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9章九夜
被五花大绑的妖后,面颊侧脑都沾着自己的血迹,听到轻歌站在高台说的话,猛地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轻歌,极力瞪大的眼眸里满是浓浓的震惊之色。
她自记事起就要强,不论什么事都想做到最好,受到无数人的追捧,唯独在妖王手里栽了跟头。
就算是万年之前的妖莲,也不曾这样对她,至多让她受一些皮肉之苦。
夜轻歌!
妖后咬牙切齿,愤恨地瞪视着轻歌,怒火冲天而起早已入了骨。
若是被血魔教训,妖后只是不甘而已。
但——
当她得知一直在羞辱自己的血魔,竟是那个从不被她放在眼里的夜轻歌!
那一刻的怒气,似要将她的灵魂骨骇全部烧作灰烬。
妖后瞪着眼睛看向了摄政王,张大嘴发出沙哑的呜呜之声,她想要把血魔是夜轻歌的真相告知摄政王,可惜魇北寒烟萦绕在她的咽喉,使得她说不出话!
摄政王立于原地不动,双手负于身后,听见妖后的声音,墨黑的深渊之下,凝起了疑云。
妖后似乎想告诉他什么……?“帝师,妖后想与你交谈,你与妖后很熟吗?小魔君的拍卖会,妖后上报青莲,好似是你给予通过的。”东陵鳕如一个笑面虎,轻声说时,淡淡的话语声却叫摄政王灵魂震
颤。
摄政王扭头看着东陵鳕的侧脸轮廓,帝王的眸子里盛满了忧郁,讳莫如深,幽冷淡漠。
摄政王疑惑不解,自从东陵鳕出现在青莲一族,一直都是魂灵破损的状态,而东陵鳕每日的饮食里,他都加入了一些阴毒的药剂。药剂的剂量不大,但是每日服用,会在不知不觉间继续损伤东陵鳕的魂灵,就算隋灵归、七族老等人想要治好东陵鳕,东陵鳕的魂灵也无法恢复巅峰时期,甚至长时间下
去,堂堂天地王,必成为一个没有魂灵的傻子。
可随着时间流逝,摄政王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东陵鳕的魂灵虽然还是受损,但是给他的感觉,如有着如万年前一般的压迫感。
东陵鳕尚未恢复实力,记忆丢失,灵魂受损,就能释放出如此威压,若等东陵鳕寻回丢失的力量,摄政王岂不是永无翻身之地?
他摄政万年之久,怎会不贪恋千族至高的权力?
万年来,他兢兢业业,心怀众生,将千族治理得井井有条,青莲一族在他的手里亦如日渐繁荣。
为何,这个傻子一来到,他就得全盘交出,不可表现出一丝的贪婪?“王上,臣与此等毒妇并无来往,那日王上闭关修炼,臣恰巧去了议政殿,看见几道不足为重的小折子,担心吾王劳累过度,便批了。臣在青莲有万年之久,一些习惯早已
刻骨,此事是臣的不对,请吾王惩罚。”摄政王说道。
东陵鳕看着他,笑了:“本王怎会怪你,本王不在的时间里,还得恩谢帝师代本王执政。”
摄政王拱手低头:“吾王圣明。”
“你对妖后之事如何看待?”东陵鳕再问。
“此等毒妇,死不足惜。”摄政王道。
“甚好,在这一点,你我君臣算是一心。”东陵鳕微笑。
他温和的笑容之下,隐藏着犀利的审视,叫摄政王头皮发麻,不敢抬头冒犯君威。
血舞楼里,因为轻歌的话,又出现了一场盛大的拍卖会。
这场拍卖会,更加的特殊。
自从拍卖会出现在这个时代,还从未出现过低至一个元石的起拍价。
妖后是想拍卖小魔君,换得高额利益,而血魔却是明目张胆的羞辱。
楼内久久没有回应,亦无人有拍下妖后的打算。
妖后对待十万魔人手段残忍,又惹得青莲王不痛快,就算是长白仙母,也不敢开口说话。
“一元石。”终于,有人拍卖了。
两道身影出现在血舞楼的大门,背后逆着刺眼炙热的青阳。
姬九夜和他的九尾狐狸,从妖域一路赶至此。
姬九夜早就被妖后罚了禁闭,没有办法离开。
他得知小魔君的拍卖会,拜托九尾小狐狸助他逃离禁闭室。
本欲来救小侄儿,却不曾想到看见妖后被拍卖的一幕。
于姬月轻歌来说,妖后即是个不折不扣十恶不赦的毒妇。
但在姬九夜的心里,不论妖后做了什么样出格的事,都是温柔待他的母亲。
姬九夜曾怨过妖后手段狠辣不留情面,如今望着跪在高台绑着绳索的妖后,姬九夜止不住的心疼。
起拍一元石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远道而来的姬九夜。
轻歌垂眸慵懒地看着姬九夜,她不曾厌恶姬九夜,至少姬九夜是真心待她这个小嫂子的。
可惜,轻歌从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妖后既敢做出这种事,轻歌便不会为了私情放过她。
在这片辽阔的土地,她不是东洲享誉一方的女帝,而是魔族的长老!
“两个元石。”夜族老祖宗懒懒地开了口。
四下一片寂静……
这场面,实在是过于滑稽。
谁能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起拍,不仅如此,还有人跟拍!
姬九夜看了眼夜族老祖宗,咬牙道:“一千万元石!”
这已是他全部的积蓄了。
“一千万零一个元石。”老祖宗懒洋洋地说:“小兄弟,放弃吧,你没老夫有钱,继续跟拍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
妖后不停地摇头,挪动着受伤的身躯想要去到姬九夜的身边,夜蔚手持铁棍,一棍打在妖后的后脑勺,垂眸望她,冷声说:“安分点,知道吗?”
妖后疼得两眼失去了焦距,脸上五官仅仅皱在一起,往前一翻摔倒在高台,被魇北寒烟束缚的咽喉,依旧发出呜咽沙哑的声音。
没人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她的双眼却死死地盯着姬九夜。
“一万两千元石!”姬九夜跟拍。
“一万两千零一个元石。”老祖宗不疾不徐,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要把妖后之流活活气死。
不论姬九夜怎么拍,他始终从容地加一个元石……
扑通——
姬九夜忽然跪在老祖宗面前:“夜老,求你,把我的母后,让给我。”“你母后的命是命,那些魔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们难道是畜生,是牲口,活该被你母亲虐待虐杀吗?”老祖宗收起嬉皮笑脸,正色望向姬九夜呵斥道:“你的母亲身为妖后,无视帝姬法规,以神木空间囚杀魔人,若非吾孙找到了神木空间的入口,这十万魔人怎能生还?她身居高位,自该明白,造下的孽,逃不过天道轮回的。你也不是个
小孩子了,你该懂得血债血偿的事!”
姬九夜眼眶通红,忽然瞪大眼睛看向了位于高台的姬月。
他的心,正在飞速地跳动着。
姬九夜咬了咬牙,爬起身来,还来不及拂去灰尘,就已冲向了姬月。
“哥哥,是你吗……”
姬九夜并未去到姬月的面前,半路被夜族姑姑拦截:“九夜公子,请你自重。”
“为什么?”姬九夜问。
他自小敬爱这个哥哥,哪怕姬月一次一次冷漠待他,他亦无怨无悔。
纵然姬月心中有恨,又怎可对母后下此毒手?
姬月眸光凛冽,望向姬九夜时,眼底深处微起涟漪。
“妖后自作自受,咎由自取,由不得旁人。”姬月只淡漠地说道。
姬九夜跪倒在地,痛苦不已:“我愿以整个妖族,拍下妖后!”
妖后不敢相信自己双耳听到的,不停地呜咽,挪动着身体朝姬九夜挪动,继而又被夜蔚一铁棍敲倒在地。
妖后两眼昏花,头痛欲裂,迷迷糊糊生不如死时,只想阻止姬九夜这个疯狂的举动。
就算她被擒住,魔族想要攻下整个妖族,亦非容易之事。
姬九夜轻飘飘一句话,则是断送了整个妖族的未来。
她苦心经营了上万年的妖域,怎可拱手送人?
妖后被绑得死死的,还在不断地挪动双膝。
夜蔚又一铁棍砸过去,敲在妖后的头部,妖后上半身倒下,侧脑贴地,伤口里流出的血从额头蔓延至眉眼。
跪在地上的姬九夜见此,瞳眸骤然一个紧缩,匆匆爬起,奔向妖后。
“母后,你怎么样,你可还好?”姬九夜扶着妖后。
妖后浑身是伤,脆弱不堪,姬九夜随手一扶,双手就已摸到了粘稠的血液。
姬九夜颤抖着手,低头望去,一片刺目的红,血腥的味浓烈刺鼻。
姬九夜双眼通红地瞪向夜蔚,“混账!你竟敢!”
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后,姬九夜卯足了劲,拼了命地冲向夜蔚,将夜蔚扑倒在地,双手狠狠地掐着夜蔚的脖颈。
姬九夜见夜蔚无法动弹,骑坐在夜蔚的身上,有些发怔:“你……为何不反抗?”
夜蔚趁他恍惚的间隙,推开了姬九夜。
“你母后攻临天城,令人废了我的修为,一介废人之躯的我,如何反抗?”夜蔚站了起来,揉了揉被勒得发红的脖颈,好笑地望着姬九夜。
姬九夜愣住……夜蔚不理他,走向高台,过了一会儿,抱着一个小魔人的尸体走来,站在姬九夜的面前,道:“这个小魔人,还是幼年时期,不到十岁,你看他的右手和半身肌肤,都已焦黑,这些血淋漓的伤痕,是被龙凤神木的枝条勒出来的,你好好看清楚,这枝条都勒到了骨头。你养尊处优,活在妖后的庇护之下,你不忍心看自己的母亲受辱,但两军
交战,刀剑无眼,而这一切,怨不得谁。”“这些魔人,都是神木空间的幸存者,还有一些被烧死的尸体,甚至有一些死在岩浆,别说全尸了,连骨灰都找不到。她们是谁的母亲,又是谁的孩子?”夜蔚冷睨姬九夜
,沉声说。
姬九夜连连后退,目光自无数个受重伤的魔人身上扫过……
那些伤,惨不忍睹。
都是他母亲造成的……
“母后……”姬九夜瘫倒在地,握住了妖后流血的手:“我要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妖后瞪着眼睛直视姬九夜,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戾气滔天。
杀了他们,灭了魔族!
妖后满面狠毒。
姬九夜蓦地松开了妖后的后,挪动着臀部往后退去,猛地摇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妖后:“不……”
妖后见姬九夜痛苦的样子,一脸怒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姬九夜。
她妖后一生风光,何至于生出了这么个软弱无能的儿子?姬九夜抱着头陷入了痛苦和黑暗里,哪怕闭上眼,魔人们触目惊心的伤势依旧历历在目,血腥残忍的画面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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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0章阿夜真好
“不——”
许久,姬九夜抬起头来,慌慌张张地看向轻歌:“我以妖族,拍下她!”
轻歌淡淡地道:“抱歉,血舞楼只计算元石,你只能拿元石来拍。”
姬九夜怎有那么多的元石……
九尾小狐狸迈动着双腿踏上高台,坐在妖后面前,拿出药膏抹在妖后的伤口上:“妖后大人,是不是很疼……”
妖后看见小狐狸,满是血的脸颊竟浮现了一丝笑,她靠在小狐狸的怀里,任由小狐狸上药。
小狐狸一面抹药,一面轻泣,“怎么可以这样对妖后大人呢……”
轻歌握住了姬月的手,感受到了,身旁男人颤抖的心。
姬九夜爱慕九尾小狐狸,九尾妖族在妖域的地位,不如低等位面的人族。
然,妖后爱屋及乌,从未对小狐狸恶言相向,甚至把她保护的很好。
反观轻歌,妖后的手段层出不穷,狠辣阴毒。
轻歌按了按姬月的手背,缓步走向了妖后。
小狐狸和姬九夜围在两侧保护妖后,警惕脊背地看着缓步而来的轻歌。
“血魔长老,你要做什么?”姬九夜颤声问。
“做什么?教你们做人。”
蝶形面具的下侧,殷红的唇咧开了夸张的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如来自炼狱的恶魔!
轻歌路过夜蔚身旁时,从夜蔚的手里拿走了那根铁棍。
铁棍底部抵着地面,随着轻歌往前走去,在高台平地上拖着,发出呲呲的声音。
如阴司的冥音,奏一曲断魂。
姬九夜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拦着轻歌:“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已经够了……”
“你懂个屁,远远不够,这算什么惩罚?与她发了黑的心相比,这不过是皮毛而已。”
轻歌凝眸,血色的风凌空绽放,将姬九夜朝旁侧推走,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刹那间,铁棍撕裂空气,破风声四起猎猎作响,刮得耳朵生疼。
轻歌骤举起铁棍,随即毫不客气一棍砸在妖后身上。
这一棍,砸在妖后的肩头,轻细的咔嚓声响起,肩膀的骨正以缓慢的速度碎裂。
妖后疼痛难耐,满头发丝披散,仰头张开嘴大喊,偏生无法嘶吼,只能像哑巴一样。
缠在咽喉的魇北寒烟,如温度极低的玄冰,冻得发疼。
姬九夜惊恐地看着轻歌:“不,不要……”
他想要奔过去拦住轻歌,又一道血风绽放,害他摔倒。
轻歌一棍再次砸下,直砸在妖后的头顶,轻歌倾下身子,扣住妖后的下颌,迫使其抬起脸,戏谑地望着妖后,嘲讽地道:“落在我的手上,你只能祈祷着死亡早点到来。”
言语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感到害怕的小狐狸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抱住了妖后:“不要打了……不要,打我吧,我愿替妖后大人承受所有的惩罚。”
轻歌不屑一笑,一铁棍砸向小狐狸的脸,小狐狸吓得花容失色,闭上眼不敢再看。
想象中的痛苦并未到来,小狐狸缓缓睁开双眸,忐忑不安地看向了轻歌。
只见那铁棍悬在小狐狸的面前,却没有砸在她的身上。
铁棍上的血迹,凝聚在最底部,而后一滴一滴的落在小狐狸的脸颊。
每滴落一次,小狐狸的身体都会颤抖一下,感到了无边的恐惧。
不远处的老祖宗诧然地望着如此一幕,他适才看到,轻歌用尽全力的砸下去,却是近在咫尺时收起了攻势。
血魔对自己力量的掌控,已超乎了老祖宗的想象。
就算老祖宗得知一切的真相,此刻依旧有些风中凌乱,不由暗暗想到。
眼前的女子,真是人族凡体之女吗……
从实力,到气势,没有半点儿凡体的庸俗!
轻歌望着惊慌失措的小狐狸,嘲笑道:“打你,你配吗?”
轻歌一挥手,小狐狸尖叫一声,摔在了高台下面。
妖后身前,已无人保护。
轻歌笑意浓郁,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妖后:“十八层地狱,你想去哪一层?”
妖后瞳眸紧缩……
眼前的人,究竟是夜轻歌还是血魔?!
当年,血魔的口头禅,便是十八层地狱!
妖后极力地睁大眼,眸底倒映出朝她挥来的铁棍。
铁棍砸在妖后的面容,妖后还来不及痛苦,再一铁棍打在妖后的身上。
高台之上是单方面的虐待……
浑身戾气的红发女子,如阴司的使者,半点不留情。
这一刻,纵然他们能够理解轻歌的做法,却是不由想到,这个女人的心,是铁石做的吗?
世间,真会有这般无情残酷的女子?
血色的风下,姬九夜没办法靠近妖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妖后被摧残,被殴打。
老祖宗不忍再看,扭过头去,干咳了一声:“人老了,见不得血腥的东西了。”
夜族姑姑则是担忧地望着姬月,遇到这么个媳妇儿,夜殿日后的夫妻生活堪忧。
墨邪幸灾乐祸地看向姬月,就差没当众哄堂大笑了。
姬月只低声说:“真可爱。”他媳妇儿不管做什么,都是这么的可爱。
众人:“……”公子,你真的确定是可爱,而不是残暴吗?
“血魔到底不容于世,这样残忍的事,恐怕也就只有血魔能够做得出来了。”摄政王凑在东陵鳕耳旁说。
东陵鳕淡淡地看了眼摄政王,再望向轻歌,低声喃喃自语:“那铁棍会不会太重了,拿着手会疼吧。”
摄政王:“……”与之相比,貌似被虐的妖后才疼吧……
一场屠戮,到此结束。
鼻青脸肿,遍体是伤的妖后倒在血泊里,睁眼无望地看着血舞楼的天顶。
“血魔,帝姬法规,不可虐杀俘虏,你这般做,与妖后有何区别?”长白仙母忍不住说。
“仙母老眼昏花了,我可有虐杀妖后?我只是瞧着妖后身子不舒服,给她按了两下而已。”轻歌淡淡地道。
长白仙母哑口无言,瞪着眼睛看了半天,一个字儿说不出来。
世间真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颠倒是非,搬弄黑白!
姬九夜爬上高台,冲向轻歌,“你好毒!”
轻歌一棍抵在姬九夜的眉心,慵懒地望着他:“你若早些成长,也不至于发生今日的事。”
姬九夜恍然,不明所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轻歌的脸看,蝶形面具覆盖的地方并不是很多,突地,姬九夜颤声说:“……小……嫂子?”
刹那间,姬九夜犹如遭到五雷轰顶,浑身发颤。
灭顶的打击!
姬九夜眼中含泪,不可置信地看着轻歌。
他一直放在心里的小嫂子,怎会做出这样凶残的事情?
他不敢相信,方才殴打妖后的人,就是他一直想要保护的小嫂子!
不,不会有错的,这如出一辙的气质,连发怒都是一样的……
“我何曾亏欠与你?”姬九夜问:“你们便是如此待我?”
轻歌慵懒如狐,收起了铁棍,走过姬九夜身边时,伸出手拍了拍姬九夜的肩膀:“你是个好儿子。”
说罢,轻歌顺手把铁棍丢给了夜蔚,一路小跑到了姬月的面前,冲了个满怀,扑向了姬月。
姬月轻拥着她,低头温柔宠溺地凝望,揉了揉轻歌的发。
轻歌扑在姬月的怀里,眨了眨眼睛,挑出一根小手指,委屈地说:“阿夜,我好疼哦。”
姬月握住轻歌的手放在嘴边,轻呼出几口气:“还疼吗?”
“不疼了。”轻歌眯起眼睛笑,猛抱着姬月:“阿夜真好。”
姬月浅笑,眉目柔和,唇角勾着一抹笑。
阿夜……?
甚是不错。四周的人,纷纷瞪目,如同白日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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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1章妖焱筋
一些人甚至伸出双手用力地擦了擦眼睛,生怕是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重新看去,那俩人你侬我侬,好是甜腻。
谁能想到,适才犹如恶魔厉鬼般残忍冷血的女子,竟在夜殿面前摆出小女人扭扭捏捏的样子。
“夜老,恭喜。”一些千族高层,瞅着夜族老祖宗,说。
老祖宗轻咳了数声,险些被口水呛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可爱。”
东陵鳕凝望着轻歌,右侧的心脏隐隐作痛。
他一向如此,从未洒脱过。
这一场滑稽的拍卖会,终是夜老以千万元石拍下了妖后。
此前装着小包子的囚车被侍卫推来,奄奄一息的妖后被丢了进去。
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时过境迁却是这样的局面呢?
妖后披散的发丝沾着粘稠的血,她靠在囚车的一侧,艰难地睁眼看去。
姬九夜和小狐狸想要拦住囚车,姬九夜的双手通过囚车之间的缝隙伸进来,握住妖后的手:“母后,我会救你的……”
妖后想与姬九夜说些什么,张嘴只得呜咽,好半日过去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泪水爬满了整张脸,妖后反握住姬九夜的手,低下头亲吻姬九夜的手背,留下一个带血的唇印。
妖后深深地抬眸望着姬九夜,眼神里饱含着诸多复杂的感情。
姬九夜吸了吸鼻子,理了理妖后面庞带血的湿发。
“嗷……”小包子从墨邪的怀里醒过来,轻歌看过去,解除了小包子耳边的禁制。
小包子似是没有看到墨邪,踩着墨邪的小腹往下跳,墨邪猛地拱起身子,双手捂住腹部。
小包子欢乐地跑向轻歌,挤走了姬月,跳进了轻歌的怀里,轻歌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小包子。
“唔,长老大人,多日未见,晔儿甚是想念。”小包子一双粉嫩肉嘟嘟的小手轻勾着轻歌的脖颈,在轻歌面颊吧唧了一大口。
轻歌被小包子逗笑了,“睡得可踏实?”
“梦里都是长老,自是无比踏实的,只希望长老大人日后夜夜入梦,晔儿便可夜夜踏实。”小包子甜甜地说。
这情话说得,在座的一些成年男子们都自愧不如。
姬月被挤到了一旁,无奈地看着自家儿子。
小包子窝在轻歌怀里,忽然回头瞪视姬月:“这位公子,莫要打我们长老的主意,只要那长生青帝,才能配得上我们长老。”
世人闻言,一阵大笑,小孩子童叟无欺,说话真是好笑。
诚然,谁都没有把小包子这一句话当真。
青帝?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小包子的小脑袋一直在轻歌身上蹭了又蹭,似是要把多日的思念给蹭回来。
至于姬月这个爹,已经完全被小包子无视了。
五个亿都没有的爹,他打心里瞧不起!
小包子眼尖的看见了囚车里的妖后和痛苦不堪的姬九夜,从轻歌的怀里跳下来,蹬蹬蹬来到了囚车前。
小包子笑着说:“不要担心哦,不会很痛苦的,晔儿都已经习惯了。既然无法阻拦,何不自在欢愉地走进囚车?”
“晔儿不会怨你,也不会在你的手上加铁铅,我的娘亲教导过我,要成为一个以德报怨的好孩子。”小包子掏了半晌,掏出药剂,洒在妖后的伤口上。
轻歌挑了挑眉梢,双手环胸,倚在姬月身上。
她何时教过这孩子以德报怨?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夜轻歌像是这么仁慈的人吗?
“你的手怎么了?”姬九夜问。
小包子撸起衣袖,微笑:“九夜叔叔,晔儿不疼啦,一定是晔儿哪里做错了,妖后大人才会这样对我。”
姬九夜看着小包子的手,倒吸一口凉气,“怎……怎会如此?”
“小叔叔,晔儿要抱……”小包子踮起脚尖,伸开了双手。
姬九夜抿唇,犹豫片刻,随即抱起了小包子。小包子靠在姬九夜的怀里,说:“娘亲跟我说过,活在世上,自要务必谨慎,并非提防他人,而是小心自己。莫要失了理智,没了良心,做出天怒人愤的事。世间万物,俱有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天地法则,永远存在,既然做了错事,便要承担后果。晔儿还小,有很多事不知晓,但晔儿明白,此生定要光明磊落,不逞强欺弱,不玩
物丧志,不以权压人,若愧对于天地,自要受之天罚,若天不罚之,自有人代天来罚。”
走入死胡同里的姬九夜,听到小包子奶声奶气的话,心思复杂。
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那些道理……
囚车里的妖后见姬九夜温柔地抱着小包子,痛苦地嗷叫,在囚车里挣扎。
姬九夜始终无法做到大义灭亲,诚如他所言,妖后纵然无颜面对世人,在他面前,却是一个慈爱的母亲。
只是这一刻,姬九夜不再有心结,放下了即将衍生的仇恨。
小嫂子说过,他没有错,只是各自为营,立场不同罢了。
姬九夜握着小包子的手,轻微地吹了吹,问:“晔儿,疼吗?”
小包子摇摇头:“起初的时候,晔儿好疼好疼,现在已经不疼了。晔儿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喊疼呢?”
“把人带走吧。”轻歌轻摆了摆手。
夜蔚几人推着囚车往前走,靠在囚车里的妖后,从缝隙里伸出染血的手,用足力道抓紧了姬九夜的袖衫。
一截袖衫已是染血,从妖后的指缝里逐渐地溜走了。
妖后双手扣住囚车木栏,自间隙里趴着一张脸,赤红着双目深深地望着姬九夜。
身为她的儿子,应当振作起来,掌握妖域大权,利用长白仙等族,在险象环生之地,找到生机突破。
她的毕生愿望便是覆灭魔族,她没有做到,她希望姬九夜能够做到!
她痛恨姬晔。
小包子的小奶音,三言两语,如同下蛊魔咒,便让姬九夜消了恨。
夜蔚推着囚车离开高台时,轻歌朝临天城主招了招手,在临天城主耳边说了些什么,临天城主便去到了夜蔚身边。
此时囚车距离高台较远,临天城主在夜蔚耳边说的话,囚车里的妖后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长老交代了,要把妖后的妖焱筋抽掉。”
“……”
那一日的场景,浮现眼前。
她睥睨着年幼的姬月,一声令下,不顾姬月的挣扎大喊,冷眼望着仆人抽掉那条拥有着魔族气息的邪灵筋。天道,好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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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2章生不在天堂,死亦下地狱
..,第一狂妃:废柴三小姐最新章节!
“妖焱筋吗?我知道了。”夜蔚点头说罢,临天城主冷漠地看了眼妖后,随即回到军师的尸体旁。
夜蔚戏谑地望向妖后,眸里衍生出极端残忍的嗜血杀意。
夜蔚凑在囚车近处,美丽的脸庞放大了几分,露出了笑容:“近来妖后多加照拂我魔渊,妖后放心,这一回,我下手必然极轻。”
妖后身体不住地颤抖,惶恐地瞪大双眼,往后缩到边沿,直到没有了退路。
她的一只手从双栏缝隙里伸出,似是想要抓住远处姬九夜的袖衫,然而姬九夜眼中无她,正抱着小包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包子童稚语,那一番话虽然奶声奶气,但让姬九夜恍然如梦。
妖后头颅猛撞囚车,发出沉闷的响动声,一下又一下,用足了力,染血的眼里含着泪,绝望地看向姬九夜。
——九夜,救救母后。
断筋之痛,何等残忍,要她如何承受?
泪水淌过脸庞时,裂开了血痕。
夜蔚轻嗤一笑,慵懒地摆了摆手,旋即从血舞楼的小门走出去。
囚车下方的两个轱辘不停地滚动,嘎吱嘎吱,便跟着夜蔚离开了血舞楼。
妖后恐慌至极,头撞囚车,将额头撞得血肉模糊。
此刻,血舞楼围观者无数,却无一人能救她于水火泥泞。
妖后的动作越来越小,已是无力地躺靠在囚车,狭长的凤眸里染了血色,是如堕炼狱般的绝望。
妖后痛苦地闭上眼,满心都是不甘,她忘掉暂时的苦痛,去思考万年里发生的事,桩桩件件,轨道如旧。
她始终不懂,为何偏偏是她输了?
没有输给妖莲,也没有输给血魔,而是一个本该卑微不堪的人族女子。
她从未把那个人族贱女放在眼中,偏生被其踩在脚底狠狠践踏。
妖后低下头,粘着血的长发凌乱地散下,遮住了贵气的脸,阵阵暗哑呜咽的悲鸣从中传出,囚车四周的夜蔚和侍卫们,并无一人有同情之心。“世上本无可悲人,自无可怜之处,纵然将你千刀万剐,也弥补不了你犯下的滔天大罪。”夜蔚挺直脊背如青松般立在囚车前,俯瞰着落魄平阳的妖后:“你永远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于你来说,自私自利,身居高位,披妖后凤袍,打着妖后的幌子,做尽了伤天害理,欺世盗名的事。你这样的,连畜生都不如。你不必知道你错在何处,你只要
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你将生不在天堂,死亦下地狱,永世为你过去荒唐的错误赎罪!”
犹如诵经一般,听在妖后的耳中,刺痛无比,连带着头部的那根神经,疼得死不如生。
妖后再次悲鸣,愤怒地瞪视着夜蔚,如猛兽般挣扎,双手死死地扣着囚车,眼睛瞪大如乌鸦。
她一生追求吾爱,何错之有?
分明是天道不公,怎能罚她?
若苍天有眼,她何苦熬了一万年?
面对妖后的不甘,夜蔚面色没有半点改变。
她早便明白妖后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错。
夜蔚对鲛魔城的地形尤为熟悉,将妖后带至她在鲛魔城的府邸,旁侧又有青莲士兵为其开道,镇守在鲛魔城的妖域军队不甘拦之。
打开府邸的门,灰尘扑鼻而来。
夜蔚走进地宫,拿出一把许久没有开封的钩子。
“开囚车。”夜蔚说道,铁钩放在眼前,眸底闪烁凛冽的寒光。
侍卫们把囚车打开,抓住了挣扎惶恐的妖后,将其拖出。
笨重冰冷的铁链,挂在了妖后的四肢,分别由四个侍卫桎梏。
夜蔚拿着铁钩往前走,无情的脸,冷漠的眼,暗含嘲讽戏谑。
“脐上四寸,腋下一寸,妖焱筋!”夜蔚左手两指分别点在自己说过的地方,于妖后带血的衣裳上画出一道长线,那便是妖焱筋所在的位置。
悉悉索索的铁链声响起,妖后拼了命的挣扎。
时间是一个轮回,生命却是叠影。万年前的时候,姬月躺在行刑的大理石上,被牢牢地抓住了四肢,当妖后命人取下他的邪灵筋时,他没有挣扎,没有痛苦,只隔着一片灰暗的阴影,略带失落地看向妖后
“且慢。”侍卫动手时,小姬月从容不迫地说。
侍卫们俱已停下手里的动作,小姬月睁着绝美的异瞳,复杂地望向妖后:“儿臣断一根筋,能讨得母后的芳心吗?”
“能。”妖后如是回答。
小姬月微笑着闭上眼:“母后不喜欢的东西,便是在身体里,也该取走才好。”
在整个幼年时期,他近乎卑微地讨好着‘母亲’。
那时,他不懂,妖后能够狠下心断他的筋脉,却舍不得让姬九夜掉一根头发丝。
他甚至以为,是邪灵筋在作祟,让母后讨厌他。
可惜,没了邪灵筋,妖后只会变本加厉。
再往后,姬月心中无火,冷得像冰,可他明白,哪怕深入万劫不复之地,心中亦有一丝期盼。好在,后来出现了个冷艳而温柔的姑娘,填满了那份期盼。
从那开始,所有的不幸,都将会庆幸。
“啊……”一道沙哑的喊声响起,打破了万年里的寂静。
过去的剪影,斑驳成碎片,碎片背后逐渐出现的,是另一幅血腥的画。
妖后脐上四寸之地,被铁钩刺破,血肉翻开,夜蔚修为被废,却能精准地钩到妖焱筋,随之一抽,筋脉脱离了妖后的身躯。
对于妖人来说,全部的力量都来自于妖焱筋,如同暗黑师和魔人的邪灵筋。
妖后遍体鳞伤,满身大汗,极致的痛苦里,堪堪昏厥过去。
“公主殿下,需要医治吗?”侍卫问。
“医治什么?何须浪费药材。”夜蔚轻摆了摆手,有侍卫提来一桶水,直接朝着妖后浇了下去。
昏死的妖后恍惚地醒来,恐惧地望着夜蔚。
“你可要清醒地记住这些痛苦,若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你得记好了,现在的你连蝼蚁都不如。”夜蔚笑道。
妖后嘴角蔓延出新鲜的血,阴狠地眸瞪向夜蔚,可惜一个字都说不出,只得死死地望着夜蔚。
忽然,妖后笑了。同一时间里,夜蔚变了脸色,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如一阵风般飞掠出去。
下一个瞬间,夜蔚站在府邸前,眺望着血舞楼的方向,感知那里传来的可怕气息,心脏猛地跌进了谷底。
“北清太墟,龙凤神树,有正道气!”夜蔚喃喃自语,忧心不已。
“姐姐,务必平安……”夜蔚双手合十,虔诚地低吟。
血舞楼,众人都以为尘埃落定已是太平时,可怕的正道之气从神木空间里传来。
龙凤神木,暗含正道仙气,此刻却是诡异的强烈,似无端的飓风,可怕的暴雷!
几乎同一时刻,墨邪掠来,姬月转身,分别站在两侧护着轻歌,警惕地看着神木空间的入口。
摄政王察觉到有关于龙凤树木的正道仙气,黑洞的脸下暗暗一笑,悄然地观察东陵鳕。
他的王啊,永远是如此的稚气,面对男女之情,甘愿丢下江山。
东陵鳕是不会爱上第二个女人的……
摄政王渐有狐疑。
然,东陵鳕一动不动,似是对血魔的危险漠不关心。
摄政王怎知,东陵鳕正笑望着高台之上的姬月、墨邪,他亦相信,有这两个人在,他心爱的姑娘定会安然无恙。
他甚至不知为何这么自信,青帝也好,鬼王也罢,不过寥寥数面之缘,可他就是如此笃定,坚信。
他是聪明的,知道点到即止,过多的保护只会露出破绽,摄政王虎视眈眈,是一个阴险的人。
一场风暴,在神木空间的通道口酝酿,宛如女娲补天前的那一个空缺处。
良久,风暴氤氲到了一个沸腾的点,光芒盛放,狂风摇摆,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神木空间的外围。
强烈刺目的光中,冰慕头戴树枝王冠,手里握着两把八尺木剑,覆脸的面纱之上,一双锋利逼人的眸,沉沉地望向轻歌。
杀气,欲起。
冰慕缓抬双手,指向轻歌:“血魔,与我一战,生死由天!”
她的王冠,手里的两把剑,皆来自龙凤神树。
整个神木空间里的龙凤树,都已戴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妖后的最后一步棋。
即便妖后万劫不复,夜轻歌也别想好过。
只要夜轻歌体内有血魔之力,必在正道仙气下苦苦求饶!
姬月冷眸望向冰慕,右手执剑,寒风彻骨,青光闪烁时,眸里一片冷冽。
轻歌紧紧扣住姬月的手,环抱着姬月的手臂,踮起脚尖,在姬月脸颊上亲了一下:“这种小事,阿夜就不必动手了。”
姬月蹙眉,隐隐忧心,那可是血魔之力的克星,龙凤神木,正道仙气!
“有为夫在,你用不到手。”姬月说道。
围观的众人一脸懵,随即抓狂,为何这俩人随时随地都能恩爱?
轻歌眨了眨眼,撇着嘴说:“阿夜……”尾音拖得极长,即便是沙哑之声,依旧能够听出撒娇。
姬月心脏一颤,眉眼温柔,笑着伸出手揉乱了轻歌的发,“乖,我在呢。”老祖宗闻突然剧烈地咳嗽,夜族姑姑拍着老祖宗的后背好一会儿过去才缓过来,老祖宗瞪着眼睛指向轻歌二人,许久过去才堪堪憋出一句话:“厚颜无耻!我夜族怎么出
了个喜欢调戏人的小崽子!”
墨邪消失不见,重回高柜,感情没他什么事了?
林紫藤眼冒桃花,双手托脸:“夜公子真是英俊风流,护妻亦有一套。”
墨邪狠狠瞪了眼林紫藤:“这半年的俸禄,你别领了。”
“啊?为何?”林紫藤疑惑不解,委屈着一张脸,怎么好端端的,俸禄就没了。
“充公了。”墨邪哼哼唧唧。
英俊?
墨邪轻抚脸,微挑眉。
想他当年在北月王朝,风流倜傥,桀骜不驯,骑着骏马招摇过市,那等风采无人可及。
墨邪眸光微凝,苦涩而笑,这张脸,终是消失了。
融骨的面具,将陪伴他余生。
罢了,无人欣赏,纵然脱下了面具,又让谁看呢?
林紫藤因为俸禄充公之事哀怨了一阵,再次托着脸看向姬月,问林墨水:“姐姐,夜殿还缺小妾吗?”
“缺你个头。”墨邪凶罢,一拳头砸在林紫藤脑壳,林紫藤双手抱着头,愈发哀怨地看着墨邪。
鬼王近来,愈发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了。林紫藤长叹一口气,吃醋的男人不讲理,吃醋的鬼王更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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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3章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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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慕瞧着姬月二人直接无视了她和那两把八尺神木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杀机隐隐,踏步上前,执剑掠向轻歌。
冰慕一跃而起,掠至半空时,腿部弯曲,裙摆如花。
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轻歌,眼里只剩下无尽的肃杀,额前垂下的碎发被狂风掀起,露出了狰狞丑陋的血痕。
与此同时,血舞楼的高空,陡然伸出了枝条,枝条不断地蔓延,交叉成天罗地网,精准无误地覆向轻歌。
内敛于龙凤枝条里的正道仙气,全都外放,犹如诸天神佛,审判遍地恶鬼。
源源不断的正道仙气,弥漫在整座血舞楼里,鬼王和林家姐妹纷纷色变,这等正道之气,连他们都感到忌惮。
比之邪佞,血魔之力更加厌恶正道仙气,在正道仙气的击杀里,拥有血魔之力的修炼者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就算血魔身旁有护花使者又如何,面对如此浓烈的正道仙气,她怎能逃得过?
轻歌凝眸,仰头望去,一张龙凤树枝条交织出的大网,正从天而降,欲杀自己。
危险来临时,她毫不怯弱,长身玉立血舞高台,红眸森然幽冷,闪过一道狡黠之色,久久没有出手的打算。
陡然,大网落下,正道仙气化作道道光刃,直逼轻歌而去,杀气骇然,似要把她脆弱的身躯全部贯穿。
轰!
一道剑光出现,犹如雷鸣四起。
立在轻歌身侧的姬月,手执无情剑,一剑斩灭天降大网。
网碎,化作木屑,如天女散花般落下,纷纷扬扬,倒是有些好看。
轻歌纹丝不动,唇角含笑。
冰慕眼睛通红,一声暴喝,疾冲而至:“去死吧!血魔!”
“仙人,助我!”姬月冷喝,只见独坐金莲的仙人,睁开双眸,金光璀璨,庄严而神圣。
仙人蔓开了一丝温柔的笑意,在那温柔之下,却是自远古开天而来的庄严肃穆。
一股神秘的力量,爆发在血舞楼,闻者色变,惊诧不已。
仙人之力,竟如此强大!
但见仙人御莲,出现在半空,拦截了冰慕。
仙人依旧盘膝坐在半空,座下之莲,金光碎裂开,涌向冰慕。
冰慕尖叫一声,两把八尺长剑,竟全部碎作齑粉。
冰慕诧然地望向仙人,仙人座下金光涌聚,莲花再现,双手合十,低吟菩提众生曲。
曲音之下,冰慕声音尖锐,凄惨喊叫,从半空跌落在地。
冰慕的眉间有一朵耀眼的金莲,据说,开天仙人,惩罚世间生命时,会在对方的眉间留下一朵金莲,这是罪恶,又是点化的象征。
烙有金莲者,若心术不正,怀揣邪念,必受金莲光火噬魂之苦。
譬如此刻的冰慕,气势汹汹自神木空间走出,自以为杀掉血魔轻轻松松,不曾想被仙人‘指点’。
冰慕眉间的金莲,越来越黑,由此可见,冰慕邪念作祟,被鬼迷了!
“可悲,可叹。”仙人罢,闭上双目,双手依旧合十。
姬月长袖扬起,仙人不断变小,入了姬月的袖中。
姬月回头看向轻歌,“没事了。”
轻歌双手环胸:“不是说,让我来吗?”
“乖,不要闹小情绪。”姬月拦腰抱起轻歌,“若是有劲儿,尽管来。”
轻歌脸颊一红,耳根子发烫,扭头看向别处,翻了翻白眼。
来什么来?
孩子还在呢。
小包子拉着姬月的衣角,仰头好奇地眨眨眼,问:“长老大人,你们要来什么?”
姬月:“……”
“长老,抱抱。”小包子眼闪泪花,委屈可怜地看着轻歌。
轻歌干咳一声,推了把姬月,落下时抱起了小包子。
小包子勾着轻歌脖颈,靠在轻歌的肩窝,“晔儿怕怕。”说是这样说,小包子却是悄悄然间,给了姬月一个挑衅得意的眼神。
姬月的脸色越来越黑,现在打儿子还来得及吗?
看来打儿子要趁早。
墨邪笑得发出了猪叫声,“看来是一物降一物。”
姬月面无表情,淡漠地看向墨邪,墨邪顿时止住了笑,表情凝固,瞧这样子,恨不得赶紧行个大礼,道一声:姬兄在上,受小弟一拜。
“七族老,你留下来,帮助那些从神木空间来的魔人们吧。”东陵鳕道。
“是。”七族老双手拱起,颔首点头道。墨邪眉头一蹙,发现事情的不简单,摇开了不知从哪里变来的扇子,轻晃数下,故作潇洒地道:“紫藤,小墨,你们两个都会医术,也带了药材前来,帮忙医治那些魔人们
吧。”
东陵鳕眉梢微微压低,沉默半晌,说:“隋族长,拜托你去仁族请药王前来,再多找几个仁族医师。”
墨邪合拢扇子,两眼一瞪:“去把本王的千年宝丹取来。”
“青莲神草药用来治疗群体之伤甚是不错,帝师,你去拿来给魔人们用吧。”东陵鳕望向摄政王,微笑道。
墨邪跳下高柜,“去,请我邪殿族老,为死去的亡魂开坛做法,早登极乐。”
“我族众生碑,菩提花永在,经帝姬提名,此碑刻字,便可安心踏黄泉,尽快轮回,不必受游魂之苦。”东陵鳕说。
“本王要亲自留下来治疗魔人!”墨邪梗着脖子道。
东陵鳕浅浅一笑:“凡事应该亲力亲为,本王身为青莲王,就算魔族堕邪,可魔族曾经至少在我麾下,堕邪一事因本王而起,本王应该抄写经文超度魔人魂。”
墨邪气结,二话不说,开始帮助魔人们。
东陵鳕气定神闲,从空间宝物里取出桌椅和文房四宝,从容地抄写经文。
隋灵归和七族老有些呆滞,林家姐妹亦是无语。
反观轻歌,额上落下一排黑线。
这俩人,怎的还如此幼稚?
姬月揽着媳妇儿的肩,笑望着互不相让的东陵鳕与墨邪。
随即,姬月亦是一溜烟不见了,轻歌转眸看去,只见姬月加入了救死扶伤焚经超度的大队伍里。
今日的血舞楼倒是热闹,千族族人们大开眼界,正邪两道一同救助魔人的事,实在是罕见。
邪殿鬼王,青莲王,竟不分彼此,相助鲛魔城。
恐怕让他们知道,青帝也在其中,心脏会被惊得受不了。
轻歌抱着小包子坐在一旁,戾气内敛,眉眼温柔如水。
上天待她不薄,多是恩赐,纵数年过去,遭遇坎坷磨难无数,彼此却无芥蒂,那份羁绊只会更加的牢固不可破。
“长老大人,爱是什么?”小包子靠在轻歌的肩头,扬起脸懵懂地问。
“爱是彼此信任,永不生恨。”轻歌说道。
小包子诧异:“可是世上怎会有人因爱生恨?”
“那不是爱,是未被发现的恨。”
小包子半懵半懂。
轻歌浅笑。
爱是两个人的信任无悔,恨却是一个人的事。
可怜世人,看见一颗糖,一朵花,一个遥不可及的心上人,便以为捕捉到了爱。
一厢情愿,终是恨。
耳侧响起了脚步声,姬九夜踉踉跄跄来到轻歌的身旁。
“长……长老……”姬九夜低声说。
“小叔叔,抱……”小包子看见姬九夜,开心地张开手。
姬九夜正要伸手抱小包子,忽然忐忑地看向轻歌:“我……可以吗?”
“晔儿喜欢你。”轻歌点头同意。
姬九夜抱过小包子,一日之间仿佛憔悴了许多岁。“不能放过她吗?”姬九夜问:“我知她罪孽深重,可她到底是我的母亲,我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我向你保证,以生命立誓,日后,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再做错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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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4章苦行四方,为母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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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九夜诚恳地哀求,来自一个儿子的期许。
轻歌理解姬九夜的做法,却不能答应他的请求。
“狗改不了吃屎。”轻歌懒洋洋地道,起身走向魔人们:“麻烦你照顾一下晔儿。”
“小嫂子!”姬九夜蓦地说。
轻歌背对着姬九夜,听到熟悉的喊话,叹一口气,回眸看向姬九夜:“我会给她留个全尸。”
罢,轻歌离去。
姬九夜站在此处久久不能回神,而后抱着小包子两膝弯下直直地跪在了地上,眼眶猩红,声线发颤:“谢长老的恩典。”
是了,他的小嫂子,何曾心慈手软过?
论之折磨人的手段,在妖后面前,小嫂子亦是不遑多让。
姬九夜眼中蓄满了泪,即便他把头仰起,眼睛睁到极大,始终拦不住泪水。
小包子细心地擦掉了姬九夜的泪,在姬九夜的脸上亲了一下:“小叔叔不要哭,晔儿会心疼的。”
“晔儿,告诉叔叔,叔叔该怎么做。”姬九夜问。
“小叔叔自然舍不得母亲,因为对你来说,妖后是个好母亲。”小包子道。
姬九夜两眼生光……但见小包子又说:“长老大人不能对魔渊的罪人手软,因为她要对魔人们负责,而她是一个好长老。”
姬九夜隐隐明白了什么,却找不到至关重要的那道灵光。小包子窝在姬九夜的怀里,轻声说:“小叔叔,晔儿近来诵读佛经,知真善之美,你若放不下,就该日行一善,为母赎罪。你不要拿她的过错,来惩罚自己呀。”奶声奶气
一本正经地安慰人,偏生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都点到了姬九夜柔软的心。
姬九夜撸起小包子的衣袖,为小包子涂上药膏:“很疼吗?”
“不疼,晔儿见到小叔叔就不疼了。”
“傻孩子。”
“……”
小包子咧开嘴笑。
犹记得在夜神宫时,与姬九夜初次见面,他笑嘻嘻地坑了姬九夜一笔。
而在此刻,小包子赤诚相待,只愿小叔叔心无怨念。
他知小叔叔是个好人,他唯独能做的,便是留下小叔叔。
看见妖后被铁棍殴打的时候,姬九夜有一瞬间恨不得堕魔,心肺被仇恨填满。
小包子的童真,治愈了他,让他从死胡同里走出来了,不必撞那堵南墙,头破血流方知懊悔。
姬九夜放下了小包子,低下身摸了摸小包子的头:“晔儿聪明懂事,叔叔很高兴,你会是个好魔君,日后等你及冠了,叔叔要来喝酒。”
“小叔叔,你要走了吗?”小包子失落地问。
“早该走了。”姬九夜说。
“小叔叔要去何处?”
“积德行善。”
“……”
姬九夜走了,与姬月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姬九夜停下来,怔怔地望着姬月。
眼尾流下一行泪,姬九夜哽咽,双手攥紧,有许多话要说,却如鲠在喉,无法语。
姬月救助完了一个魔人,停下望向姬九夜,“可有事?”
一如既往淡漠的语气,不如别家哥哥的宠溺,姬九夜不曾怨怪,他知哥哥的苦和心里的结,可这不妨碍他难过失落。
“你可以抱我一下吗?”姬九夜颤声问。
姬月看着姬九夜,终是不语。
他还记得,姬九夜刚出生时,他欢天喜地手舞足蹈,想到自己有弟弟了,睡梦中都会笑醒。
他用妖木刻了把小剑,打算等弟弟出生,交给弟弟。
可惜被妖后丢了,说那妖木,是最廉价的东西。
姬月单手负于身后,帮助魔人无数,身上不染半点血腥,面容倨傲冷漠,望着姬九夜的眼神不带一丝温情。
姬九夜红着眼与姬月对视颇久,擦了擦泪和脏污的血,笑:“果然呢,梦里的事,怎能成真。告辞了,日后不再打扰。”
“过来。”姬九夜快要走时,姬月忽然出了声。
姬九夜顿住,望向姬月。
姬月不,只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依旧负在身后。
“这是……?”姬九夜疑惑。
“不抱就滚。”姬月不耐烦地说,姬九夜猛地抱住了姬月,一蹦起来,如八爪鱼般抱着姬月。
姬月脸色发黑,须知,他的怀抱是留给夫人和孩子的,让这厮占便宜就算了,竟还得寸进尺。
不过姬月没有推给姬九夜,任由姬九夜把鼻涕眼泪擦在肩头的衣裳上,姬月嫌弃地看过去,不敢相信这邋遢的少年会是他的弟弟。
姬九夜哭完,冲出了血舞楼,那一刻的心情是难以说的。
九尾小狐狸急忙追出去。
姬月望向姬九夜离开的方向,眸光微凝,唇角柔意含笑。
有个弟弟,似也不错。
血舞楼外,姬九夜走向夜蔚的公主府,九尾小狐狸亦步亦趋跟在姬九夜身后。
姬九夜停下脚步,驻足望向九尾小狐狸:“你走吧。”
九尾小狐狸慌张地抱着姬九夜,“九夜殿下,是不是我哪里错的不好了,我改好不好……”“妖族没落,母后垂危,我将苦行四方为母赎罪,不再是那辉煌的九夜殿下,没有权势地位,没有荣华富贵,你跟着我,会吃苦的。我不舍得让你吃苦,却不得不走。”姬
九夜轻声说,不舍地看着九尾小狐狸。
小狐狸臀部后侧的九条毛茸茸的粉色小尾巴摆动了几下,听到话声,她更加用力地抱着姬九夜了,“不在你的身边,才是苦涩的。我不要权势富贵,只想要哥哥。”
“你可想好了?”姬九夜问。
小狐狸点点头,“只要你别丢下我。”
姬九夜单膝蹲下,指了指肩:“上来。”
小狐狸恍然,姬九夜道:“累了吧,哥哥背你。”
小狐狸趴在了姬九夜的肩上,行走在鲛魔城冷清的街道。
停在公主府前,站在玄关的夜蔚警惕地看着姬九夜。姬九夜没有入府的打算,放下小狐狸,跪在府前阶梯,耿直地磕了三个响头,高声说:“母后,九夜无能,救不了母后,护不下妖族。九夜愿苦行四方,行善天下,为母后
赎罪。”
“儿子,走了……”
“若有来生,还想为母后的儿子。”
姬九夜三声响头后,再次蹲下,小狐狸乖巧地趴在他的肩。他便背着小狐狸,走出了鲛魔城,呼吸了一口城外清新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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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5章眉间金莲
小狐狸趴在姬九夜的背上,双手勾着姬九夜的肩。
她侧脑枕上去,随着小幅度的颠簸,闭上眼沉沉休憩。
“跟着哥哥,会很苦很苦……”姬九夜说。
小狐狸始终没有睁眼,九条粉色毛茸大尾巴往下自然地垂去,她抿着嘴勾起弧度,笑得恬静温柔。
“不苦。”
“……”鲛魔城门在俩人的身后,下午的阳光强烈炙热,一棵树下,姬九夜背着小狐狸停住,仰起头来,双眼透过枝桠缝隙间看向那一轮青阳。两行泪水从眼中滑过,姬九夜苦涩
而笑,继而朝前走去。
他能够听到小狐狸均匀的呼吸声,姬九夜眼底露出了一抹安心。
这一条路没有尽头,姬九夜纵使磨破了足底的鞋,也会把小狐狸照顾得很好。
他行走于各个位面,看遍人世百态,也日行一善,不求听到感恩戴德的声音,只会在远离时双手合十,心念母亲。
不知走了多少条山路,跨过了多少道河,姬九夜的肌肤甚至不再白嫩清秀,眉眼间透出了以往不曾有的坚毅。
小狐狸在他的庇护之下,始终天真善良。
……
鲛魔城,风波并未结束,战争还在继续。
轻歌耗时几个昼夜,和邪殿鬼王、青莲东陵王一同救治魔人们,数十万魔人,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安然无恙的。
忙完一切后,血舞楼的千族族人们全都散去,临走之前,长白仙母再一次来到姬月面前,问道:“夜公子,仙人是否能还给我?”
姬月淡漠地望向她,只嘲讽一笑,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夜殿,你当真要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吗?”长白仙母咬了咬牙,“我长白仙,可不怕你夜族!”“长白族长,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搁这儿欺负小孩呢?”夜姑姑扶着老祖宗走来,老祖宗以鼻孔出气,闷哼了一声,目光极凶,狠狠地瞪了眼长白仙母。老祖宗与长白仙
母年龄相差不多,算是同一个辈分,面对美人,老祖宗出言尖利,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姬月望见老祖宗,略微点了点头。“夜老,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夜族虽有青莲庇佑,这可青莲的天如在三月,那可是说变就变的。”长白仙母冷嗤道:“我长白仙族,万年超级豪族,底蕴浑厚,实力深不可测,精锐数不胜数。夜老也是人精了,应该有所知,我长白仙族上头,供奉的是长生云神。血舞楼之事,多有变故,也多有误会,冤家宜解不宜结。夜老,你让这
小孙儿把仙人还给我,我立即送出长白仙族最美的姑娘给他做妾,结秦晋之好,你我二族,永不干戈!”
长白仙母说得条件,对于世间多数男人来说,充满了致命的诱惑。据说,长白仙族是人世的第二个梦族,都说精灵的姑娘美如画,可梦族的女子们,才是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无半点尘埃之气。如同神邸仙,人间倾城者,任何华丽的词
,都无法形容出梦族女子们的昙花一现。可惜,梦族女子,终是一生不嫁,只为命中注定的宿者奋斗,为其飞蛾扑火亦无悔,因此,梦族的感情更加珍贵。
梦族跻身上三族时,世人只闻梦族,不曾听说长白仙。
梦族被屠,云神鼎力相助后,长白仙族以黑马之势,占据了梦族当时的地位,再用万年的时间,不断往上升。
长白仙族的族人女子们,因族名带了个仙字,倒也沾光,尤其的吃香。
长白仙母口中所说最美的姑娘,自是和公子夜齐名的千族第一美人,长白仙母的义女:姜如烟。
姜如烟的美名,传遍千族,曾经甚至拒绝了血族龙阳君的追求,甚至都看不上青莲王,对外宣言,她身旁的男子,必举世无双,自是能与自己匹敌的。
长白仙母竟说出让姜如烟做妾的话来,可见拿回仙人的心无比急切。
长白仙母自信以为,就算夜殿与血魔两厢情愿,只要她拿出姜如烟这个名字,任何的男人都会跪倒下来。
至于姜如烟肯不肯做妾则是后话了,眼下之际,唯有把仙人拿回来。
想到仙人二字,长白仙母便是无比的激动,一缕仙气能让她撑起整个长白仙族万年之久,若得仙人,岂不是能飞升长生?
“我长白姜如烟,千族第一美人,纵是青莲仙姬在她面前,亦为米粒之光。夜老,我这份心,可够真诚?”长白仙母又道。
处理完魔人之事的轻歌,牵着小包子朝这边走时,停下了脚步。
那一侧跟在摄政王身后的青莲仙姬夜歌,亦听到了长白仙母的这一句话,暗暗咬牙,眯起眼睛看过来。
长白仙母平日里从不是如此失礼的人,只是人在贪婪之时,便会忘了戴上虚伪面具去须臾奉承。
当下,长白仙母只有一个炙热的想法,那便是姬月所召唤出来的仙人。适才仙人对战冰慕时,那叫个精彩纷呈,长白仙母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正因为如此,心脏剧烈跳动,热血逐渐沸腾,只想拿回自己的仙人,为此不惜一切代价。长
白仙母知道夜族同在上三族,地位不低,公子夜自恃清高,老祖宗脾气火爆,不会吃她的威胁。故而,长白仙母软磨硬泡,招数尽使……
“长白佳人姜如烟,你导师舍得。”老祖宗阴阳怪气地说。长白仙母讪讪地笑:“夜殿年纪轻轻已是青莲小侯爷,又得血魔青睐,一身正气,能陪伴在夜殿身侧,是如烟的福气。夜老,你莫要忘了,十年前我们如烟姑娘去神月都见
到长生神时,可是被诸神夸过的。”
老祖宗眯了眯眼,长白仙母所说的这件事倒是不假。
姜如烟美色动人,才情俱佳,修炼之路没有坎坷,天赋异禀惊才艳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大家闺秀之气。
十年前,一位天神来到神月都选妃,遇到了年仅十三的姜如烟,惊鸿一现,叹道:“有美人兮,媚如白月,顾盼生辉。”
仅仅十二字,将姜如烟的美态描绘得淋漓尽致。
当时天神是为一名精灵前去神月都,遇见姜如烟,也不顾年纪的差距,直接把带来的聘礼送给了姜如烟。
天神回到长生界,脑子发昏似得,在诸神殿跪下,执意要娶姜如烟。
可惜姜如烟并非精灵,长生界的规矩不可破,只能与神月都精灵联姻,其次便是长生境的修炼者。
姜如烟一不是神月精灵,二没有修炼到长生的境地,在诸神的反对下,天神只得作罢。
不过,一见姜如烟后,天神不再娶妻。
姜如烟则因为此事,被推上了神坛。
长生天神都娶不到的女人,何等的珍贵?凡夫俗子谁敢去长白仙族提亲?
如今姜如烟二十有三,年轻一辈中,乃是妥妥的第一,当之无愧的翘楚。
姜如烟时常以面纱遮脸,不似她人,掩盖丑陋的面貌,而是怕那勾魂摄魄的容貌引起轩然大波和不必要的麻烦。
曾经,幽族妖殿前往长白仙族拜访姜如烟,问其面纱之事,姜如烟轻抚琴,只笑:“我怕天下的男人,不再娶妻,怕世间女子的嫉妒火焰焚烧吾身。”
此等嚣张高傲的话,若是旁人说出来,必然会引起哄堂大笑,不屑一顾。可若是姜如烟说,那便是事实,一点儿都不夸张!
夜族老祖宗瞥着长白仙母,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知道你是长白仙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老鸨呢。”
老祖宗这张嘴,一万年来,还没输给谁过。
轻歌望着老祖宗苍老的背影,不由想到,九辞和老祖宗在嘴毒这方面,也不知谁会占了上风。
长白仙母脸上的笑凝固住,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夜老。
夜老言下之意,骂得不仅仅是她长白仙母,更是暗讽长白姜如烟是流落风尘的青楼女!
“夜老,别倚老卖老,得寸进尺了!”长白仙母怒道。
“何为得寸进尺?你家姜姑娘上赶着做妾,我孙儿不稀罕怎么了?”老祖宗说。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长白仙母震怒。
一道金光闪烁,化开了长白仙母所有的戾气。
长白仙母抬眸,双眼倒映出金莲之光,贪婪地看过去。
仙人独坐金莲,气势古老而庄严。
姬月瞧见了轻歌母子,随即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抱起了小包子,再牵着轻歌的手,“累了吗?好好歇会儿。”
轻歌反扣住姬月的手,“累了。”
“我们回家。”姬月领着妻儿,旁若无人地朝外走。
“夜殿!”长白仙母厉声呵斥。
姬月顿住,背对着长白仙母,许久未回头。
“本殿只知魔渊长老,不识你长白姑娘。”一生一世,他只娶一人。
妾?
他从未想过。
只怕腿都要被打断来。
纵是天神看上的女人又如何,不及他家姑娘万分之一的美好。
长白仙母怔愣,旋即诧异,这世间真的有人会拒绝姜如烟吗?
长白仙母暗暗咬牙。
绝非如此。
“夜殿。”长白仙母往前一步走,高声喊道:“你若从未见过雄鹰,自会将野鸡当宝。”
长白仙母嘲讽血魔便是野鸡,而姜如烟是扶摇直上的雄鹰,夜殿之所以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拒绝,并不是什么绝世好男人,只不过是没有见过姜如烟。
若夜殿见上一眼姜如烟的身姿,就没有血魔什么事了。
一道金光,自仙人眉间迸射而出,袭向长白仙母。
长白仙母浑身震悚,眉间烙上一朵金莲的图腾。
她攥着拳微微发颤,惊恐而愤怒地望向姬月:“竖子,你敢!”
眉有金莲者,是仙的罪人。
冰慕被仙人点上金莲,注定痛苦半生,反正已是一介废人之躯了,多点痛苦又何妨?
但她不同,她是长白的仙母族长,统御一方,供奉长生云神,威震八面,眉间若有罪印,日后有何颜面见人,又如何立足于千族?
长白仙母到底是上三族一族的族长,天潢贵胄见到她都要给三分薄面,姬月这般做,叫她如何能忍?
也算是长白仙母自身疏忽掉以轻心了,若她时刻提防,金莲印不上她的身。
悲就悲在,自古,金莲是为罪,一旦烙上,便洗涮不掉。长白仙母抬起颤抖的手,指腹轻抚眉间的金莲烙印,倒吸一口冷气,感到炽火灼热的刺痛感,猛地把手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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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6章姜如烟
长白仙母猛地抓住了旁侧婢女的手,再指着自己的眉间,厉声问:“这里,有什么?”
“金莲……是金莲……”婢女慌张不已,手足无措,夹杂着哭腔颤声说。
长白仙母听到婢女肯定的回答,从婢女漆黑的眼眸里亦看到了自己的脸,和双眉之间的金莲。
她闭上眼,满身的戾气,一寸寸地转过头去,再次看向姬月,眼中盛满了凛冽骇然的杀意。
长白仙母再次高举双手,金彩重鼎赫然于头顶,这一方宝器大鼎,杀人无数,浸透了万年的鲜血。
“本座何曾遭受这等奇耻大辱,狂妄竖子,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鲛魔城!给本座死!”长白仙母能够冷眼旁观妖后的遭遇与结局,却忍不了这样的耻辱!
这抹金莲,会时刻提醒她,她是一个罪人。
在千族之间,在上三族三百个超级豪族里,她又如何抬得起头来?
而这一切,全部都要归咎于夜族的小子!
姬月一家三口立在玄关,风起时袍摆微动,皆是面色冷漠,不动如山。
一方宝器大鼎被长白仙母丢来,此鼎闻名千里,重如泰山,可将一座城池夷为平地,也是长白仙母出名的法宝之一。
宝器大鼎从半空划过,速度越来越快,体积也愈发的大。砸向姬月几人时,姬月眸色诡异,暗藏风暴,正欲出手的刹那,一声苍老的暴喝响起,老祖宗掠至玄关,手掌拍向门楣,身子斜飞而去,一脚踹在宝器大鼎上。只见无比
沉重泛着金光的宝器大鼎折了方向,这一次竟然砸向了长白仙母,把高台压垮了,直砸在长白仙母的身上,把长白仙母压在高台的废墟里。
高台坍塌,尘烟四起,宝器大鼎下传来了长白仙母气若游丝的声音。
老祖宗与长白仙母俱为上三族的族长,实力不相上下,而今看来,明显是老祖宗更胜一筹。
失去了仙气相助的长白仙母,实力大打折扣,不如从前。
长白仙母一只染血痉挛的手从鼎下伸出了半截,不停地发颤。
“老祖宗,云神的部下,出了人命可不好。”夜族姑姑在老祖宗身旁低声提醒道。
老祖宗还保持着挂在门楣上的姿势,自以为帅气潇洒,踢完宝鼎时还吹了口额前散下的白发。
闻言,玩得尽兴的老祖宗屁颠屁颠地下来,连忙来到倒塌的高台里,一掌拍开了沉重的宝鼎,救出了被砸得伤痕累累的长白仙母。
长白仙母满面的血,咬了咬牙,恶狠狠瞪向老祖宗。
老祖宗无奈地道:“你说你这人,怎么就跟自己过不去了?”
听得此话,长白仙母再吐一口鲜血,正要喷向老祖宗的脸时,老祖宗连忙躲开,嫌弃地看着长白仙母。
老祖宗站在边沿旁侧,灰浊的眸暗闪一道精光。
一直以来,他都极其厌恶长白仙族。
梦族被屠后,老祖宗听说族长也死了,伤心欲绝,整整七日吃不下饭。
老祖宗一直有调查梦族之事,可惜毫无进展,甚至被各路人威胁便不了了之。
再往后,长白仙族顶替了梦族的地位,想到梦族是为他人做嫁衣,老祖宗便气不顺,夜夜扎小人,诅咒长白仙母。
轻歌欲离血舞楼时,魏伯、二号始终跟随在轻歌身旁,二号站在轻歌的一侧,回眸看向受伤的长白仙母。
长白仙母断了几根肋骨,脏腑有些破损,婢女将她扶起时,长白仙母恰恰望见了二号。
遥遥对视的刹那,长白仙母灵魂一颤,似是裂开了一道口子,头疼不已,甚是炫目。
她为何觉得这个女人,如此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是,这样面黄肌瘦形如枯槁的女人,这万年里若是遇见,一定是过目不忘。
她完全想不起来了,脑子里的刺痛还在继续。
二号的眼神阴鸷如毒蛇,远远地望着长白仙母,支离破碎的记忆画面合在一起便是残酷的梦魇。
多少年了,二号不敢回想,一闭上眼便是遍地的血淋漓和那群人的屠杀,美好明媚的族人,都是砧板上的鱼肉,由他们宰割。
轻歌发现二号的不对劲,侧目看去,但见二号藏起了几近喷发的杀气。
“梦。”轻歌轻唤她的名字。
二号侧目望向轻歌,眸光微闪了几下,为轻歌理了理披风。
远道而来的千族族人们,在离开之前毫不意外的,都朝东陵鳕行了礼。
一堆人走至血舞楼门外,打算乘坐各自的轿辇和飞行灵兽离开鲛魔城时,淡淡的芬芳香味传来,似有百灵鸟的歌声响起。
古琴美乐如来天籁,响在四方,空灵而遥远,悦耳且动听。
风如丝绸轻纱拂过族人们的脸庞,闻者如痴如醉,眼前似烟似雾。
朦胧里,一个仙子乘坐轿辇前来,从天而降。
她出现的地方,漫天的红梅掉落,冷香味扑鼻。
轿辇停下,前后两侧载着轿辇的飞行灵兽,俱在烟雾光芒里化作了人形,是曼妙的姑娘们。
她从轿上走来,冷视一众的人。
纵是上三族的天潢贵胄,亦不入她的眼。
她径直朝前走,站在血舞楼玄关前十步左右的距离停下,与轻歌相视。
沉吟片刻,此人走进血舞楼内,直奔长白仙母。
“如烟,你怎么来了?”长白仙母惊讶。
“听闻鲛魔城有危险,试炼前路过此城,便前来看看仙母。”姜如烟接替婢女,搀扶着长白仙母:“仙母身上的伤?”
姜如烟轻蹙眉,拿出一些高品丹药给长白仙母服下,眼角余光暗暗打量四周。
染血倒地的宝鼎,双手合十的仙人,坍塌倒下的高台……
姜如烟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一眼扫去,大概知晓发生了什么。
“如烟啊,正道宝珠里的仙气,被那夜族小子盗走了,不肯把仙人还给我们,非但如此,本座找他们说理,夜老蛮不讲理,甚至对本座动手!”长白仙母泫然欲泣。
姜如烟轻抬柔荑,一缕轻烟闪过,宝鼎缩小落在掌心。姜如烟将宝鼎还给长白仙母,面纱上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则是看向了姬月二人。
“正道仙气俱讲机缘,公子与仙人有机缘,我族不可强夺,只望仙人能在公子手中大展宏图,不辜负正道之意。”姜如烟嗓音空灵,略有三分娇。
好个媚如白月……
在看见姜如烟前,轻歌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这四个字。
此刻,轻歌脑海里只有这四个字。
千族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轻歌甚至相信那一句话,若非面纱遮脸,天下必大乱。
“如烟!”长白仙母轻喝。
“仙母,我族若有机缘,不愁没有仙人相助。”姜如烟道。
长白仙母在姜如烟面前,竟是没有族长的架势,反而比较听话。
老祖宗观望许久,捋了捋胡须,望向姜如烟笑呵呵地说:“长白姜姑娘,你可知,适才你族仙母为了得到仙人,荒唐说出让你嫁给我孙做妾?”
姜如烟眸内流转着轻烟,漆黑的眼瞳深邃如谷潭,沉默良久,姜如烟浅笑道:“如烟,誓不为妾。”
“那便好,我家小子可不是凡夫俗子,眼里只有肤浅之物。”老祖宗道。听见老祖宗的奚落挖苦,姜如烟倒是不恼,一笑过后,轻言细语地说:“仙气正道,雅俗不分家,雅即俗,俗即雅。早便听闻夜老的鼎鼎大名,想来虎父无犬子,夜老的孙儿,必是青出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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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7章她的命星劫
姜如烟不卑不亢,说起话来一套一套。
老祖宗心中有怒气,姜如烟几番话下,便也不找茬了。
老祖宗闷哼一声,不再挖苦奚落。
长白仙母满意地看着姜如烟,姜如烟永远是如此的完美,不论陷入何种险境,都能这般从容不迫地解决问题。这侧,姜如烟暂时松开了搀扶着长白仙母的手走向了东陵鳕,双手往前推微微拱起,身子倾下,行礼如仪,风华过人:“长白族长之女姜如烟,见过青莲王,愿吾王万岁。
躲在摄政王身后的仙姬夜歌,颇为眼红地看着姜如烟,忽然指着姜如烟呵道:“你既身为千族族人,见到吾王,何不跪下?岂敢放肆!”
夜歌忽然发现,四周的人们都已朝自己看来,眼神里藏着嘲讽讥笑。
夜歌猛地吞了几下口水,两侧面颊滚烫,依旧面朝姜如烟厉声喝:“长白姜女,还不跪下!”“仙姬,你以前不在青莲,有所不知,长白姜女之美惊动长生天神,天神曾说,他看上的女人,不必朝方内之王行跪拜礼。”七族老淡漠地道,轻瞥了眼夜歌,满是鄙夷。
到底是小家子气搬不上台面,纵然在摄政王的帮助之下头顶着仙姬尊称,行为举止,一颦一笑,何曾有大家之风?
论大家之气不如夜轻歌,论为人处世更不如姜如烟!
七族老心中腹诽,当初隋灵归之所以会找这么个女人,必是脑子里进了水。
李翠花的面色渐渐发白,还有几分铁青僵色,好个精彩。
她的手指还凝在半空朝着姜如烟,此刻骂也不是,收也狼狈。
三言两语,一声呵斥,可见青莲仙姬的小家子气。
她欲以梦族长之舞挽回颜面,怎知梦神图的现世让她无地自容。
而今想呵斥这个千族第一美人找回颜面,怎料暴露了自己的无知。
七族老的言语里全都是嘲讽讥诮,姜如烟不行跪拜礼在整个千族不是什么新鲜事,夜歌之所以不知,便是因为她是后来人。
夜歌求救地望向摄政王,摄政王冷漠地说:“给姜姑娘赔个不是吧。”
夜歌眸子睁大,紧抿着唇部,不可置信地望着摄政王。
“王上……”夜歌美眸含泪,楚楚可怜地看向了东陵鳕。
“跪下。”东陵鳕说。
夜歌退无可退,只能跪下,感到了羞辱。
她颤抖着双腿弯下膝盖跪在姜如烟的脚边,“我在千族的日子不多,还请姜姑娘原谅我的无知。”姜如烟睥睨着夜歌,微笑:“无知并非错,错的是得意洋洋的炫耀这份无知。听闻人族有一女帝,貌若天仙,红衣银发,自低等位面一路试炼,从修复丹田到天域女帝,仅仅只用了五年不到的时间。女帝命中有机缘,乃祥瑞福星者。仙姬大人,给你个劝告,饮水思源,做人不可太忘本。若无几分女帝姿色,你的无知,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怕只怕鸠占鹊巢,起了贪婪之心。”
姜如烟说得夜歌面色发红,两手握拳,眼睛赤红的可怕。
灵魂深处最是不堪的地方,被姜如烟好不掩盖地道出,实在是万分的狼狈。
摄政王悄然打量姜如烟,过去许多年,他朝姜如烟抛去橄榄枝,姜如烟却是打太极,从未回应,也不敢得罪。“青莲王,恕我直言,此女,不配为仙姬。武道登烽台,隋族长面对千族亲口说洛神宫为大帝姬而建,如今数月过去,半年不到,听说仙姬日后要住进洛神宫。若真是如此
,倒是成了千族的笑谈。”姜如烟说完,低头颔首:“如烟失言,还望吾王恕罪。”
东陵鳕轻摆手:“你所说的,本王会考虑。”
“恩谢吾王。”
姜如烟再次拱手躬身,临走前淡淡地看了眼仙姬夜歌,随即来到长白仙母的身旁,扶着长白仙母朝外走去。
长白仙母皱着眉,压低声音说:“青莲之事错综复杂,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怎么糊涂了,竟敢去管青莲之事?”
姜如烟轻声道:“见不惯小人作祟,眼里容不得沙子。”
“你啊……”长白仙母无奈,眼见着快到姬月几人的面前,长白仙母不再说话,梗着脖子扬起下颌高傲地走过去。
姜如烟路过轻歌身旁时,蓦地停下,寒星冷眸凝视轻歌。
“这是魔族五长老血魔。”长白仙母解释道。
“原来是鼎鼎有名的血魔长老,传闻血魔震彻八方,乃女中豪杰,今日听说血魔长老怒揍妖后,临危不乱救下十万魔人,如烟实为佩服。”姜如烟道。
轻歌语气冷淡:“千族第一美人,的确名不虚传。”
“长老谬赞。”姜如烟轻笑:“如烟过去二十三年,钻研正道仙气和正道术法,除此之外,对天机道亦有一知半解。血魔长老,近来可要万事小心,我算你有一劫,难渡。”
轻歌目光一闪,直视姜如烟。
她的……命星劫……
绿芒星的得主,尚未找出。
一切都在缥缈迷雾间,难以看清,难以琢磨。
“你才有劫,我血魔长老福大命大,自是平平安安。”临天城主没好气地说,长白仙母一个戾气十足的眼神看来,临天城主登时闭了嘴。
“愿听姑娘指点一二。”轻歌道。
姜如烟诧然地望向轻歌,旁侧看客们纷纷不解。
血魔当真听信了姜如烟的话?
姜如烟微笑:“木黄土青,异火可焚。血魔长老应该知道,若要砍树,不如挖根,根部不除,永留祸害!”
说罢,姜如烟扶着长白仙母往外走去。
轻歌若有所思,姜如烟的话,是什么意思……
与她的命星劫有关吗?
轻歌深吸一口气,再回头看去,姜如烟已坐上轿辇,两侧曼妙的女子已化作飞行魔兽,载着轿辇离开鲛魔城。
姜如烟坐在轿辇上,往下看去,远远地与轻歌对视,颔首点头,微微一笑。
“如烟,你怎么回事,血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长白仙母道。
姜如烟闭目休憩:“仙母族长,切记,万事留后路,不怕诸天神佛。”
长白羡慕始终不懂姜如烟的意思,姜如烟一脸的高深莫测,唇角的笑愈发浓郁。“今日的这颗种子,他日会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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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8章与我争三分天
种子,生根发芽……
长白仙母坐在铺着软垫的轿辇上,闻言轻微蹙眉,扭头看去。
姜如烟眸色幽邃,风掀起面纱露出削尖的下巴,殷红的唇扬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
“如烟,你的正道术法,修炼的如何了?”长白仙母问道。
“召唤几个仙人,不成问题。”姜如烟阖上双眸,身上有着特殊的寒梅冷香。
长白仙母一个激灵坐起:“进步竟如此神速,如烟可有骗我?”
“我为正道术法而生,召唤仙人,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族长母亲的那一缕仙气和仙人,便送给了夜族吧。”姜如烟道。长白仙母抑制不住的兴奋激动,欢愉半晌,才低声喃喃:“这些日子在处理血舞楼拍卖会的时候我也打听过了,你十三岁那年遇到的天神,一直拒婚,看来还在等你。你年
纪轻轻就已能召唤出仙人,而且还是数个,等你有资格去往长生,便能嫁给长生天神了!”
姜如烟眉眼如初,波澜不兴,对长白仙母所说的天神提不起兴趣:“不嫁。”长白仙母一怔,随即道:“也是,长生诸神帝王许多,等你去了长生,好郎君比比皆是,天神也不过如是。我们如烟的眼光自是高的,要配就要配最好的,那长生青帝虽说
是妖神之子,但是万古难得的奇才,甚好。”
“族长母亲,我的意思是说,即便是长生界,也不会是我的终点,而我不会为了长生界的男人而停下来。”
姜如烟此话一出,长白仙母完全地怔愣住。
她知姜如烟一向自恃清高,却不曾想,整个长生界都入不了她的眼。
一时间,长白仙母甚至不知该喜还是忧。
四头飞行魔兽载着轿辇飞上九重天,遁入层云里,一轮白月冉冉升起,皎洁的光淡淡洒下。
姜如烟缓缓睁开寒星般的眼眸,轻抬柔荑,长指纤细白嫩如青葱,动作缓慢而优雅地摘掉了覆在脸颊的雪色面纱。摘掉一侧,面纱便勾在另一侧往下垂落,她抬眸之时,眼底倒映新月,露出了一张绝美的脸,纵是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都不为过。长白仙母近乎贪婪地看着这张
脸,心头起了炽热如火的野心和**。多年以前,在姜如烟五岁的时候,长白仙母外出,路过战争频发的奴族,满目疮痍,遍地残害,她坐在血泊里穿着颇久的衣裳,目不转睛地望着长白仙母。长白仙母始终忘不掉那样的一张脸,虽有血迹脏污,却是明媚生辉,似是这片战场上最后的一道白月光。长白仙母赶着时间,欲离奴族,她却朝着长白仙母微笑。临走前,长白仙母终
是抵不过心里的好奇,走向了姜如烟,问:“你为何要笑?”
“因为家人们都已经死了。”
小女孩的回答,叫长白仙母感到惊悚。
“生在战争,若能早登极乐,是一件高兴的事。我在祝福他们,远离了人世的残酷。”姜如烟把嘴角裂开到最大的弧度,笑得灿烂而阳光。
长白仙母犹豫少顷,还是决定快步离开。当她转头背对着姜如烟时,身后传来了小女孩的声音:“你若带上我,我会为你创造出无尽的财富。”
“就凭你?”长白仙母回头冷笑。
“就凭我。”
“你叫什么名字?”
“姜如烟。”
“……”
鬼使神差的,长白仙母带上了她。
许是那张脸过于魅惑人心,兴许又是女孩眼中的光惊到了她。
好在,长白仙母从未后悔过,甚至为自己的明智感到庆幸。姜如烟的聪慧,不像是来自奴族的孩子。
她知书达理,待人和善,却也有着让人闻风丧胆的手段。姜如烟在万千术法大道里,毫不犹豫选择了正道仙气术法。
彼时,年金六岁的姜如烟自信地说:“二十五年我自踏长生,三十年吾必封仙位!百年注成神!”
长白仙母摇头好笑,只当是孩子戏言,可往后的日子,姜如烟爆发出来的天赋让她震惊。
当代千族,年轻一辈,姜如烟堪称第一天才。而只有长白仙母知道,姜如烟没有展现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白月光皎洁,九重天无边,那云与风如烟缥缈。
姜如烟低头垂眸透过云烟俯瞰着鲛魔城。
“若你是男子,我愿嫁给你。”声音极轻的一句话,散在长风里:“可惜,一天不容二凤……”
“什么?”长白仙母问。
姜如烟摇头:“想起了一个谱写传奇的人。”
“何人?”
“女帝,夜轻歌。这一代豪杰,唯她能与我争三分天下。”姜如烟轻描淡写地说。长白仙母摇了摇头,“夜轻歌的确是个奇人,不过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就算她的母亲是赤炎灵女,可她终不是精灵,身上流着低等位面卑贱人族的血脉,与你截然不同。
“乱世出英雄,正是卑贱之地,才能凸显出她的能力。若是废物,早已淘汰在低等位面。”姜如烟道。
长白仙母不再与姜如烟争辩,这孩子什么都好,唯独认定了的事,由不得旁人去说。
长白仙母听到了太多次夜轻歌的名字,心中倒是好奇,想着若有时间,定要见见这位人族的传奇。
一个卑贱之人,竟能惊动云神……
……
鲛魔城。
三族婆婆带着小包子在城主府,轻歌和姬月去了夜蔚、妖后所在的公主府。
夜蔚等候已久,看见轻歌连忙迎来,说:“妖焱筋已断。”
姬月闻言,蓦地望向轻歌。
“阿夜可会怪我?”轻歌笑着问。
姬月搂紧了轻歌,“为夫怎么舍得?”
夜蔚:“……”
“我想一个人去见见妖后。”轻歌说道。
姬月蹙眉:“晦气。”
轻歌抱着姬月的臂膀晃了好一会儿,姬月才不悦点头,还是有些担心地守在地宫通道的入口处。
地宫之内,光线昏暗,血腥味道渗透而出,还有丝丝的阴森,如同九幽门后的炼狱。
轻歌一眼便望见了吊在墙壁旁的妖后,一身凤袍早已湿漉漉,被流不尽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旁侧站着面无表情的冷硬侍卫,足边放置一桶冰冷的水,只要妖后昏死过去,侍卫便会提着水当头浇下。
妖后浑浑噩噩,意识不清,体力早已透支,本就流血过多,而且精神崩溃,若非侍卫一直在刺激她,只怕早已昏厥。
轻歌的脚步声轻盈,走路很稳。
地宫的门半敞开,几道光从门外折射进来,妖后感到刺眼,碎发之下的眸子紧眯起。
好半日过去,妖后大喘着气才堪堪睁着眼眸看向强光里的那道身影。
呸——
妖后用足了力,朝着轻歌呸了一声。
夜蔚一步走来,猛地伸出手攥住妖后的发,一个用力,只见妖后梗着脖子往上仰头。
夜蔚一掌打在妖后被剥妖焱筋的伤口,妖后面色煞白如纸,疼得惨叫,沙哑地呜咽。
“见到我族长老,竟敢无礼!”夜蔚怒道。
“你们都下去吧。”轻歌看了看守在地宫里的侍卫们。
十几个侍卫放下手头上的事,出去时顺带把地宫的门关上了。
最后的几道光,就这么消失了。
地宫再一次的昏暗森冷,妖后瑟瑟发抖,身躯小幅度的快速颤抖。
断筋之苦,她承受不住!
轻歌心神微动,寒烟禁制离了妖后的咽喉,妖后便能继续开口说话。
“毒妇,贱人,你竟敢如此对我!”妖后破口大骂。
啪。夜蔚一掌毫不留情地打在了妖后的脸颊,妖后脸庞被甩在一边,嘴角里溢出了新鲜粘稠的血。
“怎么,还以为你是妖域高高在上的妖后?你现在不过一阶下囚,连狗都不如,生与死全看长老的心情。”夜蔚说道。“她也是个可怜人,从未被人爱过,却渴望被爱,穷其一生都不是妖神的对手。”轻歌浅声道:“可怜呐,这偌大的妖域,你当成生命苦苦守了万年,你以为是他的至宝,怎知清渊神早已忘了妖域的存在。妖后有所不知,情愿神与妖神,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在长生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是个什么东西呢?阴暗下的蛆虫,躲在见不得光
的地方,用龌龊的手段对待无辜的人,自私地宣泄你的仇恨情绪,却不知,别人早已忘了你……不过是你一人自导自演罢了……”
“不,我不可怜,我怎么会可怜,我有妖王的爱,是妖王一时鬼迷心窍上了道,是她妖莲狡诈歹毒抢别人的夫婿!”妖后喊道声嘶力竭,哭红了一双眼。
对于妖后来说,可怜二字,比戾气还要锋刃,将她无情的贯穿。
妖后挣扎着,四肢胡乱的动,导致铁链碰撞发出铿锵的声响。
她恨不得挣脱掉束缚桎梏的铁链,如野兽般扑向轻歌,啃咬这个毁了她江山与梦的女人。轻歌冷眼看着浑身是血的妖后,双手环胸,低声说:“可悲,可怜说的便是你。忘了告诉你,千族已知长生界,我将会把妖神和清渊神的故事告之天下,你妖后才是自私自
利抢夺别人男人的阴险毒妇。可惜,妖王从未看上你,偏偏你阴魂不散死缠烂打,甚至诋毁魔君妖莲。”
“你胡说!”妖后尖声大叫,唾沫星子往外飞溅。
此刻的妖后,哪里还有雍容端庄的样子,说是市井上不入流的泼妇也不为过。
见妖后的情绪愈发失控,轻歌的眼底渐渐聚起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来公主府,便是为了摧毁掉妖后的精神堡垒。
妖后这样的人,就算抽她一万次的筋骨,都只是皮肉之痛。唯有诛心,摧毁她的精神,才能让她彻底的崩溃。
妖后颤抖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红着眼瞪向轻歌,歇斯底里地大喊,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彻底宣泄掉她心底的不甘。
轻歌欣赏着妖后逐渐崩溃的模样,缓抬起双手轻拍了几下。
偌大的地宫里,除却轻歌有节奏的鼓掌声外,便是妖后的轻啜了。
“分明……分明是那个女人抢走了我的夫婿……”妖后低声轻喃。轻歌摇了摇头:“怎么,全世界就只有你最可怜了?清渊神被你这样的毒蛇缠上不可怜吗?九夜为有你这样的母亲感到可悲。姬月年少时在你手中受到的委屈,又何止一点点。你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自己的一点委屈便是要了命,旁人就算被千刀万剐也是活该。想来,清渊神便是早发现了你如此歹毒,表里不一,才会爱上妖莲。与妖莲相比,你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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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9章护夫狂魔
妖后摇头如拨浪鼓,瞪着充血外凸的眼,死死地盯着轻歌看。
“你以为你赢了吗?妖族绝不会落到你的手里,你休想用言语来粉碎我。纵然一死,我便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妖后怒吼。
轻歌弹了弹袖衫上的灰,优雅慵懒地坐在檀木椅上,交叠起修长的双腿,睫翼浓密漆黑。沉默一阵后,轻歌用一种同情地眼神看向妖后:“垂死之人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你该明白,人死如灯灭,既然做了鬼,你也是只有被我踩在脚底的份儿。这几年里,我听
到过太多让我不得好死的话,最可惜的是,不得好死的都是这些人。而我,痛痛快快的活着。”
轻歌言辞犀利一针见血,几言几语就已粉碎了妖后的意识。
“抽了她的两根脚筋。”轻歌说道。
“是。”夜蔚冷着一张脸,机械般地拿出了带刺的铁钩。
“你何不杀了我?”妖后怒问。
“死,你配吗?”
“……”
轻歌饮下一杯茶,香气溢在唇齿,轻吐一口气,随即放下茶杯,起身往外走去。
小月月的这口气,憋在心口许久,终于出了。
然,就算把妖后千刀万剐了,都无法弥补姬月过去的痛苦。
每每想起,她都恨不得将妖后烈火烹油,生吞活剥。
地宫的石门缓缓上移,发出沉重的声音,轻歌站在石门前静静等待,身后血液飞溅,铁钩再抽筋,妖后痛苦地大喊。
“不得好死!你将不得好死!夜轻歌,我即是跌入十八层地狱,我也会日夜诅咒你,我会等着你不得好死的那一日。”妖后承受着断筋之痛,凄声喊道。
石门开启,轻歌站在洒进来的强光里,半眯起眼睛,伸了个懒腰,对于妖后的诅咒不为所动。
“吵死了。”懒倦地说完,轻歌抬起手,一缕寒烟缠在指尖,旋即如光迸射了出去,自妖后张大的嘴里灌入,刻在妖后的咽喉。
魇北寒烟禁制的存在,妖后的嗓子再次无法说话,只能虚张声势地瞪视轻歌。
石门完全打开后,另一侧站着等候的姬月。
妖后看见姬月,眼睛里全都是复杂之色,还有几分痛恨。
便是这个她养了一万年的白眼狼,勾搭人族女子来夺她的命!
妖后挪动着身体挣扎,似乎想要跟姬月说些什么,可惜,姬月甚至不去看她一眼,只是用真元之力驱散掉了轻歌身上的血腥味。
“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晦气。”姬月牵起轻歌的手,发现轻歌手掌发凉,微微皱起了眉,继而用真元之力为轻歌暖手。
姬月的精神世界里,邪佞的老怪物捶胸捣足痛骂姬月是个败家子儿。
轻歌扑入姬月的怀里,撇着嘴说:“妖后诅咒我。”
“一介毒妇之言,不会生效。”姬月轻拥着她:“别怕,万事有为夫。”
俩人依偎着朝外走,妖后眼里的痛恨之色弥补,实在可怖。
拿着铁钩的夜蔚完全黑了脸,完了,姐姐已经被这厮迷得没了理智。
“阿夜真好。”轻歌扑在姬月怀里,四肢一同挂在姬月身上,就是不肯下来。
姬月温柔一笑,宠溺地看着轻歌,换了个姿势背着轻歌走出公主府。
离开公主府时,轻歌趴在姬月肩上,转眸看向了公主府。
姬九夜,既然听了你这声小嫂子,我便会对得起。
在她的认知里,已经给了妖后极大的宽容和仁慈,否则的话,又何止这么简单。
精神世界里的古龙前辈算是发现了,姬月宠妻就算了,夜丫头更是个可怕的护夫狂魔!
远方的姬九夜,坐在一棵树下,小狐狸已经睡得香甜,河面波光粼粼,他面朝鲛魔城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直到此刻,姬九夜才恍然大悟,小嫂子在高台上用铁棍出手,是泄愤。
若没有用铁棍打妖后,等妖后关在无人之地,小嫂子的手段才叫可怕。
他知道母亲罪孽深重,逃脱不了小嫂子的制裁,会受到折磨和惩罚……
只要还活着……
就好了……
哪怕是苟活。
数下睡在石子上的小狐狸翻了个身,撞到大树,疼得皱起眉,随即睁开眼难受地流泪。
姬九夜心一颤连忙来到小狐狸的身边,坐下来,抱着小狐狸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九夜哥哥,我疼……”小狐狸哭红了眼,委屈地透着额头上已经红肿的大包。
姬九夜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担心的不得了,低下头来对着小狐狸的额头吹了吹,再拿出清凉治伤的药膏抹在红肿的地方。
“你现在回去,还能享清福。我哥哥嫂子都是极好的人,会给你荣华富贵。”姬九夜心疼地说。
小狐狸蓦地坐了起来,扑入姬九夜的怀里,小脑袋蹭了蹭姬九夜的胸膛:“荣华富贵怎比得上九夜哥哥,生也好,死也罢,我只想陪在九夜哥哥身旁。”
姬九夜的手僵在半空,眉目愈发的温柔,眸光如水凝视了许久,那只手才缓缓落下,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
“哥哥会保护好你。”
“拉钩钩。”小狐狸笑得粲然,全然忘了额角的痛。
姬九夜忍不住俯身在小狐狸的额角一吻,亲在伤口处,小狐狸疼得又哭了。
姬九夜笑了,将小狐狸揽入怀中。
“我爱你。”姬九夜闭上眼,下颌抵着小狐狸的头顶。
小狐狸正伤心地哭,忽然怔怔地望着姬九夜,而后兴奋地把姬九夜扑倒在地,在姬九夜耳边说:“我也爱九夜哥哥。”
姬九夜颇为无奈,大概,怀里的少女,便是他最后的救赎了吧。
他终于体会到哥哥对小嫂子的感情,深如大海,炽似焰火,热情而深沉,情绪将为她一人失控。
鲛魔城,轻歌小俩口离开了公主府,再次回到血舞楼,墨邪、东陵鳕还没走,大部分千族的人都已离开了。
阎碧瞳走时,带着五王雷神来跟轻歌打了招呼。
“诸位,幸会,来日再见。”阎碧瞳拱手道。
雷神抓了抓后脑勺:“七王妃的灵戒怎么不见了?”
话出,狼狈的七王妃从雅座冲出来,这才反应,灵戒不见了。
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她注定带不走小魔君,而方才她想出来说道说道,又一直被阎碧瞳压着。
阎碧瞳不让她离开雅座插手千族之事,有了前面被赤炎火焚烧的教训,一时之间,七王妃还真的不敢跟阎碧瞳来硬的。
七王妃后知后觉冲出去找长白仙母,这场拍卖会由长白仙母主持,她自然得找长白仙母问话。
那五个亿可是云神留在神月都的资产,她若花了钱,却没把小魔君带去,只怕云神动了奴,轩辕麟在长生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五个亿啊……
七王妃的心都在滴血。
雷神愁眉苦脸,兀自后悔自己没有趁乱把灵戒盗走。
倒不是他没有这个想法,只是当他准备动手时发现灵戒消失不见,也不知是否有人捷足先登。“赤炎大人,碧澜有些想你,等过些日子,本王与她一同去神月都找你。赤炎大人若是得空,可得去青莲坐坐。听说赤炎大人爱喝云烟茶,本王早已命人备上,就等赤炎大
人的大驾光临了。”东陵鳕温声说。此话一出,姬月、墨邪的面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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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0章我也替你感到高兴
墨邪从柜上跳下,沉着一张脸两眼喷火,“狡诈恶徒!竟用此阴招,本王就没想到这一招呢……”
墨邪那叫个悔,丈母娘已经被东陵鳕捷足先登了,他只能去诸神天域抱老丈人的大腿,大舅子也行。
想了想对九辞的印象,墨邪还是决定选择夜惊风。
墨邪可算明白了,东陵鳕早已不是当年可可爱爱的小白兔了,真是越来越狡诈阴险!
姬月眯起眼眸略带危险地扫向东陵鳕,东陵鳕竟扶着阎碧瞳相送:“赤炎大人慢走,可别忘了我族的云烟茶。”
“青莲王盛情邀请,改日一定拜访青莲。”阎碧瞳说。
东陵鳕微笑。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走出了血舞楼,就连轻歌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嘴角不由抽搐了几下。
她倒是不知,东陵鳕竟和自家娘亲这么熟络了。
轻歌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看向俩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严重怀疑东陵鳕是披着羊皮的狼。
远处,传来东陵鳕和阎碧瞳的笑声,还有五王雷神时不时插一句嘴,姬月整张脸都已经黑了下去。
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东陵鳕竟由此下手,招数甚是阴险!
不多时,阎碧瞳、雷神远去,东陵鳕红光满面春风得意地走来,微抬下颌,在姬月、墨邪二人面前挺直了腰板,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和傲气。
此刻,仙姬夜歌走至轻歌的身旁,犹豫半日,扭扭捏捏地说:“早闻血魔长老的风采,夜歌崇拜已久,此次血舞楼有幸见到血魔长老,甚是高兴。”
轻歌看着夜歌矫揉造作的样子,默然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我也为你感到高兴。”
风中凌乱的众人:“……”
老祖宗捋着胡须笑眯眯地道:“毒还是这丫头毒。”
夜族姑姑干咳了一声。
轻歌言简意赅语气淡漠的一句话,堵住了夜歌接下来的话。
夜歌一双小手揉着衣袖,眸光微颤,泫然欲泣,再一次求救的看向摄政王。
摄政王显然是恨铁不成钢,奈何是自己带出来的人,只好说道:“血魔长老,这位是青莲仙姬大人。”
轻歌抬起红眸望向摄政王,对视颇久,轻笑一声:“仙鸡?听起来倒是不错,应该会比山鸡好一些。”
夜歌脸色难看至极,指尖发颤。
她出现在血舞楼接连出糗,一支滑稽的舞,在姜如烟那里暴露了无知,而今又被血魔奚落挖苦。
夜歌只觉得自己命途崎岖坎坷,只因为她卑贱的出身,千族里的每个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任打任骂,任凭奚落。
每一次的涅槃重生,夜歌都以为自己已经做出了改变,有能力和实力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血舞楼的一场拍卖会,她不是主角,却也苦不堪言。
她见夜殿等人围着血魔转,而血魔实力不俗,便想着为摄政王结交血魔,怎知血魔完全不给她的面子。
夜歌把头低下,想起过去所受的苦,豆大的泪珠如同水线从眼眶里涌出。
“血魔长老误会了,是大帝姬的姬,亦是姬王的姬。”摄政王从容淡然地解释道。轻歌敛眸,慵懒地说:“大帝姬征战四方,一生为民,功勋无数,纵万年过去亦是众生心中的女豪杰。姬王统御妖域万年,自小战争,战绩累累,亦有一身傲骨。冒昧的问
一声,这位仙姬,有何功勋成就,能得此高位?”
摄政王默不作声。
轻歌句句犀利,夜歌亦是哑口无言。
“摄政王,好心奉劝一句,烂泥巴扶不上墙,可别白费心思了。”轻歌斜睨了眼夜歌。“血魔长老说的是,既然如此,那便废了仙姬尊称吧。李翠花姑娘,你现在身在青莲,有摄政王庇佑和栽培,想来假以时日,你必有一番成就,到时提着功勋荣耀前来,本
王定好好的封赏你。”东陵鳕当机立断,干脆利落的顺着轻歌的话往下说,直接废除了李翠花的仙姬一位。
夜歌最恨李翠花之名,象征着她过去的不堪和卑微的出身。
她爱极了夜歌这个名字,充满了诗情画意,如富贵人家的小姐。
每一次听到李翠花三个字,她的心就已被愤和恨填满。
“是……”夜歌跪地行礼,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祸从口出,说的便是夜歌。本想在血魔长老面前混个眼熟,怎知害得自己丢了仙姬之位。
东陵鳕好似想起什么,蓦地望向摄政王:“本王一时急了,倒是忘了李姑娘是帝师的人,帝师,你若心怀佳人,本王便保留她的尊称吧。”
“不必了,夜歌德不匹位,王上英明神武,废之尊称,实在是吾王仁慈。”摄政王道。
轻歌暗暗观察摄政王,透过那张没有五官一片漆黑的脸,轻歌什么都看不到。
即便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要有一双眼睛,轻歌便能从眼眸里发现那些不易捕捉的波澜。
然而,站在摄政王的面前,轻歌感到了未知的危险,下意识地忌惮此人。
摄政王可不是妖后之流能够媲美的,他的手段才是令人发指,感到无边的恐惧。
“李翠花,起来吧。摄政王,你便把她带回去,莫要让她再丢人现眼了。”东陵鳕道。
“王上不回青莲吗?”摄政王问。
“近来邪殿频繁出动,恰逢鬼王在此,本王可得好好的会会他。”东陵鳕的话天衣无缝,完美地掩盖了自己的小心思。
墨邪闻言,翻着大白眼,不屑地瞅着东陵鳕。
看看,看看,多好的孩子,就这么学坏了,现在说起慌来都面无表情了。
这还是天真无邪的小东陵吗?
墨邪顿感心痛,痛心疾首,岁月是把杀猪刀,将东陵鳕变得如此阴险了。
“七族老,你留下来陪着王上,我与帝师先回青莲。”隋灵归走来,道:“摄政王,请——”
话已至此,摄政王只好带着李翠花与隋灵归离开鲛魔城,去往青莲。
没有了摄政王的存在,东陵鳕看起来随心所欲许多。
“魔人之事辛苦鬼王和青莲王了,为表感谢,请二位去我鲛魔城主府喝上一杯,如何?”轻歌笑问。
“好。”墨邪摇着扇子走来:“今日本王一定把你们喝趴下。”
“长老邀请,本王却之不恭。”东陵鳕微笑。
老祖宗瞪着眼睛说:“怎么,长老是瞧不起老夫吗?老夫不该去喝上一杯吗?”
轻歌一笑,无奈道:“夜老随便来,随便喝。”“这样才对。”老祖宗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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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1章捍卫正宫的主权
神荒族尚未离血舞楼,无忧眼巴巴地看着族中长辈钱叔。
钱叔干咳了一声,“明日回族,下不为例”
“谢谢钱叔!”无忧欣喜若狂,竟上前猛抱了一下钱叔。
钱叔以拳抵唇,轻咳:“不成体统,还有神荒公子的模样吗?”无忧垂下手乖巧地站在旁侧,钱叔招呼着神荒族人回族,临走前与无忧说:“看到方才的姜如烟了吗,你若能有她的天赋,成为千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你做什么,我都不
拦着你。姜如烟在长白仙族,参与重要决策,就连长白仙母都得看她三分脸色。你能吗?小兔崽子本事没有,心就野了。”
钱叔骂骂咧咧的就走了,无忧抿唇望着钱叔一行人的背影,眸色极为复杂。
随即,无忧来到轻歌身边,低声问:“我想喝。”
轻歌目光微闪,笑着点了点头。
墨邪、东陵鳕俱已戒备地望着无忧,在四星大陆的时候,他们都与无忧见过。
只是没有想到,来到这九界之上的千族,竟有缘再见。
二人已有浓浓的危机感,墨邪下意识地走向东陵鳕,隐隐有抱团的样子。
轻歌揉了揉眉心,顿感头疼,分明都是大伙子了,偏生墨邪、东陵鳕俩人只要碰到一起,便幼稚的像孩子。
小包子靠在姬月的怀里,肉嘟嘟白嫩嫩的小手摸着下巴,已经在盘算各族的家产了。
小包子时不时给了自家老爹一个鄙夷的眼神,对比其他叔叔,青帝爹爹似乎有点儿穷?
知子莫若父,姬月一瞬间便知小包子心中的想法,若非孩儿他娘还在,只怕早已开揍了。
这熊孩子,不打一顿,不知道谁才是他亲爹。
“无忧叔叔,听说神荒一族财力浑厚高于其他族,是否如此?”小包子问。
东陵鳕、墨邪都有些幸灾乐祸,看着小包子脸上天真无害的笑,脊背起了一阵寒意。无忧不知羊入虎口,倒是正儿八经地思考小包子说出的问题,好半日过去,认真地回答道:“神荒族先祖,是个商人,先祖母亦会敛财,喜爱云游四方,搜集天材地宝。久
而久之,数万年的时间,神荒族的财力远非他族可比。”
小包子两眼放光,“听说无忧叔叔是神荒族炙手可热的公子,将来是能当族长的!”
“族中还有几位天赋异禀的公子,我倒无野心继承神荒。”无忧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
“不行!”小包子沉声说:“无忧叔叔,做人怎么能没有硬骨气呢。”
“我不是人。”无忧嘴角一抽,说。
小包子眨眨眼,咧开嘴笑:“无忧叔叔,我相信你能当族长的。”
无忧揉了揉小包子的脑壳:“借你吉言。”
小包子眸光晶亮,天真无邪,咧开嘴笑得粲然。
轻歌无奈地看着小包子,这不正经的地方也不知像到了谁,反正肯定不是随她。
她是如此正经的一个人。
古龙残魂:“……”姑娘,说这种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这丫头若是正经的话,世上便无正经之人了。
轻歌不知古龙前辈在精神世界里早已腹诽了一遍自己,和姬月一众人来到了城主府。
在轻歌拯救魔人的时候,冰翎天就已带领妖域军队撤离鲛魔城。
妖域军队狼狈落魄,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座城池。
摇摇晃晃的古车里,冰慕躺在软垫,气色极差,眉间的金莲折磨得她死去活来。
金莲之痛分为数个境地,刻在长白仙母额间的金莲,仅仅只是一个印记而已。
冰慕眉间的印记,却有仙人之气,只要她稍有心术不正的想法,立即遭受金莲苦痛。
长白仙母没有承受这种痛苦,也是因为长年感受正道仙气,故而没有往下发展。
“该死!都该死!”冰慕脸色苍白病态,两侧眼底都是可怕的乌青,遮脸的面纱早已落了地,露出了一张伤疤狰狞丑陋至极的脸庞。
冰慕愤恨低吼时,金莲光芒闪烁,宛如电光瞬间游走四肢百骸,从筋脉皮肉到骨骇,都是锥心刺血般的痛。
冰慕仰头发出凄惨的尖叫声,浑身汗水簌簌而落,控制不住身体从软垫上滚了下去。
冰翎天将自家妹妹扶在软垫上,拿出急用的丹药给冰慕服下,丹药只能让冰慕暂时缓解痛苦。
“姐姐,为何偏偏是我们……”冰慕披头散发,眼中淌出了泪。
冰翎天微笑着擦拭掉了冰慕脸颊的泪:“你想护好妖域吗?”
“想!”冰慕攥起了双拳。
“那便和姐姐一起镇守妖域,绝对不能让妖域落入他们的手里。”冰翎天说。
“可姐姐王妃的称号,已被青莲王褫夺了,留在妖域名不正言不顺……”
冰翎天的心颤了一下,仿佛被人用双手无情地撕裂,千疮百孔,死生不如。
她掀起古车的一道帘子,朝古车外看去,眸里倒映出两道光。
古车轱辘前行的,一路上摇摇晃晃,冰翎天穿着妹妹的外衫,头发稍有凌乱。
来时着凤袍戴凤冠,临走落荒而逃,披头散发。
她炙热的灵魂,早随着凤袍被那一把火烧作了灰烬。
轻笑一声后,冰翎天缓缓从袖中拿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玺印,还有一面鎏金虎头。
玺印可控皇权,鎏金虎头却能动兵权!
“既不是姬王妃,那便自称为帝。”冰翎天咧开了笑。
回到另一座城池,冰翎天一落地便道:“传令下去,血魔囚我妖后,手段残忍,此仇此恨我妖族誓不罢休。休整三日,攻,鲛魔城!”
“姐姐你疯了吗?血魔有夜殿相助,攻不得。”冰慕说:“妖域元气大伤,军中已无士气,魔族又有邪殿守护,如何攻下鲛魔城?”
冰翎天轻抚她的脸,笑意温柔如春风:“相信姐姐。”
冰慕欲言又止,良久,重重地点头。
当晚,冰翎天在此城称帝——冰帝。
她将完全替代妖后,主宰妖域。
次日清晨,冰翎天去到了圣羽族,借助圣羽族的传送阵法去往神月都。
陪同冰翎天一同前去的,便是圣羽仙子。
而在血舞楼之事彻底结束的这个晚上,鲛魔城的城主府里,丝竹声声,觥筹交错,酒气冲天。
云烟茶,上等美酒,满桌魔渊佳肴数不胜数。
轻歌身为东道主,手持酒杯款待诸君,面含笑意,千杯不醉。
墨邪骨生面具无法喝酒,只能嗅着酒香。
东陵鳕倒上一杯酒,敬向姬月:“夜殿,本王与你喝一杯。”
姬月低头沉思,复杂地望着满满的杯中酒。
小包子趴在桌上见姬月犹豫许久都不说话,便扬起脸问:“夜殿公子,你是不善酒力吗?”
“不可能,本殿千杯不倒,实乃酒中仙。恕本殿直言,在座的诸位,都不是本殿的对手。”姬月道。
当着小包子的面,怎能输给这些叔叔们?
姬月一杯痛饮下去,辛辣蔓延在咽喉,穿肠过肚,直击胃部。
姬月顿感浑身发热犹如火烧,小包子的小手指戳了戳他:“夜殿公子,你可还好?”
“夜殿,还能喝吗?”东陵鳕不疾不徐饮下一杯,笑问。
“能喝,再来。”姬月故作镇定地说。
小包子两眼崇拜地望着姬月,那小眼神儿满足了姬月虚荣的心。
平生鲜少碰酒,今日倒是要来个不醉不休。
小包子接过侍女的酒壶,笑咧咧地倒满酒杯。
“夜殿,请——”东陵鳕笑道。
姬月又一杯酒喝下,墨邪眯眼狐疑地望着姬月,难道成为青帝后,治好了这厮多年的不胜酒力?
可惜帅不过一刻,下一个瞬间,砰地一声,姬月直直地砸在了桌上,醉死了过去。
两杯酒已是他的极限了。
脑子里的千年怪物扶额长叹:“丢脸……真是丢脸……”
想他当年乃是酒国第一人,怎知跟着这么个不能喝酒的宿主,他的憋屈又有何人知?
小包子双手托着两侧的脸,好奇地望着姬月,眨了眨眼。
轻歌坐在姬月的旁侧,扶起姬月,姬月靠在了她的身上,双手直抱着她,如一个挂件般。
“你醉了,我们回房休息。”轻歌轻声说。
“不要。”醉醺醺的姬月昏昏沉沉地嘟囔了一句。
“乖。”轻歌极有耐心地劝道。
“不要。”姬月在她身上蹭了蹭,眯眯眼:“为夫要捍卫正宫的主权!”
轻歌:“?”
墨邪噗嗤一声大笑不止。
东陵鳕优雅倒酒,微垂双眸。
正宫?
喝醉了都不忘嘚瑟。
轻歌耸了耸肩,只好任由姬月挂在自己身上,继而与诸君饮酒。“此次血舞楼拍卖,若无诸位的相助,魔渊无法夺回鲛魔城,短时间内也无法治好受伤的魔人。诸位今日之恩情,我必永记于心。这杯酒,我敬诸君!”轻歌执起酒杯,自
半空划了一个弧度,长亭晚宴上的客人们,纷纷举杯痛饮,好是酣畅淋漓。
“血魔长老,老夫这孙儿,那可是人间不可多得的宝贝儿,你得放在心尖尖儿上。”老祖宗笑眯眯地道。
“夜老放心,我会对公子负责的。”轻歌点头,轻声说。“只是你已堕邪,吾孙身在正道,这段缘,你得拿捏好分寸。”老祖宗说:“吾孙大名在外,千族第一美男并非虚言,想嫁给吾孙的姑娘们,都快把门槛踏破了。听闻血魔长
老有血有肉,是性情中人,可莫要负了他。”
墨邪身后的林紫藤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样的话,不该都是女子长辈说的吗?
林紫藤风中凌乱,甚是诧异。
轻歌极有耐心的听着老祖宗的话,频频点头表示赞同,老祖宗偶尔厉声呵斥时,轻歌也是微笑示好。
夜族姑姑望向轻歌,讪讪地笑道:“长老莫要见怪,老祖宗回回喝酒,话都会变多。”
“话多是好事。”轻歌笑说。
“亲……”耳旁响起了迷迷糊糊的声音,轻歌侧头看去,姬月面颊绯红,眸含水雾地看着她。
“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轻歌皱眉。
“哦。”姬月的唇角登时垮了下去。
霎时,轻歌想起了最初的那段日子,和陪在她身侧的傲娇小狐狸。
若非酒醉,只怕很难看到姬月胡闹任性的可爱样。
轻歌低头在姬月唇上一吻,轻轻咬了一下,这才放开了他。
姬月怔了许久,眼神迷离惺忪,乐呵呵的笑。
“乖乖坐着,不准再胡闹了。”轻歌捏了把姬月的脸。“好。”姬月抱着姬月,靠在轻歌瘦削的肩上,一会儿睡,一会儿又嘟哝了几句轻歌听不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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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2章北清十大空间
媳妇儿是天,说的话是绝对要遵从的。
姬月即便喝醉,都不会忘记这个真理儿。
反倒是那老怪物掩面长叹,气得只吐血。
堂堂青帝,无情神骨的拥有者,竟然是撒娇卖萌的好手?简直不要太可耻!
已醉的姬月如八爪鱼般抱着轻歌,黏糊得很,轻歌垂眸而笑,眉眼里都是让人发腻的甜。
三族婆婆端来一杯醒酒茶,轻歌喂给姬月,姬月喝了一点儿就抿紧了唇,蓦地打开惺忪的眼,“不喝,苦。”轻歌皱眉,醒酒茶怎么会是苦的,便喝一口打算尝尝味,正在此时,适才还童叟无欺似得姬月,如狼般掠来,将轻歌抵在座椅上,堵住姑娘柔软的唇,喝掉那一口醒酒茶
。唇齿间俱是热气,姬月轻按她的后脑勺,怕她磕到后面的墙,良久,姬月回到原来的位置,又醉醺醺地抱着轻歌,痴痴的笑:“甜了。”
墨邪呆若木鸡,震惊不已,整个人宛如石化般一动不动,风一来就要吹散了。
被墨邪握在手里的酒杯摔下,碎裂开了,墨邪咬了咬牙,恨不得捶胸捣足痛骂禽.兽。
一杯就倒?
墨邪现在严重怀疑姬月是故意的。
好阴险的男人!
东陵鳕独自饮酒,目光黯淡,神色落寞,这酒未免太苦了些?
果然,来喝什么酒,自找苦吃。
老祖宗真想装作不认识姬月,扭过头冷喝:“伤风败俗!”
无忧喝着酒暗暗思考自己能不能打过夜殿……
轻歌有心与诸位喝酒,奈何身旁的‘挂件’时不时的捣乱一下,无可奈何,轻歌只好扶着姬月回房。
夜已深了,酒味正浓,来府的东陵鳕几人都在城主府住下。
轻歌扶着姬月来到三族婆婆准备好的房间,将姬月丢在床榻,擦了擦姬月发红的脸。
“既然喝不了,就别逞强。”轻歌轻抚他的脸,低声说。
突地,沉在醉意里的男人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前一带,轻歌便窝在了姬月的怀里,恰恰侧脑枕在他的胸膛,可以听到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轻歌唇角微扬,轻拥姬月,“醉了都不知安分些。”
姬月反扣住她的手,低声暗哑:“我想你。”
轻歌往前挪了挪身子,双手撑在姬月的肩,低头俯视姬月,一口咬住姬月的唇。
炙热……如火……
那月儿,躲在黑云之后。
姬月将其压下,正欲不可描述时,咯吱一声,屋门被一只小手打开了。
轻歌扭头看去,姬月眯着眼睛趴着,只见小包子拖着一床小棉被,咬着被子泪眼汪汪:“长老,晔儿怕怕。”
“一个人不敢睡?”轻歌问。
小包子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轻歌一脚踢开了压着自己的姬月,走下来抱着小包子回到床榻,“要跟我一起睡吗?”
小包子两眼发光:“好耶!”
姬月瞬间清醒了,如临大敌似得看着小包子。小包子直接躺在了俩人之间,如一条鸿沟般隔着俩人。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地里,流血不流泪,你怕什么?自己一个人睡。”姬月冷声说。
小包子眨了眨眼睛,悄悄一掐大腿,眼泪说来就来,登时嚎啕大哭伤心欲绝:“长老,他凶我,我怕。”
轻歌嗔了眼姬月,姬月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不知道这回事儿。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怄气?”轻歌不悦地道:“晔儿乖,这些日担惊受怕了吧,今日便睡在这里。”
小包子窝在姬月怀里,臀部朝着姬月不说,还撅的老高,恨不得把姬月给挤了出去。
姬月可劲儿地安慰自己是亲生的,否则真怕忍不住把孩子揍一顿。
娘俩儿倒是睡得香甜,可怜姬月一夜未眠,这火儿既然来了,怎么能说走就走?
次日,轻歌与姬月去了一趟血舞楼,走进神木空间内。
神木空间面积极大,能容纳数十万人,四面八方好似四四方方的墙壁,攀岩着可怕的熔浆。
一棵枯萎的龙凤树在东侧的方向,参天之树,枯萎之时亦是壮观。
许是这里曾响起过数十万魔人的哀嚎,轻歌走进神木空间时,感到了一丝悲凉和阴冷。
姬月牵着她的手行走在神木空间,警惕地看着四周,时刻保护她,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懈怠。
“你想把神木空间带走?”姬月问道。
轻歌点了点小脑袋。
“等着。”姬月脱下外衫铺在枯木上,按着轻歌的双肩,让轻歌坐在这上面。
穿着白衣的姬月往前走去,站在枯萎的龙凤树下,大风卷来时掀起了他的发,一只手赫然击在树身。
姬月闭上眼眸,与这片空间的魂灵沟通。
野兽有神识,世间宝器皆有器灵,高等及以上的空间,则有自主的魂灵。
通过沟通魂灵的方式,可判断机缘,有机缘者能占领这片空间。
而机缘二字说来简单,数亿万人,又有几个能道尽机缘呢?
自古而来,正所谓机缘者,乃天选之人,万古难遇,纵受之神罚,亦有上天挡劫。
轻歌便坐在枯木上,远远地望着寻找神木器灵的姬月。
魂灵的沟通,远不如所表现的那么简单,稍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轻歌躺在了扑着姬月外衫的枯木上,侧过头目光依旧痴迷。
“古龙前辈,他英俊吗?”轻歌找古龙残魂唠嗑。
“甚是不错。”
“那是,那是我男人,能不英俊吗。”轻歌笑着嘴角都要咧到耳根里去。
古龙前辈:“……”他招谁惹谁了受这样的罪!
“前辈。”轻歌灵魂传音道。
“嗯?”
“我男人如何?”
古龙:“……”
古龙索性装死,不去搭理轻歌,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
陷入情爱的女人真是可怕,这是古龙前辈得出来的结论。
陡然,一阵地动山摇,以东方龙凤树为中心,神木空间的地上迅速蔓延开了充斥着可怕火光的裂缝。
裂缝密布神木空间的所有平地,岩浆火柱从裂缝里喷出,拔地而起,犹如漫天的烟火,绚丽了轻歌的眼。
入目是炽热的火,茫茫火光里,轻歌急忙起身朝姬月看去,男人站在树前纹丝不动……
“北清十大空间,果然名不虚传。”古龙残魂感叹道。
“怎会如此?”轻歌担心不已,急促地问。“你这丫头有眼光,看上的这片空间可不是被炼制出来的寻常空间,若我所料不错,这应该是北清一名匠师的虚无之境,匠师死后,过去十万年,方可生出魂灵,形成独立的空间。严格来说,从虚无之境演变出来的独立空间,魂灵的意识与其主的思想有关。虽然你男人是青帝,不过嘛,这片空间还是放弃了好。十万年衍生出来的器灵,可
不是他能碾压的。北清匠师在开天时期就出现了的,神出鬼没,深不可测。”古龙前辈沉声说。
“这片空间,原是虚无之境……”轻歌重复着古龙前辈的话低声轻喃。
经历了十万年衍生出来的器灵,那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此等魂灵,恐怖如鬼。
轻歌见姬月还没有停止的打算,抱着他的外衫,迅步走向姬月。
神木空间可有可无,她的男人可不能有事。
狂风袭来,轻歌站定不动,蓦地抬眸。
树下,姬月赫然睁开双眸,邪佞的异瞳犹如宝石璀璨,掠过妖冶的光!“跪下!”沉声冷喝两个字,震彻云霄,直冲九天,刹那间,整片神木空间抖动了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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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3章凤尾翎
一阵静默后,神木空间不再颤动,喷出来的岩浆火柱竟然都回到了地底,裂缝缓缓合上,一切都已回归安宁。
龙凤神木死灰复燃不再枯萎,生机勃勃,青绿色映入眼帘。
树下的男子面容倨傲,微微低头,轻笑了一声,“这才听话。”
姬月回过头望向轻歌,伸出了手:“过来。”
轻歌走至姬月的身旁,把外衫披在了姬月的身上,姬月握着轻歌的手,将其手掌按在龙凤树身。
一股神秘的力量涌至轻歌体内,直奔天灵盖内的雷巢,犹如火树银花绽放,一刻的感知妙不可言。
一道无形的魂灵,竟入了她的眉间,覆盖了虚无之境。
银光如水流倾泻涌动在轻歌身体的四周,轻歌闭上眼睛,只觉得神乎其乎。
难以想象,神木空间竟成了她第二个虚无之境。
等神木空间与她的神魂契合完毕,轻歌睁开眸子惊喜地望向姬月:“你是如何做到的?”精神世界里古龙前辈再一次的自闭了,虽说青帝鼎鼎有名,但他好歹是跟着周老混过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难道说,这十万年的器灵是个赝品?否则如何解释的通,这
器灵竟然惧怕一个姬月!
“为夫有什么做不到的?”姬月笑道,与轻歌并肩走出去。
离开神木空间出现在血舞楼后,神木空间消失在高台底下,完全的存在于轻歌的虚无之境旁。
若传了出去,只怕是无比的荒唐。
一个强大的修炼者,兴许因为机缘可以得到几个空间,但是,只能拥有一个虚无之境,这是神都改变不了的事。
而此刻的轻歌,竟拥有了两道虚无之境,而且在神木空间面前,她的那点儿虚无之境,实在是搬不上台面。
最为兴奋的自然是每日无精打采的朱雀,如鲤鱼般扑入了神木空间,一头钻进了地底,游在滚烫的岩浆里,舒适感十足,发出一声长啸。
“这里,便是小爷的了。”朱雀大笑道。
不多时,玄武、蛇王、杀戮血狼纷纷来了神木空间,唯独懒得动的沼泽兽还趴在虚无之境睡觉。轻歌看见这一幕感叹颇深,她正是感受到了朱雀等残魂的薄弱,才打算收下神木空间的,毕竟用元石喂养的话,几座矿山都不够,还是神木空间里的岩浆划算。而且只有
龙凤树不死,神木岩浆便源源不断,用之不竭!
这一日的正午,轻歌亲自为军师举行了葬礼。
军师以命搏之,不辞辛苦地送来方位图,让血舞楼的事出现了转机。
人死,灯灭,这份情谊轻歌无以为报。
新坟在城内偏僻的桃花林,墓碑是轻歌亲自刻写的。
轻歌站在坟前洒下一杯酒,颔首躬身,怀揣着敬意。
葬礼结束后,轻歌回到城主府着手准备拿下妖族之事。
距离东洲的祭天仪式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她若能早点结束妖魔之战,便能回去参加祭天仪式。
虽说有叶玄姬把持朝政,又有九辞雪女主持大局,但祭天仪式意义重大,神域李元侯又虎视眈眈,轻歌身为东洲女帝,按理来说应该出现在祭天仪式。
这是东洲成为天域独立之地后的第一个祭天仪式,轻歌若是缺席的话,只怕会被世人诟病,引来太多的麻烦。
夜蔚扶着三族婆婆走来,行了礼后,夜蔚说道:“长老,凤族真女冰翎天,手握妖后玺印,虎头兵权,勒令三军攻打鲛魔城,她还自称冰帝,说要为妖域完成千秋大业。”
“跳梁小丑而已。”墨邪摇着扇子出现在一旁。“五长老,这件事实在是不好说,务必小心才好。今时不同往日,妖后落网,我魔族士气高涨,五长老得天相助,她冰翎天孤家寡人敢来攻鲛魔城,必有所底气。长老一定
要小心她的杀手锏。”
轻歌点头,赞同三族婆婆的话:“血舞楼里,冰翎天应该知道想要攻打魔渊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她既然敢打,一定有所依仗。”“听说凤族有凤尾翎,得此可统治整个凤族。”林墨水道:“冰翎天的种族,只是真凤一族,整个凤族,一共包括三千九百个凤族旁系。其中有五十二个种族是下三族,一个
上三族,两个中族,其余的都在奴族。”
九界以下的种族,俱被称之为奴族。
林墨水言下之意则是说,凤族旁系里,有五十二个旁系凤族在千族榜的倒数四百个种族里,亦有一个在前三百的种族,还有两个在前六百的中族。
得凤尾翎者,号令所有的凤族,那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就算邪殿相助,若与这股力量对抗上,难的不是战神他们,而是邪殿将彻底暴露。
现在正邪两道的矛盾尚未被激化,是因为邪殿没有做出格的事,如今青莲也在恢复实力,邪殿亦在等待机会,怎可贸然开战?
一旦鬼王出手,那便意味着邪殿给千族的死亡通告……
“凤尾翎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了,凤族四分五裂,又何曾统一过,应该不会是凤尾翎……”
三族婆婆才把话说完,却见夜族姑姑自远处来此,面色凝重地说:“一日之间,冰翎天去了圣羽族后,接连拜访了三个旁系凤族!”
几人对视一眼,皆是沉默。“凤尾翎此前出现过在诸神天域,导致诸多凤族人纷纷偷溜到诸神天域,可是没有消息说找到了凤尾翎,这件事很突然。”林墨水说:“只是我的猜测,兴许冰翎天背后有其
他人。”
凤尾翎……
轻歌倒是想起了自己的血液,倒是有一些是凤族血脉……
那只凤凰蛋,破壳后,血脉被她汲取了。
“冰帝两天后攻打鲛魔城!”夜族姑姑又道:“她还放出狠话,若不拿下整个魔族,自刎血舞楼!”
这是有绝对的底气,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轻歌虚眯起眼眸……
冰翎天,你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姬月握住了她的手,“交给我来。”
轻歌与之对视,眨眨眼,轻笑:“好。”
姬月眸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血舞楼时,若非顾及东陵鳕难做,他只怕早已斩了冰翎天永除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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