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4章 九梦一生
此前轻歌还打算把笑天簪卖了,兑换两千万元石来败家;如今得知笑天簪的真正用途后,轻歌的想法已彻底改变。
这样好的宝贝,有市无价,若是卖掉,岂非暴殄天物?
那侧,九镜梦门外,已被火光染红了半边天。远远看去,红的光芒刺眼,宛如云霞般绚丽。
轻歌接过笑天簪,看了看火光出现的方向,心道一声不好,那是阎碧瞳的赤炎火。
“夜姑娘,快回去吧,再晚一点,这神月大宫只怕都要被赤炎大人给一把火烧个精光了。”神月王顿感头皮发麻,都知赤炎灵女阎碧瞳爱女如命,不曾想,这才半日寻不到人,就来找他兴师问罪了。
若只是兴师问罪便也罢了,谈个有理有据,偏生阎碧瞳丝毫不讲情面,一来就放火,那架势,只怕要把整个神月都给烧了。
轻歌面朝神月王,双手抱拳,语气里满是敬重之意:“神月王,晚辈告辞,此后晚辈将回到诸神天域,他日定来拜访神月王。”
到底是拿人手短,一整条梦族湖水被她独吞,虽说梦族得罪了长生上神,但梦族的独门书法,亦是珍贵。
临走前,轻歌迈动步伐时,一脚踩在那株小草上,却是恍然未觉般,直到小草发出了较为痛苦的声音:“疼……好疼,要死了嘞……”
轻歌走了过去,不以为然,箭步离去,出了神月大宫。
神月王看着已经完全蔫了且在垂头丧气的小草,再看了看轻歌洒脱曼妙的背影,有些无奈而惆怅了。
这丫头……故意的吧……
这一次,再走九镜梦门原路返回时,轻歌心中生出了奇特而玄妙的感觉。
第一道梦门,是降临。
第二道梦门,是懵懂。
……
走过九道梦门,是一生。
跨过梦门后,看见焦急等待浑身燃着赤炎火的阎碧瞳,轻歌微凉的心,冰冷的血液,一瞬便被温暖填满。
“娘。”
轻歌迅步而至,握住了阎碧瞳滚烫发热的手。
刹那,漫天的赤炎火光消失殆尽,阎碧瞳周身凶戾之气化为柔情慈和。
看见安然无恙的轻歌,阎碧瞳舒了口气,紧绷的四肢,渐渐松弛。
沐清亦是不再紧张,继而微笑道:“赤炎大人,我与你说了吧,神月王器重夜姑娘,不会伤害夜姑娘的。”沐清不知好端端的神月王为何非要见夜轻歌,但她逐渐明白了,这个人族姑娘日后在神月都的地位绝不会低。
且不说母为尊贵的赤炎大人,光是神月王召见,七殿王示好,五殿王为徒,这等殊荣,随便哪一个丢出去都是要引起轩然大波,叫人哗然震惊的。
阎碧瞳理了理轻歌的衣襟和有些紊乱的发丝,闻言,轻瞥了眼沐清,淡漠道:“倒是我误会了,还请沐清大人不要往心里去。”适才沐清阻拦,被她好一顿骂,险些一把火焚了沐清,想至此沐清亦是心有余悸。
沐清讪讪笑道:“误会解开即好”随即转头望向轻歌:“夜姑娘要离开神月都了?”
轻歌微点螓首,轻声有礼:“不日后便要走了。”
“听说七殿王给了你幽灵令牌,赤炎府只有你母亲一人,若是得空,可要长时间回来看看呢。”沐清微笑。
“沐大人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不等轻歌回答,阎碧瞳握着轻歌的手坐上灵鹤古车。
沐清抬眸看着灵鹤渐行渐远,那一轮明月冉冉而起,月明风清,夜黑如墨,稀稀朗朗的寒星之下,两只灵鹤载着古车而过。
……
回到赤炎府后,便要准备离开的事。
阎碧瞳搜寻着赤炎府,只要是个好东西就往轻歌怀里塞,嘴里啰啰嗦嗦的念叨叮咛着,生怕轻歌吃穿不够,又怕轻歌被坏人欺了去。念着念着,不知不觉,眼睛里噙着泪,每到这时,阎碧瞳就会扭头拭去泪痕。
“娘亲,爹他很想你,若他知道你还活着,他一定会高兴的。”轻歌说道。
阎碧瞳苦涩笑道:“你爹啊,就是个傻子,忠义两全,一往直前,可惜啊,遇到的都是坏人,他有着杀敌的本领,却无辨别好坏的眼睛。但歌儿你要知道,人啊,哪有什么完美的。”
阎碧瞳轻拥住她:“娘亲无能,不能给你什么,也不能为你保驾护航,你不要怪娘亲。”
轻歌鼻腔一酸,转头望向别处,微微睁大眼,极力掩住眸内的水雾盈光。
她从未怪过阎碧瞳,只恨自己无能为力,过于懦弱。
九辞抱着小包子坐在椅上,手里嗑着瓜子,磕完的瓜子还随地吐,自以为潇洒风流。
小包子蹙眉:“舅舅,你这样不礼貌。”
“傻孩子,你舅舅就不是什么礼貌的人。”
九辞翻了翻白眼,又嗑了口瓜子,指了指阎碧瞳母女二人,说:“晔儿,看见没,这就是女人,娇滴滴,哭唧唧,真是麻烦的哦。”
“难道日后舅舅不娶女人,要娶男人吗?那晔儿应该喊他为舅娘,还是舅爹?”小包子眉头紧蹙,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挣扎之中。
九辞尚未把瓜子儿吐出来,听到小外甥说的话,一口给吞了下去,卡在咽喉上不去下不来,猛地咳嗽。
“舅舅好激动喔。”小包子说:“原来舅舅是断袖,舅舅放心,晔儿一定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恰巧东方破、神女走进来,东方破笑着问:“晔儿,什么秘密?”
“东方叔叔,你不要问了,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我舅舅喜欢男人的!”小包子正义凛然,握紧双拳,愤怒道,一副誓死要为九辞守护秘密的模样,奈何九辞听到了小包子的话,目瞪口呆,竟把那卡在咽喉的瓜子儿,一口吞了下去。
东方破听到此话,双腿发软,心底里衍生出阵阵恶寒,自觉离九辞远了些:“九兄,我可是良家男子。”
九辞嘴角疯狂抽搐,面色发黑,狠狠瞪了眼小包子。
以前只道这孩子坑爹,没想到连舅舅一起坑了。
小包子望向九辞咧开嘴笑道:“舅舅,晔儿是不是很乖?”
九辞正欲破口大骂,却见自家妹妹眼神飘飘然而来,九辞欲哭无泪,打碎牙把苦往肚子里吞:“乖,晔儿最乖了。”(未完待续)
第2785章 接她回家,送她出嫁
小包子语不惊人死不休:“舅舅,我觉得东方叔叔很不错,适合当我舅爹。”
九辞才准备喝下一口水缓缓气,听到小包子天真烂漫的戏言,一口茶水毫不犹豫喷在了东方破的面颊,却见东方破目光复杂,神情古怪。
俩人大眼瞪小眼对视良久,终于,东方破鼻下流出两道殷红的液体。九辞猛地瞪大双眼,万分震惊,甚是恶寒,只觉毛骨悚然。
他见过东方破为美人流鼻血的模样,故而,此时九辞心里一阵发毛,迅速后退,与东方破拉出了一大段距离,仿佛如此做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开什么玩笑,小爷已有心上人了,要为她守身如玉,东方破,你离小爷远点,小爷不喜欢男人,就算喜欢男人,那眼光也绝对是高的,要么是长生青帝,要么是青莲东陵王,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医师。”九辞故作洒脱,不以为然般轻拍去肩上尘灰,颇为严肃地说道。
九辞唇角含着笑,心情欢愉而美妙,他真是个绝世好男人,若娶得小莫忧,那定是小莫忧几世修来的福分。如今让九辞感到懊恼的是,小莫忧性子羞怯,一直不肯与他求婚。当然,他九辞性情高傲,自然不会主动开口。毕竟,能得到他的心已是上天恩赐,还想要他主动?做梦!
九辞想当然,神色飘忽不定,一下子笑得开怀,一下子皱眉苦恼,心情全部写在面颊之上。
“心上人……”
轻歌双眼一亮,悄然望向九辞。
她与阎碧瞳听九辞说过太多遍心上人了,从九辞对药宗九姑娘的态度中就能看出,九辞大概心有所属,只是不知道,会是哪家的姑娘,竟让九辞这般念念不忘?
闻言,阎碧瞳亦是心中一喜,一双儿女,她唯独担心九辞的婚事,尤其是九辞对待姑娘们的态度,让阎碧瞳愈发担忧。
“既有心上人,何不带给为娘看看?”阎碧瞳笑道。
“她比较害羞,等过些日子带来。”九辞认认真真道。
“害羞什么,丑媳妇终是要见公婆的。”小包子说。
九辞蓦地怒道:“晔儿不可胡说,你舅娘貌美如花,怎能是丑?”
小包子微微歪着脑袋,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天真无害:“反正没我娘亲好看。”
九辞顿时泄了气了,缩了缩脖颈,垂头丧气。
他何时才能抱得美人归呢?
“倒也不急。”阎碧瞳笑了笑:“既然害羞,那便晚些时候带来,如今多事之秋,倒也不是什么安稳日子。辞儿,你既爱慕人姑娘,便要对她负责,不可三心二意。”
“娘亲,分明是她爱慕我,沉醉于我的才华不可自拔。”九辞认真地纠正阎碧瞳的错误。
阎碧瞳:“……”为何一母同胞,这一双儿女性情差距如此之大呢?九辞这般不解风情,阎碧瞳忍不住担忧九辞的感情之事。
转瞬想想便也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眼前轻歌、九辞都要离开神月都,阎碧瞳眉角眼梢染上落寞之色,再看轻歌的脸庞,心中是千万的不舍。
“东陵呢?”轻歌看了看四周,发现少了一人,问道。
“哥哥回青莲了。”神女轻声道,微微抿起双唇。
轻歌眸光暗闪。一愣过后淡淡的笑了:“你何时去青莲?”
夜碧澜在十八殿自断神月二筋,再也不是精灵族人,而是青莲的神女。
东陵鳕赐予夜碧澜青莲的殊荣,至于能不能稳住,则要看夜碧澜自己了。
轻歌无法给予神女太多的帮助,只能多放点火焰龙的血,希望他日神女能够更强。
临行前,轻歌给了神女六瓶的火焰龙血液,神女大方收下,眼眶微红:“定不辱命。”
四个字承载着太多的沉重,神女于轻歌的感情皆寄托于此。
神女没有拒绝几瓶珍贵的血液,她能做的唯有收下,并且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来日方可助轻歌踏步长生。
轻歌风轻云淡般微微一笑,这些时日的相伴,二人之间已无需多言。
至于东陵鳕……
轻歌垂下了双眸,苦涩而笑。
即便失去记忆,东陵鳕遗忘了她的这个人,却从未忘却四星的感情。
阎碧瞳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美味佳肴,轻歌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这赤炎府的每个人,一花一草一木,她都已渐渐熟悉,她眷恋在母亲身边时的温馨。
这些日子里,有夜歌、云水水之流作妖,总得来说,日子是安稳舒适的,没有生不如死,亦没有痛彻心扉。
阎碧瞳起身敬酒,温雅如风:“在座的诸位,都是歌儿的朋友,歌儿能有你们,身为母亲我很高兴。”转而望向了轻歌:“歌儿,过去的几十年里,我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身处低谷二十年不是理由,我曾埋怨上天待我残忍不公,如今只觉得自己好运,不闻不问二十年,一双儿女俱已长大成人,女儿亭亭玉立,儿子玉树临风。歌儿,前路莫怕,还有为娘给你助阵,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捅破了天,为娘亦会把那天给补了。”
一行清泪流出,笑容却是如花儿绽放。
“这一杯酒,我先喝了,你们随意。”
阎碧瞳仰头喝酒,没有感到火辣辣的穿肠而过,只觉得满口苦涩,这一股涩味,从咽喉至胃部。
不喜分离,终要分离。
阎碧瞳只可恨自己的实力不够强,那日七王府事变,阎碧瞳已经预料到了,她的敌人不再是空虚,而是那些阻止女儿踏步长生的人。
轻歌指腹抹去阎碧瞳眼尾的泪痕,再多的话,都在酒里,她端起酒壶仰头痛饮。
喝了这壶最烈的酒,欲为九天内最狂的人!
酒过三巡,食已果腹,便是启程。
轻歌只愿自己一醉不醒,然,千杯不醉者,唯有自醉。
踏上行程,阎碧瞳送至幽灵通道口,即便惆怅伤心,依旧露出了最温柔的笑。
“歌儿,你且去吧,我会照顾好赤炎大人的。”阎狱站在阎碧瞳身旁如是说道。
轻歌微微点头,走了数步,猛地回头,走至阎碧瞳面前,伸出手拥住阎碧瞳,在其耳畔轻声说:“等我手刃那空虚狗贼,提着他的头颅回来见你!”
说罢,一去不回。
九辞牵着小包子,一步三回头:“喂,可不要太想我。”
阎碧瞳笑着答应:“好。”
九辞愠怒:“你怎能真的不想?你可是当娘的人。”
“辞儿放心,娘亲一定会想你的。”阎碧瞳哭笑不得,傲娇的孩子终是让人不省心。
“这还差不多。”九辞佯装出不在乎,却是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能多留一刻是一刻。
小包子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外婆,晔儿舍不得你。”
小孩软糯的奶音响起,阎碧瞳悲从中来,涌上眉头,情不自禁落泪。
深吸一口气,阎碧瞳无力笑着,转过身去背对着小包子,拭去掉落的泪。
小包子挣脱掉九辞攥紧的手,蹬蹬蹬一路小跑至阎碧瞳的面前,拽着阎碧瞳衣袖轻微摇晃,仰头望着阎碧瞳,宛若宝石璀璨般的眼眸里尽是天真无邪:“外婆不要难过,晔儿舍不得看外婆难过。书上说,女孩的眼泪是宝贵的珍珠,外婆可不能落泪了。”
“晔儿,外婆都一大把年纪了,哪是什么女孩呢。”阎碧瞳握着小包子的手笑道。
小包子眨了眨眼,撇着嘴说:“晔儿不管,外婆就是女孩,世上所有的女孩,都该得到好运。”
阎碧瞳被小包子逗得笑出了声,愈是如此,想到即将分离,阎碧瞳便愈加难过。
小包子踮起脚尖,肉呼呼的小短手环着阎碧瞳的脖颈,撅起嘴儿,在阎碧瞳脸颊用力一亲。
“外婆乖哦,晔儿亲你一下,你不要难过了。”小包子说。
懂事乖巧的小孩总是讨人喜欢,阎碧瞳忍着悲伤的情绪,笑着点头,一声应下:“好。”
小包子又在阎碧瞳左侧脸颊亲了一口,这才挥挥手小跑着追上轻歌的步伐。
十步左右,小包子顿住,回头望向阎碧瞳,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外婆不要担心哦,晔儿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晔儿会保护好娘亲的。”
“晔儿真乖。”阎碧瞳泪流满面。
幽灵通道内,三人渐行渐远。
东方破咬着袖子流泪:“真是懂事的小孩,真的是太感人了。”
阎狱看了眼东方破,好脾气的他也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东方破,还真是一朵奇葩。
神女站在外围,有着一双美丽的银瞳,那银瞳之中满是荒芜凉薄。
“还会再见的,不要伤心。”神女自言自语道。
神女离开幽灵通道,走至赤炎府院墙外的树下。
树旁坐着一青衫男子,东陵鳕靠着树根,闭目休憩,微微仰头,露出轮廓性感线条柔美的脸庞。
“她走了?”东陵鳕问。
“已经走了。”神女说:“你为何不亲自去送送她?”
“我不想当送她离开的那个人。”东陵鳕睁开了双眸,露出一双三分忧郁的眼。
“那你想……?”
“我想做接她回家的人。”东陵鳕笑了,眉眼微弯,柔和,俊美,仿佛一支箭,撞进了神女柔软的心窝。
树下一阵沉默,相顾无言。良久,东陵鳕苦笑:“罢了,还是成为送她出嫁的那个人吧。”
“……”(未完待续)
第2786章 东国三宗罪
幽灵通道。
长长的星夜路,轻歌抱着小包子缓步而行。
小包子咬着唇,垂头丧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眼眶猩红。
“娘亲,可不可以不分离?”小包子问。
“难过吗?”轻歌反问。
小包子点了两下脑袋:“晔儿很难过,很不舍。”
“那就对了,晔儿,你听娘亲说,你的一生,有无数岁月,在岁月流逝的过程里,会有许多人来,会有许多人走。悲欢离合是早已注定的,如若难受的话,不要害怕,想哭的时候就哭吧。”轻歌说道。
“晔儿可以哭吗?”
“身为一个男子汉,敢于哭出来,亦是勇夫。”
“……”
听到轻歌肯定的回答,小包子终于哭了出来。
他的一双手紧攥着轻歌的衣襟,双肩微抖,泪珠啪啦往下流,满面都是。
九辞见此,心有不忍,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开口说话。
轻歌单手抱着小包子站在星夜路途,银白的发随着清风扬起,美眸含笑,唇角微扬,分明是苦涩入了笑。
小包子哭累了便趴在轻歌的肩上休憩,呼吸均匀,皮肤细腻白皙,睫翼浓密而长。
“啧,还是个小孩嘛。”九辞双手环胸,轻瞥了眼小包子。
起风了。
九辞解下披风,盖在轻歌的身上。
轻歌不解地望向九辞,九辞吹着口哨翻着白眼,说:“晔儿不是说了,全世界的女孩都需要被人呵护。”
“我不需要。”
轻歌说罢,抱着小包子往前走去,这一条星夜路看似没有尽头,却又走到了尽头。
出口在四海城,一出幽灵通道,便进了一条小巷。
九辞沿着巷子边沿而走时,快步过去,似是踩到了什么,便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年轻人,走路可要长眼睛才好。”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九辞睁着眼睛朝四周仔仔细细看去,一个人影都没望到,顿觉大白日见鬼了,吓得一身冷汗,寒毛倒竖而起。
轻歌听到那声音,觉得熟悉,她曾探索过幽灵通道,的确见到一老者,是幽灵通道的守门人。
九辞吓得夺走了轻歌身后,“歌儿,这地方甚是阴森,让人瘆得慌。”
“哥哥怕鬼?”轻歌问道。
九辞昂首挺胸,挺直了腰杆,轻摇扇面,露出‘吾妹最美’四个大字:“怎么可能,为兄乃堂堂正正大男人是也,莫说是有人装神弄鬼,便是十殿鬼王从地府里来到人间,为兄亦是不怕。”
“小丫头,小公子,怎么说话的,老夫怎会是鬼呢?”那老者的声音再度出现。
九辞毛骨悚然,浑然发怵,感到了无边的恐惧。喉结滚动,九辞猛地吞咽口水,微微一愣后,连忙拽着轻歌的手离开这条阴森小巷。
“前辈,多有打扰,实在是抱歉。”轻歌被九辞拽走前,急忙出声道。
那老者轻笑:“姑娘,梦族术法,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哦。”
轻歌只来得及听清梦族术法四个字,便被九辞拽走。
轻歌蹙起眉头,心生疑惑,那老者如何得知她有梦族术法的秘籍呢?
神月王有说,境梦术法,开了窍通,修炼入门后,方可得到九镜梦门。
九镜梦门相当于最强悍的盾,可抵御无尽的凶悍;。
轻歌抱着小包子一路往前,直奔四海城,满脑子都是守门老人的最后一句话。
那老者绝非普通人,能够一眼看穿她的境梦秘籍,岂是寻常人?
四海城,城主府。
古老简陋的城主府内,只有寥寥数人。
除阿娇、风锦小俩口外便是药宗九姑娘和雄霸天。
四海城内的梧桐树全部凋零枯萎,化作黑烟消失于天地间。
即便没有了梧桐树,四海城的土壤,依旧生长不出其他的花草树木。
推开城主府紧闭着的大门,轻歌、九辞都已发现了不对劲。
死一般的静谧沉寂,唯有冷清的风徐徐抚过。
啪啦一声,一个瓷器落在地上支离破碎,九姑娘看见轻歌二人,眼眶发红,狂奔而来,扑入了九辞的怀里。
“大师姐,楼主,你们终于回来了。”九姑娘吸了吸鼻子,言语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九辞略带嫌弃,双指夹着九姑娘的后衣襟将其高高提起,“姑娘,小爷是清白的,由不得你玷污,话说你叫什么来着?什么大姑娘,还是六姑娘?”
轻歌黑着脸提醒:“阿九,九姑娘。”
九辞蹙眉:“名字怎能与本楼主一样,赶紧改名。”
九姑娘被九辞提着吊在半空,双腿脚掌脱离了地面,神情颇为恍然,好一顿迷茫无措。
“大师姐回来了!”阿娇、风锦走至庭院,看见轻歌的身影,二人惊呼着过来。
“师父,是师父吗?”
正在处理药材的雄霸天闻声而至,看见轻歌,雄霸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抱着轻歌的大腿:“师父,小天想死你老人家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都不知如何炼药了。”
轻歌脸皮微微一扯,把腿抽了回来。
九辞把提在手中的九姑娘丢了出去,还在小包子的衣裳上擦了擦手。
轻歌太阳穴疯狂跳动,怒气陡然而生。
九姑娘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摔疼的臀部,哀怨地望向九辞。
即便如此,那充斥着哀怨的眼神深处,依旧有掩藏不住的光亮,那是少女怀春般的爱慕之意。
“大师姐,你不去的数月里,天域发生了很多莫测变化。尤其是东洲,西洲、北洲合纵攻东国,东洲战士们奋力抵抗,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阿娇红着眼说道。
轻歌目光一变,骤然间,一改那温柔风,满身戾气锋锐如刀剑,只剩下屠戮杀伐般的血腥狠意!
“此战,已开始了多久?”轻歌问道。
“已有一个月了。”风锦说:“四海城结界消失,神主要收回城主令牌,说是要让上一任宗府大护法林鹤山来续城主之位。好在拍卖场的蓝尾姑娘及时出声,四海城才没有被他们夺走。”
轻歌四肢发凉,一身杀意,如狂风急骤!
轻歌闭上眼,镇定下来:“西、北二洲,以何名出师?”
若出师无名,怎敢合纵攻她麾下东洲?
“三宗罪!”阿娇道:“圈养半妖,荼害修炼者,此为一宗罪。勾结暗黑神殿,泄露天域机密,此为二宗罪!东洲战士们都是宗府通缉犯,东帝窝藏宗府通缉犯,是为三宗罪!”(未完待续)
第2787章 战火连天
三宗罪……
轻歌垂下双眸,掩去眼底的锋芒冷锐!
“好个三宗罪,好个子虚乌有,好个神主!赐我东帝是他,毁我东洲是他,杀我东国子民也是他。”轻歌微抬下颌,唇角绽入一抹冰寒到极致的笑容。
“映月楼呢?”九辞问道。
风锦眼眶一红,声音微颤,哽咽道:“九界来人,名为寻无泪,奉九界之命,接管映月楼,取代九辞公子楼主一职,彻底占领了映月楼。药、器、兽三宗,形成阵营,一同上书宗府,认为三宗罪俱为无稽之谈,不可成为出师之由。然而神主派方狱方大人为宗府首席宗主,执掌宗府内外事,且管理三宗,三宗若有人持反对意见,方狱就会以雷霆手段全部处理掉。”
“是啊,药宗宗主和大宗师们都顶不住压力了,兽宗段芸、器宗风青阳纵然敢为东洲说话,却也不敢代替两宗,毕竟两宗牵扯太多,宗府势如雷霆,长此以往,必然牵连无数无辜的人。而且大师姐你久久未曾出面,一连消失数月,天域修炼者都说你畏罪潜逃。”
阿娇说道:“四海城结界打开,这些消息都是药宗和妖神宫派人传来的,希望大师姐你能去力挽狂澜,他们已是有气无力,无法保下东洲。我们恳求拍卖场的蓝尾姑娘前去相助,但拍卖场不插手天域之事,否则就乱了套了。”
轻歌悄然算了下时间,若西北二洲合纵攻东,战火已有一月的时间,那应该是在小包子离开夜神宫后发生的。
一切,都是巧合吗?
是有人知道她不在天域,所以趁虚而入,再趁热打铁?
她特意吩咐不要把她暂离的消息泄露出去,方狱等人又怎会知道呢?
这一战,不仅要她的东洲,还要这四海城?
尤其是那三宗罪,可笑至极。让轻歌感到狐疑的是,比之三宗罪,一宗妖孽祸害罪就能治她。
真元柱裂,灾星临世,不就是空虚的一个杀手锏吗?除却定山坡那一次,空虚迟迟不肯用这个杀手锏,便是要等到最后她铸就辉煌的时候,给她灭顶一击吗?
如今看来,这个杀手锏是空虚留给自己的后路了。
这一次西北合纵攻东之战,定是方狱背后一手策划,唯有方狱可以做到这般地步,实在是阴险狡诈。
“大师姐……”九姑娘走至轻歌面前,眼眶微红,满脸严肃道:“宗主、大宗师早已派人给我传话,要我务必告知师姐,药宗如今受宗府神主的制衡,无法援军东洲,即便心有余,却是力不足,远道东洲,跋山涉水,亦是杯水车薪,西北二洲攻势极猛,要把东洲踏为平地,如今东洲群龙无首,军心不振,不出三月,必为他洲俘虏!宗主他们俱在等大师姐回来,大师姐一声令下,药宗愿掀了宗府,护卫东洲!大师姐,你乃东洲军心所向,军不可一日无王。夜神宫和东洲战士已坚守许久,快撑不住了。”
“实力强大者可辟谷不食,实力稍弱者,却不可超出七日无粮。北洲早在半年前就已断了东洲的粮食,如今战况一发,宗府下令,天域五洲,谁也不能支援东洲。倒是南洲燕府公子得知此事,偷偷运送粮草给东洲,被宗府发现,方狱下令前,燕府家主当着南洲五大世家的面,打断了燕留芳的腿,以求宗府原谅。从此往后,再无一人敢运送粮草于东洲。就算不集火合纵,东洲修炼者亦会饿死的!”阿娇道。
听着他们的话,轻歌则是沉默。
她必须短时间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再对症下药。
便是应战西北二洲,亦要明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燕留芳偷偷运送了粮草?”轻歌问道。
雪中送炭之情,必须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风锦点头:“燕留芳如今被打断双腿,卧病在床,燕家主请过宗主前去帮忙治疗,宗主、大宗师念及燕留芳帮助东洲之情,一同前往南洲燕府,这才保住了燕留芳的一双腿。除此之外,一直留在夜神宫里的南洲叶玄姬,已与叶府断去关系,势要守在东洲,与夜神宫共存亡。倒是那叶青衣,比谁都跑得快……”
人在患难时,才会知道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
闻言,轻歌完全记住了燕留芳、叶玄姬等人的名字。
轻歌站在古老的城主府里,长舒了一口气,她双眼清寒地望着前方,默然许久,苦味而笑。
“寻无泪这个狗杂种,敢抢小爷的映月楼!”九辞震怒。
“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雄霸天问。
诸神天域的战斗,可不是四星大陆的战争那么简单,轻歌纵然天赋异禀,实力过人,亦不能力挽狂澜。
且战争一月已久,东洲大势已去,这片土地的修炼者们,都在嘲笑东帝的落魄。
成也神主,败也神主。
曾辉煌一时,如今已是虎落平阳。
花——无百日红。
“娘亲……”小包子趴在轻歌肩上,睡眼惺忪:“有人要欺负娘亲吗?”
“晔儿乖,没有事的,过两日夜蔚会来接你,你要在魔族乖乖的。”轻歌道。
小包子眼眶猛地一红,鼻腔酸楚,“要离开娘亲了吗?”
轻歌轻抚小包子的面颊:“晔儿,听娘亲的话。”拿起屠刀的那一刻,注定不能伸出拥抱的双手。
“好,晔儿很乖的。”小包子轻轻点了点头颅。
轻歌与九辞对视一眼,把小包子交给九辞,跨步走进城主府的书房。
书房简陋不堪,好在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虽不是上等文房四宝,但如今只能从简了。
轻歌执笔,写下数封信:“把这些信送到宗府将军刘芸嫦、三宗、中州、黑暗神殿和……东洲……”
九姑娘和阿娇守在桌案旁。
“我这就去找拍卖场的蓝尾姑娘。”九姑娘小心翼翼地捧着书信走出书房,前往拍卖场。
阿娇担心地看着轻歌:“你可有万全之策?”
轻歌摇头:“四面楚歌,十方为敌,千夫所指,何来万全?”
“你乃东洲之魂,可不能丧失信心,我会陪着你的。”阿娇犹豫片刻,终是说道。
轻歌猛地抬头看向阿娇,阿娇眉眼温婉许多,不如从前凌厉狠辣,也不似那么冷漠。
半晌,轻歌咧开嘴笑道:“谢谢阿娇师姐。”
阿娇心脏猛然一颤,随之一笑。
原来……世间能有这般美好……(未完待续)
第2788章 尚未失守
是夜,书房里只剩下轻歌一人。
轻歌踱着步子在书房内来回走动,玉手轻抚下巴,思来想去。
在她的面前,悬空挂着一张偌大的天域五洲地形图。
嘎吱一声,屋门被人打开,九辞带着一阵凉风走进来,泄了气一般坐在椅上,黑着脸闷闷不乐。
九辞半眯起狭长的剑眸,似有寒星闪烁着皎洁的光,却是邪佞入了骨。
“晔儿睡了?”轻歌问。
“已经休息了,通知夜蔚接他去魔族吧。他不仅仅是魔族魔君,更是青帝之子,若被有心人利用,在你身边是最不安全的,若在魔族,不仅是激发他的实力,还能给他成长的空间。东洲战乱,局势不堪,把晔儿送走也是明智的决定。”九辞难得正经。
轻歌点头:“的确,在我身旁是最不安全的,我已留他多时,是该让他独自成长了。”
纵有万般不舍,亦只能忍痛。
九辞交叠双腿,端起桌上凉茶猛灌了一大口:“那寻无泪真是该死,我创建的映月楼,他也配为楼主?”
“寻无泪……”轻歌缓缓垂下双眸,掩去眼底一缕阴郁杀意。
“歌儿,你怕吗?”九辞问道。
轻歌微抿双唇,无奈笑着说:“怕……怎能不怕?”
顿了顿,轻歌继而道:“然而,我决不能退缩,我若退缩,背后千万子民和战士该何去何从?”
九辞站起身子缓步来到轻歌的身边,伸出手狠狠用力捏了一把轻歌的脸:“怕什么,天塌下来了有哥哥给你顶着,既然他们要战,我们奉陪到底,倒要看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轻歌望着九辞气焰嚣张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有人陪伴,往往比孤军奋战要来得温暖。
一道暖流渐渐淌过四肢百骸,温热了血液和心脏,直至十指。
……
轻歌站在地图前看了整整一宿,九辞百无聊赖靠在椅侧浅眠,偶尔醒来时发现轻歌在地图前盘腿修炼,修炼了一会儿后又开始观看天域五洲的地图,要不就是查看拍卖场蓝尾姑娘送来的资料。
后半夜,烛火映照在那绝美无双的脸庞之上,一双点漆黑眸,似有两簇火光燃烧。
她的神情是认真而专注的,不见丝毫疲惫倦态,偶尔困意来袭时,她便微微掐揉眉心。
一整夜过去,眉心已被掐得一片通红,许是蹙久了眉,眉间深红处还有两道明显的褶皱痕迹。
九辞中途醒来时,会把雄霸天从被窝里揪出来,为轻歌熬一碗补气的药汤。
九辞端着药汤走进来,“歌儿,快来喝喝看,为兄亲自为你熬的。”
顶着一双乌青双眼的雄霸天满脸震惊:“???”师叔怎可这般厚颜无耻?
“放这里吧。”轻歌坐在案牍前查看着资料,头也不抬。
“哦。”
九辞似是不悦,语气沉闷,轻轻应了一声。
九辞靠在椅上又睡了过去,窗外的天色变了又变,从一片漆黑,到淡淡的蓝光。
放在桌前的一碗药汤,从冒着热气到药渣沉淀,轻歌甚至未曾去看一眼。
黎明破晓,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宛如涛浪阴影压来时,轻歌站了起来伸个懒腰舒舒筋骨,暗红的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身影曼妙,曲线毕露,银白的发尾微微翘起。
“启程,去东洲。”轻歌把天域五洲地形图和各类资料收起,轻声说道。
九辞一个激灵猛然醒来,稍许茫然无措看向轻歌:“现在就去?寻无泪占领了映月楼,当时我命令在东洲建设映月楼,如今只怕已成为了寻无泪手中的锐器,东洲战士和夜神宫使徒负隅顽抗,都已是穷途末路,如今盲目去东洲,不是什么理智的决定。”
“东洲失去的土地,我会从他们手中,一寸寸的,全部夺回。东洲战士们流的鲜血,我要他们百倍奉还!”轻歌微微咬牙,眼神冰冷,嗓音清冽:“东洲还没有全部失守,夜神宫众人还在等着我。危机四伏,兵临城下,他们之所以还在坚持,不是想要留住东洲的疆土,而是在用生命拖延时间等我到来!”
袖衫下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唇角绽放的笑,似那末世之花,铿锵如火!
轻歌推开双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我去拍卖场见一见蓝尾姑娘,你与小天他们准备好去东洲之事。告诉他们,想去就去,不愿去就留在四海城,此去东洲,路途凶险,战况频繁,兴许这条命便是有去无回了。”轻歌冷声道。
“好。”
——
轻歌离开了城主府,径直去往拍卖场。
“城主大人。”蓝尾姑娘笑脸相迎:“数月不见,城主大人更加意气风发了。”
“蓝尾姑娘可知东洲之事?”轻歌开门见山,简单粗暴问道。
蓝尾姑娘唇角的笑逐渐凝固:“城主大人,青莲王虽已嘱咐你可以掌管拍卖场,但拍卖场是由两位主子共同创建,青莲王是其中之一。而且,拍卖场的规矩在这儿,绝不可插手天域之事;四海城内,姑娘若是有难,一声令下,蓝尾必当生死相随。四海城外,诸神天域,东洲战事,恕蓝尾和拍卖场无法援助。”
这一番话蓝尾姑娘说得漂漂亮亮,可谓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蓝尾姑娘,你这番话倒是见外了,拍卖场和四海城的规矩我岂能不知?今日来此,我是有一事相求。”轻歌道。
蓝尾姑娘怔愣,四海城主前来拍卖场,所为之事难道不是危在旦夕的东洲?
“城主有何事相求?”蓝尾姑娘问道。
轻歌拿出笑天簪放在桌上:“劳烦姑娘取出笑天簪里面的六千万,送去九界。”
“六千万?城主大人可知,九界以上,通用货币是元石。”蓝尾姑娘道。
轻歌挑起一侧的眉:“我所说,便是元石,若是可以,劳烦拍卖场借我四千万元石,一个亿,送上九界。”
“城主大人既开这个尊口,我会告知两位主子,若是同意,可以分拨四千万元石,暂借姑娘。”蓝尾姑娘拿过笑天簪,发觉簪内的确有数以千万计的元石时,着实震撼了一下。
她想不通,夜轻歌是哪里来的元石。
尤其疑惑的是,一个亿元石送上九界,是要做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2789章 贿赂!九界!
继而,轻歌取出拍卖场所得的神族遗珠放在了蓝尾姑娘的手中。
“城主大人这是……?”蓝尾姑娘拿着神族遗珠微微怔愣,实在不懂轻歌此举何意。
轻歌坐在椅上,慵懒自若,脊背深深陷入了椅背,微抬下颌露出线条完美的轮廓,轻嗅着云烟清香。
“一个亿元石和神族遗珠一并送到九界。”轻歌道。
“送去九界?送到何人手中?”蓝尾姑娘诧异,亦是不知,为何要把如此尊贵之物和一个亿的元石送到九界去。
“不知。”轻歌摇头。
闻言,蓝尾姑娘面色微微一变,似是懊恼般,身后偌大的尾巴轻微抖了抖:“城主大人,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至于该送到何人手中,就要麻烦一下姑娘你了。”轻歌睁开含笑双眸,道。
蓝尾姑娘挑眉:“哦……?城主大人此话何解?”
“姑娘可知寻无泪?劳烦姑娘查一下,是谁把寻无泪派去东洲的,再把这一个亿的元石和神族遗珠送到地位更高之人的手中。我只求一件事,把映月楼还给九辞!还有……寻无泪的命!”轻歌说道。
贿赂这种事,在哪里都是行得通的,若不然的话,就是贿赂的不到位。
蓝尾姑娘怔住,显然也没想到轻歌会是这样做。
“姑娘可能帮这一个忙?”轻歌看向蓝尾姑娘,问。
蓝尾姑娘蹙着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最为关键的倒不是贿赂,而是她若出面,九界的人必然会顾及拍卖场三分情面,从根本上来讲,亦是破坏了规则。
“蓝尾姑娘莫不是忘了青莲王临行前说的话?”轻歌冷笑。
她不愿假借东陵鳕之力,只是如今非常时期,不得不采取其他措施。
拍卖场背后两位主子,东陵鳕虽然只是其中之一,但半个拍卖场都是东陵鳕的。
那日在四海城,东陵鳕叮嘱过蓝尾,轻歌拥有一切支配拍卖场的权力。
蓝尾姑娘不愿破坏拍卖场的规矩,轻歌能够理解,奈何九界之事,非要拍卖场帮这一个忙。
东洲战士们已是强弩之末,毫无战斗力,夜神宫人都已精疲力尽。
轻歌若想扭转乾坤,唯有借助映月楼之力。退一万步来说,纵然没有映月楼相助,映月楼也不该成为敌对势力。
至于一个亿的元石和神族遗珠……
轻歌眼中闪烁着寒芒,仿佛有雷霆四起,狂风大作。
吃了她的,终要给她吐回来,她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蓝尾姑娘见轻歌周身气势如冰,登时噤若寒蝉,一言不发。
沉默良久,蓝尾姑娘往前一步走,面朝轻歌,拱起双手:“城主放心,蓝尾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嗯,有劳姑娘,今日之恩,他日言谢!我今日启程前往东洲,四海城一事,暂且交由姑娘和拍卖场。至于九界和映月楼之事,我等姑娘的好消息!”
轻歌双手抱拳,微微颔首,随即潇洒利落地离开了拍卖场。
回到城主府后,九辞等人都已准备好前往东洲。
轻歌站在城主府的大院,看着雄霸天等人,抿了抿唇,说:“东洲情形如何,你们几个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此去东洲,无异于虎口夺食,九死一生。”
“大师姐,我们不怕。”阿娇依偎在风锦身旁,与风锦十指相扣,微笑着望向轻歌:“我等愿与大师姐共进退,同生死。我们都是炼药师,东洲受伤流血的战士们,还在等待我们的医治呢。”
“是啊,小师妹,比起怕死,我更不希望小师妹被人欺了去。”风锦攥着拳咬着牙说。
阿娇皱眉,瞪视风锦一眼,甚至用胳膊肘撞了下风锦:“都跟你说了多少遍,是大师姐,是药宗首席宗师大弟子,怎是你小师妹。”
风锦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这不是习惯了嘛……再者说了,她就是天地院的小师妹。”
见风锦陡然执拗,阿娇愠怒却是无可奈何。
轻歌微笑道:“风锦师兄所言极是。”
风锦欣喜若狂,握着阿娇的手说:“阿娇师姐你看嘛,小师妹真是善解人意。”
阿娇轻叹一口气,尤其无奈,最后缄默不出声。
“是啊,大师姐,我们都要陪在大师姐身旁,死有何惧?”九姑娘扬起一张俏脸,眉眼青涩,用着稚嫩的语气说道,还是韶华正好的少女呢。
九姑娘说话时,有意无意望向九辞,一道热气冲上头顶,浑身发烫,面颊微红,耳根子直接是红了个彻底。
九辞则是狐疑地盯着九姑娘看,拉着轻歌后退了几步,生怕这姑娘生病了传染给自家妹妹。
轻歌知晓九辞的想法,顿感头疼,难以想象这种钢铁直男日后会娶到媳妇儿。
“师父,现在就出发吗?”雄霸天问。
轻歌点头,望向九辞,九辞打了个响指,几头飞行魔兽俱已准备好。
从出行便可看出位面的差距,千族之中,去往远距离的地方需用到传送阵法。
至于三等位面,皆是飞行魔兽,只是高等位面的飞行魔兽在速度上较有优势罢了。
坐在飞行魔兽上,轻歌盘腿坐下,修炼了一会儿才想起了正经事儿。
轻歌把火雀鸟丢进虚无之境,同时一抹神识出现在虚无之境内。
轻歌站在虚无之境里,伸出白嫩的手,掌心向上,只见光芒氤氲,一支笑天簪静置于手掌。
轻歌双指提着火雀鸟的爪子,使得火雀鸟头部朝下,轻歌微微灌入灵力催化,便见火雀鸟把半条梦族湖水给吐了出来。
火雀鸟吐得眼冒金星,身体颤栗,晕厥了过去。
九尾小少年和朱雀等兽兽们见此,都在为火雀鸟默哀。
比起火雀鸟,它们更想默哀的是火焰龙,一身锃亮的毛尚未转化为火焰龙麟就已被拔光了,且不说毛发被拔,就连血都没放过……‘
轻歌将治愈之力灌入了火雀鸟体内,再把火雀鸟放在虚无之境,而后神识抽离,心满意足。
笑天簪内有一整条梦族湖水,不仅能淬炼自己的精神力,还能培育锻炼出无数强大的精神师。
诸神天域,有黑暗神殿,有不计其数的灵师修炼者,精神师们却是与世无争,只因精神师修炼的弊端,阻碍了修炼时成长前进的道路!(未完待续)
第2790章 王后的第三封信
天域以东,是为东洲。
曾经的东洲被称之为蛮夷之地,莽夫无数。
如今的东洲,硝烟四起,金戈铁马,饿殍遍地。
一具具尸体堆成了山,落荒而逃的不只有战败的修炼者,还有那些感到绝望的东洲野兽们。
北洲集结五大世家的军队,所向披靡,强大如斯。西洲天山宗派出宗士们,腾云驾雾,献出法宝,合攻东洲。
连续一月的不休战争,已经要了太多人的命。
在乱世之中,人命甚至不如草芥。
东洲群龙无首,全靠夜神宫的人们在死撑。
北洲军队之中,以王府为首,其中宗府上一任大护法林鹤山为总指挥。
这日,林鹤山站在东洲的疆土,脚踏无草山峰,俯瞰着连绵无尽头的东洲江山。
林鹤山身旁,是昔日的东洲君主顾熔柞等人。
顾熔柞当日被轻歌气得掉光了一头黑发,如今出门必须戴帽示人。
顾熔柞看向了夜神宫的望向,半眯起犀利冷锐的眼眸:“夜神宫,终究要亡,东帝啊东帝,昔日你欺我辱我废我君主之位夺我东国江山,如今啊,你也到了头。”
林鹤山微笑:“到底是个小妮子呢,捅破了天,也只是个野丫头罢了。而今东洲大势已去,不过是一群强弩之末在垂死挣扎罢了,不足为惧。我军士气振发,实力强大,有宗府撑腰,不出七日,必破她夜神宫!”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胜利,林鹤山面上扬起了笑容。
此前与轻歌一系列的接触中,他从一开始的得意到彷徨害怕。
现在不同了,宗府神域俱与他站在一条线上,夜轻歌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亦无法扭转乾坤!
顾熔柞转头望向林鹤山,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发出夸张的大笑声。
“凯旋之时,你我定要大喝个痛快才行。”林鹤山道。
顾熔柞单膝跪下,双手抱拳:“若无大护法的庇护,顾某便无东山再起之日,于顾某而言,大护法便是再生父母,此生来世,顾某愿为护法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
林鹤山笑了,心情欢愉,甚是美好,捋了捋下颌白花花的胡须,旋即一甩袖,把顾熔柞扶了起来:“言重,言重了,而且因为夜轻歌那丫头,我已不是昔日的宗府大护法,只求这一战将功折过,方大人能在神主面前为我美言几句,让我官复原职,再续护法一职!”
“呵——”
木轮轱辘,一曼妙清丽的女子推着轮椅而来,轮椅之上的人发出了一道轻蔑的嗤笑声。
正在言谈的林鹤山、顾熔柞等人猛地一怔,回头看向寻无泪,二人一同朝着寻无泪跪下。
“不知寻阁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极大的罪过。”望见了寻无泪,林鹤山面上堆着笑,点头哈腰,谄媚笑道。
九界来者,绝非一般人,若是巴结到了位,兴许就扶摇直上,进了九界呢。
寻无泪垂着眼眸,掩去一双妖孽猩红的血瞳。
许久过去,寻无泪一言不发,周遭的气氛有些冷凝。
寻无泪没有开口说话,跪在地上的其他人亦不敢开口出声,只敢偶尔抬眸觑一眼寻无泪。
“你们几个可真是没用。”沉吟半晌,寻无泪抬起狭长血腥的眸,冷笑着望向顾熔柞等人:“都已经一个月了,还没有完全攻下夜神宫。映月楼那里,我已经处理好了,没有杀手敢违抗我的指令。夜神宫那群畜生,是时候该全部了解了。”
寻无泪丢出一道令牌,令牌丢向了顾熔柞:“我的令牌你且拿着,你可任意支配映月楼的杀手们。我很期待,映月楼毁了夜神宫,那定是极其美丽的场景。”
林鹤山匆匆忙忙接过令牌,眼中露出狂喜之色:“寻阁下,我真的可以支配映月楼吗?”
“当然。”寻无泪道。
林鹤山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激动到满面涨红,许久过去,双手撑地,一额头猛然撞在了地上,浑然不觉疼:“寻阁下栽培之恩,在下莫不敢忘!”
“东洲蝼蚁,也需要一月之久的时间?映月楼已由你支配,若再无进展,你也该提着人头来谢罪了。”寻无泪轻拍肩上的灰,轮椅身后的美人心领神会,推着轮椅沿着山峰小道下去。
小道途中,半山腰,巨大无比的岩石之上,躺着一个身穿紫袍的男子。
一面阴阳乾坤扇盖在了面颊之上,遮住了眉目。
美人推着轮椅,自岩石旁走过。
擦肩而过时,寻无泪微抬起手,美人登时停了下来。
寻无泪转头望向了岩石上的紫袍男子,言语间三分敬意:“南阁下。”
南雪落摘掉覆于脸庞的阴阳乾坤扇,眸光邪佞,冷视寻无泪:“寻无泪,打扰人休息,是会死的。”
“南阁下可愿接管映月楼?”寻无泪问。
南雪落斜卧于岩石,手摇乾坤扇:“接管映月楼,彻底与夜轻歌反目成仇,寻无泪,我活了上万年,难道会看不清你的那些小算计。既然有这个脑子,就想着好好对付东洲吧,你可别小看那姑娘,莫说东洲大势已去,就算东洲俱为俘虏,她亦有那个本事夺回,你可不要掉以轻心了。”
“我想知道,南阁下是什么想法。”寻无泪问。
的确如南雪落所说,他与空虚都很怕南雪落投奔夜轻歌,即便知道可能性还小,却不敢忽视。
南雪落从岩石之上站了起来,看了看遥远的天,随即斜睨寻无泪,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知道我的想法?”
说罢,南雪落脚掌踏地,一跃而起,扇面摇风,刹那间就已消失不见,宛如浮光掠影。
寻无泪望着南雪落消失的方向,阴沉着一张脸。
……
神域。
殿内,方狱、李元侯相对而坐,李元侯正在含泪读信。
李青莲腰配宝剑站在一旁,双手环胸,眉眼冷漠。
“王后可有说什么?”方狱问道:“这已是王后的第三封信了。”
李元侯眼眶微红:“姐姐说,夜轻歌已经回到诸神天域了。”
方狱敛眸,旋即笑了:“来了?来了更好……天罗地网已布,便等着她自投罗网了!”(未完待续)
第2791章 斩断她的剑
这数日里,共有三封信送往李元侯,皆是夜歌提笔所写,那字迹李元侯绝对不会认错。
第一封信,说夜轻歌早已离开了四海城,以姬美丽为名出现在青莲的武道修炼场,设下连环计,害她被废。
“夜狗实在畜生,夺我之夫,抢我所爱,害我失子,要我冰冻无骨!”
字字凄然,声声悲愤,李元侯看到信时就已落了泪。
他的姐姐在青莲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第二封信,夜歌提及长生界一事,说夜轻歌乃青帝之妻,儿子姬晔是魔族魔君,亦是青帝之子。
至于第三封信,今日才送到,便在李元侯的手中。
信上提到了夜轻歌离开神月都。
方狱问道:“夜轻歌为何会出现在神月都?”之前两封信并未提到神月都,故而不解。
李元侯垂下双眸,继而往下看去,一面看一面道:“姐姐说了,夜轻歌是神月都赤炎灵女阎碧瞳之女。”
阎碧瞳三个字,叫方狱灵魂一颤,四肢发软,瞳眸紧缩,不由自主往后退了数步。
而后,方狱激动万分欲伸出手把信从李元侯手中夺来,李元侯猛地站起,朝旁侧移开。
“方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李元侯不悦地皱眉。
“元侯,给我看看信,快……给我看看……”方狱的声线都是颤抖着的,紧张而激动,伸出去的手宛如筛糠般抖动。
听到阎碧瞳,站在后侧动也不动的李青莲眯起双眸,抿起了唇。
是巧合吗?
那也太巧合了!
同为阎碧瞳,同是夜轻歌之母,世间绝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只是——
跳下烈火窟灰飞烟灭的人,真有可能新生吗?
再者,精灵一族可不是凤凰族,有着浴火涅槃的本事。
李青莲的眼角余光望向了方狱,即便方狱在克制自己激烈的情绪,李青莲依旧能够感受到方狱的激动。
李元侯稍稍犹豫后才小心翼翼把第三封信递给了方狱:“姐姐的信,方大人莫要损坏了。”
方狱接过了信,一字一字看过去,看见‘阎碧瞳’时,泪流不止,源源不断。
拿着信的手小幅度颤抖,方狱发出夸张的笑声。
李元侯急忙把信拿了回来,疑惑地问:“方大人,你这是作甚?”
砰地一声,方狱摔倒在地,掩面抽泣,双肩一抖一抖。
李元侯怔住了:“想不到方大人这般关心姐姐,真是让元侯感动。”
李青莲看白痴似得看了眼李元侯,难以想象这货有个足智多谋能够立足于青莲的姐姐。
方狱躺在地上,泪水涌流而出,似决堤的海。
哭着哭着,方狱便笑了。
知道她还活着,想着可以失而复得,阴郁一年之久的心情,终于见了晴。
碧瞳,你逃不掉的……
方狱满面泪水,脸上绽入一抹阴绝幽森的笑。
李元侯低头望着信,轻声喃喃说:“姐姐还被关押在青莲冰牢,这信又是如何写出来的呢?姐姐在青莲受之危难,我却无法援助姐姐,只能看着姐姐遭奸人所害,我那未出世的小外甥,就这么没了,他还没喊我一声舅舅……”
说至此,李元侯悲从中来,情绪激烈,两行泪水淌落而下。
李元侯如待珍宝般谨慎地叠起信,藏在身上,再捻着衣袖擦拭脸颊的泪。
“只是我万般的想不通,与那长生青后相比,一个青莲王后算不得什么,夜轻歌何须大费周章去青莲抢男人呢……”李元侯一头的雾水。
李青莲看了看李元侯,不可置否。
倒是方狱,还处于崩溃激动当中。
他始终躺在地上,双手掩面,情不自禁,泪水源源不断。
空洞的双眼望着天顶,时而撕心裂肺的哭,时而无声温柔的笑。
李元侯从未见过这样的方狱,在他心目中,方狱是个极顶聪明的人,鲜少有人和事能波动方狱的情绪。
“方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李元侯问。
“元侯,你若爱上一个人,那人心中无你,该当如何?”方狱问道。
“那便祝福她觅得良人。”李元侯回答道:“天下美人千千万,何必执着于一人,一厢情愿的感情,不能称之为爱。”
“若非她不可呢?”方狱又问。
李元侯蹙着眉,认真思索了一番,才道:“那便默默守护,陪伴她一生,看她相夫教子,与丈夫举案齐眉,也是不错。”
“不!”
方狱声嘶力竭,尖锐的嗓音宛如利刃,彻底划破了这片天地的寂静!
李元侯被吓得一愣一愣,往后退了数步,警惕地望着方狱,实在不知方狱为何突然疯癫。
方狱走至李元侯面前,双手狠狠攥着李元侯的肩,将李元侯逼至墙角,一双猩红如血的眼逼视着得李元侯,一字一字嘶哑道:“元侯,你记住了,你若爱上一个人,若她不识好歹与他人喜结良缘,你就把她抢回来,把她关在笼子里,斩断她手里的剑,敲断她的骨头,给她戴上锁链,让她成为匍匐于你脚边的一条狗,只能对着你摇尾巴。”
此刻,李元侯感到毛骨悚然,方狱平日里的威严尽失,像是一条恶犬,在耳边狂吠。
李元侯猛地吞咽口水,惊恐地望着方狱,弱弱地说:“爱一个人,不是给给予她温暖吗?你若爱她,又怎舍得让她成为一头畜生?又怎舍得敲断她的骨头,斩去她的宝剑?若我爱上一个女子,我会把她身上的锁链斩断,把那些欺负她的人的骨头敲断,把囚禁她的笼子拆开,把她交到她爱的男人怀里。我会警告那个男人,那是我心爱的女子,若他不好,我会不顾一切抢回来,若他敢欺负她,我会杀了他的。”
李元侯没有遇见心上人,但他实在不认同方狱的观点。
他不知爱一个人的正确方式是什么样子的,却知道绝对不会是方狱这样。
“你爱她,怎舍得她笑枕在他人床畔?”方狱歇斯底里喝问。
“若她在我床畔不快乐,为何非要留住她呢?和有情人,做快乐事。若是无情,便是不快乐。”李元侯言语间,眼神里,略带天真烂漫。(未完待续)
第2792章 包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方狱逐渐松开了李元侯的双肩,整个人宛若无骨般瘫倒在地,恍然无神,下一刻又泣不成声。
他依稀记得,阎碧瞳那一支惊鸿舞,那一剑风采。
他从未见过这般的女子,惊艳了他年少的无数岁月,以至于他想要独自一人拥有。
“李阁下,你先回吧。”李青莲微微颔首,轻声说道。
李元侯目光闪烁,复杂地看了看方狱,并未急着离去,而是说:“方大人,我不知他人感想,若是我的话,一定不舍得我所爱的姑娘,在我面前痛苦不堪。”
“方大人,告辞。”
李元侯捧着‘王后’的信,远离了富丽堂皇却又冷清的宫殿。
偌大寂静的宫殿内,只余李青莲、方狱二人。
方狱如同无家可归的孤魂小鬼坐在地上,流水涌出,满面都是。
“李青莲,你爱过人吗?”方狱问。
李青莲站在方狱的身后,犹豫一瞬,才回:“没有。”
方狱闭上眼,四肢发凉,浑身冰寒,就连体内的血液好似都已不再流动,只剩下无边的寒意蜂拥。
方狱倒在了冰冷的地板,微抬起手放在左胸膛上,他闭上眼,静下心,聆听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真好,这颗心,还在跳动。
二十年,他都打动不了她吗?
方狱垂下的双手攥紧了拳头,即便闭上眼睛,依旧有泪水从眼尾溢出。
方狱还记得,曾经,阎碧瞳给了他一个拥抱,她说,她会尝试着去爱上他。
然而,都是骗人的鬼话,不过是让他掉以轻心,借此逃走,寻找夜惊风罢了。
即便他心知肚明,还是愿意沉醉于那温柔话语里,他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她不会走。
终于,她走了,她逃了,她去追寻天地间所谓的自由了。
那一夜,空虚喝得酩酊大醉,叫嚣着天地不公。
他把阎碧瞳抓了回来,打造了一个笼子,将阎碧瞳关在里面。
阎碧瞳乖了,他才把阎碧瞳放出来。
每一次的逃跑,都会引来空虚疯狂的打击,直到她没有力气了。
“那一年,我带着她四海为家,把她锁在屋内,用烧铁链桎梏脚踝,我出去为生计奔波。那是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村里只有寥寥几个修炼者,是孔武有力的男人。那日,我回去时,看见那几个修炼者撬开了锁。”
“我便知道,她的美貌在何处都藏不住,我甚至想毁了她的脸,如此一来,世间庸俗的男人们,都不会迷恋沉沦于她,她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我爱她,不是爱那美丽的容貌,年轻的**,我爱她的灵魂,我愿意就此死去,只愿她多看我一眼。夜惊风不同的,夜惊风只是爱她的美貌而已,他怎能为她的丈夫,那个愚蠢的夜惊风,我不过用个苦肉计,就能让他相思相随,十几年都没有发现他一直在寻找的夫人,便被藏在我的小阁楼里。”
方狱面上浮现了狰狞的笑,眼神愈发的阴郁幽冷,像是索命的厉鬼孤魂,在黑夜里露出一双骇然双眼。
“呵……那个山村里的男人们,也敢玷污我的姑娘?”
那个山村,没有村名。
方狱只记得,在诸神天域靠西边较为遥远的地方。
他回到家中,看见几个男人围绕着阎碧瞳,口吐污秽言语。
难以想象,若他再迟来一步,会发生什么!
然而,当时他的伤势极重,又因主修天机一道,实力甚至不如那几个男人。
他想要保护阎碧瞳,那几个男人把他吊起来打。
那些男人拿来两桶猪食,放在空虚面前:“你把这些全部吃光,我们便放过这个骚娘们。”
空虚毫不犹豫,以手带勺,像是对待山珍海味佳肴般,双手齐动,挖着猪食送进嘴里狼吞虎咽。
他终是恶心吐了出来,又用手抓起塞进了嘴里一口吞了。
那些男人亦没想到,会有空虚这般变态的人。
空虚全部吃完后,跪在地上求饶:“放过她吧,你们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诚然,两桶猪食满足不了那些人。
他们说:据说遥远古国,有一种男人被称之为宦官,你若让我们见识一下阴阳人,我们便走。
空虚要他们立誓,在这片天地,每个位面,是不可以随便立誓的。
男人们怒了,拳打脚踢,猛揍空虚,把空虚打得鼻青脸肿。
空虚告诉他们,自己有着天材地宝,只要他们肯立誓,他不仅自宫,还把天材地宝送给他们。
美色诱惑的确大,但对于山野男人来说,金银财宝却可换来无数美色。
而且他们更想看,一个男人亲手挥刀自宫,是怎样的场面。
故而,他们立了誓。
空虚当着数人的面,从容脱去衣裤,拿着生锈的铁刀,斩落于两.腿间。
那一刻,阎碧瞳声嘶力竭让他离开,他回头看了眼阎碧瞳,说:“我爱你。”
男人们拿到天材地宝顿感无趣,离去前似不解恨般随手抄起铁棍把空虚揍得头破血流。
空虚倒在血泊中昏死了过去,等他后半夜醒来时,爬到了阎碧瞳的身旁,把从市集上买来的包子给了阎碧瞳。
空虚拿着包子突然哭了,阎碧瞳问:“很疼吗?”那会儿,阎碧瞳的意志并没有被漫长时光摧毁。
那时,他们才到诸神天域不久。
空虚哭着说:“包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空虚草草处理了下伤口,忙着去给阎碧瞳热包子。
阎碧瞳摇头不吃,空虚咬牙:“你若不吃,我便死给你看。”
后半夜,空虚带着阎碧瞳跑了。
那些天材地宝不过是障眼法,若被男人们发现,他与阎碧瞳必然要死在这里。
再往后,空虚在镇子上依靠天机之术,得到一达官贵人的赏识。
有一日,空虚带着数百人,回到了那个山村,男女老少,全部屠杀,一夜之间,血流满地。
至于那几个面熟的男人,空虚亲手拿着屠刀,斩向他们的双腿间,再把他们裹满鲜血,丢到了野兽纵横的山脉,要他们自生自灭。
空虚则在山顶,欣赏着他们面临绝望的垂死挣扎。(未完待续)
第2793章 赠与她二十岁的生辰礼
空虚倒在神域的大殿里,以手覆眼,泪水涌流不止。
他便这般躺着,与旁侧的李青莲讲述着过往的一切。
“我把她当成心头肉,她却日复一日想着如何逃离我。”空虚泪流满面,嗓音沙哑。
李青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走进死胡同里钻牛角尖的人,旁人是无法劝解疏导的,唯有自己想清楚,走出来。
而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想不明白,亦走不出来。
故而,李青莲没有说那些惺惺作态让人厌恶的安慰言语,她只安静的听着,末了,问:“如今,你要怎么做?她已是精灵族的赤炎灵女,已经完全不受你控制了,你也彻底失去了她,你要怎么办呢?你打算拿骨髓烟来威胁阎碧瞳吗?纵然你能威胁,她背后的精灵族,亦不会放过你。而且夜轻歌是长生界青帝的女人,长生界于我们而言太遥远了,这俩人,无论是谁,你都惹不起。”
殿内死寂,鸦雀无声,唯落针可闻。
方狱沉默许久,喃喃自语:“是啊,精灵一族的灵女,岂是我能撼动的。”
忽而,方狱笑了,他直着坐起身子,盘着双腿:“若我能踏步长生,莫说一个赤炎灵女,便是精灵族,我也是有能力动的。”
“踏步长生,哪有那么容易,天下修炼者俱要脚踏实地,从未有一飞冲天之事,而千万修炼者之中,亦不见一人长生。”李青莲叹息摇摇头,笑谈长生,无异于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方狱半眯起覆满阴鸷的眸,唇角的笑意冰冷:“若长生青帝,为我所用呢?”
没有多少人知道长生青帝和夜轻歌的关系,他却知道了,实乃是犹如天助。
一切的变化都在按照他的所想轨迹而发生着。
方狱站起身子,走出宫殿,望着浩瀚神域,闭上眼,扬起满是泪痕的脸,张开双手勾唇笑了。
身为一个有野心的男人,自然要走上人世间的巅峰,无非是醒握天下权,醉枕美人膝,他卧薪藏胆苟且偷安那么多年,有的便是有朝一日皇图霸业不是空!
“青帝啊青帝……啧啧……”方狱讥诮地笑。
李青莲望着方狱立于冷风里的身影,眼皮下意识猛地一跳。
她知方狱是个有野心的人,没想到,方狱如此之大的野心。
“王后说夜轻歌已经回到天域,我们该怎么办?”李青莲问。
“不惧。”方狱依旧是闭着眼,轻微摇摇头:“东洲大势已去,城破人亡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长生青帝,赤炎灵女,神域三宗,都无法帮她。骨髓烟如今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再把天机楼灾星的消息散布出去,夜轻歌在劫难逃。”
“你想俘虏夜轻歌?”李青莲蹙眉。
方狱的想法总是瞬息万变。
李青莲一直都知道,方狱没有碰过阎碧瞳,却不知在许多年前的一日,方狱挥刀自宫了。
若是如此,倒也情有可原,毕竟方狱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与心爱姑娘同在一个屋檐上十几年,当真能夜夜坐怀不乱?
“俘虏?”
方狱睁开了眼眸,寒光暗闪,凛冽如冬;一瞬的恍然过后,方狱轻嗤冷笑一声,反问:“那座狗笼,器宗铸造好了吗?”
“按照你的需求,已经建了一半,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完工。到时你亲自前去查看,若是不满,可修改重造。”李青莲道。
方狱微微蹙眉,甚是不悦,声音极低:“才一半呢……”尾音拖得甚长,三分魅惑,七分阴郁。
半年前,方狱就吩咐李青莲去一趟器宗,要器宗宗主亲自督造,铸造一座狗笼。
方狱的说辞是,他想养一条堪比神兽似得凶猛恶犬,需要世间最为牢固的笼子来关押。
李青莲以为方狱看上了哪家的神兽,直到此刻,听到方狱的言语,李青莲瞳眸紧缩,脊背发寒,一股冷意涌至四肢百骸,猛冲天灵盖,以至于头皮发麻。
“方大人,那座狗笼是给……”李青莲自己都没有发现,说出的话,俱都是颤音。
有深入灵魂的惊慌恐惧,有震撼诧异的不可置信。
李青莲终于懂了,那座精心打造的狗笼,不是给野兽恶犬的,是给……活人的。
“夜轻歌是不是快到二十岁了?”方狱问。
“应该快了。”李青莲回道。
方狱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笑声:“吩咐器宗加紧时间了,那可是给她二十岁的生辰礼,可不能误了时间。”
果然如此……
李青莲垂下眸,掩去眼底的深思和情绪波动,不动声色道:“是,我这就赶往器宗。”
李青莲走出阴沉幽森的大殿,远离了方狱的所在地,李青莲整个人都舒了口气。
方狱不像是个人,他是个屠夫,只闻血腥的屠夫!
挥砍屠刀,任由血肉飞溅。
李青莲跟在方狱身旁太久的时间,但方狱从没有彻底信任过她,只是欣赏看重她办事的能力罢。
然——时间愈长,愈加发现了方狱的阴暗,有时李青莲甚至怀疑,方狱不是个人,是来自阴曹地府的恶鬼。
世间当真有如此极端阴暗的人吗?兴许是有,可大多数人只是发发牢骚,宣泄人世间的不公,却没有一个像方狱这样付诸实践。
方狱是个狠人,他为了阎碧瞳,可以毫不犹豫徒手挖吃两桶猪食,可以挥刀自宫……
李青莲迈动的双腿有些沉重,她要前去器宗,要去看那座已经铸造一半的狗笼。
李青莲站在神域的至高处,透过云雾森森轻烟如梦眺望着东洲的方向。
“夜轻歌,不要出现了,你不是他的对手。若不然,等待着你的,将会是狗笼里的宿命。”
“……”
李青莲曾化名阿莲待在夜神宫过,她看着那个年轻的姑娘,靠一己之力,带着夜神宫称霸东洲,被封千古第一女帝。而世间的名和利,皆如过眼云烟,来也快,去也快。
想到那鲜活的生命,花儿般的姑娘,要步阎碧瞳的后尘,在华丽沉重的狗笼里待满一生,李青莲顿感惆怅,尤其无奈。(未完待续)
第2794章 通缉榜上第一人!
南洲主城。
天香楼。
此楼奢华,是五洲之最!
轻歌头戴斗笠,与九辞等人坐在水晶桌前,天香楼的侍者们上了一道道美味佳肴。
她离开四海城后,本欲前往东洲,怎知东洲竟设有结界。
那等结界,是寻无泪所为,一时之间无人能破。
轻歌决定先观望一下战况再作打算,五洲之中,南洲距离东洲最近,而西北二洲合纵,南洲置身事外,并未参与三洲战事,洲内主城皆是一片和平安详之景。
酒楼里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都是些南洲的贵客。
“东洲疆土真的要被西北二洲分割了吗?”有个年轻的男子问道。
年长的男人叹息一声,说:“眼看东帝辉煌,眼看东洲狼藉,风光落魄,俱是过眼云烟一瞬间之事罢。九界插手此事,谁可阻挡?纵然东帝有天大的能耐,也是于事无补了。只是可惜,东帝低等大陆出身,本以为能青云直上九重天,怎知这天暗了,人也要亡了。最痛苦的便是那些低等修炼者了,他们以夜轻歌为首,他们在这阶级森严的乱世里苦苦挣扎着,想象着出人头地,不过是因为低等修炼者当中出了一个千古第一女帝罢了。如今女帝陨落,东洲国破,他们的希望之火也该熄灭了。”
酒楼里的氛围,忽而有些沉重了。
轻歌轻嗅满桌美味的香,双耳听到那些话,微微怔愣。
她已经习惯天下的庸人诟病于她,似乎,不论何时何地,总有千万人误解她,谩骂她,稍不留神,千夫所指,万劫不复。
而今,竟有人为她出声了,倒是有些许怅然。
耳边许久是酒楼贵客们的声音——
“诶……”长长的叹气:“是啊,那些低等修炼者,不远万里前往东洲,只为守护东洲,却被拦在结界外,被西北二洲的士兵欺辱。即便如此,依旧是许许多多的低、中等修炼者前去东洲。那些修炼者说什么来着,要保护好他们的师姐,真是叫人哭笑不得,所有来自低中等位面的修炼者,俱称夜轻歌为大师姐,自愿为东洲人。说来也是可笑,东洲蛮夷地,东国臭莽夫,一群宗府通缉犯,旁人避之不及,恨不得与东洲之间隔着天堑,竟有修炼者自愿为东洲人氏。”
“恕我直言,东帝年纪虽小,胸有抱负,雄韬武略,实乃将王之气。我曾有幸在西洲祭坛见过东帝一眼,惊为天人,心里想得是,此女只应天上有,那等美貌,堪称天域第一美人,那等风采,冷傲且张扬,笑傲五洲四部诸侯群雄。”
“四洲朝比那一次,我恰巧也在西洲,旁的不说,东帝之美,叫人望而不忘!”
“难为那姑娘了,低等大陆的出身,那等位面,武道文明如此落后,竟在不足二十岁的年纪就修炼至大灵师。听说她来天域是为寻父,可见是个有着孝道的孩子。”
“……”
那些客人们还说了什么,轻歌已经不记得了。
她没有继续吃下去,而是离开了天香楼。
没有人与她说,有着不计其数的低中等修炼者前仆后继赶往东洲,只为护她周全,不要东洲国破家亡。
走出天香楼,轻歌依旧听见了楼里的声音。
有人说:“真希望东帝能如以往一样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可人呀,怎么去跟天作对呢,九界是天,天下令亡她东洲,这乾坤已定,谈何扭转呢?”话尾,又是深感无力般长长一声叹息。
轻歌驻足,回头看去,楼里的许多客人,都一脸哀愁,似在为东洲哀愁。
轻歌的心头,燃起了火光。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成了他人的信仰。
东洲,不能丢!
东洲一旦丢了,丢得不仅仅是一片河山,更是那象征着信仰的希望之火。
她的出现,让无数来自低等位面的修炼者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于大多数人而言,九界不是公正,是霸道的权威,是不可逆的天。
这一战,不只是她与方狱的战斗,更是人与天,弱与强的较量。
在天香楼里,她没有听到什么落井下石和幸灾乐祸的声音,许是听惯了嘲讽,再听到这些,便觉得温暖。
“真是麻烦。”
轻歌摇摇头,继而往前走。
秋风来时,激起了满地落叶,她伸出手摘掉了斗笠,露出了笑。
那一阵秋风卷着落叶,掀起了银白的发,斜插着的笑天簪,发出珠玉碰撞般的泠叮之声。
来来往往的南洲人们看见轻歌,俱是震惊。
这人……
好似……东帝?!
随后出来的九辞、雄霸天等人见轻歌摘掉斗篷,俱是不解。
既是悄然而至,为何又要现身?
如今宗府已放出通缉令,通缉榜上数千人,第一人便是东帝夜轻歌!
她竟敢张狂走于长街,也不怕有人接了通缉令,抓她去宗府?
轻歌自信张扬,目光凛冽,唇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行走于行人纷纷的街道。
南洲的街道很长,脚下是古石板,左侧高墙延绵无尽头,右侧人满为患声鼎沸。
一袭红衣,满头白发,似是成了东帝的标志。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有许多的少女们,学着东帝的模样,穿着殷红的长裙,背着大刀,用药剂把头发染白,说自己是天地间最恣意潇洒的女侠客。
街道的南侧,有一座古碑。
轻歌驻足,抬头望着古碑。
古碑四周已围绕着数不清的人,他们面朝古碑指指点点,叙说纷纷。
在古碑上方,有金光流动,光芒之中,不断闪烁着不同人的面貌。
大多数人的面貌,呲牙咧嘴,凶神恶煞,少部分面貌堂堂,还算清秀,唯有一人,容貌妖孽,绝代无双。
光芒内,隐约可见她的红衣,她的白发,她的面无表情。
面貌下方,以光芒标注一行字:宗府通缉令,夜轻歌,悬赏,三亿金币。
夜轻歌的通缉令,无人敢接,毕竟,他们可没有忘记被九辞支配的恐惧,即便此一时彼一时,映月楼已有寻无泪,再无夜九辞。(未完待续)
第2795章 小小兄台怎么不见了?
轻歌抬头看着自己的通缉令,皱了皱眉,回头望向九辞,略带不悦地道:“哥,这是不是把我画丑了?”
九辞摸着下巴看了看金光内的画像面貌,再望向自己妹妹,勃然大怒:“哪个混账画师,出来挨打,竟敢把吾妹画得这么丑,不及吾妹千万分之一的美貌,宗府这群狗东西,是怎么办事的?”
不同于轻歌在神月都、青莲一族赚得盆满锅满,九辞去了一趟后,倒是跟着妖神学会了狗东西三个字,骂起人来,真是朗朗上口,格外愉悦。
而后才至的雄霸天、阿娇等人,无比惊诧,难以置信。
这兄妹俩人,就这样在通缉令面前堂而皇之的辱骂宗府?
会不会太嚣张了点?
至于古碑周围的行人,更是目瞪口呆,大跌眼镜,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显然,比起西北二洲合纵攻东,九辞更恨那个画师,把自己妹妹画得如此之丑。
轻歌回眸看了眼震惊无比的阿娇等人,微微一笑。
都道她张扬猖獗,只是她已无蒙面的必要了。
若有人知道她离开四海城,必然有人知道她回到诸神天域。
这两日里,轻歌思来想去,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人里出了问题。
知道她离开四海城的,只有城主府内的阿娇四人以及拍卖场的蓝尾姑娘罢了。
两日里的接触思考,这个怀疑和想法已被轻歌全盘否定。
如此说来,便是青莲一族或是神月都有人通知方狱。
此前在药宗,方狱和神王使用过青莲一族独有的流熏烟,而神域新上任的伯爵大人李元侯是夜歌的弟弟。轻歌有个大胆的想法,是夜歌在通风报信,然而夜歌十年冰牢遥遥无期,自身尚且难以保住,又是如何给李元侯传递消息的呢?
轻歌思考颇久,终于明白。
与夜歌苟且的男人还活着,不是青莲将军,亦不是身亡的竹医师,而是一个有权力前往冰牢救助夜歌的人。
当把这些都理清楚了后,轻歌便明白,隐不隐藏身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都已知道她来了诸神天域。
既有天罗地网,那便乘风直上,破网杀出!
在诸多人的注视下,轻歌迈动双腿,伸出了手,放在古碑之上。
她的手掌,轻放于她的画像面貌。
登时,金光化为一条手链,缠在她的手腕。
她这是……
四周的人,一片哗然,宛如石化般,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
“我的天,她在干嘛,她接了通缉令?她接了宗府的三亿悬赏金币?”
“夜轻歌是个疯子吗?这世间上,通缉者们看见古碑都绕道而走,她既为通缉榜上第一人,非但不绕道走,竟然还亲手接了通缉令。”
“这世界上,哪有人会接自己的通缉令啊……”
“……”
就连九辞都惊了,随即笑着,满腹骄傲地道:“不愧是小爷的妹妹,接自己的通缉令,这种事也就我妹妹做得出来。”
闻言,轻歌嘴角疯狂抽搐,脸皮不由得扯了扯,太阳穴猛地鼓荡。
九辞真的是在夸人吗?
轻歌接下通缉令,离开古碑,周围拥挤的人群见此,俱为她让出了一条大道,诚惶诚恐。
东帝之威震彻八方,谁敢挑衅?
即便映月楼被寻无泪占领,九辞实力,依旧叫人闻风丧胆,犹如白日见鬼!
阿娇等人连忙跟上轻歌,唯有雄霸天站在古碑前望了许久,目光微闪:“宗府画师,是关系户吧?”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惊诧得很。
宗府的画师,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雄霸天正要跟队,发觉轻歌已经走远,独自一人落后了。
雄霸天漫无目的走在南洲,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山脉。
山脉下,紫袍男子斜卧长亭手执阴阳乾坤扇闭目休憩,呼吸平稳,容貌出众,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雄霸天走至长亭,看见南雪落,本欲转身离去,忽而停下来,忍不住道:“这位兄台,冒昧打扰一下,兄台可要注意身体,莫要纵欲过度,从面色上来看,兄台有些虚,若不好好调养,只怕尚不到而立之年,就不举了。”
王轻鸿闭目小憩,耳边忽而响起了聒噪如乌鸦的声音,猛地睁开一双邪佞凛冽的眼眸直视雄霸天的。
雄霸天被那眼神吓一大跳,打了个激灵,往后退了数步,惊恐得望着王轻鸿。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举与不举,可是尊严面子问题,他如此揭短,定会遭人怨恨。
雄霸天有些后悔了,只是身为一个医师,不得不说……
古有忠臣冒死进谏,今有他雄霸天医者仁心!
“不举?”
南雪落轻摇着阴阳乾坤扇,目光邪肆地打量着雄霸天,身影突地飞掠而来,提着雄霸天的衣襟,将其压至长亭栏杆,另一手转着乾坤扇,啪嗒一声合拢扇子,以扇挑起雄霸天的下颌,不断往前凑,近在咫尺,俊脸在雄霸天的眼中不断放大,那撩人勾魂的声音在雄霸天耳边响起:“举与不举,公子要不要试试看?”
说罢,握着雄霸天的手,探向双腿间。
雄霸天涨红了双眼,语无伦次,甚至都结巴了,惊恐得瞪大双眼。
他喜欢……女人……
只是下一刻,雄霸天抓了抓,满脸疑惑:“小小兄台怎么不见了?”
一抓不过瘾,再抓几下,雄霸天诧异道:“莫不成你是位姑娘,姑娘家可要矜持的,男女有别,我既摸了姑娘的腿,一定会对姑娘负责的。”
南雪落一扇打在雄霸天的头顶,冷声道:“蠢货,可懂自宫?”
雄霸天瞪大眼:“兄台自宫了?兄台为何要自宫?你自宫的时候可有问过小小兄台?”
南雪落的脸愈发之黑,扇面打开,锋锐扇端抵在雄霸天的脖颈,似刀剑锋刃般,可破开皮肉。
南雪落周身的气息愈发凌厉危险,扇端已见了血,雄霸天脖颈的皮肤微微破开。
“蠢东西,你在找死?”南雪落手起扇落,随心而杀。
雄霸天惊恐道:“师父,救我……”
南雪落扇面微顿,随口一问:“你师父何人?”
“东帝,夜轻歌。”雄霸天吓得双腿发颤,早知如此,他就不好言劝告了,真是死于话多。(未完待续)
第2796章 至少也要十亿金币
“夜轻歌——”
南雪落眸色幽幽,低声轻喃,满身杀伐气息尽敛。
南雪落收回扇子,斜卧于长亭栏杆,手中乾坤扇遮面,掩去眉目凛冽。
雄霸天是个惜命的,脖颈处有一条细微的血线,吓得连忙拿出药箱为自己止血。
南雪落斜眸看了眼雄霸天,勾了勾唇,嘲讽冷嗤一声。
“这位兄台,你这是……”雄霸天怔愣,呆讷,不知南雪落为何不动手了,适才那杀意显然不是说着玩的。
“滚吧,再不滚,是想给你的脑袋找新家?”南雪落冷声道,雄霸天惊慌失措,脚底抹油般快速远离。
走出长亭十几步,雄霸天停下来回头望向南雪落:“兄台愿意的话,在下愿意为兄台找回小小兄台,在下是一名医师哦。”
南雪落覆脸的扇面微微下移,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那消失殆尽的杀意怒气卷土重来。
“你师父英明神武,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白痴徒儿?出门在外,你也不怕败坏东帝的名声?”南雪落冷笑,目光冰冷如寒。
闻言,雄霸天愣了愣,终于明白过来,南雪落之所以不杀他,是因为师父的原因。
那一瞬,雄霸天对师父的崇拜敬佩之感,宛如黄河水滔滔不绝。
“滚!”南雪落轻启薄唇,吐出一个字。
雄霸天再不敢多留,连滚带爬离开,生怕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远离长亭后,雄霸天顿住,回头望向已不见轮廓的长亭,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长亭。
南雪落闭眼假寐,三分慵懒,三分肆意,四分邪佞。
忽而,南雪落身后出现一蒙面人,微微颔首以示尊敬后说道:“公子,器宗闭门造车,拒见来客,已查清缘由。器宗要为神域方大人建设一座用材昂贵的狗笼,听说方大人看上的猎物是一头实力堪比神兽的恶犬。”
“恶犬?”南雪落虚眯起眼,脑海里闪现而过轻歌那张脸,忽而,南雪落清冷地笑了:“可真是瞎了他方狱的狗眼,分明是个乖巧可爱的美人儿。”
“……”
南洲主城外,轻歌戴着象征通缉令的手链,坐在山峦之上望着东洲的方向发呆。
遥远可见,硝烟四起,似能听到,那些修炼者们的悲鸣绝望。
九辞、阿娇四人站在后侧看着轻歌的背影,心情忧郁而惆怅,似是感同身受那临死挣扎般的无望惶恐,泣血哀声。
轻歌偶尔低头拨弄下金光闪闪熠熠生辉的手链,黛眉轻蹙,若有所思。
“大师姐在做什么?”九姑娘问。
“小师妹一定在为东洲感到悲哀。”风锦眼眶微红,似是想起了天地院数万弟子被屠的悲愤。
阿娇低头垂眸,微微抿紧了双唇:“大师姐一定在想,要如何才能拯救东洲于水火。”
闻言,九辞忽而也多愁善感了起来,倒是轻歌,深深叹了口气,说:“三亿金币通缉东帝,我菜值三亿吗?宗府这不是侮辱人吗?怎么也要十亿金币吧。”语气里满是愠怒懊恼,至于九辞四人听到此话则是风中凌乱,甚是错愕惊诧。
“师父!”
雄霸天狂奔而来,情绪激动,欲要拥抱轻歌,尚未靠近三步,九辞一个箭步掠来,一脚踹飞雄霸天。
九辞皱眉,满身怒气:“男女有别,你怎么就不懂呢?”
雄霸天似是习惯了,拍拍屁股起身,走向轻歌。
“脖子怎么了?”轻歌问。
“我方才遇到一个很奇怪的男子,那男子自宫了,我不过多说两句她就要杀我,我报出师父东帝的名号后,她竟放过了我。”雄霸天道。
“自宫?那男子,面貌如何?”轻歌问道。
“身穿紫衣,一双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雄霸天甚是认真,娓娓道来。
轻歌的脸色愈发之黑,忽然后悔收了这么个徒儿。
话说回来,她难得收得几个徒儿,怎么一个比一个奇葩?
雷神抠门到家,势要把坑蒙拐骗修炼的炉火纯青。雄霸天看似懂事,却是个榆木脑袋,比九辞还要耿直,一心只有医术,说白了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我想起来了!”雄霸天道:“那人曾是修炼榜第一的王轻鸿,北洲王府的大公子!”
九辞额头落下一排黑线,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雄霸天,只觉得这厮反应实在是迟钝。
王轻鸿——
紫衣——
传闻,神王喜爱紫袍,就连佩戴的剑都要渲染成紫色的。
看来南雪落还没有忘记掉神王,说来也是,执念了万年的人,纵然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又怎能说忘就忘呢?
轻歌取下手腕的空间手镯丢给了雄霸天:“小天,有一件事,你且代为师去一趟北洲。”
“去北洲?”雄霸天与众人俱是疑惑不解。
“多事之秋,战况紧急,去北洲做什么?”阿娇问道。
“自然是去北洲购买三亿粮草了。”九辞把玩着扇子,眼神充斥着讥诮。
听得此话,众人终于明白……原来如此!
夜轻歌当真想去拿三亿金币的悬赏?
他们以为只是说笑而已,没想到九辞一瞬之间就猜测到了轻歌的想法。
九姑娘等人看向九辞的眼神意味不明,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此之默契,到底是兄妹俩嘛。
至少,大师姐不正经的时候,与九辞甚是想象。
“王府会把粮卖给我们吗?”雄霸天弱弱地道,满是不自信。
“去寻王府大公子,给她带一句话,尊后已长生,而我现在,需要她!”
南雪落此人,一旦放下那份感情,便不会再拾起。
“大师姐,我与雄师兄一同前往北洲可好?”阿娇问,自然是不放心雄霸天的办事能力。
“嗯,也行。”轻歌点头,若有阿娇在身旁,她也能放心些。
阿娇抿唇,微怔许久,轻声说:“大师姐不担心吗?”担心她一如从前,心生嫉恨,争锋相对,叛离东帝,给西北二洲传递消息。
轻歌似是在思考什么,闻言,微微侧目,美眸生辉颇为茫然地望着阿娇:“的确担心,北洲不大太平,且你们不可以东帝之名购得粮草,否则会身亡北洲,倒是不大放心你们两个。”(未完待续)
第2797章 哥哥,要早去早回哦
阿娇站在原地许久,耳边始终是轻歌的声音。
“怎么了?生病了?”轻歌见阿娇面色透白,便道:“此去北洲舟车劳顿,若是不大舒服就留下来,让风锦师兄好好照顾着你。”
阿娇看着轻歌的面容,好看的杏花眸里源源不断涌出两行清泪。
风锦连忙捻着衣袖擦去阿娇的泪痕:“阿娇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阿娇苦笑。
她只是悔不当初。
在天地院时,她狰狞阴郁,面目可憎。
阿娇推开风锦的头,微笑着摇摇头,单膝跪在轻歌面前,双手拱起:“大师姐放心,北洲粮草之事请交给阿娇,要么粮草回来,要么……尸体回来。”
轻歌不悦,一手攥住阿娇的肩膀将其提起:“胡说些什么,若是不行,全身而退即可,没有北洲三亿粮草,我亦有其他办法。”
“大师姐,你恨过我吗?”阿娇问。
“说不上恨。”轻歌摇摇头:“阿娇师姐,你要明白,有些错可以挽回,有些错是千古恨,你是前者。”
阿娇如鲠在喉,眼眶深红。
许久,阿娇猛地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后与雄霸天离开此地,前往北洲。
“小师妹……我……”风锦抓耳挠腮,时不时看向阿娇离去的方向,眼里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既然不放心,便一同去吧。”轻歌笑道。
“小师妹,你且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风锦宛如一阵风般骤然而去,追上阿娇的身影。
阿娇见是风锦,问:“你来做什么?”
“我担心阿娇师姐呀,阿娇师姐如花似月,怕那些豺狼虎豹与我抢媳妇儿呢。”远处传来风锦略带调皮的声音。
阿娇:“油嘴滑舌!”
“阿娇师姐喜欢师弟的油嘴滑舌嘛?”风锦黏着阿娇。
阿娇不理会,风锦便一直重复的问,实在是聒噪,无可奈何,阿娇答道:“喜欢!”
风锦乐呵得直笑,即便数人身影消失在轻歌的视野里,依旧有笑声传来。
这片山丘只剩下轻歌兄妹二人和九姑娘。
“大师姐为何要让他们去北洲?”九姑娘问:“阿九也可以做到的。”
轻歌捏了捏九姑娘的脸颊:“该让他们去历练历练,而且东洲不安全,我即将做的事,更不安全。”
九姑娘到底是宗主之女,跟在她的身边,纵然有危险亦不会危及性命。
至于粮草如何,则要看南雪落了,即便打过数次交道,轻歌依旧摸不透南雪落的性子。
轻歌立于山丘,在夕阳余晖下伸了个懒腰,睁眸望着东洲的方向,冰冷寒意和凶戾杀气宛如洪水猛兽般迅速蔓延而开,覆盖天地!
正在此时,天穹灰蒙蒙,数道冰蓝寒光从天而降,四面八方的蓝烟氤氲,从中走出十几道身影。
他们头戴斗篷,身着蓝袍,斗篷遮面出,似冰雾般的冰蓝云烟缠绕,使人看不清眉眼。
这些人的气息,轻歌再熟悉不过。
轻歌闭上眼,袖衫之下攥紧的拳缓缓舒展开,端的是从容不迫,镇定自若。
该来的,始终要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轻歌微笑着,红衣张扬,白发轻舞,转眸淡漠地望着来者。
“九界诸君,好久不见。”轻歌笑道。
“九辞,你该回九界了。”其中一人走出,寒声道。
九辞眉染怒气:“回什么九界?小爷不回!”
东洲生死存亡系于一息间,他怎可丢下轻歌去往九界?
寻无泪!
九辞咬了咬牙,眼中迸射着怒和恨的光。
“莫叔呢?”九辞怒问。
那人道:“莫叔不插手此事,九辞,若你执意不回,九界之怒则会牵连你的妹妹,你可还要任性妄为?你在诸神天域创建映月楼,违背九界初衷和公道公正,你曾屠杀过诸神天域几大世家,还游走于位面空间猎杀独行客,这些,可是滔天之罪,有人一纸诉状把你九辞告上九界,有理有据,便是莫叔都无法反驳。你若再不前往九界,九界便会治你一个畏罪潜逃,罪加一等是罪不可恕。你在九界得罪了多少人你清楚,若那些人与你一样来到诸神天域对付你的妹妹,你岂不是后悔?”
字字掷地,铿锵有声,九辞再不见适才的张扬,面色煞白如纸。
他乃顶天立地真男人,如今却如风中细柳,在绝望的深渊上方摇摇欲坠。
往前一步是死无葬身,后一步乃碎尸万段。
似乎,并没有很大的不同呢。
九辞的身子在轻微的颤抖,四肢如坠冰窖,一瞬间凉个彻底,冷到了极致。
九界的那些人,深刻的明白,妹妹是他的命。
他九辞不惧天地,不怕生死交错,唯独怕自己的妹妹皱个眉。
如今被恶人盯上,却是无路可退。
“九辞,你到底是莫叔的人,我也不想得罪你,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你若此刻不走,我会禀告九界,你拒不回九界,畏罪潜逃,此等大罪,祸及家人,你能吃得消,你妹妹也吃不消。”那人的声音很温和,没有震耳发聩,亦没有气势如雷,正是那淡淡然的语气,叫九辞的神智在一瞬之间完全崩溃了。
“九辞,你好自为之吧。”
“……”
九辞蹲了下来,双手抱头。
“歌儿。”
“嗯。”
“我的头好痛啊。”
“……”
轻歌缓步走至九辞的身后,微微抬手,为九辞轻揉太阳穴。
渐渐地,九辞的情绪得以安稳。
“哥哥,去九界吧。”轻歌说道。
九辞猛地转头看向轻歌,双眼在一瞬间全部通红:“不要!”即便如此,他依旧轻声说,不敢吓到了轻歌。
他永远都在怕,怕自己阴暗的一面暴露出来会让轻歌恐惧而厌弃。
他一直都在忍,忍着那深入骨髓的血腥杀机。
轻歌径直坐在了九辞的身旁,双腿盘着,轻靠在九辞的肩上:“哥哥,要早去早回哦。”声音轻似呓语,甚是温柔。
一滴热泪,淌过面颊,九辞别过脸去,连忙把泪痕擦去。
“啊,该死,眼睛进了沙子。”九辞哽咽道。
轻歌靠在九辞的肩上望着远处的残阳如血,咧开嘴笑了:“我等你回来,你去吧。”(未完待续)
第2798章 规矩死的,人是活的
九辞扭过脸不愿看轻歌,他仰着头极力睁大眼,双眸刹那猩红如血,硬是不让眼泪流出。
于九辞而言,娇滴滴的姑娘才会落泪。
许久,九辞转头,温柔地凝望着轻歌侧脸轮廓。
轻歌靠在他的肩上,双眸微垂,漆黑浓密似蒲扇般的睫翼于眼睑处覆出一层浓厚的阴影。
她像是睡着了,阵阵凉风自山丘旁的小溪刮来,微微掀起轻歌额前的几缕碎发。
九辞紧抿着双唇,眼眶愈发的红。
如此好的妹妹,这般善解人意的姑娘,怎能遭受那么多的折磨苦难呢。
他在的时候她便三番五次历经生死无望,他不在的时候,她孤身一人又该如何坚持?
九辞终是忍不住,那滚烫的泪淌过脸颊滴落于轻歌发间。
九辞皱起眉,陡然暴躁:“啊!这该死的风沙,真的是恶心透顶!”
那并不是软弱的眼泪,而是风沙迷眼的痕迹。
轻歌微微睁开双眸,茫然地望着九辞,伸出手,擦拭掉九辞脸颊的泪痕。
“哥哥,你要早点回家哦。”轻歌笑着说,还是个少女,哪有那么多的成熟稳重,不过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杀伐果敢罢。
这轻言细语的声,叫九辞泪流不止,他一面擦一面骂喊着风沙太大,轻歌看看四周,苦涩地笑。
山丘八方,唯有过溪凉风,不见一粒沙尘。
男人啊,总是喜欢维持那该死的尊严。
九辞不停地擦去眼泪,许久过去,九辞心情渐渐平复。
他伸出手捏了捏轻歌的脸,“等为兄回来,为兄不在的时候,谁若敢欺你,为兄一定挖了他家祖坟,让他八辈祖宗不得安宁!”九辞眼底暗闪阴郁之色,骇然的杀气凶戾稍纵即逝,犀利锋锐似一把剑刃。
轻歌感受到九辞骨子灵魂深处散发而出的杀意,低头垂眸,轻抿着唇,逐而沉默。
她与九辞,是一类人,生活于阴暗的沼泽深渊,那四方天地不是海阔天空,而是棺材坟墓。
九辞一步三回头,终是走至了九界诸人面前,冰蓝的光笼罩着这座山丘,轻纱云烟冉冉如雾,九辞复杂地看着轻歌,最后猛地转头看向别处,似是心有千万的不忍。
旁侧,九姑娘捂着嘴远远地望着九辞。
“楼主大人,可不可以不要走?”九姑娘眸子微微一缩,往前走了数步,朝九辞的方向伸出手。
等待着她的,唯有那呜咽如泣的风声。
不过一刹那的时间,天地间一片寂静,没有九辞的声音,没有九界诸人的威严,什么都没有了。
轻歌的耳边,只偶尔想起九姑娘的抽泣声。
“大师姐,楼主还会回来吗?”九姑娘红着眼问。
哪家的少女怀春不是伤得千疮百孔。
轻歌并未扭头,亦未答话,她一个人在山丘上站了许久,眼前是峰峦下的崎岖山路,还有一条绕蜿蜒的小溪,细水涓流的轻微声响,伴着那风吹秋叶,倒是像一曲相思。
“会的。”等到天黑,轻歌微动着红唇,笑道。
九姑娘吸了吸鼻子,身体也颤抖着,夜晚的寒气渐渐重了。
轻歌拿出披风丢给了九姑娘,“走吧,阿九。”
“大师姐,我们要去哪里?”九姑娘问。
“宗府。”
三亿悬赏,倒不如自己拿了。
比之九界以上的通用货币‘元石’,三亿金币显然不多,但这到底是在诸神天域,以金币为重。
九姑娘神情恍惚,诧异地眨眨眼,好半天过去才想到什么,迈开双腿紧跟上轻歌。
如今的宗府,在方狱、神王的掌控之中。
西北合纵攻东,以北洲王府为尊,而率领西北二军和映月楼的,还有一个人,便是大名鼎鼎的神王。
宗府大殿,光芒涌动,侍卫来回气氛森严。
身穿盔甲的士兵们,一列列行走,不似一个个人,倒像是刀枪剑戟,锋芒毕露!
“报!有人拿着东帝的通缉令来宗府领取悬赏了!”大殿之中,有士兵来报。
正在玩弄笔墨与将军刘芸嫦畅聊的宗府二护法闻言,蓦地站起了身子:“快快有请。”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进大殿,前者身着血衫,头戴笑天簪,银发半挽,眉目妖孽,美眸噙笑,眼下覆一面猩红面纱;跟在后边的少女系披风,穿短裙,正在东张西望。
宗府二护法左看看右看看,花白的眉猛地皱起:“这位姑娘,可是你接的东帝通缉令?”
“嗯。”
“东帝呢?”宗府二护法问。
女子轻抬玉手,摘去一面红纱,露出了绝艳的脸。
刹那间,风声静止,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因震惊而瞪大双眼。
他们……可有看错?
这人……不是东帝吗?
正在桌案前坐着喝酒的刘芸嫦,险些把一口酒水给喷了出来,看着轻歌的面容发着呆。
她莫不是年纪大花了眼?
轻歌走至二护法面前,取下金光镶成的手链,长指衔起,在宗府二护法面前轻微摇晃。
“人已带到,悬赏何在?”轻歌不卑不亢,轻声问道。
宗府二护法吞咽口水,只觉得自己可能老眼昏花了:“这位姑娘,老夫冒昧问一声,你可是东帝?”
“正是。”轻歌点头。
“你是来领取悬赏的?”二护法又问。
“是的,不可以领取吗?宗府似是没有律法规定不可以领取自己的悬赏。”轻歌云淡风轻笑着说。
二护法怔愣,宗府的确没有律法规定,但这显然是于理不合,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毕竟,宗府最初颁下通缉令时,是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接自己的通缉令。
“刘将军,你看,这……”二护法回头望向刘芸嫦,一时无以言对。
刘芸嫦突地发出夸张的笑声,猛喝了一大口酒,才道:“你这丫头,真的是上天遁地什么事都敢做。”
轻歌耸了耸肩,天真无害地望着刘芸嫦:“将军你怎么说?”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方狱颁下通缉令,只说把人带到宗府大殿,即可拿三亿悬赏。人既已经带到,赏金照常给便是。来人,取金币!”刘芸嫦放下酒杯,长臂一挥,飒爽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