第3384章楼中英雄何在?
温敏目光闪躲，不敢直视空虚的双眼。
“说……”空虚无力地道。
温敏闭上了双眼：“云月霞的丈夫，名为释音，亦是天机师。他与云月霞用时数年，创造出星盘大阵。”
说至此，温敏的声线已经开始颤抖了，把头压得很低，双手紧紧攥着。
沉默许久，温敏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了眼空虚，说：“星盘大阵，已被释音毁去。”
“被你逼的？”空虚问。
温敏点了点头。
空虚紧闭上双眼。
他早便知星盘大阵之时，也一直在挣扎犹豫。
在逼死夜轻歌的路上，空虚是心狠手辣又小心翼翼。
“明日天机楼将开望星大殿，适才我也进去看了眼女帝的命格星，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已有妖星之兆！”温敏说道。空虚不言，亦不愿再睁眼看向温敏。温敏紧抿着苍白的唇，目光略带几分痛苦地看着空虚，脑海里光芒闪烁，似是响起了什么，蓦地问道：“大人，一直在暗中守护女帝命
格星的天机师，是你？”
空虚还是没有说话，但温敏已经明白了。
他一直都在寻找的天机师，的确是空虚。这段时间内，除了扶希等人以外，还有空虚在默默关注着女帝命星。正因为灵虚匠师把空虚关了起来，所以空虚只能用这种方法帮助夜轻歌。温敏在空虚身边待了十几年，自是清楚空虚势在必得的想法，故而从来没有想过空虚会有懊悔之情，也没想过灵虚匠师会先他一步找到空虚将其囚禁。若非灵虚匠师的做法，他又怎会做出让大人讨
厌的事情来？
“大人……我该怎么办……？”温敏问道。“星盘大阵已毁，短时间内，你能找到天机奥义重新开启星盘大阵吗？灵虚是北清不要的人，我和他的夙愿从来都不相同，他只是为了重回北清而已。咳……咳咳……”空虚
用力地说话，身体越来越疲惫，胸口起伏而动，剧烈地咳嗽，竟朝旁侧咳出了鲜红粘稠的血液。空虚皱起了眉头，面色惨白吓人，嘴唇干涸裂开了几道缝。
空虚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奄奄一息，让人忍不住为他捏一把汗。
空虚还在往外吐血的时候，温敏担心不已，及时地伸出了手，竟接过了空虚吐出来的污血。
温敏捻着袖子擦了擦空虚的嘴，眼眶通红，水光微起，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止不住落泪。
“大人，你不要害怕，你不会有事的，我会请天域最好的医师前来为你医治，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温敏坚定地说。
空虚痛苦地看着他，无力地摇摇头：“不要挣扎了，我大势已去，没多少活头了。”
“你把他带走吧。”轻歌道。
温敏擦着空虚下巴上的血渍，回头望向了轻歌，终是默然，动作轻柔地抱起了空虚。
“圣女？”映月杀手十一颔首拱手问：“现在该怎么做？”
“去调查一下灵虚匠人，他的身份好像不大简单。”
“是。”
映月杀手携飞行古车乘风而去。
天机楼寂静如斯。
轻歌走进乾坤宫中，偌大的宫殿，上百人歪歪斜斜倒在地上。
她看了眼倒在灵虚匠师身旁的沐如歌，眯了眯美眸，锋利的光骤闪而过。
轻歌离去时，倒地的沐如歌睁开了双眼，正侧过头朝轻歌离开的方向看去，好看的眸子里有几分迷茫惑然。后半夜，因为桃花香而昏倒的天机师们全都苏醒过来，天机楼主头昏脑胀，揉了揉太阳穴，撑着象牙白地面爬起来。天机楼主警戒地看向四周，发现乾坤宫的天机师们或
是正在苏醒，或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天机楼主想了想晕厥之前所发生的事，只记得红衣银发一身杀伐之气的女帝。
“放肆！岂有此理！”
天机楼主站起身子，猛然挥了挥袖，两眼一瞪，走出宫殿。
“楼中英雄何在！”天机楼主说完，九百天机师从楼中其他的地方匆忙赶来，站在殿外，躬身行礼。
“跟我来。”
天机楼主带领九百天机师，直奔福音大院。
福音大院的门紧闭着，天机楼主手执拂尘，满面威严，冷哼一声后挥动拂尘。
倏地。大门被拂尘甩开，天机楼主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气势磅礴如千军万马，正要冲进福音大院时，门侧高墙之上，静卧一人，嘴里叼着根绿草。
休憩的他被人吵醒，眉目惺忪间透着骇然锐利的光，不耐烦地看向了门下的众人：“吵死了……”
慵懒邪佞的三个字，如同从地狱深渊里传来，是修罗发出的声音。
天机楼主等人全都不约而同地顿住停下，仰头看向了高墙。
九辞把嘴里的绿草吐出去，恰好砸在了天机楼主的大脑门，天机楼主满腔愤怒，见是九辞稍稍收敛了些。
然，当着九百天机师的面，天机楼主怎允许自己的颜面受损？
天机楼主眸色微沉，嗓音压低：“九辞，你且让开，此事与你无关，我是来找女帝的。”九辞从一跃而下，翻了个身平稳落地，几缕碎发间的黑眸，深邃而冰冷，锐利如刀刃：“天机楼主，你晃一晃你的脑子看看是不是进水了？你来找我妹，与我无关？那我杀
了你老子，碎了你儿，是不是也与你无关？你若觉得没有干系，老子今晚就去把你家那小崽子给剁了！”
天机楼主被堵的面红耳赤，恼羞成怒。
一向德高望重极具威严的他，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受人敬仰，何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更别提被人当众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漓了。
“九辞，你莫要太过分了！让夜轻歌把我天机副楼主交出来，否则今日之事就算闹到了九界，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天机楼主怒道。
昏厥以前，天机楼主最后看见了轻歌提刀而来，能越段挑战身怀异宝的女帝，空虚绝对不是对手。因此，天机楼主醒来后纵观乾坤宫，发现大家都在，唯独温敏不见了，便以为落到了女帝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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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5章人间不再,冥花常开
“你们的副楼主不见了？”九辞问。
天机楼主怒视九辞。九辞冷笑一声，双手环胸：“那你还不快去找，你还是个人吗？你家那什么副楼主奇丑无比，吾妹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看上他。”九辞摆了摆手，“一边儿玩去，再
来叨扰小爷，小心你们的脑袋。”
天机楼主非常记忌惮九辞，在那九界之上，九辞就是一朵奇葩。天不怕地不怕，邪性入骨，修炼者全都敬而远之。
九辞从来都不是好接触的人，像是瘟神一样的存在。
只是，不从福音大院带出温敏，天机楼主是不会走的。这是他身为一楼之主的权威！
天机楼主满面怒容，笑了几声：“九辞，你别以为有莫叔罩着就能在天地间无法无天，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任性妄为下去，迟早都要出事的。”
九辞斜依门楣，漫不经心地看着天机楼主，完全没把天机楼主当一回事。
九辞的架势已经摆在了这里，如一座门神，不会把任何一只苍蝇放进去。“九辞，你别以为自己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人，你可别忘了，你的命是莫叔捡回来的。你现在倒是要认祖归宗，恐怕早就忘了自己是有娘生没爹养的孩子。这么多年来，你那
父母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可真是可怜。莫叔对你寄予厚望，你却让他屡屡失望。”天机楼主的话，字字如针犀利逼人，毫不留情地刺在了九辞的身上：“莫叔出自于名门正派，高贵非凡，天生权威。你是莫叔悉心培育了二十年的人，你却不顾莫叔的想法，前些年行走在位面空间猎杀幽魂，犯下无情之罪，是莫叔拼死保下你。你身为九界的人，却破坏了规矩私自来到诸神天域搅动风云，搅了个天翻地覆还不知错。你那妹
妹的命格星已有妖异之相，可见不是什么好人，由她为天域女帝，是数亿修炼者的灾难和祸端之初！”
天机楼主不管怎么说九辞，九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当天机楼主怒不择言开始诋毁轻歌时，九辞周身戾气骇然，阴沉如魔。
滔天般的杀气冲出，凝聚成一场可怕而疯狂的风暴，他如暗夜的修罗王，邪笑时天下众生无人生还，山川河流被鲜血覆盖。
人间不再，冥花常开。
黑雾氤氲时，尖啼声响起，一只毛色如墨，双眼赤红发亮的黑鸦掠出，直奔天机楼主。
天机楼主看见黑鸦，惊慌失措，双腿都发软了，连连朝后退去。
黑鸦狂冲往前，天机楼主跌坐在地，仰面时脸颊冷汗潸潸，两眼惊恐微微紧缩。
黑鸦尖锐的嘴张开时竟露出了两排犹如骨刺般的獠牙，发出低沉可怕的哈气声，口水喷了天机楼主一脸。
张开的鸦嘴裹住了天机楼主的整张脸。
“楼主！”众天机师惶恐。
就在天机楼主以为自己要命丧鸦口时，九辞懒倦地立在门前，微歪着脑袋，轻抬起细长的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黑鸦保持着包裹天机楼主脸庞的动作，只见九辞再打响指，黑鸦回到九辞的指腹，天机楼主毫发未损，却是心有余悸，阵阵后怕。几名年纪尚小的天机师走来把楼主扶起，天机楼主擦了擦额上的汗，看着九辞还要说话，却发现自己两腿发软连平稳站立都很费力，张了半天的嘴还漏风，甚至连一个字
儿都说不出来。
九辞冷嗤：“一楼之主都这么窝囊残废，可见这天机楼不过如是。看在莫叔的面子上，饶你一命，再有下次，那便只能黄泉路上见了。”
对于莫叔，九辞怀着复杂的心情。
这天机楼主是莫叔的亲人，九辞纵是再怒，也咽下了这一口气。
若是旁人，只怕天机楼主此刻已被绞杀为灰烬了。
九辞望了望天，夜色凉如水，清风明月，高楼伫立，狭长的剑眸有些许空洞，似是透过了这片夜，看向了旧时候的远方。
那时，他问莫叔，自己为什么没有父母。
莫叔说，他的父母不要他了。
……
他怀着恨意和暴戾活过了每一日。
过去最爱的事便是去位面裂缝里猎杀幽灵，听着幽灵尖利嘶吼的声音，他能浑身痛快。
孑然一身的他，不惧天地万物，不怕未来前程，没有人能抓住他的软肋，以此来摧毁他。
可现在不同了，他的身旁有妹妹了，昏暗无光的人生，一刹那好似春暖花开。
他也有软肋了，也会害怕了……
怕眼前的欢愉会像那烟火一样转瞬即逝。
“九辞，你这个……”天机楼主张开的嘴终于能发出声音了，正要破口大骂时，突然之间感觉自己的咽喉像是被一块巨石给堵住了。
天机楼主双手捂着脖颈，眉头宛若打了死结般紧蹙，朝左前方看了去。但见一道雪色身影走来，少女如月般姣好，眸色清幽，面庞精致，如一缕淡淡的风而来。
九辞看见莫忧，眉间的哀愁瞬间烟消云散，眼底噙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纵使身旁还有人在，还是迈开了修长的腿走向莫忧。
他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了莫忧的身上，捏了捏莫忧的小脸，轻轻蹙眉，佯怒道：“明知入了秋，夜里寒气这么重，风这里凉，也不知保护好自己。”
莫忧低头，看了眼拖在地上的披风，叹了口气。
九辞的披风对她来说还是大了些。
再说了，她不怕冷。
不过，莫忧没有把披风脱掉，轻拢了拢披风，看向了天机楼主，并且朝他走去。
“天机楼主。”莫忧微笑道。
九辞看着莫忧脸上的笑，有了很明显的小情绪，摆明了不高兴，嘴儿撅着，都能挂着个酒葫芦了。
“见过九界圣女。”天机楼主在圣女面前倒是客客气气的，虽然他和莫叔有一层亲戚关系在，也不至于因此作威作福。
他敢在九辞面前发威，一则是克制不住愤怒，二则也是因为九辞是莫叔养大的人。用其他人的话来说就是，九辞不过莫叔养的一条狗，哪来的资格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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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6章酣畅笑饮无他愁
莫忧笑望着低头的天机楼主，伸出手摸了摸天机楼主的头，天机楼主愣住，却见莫忧笑着说：“触感真好，真像小白。”
“敢问圣女，小白是何方神圣？”天机楼主问道。
“不是什么神圣，前几年捡到的一条野狗而已。”
莫忧把话说完，天机楼主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发黑。
显然，当众之下，莫忧是故意在羞辱他。
还在闹小情绪的九辞听到了莫忧的话，双眼一亮，诧然地看着莫忧。
纵然他千百遍的说过莫忧爱慕他，却也慢慢的明白，莫忧心中只有轻歌，从来都不是他。
他只能将错就错，故作骄傲，以这种方式留在莫忧的身旁。
原来，莫忧也会关心他的。莫忧一定是听到了天机楼主的话，所以打算替他教训天机楼主。
九辞哼哼唧唧，充满了孩子气，抬起下颌来，挑衅似的睨向了天机楼主，那得意洋洋的模样真是让人头大。“圣女大人盛名在外，没想到会与九辞这等宵小之徒混迹一起，圣女若是厌恶我，何不大大方方说出来，这般阴阳怪气莫名其妙，可不是什么高明之举。”天机楼主气结反
而笑了，三分狼狈的他昂首挺胸，甩了甩两侧的袖，执起拂尘，直视莫忧：“圣女大人若是要为他人出气，大可不必如此，以你高贵的身份，直接对我动手即可。”
这便是天机楼主的底气，只要他跟莫叔有着亲戚关系，哪怕现在关系变淡了，也没人敢动他。
就算在那九界，天机楼主都是有底气的。
他若是出了什么事，莫叔的脸上可挂不住了。
莫叔也不会出现任何有损自己颜面的事。
天机楼的传缘大会一波三折，从白日到黑夜频频出事，天机楼主已是心力交瘁。莫忧凝望天机楼主许久，眉目青涩，竟透出了天真无害之色，还有些许的茫然。片刻，只见莫忧玉手轻挥，裙带摆动，适才还在眼前的天机楼主就已经被裙带之力打飞了
出去。天机楼主摔在了地上，臀部疼痛无比，好半天过去都起不了身，还是其他天机师们将天机楼主搀扶而起的。
天机楼主怎么都没想到莫忧敢这么做，瞪眼看向莫忧，咬牙切齿，狼狈不堪，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天机楼主的模样，就是个无理取闹的乞儿。
“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理的要求，不过你既是莫叔的人，我也该给你几分面子，你既要我动手，我便勉强勉强出个手吧。”莫忧冷漠地道。
九辞憋着笑，惊奇地看着莫忧，地痞无赖的话竟被莫忧一本正经地说出。
他竟是从未想过，莫忧还有把人气死的本事，真是叫他感到吃惊。
九辞痴痴的笑，露出了雪白的牙，不知不觉间，有莫忧在的时候，随他入骨的邪佞戾气都已消失不见，竟如情窦初开的少年，翘首以待心上人。
九辞目光温柔如水，深深地看着莫忧。
如若说轻歌是他的救赎，把他从九幽拉回了人间，那么，莫忧便是他的一日三餐，顿顿都不能少。
“圣女！”天机楼主吼道。
“难道是我力气轻了，楼主不高兴了？”莫忧揉了揉手腕，轻抚裙带。
天机楼主看了眼莫忧手中的裙带，心生惶恐，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即便心中有怒，也不敢太过于嚣张。
再闹下去，他和莫叔都要颜面扫地，若被莫叔知道此事，少不了一顿骂。九辞也好，圣女也罢，都不是什么可以招惹的人。
冷静下来的天机楼主头脑异常清醒，只能是哑巴吃黄连，苦往肚子里吞。“圣女，我来福音大院，只为一事。女帝夜闯乾坤宫，害我天机副楼主，这件事，女帝和东洲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圣女你既然在此，正好也能做一个见证人，到时候可
别说是我冤枉了东洲。”
天机楼主才把话说完，却见身旁响起了一道声音：“楼主，你找我吗？”
天机楼主闻言，熟悉的声音使他一惊，缓缓侧头看去，目之尽头，正是消失的温敏。
“温敏，你怎会在此？”天机楼主还以为，温敏已经落到了女帝的手上。
从女帝毒辣的手段来看，若温敏在她手里，非死即伤，半条命铁定是没了的。
正因为如此，天机楼主醒来后便慌慌张张，急忙召集部下来福音大楼要人，也是出于对温敏的担心。不只是空虚，天机楼主也很看重温敏，温敏在天机领域里所表现出的能力，还有这些年的成就，再者为人正直，忠心耿耿，没有那些窝藏狡猾的心思，前些年还救过天机
楼主一命。换而言之，天机楼主甚至比空虚还器重温敏。
“不然我会在哪里？”温敏好似有了些变化，即便他努力隐藏，亦有阴郁的气息蔓延而出。
“你没事就好。”天机楼主问：“方才你去哪里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楼主，很抱歉，我方才去处理了一些事，现在才能回来了。”
“女帝呢？她可有伤害你？”
听及女帝二字，温敏微怔，神情恍惚，半晌也不说话。
天机楼主见此还以为温敏真被女帝欺负了，正在天机楼主要为温敏讨回这口气的时候，温敏苍白一笑，无力地说：“没有。”
天机楼主觉得温敏非常奇怪，可一时之间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再看了看莫忧、九辞二人，犹豫片刻，随即带领众人离去。
“温敏，你与我去乾坤宫，商议明日望星大殿的事。今天意外频生，明日可不能如此了，否则要天下人笑话我天机楼。”
“是。”
温敏临走前，朝福音大院看去。
幽风几许，月光如水洒下，静谧的夜里，一人穿着宽敞的红衫，斜卧高楼。
握着白玉酒壶的手高高举起，袖衫往下垂，堆在了臂弯，露出了雪白纤细的玉臂。
手腕轻转，壶嘴倾斜，酒水自其中流出，一条水线准确地落入了女子的红唇。一饮断肠酒，此生酣畅笑饮无他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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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7章好与坏,福与祸
温敏驻足痴望，谁也不知此刻的他，心中是什么想法。
天机楼主走了许久，见温敏未曾跟上，回头看去：“温敏，还不快来。”
“来了。”
温敏一步三回头，全都是在看高楼。
月下独酌，红影如火，比那绚烂晚霞还要美。
有种独特的，惊心动魄——
轻歌饮完一壶断肠酒，挑眸看向渐行渐远的天机师大队。
精神空间内，闲来无事的古龙残魂感叹道：“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人生之事瞬息万变，好与坏，福和祸，难说，难说。”
轻歌舔了舔唇上酒渍，轻卧在高楼，明月星光如软被铺下，眼神妖娆而慵懒，戏谑地道：“这等福气，不要也罢。”
古龙残魂愣住，这世上还会有不想要福气的人吗？“空虚洗心革面，无法磨灭他以前犯下的错，如今懊悔不已来赎罪，至多让他死后进地狱少吃点苦罢了。他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母亲，只不过是为了那寝食难安的良心罢了。”轻歌说道：“至于温敏，他就算后悔，也不是心疼云娘和释音的无辜，遭的罪，只不过是害怕空虚因此怪罪他而已罢了。说到底，这俩人，从来没想过那些无辜的
人因为他们而痛苦，归根究底，都是为了自己罢了。”
是了，空虚的立地成佛，幡然醒悟，也是希望轻歌、九辞能对他亲近。
轻歌的话，古龙似懂非懂，有些迷茫。
人性的复杂，远不是龙可以想象的。
“前辈，你记住，永远不要原谅一个恶人。”轻歌从窗台翻了进去。
“不该给他们一个机会吗？如果他们真的知道错了呢？”
“机会，不是留给恶人的。”
“……”
轻歌的想法与周老截然不同，天南地北两个极端。
周老曾言，得饶人处且饶人，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心怀善意济世救人。
而现在的轻歌，有着自己的一套原则，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打破。
她坚信善恶必有头，爱憎分明的可怕。
轻歌临睡前去看了眼云月霞，她得时刻关注着云月霞的眼睛情况，现在的状况还很糟糕，几乎不可能复明了。
不过，放弃二字从来都不会在轻歌的世界里出现。
……
福音大院的门前，天机楼主、温敏等人离开后，莫忧敛起神色转身便走。
九辞出现在莫忧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莫忧轻蹙眉头，“九殿，请自重。”
九辞丝毫不理会莫忧话里冷漠疏离的意思，牵起了莫忧的手，“小爷的手，可是万千少女的梦，你得好好珍惜。”
莫忧不悦地看着九辞，身上还系着九辞的披风，因为两人身高不同，披风在地上拖了许多，莫忧裹在偌大的披风里看起来小小一只。
“真乖。”九辞紧握着她的手，漫步在福音大院。
今晚夜色温柔，大概是因为身旁的姑娘太美。
莫忧几乎是被九辞拉着走的，她低头看了看被九辞紧握着的手，抿唇低头，嘴角上扬。
“小忧啊……”九辞低头朝莫忧看去时，莫忧挺直了腰背，板着脸，面色如清霜寒雾。
九辞停下脚步，站在莫忧的跟前，大片的阴影压下，遮在了莫忧的身上。
“干什么？”莫忧仰起头来，不解地看着九辞。
九辞咧开嘴一笑，伸出了双手，掐着莫忧的脸朝两侧拉开，强行要莫忧笑。
“小小年纪，就天天臭着一张脸，以后生了孩子，你难不成要把他吓死？”九辞说道。
莫忧甩开了九辞，快步而行，说：“我的身体，不可能生孩子的，你去找别的姑娘为你生孩子吧。”九辞一怔，旋即追了过去，长臂一捞就拦住了莫忧：“小丫头片子，你想什么呢，我可没说你要跟我生孩子。”九辞的脸庞放大在莫忧眼前，“怎么？你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就这么想跟小爷生小孩吗？乖，等你长大一些，小爷就跟你生孩子，你现在不要这么急。”
莫忧脑子里一片空白，如同千万只蜜蜂在耳边卖力叫喊，嗡鸣作响。
聪慧如她，竟掉进了九辞的言语陷阱里。
倏地，莫忧的脸滚烫发红，似能冒烟，连带着耳根子都是发烫的。
“小忧，你发烧了吗？”九辞倾下身子，额头抵着莫忧的额头，感受她的温度。
她的额头宛如热石，灼热如烧。
“你好烫。”九辞说。
莫忧一把推开了九辞，“放肆。”说完一溜烟就没有人影了。
九辞垂着头发出了低低的笑的声，再回头时，少女已经消失在夜色里，九辞眉目里都是流转的星光。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姑娘呢……
恨不得将天上星捧给她。
这夜，九辞兴奋的难以入眠，末了还去敲夜惊风的房门，几乎奇迹似得跟夜惊风睡在了一张床上。
俩大男人躺在软被之下，氛围尴尬，相视无言。
“辞儿今天特别高兴？”夜惊风问。
他和九辞的父子关心，一直都是微妙的变化。
九辞对他爱理不理，他亦没有过多的亲热，但彼此都知道有这么个亲人。
可能都是男人，喜欢用特定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若九辞换作是个女儿，只怕夜惊风早就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爹。”
九辞难得在夜惊风身旁这么乖巧，声音言语都没有带刺。
夜惊风的心愈发柔软，他也知道，这么多年，九辞受了不少苦。
九辞不经意间散发出的阴郁，都让他不知所措。
孩子变成这样，是做父亲的失败。
如若自小在温暖的环境下成长，又怎会是这样的性子呢。
九辞每日吊儿郎当，无所事事，不大正经，只因为正经起来的他，比那妖魔还要可怕。
“嗯，饿了？为父给你煮完面条？”夜惊风故作淡然地问，内心异常担心。九辞一反常态与他这么亲近，指不定有什么事。
夜惊风的话叫九辞心头一酸，父亲煮的面条，那是他曾经的可望而不可及。
熬过了黑暗的二十年，终于迎来了人生的第一道春天。“不饿。”九辞摇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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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8章……断子绝孙
“那你是着凉了吗？要不要找你妹妹去炼点药？”夜惊风再问。
父子俩人从未像现在这样单独聊天，更别说躺在同一个被窝里。
诡异的尴尬，可在这份夜的沉寂里，又有些许微妙的温馨。
“没有。”九辞回答道。
夜惊风皱了皱眉，他实在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了，除非是九辞吃错了药才会在夜半三更来找他。
九辞便躺在夜惊风的身侧，盖着一层厚被，睁眼望向天顶，眸底里有几分挣扎，寻思着要不要与夜惊风谈及此事。
他自由一人惯了，不管做什么事全凭心头喜好，按照他的性子，铁定不会告知也夜惊风。即便夜惊风极力阻拦又如何？
夜惊风转了个身背对着九辞，拢了拢被子索性闭上眼睛休憩，不想去理会这傻儿子。
“爹。”
就在夜惊风快要睡着的时候，九辞冷不丁的寒声再次把夜惊风吵醒。心想是自己亲生儿子，几分起床气也被压了下去，动了动身子，无奈地道：“怎么了？是不是圣女不理你了？若她真不爱你，你也别对人姑娘死缠烂打，感情讲究的两情相
悦，你一直去麻烦人姑娘算怎么回事？我们夜府的男子，可不会做这等事情的。”
九辞闷哼了一声：“是她爱慕小爷，为了靠近我，真是用尽了手段。现在的女人真是矜持，明明心里头爱的不得了，还得故作羞涩。”
夜惊风：“……”罢了，夜深了，休息吧……
还好他家歌儿不是这样的。
殊不知，轻歌有时比九辞还要夸张。
夜惊风已经完全不想搭理九辞了，再搭理下去肯定会怀疑自己怎么就生了一个这样的儿子。
夜惊风拢着被子堪堪睡去，闭上双目睡衣来袭，才休息了一会儿，却见身后传来九辞幽幽的声音：“爹……”夜惊风睁开了双眸，狠瞪着一片夜色，深吸了气，问：“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叫莫叔的欺负你了？不要担心，以后有爹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以后你老子罩着你，知道吗？
”夜惊风昏昏欲睡，说完又要入眠了。九辞俊美的侧脸，淹灭在深深的夜色里，在夜惊风看不见的地方，捂着嘴嘿嘿笑了几声，随即清了清嗓子，轻微地咳嗽，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小爷打遍天下无敌手，还
需要你罩着？呵……”
夜惊风索性睡去，不多时，耳边再次传来九辞的声：“爹……”
夜惊风蓦地睁开了一双爬满血丝赤红可怕的眼睛。
长夜漫漫，静默异常。
良久，九辞轻声问：“爹，如若你深爱的女人，生不了孩子，你还会跟她在一起吗？”
“你是要找人生孩子，还是想找一个陪伴此生的人？”夜惊风问：“女人生子，九死一生。孩子是情爱的衍生物，而不是目的。”
九辞低低地说：“我知道了。”
“乖，好好睡吧。”夜惊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打了哈欠，拍拍九辞的身，下一刻就睡了。
“爹。”
“……”夜惊风心内叹息：“嗯……？”
“你可能要断子绝孙了？”九辞鼓足勇气说道。
夜惊风：“……”绝孙就罢了，断子是几个意思？夜惊风不由问道：“你是得了不治之症吗？”
“自然不是。”九辞闷哼：“我身体有问题，生不出孩子，爱咋咋地，反正你断子绝孙了。”
夜惊风的脸愈发黑了，九辞这厮是不是傻了，动辄就提断子绝孙，知道断子绝孙是什么意思吗？
“是你断子绝孙，不是我。”夜惊风道。
“怎的不是你？你可莫要狡辩，这可是天大的事，我这是在与你商量。”九辞只觉得现在这画风与自己所想的有些不对。
夜惊风冷笑：“我和你娘还年轻，再生个儿子不是问题，你若身体出了状况，你能有儿子吗？没儿子哪来的孙子？”
他夜惊风可没有这蠢的儿子，可得赶紧努努力，加把劲，再生个大胖小子，给歌儿来个可可爱爱的小弟弟。
九辞猛地反应过来，好像是这么回事，他说夜惊风断子绝孙，岂不是在诅咒自己？
九辞顿感丢脸，身子往下缩，移到了软被里面。
这回轮到九辞沉默了，打死也不开口说话。
夜惊风倒是没了睡意，轻握着软被，看向从窗棂里折射出的淡淡光芒。
“辞儿，你睡了吗？”夜惊风问。
“没有……”“你还年轻，最容易因为一时冲动而做错事了。你若决定好了，那便想好，以后是否会改变心意。”夜惊风道：“为父知道你的意思，但你要记着一件事，你不在乎孩子，不是你的仁慈，也不是你施舍给她的恩赐，是你的基本感情。两个人在一起，最忌讳的就是你做了几分事，自以为付出了些，就能高高在上，要对方感恩戴德。小九和圣女
都是好姑娘，你都不可以欺负。”
“我……”
“睡吧。”
“……”
下半夜谁也没有睡着，都没有说话。
夜惊风苦笑摇头，这孩子他亏欠了几十年，婚姻之事，又怎能由自己的性子就破坏呢？
不过看这个样子，日后大概是抱不了孙子了。
好在，还有个小包子。只是小包子还没长大成人，就已经离开了父母长辈，独自一人，远在魔渊。
轻歌迟早有一日要去九界千族的，甚至是更高的地方，阎碧瞳又不能离开神月都和精灵族，他若自己留在天域，那实在太孤独寂寞了。
晚辈们都在拼搏奋斗，身为长辈的他怎能偷懒？
更得做个好榜样啊。
再看九辞，侧躺在床，望向了窗外。
他从未想过自己怎样的人会去成家立业，可遇见莫忧的时候，他竟萌生了许多以前不曾有过的想法。
譬如，成个亲，生个娃……
而现在，莫忧的情况，这辈子大概都不能怀孕了。
九辞对此没有感觉，只是害怕家人的反对，哪怕他曾经对家人恨之入骨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人，都进了他的心。
他愿穷其一生，耗尽生命，只为护他们周全。
父亲，母亲，妹妹……多好的四口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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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9章心不在焉
九辞动作轻柔地转过了身，望向了夜惊风。
夜惊风双目紧闭，哪怕睡着了都是硬朗的样子，眉峰轻轻蹙起，还带着他的将军架势。
九辞见被子溜到了一侧，便给夜惊风盖好软被。
等他躺下时，夜惊风缓缓睁开了双眼，侧过头看了看九辞，勾唇笑了。
辛苦奔波二十载，未曾照料过家中父母，不曾陪一双儿女吃过一顿饭，甚至还不知道儿子的存在。
他这个父亲太失败了。
然，失败的又何止是父亲？
身为人子，身为丈夫，从来没有尽到过该有的责任。
他是有情有义的，为了兄弟手足的情谊，害得一家人颠沛流离。
半辈子过去了，夜惊风也看透了。
兄弟手足不强求，家里的亲人大过于天。
次日，天光亮起，天机楼里所有的人都醒了过来。
天机楼的中部主楼，天机楼主、温敏和诸位楼中长老汇聚一堂，讨论传缘大会和望星大殿的事。
温敏心不在焉的，和以往有很大的变化，天机楼主早已发现，轻咳了一声，开口喊道：“温敏。”
温敏神情恍惚，状若未然，天机楼主喊了好几遍，温敏还站在原地不动，没有一点儿反应，像是已经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天机楼主皱起眉头，冷眼看去，不怒而威。
一侧的天机师用胳膊肘撞了撞温敏，如此，温敏才回过神来，当即看向天机楼主。
天机楼主将手里的茶杯砸向了温敏，恰恰砸在温敏的额头，裂开的茶杯割开了两道缝，鲜红刺眼的血便流了出来。
温敏浑然不觉，似是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意，面上淡漠如霜，目光平静而深邃。
只见他低下头来，双手拱起，作揖道：“楼主有何吩咐。”“温敏，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昨日开始便是这个状态，直到现在也不曾好过。传缘大会对于天机楼来说何等的重要，你这个副楼主不是不知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在做什么？你真是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昨日福音大院，因为你的事，我和莫九辞闹，被圣女羞辱，你便是用这种态度回报我的？”天际楼主怒声呵斥，满面威严，中部
主楼里的天机师们诚惶诚恐，谁也不敢说话，全都把眉头压低，生怕惹怒了天机楼主。
天机楼主平日里是个仁慈温和的人，鲜少发怒，对待众生修炼者和楼中天机师俱是和蔼和亲。
但他们也知道，发怒时的天机楼主，实在是太恐怖了，没有人能够承受住天机楼主的雷霆震怒。
现在的天机楼主，就在暴怒的边缘，宛如一头正在咆哮的狮子，谁也不能靠近，否则必会遭殃！
温敏低着头，眸光不变，额头伤口里的鲜血分裂开，流入了眉眼；视线被挡住后，温敏才知道抬起手擦了擦血迹。
落下了手，温敏低头看去，手背上是刺目的血。
温敏愣住，一如多年前，被人当成奴隶贩卖了许多次，亦被拳打脚踢，活在猪圈里连畜生都不如。温敏不在意地笑了笑，见此，天机楼主目光一闪，这才发现自己可能过分了，这些年温敏的功勋可圈可点，好歹也是副楼主，如此折损温敏的威严，温敏心中只怕有怒气
。“温敏啊，你莫要怪我。”天机楼主道：“望星大殿汇聚着几十代人的心血，传缘大会是天机楼的历史，我们楼的传缘大会，千族上三族的长白仙族也在关注，仙美人姜如烟会过来。那可是千族第一美人，曾被神选中的少女。长白仙族的仙母与精灵一族有来往，交情很深，不仅如此，还和云神关系不浅。我相信你，所以传缘大会之事几乎从
未过问，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一定会给我满意的结果。可现在你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温敏面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是发白的，干涸出了几道如枯木般的裂缝。
听见了天机楼主的话，温敏点了点头，“楼主放心，传缘大会交给我，绝对不会有事。”
“昨日那种情况，我不想再看到了。”天机楼主道。
“一定不会。”温敏点头。
“都散了吧，准备望星大殿的事去。”
“是！”
天机师们散去后，天机楼主看了眼随着他们一同走的温敏，犹豫了会儿，朗声道：“温敏，你留下来。”
温敏宛如失去了灵魂，犹如行尸走肉的傀儡，木讷地走来，抬起眼皮，露出了无情的双眸：“楼主还有什么吩咐？”
“温敏，紫云宫主也来了，来的还有神月七王妃，等等你与我一同接待。必须再提醒你一声，望星大殿绝对不能出事！”天机楼主道。
温敏抿唇，默然半晌，稍稍点头。
天机楼主看着温敏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状态，再看了看温敏额间的伤，到底心有不忍：“过来。”
温敏走了一步，躬身颔首把头低下，在天机楼主跟前是绝对的恭恭敬敬。
天机楼主从空间宝物里取出止血药粉，洒在了温敏的眉间伤口。
“昨日我在福音大院受了怨气，不该发泄给你的。”
“是我的不对，楼主惩罚也是应该的。”温敏道。天机楼主看着温敏，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几口气：“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担心空虚，也在用心去找空虚，空虚一日没有找到，你一日心绪不宁。但是啊，我也担心空虚，我也在想办法，你现在所有的精力都该放在传缘大会，而不是被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分了神。你现在回到屋中，沐浴更衣，处理好伤口，以最好的精神跟我来接见七王妃。你
告诉我，你可知七王妃对于我们的重要性？”
“七王妃的亲家是长生云神，云神丈夫是轮回大师，若能得到轮回大神的指点，天机师的未来不可想象。”温敏道。
“看来你头脑还是非常清醒的。”天机楼主拍了拍温敏的肩：“去吧，稍后前去象牙塔，迎接贵客。”
“好。”温敏耷拉着头，走出了中部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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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0章他是被太清遗弃的人
站在玄关停下，温敏回头看去：“楼主。”
“嗯？”
“谢谢你，这么多年指点我，培养我，认可我。”
“胡说什么，快去忙传缘大会的事。”
“……”
温敏回到楼中，并未如天机楼主所说沐浴更衣，而是直接去了下三层的密室。
密室分为两个极端，一则地牢，腐臭味四处弥漫，就连空气都是阴暗潮湿的。二则温室檀房，桃香弥漫开来。
温敏走进檀屋，推开双门便看见了躺在床榻的空虚。空虚一身骨头都已碎，这样的身体状况已经是在靠药物吊着命了。
这段灰暗的日子里，空虚早看破了生命，半只脚踩在了鬼门关，随时都做好了准备去棺材板上躺一躺。
两名白衣人无微不至地伺候空虚，温敏从他们的手里接过了盛满药汤的碗，坐在床沿，将空虚稍微地扶起，使空虚上半身轻靠在枕上。
温敏以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了空虚，空虚苍老的面态，印堂有发黑的迹象，温敏的眼眶微红。
“有星盘大阵在，你何必以寿元精气渡给天机命星？你又不比他们，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年轻了，承受不住这样的消耗。”温敏说。
空虚喝了口药汤，无力地摇摇头：“你不懂，人做错了事，是要赎罪的。”
“你若想要赎罪，我代你去即可，何必再继续糟蹋这副身子？”温敏言语里有怨气。
空虚不再回答温敏的话，抬头看了看温敏眉间的伤，问：“被楼主骂了？”
“传缘大会意外频生，昨日又在女帝和九辞那里受了气，楼主的心情很不好。”温敏说。
“他人不坏，也挺器重你的，你不要反手，都已经是副楼主了，还不让人省心吗？”空虚皱眉。
温敏道：“我怎敢与楼主反手？再说了，大人的教诲，温敏字字记在心上，怎敢叫大人失望？”
大概只有在空虚的面前，温敏才会摆出乖巧懂事。
“望星大殿要开了？”空虚问。
温敏心脏咯噔跳动，抿唇低头，偶尔才敢朝空虚瞅一眼，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星盘大阵因他而毁，此时开望星大殿，岂不是要断送了女帝的前程？
只怕不仅仅是前程。
若确定了女帝是妖星，就算是东洲众人全力阻拦，哪怕九辞圣女也护卫女帝，也难逃一死。
温敏在中部主楼的时候之所以恍惚无神，也是因为此事。昨夜把空虚带来檀屋后，他才睡了半个时辰就醒来，急急忙忙开启星元阵法观看女帝的命格星。
那颗命星的妖异之相，几乎覆盖了一大半。
等到望星大殿开启时，女帝的命星，会彻底沦为妖星。
温敏出房门之前，以用精血宝力覆在女帝命星的上面，如此一来，短时间内，其他的天机师们就勘测不到女帝的命格星。
温敏打算亡羊补牢，原想着制造特殊的意外来中断传缘大会，便可关闭望星大殿，就用更多的时间思考妖星之事。
可紫云宫主携神月七王妃前来，除此之外，还有长白仙族的仙美人姜如烟，传缘大会的事情若是惊动了千族，还都是上三族，那可不是随便制造几个意外就能中断的。
温敏正在为此事头痛，就算擅长谋略和阴诡手段，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温敏甚至不知，七王妃为何不在精灵族待着，来高等位面凑什么热闹？
姜如烟倒是能够理解，姜如烟是全能的修炼者，双系同修，精通两种副系职业，炼药、驯兽皆有成就，除此之外的术法天赋更是登峰造极。
就是这样的天才，对天机一道也略知一二，曾经甚至还在天坛与鼎鼎有名的天机师们侃侃而谈，得到天坛大师们的欣赏。
曾有人说过，如若天域女帝不是在低等位面的柴门出身，而是生在了千族之一，如今的成就绝对能与姜如烟平分秋色。
年轻一辈的天才们，千族之中数不胜数，但是，能与姜如烟相提并论的，一个都没有！
由此可见姜如烟在千族的地位，
长白仙族在千族之中举足轻重，除却和云神、精灵族的交好外，更多的是靠这姜如烟。
姜如烟就算是去了通天族，一个小小的后辈，也值得通天族用接见千族族长的礼仪。
姜如烟现在的年纪在二十左右，天坛大师曾有预言，姜如烟三十岁时必上长生。
三十岁的长生境强者，十年之内突破长生，这样的事情实在罕见，速度快到吓人，几乎匪夷所思，但天坛大师亲口所说的话，没人敢去质疑。
如若天坛大师所说是真，毫无疑问，诸多年来，姜如烟绝对是最年轻的长生修炼者。
她将承载着千族所有修炼者的希望，去那人人向往的天堂：长生界！
可以说，姜如烟能来诸神天域，那是整个天域修炼者们的荣耀和荣幸，更别提姜如烟特地来天机楼了，天机楼主能不重视吗？
空虚看温敏那个样子，也知妖星的事凶多吉少了。
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温敏喂来的汤药，轻轻叹息，也不再言语。
“大人，对不起，是我想得不够周到，而且鲁莽冲动了。”温敏低着头说。
空虚喝了最后一汤匙的药，无奈地看向了温敏，紧抿双唇。
“大人……我现在该怎么办？”温敏弱弱地问。
“你好好处理传缘大会的事即可，其他的事交给我，还有，一定要提防灵虚匠师，他是被北清抛弃的人，远比你想象的复杂。”空虚说道。
空虚的言语里有一丝关心，被温敏给捕捉到了。
温敏悄然地抬头看向空虚，竟是偷偷的笑。
“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笑的出来，早知不让你当这个副楼主了。”空虚愠怒。
“敏敏知错。”温敏变脸似的，快速把笑收起，低头道。
空虚看着温敏，灰沉的眸底竟衍出了几丝笑意。
温敏走出檀屋时，精神焕发，一改方才的死气沉沉，不知道的还以为温敏要去做新郎官呢。温敏还以为空虚会怪罪他，一直不理他，没想到他做错了事，空虚大人还在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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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1章琴声笛音
温敏走出檀屋，哼着小曲儿，就差没蹦蹦跳跳的去中部主楼了。
来往的天机师和修炼者们，宛如发现了新世界，惊奇地看着温敏。
这还是他们的副楼主吗？
温敏一向平静有威仪，何曾有过这样的孩子气？真是叫人大跌眼镜。
再说福音大院，轻歌坐在床沿把新炼制好的药膏敷在了云月霞的双眼，过了一日后，云月霞的眼睛已经没有那么的肿了。
“女帝，云娘的情况如何？”释音担心地问。
云月霞笑了笑，说：“怎么，害怕自己的妻子是个双目失明的瞎子吗？我可告诉你了，以后没得后悔，正因为没了眼睛，才要赖着你一辈子。”
这样的话，云月霞以前是断断不会说饿，冷静下来的一个晚上倒是想通了许多的事。
释音温柔地看着云月霞，手里还端着亲自为云月霞熬的燕窝粥：“不怕你赖着，就怕你不赖着。”
云月霞唇角上扬，笑意更深了。
眼睛上的痛，到底比不上心底里的甜。
“云娘，把头抬起来些。”轻歌用软布缠在云月霞的眼睛上，云月霞听到了轻歌的话，把头抬起，让软布穿过了后脑勺。
缠完软布后，轻歌再拿出清晨炼好的药剂喷雾，洒在了软布上。使得软布被药水浸透，微凉。
“好香的味道。”云月霞轻声说。
“你若喜欢，我便把所有的药材，都融入这种味道。”轻歌笑道。
“女帝如此宠人，真是让人后悔生了个女儿身，该去当女帝的面首才对。”“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云娘莫要打趣我了。”轻歌忽而正色道：“这些年来，你我遇见过许多的坎坷，困难，都一一挺了过来。云娘，这一次，我希望我能陪着你挺过来
。”
云月霞面容发白且温和，柔声道：“有女帝陪着，什么样的苦都能挺过去吧。”
轻歌见云月霞心态良好，也有所放心。今日的望星大殿是大考验，她没有办法陪伴在云月霞身侧。
“我要去准备望星大殿的事情了，释音，照顾好云娘。”
释音端着温热的燕窝粥走来，用汤匙喂给了云月霞：“云娘，好喝吗？”
轻歌笑道：“这可是释音亲手熬制的，云娘你可得全喝了。”
云月霞喝了一口，味道极差，却在释音满怀期许的目光下把燕窝粥吞了下去。
“月霞若是觉得好喝，我天天熬给你喝。”释音开心地道。
云月霞：“……”让她死了得了。
轻歌看着俩人之间温馨的氛围，低声笑笑，放轻脚步走出此屋。
轻歌站在长廊上，坐在栏杆，清晨的霜雾有些浓重，如同她此刻的路，身处重重迷雾中，不见向阳天。
这一路来经历了许多的坎坷，她都能熬过去，可这一次，要怎么办呢？
一向无所不能的轻歌，也陷入了迷茫。
她算是全能天才，可这里说的全能，并不包括天机一道。
她从未涉足过天机一道，没有机缘，也没有兴趣。
修习天机一道的人，绝对没有精力留给其他职业的修炼。
她不在乎妖星的存在，可世人在乎，这无数的修炼者们在乎。
她敢断定，望星大殿之上，妖星的事一旦暴露，只怕走不出这天机楼了。
纵然出了天机楼，也是被人抬着出去的。
一阵笛音响起，悠扬绕梁，余音不绝。
刹那，堵塞的心已经舒畅。
轻歌侧目看去，青年白衣黑发立在墙头，横吹长笛，羽冠点缀，腰间玉佩垂下几缕流苏。
他的笛音，宛如响在空谷，如幽兰盛放，闻者心情愉悦，身体自然放松，萦绕在心头的阴霾也都被笛音洗涮掉。
轻歌凝起双眸，青年温柔地望着她，双目如一江水。
这美好和谐的画面，陡然间被一道锋利的琴音刺破了安宁。
轻歌眉头一挑，转过头来，只见长廊尽头夜倾城盘膝而坐，双手拨动琴弦，琴音急骤如暴雨，倾盆而落。
道道琴音，气势逼人，连轰带炸砸向了青年。
青年原想收笛，这会儿被夜倾城缠上，反而不能收笛了。
此时若是收笛，铁定要吃下夜倾城所有的攻势！
夜倾城一身白衣胜雪，三千青丝垂落，拨动着琴弦的双手越来越快，似大珠小珠落玉盘，声音清脆，却含汹汹杀气！
从琴声之中可以听见，夜倾城暴躁如雷，就像是吃了火药。
一大早的，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这位姑奶奶。
夜倾城眼神犀利如刀，直视青年，三千杀音如风，电光火石间轰至青年面门。
青年连忙驭笛，笛音似水面波纹，在长空中出现，挡住了夜倾城的杀音。
琴声高昂势如杀，笛音婉转绕耳来。
轻歌无奈了。
夜倾城这丫头，真的是……
夜倾城有时也很霸道，只希望轻歌听她的琴音，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青年吹了下笛音，夜倾城顿时火冒三丈。
心想哪里来的野男人，也敢跟她一争高下。
这不堪入耳的破笛音，也能让女帝听吗？
夜倾城事事淡然稳重，天塌下来了都不管不顾，唯独涉及了女帝，必然暴跳炸毛，这一手杀音可不是闹着玩的。
琴声笛音，你来我往间竟不相上下。
轻歌诧异了，这青年从何而来，笛音能与倾城不相伯仲，可见也是个笛术高手。
轰！
曲音落。
青年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了血。只见他从高墙跃下，以手握笛，轻捂着胸膛，惊喜地看着夜倾城：“姑娘好琴术！在下徐闻奉，天机楼主之子，见过女帝和夜姑娘。久闻女帝大名，也知女帝手下夜倾城，
一手伏羲琴，三千杀音遇魔杀魔，见妖诛妖，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轻歌了然：“原来是楼主之子，徐公子，别来无恙啊。”
徐闻奉兴冲冲地来到了轻歌身边：“今日望星大殿，命格紫星揭晓，天下将为女帝倾狂。”
轻歌淡淡的笑。
这徐闻奉与天机楼主有极大的不同。“听说琴神夜倾城姑娘尚未婚配，不知女帝认为在下如何？”徐闻奉看了眼夜倾城，开门见山地说：“在下久闻大名，今日又对姑娘一见钟情，还请女帝做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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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2章徐闻奉
轻歌：“……”
她家小倾城，竟如此大受欢迎。
只是……
夜倾城的心门早已封锁，此生恐怕难以动情。
北凰之事，是夜倾城唯一的一次，也是她最失望的一次。
世人都在说夜倾城的不是，北凰已经足够就好了，怎能因为那么点微不足道的过错，就把北凰永远推开呢？
然，轻歌是懂夜倾城的，也知夜倾城的好。夜倾城一直都是慢热的人，若是为谁敞开了心扉，那便愿意死心塌地。
夜倾城抱着琴走来，狐疑地看着徐闻奉，怀疑徐闻奉对她一见钟情，都是假的说辞，只是为了寻个与女帝搭话的借口罢了。
夜倾城堵在了轻歌的面前，拦住徐闻奉的视线，暗暗瞪了眼徐闻奉，冷笑：“再胡乱看，胡乱说，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莫说一双眼睛，纵是这条命搭在姑娘手中，也是小生的福气。”
分明是登徒浪子的不正经之话，从徐闻奉的嘴里说出，却是风流儒雅之感。
夜倾城怒视徐闻奉：“再油嘴滑舌，小心你的舌头。”
徐闻奉微笑：“果然是闻名天域的美人，即便动怒，一颦一笑，都如此的好看。琴神姑娘，在下忘了告诉你，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废话。”夜倾城冷嗤：“有鼻子有眼的，长得不像一个人，难道会是一条狗吗。”
轻歌侧目看向生怒的夜倾城，微微挑眉，顿觉好笑。
“像谁？”轻歌问道，倒是给了徐闻奉一个台阶下。
“在下的心上人。”徐闻奉抬起清澈的眼眸，如同藏了两个火焰，满夜星光，笑望着夜倾城。轻歌浅笑。这徐闻奉倒是个有趣的人，看起来一本正经，说出的话却有些轻佻，偏生还是那清雅贵气的模样。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风流贵公子，能肆无忌惮地说出调戏
人的话。轻歌早便听闻徐闻奉之名，二十有七，算是天机领域比较优秀的青年天机师，还代表诸神天域去过千族天坛。除此之外，徐闻奉年纪不大，创造出的成就却是闻名各大高等位面。曾经还有一位降龙领域的天机师，千里迢迢横跨位面鬼火而来，特地拜访徐闻奉，只为探求天机一道的真谛。这个世界，永远都不缺的便是疯子，而每一个天才和求知若渴的人，都是极端的疯子。徐闻奉甚至已被千族天坛大师看中，挑选为门下弟子，不仅如此，徐闻奉的笛音天赋，被千族的明月皇族看中。可以说，只要徐闻奉点头同意，随时随地都能去千族。最让人羡慕嫉妒的是，其他修炼者就算有幸被千族挑选，也要经过七星天境图的考核才可以。如若没有通过七星天境图考核，就算是被
上三族选中没有用。
据说，徐闻奉之所以不用去九界和七星天境图，是因为天坛大师和明月皇族的尊女，二人一同前去通天三族请求。通天三族乃青莲一族，中南幽族，以及玉刹血族。相传，千世只有出现了第四个通天族，才能呈现出四鼎天下，从而稳固太平。而数万年来，无数个种族兴起，亦有无数个种族没落，更有许许多多的种族争先恐后，削尖
了脑袋也要成为第四个通天族。很可惜的是，这些年来就算有那么几个种族差临门一脚，终是越来越衰败。
通天族，到底是难如登天不可抵达的传说。
但在最近，千族传言四起，都说第四个通天族即将出现。一时间人人押宝，猜测哪个种族会成为第四个通天族，与青莲、中南、玉刹三族并肩。
再说这徐闻奉，天赋异禀的又何止是天机领域和术法大道，听说此人一手黑暗毒火，尽收邪恶之气，甚至还惊动了邪殿的人。
“徐公子，我们家倾城怕生，莫要介意。”轻歌微笑道。
她可真是操碎了老母亲的心，这眼前的徐闻奉可是妥妥的金龟婿，而且还是难得的潜力股，又与夜倾城志趣相投，皆爱音术一道。
夜倾城皱着眉，只会瞪徐闻奉，看向轻歌时候眉目含笑，面容温柔，哪见半点儿冷霜？
徐闻奉惊诧地看着夜倾城：“世人都说琴神姑娘眼中只有女帝，还以为是传言，没想到果然如此。在下不敢与女帝比之，却也希望能在琴神姑娘的心中有一席之地。”
“我不喜欢男人，你滚吧。”夜倾城抱着伏羲琴道。
“在下也不喜欢男人，看来在下与琴神姑娘真是天生一对。”
轻歌倒是不知，徐闻奉也是个厚颜无耻的。
这厚脸皮的程度，和阿月有的一比。
夜倾城平日里沉默寡言，封闭内心，如一块万年的寒冰，浑身上下，四面八方都覆着冰冷的霜。
她的嘴皮子功夫，自然比不上徐闻奉。
徐闻奉一看就是个中高手。
夜倾城索性不言，风从福音大院来，吹起了她落地的裙带，恰恰飘到了徐闻奉的脸上。
徐闻奉收笛，长笛别在了腰间，顶部衔着红缨宝珠，两缕较长的流苏自然垂下。
只见徐闻奉轻捧起夜倾城的裙带，放在鼻下轻闻，再望向了夜倾城：“琴神姑娘的味道，真是好闻。”
夜倾城厌恶地看着徐闻奉，一把将裙带扯回，拔出长剑，指着徐闻奉的眉心：“再满口轻佻之言，我会杀了你的。”
夜倾城从来都不喜欢甜言蜜语，也厌恶极了。
曾在四星一次，她挣扎了许久终于决定相信，却是摔得粉身碎骨。
她看似坚强，其实不堪一击。
正因为知道自己的脆弱，所以每一次交付真心都要小心翼翼，万分谨慎。
她不要亲手把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芸芸众生，茫茫尘世，无垠的大陆，除了女帝以外，她不知该相信谁。
是女帝朝深陷泥潭的她伸出了手，也只有女帝数年一日的待她好。
五年来，事实证明，追随女帝是此生中做过最正确的一件事。徐闻奉感受到眉间的冰凉和夜倾城的肃杀之气，不怒反笑：“琴神姑娘，你舍不得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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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3章墙边野草
“你……”夜倾城两眼怒瞪，却是气结。徐闻奉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是天机楼之子，夜倾城怎么敢杀他？再者，夜倾城最在乎的人就是女帝了，如今传缘大会，望星大殿
朝世人打开，正是女帝上升的紧要关头，夜倾城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给女帝带来麻烦？但是徐闻奉这般说，夜倾城若不真杀了他，还当真有点舍不得的意思。
“姑娘家的，不要舞刀弄枪，杀死了别人也就算了，伤到了自己我可是会心疼的。”徐闻奉道。
夜倾城冷哼一声，将宝剑收回，站在了轻歌身后，拉了拉轻歌的衣袖，委屈地看着轻歌。
轻歌失笑，安慰地拍了拍夜倾城的肩，看向了徐闻奉，道：“徐公子，我们家姑娘经不起吓，你别太莽撞了。”
“是在下鲁莽，在下日后不会这般轻佻。”徐闻奉目光炙热：“琴神姑娘，你不喜欢在下的地方，在下都会改掉。”
“不喜欢你活着。”
“……”
轻歌唇角上扬，笑容浓郁。
夜倾城的尖牙利嘴，倒是不输徐闻奉。
不过——
轻歌眸色深了深，微黯。
夜倾城可不是普通人，徐闻奉三言两语就能激起夜倾城的怒火，真不是个简单的人。
轻歌好奇的是，徐闻奉当真是对夜倾城一见钟情，还是蓄意而为，有备而来。
这福音大院居住着东州人，徐闻奉身为楼主之子怎会不知，清晨吹笛，只怕是刻意引起夜倾城的注意。
突地，轻歌仰头看去，天穹之上，传来了几道无比强大的气息，隐匿于云巅背后，并且越来越近。
轻歌眸光锋利如刀刃，袖衫下的手攥紧又松开。
随之气息的临近，便会发现是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
数道身影一并而来，悬浮在这片半空。
轻歌终于看清！
长白仙族姜如烟。
她乘轿而来，身旁四兽獠牙毕露，威武霸气，赤红的眼怒视前方，张开血盆大嘴嘶吼时，远方的山脉万兽奔腾惊慌，天地亦为之震颤。
一阵冷梅淡香，扑鼻而来。
在这初秋之时，梅的芬芳竟不显得突兀。
如仙子的气息，闻之醉也。
旁侧，灵鹿摇摆轻晃，鹿背上乘坐着身穿红袍华服的七王妃。
紫云宫主带领诸多紫云宫人，跟随在七王妃的身后。
轻歌蹙眉，灵魂传音至精神空间：“七王妃和姜如烟怎会来这传缘大会？”
“难说。”古龙前辈道：“丫头，要我看，趁现在赶紧溜了吧，妖异征兆已经出现，望星大殿开宫时，便是你大难之日，何不寻个由头一走了之，至少能保全自身。”“我若走掉，他们依旧会去看我的命格星，到时反而落得个做贼心虚畏罪潜逃的罪名。再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若孤家寡人一个，天高地广任由我走，纵是妖星又如何，我若想走谁能拦之？奈何亲人朋友都在这土地上，所以我绝对不能成为这片土地的罪人。常言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是罪人，身边亲友，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出
他们自诩公道正义的裁决。”
“那你现在该怎么办呢？”古龙问道：“七王妃和你有过节，姜如烟虽然指点过你命星劫一事，却也不是什么善茬。妖星若是暴露，惊动了千族，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星。”
轻歌嫣红的唇扯开了一道弧度，暗含着淡淡的嘲讽。
看吧，人们总是喜欢做一些满足自己的事情，就连星辰，都要按一个罪名。
罪星……
呵……
真是可笑呢。
轻歌站在长廊上，仰头看着艳阳天。
今日骄阳正好，日光温暖，若能喝茶饮酒，以武会友，必是个不错的日子。
古龙残魂知道轻歌心中所想，见危难关头轻歌竟还有闲心想一些无意义的事，不由惊了。
这丫头，好像从来没有乱过阵脚。“前辈。”轻歌道：“这些年啊，我被云娘、小希他们保护的太好了，即便有世人惶惧的双重命格星，也从未在天机一道经历过实质性的坎坷。这一次，这一道坎，便由我自
己来走吧。”
轻歌眼底暗潮涌动，风云汇聚，已经有了别样的心思。
轻歌笑望着越来越近的姜如烟等人。
世人都道妖星是灾，而她便说是福气。
她会笑迎妖异命星的到来，让这天下刮目相看。
妖星又如何？
她纵是世人避之不及的妖星，谁敢言之？
徐闻奉侧过头望着轻歌，女帝的侧脸有几分妖冶的眉，如那盛放在忘川河上的娇花。
偏生她的双眼，惊人的，有着钢铁般的意志，目光坚毅，藏着炽烈的火光，深处是势在必得的野心。
这一路荒漠，只有她这朵铿锵之花迎着烈日绽放。
徐闻奉看着轻歌，陷在沉思之中。
良久，徐闻奉道：“女帝，你如何看待妖星？”
轻歌轻笑，双手环胸，斜靠长廊高柱：“妖星从来无罪，只是天机师和世人给以定罪。”
“好一句妖星无罪。”徐闻奉道：“可这世人不会管妖星本身是否有罪，只要天机师给它定罪，就会遭到天下人的追打。女帝如何认为呢？”
“都说妖星是大凶之兆，若妖星才是福瑞呢？”
轻歌抬起了手，指向墙边一株倔强的野草，“徐公子，你看。”
徐闻奉沿着轻歌的手指朝前看去，目光落在那一株野草上。秋风起时，将野草刮得向一侧倒下。
轻歌轻捏指腹，精神之力冲出雷巢，化作狂风，吹至墙边野草。
但见野草瞬时改变了方向，朝相反的方向倒去。
徐闻奉目光微亮。
“世上诸人，便如这野草。公子可知，野火烧不尽一言？”
“听说过。”徐闻奉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是了，既是烧不尽，那便用风，把他们吹往同一个方向。”
徐闻奉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一刻间，凝滞堵塞了许久的天机感悟，竟彻底顿悟。
似久旱之人逢甘露雨霖，饥寒交迫遇美味佳肴和床被。徐闻奉喃喃自语：“是啊，野火既是不行，那便用一季的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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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4章象牙塔,迎贵客
转眼间，天机楼主和温敏率领上千天机师，前去象牙塔前迎接楼中贵客。
紫云宫主、神月七王妃、长白仙族姜如烟乘风而来，落在象牙塔前的平地上。徐闻奉朝天看去，皱起眉头，转而看向轻歌，双手作揖道：“女帝，你的命格星被人笼罩覆盖，其他天机师暂时勘测不了你的命星迹象。但是，我发现了其中的妖异之处。
若我所想不错的话，女帝命星，已是妖星罪星。云月霞和释音都失去了星元，仅靠扶希一人之力，无法更改妖星。望星大殿即将开启，还请保重。”
轻歌点了点头，微微笑道。
“公子，可算是找到你了。”小侍从福音大院外来：“楼主和温副楼主都在找你，贵客已到，公子可是要去接待的。”
“我来了。”徐闻奉一步走出长廊，几步后停下，回眸看来，笑望着夜倾城：“在下事情繁多，暂时不能陪伴姑娘，姑娘莫要感到孤独，我很快就会回来。”
夜倾城扯了扯唇，冷嗤一声，扭头看向别处，满眼都是嫌弃色。
徐闻奉笑道：“终有一日，姑娘愿意为我展开笑颜，在下等着那一日，相信不会太久的。”
徐闻奉走后，夜倾城咬牙道：“这人恬不知耻。”
轻歌望着夜倾城笑而不语。
“女帝，他所说的妖星……”夜倾城说。
“不碍事的，倾城莫要担心。”轻歌道。
轻歌回到房中，沐浴更衣。
贵客来访，每个人都想要去混个脸熟，唯独轻歌不疾不徐，换上了女帝正服。
那是明黄色的龙袍，衫衣贴身而裹，宛如旗袍，披风摇曳拖地，闪着明灿的光。
一向随意披发的她，梳起了高耸的发髻。
雪白柔嫩的双手，推开了那扇门。
东洲诸人，等候已久。
屋门推开，众人抬头看去。
身穿女帝正服的轻歌，从两门之间缓步而出。
发间珠玉摇晃，金簪刺目。
帝云归痴痴地看着轻歌，眼中有了光。
九辞吊儿郎当，手里摇晃着扇面，忽然定睛看去，摇扇的动作止住，脑子里瞬间飘过一句话：吾家有妹美如仙。
夜惊风笑了，眼角湿润，一晃多年，自家掌上明珠真的长大了，不再是小孩。
而今的她，能独当一面，是天域女帝，麾下疆土有万马千军，有文武百官，还有数之不尽的信仰者们。
他们的信仰，是她的名。
莫忧眼底的惊艳之色稍纵即逝。
素日里，女帝未施粉黛就已倾国倾城，现在华衣正服，盛装出席，自是艳压群芳，一枝独秀。
夜倾城将伏羲琴背在身后，正要朝轻歌走去时，莫忧先一步到达。
莫忧将手伸出，轻歌与她对视一眼，而后将手搭在莫忧的手背，一同走向楼中北部象牙塔。
夜倾城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中颇为失落，旋即强颜欢笑，再次怀抱着伏羲琴。
旁人的兵器，多数是背在身后，只有夜倾城时常抱在怀中。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胸腔每日都是冷意，像是灌入了冰水，把心肺填得满满当当。
她是个完全没有安全感的人，只有把伏羲琴紧紧贴合在怀中，才能有一丝暖意。
她的生命里，似乎只有女帝很重要。但她不敢把自己的情绪暴露给女帝，不想给女帝带来任何的麻烦。
每一次，看见女帝身旁多了追随的人，她会高兴，可更多的是难过。
女帝身旁众星拱月数不胜数，有无数个夜倾城，而她只有一个女帝。
夜倾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控制不住那撕心裂肺的情绪。
在痛苦的边缘徘徊，每一刻都是生不如死。
“倾城……”空灵清雅的声音响起，夜倾城神情恍惚，抬头看去。
身披龙袍的女帝朝她招了招手，笑容平静而温和：“过来。”
夜倾城心花怒放，寥寥四字，就如猝不及防的一场大雨，冲刷掉了她心头的阴霾。
原来，真的能在须臾时阴转晴天，虹光骤起。
夜倾城眼眶微红，不争气地吸了吸鼻子，愣在原地不动，复杂地看着轻歌。
柳烟儿笑出了声，用胳膊肘撞了几下夜倾城，说：“喂，发什么愣，还不过去？看，女帝眼里只有你，真是叫人嫉妒呢。”
夜倾城咧开了嘴笑，把伏羲琴背在了身后，克制着兴奋，步伐由慢变快，那快乐已经溢在表情。
轻歌握住了夜倾城的手，笑着理了理夜倾城的发：“都是大姑娘了，还毛毛躁躁的。”
夜倾城低下头来，哽咽。
“走吧。”轻歌道。
夜倾城只知女帝身旁亲友无数，却不知永远有一个特殊的位置是留给夜倾城的。
她亲眼看着夜倾城成长，从被人欺凌的落魄小姐，到如今风光的琴神。
轻歌也有着细腻的感情，懂得夜倾城的小心翼翼，就算不能时刻关心着夜倾城，也能在关键的时候，送上她的温暖。柳烟儿靠在龙释天的身上，下颌抵在龙释天的肩窝，深深地叹了口气，羡慕地看着雀跃的夜倾城：“你说这是个什么稀奇古怪的丫头，她是不是爱慕女帝？不知道的还以为
她是女帝的小娇妻呢。只怕到时候外面又在谣传，说我们女帝又改变癖好了，不再喜欢十三岁的小少年，而是什么冷美人。”
龙释天无奈地看着柳烟儿：“倾城还是个孩子，你眼红她算个什么事？”
“我也是个孩子，我也要牵手手。”柳烟儿道。
龙释天嘴角抽搐，险些吐了出来，一个整日自称‘爷’的女人，竟然故作娇滴滴，简直比她祖师爷从坟墓里爬出来还要惊悚千万倍。
轻歌走出了福音大院，楚长歌、九辞、雪女等一众东洲修炼者们赶忙跟上。
这一支队伍，人数不多，却走出了神的威风。
磅礴的气势如同九天奔雷，似成群的猛虎下山，走向了天机楼最高的地方：象牙塔。
象牙塔上，天机楼主、温敏、徐闻奉带领众人，迎接姜如烟几位贵客。“姜姑娘，没想到你也来了诸神天域，你我可真是碰巧了。”七王妃道：“多年未见，姜姑娘都长得这么大了，亭亭玉立，如花似玉，真是应了千族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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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5章罪星!
姜如烟立在象牙塔，白裙如雪，脸覆面纱，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美眸。
闻声，姜如烟望了眼神月七王妃，不急不缓道：“听说七王妃的世子麟，娶了上亭公主为妻，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千族之人，面对七王妃都有敬畏之心，害怕的不仅是七王妃的身份，而是她的亲家。
这姜如烟可真是个例外，对七王妃没有任何的热情，平淡如初，仿佛与寻常的人相见。
对此，七王妃亦无他想。
姜如烟是轮回大师选中的人，云神也对她青睐有加，七王妃因为灵戒之事惹怒了云神，怎会再因一点儿颜面问题就去对付云神夫妇看上的女子呢。
“都成亲很久了，麟儿和上亭公主如胶似漆，甜蜜恩爱，我这个做母妃的也算是有所欣慰了。”七王妃抿唇笑道。
“听说长生青帝看中一人族凡女，正在这天机楼内，我早有耳闻，今日也想来见一见。”
姜如烟的话说完，如同巨石砸深海，万千涛浪迎风而起。
长生青帝，那是高等未免不曾想象的存在。
因为天地婆娑阵法被撼动的原因，各大位面才有了千族和长生的消息。
九界以下的修炼者，统称为人族，就算拥有了稀奇的体质，依旧改变不了凡体的事实。
长生青帝看中的女人，在天机楼内？
四下里，纷纷诧然，一刹那，又各怀鬼胎。
若这个凡女成为了长生青后，那是何等的荣耀和尊贵。
在此时巴结上凡女，岂不是都要鸡犬升天？
姜如烟的话说完后，天域修炼者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全都在想姜如烟所说的凡女到底是谁。
七王妃皱眉，不知姜如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夜轻歌是几个意思，姜如烟可是云神的人……
上一次见到姜如烟的时候，还是个女孩，那时姜如烟被一位天神看中，恨不得娶回长生界。
让七王妃和神月都精灵们震惊的是，姜如烟表现出来的淡定，压根就不像是一个小女孩。
她的谈吐，与稚气的年纪格格不入。
即便到了今日，七王妃还是对姜如烟身怀忌惮。
姜如烟这样的人，是不会听任何人的话，就连云神和轮回神都驾驭不了她。
姜如烟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看了眼望星大殿的方向，若有所思。
罪星啊……
她只能帮到这里了。
接下来，则要看女帝的造化。
就算在望星大殿上把妖星的事情揭露了出来，世人也不敢对女帝怎么样。
至关重要的是，这件事是姜如烟说出来的，以姜如烟的身份，绝对不会弄虚作假，她的话有权威性。
若只是高等位面的修炼者来说，也没有用。
“是啊，听说长生青帝，极爱那人族凡女。”七王妃一目扫去，瞥向天机楼主：“那位女子呢？”
“敢问七王妃，王妃所说的凡女，是何身份？”天机楼主激动地问。
还想着去抱姜如烟的大腿，没想到区区诸神天域，竟然还有比七王妃更粗的大腿。
七王妃只是和长生神有一层亲家的关系而已，这位女子，却是长生青帝看上的人啊！
也就是说，只要这名女子修炼到了长生境，就能成为长生青后。
虽，路漫漫其修远兮，但长生青帝若心中有此女的话，一定会暗中相助的。每个人都急切地看着七王妃，想要知道这个人族凡女是谁，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猜测了，将这天域美人说了个遍，唯独遗漏了女帝。在他们看来，女帝是最不可能的。女帝
都是孩儿她娘了，又有特殊癖好，还是小少年，长生青帝怎会看上这种水性杨花不是很干净的女人呢？
七王妃正要回答，姜如烟轻抬手指向象牙塔的入口通道，露出了雪白腕部的银铃：“这不，她已经来了。”
众人一愣，而后不约而同，动作整齐统一地扭头看向象牙塔的通道口。
却见一列队伍，气势凛然而来。
这列队伍里，每一个人都有着王侯将相的气息。
最为亮眼夺目的，自然是站在首位的女帝。
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璀璨辉煌如朝阳。
她的身旁，簇拥者无数，如群星般汇聚在她身旁。
那锋利逼人的艳丽之美，与平常的随性洒脱完全不同。
这一刻的美艳，就像是沙场上染血的兵器，还恰好是将军手里的那把刀！
她浑身上下，一颦一笑，都是雍容贵气，分明是漫不经心的懒倦，却充满了攻击性。
目光所过之处，烈火焚烧，寒霜冷冽，如刀出鞘，饮血归！
四下一片哗然，皆倒吸凉气。
这才是女帝的风采！绝代，无双！
只不过，姜如烟和七王妃所讨论的人族凡女到底是谁？
全都在议论着。
“会是夜倾城吗？”
“应该不是，我觉得可能是东洲柳爷。”
“……”
他们把东洲女子猜了个遍，唯独不说女帝。
只见姜如烟走下百层阶梯，来到通道口迎接东洲队伍。
“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乃长白仙族姜如烟，听闻你是青帝和妖神认可的青后人选，早就想来拜访，可惜过于忙碌，而今才有空来到诸神天域。”姜如烟道。
一时，众人噎住了。
一口气，梗在咽喉，上不去也下不来。
是他们在做梦，还是这个世界已经如此玄乎了？
长生青帝看中的女人，不是夜倾城，也不是柳烟儿，而是天域女帝？
长生青帝到底为什么这么想不开，看上一个如此不堪的女子？
身为君王，女帝的确有所成就，名震天域。
然，身为女子，她夜轻歌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天域女帝，夜轻歌。”轻歌简单地自我介绍，淡漠如霜的样子，让人震惊。
女帝可知自己面前的女子是长白仙的姜如烟？竟用这种敷衍的态度面对，她莫不是疯了？
只怕疯了的是他们。
即便轻歌冷漠如冰，姜如烟也不曾有怒气，反而笑了：“我对你的事迹有所听闻，我很欣赏你。”
“都是不值一提的侥幸。”
“侥幸，是强者的谦虚。女帝志不在天域，心在千族，我会在千世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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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6章不再是亡命之徒
君子之交淡如水。
两个人像是多年的好友，聊着寻常的事。
“有朝一日去往千族，我会去长白仙族和姜姑娘喝一杯的。”轻歌说道。
围观者们都以为俩人是第一次相见，而她们心照不宣，其实在蛟魔城血舞楼的时候，俩人就已经打过交道了。
从姜如烟与轻歌说过有关命星劫的事后，轻歌便知，姜如烟只怕早已发现了她的身份。
只是阿月和长白仙母有过节，而长白仙母追随的长生云神，和她之间也有着怨恨。
姜如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角色与她相见？
如若姜如烟把血魔便是女帝的事情告知给长白仙母，七王妃晓得，一定会大做文章。
而从姜如烟如今的表现来看的，似乎隐藏了这个秘密。
最让轻歌无法理解的是，姜如烟今日来诸神天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姜如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长生青帝的事情说出来，难道发现了她的妖星命格，特地以此来保下她？
妖异罪星之事如若真的阻挡不住的话，姜如烟所说的这件事，也是个办法，至少能暂时保全她和东洲，再有时间来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
活了两世，轻歌阅人无数，自认为看人比较精准，初见即可断定对方。
可在面对姜如烟的时候，轻歌第一次感到了棘手。
她琢磨不透眼前的女子。
姜如烟迎着她走上阶梯，俩人赫然成了象牙塔上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即便这片位面有许多中年修炼者们厌恶轻歌，但不可否认的是，女帝美艳不可方物，放眼天域，也找不到几个能够媲美的人。就算是站在天域第一美人姜如烟的身旁，绝
代风花亦不输给姜美人。
七王妃看着与夜轻歌并肩而行的姜如烟，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姜如烟奔波至此，说出长生青帝的秘密，又与女帝相谈甚欢，她到底要做什么？
“女帝闻名高等位面，在千族之中也算小有名声，没想到都惊动了姜姑娘，姜姑娘千里来此，就是为了见见女帝的风采呢。”七王妃试探性地问道。
“七王妃，你所来天域，是为了徐公子吧。我今日来此，想一睹女帝风采外，也是为了见徐公子。”姜如烟道。
天机楼主兴奋不已。
天域迎来这么两位贵客，实乃稀奇的事。
她们又都是为了徐闻奉而来，是在给天机楼主长脸。
天机楼主之所以如此在乎传缘大会，也是为了儿子徐闻奉。
他就这么个独生子，自从早年丧妻后，天机楼主一心沉浸于天机大道的钻研中，从未想过风花雪月之事。
除此之外，天机楼主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徐闻奉的身上，徐闻奉也是争气，年少成名，不骄不躁，在这条大道上越走越远，甚至惊动了天坛。
天机楼主看向温敏，蹙起眉峰，眼底扫过一道疑惑之色。
温敏面色惨白如张，眼底发青，嘴唇苍白，浑身上下不见任何精神抖擞，犹如是个病入膏肓的羸弱之人。
温敏的状态越来越差，天机楼主甚是担忧，更担心传缘大会。
“女帝。”轻歌走过阶梯至象牙塔底部时，黑暗殿主、天启夫妇以及钟林王全部起身相迎，唯独李元侯带领神域众人坐着不动。
从神域而来到天机楼的修炼者们，用羡慕地目光看着东洲人。
他们曾以为女帝成为独立之地后，东洲将寸步难行，在夹缝中生存，没想到得到了天启四部和钟林的尊重。
东洲蒸蒸日上，女帝威风凛凛，那片土地上的子民，不再是亡命之徒。
如今在这诸神天域，都以身为东洲人为荣。
东洲上的子民们，以往在外说起东洲时，都要面对冷嘲热讽。而今提及东洲，那种自信和骄傲是前所未有的。
轻歌颔首点头，笑望众人。
沐如歌站在灵虚匠师身旁，俩人俱是面无表情。
沐卿雪和上官睿在人群之中，观望着象牙塔下的风云。
沐卿雪深深地看着轻歌，沉默许久，露出了笑容。
她曾与女帝为敌，觉得这个从四星而来的低等凡女不堪入目。
此刻竟发现，女帝的风采无人能及。
这一身明黄赤金的龙袍，世上有几人能驾驭？
轻歌面含春风的笑，与殿主几人交谈着。“诸位，在下徐闻奉，天机楼的天机师，此次便由我和扶希天机师，为你们开启望星大殿。”徐闻奉轻摆右手，腰配长笛，笑道：“此次传缘大会，我们天域迎来了五位相当重要的贵客，便由他们坐镇望星大殿的五宫方位。圣女莫忧姑娘，九殿映月楼主，紫云宫宫主，三位九界大人，使天机楼蓬荜生辉。众所周知，千世中人是为皇，第一美人姜姑娘名震千族，精灵一族世外险境，神月大都百花齐放，七王府世子麟是长生上亭公主的丈夫。今日的传缘大会，能迎来五位贵客，实乃意外之喜。今日来到象牙塔
的诸位，亦是荣幸。”
徐闻奉一番话说完，看客们热血沸腾，狂热地看着姜如烟等人。
平日里，想要见到千族中人，难如登天。
如今来了两位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对于疲于修炼的人们来说，当真是三生有幸。
扶希立在徐闻奉身旁，面带微笑看着诸人。
扶希这次能在传缘大会崭露头角，也要归功于徐闻奉。
扶希只是天机楼主的备选名单之一，而徐闻奉深夜来到父亲的房中，力荐扶希。
问其理由，徐闻奉只说扶希并非池中物，他日可升天坛，甚至是神坛。
徐闻奉年纪不大，看事却很通透，这十几年来，天机楼主甚至每逢重大之事都要和徐闻奉商议，也习惯了依赖徐闻奉。
即便徐闻奉说的很夸张，天机楼主还是相信徐闻奉，而且扶希所表现出的天机天赋也让他欣赏，故而定了扶希的人选。但只有徐闻奉知道，他之所以选择扶希此人，除了扶希本身的天赋实力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3397章符文之光
许久以前，那时夜倾城还在幻月神宗，还没有去东洲。
徐闻奉苦行西隅之地的时候，看见饥荒的百姓失了理智，互相暴打，血腥遍地。
徐闻奉吹笛前，一道琴声先起。
只见九天之上，白衣女子乘灵鹤而来，盘膝坐在灵鹤的背脊，怀中抱着伏羲琴，弹出春风流水般的音，仿佛能洗涤世间阴暗。
徐闻奉沉浸在琴声，突地惊醒，发现暴动的百姓们，情绪竟然被琴声安抚住。
夜倾城从灵鹤上走下来，把准备好的食物留给他们，又弹《清心曲》。
临走前，徐闻奉问：“不知姑娘芳名？”那时，徐闻奉头戴竹笠，以纱遮脸，夜倾城不知其样貌。
“人间琴客，无须姓名。”夜倾城留下这么一句话，便乘坐灵鹤而走。
她接收了四部幻月神宗派发的任务，乘鹤游行四周，以琴音安抚人们的情绪，便是任务之一。
徐闻奉摘下竹笠，隔着缭绕的云雾，仰头看向了乘风而走的夜倾城。
人世间，会有这般圣洁美好的女子吗？
那一曲清心，如秋风知意，抚在心头。
徐闻奉苦行结束，回到天机楼后，万般打听她的消息。
一番周折，后来才知，她是四部琴神，夜倾城。
徐闻奉一直都有留意夜倾城的消息，也在时刻关注着夜倾城的命格星。
徐闻奉大力举荐扶希，也是因为夜倾城。
扶希和夜倾城同追随女帝，本着爱屋及乌的心，徐闻奉自是在楼中把扶希当成亲弟弟看待了。
有一段时间，徐闻奉好到让扶希暗戳戳的怀疑这天机楼的大少爷有着断袖之癖，扶希刻意拉开了距离，还要守身如玉呢。
……
象牙塔下，东西两侧都有白玉天阶，隐在风中，与平地的断开了距离。
白玉天阶距离地面，一座山高。
只有跨越这段距离，走过白玉天阶，才能去往望星大殿。“白玉天阶，是轮回大师留下的天机法宝，因是传缘大会，跨越天阶，必受痛苦。”徐闻奉道：“人有七情六欲，而天机不可有人欲，因此，**越大，足底的火焰越大，想
要进入望星大殿，必须横跨白玉天阶。与白玉天阶的这段距离，诸位不必担心，在下会帮助你们。”
徐闻奉说罢，挥手之时，眉间闪烁着金灿灿的光，仔细看去，那是一道刺目而古老的阵法，徐闻奉的双眼愈发锋利，似是亮起了两道复杂的符文光芒。
徐闻奉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金色的风，吹拂而过。
却见徐闻奉的右手自眼前迅速带过，下一刻时，双指间夹着两道方形的符文长纸，正是他眼中的两道金光！
徐闻奉指间燃起碧蓝火焰，符文烧毁成烟！
轻歌眸光暗闪，眉峰压低，没有想到，这徐闻奉还有异火。果真不是寻常人！
符文之灰洒在象牙塔，徐闻奉取出别在腰间的长笛，放在唇下吹奏。
音——起——
但见灰作金光，化作无数道符文，毫无规则纷纷扬扬地飘荡在半空。
徐闻奉轻笑一声，和扶希率先踏步于符文，踩着道道符文的光，步履平稳地走向了白玉天阶。
之所以为天机，是因为触手不及。
而今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温敏还在云里雾里不知何事，苍白的脸色尽显病态。
天机楼主皱起了眉，以拳抵唇，干咳了数声。
温敏反应过来，面向天机楼主点了点头后，朝姜如烟伸手弓腰：“姜姑娘，请——”
姜如烟挑眉而笑，只见她脚掌点地，不需要符文之光的借力，也能飘然上到白玉天阶。
她似风中的仙子，裙摆摇动时，冷梅香扑鼻，萦绕在每个角落。
姜如烟落在白玉天阶，缠在双手间柔软的丝绸迎风轻荡，姜如烟垂眸看了眼象牙塔下的轻歌，旋即沿着天阶往上走，如同神国的少女。
“七王妃，请上天阶！”温敏恭声道。
七王妃伸出了手，掌心光芒涌动，一杆权杖出现在掌中央。
七王妃握紧了权杖，微微使力，只见她淡然冷漠地往前走，浑身透着高贵的气质。
随着七王妃的往上走，足下骤现深海的水，等她的脚掌再往上移时，深海之水消失又出现在足下。
七王妃轻而易举至白玉天阶。
都说千族术法当道，三千体质天元命，可不曾想到是这样的精彩纷呈。
姜如烟和七王妃走上白玉天阶的办法，看呆了一众的修炼者们。
七王妃手中权杖拄地，冷嗤一声，跟上了姜如烟。
“姜姑娘，我们聊聊吧。”七王妃道。
姜如烟浅笑，“七王妃可有话说？”“你为何要暴露她是长生青帝心上人的事？”七王妃问：“你也算是一名合格的天机师，也去拜访过天坛，若是密切关注女帝，就应该知道妖异的事！你到底是云神选中的人
，也该知道云神和夜轻歌之间有所过节。你若什么话都不说，罪星之事出现，女帝必然遭殃。你现在这么做，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想要帮助女帝？”
“七王妃，我做什么事，需要过问你吗？”姜如烟微微一笑：“就连云神我都不告知，难道需要跟你请教？七王妃是觉得自己比云神还要尊贵了？”
姜如烟言辞犀利，堵得七王妃哑口无言，瞬间说不出话了。“若七王妃对我的做法有异议的话，那么日后，我所做的每一件事，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会派人写成信送往神月都，得到了你七王妃的认可，我再去做，再去说？”姜如
烟道。
七王妃面色铁青，无比的难看：“姜姑娘言过了。”
“七王妃不要过问我的事，这与你无关。与其花心思在我身上，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找到灵戒吧。”
姜如烟说完，快步往前走，步伐如云缥缈，很快就甩出了七王妃一大截。
七王妃阴沉着脸，阴鸷如鹰隼的双眼，锋利地看着姜如烟的背影。“过刚易折，骄兵必败，如此张狂，天欲亡之！”七王妃恨得牙痒痒，沉声咬字道！
第3398章白玉天阶
姜如烟和七王妃走上白玉天阶后，温敏先请了三位九界大人：紫云宫主、九辞、莫忧。
“圣女，九殿，本宫先行一步了。”紫云宫主说完，踏步而起，踩着漫天飞舞的符文之光，步步上升，最后停在白玉天阶上。
莫忧正要有所动作时，双足悬空，身子横起，莫忧低低地惊呼了声。
却见九辞将其拦腰抱起，莫忧紧紧拧着眉，愤然地看着九辞。
如此多人看着，九辞这是做什么？
“放下！”莫忧压低了嗓音，蓄满了怒意。
“不放，除非死。”九辞说完，抱着莫忧，足踏符文光，几起几落就轻松上了白玉天阶。
九辞见莫忧即将抓狂，便将莫忧放了下来，理了理莫忧鬓间紊乱的发，低身在莫忧耳边说：“死也不会放。”
莫忧的灵魂被震撼到，蓦地抬头看向了九辞，杏眸里全都是怒气。
“你疯了不成？”莫忧冷声质问。
九辞不言，却是握住了莫忧的手。莫忧没有挣扎，而是叹气：“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懂呢，我迟早有一日，会死在人世，兴许就是明天。”
“怕什么，死了有我给你烧纸。”九辞道。
莫忧：“……”她不再与九辞争论，九辞这张嘴，迟早会把她气死。
她那不悲不喜的性子，唯独遇见了九辞才会被激怒。
九辞牵着莫忧行走在白玉天阶，才走几步，双足着火，九辞疼得尖叫出声，一蹦三尺高，跳回了白玉天阶的边沿，嘴里还骂道：“疼死爷了……”
莫忧瞧着一惊一乍的九辞，摇了摇头，迈动双腿朝前走，足下不起任何的火花，一路平稳跨过了白玉天阶。
九辞狐疑地看着莫忧，不相信似得，再走了几步，足下火焰四起，九辞猛地退步。
九辞咬咬牙，寻思着不能在心上人面前丢脸，索性踩着火狂奔至望星大殿的门口。
坐镇望星五宫的人，已经抵达望星大殿，接下来便是五位独立之主了。
“钟林王、女帝……里面请……”温敏一一报过独立之主的名。
轻歌走至温敏身旁时停下，温敏的身体好像已经不行了，几乎是在靠意志力强撑。
温敏到底要做什么？
轻歌虚眯起眼睛，不言。
就在轻歌要朝前走去时，耳侧响起了温敏的声音：“女帝万事小心。”
轻歌冷声道：“别死了，给我好好活着，本帝还要找你讨债，别到时候是去挖你的坟。”
“……”
众人听到女帝的声音，一脸呆滞。
都说女帝凶残，未曾想到，竟如此残暴！
挖坟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
轻歌没有使用体内任何的气力，缓步走上了符文之光，如履平地般稳然。
披风在风中扬起，如同金色的云霞。
一身龙袍明晃夺目，似有龙啸之声响彻此地！
无数人仰头看去，五位独立之主中，直接被女帝吸引了去。
寻常女子的美，或是冷艳逼人，或是绝色倾城，亦或是温婉大方……
唯独女帝，宛如措手不及的杀伐之光，横穿整个战场，能把天地撼动，也能稳定乱世。
她的身影竟比那一轮青阳还要耀眼，是黑夜里唯一的寒星！
走至白玉天阶后，轻歌停顿驻足，等待着黑暗殿主等人。
李元侯代表神域，是最后一个走上白玉天阶的。
等李元侯上来，已经满身大汗，气喘吁吁，各位独立之主高低立现！
女帝虽然出自四星，年纪也小，但她的成就是实打实用命挥洒着汗血拼来的。
人群里，议论声四起。
“都说女帝德不匹位，其实非也，女帝小小年纪，铮铮铁骨，护卫东洲，开创东洲盛世，成就独立之主。这等事，大家都想过，但是能做到的只有女帝一人。”
“是啊，女帝实至名归，毋庸置疑。倒是那神域元君李元侯，相较之下，难登台面。名不副实，终是难堪。这独立之主的位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
“也不知紫云宫主如何想的，要这么个扶不起的烂泥当神域之主，如今看来，东洲蒸蒸日上，欲渐繁华，倒是那神域四洲的子民，苦不堪言，哀声怨道。”
“……”
李元侯喘着气，听到了山下的议论声。
他不知是哪些人，却隐约听得清楚。
李元侯面色苍白，嘴唇紧抿，双手攥着。
李元侯看向了轻歌，日光之下，轻歌浑身上下仿佛笼罩着一层神圣的金光。
同样的年轻，为何她如此的稳重老沉。
李元侯不由出声问：“女帝，你当真二十吗？”
“很重要吗？”轻歌反问。
李元侯哽住。
“活在世上，做自己喜欢的事即可，实在不行的事，没必要去勉强。”轻歌淡淡地看了眼李元侯：“你姐姐已经错了，你也要继续错下去吗？”
“我姐姐没错！”说到姐姐，李元侯极力反驳。
轻歌冷笑：“对错与否，你心中明白，若继续自欺欺人，不愿相信自己的心，旁人说再多也无用。”
说罢，轻歌迈动双腿朝前走。
无数双眼睛好奇地盯着，都说人欲之大宛如深海，女帝的人欲之火，又是怎么样的呢？
她有着旁人不曾有的野心，足底的火焰，有多少呢？
“小希，你猜猜女帝足下的火花该是如何？”徐闻奉问。
扶希摇摇头：“猜不出来。”
他有时觉得姐姐有着极大的野心，有时又觉得她安稳平静。
人呐，往往如此，是一个极端复杂的矛盾体。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地看着女帝的双足，仿佛自己走在上面一样。
现在的天域，女帝的一举一动，影响甚大。
“钟林王，你请——”轻歌倒是不走，朝钟林王摆出了‘请’的手势。
钟林王点头往前走，足下竟无半点火花，惊讶了一众人。
不愧钟林之王！
此后，天启夫妇携手走过白玉天阶，俩人的足部，偶起火花。
这应该是独立之主独自完成的白玉天阶，只有天启王身旁带了人。
天启王宠妻如命，早已传遍了诸神天域。可以说，整个天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爱妻的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