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4章 神仙水
“……”
轻歌到底是雄霸天的师父,又知晓雄霸天的赤子之心,自然不愿看着雄霸天就此颓废了。
“没有资质的人呐……”轻歌叹气。
雄霸天也是快到而立之年的人了,脏腑筋脉都已完整发育,想要脱胎换骨尤其的难。
而暗黑师一道,雄霸天亦是毫无天赋,轻歌也不希望雄霸天修炼。
众所周知,长生界是不容暗黑师的,即便是暗黑、灵师双修之人,若要飞升长生,除非拔掉体内属于暗黑师的邪灵筋。这一条路,实在是太过于险阻。
三大主系职业,已有两道被否决,只剩下精神师。
轻歌拿出酒杯,舀一杯梦族的湖水。
“师父,这是什么?”雄霸天诧异地问道。
酒杯之中,便是寻常的水,偏生散发着奇异的香味,让人如临梦境。
是了,一场美梦,不过如此。
雄霸天的脸颊渐渐浮现笑容,神智涣散,眼神浑浊。
轻歌挑起一根长指在雄霸天额上轻轻一弹,雄霸天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顿感后怕。
“神仙水,喝了。”轻歌取了个自觉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
等她去了九界,一滴梦族湖水,混一缸白开水,再卖个天价。
美滋滋。
发财原来如此简单。
古龙残魂:“……”若神月王知道轻歌打算把梦族湖水卖了,也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雄霸天哦了一声,接过神仙水,猛喝了一整杯。
雄霸天头疼无比,发出惨叫的声音。
“此人的神魂灵根,倒是可以。只是他现在修炼精神师,到底是晚了,想要变强,只怕要付出不少的努力。”古龙残魂道。
“付出努力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收获。”轻歌见此,松了口气。
她的指腹轻点在雄霸天的眉心,一股股魂灵之力,沿着经络,传送至雄霸天的眉心。
雄霸天脑壳里的雷巢,如新生的婴儿般,像个无底洞,汲取着轻歌的魂灵之力。
雄霸天不在惨叫,这一刻,雄霸天天灵盖内的雷巢渐渐清晰。
在此之前,此雷巢隐匿在天灵盖中,雄霸天从未发现过。
而喝了梦族湖水,雄霸天的神魂灵根与雷巢,都发生了质的变化。
换而言之,此乃神魂的脱胎换骨。
在修炼一道,这种现象被称之为‘伐灵’。
轻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走至书房,写下了这么多年自己修炼精神之力的感悟,以及如何正确的修炼神魂额。
轻歌写完后已是日落黄昏,雄霸天的‘伐灵’结束,从痛苦中清醒过来,精神格外的好。
“师傅……我这是……精神师吗?”雄霸天感受到天灵盖的雷巢和神魂灵根,惊讶地问道。
“你懂得医书,又知晓灵师一道,如今又开了神魂窍通,也算是合格的精神师了。严格来说,你这样的算是双修体质。双修体质有多么难得,你是知道的。长生的确很遥远,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若脚踏实地,坚定信念,为师相信,终有一日你能抵达彼岸,去往长生。”轻歌用着难得的温和语气说道。
精神世界的古龙残魂沉默了。
“你这丫头,早就想让他成为双修体质了。”古龙残魂无奈道。
“这是唯一的捷径了,至于能走多远,则要看个人的机缘与造化。”轻歌说道。
古龙残魂摇头叹气:“年纪轻轻的,这般老练给谁看呢。”
谁能想到,这样的话,来自于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早已看透沧海桑田的老婆子呢。
古龙渐渐发现,越是接触,越会发现这丫头的魅力。
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迷人魅力,让人臣服膜拜,不仅仅是男欢女爱,更是一种钦佩与甘愿。
古龙跟随着周老,也曾在万年前,在诸多人身上看到了这样的气质。
那些人,无不是天地之主,俱为王侯将相,举手抬足间翻云覆雨,站于九重宫阙,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雄霸天拿过了轻歌递来的书,每个字都是轻歌所写,字迹不似寻常女儿家的娟秀,却是遒劲有力,龙飞凤舞,字欲化力,跃然而出!
每一个字,都是人世间的瑰宝。
雄霸天拿着书的手都在颤抖,望了望面色漠然的师父,想要感谢的话如鲠在喉。
源源不断的泪水落了下来,雄霸天怕眼泪晕染了字迹,忙不迭抬手擦掉。
“师父再造之恩,霸天铭记于心,没齿难忘!”雄霸天合上书,耿直地跪在了地上,仰起头来,双眼真挚地望着轻歌。
“为师只能偶尔为你指点迷津,人生大道的多处选择,却要你自己顿悟,看透。”
轻歌把雄霸天扶起,冷着脸凶道:“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保家卫国,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日后可不准哭了。你既跟了为师,有为师吃肉的,绝对少不了你喝粥。”
雄霸天听到轻歌的话,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差点儿又要上来。
只是……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觉得师父的话,听起来有点点奇怪呢?
古龙听到了轻歌的这番话,若是在喝水的话,一定会喷出来的。
夜轻歌这厮,分明是老油条欺负涉世未深的傻白甜啊……
再看雄霸天这感激涕零的模样,只怕被自家师父卖了都不知道哦。
轻歌走后,雄霸天发愤图强,翻看轻歌所著的书,钻研精神一道。
同时,雄霸天也不忘轻歌的教诲,依旧热爱医术,翻读医书。
白日里,雄霸天就会跟着阿娇、九姑娘、风锦等人的医疗兵,去医治着在战斗中受伤的战士们。
明月光洒落在这片莽莽的土地上,雄霸天累了一天,来不及沐浴洗漱便挑灯夜读。
窗外,隔着烛火幽幽,出现一道美好曼妙的轮廓。
雪女睁着淡漠的银瞳,望着手执医书正在分辨药材的雄霸天。
雄霸天神情专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雪女在窗外站了许久。
雄霸天困了时,便拿个绳子吊在脖颈上,麻绳的另一端挂在天顶。
每当他要打瞌睡,就会被惊醒,差点被活活吊死。(未完待续)
第2905章 悬梁刺股
最奇葩的是,旁边望着一个铁锥子,实在受不了,就朝自己臀部扎去。
雪女:“……”她大概是爱上了一个蠢货吧。
雪女终是看不下去,推开门走进来,把绳子解掉,看着雄霸天脖颈上一圈红色的勒痕,也不知该不该心疼。
“蠢货,你这是在做什么?”雪女把旁侧的铁锥子也丢掉了。
雄霸天看见雪女,手足无措,语无伦次道:“公子……阿落,我在看书呢。”
“废话,我知道你在看书,谁家看书还带上吊的?”雪女愠怒。
这书呆子也不怕看着看着就被吊死了吗?
想至此,雪女心口一疼,没由来的烦躁,维持不了那如风雪一般的冷漠。
雄霸天见雪女生气了,急着解释道:“阿落,这是师父告诉我的,说什么悬梁刺股,可以让自己更好的读书。”
雪女:“……”白痴东西。
人是吊着头发悬梁,这厮倒好,吊脖子?怕是要悬梁自尽了。
还刺股?
雪女都怕雄霸天一根筋地把自己捅死。
“我陪着你。”雪女坐在桌前,为雄霸天收拾桌上的书籍。
雄霸天眨了眨眼:“阿落……”
“怎么了?”
“我有个梦想。”
“什么梦想?”
“总有一天,我雄霸天要成为阿落的男人!”雄霸天气势十足拍着胸脯说道。
雪女感到好笑:“雄霸天,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想耽误你。我承认你,我对你心动,但是我不会为你停下脚步。”
“那我可以追上你的。”雄霸天说。
“你追不到的,傻子,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你会遇到更好的姑娘,她会相夫教子,伴你一生。”雪女的语气,格外的温柔,却也叫雄霸天痛彻心扉。
雄霸天吸了吸鼻子,发现身上都是药香味和血腥味,便起身走出去。
“阿落,我去清洗一下,这太臭了。”
“好,我等你回来。”
雪女望着雄霸天,温柔清雅的笑。
当雄霸天消失在视野,雪女脸颊的笑容凝固,彻底收住。
她已经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驻留了。
女子择夫,实在是孤注一掷的豪赌,赌赢了,一生喜乐。
若是输了,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一败涂地而已。
南雪落输过一次,不会再赌第二次。
若人不知吸取教训,那过去的悲痛代价又算什么?
雄霸天沐浴后换上干干净净的衣裳回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那是长年触碰药材而形成的。
熊霸天来时,还在厨房那里给南雪落带了一碗参汤。
“阿落,你喝喝看,还是热的,好似是夜君主熬给阎夫人的,我瞧着汤多,偷偷倒了点过来。”雄霸天抓了抓后脑勺,傻傻的笑。
雪女望着雄霸天傻乎乎的样子,顿感无奈,这人偷了点汤,还骄傲了?
只不过,面对男人担忧热切的眼神,雪女到底招架不住,捧起碗把汤喝了。
雄霸天忙个不停,转而铺了下床榻,“阿落,你不必陪我熬着,你便在这里睡着吧。”见雪女坐在椅上动也不动,雄霸天忙道:“啊,我知道了,这床铺我睡过,我去隔壁拿一床干净的被子来。”
雄霸天紧张死了,急急忙忙往外走,打算去拿新的床被。
便在雄霸天走过雪女身旁时,雪女蓦地伸出手攥住了雄霸天的手腕。
雄霸天低头看去,疑惑而茫然:“阿落?”
雪女微微一笑,松开了雄霸天,走向床榻,坐在床铺上脱去鞋袜。
躺在了雄霸天的床被内,依旧能闻到熟悉的药香味。
雪女靠着枕,扭头望向雄霸天,却见雄霸天满面通红,就连耳根子都是滚烫的。
见雪女看向自己,雄霸天立即低头专心看书,嘴里嘟哝着:“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雪女摇头叹息,闭上眼沉沉睡去。
她以定是一夜无眠。
在这漫长的寂寞的日子里,不知多少个夜晚哭干了眼泪,也不知有多少次的熬到天明。
她就那样,板着手指数着时间,屋外偶尔风大,偶尔小雨。
没想到,不需要多久,轻嗅着好闻的药香味,就已入眠了。
雄霸天是注定无眠的,美人在旁,书也看不下去了。
雄霸天悄悄然偷偷地看着雪女。
原来,不论是那男儿之身,还是冰雪之躯,都是他深爱着的灵魂。
阿落。
我会追上你的步伐。
一定会的。
……
雄霸天出去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雄霸天蹑手蹑脚走进屋内,动作极轻地合上门。
坐在案牍前,雄霸天一心看书。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沉浸于读书的雄霸天听到了雪女的声音,猛地放下书看去。
雪女的面颊白得吓人,满头大汗,双眉霜白,被汗水湿透的银白之发散在枕上。
雄霸天担心不已,急急忙忙走来,坐在床边,握住了雪女的手。
“阿落,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雄霸天不知所措,低声轻唤。
雪女梦回了万年前,她听信了神王的话,被剥掉了琵琶骨。
那一夜,她以为与自己承欢的男人是神王,后来,神王残忍无情的告诉了她真相。
原来,那是个医师。
那一刻,她的天都塌了。
她实在想不通,曾经温柔善良的神王哥哥,为何会这般对待自己。
雪女躺在床榻上摇头,仿佛深陷沼泽,奋力的挣扎。
阿落听到神王无情的话,得知了所谓真相,把屋内的所有珍宝全都摔了。
神王夺门而去,阿落独自一人,穿着撕碎的衣裳,蹲在桌子下面,不敢去任何有光的地方。
啊。
已经陷入黑暗的人,没有资格去迎接光的到来。
冰冷的手,突然有了一丝凉意。
“阿落,阿落。”那声音,特别的温暖,抚平了阿落内容的伤痛。’
雪女睁开了圣洁淡漠的银瞳,望见了焦急万分的雄霸天。
“你醒了,是做噩梦了吗?没事的,我会陪着你的,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去保护你。”雄霸天心疼地望着他。
雪女一言不发,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雄霸天见此,愈发着急了。(未完待续)
第2906章 温柔乡
“阿落,你等一等,我去把师父喊来。”雄霸天以为雪女还没从梦魇中醒来。
忽然,雪白的双臂,缠上雄霸天的脖颈。
唔。
雄霸天的所有话,被柔软的唇堵住。
他惊讶得睁大眼,眼前是放大的美丽容颜。
雪女的睫翼都是银白之色的,她闭上眼了,沉浸于这个热切的吻。
那一身铁汉硬骨,早已是酥麻。
世上的男人,没有几个能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把持得住。
长衫,群衣,覆在了地上。
原来,这便是书中所说的温柔乡。
这一刻,雄霸天甘愿去死,沉沦在这份欢情里。
这夜,雄霸天无数次的在雪女耳边,轻唤她的名字。
“阿落……阿落……”
雪女微闭上眼,眼尾垂下一抹泪。
雄霸天低身,温柔地吻去她的泪痕。
……
轻歌在桌前翻看着青莲的资料,突然,轻歌朝窗外看去。
那一轮明月,娇羞的躲在了云后面。
“梁萧说的不错,春天到了呢。”轻歌意味深长地说,脸上是老母亲般欣慰的笑。
再说东洲的土地上,神王围绕着死亡领域兜兜转转,想要去寻找雪女。
“神王来了。”柳烟儿禀报。
“随他。”轻歌唇角勾着残忍的弧度。
神王来到了夜神宫,满身伤痕,衣衫褴褛。
神女藏匿在暗处,听到了柳烟儿和尤儿的聊天。
“雪女呢,我找雪女有事。”柳烟儿说。
“雪女大人好似去督促雄师弟读书了。”尤儿回答道。
“雄霸天住在哪里?”柳烟儿又问。
尤儿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间有烛火的屋子,雄师弟就在那里。”
“……”
神王得到了想要的讯息,根据尤儿所指的方向,来到了烛火未熄的屋前。
他靠近了屋,听到了轻微的喘息声。
神王宛如五雷轰顶般浑身震悚,满目都是震撼。
“阿落,说爱我。”男人嗓音低沉。
“我爱你。”
“……”
神王猩红着双眼,痛苦不堪。
他坐在冰凉的地上,抬着手捂在了胸口。
心脏,支离破碎,千疮百孔。
此刻,痛不欲生,死生不如。
神王背靠着墙,仰头闭上眼,感受着这份无奈的痛。
他像是自我折磨般,无力离开,耳边听着男女交错的喘息声。
神王终于明白,阿落,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
那个愚蠢的阿落,哪怕他一次又一次做出伤害她的事,哪怕让她浑身是伤,她也不走。
神王以为,阿落永远不会离开他,原来,在他做出那些不堪为人的事时,阿落就已经不是他的了。
神王不甘心,他起身想要冲进去,想要质问阿落。
一只手捂住了神王的嘴,且把神王拖至了夜神宫较为偏僻的地方。
轻歌明白什么叫诛心,她不知诛方狱的心,也在诛神王的心。
可即便如此,也弥补不了这二人曾经所犯下的错误。
轻歌毫不客气地把神王摔在了地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狼狈的神王。
“神王,这棒打鸳鸯的事可不能做,小心遭天谴。”轻歌浅笑道。
“你是故意让我听见的吧?”神王终于聪明一回,知道柳烟儿和尤儿的对话,是刻意牵引的。
戒备森严守卫重重的夜神宫,若无东帝的首肯,他怎能轻松来去?
“神王,奉劝你一句,不要觊觎我爱徒的女人。”轻歌往前走去,一脚踩在神王的脸上:“否则,我必将你剁碎了喂狗。”
青麟蛇妖已被轻歌收服,神王不足为惧。
轻歌这一脚毫不留情,把神王的后脑勺踩得深陷进泥泞土地里。
“你想杀了我?”
“不,我只是来警告你,你这种恶心如猪狗的人,不配谈感情。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得到时不珍惜,失去后追悔莫及?尊后也好,雪女也好,都是人世间美好的女子,你配得上哪个?你哪个都配不上。你不过是深陷在自己营造的假象里,自以为是,残忍无情。你曾爱佛,也不过是惺惺作态。佛祖若知座下子弟门徒有你这样猪狗不如的畜生,只怕也会被恶心到。”
古龙残魂算是领悟到,什么叫骂人了。
这兄妹俩骂人的功夫,真是叫人望而生畏。
神王面色惨白,生不如死。
轻歌把脚移开,蹲了下来,手攥着神王的发往上提起,迫使神王抬头仰脸。
神王面颊满是灰土,异常的脏污。
他努力地睁着眼去看明月下的女子,只望见那一双宛如寒潭古井般的眼眸。
一刹那,神王如临黄泉,四肢发寒。
“尊后不怪阿落,如若已经飞升长生的尊后看见了阿落,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而你,高高在上的神王大人,什么都不是,谁也不会挂念你的。”轻歌笑着说道。
“十一。”轻歌松开了神王的发,神王摔在了地上,轻歌取出帕子擦拭掉手掌上脏污的痕迹。
映月楼杀手十一神出鬼没,赫然间于夜色里出现在轻歌的身后,单膝跪下:“圣女。”
“听说东洲以北,偏向天启海之地,有一群海贼,为断袖者,手段残忍,以折磨同性为乐。可否有这种事?”
“的确有这样的事。”
“很好,把他带过去吧,这也算是我送上的一份礼物,请他们笑纳。”
轻歌擦掉了手上的脏污,随手将帕子丢去,恰好覆在了神王的脸上。
“是。”
十一双手抱拳,一手提起了神王。
神王,早已是一具废躯。
“夜轻歌,你怎能如此对我?!”神王挣扎,哀嚎。
“神王,人做了错事,可是要赎罪的。”轻歌咧开嘴笑,露出洁白的牙,一袭红衣立在月下,格外的美丽。然而她的狠毒,在神王的眼中,却宛如蛇蝎一般,阴毒残忍!
“派人时刻监视他,若有异样,随时杀了。”轻歌又道。
“是。”
十一提着神王离去。
……
月下,轻歌躺在了草地上,欣赏着白月光的美。
“残忍?不,一点都不残忍。”
曾经神王对雪女做出那些事的时候,可知自己残忍?
人呐,怎能感同身受?神王不经历一遍,永远不知,南雪落遭受了怎样的苦。
至于南雪落亏欠凤栖的那些,该是雪女自己是赎罪。
“娶雪女,聘礼很贵的,看来得多挖点元晶了,也不知够不够。”
轻歌为了自家的傻徒儿,真是操碎了心。(未完待续)
第2907章 为师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次日。
雄霸天醒来时,身旁已无雪女。
诚然,雄霸天的心情是美好愉悦的,但是在这一刻,更多的是心慌与害怕。
昨夜发生的一切,太缥缈如烟了,像是他自愿沉浸的一场梦,一点儿都不真实。
雄霸天走下床榻,打开了门,侧目看去,眼底里倒映着从未遇见过的美景。
雪女身披纱衣坐在窗台上,纱衣之下,雪白的躯体若隐若现,不是丰满的性感,却是叫人怦然心动。
雪女望着远方,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她的神情是落寞的,银瞳里写满了荒芜。
雄霸天一直都明白,眼前的女子,不是寻常的姑娘,不会娇羞撒娇,不会随遇而安。
即便发生了那样的事,她的心中好似没有任何的波澜,早已看透了人世的种种。
雄霸天的心脏渐渐疼痛,他终于发现自己可有可无,在雪女的眼里,他算不得什么。
比起自己的痛苦,雄霸天更心疼雪女曾经的经历。
阿落一定经历了太多的起起落落,以至于看透了所有。
人世间的事,并没有多少能够激起她心中的涟漪。
雄霸天挪动着沉重的双腿,逐步靠近了雪女,将一条绒毯盖在了雪女的身上。
“阿落,外面冷,进去吧。”雄霸天小心翼翼地道。
听见男人的声音,雪女目光和心绪从远方收了回来,清澈淡漠的银瞳,望向了雄霸天。
雄霸天很是局促,偶尔想到昨夜之事,面颊会泛起淡淡的红。
雪女拢了拢盖在身上的披风,靠着窗台后的壁面仰头假寐。
“吻我。”雪女轻声说。
“啊?什么?”
雄霸天许是没有听清,兴许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一时之间有些慌张无措。
雪女微侧着头,好笑地望着雄霸天:“吻不吻?”
一股热力,自雄霸天的足底直冲至天灵盖,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桎梏着雪女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女子的唇是柔软的,许是雄霸天的错觉,有一种清晨甘露般的美味。
雪女柔荑般的双手缠上雄霸天的脖颈,反守为攻,热情似火,逐而加深了这一个吻。
雄霸天脑海里只响起嗡嗡鸣叫的声音,好似千百只蜜蜂同时的叫。
雄霸天到底是血气方刚,男人总是经不起挑.逗,横抱着雪女,进了房内。
一番**后,已是日上三竿,雄霸天以为回合结束,正要拿来衣裙为雪女罩上时,怎知雪女将那衣裙丢至一旁,把雄霸天压在身下,轻咬男人脖颈处的细嫩肌肤。
嗯。
他会被阿落榨干的。
雄霸天已有几分疲惫,偏生雪女毫无休战的意思,雄霸天身为一个男人,自然不会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颓废。
故而,这一战,持续到了傍晚。
夕阳西下,雄霸天看着雪女精神抖擞的样子,陷入了迷茫当中。
雄霸天深感无奈,叹气道:“沉迷阿落,日渐消瘦。”
这一整日的功夫,雄霸天都觉得自己消瘦了,再这样下去,会精尽人亡的。
雪女见此,倒是好笑,也不打算折腾了雄霸天。
雪女赤着玉足走下来,雪白的肌肤一览无遗,雄霸天连忙把眼睛看向别处。
“过来。”雪女道。
雄霸天动也不敢动,更不把睁开双眼。
“嗯……?”一个字,尾音拖得极长,略带愠怒。
雄霸天动作迅速,电光火石间穿好衣裳下了床榻,出现在了雪女的面前。
雪女张开双手,微微一笑:“为我穿衣。”
雄霸天手忙脚乱的去寻找雪女的衣裳,眼睛不敢随便看,好半日过去才把衣裳穿好。
“真可爱。”雪女笑道,挑起雄霸天的下颌,在男人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
裹好衣裳,雪女朝屋外走去,在门槛处停了下来,回眸望向了雄霸天,低声道:“别害怕,我会对你负责的。”
雄霸天老脸一红,等他清醒过来时,雪女已走了出去,那一道清丽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这一日一夜的欢情,宛如世间最好的美梦,若是可以,雄霸天永远都不愿意醒来。
……
雪女见到轻歌时,轻歌已经收到了梁萧带来的信,敲定好买地的日子。
轻歌望着雪女,眨了眨眼:“还别说,被爱情滋润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雪女好笑道:“你也要打趣我?”
“阿落,小天的事,你怎么想的?”轻歌问。
“怕我伤了你徒儿?”
“想多了,能被你雪女伤了感情,那是小天的荣幸。”轻歌倒了杯茶,同时吩咐手下人:“阿落饿了一天吧,吩咐一下厨娘,做一点养胃的食物。”
雪女看了眼案牍上有关青莲的资料:“青莲的事你放心不下?”
“暗黑之势复兴,花重金拍下二分之一的拍卖场必有所图。我觉得他们知道拍卖场的另一个主人是青莲王,所以才买下拍卖场,他日借机搞垮了青莲王,唯恐天下不乱!”
轻歌轻呷了一口茶水,低声叹道。
“青莲暂时出不了什么事,倒是南洲那块地,神域给出的交易时间是什么时候?”雪女分析道:“我想,应该是明日或者后日吧。”
“阿落果然聪明,神域给来的消息,就是明日下午。”轻歌揉了揉眉心:“这些个老狐狸是故意的,时间如此紧急,钟林四部天启三势,就算有一丝可能为我助阵,也不会前来。”
“那怎么办?若二王一殿不来,那五亿金币你便是白给了。”雪女道。
“不会的。”轻歌唇角绽入一抹浅浅淡淡的笑,眼底深处泛起了狡黠之色,一双眼眸尽显灵动,眉间绽放着自信的光彩。
见轻歌这把自信,雪女倒是有些疑惑和好奇了。
轻歌的自信,究竟来源于何处?
钟林隐世,天启孤傲,四部邪肆,谁会在明日赶来?
轻歌双手环胸,脊背往后靠去,面上的笑愈发神秘。
“轻歌,你想做什么?”雪女忍不住问道。
“明日你便知道了,饭菜来了,你干了一天一夜的体力活,是该好好补充一下了。”轻歌见侍者端来香喷喷的饭菜,连忙转移了话题。
雪女自认为是个厚脸皮的,被轻歌这么一说,脸颊难得一红。
轻歌挑了挑眉,戏谑的笑:“阿落,我那徒儿,没让你失望吧?体验如何?”
雪女:“……”
无耻!
轻歌目光灼热而意味深长,雪女草草吃了两口就落荒而逃了。
雪女走出宫殿,回想着不可描述的体验,眸光微柔。
回去之前,雪女路过厨房,做了一些简单的饭菜给雄霸天。
雄霸天埋头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嘎吱两声响起,屋门打开,雪女提着食盒走来。
“你师父让我带给你的。”雪女漫不经心地把食盒放在了桌上。
“师父真好。”雄霸天朝雪女咧开嘴一笑,也不动食盒,继而看书。
这一回,雄霸天看得是轻歌所著的书,关于精神师的修炼和感悟,甚是详细。
雪女微眯起双瞳,把雄霸天的书收了:“先吃,吃了再看。”
“好,阿落你吃了吗?”
“吃了。”
雪女为雄霸天打开食盒,拿出几碟小菜,故作不在乎的样子,眼角余光却都在瞄着雄霸天。
她的厨艺非常精湛,曾经为了神王,特地学习了很久,一般的厨娘都没她做的饭菜味道好。
雄霸天胡乱吃了几口,猛地吐了出来:“怎么这么难吃,阿落,一定是那厨娘偷懒了,盐都没放,毫无味道可言!”
盐?
哦……
雪女想起来了,炒菜是需要放盐那种东西的。
时间有些太久,雪女都忘了。
雄霸天实在是吃不下去,雪女的面色愈发难看了。
“阿落,你怎么了,哪个惹你了吗,你怎么不高兴了?”雄霸天已经开始了死亡三连问,雪女依旧是朝着雄霸天微笑,只是不知为何,雄霸天好似在那笑容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危险,且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给我吃了。”雪女冷声道。
雄霸天:“……”
唔,媳妇儿的话是遵循。
雄霸天三下五除二,狼吞虎咽地吃掉了所有的饭菜,连一粒米都不带剩下的。
如此,雪女的脸色才微微好转,而雄霸天也不再那么提心吊胆。
“乖。”雪女眯起眼睛笑着揉了揉雄霸天的头,“好吃吗?”
“还行。”雄霸天选了一个折中的回答。
“嗯?”雪女轻揉雄霸天脑壳的动作微微加重,仿佛只要心情不妙,就会立刻扭掉雄霸天的天灵盖般。
一股寒意,直冲四肢百骸,雄霸天欲哭无泪。
阿落好凶。
“好吃。”雄霸天就差没带着哭腔儿纠正回答了。
“好吃就好,以后让你天天吃。”雪女笑着坐在了雄霸天的身旁。
雄霸天:“……”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远在夜神宫主殿的轻歌,已经为自家徒儿捏了一把汗了。
轻歌亲自调剂了一把壮.阳的配方,让人送去给雄霸天。
轻歌立在窗前,双手负于身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天,为师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交给天意吧。”轻歌语重心长地道。
古龙残魂:“……”原来人世间,还真的有这样的师父。(未完待续)
第2908章 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古龙残魂瞧着轻歌对雄霸天这般上心,不由想到了远在神月的五殿王。
若雷神大人知道拜师还帮找媳妇,送聘礼,只怕会高兴的合不拢嘴。
而后,轻歌一心在处理各种事物,闲暇时会停下来修炼,每时每刻都很充实。
夜里,九辞和东方破想要进入主殿,侍者拦在门前:“九辞楼主,东方阁下,实在是抱歉,东帝想一个人待着。”
九辞二人对视一眼,俱读懂了对方的含义。
随即便见二人一同出手,把守门的侍者丢了出去,打开门走进主殿。
轻歌在案牍前忙着制定独立之地的计划,以及考虑开垦土地的事,除此之外,轻歌还会再看看青莲的资料,提防背后之人。
“哥?”轻歌皱眉:“怎么了?”
“歌儿,你该是休息了,事情是忙不完的。”九辞不悦地道。
东方破点头如捣蒜:“英俊兄所言极是,身体是人生的本钱。”
轻歌无奈地道。
她怎不知这一点,只是时间紧迫,有太多太多的事需要处理。
她若多忙一会儿,东洲的百姓们便能多吃一口饭。
九辞冷着脸走上来,把轻歌手里的各种书籍资料地形图全部拿走,拽着轻歌起身。
“爹做了晚饭,还备了美酒,都在等你呢。”九辞与东方破一左一右地架着轻歌往前走去。
轻歌:“……”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史上最没威严的帝王了。
殿内,偌大的水晶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尚未靠近就已有香味四溢。
阎碧瞳捻着帕子为夜惊风擦了擦额的汗水,“辛苦了。”
“的确辛苦,忙了一下午有些累了,需要夫人的奖励。”夜惊风笑着说。
阎碧瞳干咳一声:“孩子们都在呢,你怎么没个正经的。”
“看来是没有奖励了。”夜惊风失落落地道。
阎碧瞳微微叹气,衣袖稍宽微抬起遮住了众人,阎碧瞳在夜惊风的脸颊轻吻了一下。
夜惊风当即精神抖擞,生龙活虎。
“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阎碧瞳无语的笑。
夜惊风在阎碧瞳的脸颊亲了一口,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歌儿,你看,这些都是你爱的美酒,你说说看,今夜你想喝什么酒。”九辞问道。
轻歌黑着脸说:“来一杯8年的桃花酿。”
九辞:“?”那是个什么东西?世上当真有这样的酒吗?
阎碧瞳微笑着走来,端了一杯梅子酒递给轻歌:“歌儿,莫要怪辞儿了,是我看你一日不出殿,特地叫辞儿去喊你的。你这孩子,再忙也得注意休息,也要吃饭,劳逸结合才行”
“娘亲说的是。”轻歌立即乖巧的如一只小白兔,九辞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
自家妹妹对待他的时候,可没这么轻声细语温柔无边诶。
九辞眼红羡慕了。
这一桌,除却轻歌一家四口外,还有许许多多轻歌的朋友们。
雄霸天和尤儿面对夜惊风夫妻,一个比一个嘴甜,一口一个师奶,一口一个师公,喊得小俩口都不好意思了。
柳烟儿笑道:“看来,只有跟着东帝混,才有资格吃上剑尊大人做的饭菜呢。”柳烟儿打趣儿道。
殿内的氛围异常的温馨,言笑晏晏,谈笑风生,都是一群有着梦想并为此坚持不懈奋斗的年轻人。
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注定要翻开传奇的篇章。
夜惊风端着最后一道菜过来,诸多的人围在桌前,吃饭喝酒,说着最近发生的趣事。
轻歌的酒量不减当年,只要有酒,轻歌便是千杯不醉的酒中仙。
轻歌细细品味着梅子酒,醇香留在唇齿间,再缓缓蔓延至咽喉。
那一刻的美妙,真是棒极了。
轻歌手执酒杯,走至窗前。
她坐在窗台上,仰着头,慵懒地眯起眼,将酒杯内的酒水一口饮尽了。
爷爷,爹还没死。
祖爷,我找到娘亲了。
……
数年的夙愿,终于得到了实现。
轻歌略带醉意,眉目含笑。
她回头望去,酒桌的每一个人,都那么的亲切。
此时,轻歌只觉得多年的战斗,终是值了。
颠沛流离数年,千锤百炼,九死一生,只为了片刻的温馨。
轻歌闭着眼休憩,细嫩的手还握着酒杯,面颊淡淡的红,微醺轻眠。
轻握着酒杯的那一只手,背面是她曾经用刀刻出的妖王印记。
轻歌的唇角,挂着一缕香甜的笑。
阎碧瞳拿着披风绒毯走来,覆盖在轻歌的身上:“歌儿,夜里风凉,寒气重,莫要受了寒。”
轻歌懒懒地睁开眼,看见阎碧瞳,丢掉了酒杯,扑腾进阎碧瞳的怀里,小脑袋在阎碧瞳的怀里蹭了蹭。
饭桌上的众人见此目瞪口呆,恨不得让画师把这经典的一幕画下来。
杀伐无情的东帝竟然这么可爱!
桌前的梁萧喝了点小酒,看了眼轻歌,脸颊微红,赶忙把小本本掏出来,记上:某年某月某日,宫主夫人对我撒娇了,可爱。
梁萧好意记载宫主夫人的一切,打算日后见到宫主,便把小本本送给他。
当然,姬月若看到小本本上乱七八糟的话,只怕也会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
“娘,她累了,我带歌儿回房休息。”九辞放下碗筷走了过来。
“也好,这些日子,她的确是累了。”
“……”
九辞抱着轻歌回房,将轻歌放在了床榻上,毫无疑问,九辞瞧着夜里风凉,给轻歌加了数十床的棉被。
九辞拍了拍手,望着堆积如山高的床床棉被,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说完这句话,九辞继而回去喝酒了。
被数十床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轻歌,觉得一脸无语。
也不知自家哥哥像了谁,这么不正经。
真是幼稚!
她还是个没有感情的小可爱呢!
古龙残魂:“……”幼稚!
这丫头的内心戏怎么如此丰富?
突然之间,古龙残魂一想到以后会离开这个精神世界,便觉得哀伤。
这种哀伤,与当初离开周老是同样的。
“丫头。”古龙残魂轻声唤。
“古龙前辈?”轻歌掏出脚丫子,一脚踹飞了数十床的棉被。
“没什么。”古龙苦笑。
轻歌目光微闪,旋即笑道:“若是可以,我希望古龙前辈可以一直陪着我,不论是艰难的日子,还是往后温馨的岁月。”
古龙残魂沉默了许久,才道:“好。”
“……”(未完待续)
第2909章 风云起兮
轻歌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完全的放松,没有战斗时候的紧张与激烈。
夜倾城守在长廊外,望着轻歌紧闭的双门,唇角勾起了笑。
她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床底取出那把断裂的伏羲琴。
细嫩纤长的手指轻抚伏羲琴骨,夜倾城的神情上写满了浓浓的不舍。
冲动之下,都会做出不可言喻的事来。
譬如夜倾城。
伏羲琴陪伴她征战多年,她怎舍得丢弃。
她这一生啊,早已与伏羲琴融为一体。失去了伏羲琴的她,便是断了臂膀,再无资格证道天下。
烛火幽幽,明明灭灭。
夜倾城抱着伏羲琴走至桌前,把伏羲琴放在桌面,试图修复受损的伏羲琴。
一晚上的时间到底是一无所获,许是她修复琴骨的技术不够好,兴许是伏羲琴对她寒了心。
夜倾城面无表情,等到天亮,便把伏羲琴藏在床底,一个人坐在假山上,遥望着日出,眼底深处尽是迷茫。
这一日,轻歌睡到了正午,醒来后喝了几口粥便去主殿处理东洲事务,并且准备下午买地之事。
“东帝,上午的时候,九界下了命令,让魏伯立刻回到妖域。”柳烟儿道。
轻歌看了眼伛偻着背站在旁侧默不作声的魏伯,微抿着唇部,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柳烟儿疑惑不解。
“王妃,我不会给你造成麻烦了。”魏伯起身,深深一拜。
便在魏伯即将跪下时,一簇簇寒烟如云围聚着魏伯,让魏伯无法弯下腰。
“魏伯不用担心,九界奈何不了你,别忘了,我上头有人。”轻歌嫣然而笑,明媚生辉。
魏伯神情恍然,错愕地望着轻歌,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
轻歌放下手中的狼毫笔,从主位上走下,扶着魏伯坐在桌前,为魏伯斟了一杯茶:“妖后早与姬王决裂,魏伯是姬王的人,又辅佐我一年。此刻回到妖域,只怕是凶多吉少。妖域的情况我暂且不知,正因为如此,我绝不会让魏伯以身冒险。魏伯留在我身边即可,至于九界那边,我是要去一趟。”
“老奴只怕九界会怪罪于王妃。”魏伯潸然泪下。
轻歌轻拍魏伯的脊背:“魏伯放心即可,不会有事的。魏伯可得好好拾掇一下,下午陪我去一趟南洲买地。”
“是!”魏伯止不住地站起来,双手抱拳,嗓音中气十足,宛如傍晚的洪钟敲响。
“……”
“东帝,钟林山、天启海、四部没有任何的消息,若他们不来人,我们前去南洲买地,岂非是给人送钱,就算立了字据,没有独立之地的见证人,也是无处说理的。”梁萧急道:“燕家主这些人,真是老奸巨猾,以防万一,特地把时间定在了今日。如此一来,如何能请到二王一殿。”
“燕公子,你要去南洲吗?”轻歌忽视了梁萧的话,抬眸看向了椅上坐着的燕留芳。
燕留芳颔首点头:“我会与东帝一同前去。”
“好,下午与我同行去东洲的人,不用太多,魏伯算是一个,剩下的便是燕公子和玄姬。”轻歌敲定了名单。
梁萧一脸受伤:“东帝,你不带我去吗?”
“不带。”轻歌冷着脸道。
梁萧这家伙,没个正经,有点什么事就拿出小本本出来记账。
梁萧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地望着轻歌。
轻歌目不斜视,面色淡漠,眸光冷淡至极。
“歌儿,雪女和九辞楼主在身边,会安全一些。”柳烟儿急道。
“不行。”轻歌摇摇头。
她不知青莲人何时动手,若是神主借助青莲先发制人,就不好办了。
下午,阳光浓烈炙热,驱散了秋的寒,死亡领域难得出现一派生机勃勃之景。
轻歌率领魏伯三人,依次走上飞行魔兽,前往南洲谈荒地之事。
飞行魔兽扑闪着巨大的翅膀,一飞万里,腾云驾雾,掠于九天之上。
灼热的日头,好似触手可及,金灿灿的光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叶玄姬侧目,小心翼翼地望着轻歌。
比之四洲朝比时,眼前女子的君王之气,更是浑然天成。
“东帝,听说此次交谈,宗府大护法叶青衣也会在。”叶玄姬道。
“不怕。”轻歌盘腿坐下,抓紧修炼。
她现在才是一宗幻灵师,要想去往九界及以上的位面,至少也要是本源境。
叶玄姬眸光微闪,欲言又止。
“东帝,你相信我吗?”燕留芳突然地问道。
叶玄姬和魏伯俱都莫名地望着燕留芳,轻歌背对着燕留芳,闻言,微微一笑,回眸看去:“燕公子,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燕留芳双手抱拳:“在下愿为东帝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叶玄姬皱着眉:“留芳,你是南洲燕府的少主,你不能这样。”
“良木择禽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玄姬,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你所说,有朝一日,夜主天域,我只求南洲安好。我和你是一样的心。”燕留芳温雅地道。
叶玄姬美眸微微睁大,诧然地望着燕留芳,凝视许久,倒是笑出了声。
魏伯心生好奇。
叶玄姬、燕留芳都是南洲年轻一辈当中的翘楚,即便靠着家族,都有着锦绣前程。、
究竟是怎样的动力,让他们放下了眼前的一切,违背了宗府的法规,跟随东帝开拓疆土?
魏伯再看向轻歌,红衣如火,沉心修炼的女子,侧脸处殷红的疤痕格外醒目,亦添了几分妖冶之感。
她便是这样一个忙碌的人,处理国事,家事,哪怕在空闲时也要马不停蹄的修炼。
这世间有太多安于现状的人,安逸的生活磨去了他们的棱角,和平的年代让他们碌碌无为,甘于平庸。
魏伯慈祥和蔼的笑了。
此生追随王妃,老奴不悔。
原来,到了他这个年纪,也能和年轻人一样热血沸腾,尽谈皇图霸业。
飞行魔兽以极快的速度划过天际,在长空之中留下了雪白的痕迹,那是飞行的轨道。
白的云与蓝的天之间,壮丽的山河铺展开来,尽显人间的美。
遥遥无边的南洲荒地之上,有一只巨大的飞行魔兽俯冲而下。
即便飞行魔兽下降的速度犹如疾风,却能保持脊背平稳,羽翼亦能护住座上的诸人,以至于他们不受到风力的冲击。
“东帝果真名不虚传,如此的准点。”燕家主一身青色蟒袍,大笑几声,带着天山宗主和王家主迎来。
在远处的阁楼,神主背对着窗户,饮着香茶。
他始终不放心这一次的南洲卖地交易,总要亲自前来看看才行。
当然,以神主的骄傲,自然不会现身在众人面前。
轻歌自飞行魔兽的脊背跃下,落落大方,好不胆怯:“燕家主亦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这龙虎精神,真是在晚辈膜拜。”
燕家主诧异:“东帝就带了这几个人来?”
天山宗主和王府家主王运河都诧异了。
东帝一共就带了三个人前来,其中还有两个是南洲的本地人,与孤身前来有什么区别?
南洲到底是神主的土地,东帝与神主撕破脸后,竟敢这样来南洲!
“父亲。”燕留芳从空间宝物里取出轮椅,叶玄姬扶着他坐在了轮椅上。
他的腿部伤势,还没完全愈合。
燕家主看见燕留芳,冷着脸喝道:“你这逆子,是去了何处?”
旋即,燕家主宛如变脸般,面颊上堆满了笑,望向轻歌,略带歉意地道:“东帝啊,我这不孝子,就喜欢到处乱跑,腿都被打断了一双,还总是想方设法的往外跑。倒是辛苦东帝把他送了回来,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恩谢东帝。”
轻歌抿唇不语,微微而笑。
燕家主的这一番话,刻意疏离燕留芳与她的关系。
轻歌抬起双眸,望了眼远处的阁楼,了然于心。
神主倒是越来越谨慎了。
“燕公子腿脚不便,伤势未愈,还是在家休养比较好,我东洲水土到底是不养人。”轻歌轻笑道。
燕家主微眯起了双眼,冷冷地望着朝自己走来的叶玄姬。
叶玄姬弯腰拱手:“南洲叶府叶玄姬,拜见家主。”
燕家主眸底闪过一道危险之色。
叶玄姬不惜跟南洲脱离关系也要追随东帝,实在是滑稽。而这几日的时间,叶青衣煽风点火,添油加醋,以至于燕家主认为,燕留芳执着于东帝,便是因为叶玄姬。
叶玄姬不仅自己着了魔,还要带着燕留芳一同去东洲,此事惹怒了神主,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燕留芳到底是他的儿子,就算做了错事,他也会原谅。
可叶玄姬就不同了,燕家的父亲,怎会去心疼别家的女儿?
“玄姬啊,你父亲得知你要与家族脱离关系,整日愁容满面,你母亲更是要哭瞎了双眼,他们时常来找我哭诉,我身为南洲之尊,怎允许这样离经叛道大逆不道的事出现?你自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算是你半个父亲,理当管教你。”
燕家主说至后面,怒目直视,威严散开,右手高高举起,氲满幻灵力的一掌,狠狠打向了叶玄姬的脸。
叶玄姬虽不是燕家主的对手,却有实力躲掉这一掌。
但是,她站着一动不动,宁愿为砧板上的鱼肉,情愿挨打,也不肯夺去。
兴许,这便是叶玄姬的一身傲气罢。
“爹!”燕留芳焦急万分,担忧不已。
眼见着那一掌即将落下,一只皓腕覆着血色袖衫的小手,自斜叉里伸来,看似无力,却是牢牢地抓住了燕家主的手。
燕家主手掌距离叶玄姬的面颊,非常的近,叶玄姬甚至能够感受到那只手带来的强烈掌风。
燕家主猛地转头看向了轻歌,微眯起阴鸷的眸:“东帝?”
“燕家主,我们是来交谈荒地之事,动粗可就不好看了。”轻歌清雅如斯,眉角眼梢皆带着淡如春风般的笑意,举手抬足是浑然天成的雍容贵气。
燕家主笑道:“这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知道,玄姬誓死效忠你东帝,但是身为她半个父亲,面对她的不孝行为,也是有理由教训一下她的。”
轻歌始终没有松开燕家主的手,燕家主用足力道想挣脱掉轻歌的桎梏,却是发现,纹丝不动。
燕家主深感诧异,内心深处甚至衍生出阵阵寒意与恐惧。
他转过头,仔细地望着女子的侧脸,那一道血色的疤尤为明显。
轻歌依旧是笑着的,温柔的,优雅的,眉目之间没有丝毫的怒气。
当她看向燕家主与之对视时,美眸暗闪杀伐气。(未完待续)
第2910章 吃个橘子消消火
燕家主发觉无法挣脱掉轻歌的束缚,最终放弃了,却不敢再看向女子的双眼。
轻歌微笑着松开了燕家主的手,接过魏伯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淡淡地轻瞥了眼低头不语的叶玄姬,轻歌唇角的笑愈发浓郁。
“燕家主,你也说了,玄姬是我的人,她若有什么不对的,我自然会教训。不过呢,也只能是我教训……”轻歌眯起双眸,脸上的笑容尽收,语气压低,刹那之间,肃杀无边,寒风凛冽呼啸而过,燕家主在内的南洲诸人肝胆俱颤,恐惧地望着漠然如冰的东帝。
她的眼中,是难以化开的极致的寒,那呼之欲出隐隐杀伐的戾气,叫人诚惶诚恐!
“玄姬,过来。”轻歌轻声道,语气是柔水般的温和。
叶玄姬深深地看了眼轻歌,而后点点头,走至轻歌身后。
“燕家主,我的时间很宝贵,不该浪费在无用之事上。既然天山宗主和王家主都在,我也不卖关子了。诸位也知我为何而来,我想要脚下的这一块荒地,燕家主想要的五亿金币,我也都带来了。”轻歌淡淡地道。
在诸神天域,几乎是没有土地交易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族。
诸神天域,若说土地,天下三分。
譬如曾经的天域五洲,都是属于神主的。
个人之间的土地交易,更是没有地契这种东西,其实也充分证明了弱肉强食。
谁的拳头硬,谁占的土地便多。
所谓规矩,也不过是欺负一下没办法反抗的人罢了。
土地没有地契,所有的交易便是虚的,就算立下字据,也会被随时推翻。
严格来说,这就是一个原始的时代!
“金币呢?”燕家主问。
轻歌给了眼色,魏伯拿着空间指环走上前:“金币在此。”
燕家主派出侍卫收金币,得到了五亿金币后,燕家主笑着取出字据,递给了魏伯:“这片荒地,从现在开始便是东洲的了。”
魏伯接过了字据递向轻歌过目,轻歌淡淡扫视了一眼,俏脸露出了笑容。
这张字据的确没有问题,问题是所谓的字据,随时会被燕家主推翻。
“日后燕家主出尔反尔可怎么办?”轻歌又问。
燕家主微怒:“东帝,我好歹是南洲之尊,统御南洲十大世家,在这诸神天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能做出这般不堪的事来?东帝这样说话,未免过分了些。”
“燕家主莫要动怒,这万事,总归是小心为好。”
“……”
远处的阁楼,神主放下了茶杯,欲要起身打道回府。
“看来,这件事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就要看看东帝到底想如何对待这片荒地。”旁侧趴在桌上吃着美食的火麒麟懒洋洋地说道。
神主临走前,自窗户朝荒地上看去,面具背后,眼眸微缩。
荒地上的红衣女子,许是巧合般,看向了这座阁楼,锋利逼人的眼神,直视阁楼里的神主。
“这……”神主倒吸一口凉气,错愕地望着那片荒地。
延绵千里的荒地上,突然刮起了飓风。
狂风卷着黄沙,无数只乌鸦发出尖啼之声。
一道纤瘦的身影,自乌鸦暗光中出现。
那人穿着墨黑短裙,腕戴金环,赤着双足踩着荒地而至,脚踝处的银铃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
少女的脸上戴着蝶翼似得面具,露出紫黑的双眸,宛如诡异阴暗的乌鸦,凝视着荒地上的人。
“吾,黑暗神殿之女,夜菁菁。”
少女的声音,充满了稚嫩和青涩,除此之外,还有几分深入骨骇的邪肆。
漫天的乌鸦随风而飞,少女自鸦中走出,银铃响起的声音,宛如神魔之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黑暗神殿之女?”燕家主怔愣了许久,才想了起来:“是黑暗神殿的圣女!”
天山宗主与王家主对视一眼,沉默半晌,亦是不知所措。
许久,燕家主深吸一口气,走向夜菁菁,微笑道:“吾乃南洲燕府家主,不知神殿之女,来我南洲所为何事?”
夜菁菁停下脚步,紫黑的眼眸流转着阴诡的光,她眯起眼睛望向燕家主,周身气场锋利!
霎时,围绕在四周的乌鸦们发出了尖利的声音,而后猛冲过去,围剿燕家主。
生死一线,恐惧入骨!燕家主吓得两股战战,话都说不出来。
“神殿之女这是……”天山宗主急道。
“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说话?让你们的神主过来,否则,都闭上嘴。”
夜菁菁微抬起手,诸多的黑鸦缠绕在她手腕,形成了一条乌鸦手链,缠绕长指与臂膀,犹如藤蔓交织一般。
做了这一切,夜菁菁依旧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去。
她走至轻歌面前,紫黑的眸里,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轻歌站在原地不动,目光微闪。
许久不见,她的菁菁竟长高了这么多。
周围的人,皆诧异地看此一幕,不知神殿之女前来,所为何事!
夜菁菁嗷呜一声,扑进了轻歌的怀里,猛然用力,撞了个满怀,双手环抱着轻歌,小脑袋在轻歌脸上拱了拱。
“姐姐,菁菁好想你嗷。”夜菁菁低声呜呜,真是可爱极了,完全似个小孩,与方才气势骇然的神殿之女,截然不同。
呃……
燕家主等人,目瞪口呆,宛如石化,一个个嘴巴长大,似可塞鸡蛋了。
轻歌揉了揉夜菁菁的脑袋,“乖,姐姐在呢。”
夜菁菁自轻歌的怀里把脑袋抬起,望着轻歌眨了眨眼,又吸了吸鼻子:“姐姐,菁菁来迟了,让你一群坏人欺负了。”
“不会的,什么时候都不迟。”轻歌见夜菁菁还在用力抱着自己,不由笑出了声。
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可爱。
若是被黑暗神殿的那群人知道夜轻歌形容夜菁菁为可爱,只怕一个个都会风中凌乱,觉得这个世界有些玄乎了。
魏伯拿着燕家主的字据,见此一幕,有些愣住。
魏伯忽然发现,王妃的后台,果然很硬。
这哪里是寻常凡体人族的少女?
分明是天选之女!
其实曾经在九州的时候,夜菁菁以神殿圣女的身份,出现过一次。
那段时间,夜菁菁回到黑暗神殿后,进入了神殿的试炼之地,九死一生。
故而,这件事被所有人给忽略掉了。
而夜菁菁也是这几日才从试炼之地走出来,消息还没有放出去。
谁也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能从黑暗试炼地活着走出来!
夜菁菁还是个孩子,始终不肯放开手,偏要抱着轻歌。
过去许久,另一道身影走来:“菁菁,你弄疼姐姐了。”
轻歌抬眸看去,少年御剑而来,身着玄色长袍,冰蓝的眼眸宛如清澈湛蓝的深海。
一号。
那个身怀兽骨的少年。
蓝眸少年走来,宠溺地望着夜菁菁。
一号与夜菁菁,似乎形影不离。
正因为如此,轻歌才稍稍放心。
“好吧……”
夜菁菁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轻歌,眉眼之间还是有些怨气的。
夜菁菁恨不得当个腿部挂件,挂在轻歌的腿上,一直黏着轻歌才好。
“这位是……”燕家主皱眉。
“蓝眸……黑暗神殿里拥有蓝眸的,只怕也就剩下那一位了。”天山宗主喃喃自语。
王运河接过了天山宗主的话茬:“殿主钦点的祭司,且拥有实权,掌管神殿三部六教!”
燕家主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这也太诡异了吧。
得亏他们四个大男人在神域商量的起劲儿,还认为把时间定在今日便没有另外独立之势的人来。
谁能想到,这东帝坏了规则,竟是个关系户。
人神殿之女,是她的妹妹。
夜轻歌,夜菁菁……这明显是亲妹妹啊。
感情夜惊风那痴情的样子是假的,早就背着阎碧瞳在外面有人了。
更别说还有神殿大祭司,这俩人别看年纪小,却是后起之秀,深得殿主信任,算是黑暗神殿的半壁江山,泰山北斗了。
神殿大祭司一号走向轻歌,双手抱拳,单膝跪下:“一号见过主子。”
“……”
这一回,燕家主几人,又沸腾了。
东帝怕是九曲星下凡吧?
幻月神殿琴宗之徒,甘愿为她放弃前途。
黑暗神殿之女,是她的妹妹。神殿大祭司,拜她为主。
燕家主觉得,似有啪啪啪的声音响起,仔细听去,那分明是打脸的声音。
也不知打得是谁的脸。
这会儿就算有人告诉燕家主,天启王是夜轻歌的儿子,燕家主都不会惊讶了,只会‘哦’一声。
阁楼上的神主,攥紧了双拳,微垂下眼眸,掩去那涌动着雷霆风暴的情绪。
这一切的一切,实在太出人意料了,就算是神主料事如神,也料不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此刻,神主终于明白,擅用诡计百战百胜的方狱,为何屡屡栽在了夜轻歌的手里。
夜轻歌,非人哉!
……
“神殿之女和大祭司都已经出现了,看来那夜轻歌早就看穿了你们的想法,有备而来,倒是你们,不知自己早已落了别人的陷阱。”火麒麟剥了个橘子,吃得津津有味。
“没关系,神殿之女和大祭司都是她的人,也是不作数的,就算有这来人见证,也能推翻掉!”神主咬牙切齿道,面具之下,面容渐渐扭曲。
火麒麟把剥了皮的橘子丢向神主:“你看看你,面目狰狞的,一个小丫头片子就让你乱了阵脚?这还是我所认识的神主吗?来,吃个橘子消消火。”
神主:“……”
神主把橘子放在一边,立在阁楼的窗前看向远处的荒地。
神主望着那亭亭而立的红衣女子,贵气逼人,雍容慵懒,就连神主都不得不成人,这女子,是天生为君为王的料!
神主一直告诉自己,不算的。
就算有黑暗神殿的人,又算的了什么呢?
只是下一刻,风卷黄沙,似有大海的涛浪掀起。
在那奇特的浪花之中,一男一女并肩而来。
男子英俊,女子貌美,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女子身着宽松的青衣,隐约可见,腹部微微隆起。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轻歌老熟人。
何西楼和解霜花!
何西楼搂着解霜花走来,燕家主等人已经懵了,不知作何反应。
倒是王运河,忐忑地问:“二位可是天启海的人?”
“正是,我是天启海八王之一的何西楼,这位是我的夫人。我们夫妻二人奉天启王之命前来南极。”何西楼笑道。(未完待续)
第2911章 火麒麟之计
燕家主的心跌进了深渊,天山宗主的腿在颤抖,只有王运河尚存几分理智和侥幸。
王运河又问:“原来是天启海何王,天启海多年不管陆地之事,不知何王此时前来天域南洲,所为何事?”
燕家主和天山宗主俱都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生怕错过了重要的话。
他们更想听到的是,何西楼夫妻二人只是出海游玩,路过南洲时便来看看热闹。
奈何现实的残酷让他们几近崩溃,所有的计划俱被全盘推翻。
意料之外的事,往往最难推断的。
依偎在何西楼身旁的解霜花,朝着轻歌俏皮一笑。
见此,所有人的心,都已经在咯噔跳动,忽然之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了。
只见何西楼温润如玉,轻声笑到:“听说东帝欲购南洲荒地,天启王有事务缠身,特让我们夫妻二人前来南洲,当个见证。”
轰……
燕家主诸人提在嗓子眼的心,宛如巨石一般猛然砸了回去。
果然,怕什么,还就来什么。
阁楼之上,神主的眼神愈发的暗,宛如化不开的浓墨,深不见底的黑。
神主实在想不通,夜轻歌何德何能,竟能惊动黑暗神殿和天启海?
嗝。
火麒麟吃饱喝足,打了个嗝,翘着二郎腿,见神主愁眉不展,拍了拍神主的肩膀:“别苦着一张脸了,笑一笑十年少,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夜轻歌是故意的!”神主咬牙道。
“肯定是故意的。”火麒麟点头:“现在天启海和四部的人都来见证了,南洲这块荒地,以后就真的是属于东洲的了,你们是拿不回去的。”
“南洲荒地之下,究竟有什么宝物……我已派人查看过,一无所有,就是寻常荒地!”神主微微皱眉,始终疑惑不解,眼底一片茫然。
火麒麟若有所思:“可能藏了烧**。”
神主:“……”这厮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要知道,火麒麟懒出了新高度,尤其是懒得战斗;上次在东洲对战雪女的时候,若不是神主承诺了百来份烧鸡,火麒麟是万万不会战斗的。
荒地。
解霜花裹着披风,走向了轻歌:“你真的是……让人意外……”
轻歌挑起眉梢,目光落在解霜花的小腹,微笑:“怀孕了?”
解霜花点点头:“四个月了,名字还没有取号,我和何郎打算让你来取名。你若愿意的话,我更希望你当孩子的干娘。”
“当然愿意。”轻歌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盖在了解霜花的身上:“既然怀孕了,何不在家歇着,还一路辛苦奔波来南洲,也不怕动了胎气?”轻歌看向何西楼,埋怨道:“你便是自样对媳妇儿的?”
从几人的谈话来看,关系已是非常的熟了。
何西楼笑道:“霜花怀孕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了就是睡。听说能见到你,一早就拉我过来。”
轻歌眉眼愈发的柔和,“辛苦你了。”
“不辛苦。”解霜花笑道。
“冒昧打扰一下,二位与东帝是什么关系?”燕家主还迷糊得很,见轻歌和夫妻二人唠嗑上了,更是懵了。
解霜花转头望向了燕家主,回答道:“东帝是我们的恩人。”
燕家主欲言又止,目光微闪。
东帝也不过才二十岁左右,怎么一下子是大祭司的主子,转而又成了天启海何王夫妻的恩人?
燕家主一度怀疑,女娃在造人的时候,是否背着别人给夜轻歌多加了几个金手指。
这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难以接受了。
也不知该说是东帝的运气好,还是她实力强。
燕家主已是生无可恋的神情,这样下去,荒地是没了的。
也罢,一块荒地,能换来五亿金币,实在是赚了。
如此想着,雨过天晴,燕家主立即眉开眼笑。
呼!
天空灰沉沉的,似那山雨欲来风满楼,有雷电交错,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一道黑衣人,自雷电灰天而来,出现在南洲贫瘠的土地上。
王运河看见黑衣人肩上的勋章,瞳眸紧缩!那勋章之上的图腾是六芒星,星下有一座巍峨的高山,高山耸入云霄,一把锋利的剑上连星,下接山。最为奇异的是,只要紧盯着这把剑,就能隐约看到一道人影,头戴斗笠,身披黑衣,盘腿悬立,怀抱着那把可开天辟地的剑!
此乃!钟林特有勋章!
燕家主站不稳了,险些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天山宗主瞠目结舌,震惊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再看王运河,差点儿晕厥过去。
还以为此次交易胜券在握。
都说三个臭皮匠,抵得过一个诸葛亮,他们加上神主四个男人,连夜商量出的完美对策,就这样毫无招架之力?
黑衣人抱着剑,走向轻歌:“在下钟林王的部下,钟林王收到了东帝的信,特派在下前来南洲做个见证。”
轻歌挑起眉头,略带诧异。
黑暗神殿有夜菁菁和一号,她曾与天启王打过交道,故而轻歌从容自信。
二王一殿,能来一个见证足够,两个更好。
至于这钟林山,轻歌则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包括天启海在内的四大势力之中,钟林山不理方内纷争,隐世钟林山,强者无数,一心悟道。
这样的一群人,若是加入战争,那必然是惊天动地。故而,天启海、天域四洲、四部,俱是默契的,都不会去招惹钟林山的人。
无法理解,属于方外之地的钟林山,竟会管东帝的事。
而且还是钟林王派来的!
如此看来,钟林王格外器重轻歌。
神主的腿,也开始软了。
火麒麟说:“看见没,东帝后台这么硬,你还去动人家?不是找死么。”
神主面色黑如锅底,铁青得很。
怒火势猛急攻心,神主扶着桌面颤巍巍地坐了下来。
神主低着头一言不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双肩不易察觉的颤动。
火麒麟生怕神主就这么气死了,以后自个儿就没烧鸡吃了,连忙过来安慰道:“你也别气,我倒是有一计。”
神主蓦地抬头看向火麒麟,火麒麟在神兽之中,算是高智商的一类。
面对手段层出不穷且底牌无数的夜轻歌,神主实在是没办法了,却又不甘心。
如此,神主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火麒麟的身上。
火麒麟高深莫测一笑:“你假装爱慕东帝,对其展开猛烈的追求,你想想看,东帝若是你的女人了,她的后台,就是你的后台,她的一切,都是你的了。听说她有个老相好的是青莲王,你想想看,到时候,她的老相好,都是你的。刺不刺激,精不精彩?”
火麒麟说至此,恨不得高歌一曲,几乎要倾倒于自己的智慧。(未完待续)
第2912章 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神主:“……”什么鬼的馊主意。
神主坐在椅上,长指轻放桌面,指头轻敲出一连窜有节奏的响动声。
火麒麟有一句话说的不错,若将东帝占为己有,那么,东帝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这比毁灭东帝,还来得痛快。
神主想起了一件事,狭长的眼眸里泛起了诡异的光。
火麒麟看着神主的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吓得吃了个橘子压压惊。
再看荒地那里,轻歌还在与何西楼、解霜花夫妻二人酗酒。
时隔这么久,再看见何西楼夫妻,轻歌心里有着异样的感觉。
在天启海的那段时日,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这一路走来,每一步的足迹,都是染着鲜血的。
“荒地已经买了吗?”解霜花想到正事,便问道。
魏伯沉声道:“购买南洲荒地的五亿金币已经给了燕府家主,而燕府家主给把字据给了东帝,又有诸位见证,此次荒地交易,非常之完美。从现在开始,这片荒地,便是东洲的了。即日起,东洲会派出士兵,驻扎此地。往后,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皆与南洲、神域无关。”
轻歌点点头,有魏伯在,她果然省心很多。
轻歌笑道:“我写信给你们,也是希望诸位能给我做个见证,诸位也知,东洲成独立之地,是势在必行。七日后,我会在东洲设宴,宴请诸君,还望诸位,莫要缺席。”
这才是轻歌的目的,不只是见证她买地,更要见证她东洲成为独立之地!
神主听到此话,面上浮现着无尽的怒意,拳头狠狠攥紧,怒不可遏!
夜轻歌设宴东洲,是在打他的脸。
只怕钟林天启四部,都会在背地里笑话他这个神主无能,被一个年轻女帝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回手之力。
神主闭上眼,克制住即将崩溃且的情绪,好半日过去,神主睁开阴恻恻的双眸,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透过窗棂望向了那傲然而立的女子。神主的嘴角,勾起了笑意。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你拥有的越是,我便拥有的越多。”
“东帝,快快开拓东洲的土地吧。”
“……”
神主发出阴冷的声音。
火麒麟停挺着圆鼓鼓的肚子躺在榻子上,听见神主狰狞的笑声,火麒麟吓了一跳。
这厮该不会疯了吧?
远处的荒地,轻歌斜睨了眼阁楼,冰冷而笑。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回天启海了,让人回去跟天启王传个话即可,我倒想在你这东洲看看。”解霜花道。
“也好,来回奔波到底是劳累,只不过东洲才经历一场战斗,还不算太平,我怕影响到你。”轻歌微微蹙眉。
解霜花微笑着说:“不碍事的,多日未见你,我也想与你说说话。这些日子里,你一个人孤身奋斗,我们也没能帮上什么忙,也想看看你每日都在做些什么。”
“霜花可想你了。”何西楼说完,解霜花回头瞋了他一眼。何西楼耸耸肩,闭嘴不言,俨然一个妻管严的模样。
夜菁菁哀怨地看了眼解霜花,轻歌察觉到夜菁菁的不高兴,无奈的笑了。
轻歌朝夜菁菁伸出了手:“菁菁,过来。”
夜菁菁目光微亮,立即奔向轻歌,挽着轻歌的臂膀。
“跟姐姐去东洲吗?”
“好。”
“燕家主,这块地的事就这样了,劳烦你回去禀报一声神主,土地已经是东洲的了。至于设宴之事,我会派人将请柬送去神域,就不劳烦燕家主了。”
“……”
轻歌带人离去。
“玄姬,你父母想你了,你不去看看吗?”燕家主见叶玄姬要走,立即走来拦住叶玄姬。
叶玄姬停下了脚步,思索着燕家主的话,回答道:“好。”
“燕家主,东洲事忙,等过些日子,我会亲自去接两位亲人来东洲看望玄姬。”轻歌目光凛然,嗓音清冽。
燕家主甚至不敢对视,做贼心虚般扭头望向别处。
“玄姬,该走了,改日再看望父母。”轻歌说道。
燕家主之心太明显了,叶玄姬若是留在这里,只怕回不去东洲了。
这些上位者的手段,那才叫残忍,对付一个叛变者,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轻歌丝毫不担心燕留芳,燕留芳怎么说都是燕家主的孩子,叶玄姬却是不同。
叶府已有一个叶青衣说话,只怕已无叶玄姬的容身之地,即便回去,也是惹人笑话,面对一些冷嘲热讽。
“玄姬,你母亲过世了,你也不去看一看吗?”一道声音自天边而来,宗府大护法叶青衣御剑而行,飞掠过来。
剑刃悬浮于空,叶青衣足踏在剑身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叶玄姬。
“叶护法,你怎么才来?”燕家主问。
叶青衣淡漠地望着燕家主,摆足了宗府护法的架子了,沉吟了片刻,才道:“玄姬父亲悬梁自尽了,我一听到这事就去了叶府,故而耽误了时间,荒地已经买了吗?”
燕家主见此,心内是冷笑:此前这叶青衣见到他还是恭恭敬敬,当上宗府大护法后,可真是好大的架子。
诚然,这些波澜都起在心里,燕家主的面上却是和善的。
“荒地已经卖给东帝了,钟林、四部、天启都已派人前来见证。”燕家主道。
闻言,叶青衣这才看向了夜菁菁等人。
当她看向夜菁菁时,两只乌鸦凭空出现,围绕着叶青衣旋飞。
“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夜菁菁冷声道,那一刻散发出来的气势,森冷骇然,冷锐凶戾!
叶青衣猛地愣住,对上那双紫黑的眼眸,陡然生出了恐惧。
叶青衣实在是诧异,二王一殿怎会派人来南洲。
“玄姬,你不去看看你爹吗,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再不去,就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叶青衣望向叶玄姬,温和地道。
叶玄姬面色煞白,身体发抖:“怎么会……爹他怎会自尽?”
轻歌半眯起美眸打量着叶青衣,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些人,实在是残忍。
悬梁自尽?
不,只怕是死于非命才对。
叶玄姬当局者迷看不透,轻歌一双慧眼如炬,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未完待续)
第2913章 姐姐不高兴了吗?
“东帝,我……”叶玄姬回头望向轻歌,泫然欲泣。
叶玄姬终究有千万种拒绝的理由,面对父亲去世的消息,终是狠不下心。
叶玄姬何等聪明,怎会不知,父亲的去世太突然了,必有诡异之处。
“我与你一同前去。”轻歌微笑着道。
“好。”
“……”
叶玄姬飞奔南洲城,直接去了叶府。
轻歌跟在了身后,夜菁菁于旁侧挽着轻歌的臂膀。
至于何西楼夫妻,轻歌则让他们先去往东洲。
一路上轻歌都在思索,叶父离世的消息太突然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消息是叶青衣带来的,事情会与叶青衣有关吗?
轻歌走进了南洲城,才至叶府大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了诸多哭哭啼啼的声音。
叶玄姬的父亲在南洲夜府,也算是一号人物。
“你这个坏女人!都怪你!要不是你,叶伯伯怎会悬梁自尽!”有个年轻的姑娘冲出来,拿着一块石子朝轻歌砸去。
那石子在长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精准无误砸向轻歌的头部。
霎时,阴森尖利的鸣叫声响起,一只乌鸦撕碎了空气突然出现,往前飞扑时,尖锐的嘴儿张开,将石子一口咬碎。
夜菁菁阴冷着一张脸,周身杀气骇然,紫黑双眸迸射出暴戾之气!
下一刻,夜菁菁神出鬼没般,身影如鬼魅,赫然出现在叶府姑娘的面前。
夜菁菁拽着此女的头发,将其提起丢在高空,无数乌鸦撕裂虚空,陡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一只只墨黑的乌鸦,缠绕着被抛在长空的姑娘。
夜菁菁眯起眼,唇边绽入一抹残虐的笑。
似乎,只要她一声令下,这些乌鸦便能把活生生的人给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旁侧的一号对此见怪不怪,好似早已习以为常。
轻歌眼角余光观察着一号的神色,便知这就是夜菁菁的日常。
数年前啊,在四星夜府时,夜菁菁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夜菁菁是纯粹无暇的,干干净净如一张白纸,即便多年过去,夜菁菁也铺展开了自己的故事,在轻歌的眼中,夜菁菁依旧是那个小女孩。
“菁菁,不要杀人。”轻歌笑着说。
被乌鸦缠绕的姑娘,早已吓得毛骨悚然,花容失色,连连尖叫出声。
夜菁菁听到了轻歌的声音,一身的骇然之意全然不见,长空里所有的乌鸦,钻入了虚空之中。
砰!
没了乌鸦的缠绕,陷入恐惧中姑娘,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发出凄惨的喊叫声。
夜菁菁回过身,小跑着飞奔至轻歌面前,小心翼翼,忐忑不安,悄然地瞄着轻歌,谨慎地开口:“姐姐不高兴了吗?”
夜菁菁的小手一直绞着衣袖,眼里写满了慌张。
轻歌见此,叹了口气,握住了夜菁菁的手,低声道:“杀人,会脏了我们菁菁的手。若是非杀不可……”轻歌眸色愈狠,眼底闪过凌厉之色:“那便让姐姐来杀。”
说完这一番话时,叶府的人,全都陷入了惶恐之中。
轻歌牵着夜菁菁的手,在院内石桌前候着。
夜菁菁问:“姐姐真的不会怪我吗?”
“傻子,哪怕世上的人都会怪你,你还要相信,姐姐是永远都不会怪你的。”轻歌说道。
“好耶!”
夜菁菁兴奋得手舞足蹈,歪着头咧开嘴笑,露出雪白的贝齿。
此时此刻,少女眉眼之间,一如曾经,青涩稚嫩,天真烂漫。
正是这份纯粹,这样真挚的眼神,撞到了轻歌柔软的心。
一号湛蓝的眸,温柔似水,深深地凝望着夜菁菁。
这一幕,他曾见过。
在四星大陆,在北月王朝,在夜府里的风月阁。
那一年,夜轻歌还是一个闻名遐迩的废材小姐,年幼的夜菁菁,眼里只有她这个姐姐。
在风月阁内,时常会传出欢声笑语。
“菁菁在黑暗神殿过得如何呢?”轻歌问道。
夜菁菁手肘撑在石桌上,掌心托着脸,歪着头睁大眼眸望向轻歌,眨了眨眼睛,格外的可爱动人。
“在神殿的每时每刻,我都在想姐姐。”夜菁菁说道。
一号垂头叹息。
他陪伴了夜菁菁多年,奈何夜菁菁一心只有姐姐。
一号羡慕地看了眼轻歌。
轻歌好笑地揉了揉夜菁菁的脑袋:“除了姐姐,难道不想其他人?”
轻歌有意无意地看向一号,夜菁菁亦是回头看向一号,眼里满是迷茫之色。
半晌,夜菁菁才说:“还想爷爷。”
“想去见爷爷吗?”轻歌问。
夜菁菁点了点头:“想。”
“若是有机会回到四星,我会通知你的。”
“真的可以去吗?”
“当然。”
轻歌与夜菁菁闲谈时,叶玄姬走进了房屋,看见了躺在床榻上的父亲。
那个伟岸的男人闭着眼,浑身上下都已没了生气。
叶玄姬捂着嘴,眼眸瞪大,所有的理智皆在此刻丧失。
“去看看他吧。”叶青衣叹息。
叶玄姬朝床榻处狂奔而去,中途甚至摔了一跤,她跌跌撞撞爬起来,跪倒在床榻边,紧紧地握住了父亲苍老的手:“爹……”叶玄姬哀声哭道。
啪嗒。
忽而,屋门合上。
叶玄姬猛地回头看去,眸底倒映着叶青衣森然的笑。
“青姨,你这是……?”叶玄姬眼中噙泪,满目诧然。
“玄姬。”
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叶玄姬身体僵住,四肢紧绷,机械似得一寸寸地转过头,看向了躺在床上的父亲。
本该是尸体的男人,睁开了灰浊的眼,面容憔悴,眼底乌青,尽显老态。
“爹,你骗我?”叶玄姬收回了手,不可置信地摇摇头,连连朝后退去。
叶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面露威严之态,神色严肃,他看向叶玄姬的时候,毫不留情,一巴掌打在了叶玄姬的脸上。
叶玄姬翻到在地,脸颊烙着清晰的手掌印。
“混账!你这逆女,可知孝道?可知忠义?那东帝夜轻歌是个什么东西,是狐媚玩意儿,是天煞灾星!天机楼所言,怎会有假?你却和这样一个灾星混在一起,唯恐天下不乱。你燕叔,你青姨一次次的去请你回府,你却毫不理会,次次拒绝,甚至对生你养你的父母都漠不关心。我想问问,你这狼心狗肺,究竟是像了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夜轻歌那孽畜教坏了你?”叶父震怒!(未完待续)
第2914章 谁敢?
叶玄姬跌坐在地,低头垂眸,神情颓丧,凌乱的发披散了下来。
她的唇角蔓延出一丝血迹,眼中的泪早已干了。
叶父自床榻上走下来,望向叶青衣:“青儿,这一回倒是要谢谢你了,否则还真的擒不回来这逆女!”
“叶兄,玄姬还小,不懂事是正常的,作为父母,的确是该好好管教。”叶青衣淡淡地道。
“玄姬啊玄姬,这一次若不是我装死,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好狠的心啊!”
叶父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你本为天才,自有大道可走,怎能跟着夜轻歌搞那些歪门邪道?区区东洲,怎配为独立之地?她敢正面叫板神主,就注定了她将要死亡。你跟着她走,岂非也是在自找死路。我这个做父亲的,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误入歧途一去不回头?”
叶玄姬神色淡漠如兵,眼神更似凛冬般的寒,听着叶父声声泣血般的质问,不为所动。
她抬起手擦了擦眼尾的泪,起身朝外走去。
“你要做什么?”叶父怒了,走到了叶玄姬面前,高举起手便要落下。
叶玄姬闭上眼,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打吧,除非你打死我,否则你阻止不了我。自小到大,你不就是信奉那一套吗?棍棒底下出孝子。”叶玄姬闭着眼道:“而今我已长大,我会选择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你来插手。”
自小以来,她性格一向是孤僻的,让人难以接近。
她甚至不知如何与人相处,便常年冷着一张脸,以此来保护自己。
从记事起,她不知挨了多少次的打。
父亲说,要成为人上人,就得好好修炼。
她若偷懒,一掌打来。
她的修炼若不合格,便是一顿暴打。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旧是深爱着父母。
但是她这一生,注定了走不出这座牢。
她不会去怪父亲,只怨自己无能,投不到一个好胎,有个温馨的童年。
啪。
这一掌,还是落了下来。
掌力之猛,甚至打碎了叶玄姬的一颗牙。
叶玄姬不停地往后腿,扶着了柜子堪堪稳住身形,满下巴都是血。
“果然是骨头硬了,敢这么跟为父说话了。”叶府抄起早已准备好的竹条,宛如毒鞭般甩在了叶玄姬的身上。
叶玄姬始终冷漠着,即便被打,依旧一声不吭。
这又如何呢?
父母打孩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打完之后,轻飘飘的一句为你好,细数着多年的付出,便可以一笔勾销,甚至继续压榨你。
“咳……咳咳……”叶父身体摇晃,站不住了,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
“叶兄,你身体不大好,还是让我来吧。”叶青衣伸出了手,叶父犹豫一瞬,还是把竹条放在了叶青衣的手中:“不要客气,狠狠地打,这逆女便是不打不听话,打乖了才长教训,看她还敢去东洲吗?!”
“是。”
叶青衣微笑,手握竹条,双眸犀利地望着叶玄姬。
“玄姬,我问你,你可知悔改?”叶青衣问。
叶玄姬高傲地抬起手,哪怕满下巴都是鲜血,披头散发,亦无法遮盖绝世的风华。
“悔改?要悔改什么?青姨,我追随自己的王,何错之有?灾星的消息,不过是空虚栽赃陷害。东帝绝非灾星,她甚至会是诸神天域和天下苍生的福瑞!东洲为独立之地,是势在必得的,我甚至坚信,终有一日,东洲会成为超越钟林山的存在!”叶玄姬一字一字铿锵有力道。
叶父怒得再次咳嗽:“逆女!逆女啊!打,狠狠的打,打到她知道错了为止。”
“玄姬,你真是糊涂了。”叶青衣一竹条打在叶玄姬的肩上,皮开肉绽,鲜血流出。
“青衣,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很像一个怨妇吗?夜君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你过去十几年的爱慕,全都如那江水向东流一去不复返,你是不是很愤怒?”既是撕破了脸,叶玄姬亦是揭了叶青衣的旧伤疤。
叶青衣面色骤变,手下竹条俱是加了狠力,一连十几鞭打下去,叶玄姬愣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叶玄姬,你可知错?”叶青衣问。
“玄姬无错!”
“好!”
又一竹条打去,这一回竹条打向叶玄姬的面门。
轰!
屋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道身影立在玄关处。
红衣随风摇摆,银发如浩雪而落。
丝丝寒烟涌动,叶玄姬手中的竹条,皆被侵蚀为齑粉。
叶青衣、叶父一同回头看向轻歌。
“东帝,你来这做什么?”叶青衣问。
“原来你就是东帝,就是你这个混账要害我玄姬!”叶父怒得拿出兵器,刺向轻歌。
呲呲。
乌鸦们出现,一瞬间便啃噬掉了叶父手中的兵器,只剩下一道柄被叶父握在了手中。
夜菁菁随后自玄关处走来,眼眸犀利如刀剑,肃杀之气似风呼啸,填满了整个室内。
“你,想死?”夜菁菁压低的声音,诡异而骇然。
那一刻,叶父仿佛听到了死神的质问。
轻歌望着夜菁菁,轻叹一声。她家菁菁又炸毛了呢。
“乖,别杀。”轻歌说。
夜菁菁红着眼望向轻歌:“可是他骂了姐姐,菁菁想杀了。”
“养肥了再杀好不好?”轻歌耐心地安慰。
夜菁菁双眼一亮,点头答应:“好。”
一号在后方听到夜菁菁的话,冰蓝的眸里,浮动着笑意。
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夜轻歌能够阻止夜菁菁杀人了。
也是奇怪的很,这几年夜菁菁残忍肆虐,一心杀戮,但是只要夜轻歌一句话,便能让夜菁菁乖顺。
一号又羡慕了。
室内的叶父听到姐妹俩肆无忌惮的话,更是愤怒。
轻歌叹气:“可爱的玄姬,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蠢货父亲呢,真是害人不浅。”
轻歌优雅地朝里面走去,叶青衣和叶父俱想阻拦,偏生恐惧于满室旋飞的乌鸦。
那些,可都是会吃人的乌鸦!
叶玄姬蜷缩在角落里,仰着头望向轻歌。
轻歌低头俯身,擦去了叶玄姬嘴上的血,拿出止血药粉洒在叶玄姬的身上。
“你不心疼你的女儿,我心疼我的朋友。”
轻歌说完,将叶玄姬横抱起,继而朝外走去。
“来人,拦住她!”叶父大喊。
轻歌走至门前,便有无数人围聚过来。
“谁敢?”轻歌微抬下颌,气场散开,清寒之声宛如雷霆震彻叶府!(未完待续)
第2915章 记黑账
女子一身清冷,气势犹如猛虎独狼,一人立此,竟叫无数人心生畏惧。
一时之间,竟无一个人敢上前。
谁人都知,眼前的女子绝非善茬,而是那大名鼎鼎的东帝!
叶玄姬窝在轻歌的怀里,望着女子的侧脸,想起了西洲祭坛的那一次。
兴许,她的接近是带有目的性的,她明白夜轻歌有朝一日凤临天下,故而不顾一切追随东帝。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强烈的目的,早已渐渐变淡,剩下的只有誓死效忠的决心。
人生百年,纵然千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如此短暂,若能追随东帝这样的人,所有的热血沸腾终将值得。
轻歌横抱着叶玄姬,一步一步往前走,围聚在门前的侍卫府兵们,全都随着她的前进而退避。
“叶玄姬!”叶父冲了出来,扶着门楣怒喊:“你再踏出叶府一步,往后我便算是没有你这个女儿。”
叶玄姬自轻歌的肩上朝叶父看去。
她要如何说,所做的这一切,何尝不是为了南洲,为了叶府。
然而没人会信的,唯有时间能证明她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
叶玄姬抬起了手,拥住轻歌,微微侧脑轻靠在轻歌的肩上,闭上了双眸。
“东帝,我好累。”
“好,我们回东洲。”
“……”
轻歌笑着走出叶府。
叶玄姬之母冲了出来,抱住了轻歌的腿部:“东帝啊,你便放过玄姬吧,你乃是天煞狐星,是不得好死的命,怎能拖累玄姬?我们玄姬命苦啊,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她努力修炼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跟着你送死,东帝啊……”
叶母失声痛哭,双手紧环着轻歌的腿儿,泪流满面,喊得嗓子沙哑。
天煞弧星。
不得好死。
……
轻歌的眸里没有一丝温情,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这些肮脏刺耳的声音。
呲呲!
无数乌鸦,携杀意而至,欲将叶母的骨肉啃噬。
轻歌心神微动,寒烟四起,在叶母的四周围成了一道保护屏障,阻隔了夜菁菁的乌鸦。
夜菁菁侧着头,疑惑而不解地望着轻歌,仔细瞧去,夜菁菁的神情之上覆着几分哀伤。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姐姐高兴呢。
叶母的话,着实戳到了夜菁菁的痛处。
夜菁菁听到了太多这样的声音,她拼命修炼,为的便是消灭所有难听的声音。
可是——
夜菁菁的神色黯然,微抿着唇,袖衫下的双手,紧张的攥着。
叶母劫后余生,惊魂未定,隔着寒烟屏障还能看到发出刺耳之声的乌鸦们。
叶母蓦地仰头望去,反应过来救她之人是夜轻歌。
叶玄姬满目痛心地望着这一幕,她明白,以东帝的手段,叶母敢出此言语,只怕不等夜菁菁出手,东帝必叫叶母粉身碎骨。那些难听的话语,简直不堪入耳。东帝看在她的份上,饶下叶母一命。
轻歌一脚踹开叶母,横抱着叶玄姬朝外走。
“轻歌,谢谢。”叶玄姬把脸埋在轻歌的颈窝。
轻歌默不作声,目视前方,有寒风四起,掀飞了裙摆。
身后是叶父愤怒的喊叫,叶母嚎啕大哭。
“叶玄姬,记住了,只要你想跟着我,便没人敢阻挡你。我生命的每一刻都走在刀尖上,悬崖上,随时都有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可能,我不敢跟你承诺飞黄腾达成就霸业。我能对你说的只有一句话,只要我还活着,便没人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欺你辱你!”
说完最后一个字时,轻歌的足跨过了叶府大门。
左右两侧石狮威仪而立,轻歌从中走出,带着叶玄姬上了飞行魔兽。
叶青衣从后走出,咬碎了一口牙。
真是失策!
她密谋好了一切,以叶玄姬引诱夜轻歌到叶府。
天罗地网等待着夜轻歌。
然而,叶青衣如何都想不到,黑暗神殿之女,竟是夜轻歌的妹妹。
叶青衣不敢出手,只得把气洒在了叶玄姬的身上。
“叶兄,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叶青衣面容狰狞,望了眼颓废的叶父,阴阳怪气地道。
……
狂风自两侧掠过,飞行魔兽一路朝动。
叶玄姬坐在魔兽脊背上服下轻歌给予的丹药,安心疗伤。
“为什么不反抗?”轻歌躺在飞行魔兽的羽毛里,双手为枕抱着后脑勺。
叶玄姬轻咳了几声,迷茫地看着两面天地之景,回想起儿时种种,苦笑道:“父母比天还大,如何反抗?”
“兴许,小时候反抗过几次,只不过是越打越狠罢了。被打之时,我恨死了他们,但看见他们白发苍苍,我又心疼父母。真是矛盾。”叶玄姬苦涩地道。
轻歌转头看了眼叶玄姬,而后收回目光,不言。
飞行魔兽降落东洲,轻歌与叶玄姬、夜菁菁几人下了魔兽脊背。
“轻歌。”解霜花等候已久:“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处理好了,抱歉,让你久等。”轻歌走来扶着解霜花:“怀孕了就该好好休息,就算你不累,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轻歌看向何西楼,道:“设宴结束后,你便带着霜花回到天启海安心养胎,东洲血腥,纷争不断,到底不是个久留之地。”
“不必这么小心了。”解霜花哭笑不得。
轻歌正色道:“我是孩子的干娘,必须得小心。”
轻歌从不是过分自信之人,她树敌无数,总怕有人对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对了,云归说要当孩子的干爹。”解霜花道:“轻歌,你介意吗?”
轻歌耸耸肩,满不在乎:“不介意。”也不知小月月介不介意。
远在长生界的小月月:“……”他也想介意,可他是妻管严,天大最大,媳妇最大,能有什么办法。
梁萧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小本本,下巴快要掉到了地上,连忙在小本本上记黑账:帝云归和夫人,连孩子都有了。
梁萧拿着笔思考了一会儿,又加了几笔:在下见此,怒火滔天,与那帝云归战个三百回合,两败俱伤,终是不敌。
“梁兄。”一袭蓝袍温润尔雅的帝云归走来,轻拍梁萧的肩膀,看了眼小本本,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梁萧吓得丢了笔,立马合上小本本:“记一些荒地交易的细节。”
“梁兄可真是卖力。”帝云归笑着赞赏:“到底是夜神宫宫主选出的人,果真是非同凡响。”
“过奖过奖。”
“……”
梁萧惊出一身冷汗。
看来,下回得找个无人的地方记黑账!(未完待续)
第2916章 曾经,她是一个将军
……
东帝宴请各方势力,见证东洲为独立之地的消息早已如秋风卷落叶般传开了。
当夜,东帝便派出军队,驻守原先属于南洲的荒地。
这支军队,便是曾为宗府将军的刘芸嫦所率领的军队!
燕家主与神主得知此消息,俱是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有二王一殿的人作为见证,他们怎敢耍无赖?
次日深夜,轻歌出现在荒地之上:“古龙前辈,劳烦你了。”
古龙沉默,以古老而强悍的龙脉力量,悄然间覆盖千里荒地。
许久,古龙睁开了双眼,语气稍有急促:“这片荒地之下的元晶数量,是东洲的两倍!”
轻歌眸光微闪,略为紧张,呼吸稍显急促。
她知道荒地之下绝对有元晶,纵然没有元晶,这块荒地她也有别的需求。
然而,轻歌从未想过,荒地之下,竟有如此之多的元晶。
古龙道:“元晶表层,距离平地较近的浅层有一座废铁矿脉,废铁矿脉极难铲除,长度又深,所以这么多年,没有人发现藏在废铁矿脉下的元晶。”
“废铁矿脉……原来如此……”此刻,轻歌恍然大悟。
神主得知她欲购买荒地后,一定暗中派人前来查看,应该是挖掘到了这废铁矿脉。
拥有废铁矿脉的地方,大多数无法开垦的荒地,而想要完全的铲除掉废铁矿,需耗费无数的人力财力。
这也是千里荒地一直荒废的缘由之一。
轻歌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若有一道废铁矿脉,开采元晶就容易多了。”
远远地,一道身影走来,那人身穿锃亮盔甲,腰配锋利的兵器,手提着一壶酒。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刘芸嫦。
千里荒地和元晶矿脉之事影响重大,在此驻守的士兵,必须是信得过的人。
刘芸嫦恹恹的,喝了口酒,快步走来,伸出手勾住了轻歌的肩:“东帝啊东帝,我放着宗府大将军的位置不要,带着亲信部下来你东洲,就是驻守在此,看一块荒地?东帝,你是觉得我刘芸嫦是个是我提不动刀了,还是砍不动人了?”
刘芸嫦仰头喝了口酒,怒道:“你可知我来你东洲,付出了多少?如今我里外不是人,带着我的亲信不知何去何从。我们曾是宗府最光鲜亮丽的军队,如今比谁都落魄狼狈,那些个仇家在背地里不知怎么嘲笑我刘芸嫦!说我活该!我的部下们,即便他们一个字不说,但我能强烈的感受到,他们埋怨我,他们有着雄心壮志,有着梦和远方,不甘心在此看守人烟稀少无法开垦的破地!”
啪嗒!
刘芸嫦将酒壶砸在地上,双手取下头盔,脱去一身盔甲,全都丢在了轻歌的脚边。
刘芸嫦闭着眼躺在荒地,双眼朦胧惺忪,仰头望着稀稀疏疏的星月。
“我真迷茫啊,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这般迷茫过啊!”
刘芸嫦怅然道,语气里是深深的无奈茫然,还有着浓浓的失望。
她满怀抱负前来,对东帝寄予厚望,在东洲最患难之时不离不弃,并肩而战。
而今战斗结束,东洲辉煌,东帝君临四海,她刘芸嫦却沦落至此,可不可笑?
轻歌垂眸看了眼刘芸嫦,而后走至军队前。
三万士兵,全都垂头丧气,毫无精神可言。
延绵千里的荒地,摇摆的风卷着细小的沙尘,一支数以万计的军队在此,倒是显得渺小不堪。
轻歌的到来,让士兵们纷纷侧目。
他们穿着盔甲,毫无士气可言,看向轻歌眼神多是埋怨。
若非刘芸嫦誓死跟着轻歌,他们这些原本在宗府享福的人,何至于在一块荒地上驻守。
太凄惨了。
再无颜面见那江东父老。
“看来,关于驻守此地,诸位很有怨言呢。”轻歌浅声道,目光微寒。
“东帝的命令,我等毫无怨言,只是我等曾在宗府神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东洲,不说威风凛凛,也不至于如此落魄吧?”
有一个士兵哀怨,便会有千万个士兵发出同样的声音。
“东帝,我们刘将军与你感情深厚,东洲患难,她千里奔波相救,带着我们迢迢而来,只为援助你。那时,刘将军跟我们说,东帝虽是个女子,却巾帼不让须眉,虽年轻,雄韬武略不输当世任何翘楚。将军还说了,此去东洲,不求活命,只愿东帝安好,东洲伤亡损失小一些。”
“我们跟着刘将军,听说过很多关于东帝的事,我们知道,东帝从低等大陆成长至此,绝非易事。东帝是个大人物,跟着东帝,不求有无上前程,至少能够不悔不惧来一战。可是,东帝,你如今这样做,实在是让兄弟们寒心啊。”
“我们既然离开宗府,绝不会回去,东帝若执意大材小用让我们镇守此地,君命不可违,我们即便心有埋怨,也绝不会做那以下犯上的忤逆之事来。”
“……”
轻歌听着声声发自肺腑的话语,眼中的凛然寒光渐渐消去。
精神世界里的古龙残魂轻笑:“你想在此展示你的君王之威?”
古龙认为,以夜轻歌的性子,面对这群人,绝对会采取非常措施。
至少会借此机会,从三万人里,剔除掉一些经不起考验的人,再信任极少数人来开采元晶。
元晶一旦开采出来,荒地他日有所建树,镇守在此的军队便是第一大功臣。
须知,这件事马虎不得,元晶矿脉的消息若是传了出去,莫说钟林四部,便是九界千族的贪婪之人都会被吸引过来。
轻歌的耳边,还响着诸多士兵们的哀怨之声。
远处的刘芸嫦脱去战袍盔甲躺在地上,又拿出了酒喝个不停,垂头丧气颓废萎靡的模样,好似再也振奋不起来。
喝了几口,刘芸嫦顿感索然无味,怒从心头起,猛地把酒壶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低吼声。
她曾是个将军,如今跟错了人,看一块坡地。
轻歌侧眸,远远地看了眼刘芸嫦,美眸里写满了复杂的情愫。
最终,轻歌的目光落在这些士兵们身上。
“说完了吗?”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冷冽的声音并未刻意加大,随意散开的气场足以震慑在座的每一个人!
风过,万籁俱寂,鸦雀无声,七嘴八舌的士兵们,全都缄默着,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轻歌,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白月之下的年轻帝王,披着随性张扬的红衣,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毫无疑问,东帝是美丽摄魂,是冷酷无情的。(未完待续)
第2917章 千古霸业
刘芸嫦躺在荒地之上,夜里幽冷的风让她感受到了寒意。
然而,风的冰冷凛冽,俱没有东帝的所作所为让她来得心寒。
她刘芸嫦自小便争强好胜,什么都不想输给族里的男儿,几十年的时间,的确有着一番成绩。
如今,一切前功尽弃,全都没了。
只剩下这块延绵千里的坡地了。
刘芸嫦闭着眼,拿着酒壶,壶嘴倾斜,醇香浓烈的酒水喷射出来,洒了刘芸嫦一脸。
刘芸嫦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一口气叹出,浑身乏力,软弱无骨,宛如一具尸体般瘫倒在地。
就连刘芸嫦都和古龙一样以为,东帝又要拿出那套威风的架势来面对这支曾陪着东洲征战的军队了。
刘芸嫦唇角勾着嘲讽的笑容。
这三万部队,都是忠心耿耿的部下,陪她征战多年。
此次来东洲,是她下达的命令,她也说了此去生死由天,却没有一个人离她而去。
刘芸嫦闭上了眼,双眸合上前,眼底里俱是失望之色。
东帝必是要在这支军队前摆足了架子,分裂士兵,以暴制暴,强行鼓舞士气吧。
那一招,在她刘芸嫦这里不管用。
这些士兵兄弟们,都是她甘愿去信任的亲人!
三万士兵们,警惕地望着轻歌,心有埋怨,却是恐惧,不敢再说一句多余的话。
轻歌抿着唇,蹙起了眉,站在诸多士兵之前。
风来,掀起了额前的碎发,银白的发微微遮住如画般的眉眼。
这一阵沉默,持续了很久,每一个人都没不敢发出声音,睁着眼望向那清丽凛冽的女子。
“你想做什么?”这一回,就连古龙都琢磨不透了。
这段时间的接触让古龙明白,夜轻歌是聪明的,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譬如现在,夜轻歌应该做的便是分散这支军队,取少部分人镇守东洲,开采元晶。
轻歌默不作声,一字未出,她便是这么的站着,目光自每个士兵的脸上扫过。
一张张脸庞,或是年轻,或是略带沧桑,他们的眼里有着星星之火般的光亮,亦有着浓浓的失落。
“古龙前辈。”
“嗯?我在,需要我做什么吗?”
“人性呐,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轻歌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古龙听在耳中却是觉得莫名其妙。
却见轻歌往前走去,在数十步的距离停下,面朝无数的士兵,身躯笔直如青松般站着。
轻歌拱手作揖,拳掌相碰的刹那,似有雷音响起,震彻每一个士兵的耳膜。
诸士兵们俱不解轻歌此举何意,面面相觑,一片茫然。
谁也不敢动,谁也不知该说什么,便默契的站在原地不动,凝望着那拱手的女子。
下一刻,无数人的眼眸紧缩,每一双眼睛里都涌聚着惊讶诧然之色。
轻歌弯下了腰,朝着三万士兵正正经经,深深地鞠了一躬。
“东帝……这……”士兵们慌乱,不知所措。
躺在荒地上的刘芸嫦听到部下吵杂的声音,懒洋洋地睁开双眼,转头看去,脸颊的神情凝固住,满是诧异。
“东帝,你这是在做什么?”刘芸嫦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快步走至轻歌面前。
轻歌似是没有听到刘芸嫦的话,依旧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这一片荒地,我花费了五亿金币从南洲燕家主手中买下,为防止他们出尔反尔,我特地派人青睐二王一殿的人,只为求个踏踏实实。是,我们脚下的这块地,的确是一块荒地,无法开垦,不能耕种,是被南洲遗弃的坡地。但是……”
轻歌顿了顿,直起了身子,眼神明亮澄澈,灵动如玉:“在我手里,这块地,他日可比钟林山,可叫板四部天启!是,诸位都是宗府光鲜亮丽的士兵们,来我东洲的确受了苦。可我对这一块地,寄予厚望,我希望诸位士兵,能陪我熬过这艰苦之日,静候他日之辉煌!我并不是糟蹋在座的诸位,反之,我信任刘将军,信任与我同甘共苦的你们。”
“我知道,这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所以,如若有人想要退出,便回到死亡领域,诸位后半生不必担忧,官职亦不必担忧,绝不会比那宗府差。至于如何选择,全看诸位。而不论诸位怎么选择,我都是感激不尽的。”
轻歌言语真挚诚恳。
她有太多太多的手段,而面对刘芸嫦的士兵们,轻歌没有使用任何的手段。
她走了一个很老套的流程,企图用所谓的情真意切打动这些人。
听到这些话,古龙已是再一次的震惊。
似乎,不论何时何地,这丫头都能谱写出不一样的精彩。
“你……究竟要做什么……”刘芸嫦握着轻歌的手腕,无力地道。
轻歌只看着这些士兵,继而道:“诸位,请做出你们的选择吧。”
刘芸嫦咬咬牙,拽着轻歌离开了此地。
较为偏僻时,刘芸嫦停了下来,呼出一口气,满是无奈:“东帝?”
“刘将军,请随我来。”
轻歌往前走去,刘芸嫦看着轻歌的背影,犹豫少顷,便抬起双腿跟了过去。
走至边沿处,轻歌停下了脚步,掏出了明王刀,当作铲子用,开始一本正经地铲土。
刘芸嫦始终是莫名其妙的,不过她能够感受到轻歌的真挚,已不再似之前那般失落,只是有些疑惑好奇。
轻歌铲开了土,挖到了浅层的废铁矿脉。
“刘将军,过来,带你看个好东西。”轻歌笑道。
刘芸嫦:“……”废铁矿脉,也算是好东西吗?
刘芸嫦将信将疑,心里打着鼓儿,还是好奇地走了过去。
轻歌闭上眼,手掌覆在千层的废铁矿上,一丝丝寒烟侵蚀着废铁矿。
魇北寒烟将非铁矿侵蚀出了一扇门的大小,轻歌难以遏制的兴奋,拿着明王刀开始铲废铁。
“刘将军,你别站着,过来搭个手,帮个忙。”轻歌一面铲,一面招了招手。
刘芸嫦一度怀疑自己是被骗了,最终还是决定搭手帮忙,亮出了自己锋利的兵器。
只见一帝一将两名女子,好是热闹的铲着废铁。
终于,把被魇北寒烟侵蚀过的废铁,铲了出来。
刘芸嫦满额大汗,有些灰头土脸,望向轻歌,问道:“东帝,闹够了吗?”
“将军,你看……”轻歌激动地低头望去,一道浓烈的红光,映照在了轻歌的脸颊,一双好看的美眸里,折射出流光溢彩。
刘芸嫦眨了眨眼睛,下意识蹙紧远山眉,再缓慢地低头看。
黑魆魆的废铁洞口里,火热的光,映照在每个角落。
“这……是……?”刘芸嫦倒吸一口凉气,好似隐隐明白那是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元晶,是元晶呀。”轻歌微笑道,握住了刘芸嫦的手:“千里荒地之下的浅层,是众所周知的废铁矿脉,而难以铲除的废铁矿脉下,是不计其数的元晶矿。将军,我们花五亿金币,买到了一座千里元晶矿。这片荒地,将是我所有的心血,我在诸神天域未来的所有期望,全都压在了这里。”
轻歌平复了心情,一如曾经的风轻云淡。
只见她微微一笑,郑重地拱起双手,作揖道:“刘将军,你可否陪我,开采元晶,建设荒地,成就我东洲霸业,让这片荒地,成为第二个钟林山?”
刘芸嫦恍惚了。
犹如幻境,似一场梦。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许是还在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刘芸嫦只看见,夜轻歌殷红的唇一张一合,说着让人激动而热血的话语。
“将军?”轻歌浅笑,露出雪白的牙,眸里闪着晶亮的光。
刘芸嫦仰起头闭上了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最终,随着‘铿锵’的一道声音响起,刘芸嫦把手里的兵器猛然摔在了地上。
却见下一刻,刘芸嫦曲起了一条腿,单膝跪在轻歌面前,拳掌相碰,拱手道:“吾刘芸嫦,愿誓死追死吾帝,成就千古霸业,知道我的躯体消失于人世间,再无拿起兵器的力量!”
这一刻,刘芸嫦忏悔着。
这样好的事,夜轻歌交给了她。
元晶的重要性,刘芸嫦身为宗府大将军当然明白。
夜轻歌如此的信任着她,信任着她带来的部下,她却吃不得苦,甚至还带头埋怨。
刘芸嫦紧咬着下嘴唇,跪在地上低着头。
轻歌笑着扶起了刘芸嫦:“好,我期待将军的功勋!”
“东帝不怕吗?元晶之事,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会给东洲带来灭顶之灾!”刘芸嫦问。
轻歌微笑道:“怕,自然是怕,所以我谨慎小心,忐忑不安。但我信任将军,永远不会背叛我。我也相信刘将军的带兵能力,那三万士兵,没有一个人会背叛东洲!足矣!”
刘芸嫦始终恍然,感激万分,欲要再跪。
这一回,轻歌托住了刘芸嫦:“刘将军,你离开宗府,下了很大的决心,陪着我开拓疆土,的确要比在宗府辛苦千万倍。”
“生而为人,怎能安逸?唯有辛苦,才能乘风破浪,逆流而上,开拓万里江山!”刘芸嫦慨然道。
轻歌粲然的笑了,伸出白嫩的手,轻拍了拍刘芸嫦的肩:“好将军!”(未完待续)
第2918章 将军血誓!
后半夜,轻歌与刘芸嫦离开了废铁矿脉。
刘芸嫦坐在延绵千里的荒地上,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冷静地望向四周。
遥远无尽头的荒地,被南洲遗弃了数百年,人烟稀少,荒废了太久太久。
修炼者们不敢在此多留,就连野兽飞鸟都不愿在此栖息。
是了,她刘芸嫦一生好强,瞧不起那些个躲在男人背后娇滴滴的姑娘们。
直到那一日,她遇见了东帝,一个酒量惊人的女子。
东洲之战,她毫不犹豫带着部下前来支援,三宗出事,她亦是铁了心跟着夜轻歌。
她相信夜轻歌这个人,终有一日能大展宏图,凤仪天下。
只是,当她得知要驻守这片荒地时,她始终不解。
她与其他人一样,不知夜轻歌要这块荒地做什么,但她还是来了,只是心中有所埋怨。
最终,她忍不住在夜轻歌面前发泄了出来,她是有血有肉有脾气的人。
夜里,她看见了红灿灿的元晶,知道荒地之下有元晶矿脉后,那一刻的心情,非常微妙。
风来到,轻歌把刘芸嫦丢在地上的战袍拿来,笑着递给了刘芸嫦:“刘将军,下不为例。”
刘芸嫦大笑出声,眼中闪烁着泪光:“我刘芸嫦何德何能,能得此贤主。”
轻歌笑着拍了拍刘芸嫦的肩:“你有这个能力,以这片荒地为起点,开拓出真正可媲美钟林山的盛世。”
在感情之中,信任是相互的,而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轻歌深深明白这一点,也理解刘芸嫦此前的埋怨,至少,刘芸嫦会痛快地告诉她。
刘芸嫦神色庄重,动作认真,仿佛在做一件极其神圣的事。
只见明月光下,夜色微凉,清风徐徐中,刘芸嫦将丢下的战袍头盔,一件件穿在了身上。
她从地上站起来,拍去灰尘土沫,戴着头盔,穿着战袍,配着锋利的宝剑,当真是个铁血无情冷漠杀伐的女将军。
“如何?”刘芸嫦问。
轻歌双手拍掌:“好,不愧是我东洲第一女将!让我想想,封你为什么将军好。”
轻歌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打量着刘芸嫦,脑海极速运转,亦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突地,轻歌双眸微亮,脑海里灵光一闪,笑道:“定国大将军。”
刘芸嫦复杂地望着轻歌,蹲坐了下来,拿出一把匕首,在掌心割出一道痕迹。
鲜血沿着掌心伤口迅速流出,直到满手都是。
“刘将军,你这是做什么?”轻歌蹙眉,冷着一张脸,不悦地说道。
刘芸嫦将丝丝缕缕的幻灵力灌入掌心,手掌前后氤氲着乳白色的烟雾与光,便见她竖起了染血的手,极为认真道:“我刘芸嫦,愿在此立下血誓,此生效忠东帝夜轻歌,在所不辞,他日若有背叛之心,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愿承天地之罚,永无轮回之日,下十八层地狱,永无安宁!”
这算是最毒的血誓。
刘芸嫦掌心上覆盖的鲜血,化作光,再融为古老的符文,在乳白色的光芒内漂浮。
轻歌蓦地仰头望着天,那一轮镰刀似得弯月,骤然出现了一道血影,只见血光炸裂,化作烟火的尘沫,天女散花般洒下。
一道红光,自明月而出,灌入了刘芸嫦的天灵盖内,在其命脉之处,刻出一道血纹。
这天地间,有着不成文的规矩,此乃天地规则。
在这个时代,这片天地,誓言是不可以随便立的。
立誓可以分为许多种,血誓是最毒的一种,没有任何侥幸的余地。
每一个修炼者,自打出生开始,命脉便浮现着气运之相。
随着年纪的增长,以及后天环境的影响,气运会稍稍变化。
类似于刘芸嫦这类人,乃是将相气运,当气运达到了‘将相’,立下的血誓,会惊动其他人。
至于生活在最底层的小人物们的血誓,则是无波无澜。
譬如这一刻,大多数人,扬起了头,看上了那一轮被‘血雨红烟’笼罩着的明月,全都好奇的想,究竟是何方神圣,立下了血誓。
古龙亦是震惊,被刘芸嫦的血誓深深震撼。
夜轻歌这丫头收买人心的本事,太厉害了。
若在最开始便告诉刘芸嫦元晶之事,刘芸嫦只会兴奋,激动。
夜轻歌偏生不说,沉得住气,静静等待,看着刘芸嫦埋怨痛苦,望着三万部下怨声载道。
最后,她一改本性,放下身为帝王的骄傲,朝着三万士兵鞠躬,再带着刘芸嫦去看元晶。
如此一来,刘芸嫦兴奋之余,却是满怀愧疚。
东帝全身心的信任她,她却被表面的假象欺骗,对东帝心生怨气。
古龙深深吸了口气。
周老呐,这个时代,亦有奇人啊!
夜轻歌对人心的分析与猜测,实在是太准了,叫人震惊。
看似无规则的桩桩件件,其实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而她,才是一个真正的帝王,能屈能伸,进可威震八方,退可温和待下。
如此,方为帝王心术。
夜轻歌全然信任刘芸嫦吗?
不。
但血誓一立,那就完全不同了,从此往后,刘芸嫦便是她的左膀右臂,两人走在一条船上,若刘芸嫦有朝一日覆了此船,那么谁也不得好过。
刘芸嫦为将多年,自然清楚个中道理,故而,她甘愿立下血誓,永不背叛。
信任不是一两句话的事,而是要建立在最基本的条件上。
在这片土地上,两个有着雄心抱负的女人,达成了共识。
轻歌倒了两杯断肠酒,“刘将军,喝下这杯酒,往后只有我们大好的河山!”
刘芸嫦一口饮尽,砸碎酒杯,蓦地站起走向她的部下。
轻歌只坐在原地,远远地望着刘芸嫦和三万士兵,唇角勾着一抹了然的笑。
不多时,远处传来了纷纷杂杂的声音。
“我,徐佟在此立下血誓,永不背叛东帝,永不背叛东洲,若有叛变之心,死无葬身!”
“我,梁大龙在此立下血誓……”
“我,黄梦笔……”
“……”
精神世界里,亦出现了古龙残魂的声音:“旁的不说,这刘芸嫦的带兵能力,着实不错。看来,你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你也知道,开垦南洲荒地,刘芸嫦是不二人选。你不敢去赌,已不是年少轻狂时,所以你兜兜转转,让其立下血誓,把后背交给她,便可完全的信任。你这丫头,真的是二十岁的姑娘们?你该不会隐瞒了年龄吧?”
轻歌:“……”古龙前辈是来搞笑的么?
她正值妙龄,如花似玉,怎么个个都觉得她是披着美人皮的老妖婆呢。
太美了也是一种烦恼。
……
黑夜白月,三万士兵一一立誓后,已是黎明破晓,清晨曙光。
天光渐亮,刘芸嫦眸光微闪,欣慰地望着忠心耿耿的部下,点了点头。
蓦地,刘芸嫦转头看去轻歌所在的方向,那块荒地空空如也,美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杯斟满了断肠酒的酒杯。
刘芸嫦微微一怔后,头盔内,面颊上,露出了笑容,眼中是坚定不移的决心。
她将坚守此地,直到永远,开拓江河,效忠吾帝!
接下来的时间,刘芸嫦不再过问其他的事,一心开采元晶。
刘芸嫦信任自家部下,但是三万人太多了,怕出一点点的纰漏,以至于引来灭顶之灾。
所以,她需要无数的人立下的血誓,而且效忠的不是她,是东洲东帝!
士兵们起初有些疑惑,当他们跟着刘芸嫦看见红灿灿的元晶后,所有的疑惑全都消散,取而代之的将会是狂欢。
不过,刘芸嫦亦将此事的利弊说了出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随便一条元晶矿脉,都能让千族争个头破血流。
如今元晶矿脉出现在诸神天域,一个区区高等位面,消息若放出去,势必会引来无数人。
所以,万事必须小心。
刘芸嫦在此立下规矩:“从此开始,你们的亲人,东帝会负责赡养照顾,战士们不必担心。未来十年内,谁也不可离开这片地,见任何一个亲人,否则,本将必杀之!”
这条命令下达,每个人都是庄严认真的。
这便意味着,接下来的数年,将是艰苦苦难的,且不得抱怨。
既走上了这一条路,得知了元晶的消失,便没有退路。
士兵们的心情,是惆怅的,热血的……
轻歌看重刘芸嫦的能力,把元晶荒地交给刘芸嫦,她很放心。
开垦荒地之后,要开垦的便是东洲土地了。
这是一项大工程,而且必须是保密的,不可走漏一丝风声。
至此,轻歌终于忙完了重要的事情,卸下了所有的疲惫颓废,回到夜神宫,在床榻上睡了一天一夜。
其中,九辞溜进来,给轻歌加了七八床棉被,古龙前辈都觉得瘆得慌。
原来,世界上有一种冷,是叫作哥哥觉得你冷。
这一天,下了雨,打了个雷,东方破吓得躲进了九辞的屋子里,如八爪鱼般抱着九辞。
九辞宛如白日见鬼,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毫不客气,一脚踹飞了东方破。
九辞嗷嗷大叫,一脸愤怒。
他可是要为小莫忧守身如玉的,小爷的清白怎能被区区登徒浪子夺去?
东方破揉了揉生疼的臀部,可怜兮兮地望着九辞,眨巴两下眼睛,宛如憨厚的忠犬。
呕,恶心!
九辞扶着墙吐了出来。
东方破:“……”英俊公子这是有喜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