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2章 八百兄弟奔西洲
砰砰——
殿门被人敲响。
侍者问:“殿下,可要起身去西洲?”
九辞把三根香插上去,转头看向殿门,道:“好,带上八百兄弟去西洲!”
侍者离开此殿,传令映月楼,“九辞殿下要带映月楼最为精锐的八百兄弟去西洲!”
登时,映月楼八百精锐杀手陷入疑惑之中。
不过是杀一个夜轻歌而已,九辞自己亲自动手也就罢了,还要带他们过去,会不会高估了夜轻歌?
而映月楼的消息也全都传了出去。
包括九辞在内的八百映月楼杀手,要去西洲诛杀夜轻歌!
站在骨髓烟容器前的九辞,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削薄的唇微启,碎碎念:“带着八百杀手过去,应该够威风,可以给歌儿撑场子了,排面这种东西,还是需要的。”他倒是要看看,有他九辞在,谁敢欺负东帝!
远在夜神宫的轻歌得知此事之后,整张脸已彻底黑了下去。
九辞此前赐她映月匕,要她自行了断,见她没有自戕,便认为失了面子,还特地大张旗鼓带上八百精英杀手前去西洲。
轻歌嘴角疯狂抽搐,杀个人而已,九辞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轻歌揉了揉眉心,顿感头疼。
一只小手,捏了捏轻歌太阳穴。
小包子心疼的望着轻歌,“娘亲可是头痛症犯了?”
“不碍事。”轻歌摇摇头,捏了捏小包子白嫩的脸。
小包子睁大一双灵动的黑眸,“娘亲是在因为大坏蛋的事而烦扰吗?”
“晔儿不要担心,娘亲没事。”轻歌抱住了小包子,软软的在怀中,揉捏起来甚是舒服。
轻歌不由感叹,生孩子若不是为了玩,那将毫无意义。
精神世界内,凤栖瞧着小包子可爱,眼红的很。
以往她只做拐走人家男人的事,看来以后还要拐走别人家的小孩了。
小包子见轻歌强颜欢笑,便拿出了轻歌所炼制的青云刀,走到三步开外的距离比划刀法。
轻歌望着小包子出刀的速度、力量以及角度,不由点了点头。
这把青云刀,仿佛是为小包子而生。
“娘亲,晔儿刀法,可是进步了?”小包子收起了刀,问。
轻歌点点头,“的确进步了许多。”
小包子扬了扬青云刀,“往后晔儿能保护娘亲了。”
小包子咬了咬牙,诸神天域的大坏蛋,他记住了,要带八百杀手来欺负娘亲!
他绝不会让娘亲受了委屈。
轻歌望着小包子天真无邪的脸,陷入了沉思。
若九辞加入战场,她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仅仅是夜倾城,已经不足够保护小包子。
傍晚,轻歌悄然见了魏伯。
魏伯站在桌前,为轻歌添了一杯茶,茶水滚烫,白烟袅袅,魏伯将茶杯放置在桌上,神情和蔼,转而望向轻歌,“东帝此次来见老奴,是为了晔儿之事?”
“魏伯果真聪明,什么都瞒不过魏伯。”轻歌饮了饮茶,淡淡的笑着。
“老奴奉姬王之命,只保护东帝。”魏伯语气沉重的说。
他只关心夜轻歌的生死,旁人如何,他不会去管。
哪怕这个人是姬王的亲生骨肉。
“魏伯,我知你对姬王忠心耿耿,但晔儿是我的生命,它还小。”轻歌诚恳的道:“魏伯,只有你能护他周全。”
魏伯皱眉,撇过脸去,态度坚定。
轻歌拱起双手,又弯下柔软腰部,朝着魏伯深深鞠了一躬。
“魏伯,我只求你这件事。”
说完这句话,轻歌便转身离开。
她不希望魏伯为救她而遭受九界的惩罚。
她的路,当由她自己来走,若她无法顶天立地,仅靠旁人,这片天,迟早也要塌了。
轻歌离开魏伯的住处,行走于死亡领域,寻一处偏僻之地,坐于枯木,取出明王刀。
轻歌低头垂眸仔细望着明王刀,取出帕子擦拭着刀身。
“遇到瓶颈了?”凤栖的声音温柔了许多。
“嗯。”轻歌应了一声,出神的望着明王刀。
许久,轻歌皱紧眉头,指腹揉了揉太阳穴,握着明王刀在死亡领域比划。
明王刀陪伴了她四五年,一直与她并肩而战,她与明王刀之间的默契,是其他兵器无法做到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换兵器的原因。
一个真正的刀客,一生只用一把刀。
“明王刀由我炼制,我只在炼制明王刀的时候召唤了明王,其他时候,没有。”轻歌低声说:“明王刀是没有器灵的兵器,可就连月蚀都制造不出明王刀的器灵,我大胆猜测,明王刀是有器灵的,器灵就是明王。明王刀应该能发挥出更大的力量,在我手中,力量没有最大化。”
凤栖微笑,为轻歌解惑,“你才二十岁,有此成就已经足够。你手中的刀,并非寻常兵器。”
“尊后何出此言?”
“你当初炼制明王刀,就该发现炼器材料的明王卵不是普通明王卵,而是上古明王卵。”凤栖道。
轻歌诧异:“上古明王卵,那岂不是绝世罕见的炼器材料?”
凤栖点头,“正是如此,你之所以觉得没有发挥出明王刀最大的力量,是因为你虽然拿着明王刀作战,但每一次的战斗,都是在用你的力量,而非明王刀的力量。如此一来,时间一长,你的力量增长了,手中的刀反而力不从心了,正是这点,让你有所怀疑。”
“原来如此。”
轻歌幡然醒悟,手握明王刀,凌空劈砍,尝试挖掘出明王刀的力量。
可轻歌尝试许久,依旧一无所获。
“慢慢来,你终能发现真谛。”凤栖道。
轻歌目不斜视,继续挥砍长空。
忽而,一窜笑声出现。
轻歌黛眉一挑,眼神犀利看向旁侧。
阿莲正睁大眼睛望着她,满脸森然的笑。
阿莲的瞳仁,深灰之色,虽一片天真,但这般直勾勾的盯着人看,也叫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东帝,四星人氏,父东洲之君夜惊风,母四星落花城阎夫人,夫妖域姬王……啧啧,好个精彩的人生。”阿莲感叹连连。
轻歌眯起眼睛打量着阿莲。
阿莲迈着欢快的步子,逐渐走向了轻歌。(未完待续)
第2373章 天才亦或疯子
“你可以给我一个东西吗?”阿莲问。
轻歌抿紧双唇,警戒的望着阿莲。
这一刻,阿莲身上隐约散发着森寒的气息,还有着神秘深不可测的力量。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阿莲,远远不如表象看得那么简单,阿莲的实力,一旦释放出来,只怕她绝非敌手。
“什么东西?”轻歌冷静如初,淡然的问。
“血蚀。”阿莲歪着脑袋,无辜的望着轻歌,可那双灰色瞳仁内的无邪天真犹如潮水般渐渐褪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邪恶,叫人悚然心惊。
轻歌眸子一缩,脊背如野兽般微微拱起,似蛰伏之豹,凛然的瞥着阿莲。
阿莲一直留在她身边,原来是想要血蚀。
之所以迟迟不肯动手,只怕是因为魏伯的存在。
寄宿在轻歌体内的小月蚀,身子忽然轻颤了一下。
“不能给你。”轻歌斩钉截铁,不容回绝。
阿莲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便见两只眼睛内的颜彩,化作灰色的雾气散了出来。
灰雾氤氲,散发出来,愈加的浓郁。
一片灰雾之中,适才体格尚小犹若萝莉般的阿莲,骤然间被光芒折射。
青光内,一道身影出现。
红衣着身,头戴白色斗笠。
覆于斗笠的轻纱随着阵阵阴风摆动时,她裸露在外的右侧香肩,有着血凤祥云的图腾,凤凰头顶,是一个猩红醒目的“莲”字。
看见这个莲,轻歌陡然心惊。
她一直警惕着阿莲,对其有所怀疑,并且没有打草惊蛇是想看看阿莲接下来要做什么。
只要阿莲有所行动,势必会露出马脚。
“通缉榜第七,李青莲?”轻歌沉声问。
她从未想到过,阿莲竟是通缉榜上的人,还是她曾假扮过的李青莲。
轻歌望了望四周,才发现这是在死亡领域的边缘地带,而且这一片魔沼之气非常浓郁,能够盖过人的气息,还有厮杀打斗的声音。
只怕李青莲一直跟着她,就为等到这一刻出手。
“夜轻歌,我不伤你,你把血蚀给我即可。”李青莲站在原地,白纱掀起之时,露出一双狭长锐利的眼。
李青莲的嗓音,自带妩媚魅惑,像是来自深渊的魔音。
李青莲嗤笑一声,说:“若你不肯,明日东帝丧身之事,便要传遍诸神天域了。我不是那群蠢货,我亦不怕九辞,我只要血蚀。夜轻歌,给我。”
话说至此,李青莲走向轻歌,把手伸出,理直气壮。
李青莲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尤为的可怕强大。
轻歌面色隐隐发白,在气势威压之下,轻歌的右腿膝盖隐隐作痛。
她的雪灵珠治愈之力,无法治愈骨骸。右腿膝盖骨那里,始终有个窟窿。
素日里她佯装正常走路,是因为雪灵珠治愈之力能够减轻痛苦。
如今李青莲施压,痛苦骤深,膝盖处的衣裳,被沁出的鲜血染红。
“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是我的对手,我若要杀你,轻而易举,你便不要挣扎了。”李青莲眼神愈发的漠然。
轻歌低头望地,却是轻笑。
“你笑什么?”李青莲眸色愈深。
“你不杀我,因为你怕魏伯。”轻歌扬起脸来,临危不惧,毫不怯弱的望着李青莲。
轻歌手执明王刀,身体站得笔直宛若轻松,淬了冰的目光死死的箍着李青莲,“血蚀没有,命倒是有一条。”
“娘亲!”小月蚀惊惶,她感受到了李青莲体内可怕的力量,“请把月蚀给她!”小月蚀近乎哀求。
小月蚀语气急促的说话,带着哭腔。
她不愿是自己的原因,给娘亲带来危险。
数年陪伴,她陪着娘亲次次死里逃生,不愿娘亲又一次的身陷囹圄。
“闭嘴!”
轻歌一抹灵魂传音递去,“小月蚀,乖,记住,你的命是娘亲的,除却娘亲以外,世上任何人都没资格动你!”
轻歌眸若雷霆,声似山崩。
体内空间之中,小月蚀眸子微微睁大,恍恍惚惚,泪水淌落。
“哭什么,有娘亲在,你死不了。”
轻歌以灵力封闭自身,如此小月蚀就不能擅自做主逃出来。
她是个理智的人,也知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若连身旁人都守护不了,纵然要这份理智又如何。
轻歌攥紧了明王刀,冷冷的望着李青莲。
这一片死亡领域的魔沼之气最为严重,好在面积不大,只要离开了魔沼,魏伯问讯就会过来。
李青莲饶有兴味的望着轻歌,戏谑的说:“的确是个硬骨头,难怪能够成为东帝。既然你不肯交出血蚀,那便休怪我不客气了。”
李青莲踏步往前,脚底两侧狂风呼啸,当速度快到极致,长空中所过之处仅有无数残影而已。
铿锵一声,李青莲拔出长剑,剑挽狂花,剑意惊涛骇浪,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朝轻歌蜂拥而去。
冰蓝为色的光芒在剑刃下方绽开,似有万剑归宗,无数剑影飘渺,最后只有李青莲手中的剑为实,以迅猛之势刺向轻歌眉心。
这一剑,无法躲开。
李青莲早在出剑的同时,用幻灵之力拦截轻歌,像是一座巨重的牢笼,将轻歌封盖,无处可逃。
轻歌没有退路,唯有迎上对方的剑,硬着头皮一战。
轻歌纤细的五指用尽力道攥紧了明王刀,聚精会神,本欲将灵力灌入明王刀之中,激发明王刀的力量。
在出刀之前,轻歌脑子里灵光骤闪。
以往每一次的战斗,她虽与明王刀一同并肩而战,却是借明王刀之身催发自己的力量。
若她不将其他元素力量牵引至明王刀内,可否有奇效。
凤栖对轻歌的想法一概而知,听到了轻歌内心的声音,凤栖急忙阻止,“你这个丫头,莫不是疯了,如今生死一战,你岂能在这种时候练刀,保命至关重要。”
对于轻歌的劝说,轻歌似乎没有听到,摆足了架势,要靠明王刀本身来战。
真是个变.态!凤栖暗嗤,又开始感叹。
这丫头明明是个心思缜密谨慎步步为营之人,怎得也这般疯狂。
果真,天才都是疯子。
“若我失败,尊后又怎会不管不顾?毕竟,我可是尊后的人。”轻歌扬起粲然的一抹笑,灵魂传音道。(未完待续)
第2374章 一个真正的刀客
轻歌巧笑嫣然。
她怎会拿自己的生命去赌。
只不过,任何时候的突破,皆不如在生死一线中来得痛快迅速。
而她也料定了,若她出了事,凤栖自不会两袖旁观,定会救她一命。
“臭不要脸的,本后才不要你。”凤栖不以为然满是不屑的说,却是暗中警戒,紧绷着身子,只要轻歌有所意外,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轻歌身体,保住夜轻歌这条命。
轻歌听着凤栖的话,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眼见李青莲的见以乘风之势袭来,轻歌深呼吸,旋即摒弃所有的力量元素。
此刻的她,没有精神力,没有灵气,亦没有黑暗元素。
她摒弃了所有,她不是天才修炼者,亦不是所谓的疯子,她只是天地间最为孤独,亦最潇洒的刀客。
刀在手,酒在喉,人在唱,鬼在泣。
世上大多剑士,兵门亦为剑门为主。
诸多兵器之中,剑乃兵器之王。
而轻歌独爱刀。
她是天生的刀客,一人一刀一天下,一佛一花一世界。
轻歌不惧凶险,不惧生命之威胁。
她的眼前早已没有了天地八方所有景致,只剩下那把速度极快的剑。
刹那!李青莲之剑即将贯穿轻歌眉心,轻歌攥着明王刀,朝着李青莲的剑劈去。
哐!铿!
兵器碰撞之声震耳发聩,直上九霄。
刀与剑之间,火花的光芒不断闪烁。
轻歌有所不敌,一口血喷在了刀剑上面。
李青莲笑意盎然,“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轻歌瞳眸紧缩,惊雷暗闪,双手握住明王刀,高声怒喝:“明王!请助我一臂之力,与我一战!”
她的嗓音清冽有力,明王刀却是毫无动静。
李青莲的剑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剧烈闪烁着冰蓝之光,无数冰蓝光刃从刀刃之中迸射而出,似漫天大雨急骤而下,要将轻歌渺小脆弱的身体给彻底的碎裂为齑粉。
“不好!”凤栖暗道一声,随即便要控制轻歌的身体,以尊后之力来化解这场危机。
登时,刀鸣之声骤起络绎不绝,震彻死亡领域。
死亡领域内的无数魔兽听到强烈的刀鸣声,皆是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了。
凤栖停在精神世界,睁大眼睛,隔着精神世界,错愕不已。
这是——
吼!
一道野兽凶悍的怒吼声响起,音波四射,犹若飓风席卷大地,以轻歌为中心的方圆之内,数百颗树全都被怒吼音刃震碎倒地,风声呜咽,呼啸而过,凛冽刺骨如刀似剑。
一头巨大的猛兽光影,出现在死亡领域的上空。
不,这头猛兽光影,出现在整个东洲的上空。
东洲无数修炼者,皆被那一声可怕威严的吼声惊到,无不抬头朝天穹看去。
但见残阳如血美如画,余晖洒落天和地,一头仿若来自远古的野兽从那斜阳中把头带起,发出一道又一道的吼声。
无数双目光,皆被吸引。
无数颗心脏,皆因恐惧。
“那是什么啊……怎么会有那样可怕的凶兽。”仿佛,它一张嘴,就能把整个东洲都给吞噬了。
“其躯之大,吞天沃日,势之猛,惊雷浩劫,崩天裂地,倒海排山!”
“……”
明王一声吼,东洲天地颤。
轻歌拿着明王刀的手,虎口发麻,她惊讶的抬头看去,黑眸中倒映出明王的身影。
轻歌满目欣喜。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刹那间豁然开朗心旷神怡,她手里这把刀,在此刻之前,是毫无生命的冷兵器,而从这一刻开始,它已不仅仅是一把刀了。
它有着生命,是与她并肩浴血的战友。
一瞬间,轻歌热泪盈眶,却是笑靥如花。
反观李青莲,后退了数步,她手握着剑,抬起头来目光深邃的看着天穹上震啸八方的远古凶兽。
“恭喜东帝。”李青莲收起剑,拱起双手,红衣如火,笑似妖魅。
轻歌握着明王刀,整条手臂都在发麻,听到李青莲的贺喜之声,轻歌皱紧眉头,眸光锋锐的盯着李青莲看。
李青莲这是何意?
若李青莲要战,就算她召唤出了明王,以她的实力,也绝非李青莲的对手。
若李青莲想走,天高地远,身轻如燕,几起几落便可消失于天地间,掘地三尺都找不出来。
恭喜?
难道,李青莲的目的不是夺血蚀,而是助她突破?
“恭喜东帝成为一个真正的刀客。”李青莲目光毫不躲避,与轻歌对视。
“李阁下不想要血蚀了?”轻歌问。
李青莲笑,“血蚀并非我之目的,我见东帝因刀客之事愁眉,便来助东帝突破瓶颈。”
轻歌的眼神若鹰隼般犀利,企图从李青莲脸上找到破绽,然而,李青莲隐藏的非常完美。
“你既知血蚀在我这里,又怎会不想要?”轻歌冷笑,显然非常怀疑李青莲了。
李青莲挑起眉头,“东帝身怀奇宝,诱人的又何止是血蚀,一整粒的神级真元,只怕更加让人念念不忘。”
说至此,李青莲顿了顿,突地,周身气质大变,像是个怨灵,又好似断头台上的刽子手,炼狱深处的修罗。
四周,就连微风都变得急骤锋锐,李青莲自身就像是一把凶器。
李青莲阴测测的笑,“我若想杀你,你以为,你能逃走吗?”
那一刻,轻歌毛骨悚然,周身无数的寒毛全都倒竖起来,皆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她敛眉漠然的看着李青莲,李青莲的实力,只怕远不止于此。
的确如李青莲所说,她若想杀夜轻歌,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倏地,残影剧闪,李青莲的身影消失不见,下一刻,李青莲出现在轻歌面前,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知道,是谁告诉我你身上有血蚀的吗?夜轻歌,去查查诸神天域的万年史,十年前,血蚀鼎出现在诸神天域,让无数修炼者们为之疯狂。可是,血蚀鼎却被一个神秘人给传承了,从此往后,诸神天域再无血蚀的消息出现。”
李青莲嘴角两侧细长,笑时露出森白的牙齿,像是心怀仇恨从地底爬出的厉鬼。
轻歌皱眉,却不知李青莲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东帝!”魏伯的声音出现,李青莲眯了眯眼眸,循声望去,但见魏伯提着灯盏而来。
“又是这个老东西。”
李青莲冷嗤一声,脚掌踏地,红影遁入虚空,彻底消失于轻歌的视线之中。(未完待续)
第2375章 仅个人看法,不喜勿喷
轻歌独自一人站在死亡领域思索李青莲留下的话。
不多时,魏伯踩着满地枯木而来,将手中的披风盖在轻歌身上,“东帝,死亡领域寒气太重,都是蚀骨的寒气,若是入骨,不仅影响身体,还影响修炼。”
“我知道了。”轻歌拢着披风,与魏伯回到夜神宫。
一路上,轻歌脑子里出现的都是李青莲临走之前留下的话。
到达夜神宫后,轻歌看着魏伯,说:“魏伯,夜神宫有诸神天域的《万年史》吗?”
“书殿内有。”魏伯道。
书殿——
轻歌若有所思,随后朝着魏伯点了点头,去往夜神宫的书殿。
姬月创建夜神宫,书殿在东侧,一直由魏伯打理。
东侧书殿,轻歌站在殿前仰头看了看建筑极高的书殿,犹豫少顷,这才迈动双腿,推开沉重双门,走进书殿之内。
书殿五层,皆放置着各类名贵之书。
望着这些事,轻歌眼眶一红,勾唇微笑。
原在四星夜府时,她在修炼之余,时常坐在榻子上看书。
姬月以为她是喜爱看书的,殊不知,当时她只是初去四星,诸多不懂,才终日啃书。
故此,姬月创建这个以她为名的势力之初,花了大工夫去诸神天域各地重金求书。
她知道,她的小月月,永远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他会记住她的喜好,与她极为默契,懂她,知她,爱她,守她。
书殿内的万卷书,皆有姬月分类,一些难寻的古书更是由姬月亲自批注。
轻歌修长白皙的手放在一卷书上,眸色氤氲,笑容愈发的深,“尊后大人,你知道吗,有很多次,我觉得我熬不下去了,我在想啊,这当真是我所追求的人生吗。我想要轰烈,想要战斗,想要血腥,可每日都在血腥里煎熬,我又徘徊无措了。我让自己时时刻刻都忙起来,如此就不会闲下来伤春悲秋。每当我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想啊,他还在等我,他也在一同煎熬,我就得挺下去,哪怕是个鬼门关,我也要闯一闯。”
在精神世界昏昏欲睡的凤栖,听到轻歌清浅如水的声音,猛地打起了精神,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这可是小丫头第一次主动与她袒露心声。
凤栖说:“你身旁朋友如此之多,又何须把心思藏着,说出来也痛快。”
轻歌笑了笑,“是啊,朋友如此之多,亲人情深义重,便意味着,责任更多。我肩上的责任,不允许我倒下去,甚至不允许我有片刻的歇息。尊后,如若有朝一日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倒在半途,我消失在了世上,你要告诉晔儿,他的娘亲,虽是不好,却也没有世人口中所说的那么坏。”
“我第一次当母亲,甚至第一次在黑藤空间看见晔儿的时候,我不知如何面对。但,我会努力去当一个好的母亲。”
轻歌垂下眸子,笑得温柔,眉眼间都是如水的情意。
她能坚持下去。
小月月在等她。
小包子需要她。
骨髓烟还在呢,他定还活着的。
唇角的笑,越发动人。
凤栖无奈摇头。
小丫头执着于骨髓烟,无非是麻痹自己的神经。
制造出一个假象,画地为牢,跳进去,做困兽之斗。
旁人不能拆穿,因为,这是信仰,是动力。
一旦破碎,那将,万劫不复!
凤栖一直陪伴在轻歌身边,更能体会到夜轻歌的感觉。
夜轻歌体内有血魔,夜轻歌每时每刻都在与血魔作斗争,任何事情她都可以孤身一人扛过去,但只有涉及姬月,就会全面崩盘。
轻歌坐在铺着软垫的檀木椅上,拿起李青莲所说的《万年史》。
诸神天域有一些书,本质上与四星大陆的书有很大不同。
譬如轻歌手中这本《万年史》,只是一个拓本。
原本万年史在宗府,由御史长老负责记载,每个一个月,就要增加万年史上的内容,将诸神天域发生的重大事情记载其中。
也就是说,原本由御史长老保管记载,而所拓印出来的拓本,不论在诸神天域何地,内容页数也会随着原本一同增加。
而轻歌翻到最后一页,详细记载了,东洲数千修炼者惨遭饿死,神主亲封女帝,滑天下之大稽。
页数末尾,御史长老还特地写了一下自己对这位女帝的看法:东女帝,夜氏也,兴风浪,搅风云。此女,太桀骜,虽不被世人接受,倒也可圈可点。低等位面四星人,一身硬骨,老朽个人欣赏之。
轻歌嘴角猛地抽了两下,这位御史长老是显得无聊吗,就不能好好记载历史,非要八卦两句,还得来一段发自内心的读后感。
轻歌往前又翻了翻,发现这位御史长老,话儿贼多,遇见有趣的事,非要写几行看法,最后还要加一句是仅个人看法,不喜勿喷。
不喜勿喷……
轻歌:“???”黑人问号脸。
轻歌黑着脸继续往前翻,翻至李青莲所说的十年前。
根据万年史的记载,十年前的确有血蚀鼎出世,无数强者为了个血蚀鼎争得头破血流,死了数千人。
可让人奇怪的是,血蚀鼎被一个神秘人给带走了。
轻歌不懂,若血蚀鼎十年前已被人契约,为何又会出现在四星大陆的西海域由她传承呢?
轻歌快速翻页,这一件事,御史长老记载的很详细,甚至把当属参加‘夺鼎之战’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一详细记载在万年史上。
忽然,轻歌眸子骤然眯起,在一堆人物名中,发现了天机楼空虚。
“你怀疑与空虚有关系?”凤栖问。
轻歌双手紧攥着《万年史》,面色愈发的冰冷。
“李青莲好端端的,为何要让我翻万年史?”轻歌自言自语的低声喃喃,“空虚钻研天机道,早在许多年前,就把我的紫星,营造出灾星的假象,他是天机天才,自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若他能未雨绸缪提前准备灾星之事,他是不是也能提前把血蚀鼎带走,放在西海域,由我传承。可他又是如何得知,在西海域的血蚀鼎何时出现觉醒,又怎么能确定是被我传承呢?”
凤栖听到轻歌的分析,俨然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若真如轻歌所说,这个空虚,当真是个可怕又恶心的人物。
只怕,如今稚嫩的轻歌,不会是那个男人的对手。(未完待续)
第2376章 以天机为路而踏
凤栖思索一番,才道:“若真如你所推测的,当时空虚取走血蚀鼎,会不会并未与自己契约,而是,给你契约?”
“我当时不在诸神天域,在四星夜府还是个废物之躯,空虚便是想,又如何给我契约?”轻歌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当时以你的血为引温养血蚀鼎,如此一来,血蚀鼎就只会认你了,”凤栖说。
“我的血……”
轻歌喃喃着,眉头紧蹙。
近来的事情太多,她一直压抑着,又憔悴着,最终疲惫不堪。
已经许久不犯的头疼症,最近每隔几天就犯一次。
头疼欲裂,一旦头疼,那可是死生不如的疼,有时情愿放空,脑内空白,似能减轻一点痛苦。
但她不信,除了必须时时刻刻的修炼以外,大脑也得高度运转。
敌人太多,她太弱。
轻歌握着《万年史》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
突地,轻歌眸光一亮,“当年,我出生之时,空虚兴许做了三件事。一,害死我哥哥;二,在我腹中加入妖魔异骨;三,取我的血。”若是这样说来,后面空虚以血为引温养血蚀鼎,就能够理解了。
但是,在那个时候,空虚就已经布局了吗?
这个男人究竟要做什么?
冥千绝是被灭国之恨蒙蔽了双眼,扭曲了内心,那空虚呢,他究竟要做什么?
爱屋及乌,还是恨屋及乌?
“空虚在二十年前,就想到十年前的血蚀鼎了吗?”凤栖不解。
“血有诸多用处,他取走我还是新生婴儿阶段时体内的血,用容器养着,兴许那个时候他并未想到血蚀鼎,他只是留着以备后用。”轻歌淡淡的道。
“以备后用?”凤栖蓦地缩起眸子,“空虚要你传承血蚀鼎,等你来到诸神天域,不仅有灾星之说,一旦灾星是你的消息得到天机楼证实,空虚又暗中放出消息,血蚀在你身上。如此一来,世上无数人,会以替天行道的口号,来惩处你,实则是要血蚀!那时,天地一定乱了。这样的话,就算妖女之说被推翻,还有血蚀来将你一军。若妖女之说没有被推翻,两计并下,饶是顶天强者,也无路可走,唯死而已!”
凤栖心惊肉战,一阵后怕。
事情当真如此的话,就意味着,轻歌面前只有一条死路。
更何况,还有映月楼的九辞。
十面埋伏,如何取胜?又如何活命?便是苟延残喘都成了至幸之事。
那时,轻歌被九辞抱回映月楼时,凤栖恰好沉睡,并未发现九辞之事。
“李青莲又是如何得知此事?为何要提醒我?”轻歌又陷入了一个疑惑之中。
此刻,东洲的另一侧,荒漠之最。
黄沙滚滚,李青莲红衣而立,莽莽尘沙,一片大漠,她像是一簇火光,点缀东洲。
李青莲前方站着一个人,亦是头戴黑色斗笠,背部挺直。
男人伸出双手,将头上的斗笠取出,他回头看了眼李青莲,眸色波澜不起,语气平缓,“如何?”
“主子不必出手,西洲之行,夜轻歌必死无疑,我们要放出血蚀的消息吗?”李青莲问。
“不必。血蚀要与天机楼妖女之说一同放出,前攻后击,才必死无疑。”空虚看了眼远方的天,声音很是沙哑。
李青莲望着空虚的背影,皱紧眉头,甚是奇怪。
空虚好似有些不一样了。
给人一种阴沉到骨子里的感觉。
“也是,就算我们不放出消息,亦有九辞替我们杀人。”李青莲道。
“九辞……”空虚不懂,九辞究竟是要杀夜轻歌,还是保护夜轻歌!
他脚下的路,他所过的那些年,他以天地为盘,以人为棋,步一个大局。
包括眼前的李青莲,亦不知空虚的想法。
“主子,到时夜轻歌除去,可否把血蚀给我?”李青莲问。
“嗯。”
“主子大恩,青莲铭记。”
“去西洲留意变化。”
留下一句话,空虚的身子化作黑光,遁入虚空,刹那之间便消失在天地间。
李青莲挑起眉头,一抹邪魅的笑。
神域,烈火窟。
空虚坐在烈火窟前,由上至下俯瞰着茫茫火光,炙热的温度浓烟铺在脸上,空虚的目光愈发空洞。
“碧瞳啊,你是可以一死了之,你的女儿,你的丈夫,你的外孙,可就都该死了。”空虚笑了。
空虚惨白的脸,加以笑容,给人一种阴森进骨的感觉。
空虚深黑幽邃的眸子,倒映出无边火光。
他决不允许!
没有他的同意,她怎么敢一死了之?
仿佛一瞬之间,空虚的身体,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倒在地上,望着天,面无表情,冷冰冰,眼眸好似淬了毒。
每一日,空虚都要在烈火窟边坐上个大半天,来谴责阎碧瞳的罪过。
半日后,空虚去往冰宫。
冰宫之中,神王的躯体被放在冰棺内。
神王一袭紫衣,眉目如画,棱角分明,是一种欺世的美。
空虚的手结出复杂的图腾,指尖划过长空,带起阵阵冰蓝烈火。
像是星星之火,点燃燎原之势。
随着“噗”的一声响起后,冰棺之下,火势骤然席卷开来。
认真看去,火焰为线,连成复杂的阵法。
阵法火光之中,晦涩难懂的金色符文在火中流动,最终全都不约而同一一钻入冰棺,湮没在神王的眉心。
“神王,醒来吧,助我主登天,助我主证道!”空虚的嗓音愈发的沙哑难听。
在空虚声音落下之时,冰棺内的神王,手指颤动了两下。
一直在全神贯注观察神王的空虚,自不会忽视这一点。
空虚笑容莫测,“快了……”很快,神王就会觉醒。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空虚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像是个魔鬼,他老谋深算,他以天机为路而踏,以神域为刀而杀!
任由阵法火焰燃烧,空虚走出冰宫,将殿门紧紧合上。
空虚再一次回到烈火窟。
他低头望着烈火窟,仿佛一如多年前,阎碧瞳一曲支剑舞似惊鸿而过惊艳了他,从此,空虚只为她而活。
空虚额头暴起几根青筋,愤怒似要侵蚀了他的心肺,四周无人,唯有火声嗤嗤作响。
空虚一拳砸在坚硬的地板,嗓音沙哑到了一个极点,“夜惊风那个废物有什么好的,只有我才能保护你啊,他就是一个蠢货,要不是我,他早就死在九州了,要不是我,他能有今天的成就?碧瞳,只有我能保护你,只有我啊,二十年了,你还没看到我的心吗?还要执着于一个废物?我便是有这么不堪吗?啊?”
惨叫声响起,空虚满身的汗。
他的眼神宛若厉鬼的瞪视,狠狠望着烈火窟,“死?我不允许你死,我不允许。”
下一刻,空虚满脸悲哀,“碧瞳,回来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你回来,我保证,我不伤害你身边的人了,我给你自由,只要你回来。”
空虚两眼充血,泪水淌落而下。
他在烈火窟前,泣不成声。
眼神,又陡然凌厉冷锐。
他没有错,他什么错都没有。
是阎碧瞳背叛了他。
是她,抛弃了!。
一次又一次的抛弃他!
空虚后方,传来异动声。
空虚猛地回头看去,一个婢女,正惊恐万分,对上空虚淬了冰的眼神,婢女正要逃走,吓得不敢说话,连忙跪下来,疯狂磕头,一连磕头几十下,磕的头破血流,“方狱大人,奴婢只是路过,奴婢什么都没听到。”
“过来。”空虚冷着脸。
婢女咽了咽口水,惶恐的望着空虚。
“过来!”空虚又道,只是这一次,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杀气。
婢女诚惶诚恐,可也不敢再惹怒空虚,挪动着双腿,渐渐靠近空虚。
空虚伸出手,挑起婢女的下颌,“眉清目秀,小家碧玉,是个可人儿。”
“方狱大人?”婢女瑟瑟发抖,惴惴不安,这种压抑的感觉,让她快要窒息而亡了。
“可想成为本座的妻子?”方狱又问,嗓音虽还是暗哑,但语气却温柔了许多。
他温柔的望着婢女。
此刻的空虚,并未戴斗笠遮脸,露出那张英俊的脸。
虽已到中年,但空虚保养的很好,与夜惊风的浩然刚烈之气有所不同的是,现在的空虚非常秀美,说白了一点,是阴郁。
婢女还未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听到空虚的话,又看着空虚那近在咫尺放大的俊脸,婢女只觉得做梦一般。
她天生为奴,世世为奴,若能嫁给方狱,不仅自己能得道,背后的家族也能鸡犬升天。
“奴……奴婢可以伺候大人吗?”婢女忐忑的问,生怕像烟火一样转瞬即逝。
“告诉本座,你想成为本座的妻子吗?”方狱再问。
婢女见方狱一反常态的温和,倒也以为是踩了狗屎运,竟忘记了方才的恐惧。
她跪在地上,双手抱住方狱的臂膀,故作几分娇媚,又低头羞涩笑,“能够成为大人的妻子,是奴婢的荣幸,奴婢自是万个愿意。”
婢女从未想过,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她面前。
婢女眉角眼梢都是浓浓的笑意。
莫不是她为人善良,善心被方狱发现,故而打动了方狱?
“本座的妻子?呵……”空虚轻笑一声,忽然一掌震碎婢女的天灵盖,将其推入炙热滚烫的烈火窟中。
婢女尚未来得及尖叫,身子已化作灰烬。
空虚起身,面色阴沉,眸光阴鸷,“你也配?”
他的妻子,只有阎碧瞳一人而已。
还记得最开始的那三年,他每日都要阎碧瞳穿着喜袍,每日清晨都会为她梳妆!
看见明媚生辉的她,像是他的妻子,便由衷欢喜。
只是,这样的阎碧瞳,再也没有了灵气,有时候呆呆的望着冤远方,连眼中的焦距都聚不起来。
她恨,她怨,可她也只能穿着喜袍,陪着他,度过那三年。
大红的颜彩,穿在阎碧瞳身上,可好看了。
夜惊风只与她穿过一次拜天地,可他呢,与她穿了三年。
夜惊风什么东西?
那个废物!什么都不是!
空虚扭曲的狞笑!(未完待续)
第2377章 再穷不能穷孩子
饶是空虚这般厉害的人,也从未想过,跳下烈火窟之后,阎碧瞳竟还能活着。
就连阎碧瞳自己也没想到,她一心求死,反得自由。
但——
这跳,早一刻,晚一秒都不行。
都得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时间得刚刚好,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有时,命中注定的事,皆为恰到好处的巧合。
诸神天域,五洲四部,天启海贯穿纵横。
五洲以内,中州四大帝国,南北二洲豪门世家,西洲顶级大宗,东洲亡命之徒。
五洲之上,乃玄灵道。玄灵道包括药宗、器宗、兽宗,收纳天地间的人才。
五洲占之以东,四部则不同,正所谓四部呢,便是独立的势力。
譬如黑暗神殿,幻月神殿,流云神府,散修工会……
这些,为四部。
四部占之天域以北,北面极寒,雪大,险地多。
从北灵境地开始再往北千里,乃是四部。
五洲四部内,一条天启海,海内八大王,为海上霸主。
这几年,天启海出了个人才,恰巧的是,那人才,正是修炼榜第一的月姬。
谁也不知,月姬是谁,来自何方。
但谁人都知,当世天才,南洲燕府燕留芳、北洲王家王轻鸿都要靠边站。
南北二洲为世家的天下,世家如云,其中各有顶尖的五大家族,而南、北各自的五大顶尖家族,又分别以燕府、王家为尊。
比之南北二洲的高调,西洲倒是低调,不仅因为地形原因,更多是因为半妖不计其数,内忧不断,自身难保,又如何能高调的起来?
如今,五洲以内,最为热闹的是四洲朝比。
此次朝比,中州洪荒紫夫人、七杀火尊,皆会前来。
风云汇聚,天地变动。
映月楼之尊,杀手榜第一的九辞,也带着他的八百精锐屁颠屁颠去往西洲。
主持四洲朝比之人,是被夜轻歌害得才下任的大护法。
酒楼里的说书先生,手执一把流苏扇,站在桌上,左手一壶酒,侃侃而谈,喋喋不休,“西洲啊,今儿个可热闹了,此次的四洲朝比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你们想想啊,映月楼九辞揭了夜轻歌的悬赏,洪荒紫夫人被夜轻歌夺了半粒神级真元,宗府主持者,与夜轻歌有深仇大恨,便是那王府的公子,据说,曾在西洲被夜轻歌打的哭爹喊娘。”
“不过话说回来,这夜轻歌仅仅女儿之身,女流之辈,能够把五洲搅得天翻地覆,也是一号人物啊。”
说书先生沉浸其中,说个不停,周遭的看客,梗着脖子,听的有味。
有人问:“听说夜轻歌白发红衣,生得貌美如花,可是真的?”
说书先生啪啦一声,收起扇子,“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我那侄儿,前往幽南时,有幸见之一面。夜轻歌的气度风采,当世天才之中绝对没有比她更出色的一个。世上美人如云,夜轻歌那可是独一份。”
啪!
轰!
说书先生旁侧的桌子,被一人震碎。
一个吊儿郎当,眉目倒有几分英俊之姿的男子拍桌而起,冷笑:“先生,我看你是昏了头。燕家燕留芳,三道天叶府叶玄姬,天山宗白流光,哪个不是鼎鼎有名的天才,再说那月姬也行,一夜屠榜,实至名归,夜轻歌这样的龌龊小人,也值得称赞?你是糊涂了吧。天地院数万弟子因夜轻歌而死,夜轻歌若是个重情义的,又何至于两袖清风,毫不在意,她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小人。”
听到男子这么说,围观者亦纷纷议论,其音如云。
“天机楼妖女之说,你们可知道?自从这夜轻歌来了天域啊,各地灾难不断,战争四起,要我说,这些灾难都是这夜轻歌带来的!”
“……”
东洲。
八君一帝动身,前去西洲。
自从被夜神宫反咬一口说,顾熔柞虽萎靡憔悴,却没有偃旗息鼓。
而今瞧见轻歌,藏在心底里的恨意再度被激起。
轻歌牵着小包子走向顾熔柞,似是忘记了往日恩怨,笑着开口:“顾君可是病了,这脸上的气色很不好呢。”
顾熔柞有苦说不出,却也知夜轻歌绝非善茬,他若想东山再起就不能轻举妄动而打草惊蛇。
“顾爷爷,你若病了,一定要吃药,而且药不能停。”小包子仰起头,水滴滴如黑曜石的眼眸折射出清亮的光,“顾爷爷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近来晔儿看古书,发现史上有诸多君王,都是病死的,顾爷爷,晔儿担心你。”
小包子满眼忧虑之色,仿若是在真的担心顾熔柞,偏生说出来的话,字里行间的意思,叫顾熔柞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这臭小孩不就是在咒他死吗?
还药不能停,不就是骂他有病吗?
然而,他堂堂东洲八君之首,又怎能与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岂不是失了风度?
“童言无忌,顾君莫要怪罪。”轻歌望着顾熔柞,淡淡的道。
顾熔柞嗤之以鼻,冷笑一声,“本君自是不与小孩计较。”
“晔儿也是担心顾君,本帝是炼药师,不如为顾君炼一些丹药在路上吃?”轻歌担心的说。
顾熔柞怒火滔天,却只能强制压下去,“多谢东帝之好意,不过,本君没病。”
“没病也要吃药,以防万一。”轻歌态度强硬。
顾熔柞脸皮猛地一抽,“如此,顾某就谢过东帝了。”顾熔柞自知再争论下去,他依旧是有病的那一个。
顾熔柞面色黑如锅底,阴沉似浓云密布。
这对母子,当真是膈应人,一个比一个腹黑,他还不能反口。
顾熔柞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如此之憋屈。
只不过,顾熔柞没想到,更黑的还在下面。
轻歌人畜无害笑眯眯的望着顾熔柞,柳烟儿、夜倾城望着这笑,皆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儿。
“顾君,本帝炼制的丹药,那可是无价之宝,顾君若诚心想要的话,本帝给你算便宜点,一百万一颗。”
轻歌从天启海领主那里抢来的金币,早就在东洲挥霍一空了。
她现在是有孩子的人了,再穷不能穷孩子啊。
诸位君主听到轻歌开出天价丹药,再望着轻歌满面春风的笑,一个个皆不由目瞪口呆。
这不是明目张胆光明正大的抢劫吗?
现在抢劫都玩出了新花样了吗?(未完待续)
第2378章 天价丹药
顾熔柞深知夜轻歌此人的无耻,却没想到,如此无耻,如此厚颜!
一颗丹药,一百万金币?
那是什么丹药啊,吃了能长生不老吗?
此前顾熔柞被小包子摆了一道,破财赈济东洲,如今又被夜轻歌用丹药套金币,顾熔柞几乎都要疯了。
顾熔柞看了看一身浩然正气的夜惊风,又看了看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的轻歌,开始怀疑这俩人真的是父女吗?
纵然是夜惊风的敌人对手,顾熔柞闲暇时与萧日臣也会夸赞一句夜惊风的正直。
怎么出了这么个狡猾的狐狸女儿?
“一百万一颗丹药,会不会太贵了?”顾熔柞嘴角抽搐,企图讨价还价。
他是疯了才会一百万一颗的去买天价丹药。
“顾君言之有理。”轻歌点点头,似是赞同顾熔柞之言,便在顾熔柞以为轻歌良心发现时,轻歌接下来的话登时把顾熔柞打入了无间地狱,“顾君是八君之首,就算是买丹药,也不该给顾君便宜,就该原价卖给顾君。两百万一颗,如何?”
顾熔柞听到这话,脸色愈发的阴沉,“夜轻歌,你莫要欺人太甚。”
轻歌笑道:“顾君啊,你是八君之首,本帝是东洲之主,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谈何欺人?”
“这丹药,本君绝不会买的。”开玩笑,他脑子是被驴踢了才会去买天价丹药。
“夜轻歌,你不要太过分了,两百万一颗丹药,你怎么不去抢?”张君主看不上去了,一步踏出,怒道:“你别白费心思了,顾君是不会买的。”
“怎么?不要本帝的药,你们是看不起本帝?看不起我这个神主亲赐的东帝?既是如此,这西洲本帝也不去了,朝比也不参加了,这就改道去神域,请求神主废了我这个东帝,如此顾君心里可舒坦了?”轻歌面色冷凝,说出来的话叫八君无比震惊。
张君主与顾熔柞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这叫个什么事儿呢?
还带这么阴险的?
一旁秦淮江君江淮山诧异的望着轻歌,东洲之内,敢这么光明正大抢劫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夜轻歌了。
其他人,便是有贼心,也没贼胆。
在江淮山身后,有一辆简朴的马车。
马车之内,江夫人躺在软垫上,偶尔传出咳嗽的声音。
江夫人听到轻歌的话,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那日在秦淮晶石矿,夜轻歌也是这般欺负刘芸嫦的。
真是任性,反其道而行,动不动就不当东帝了,要请神主废帝,饶是刘芸嫦听了都吓破胆,更别说顾熔柞了。
“你休要胡说,本君没有质疑神主的决定。”顾熔柞气得太阳穴疯狂鼓荡,胸口此起彼伏。
“既是如此,那顾君为何不要本帝的药,归根究底,你还是看不起本帝?”轻歌道,“不去西洲了,不去朝比了,走,夜神宫的人,都随本帝去神域。”
顾熔柞衣袖下粗粝的双手狠狠攥紧拳头,他顾熔柞一生遇敌无数,夜轻歌这样无赖的,还是头一个。
顾熔柞暗暗阴冷一笑。
夜轻歌看似无赖抢劫,实则是想利用他顾熔柞,然后一怒之下不去西洲了。
这西洲,夜轻歌非去不可,所以夜轻歌为了保命得找点理由方可不去。
西洲诸多强者,摆明了是为她而来。
顾熔柞巴不得夜轻歌去西洲,盼轻歌早点死在西洲,如此回到东洲,还是他顾熔柞一家独大,权势滔天,恢复往日的逍遥痛快。
还有一个原因,如果夜轻歌当真因为顾熔柞不去西洲了,那么千里奔赴西洲的夜轻歌的仇家们,会因此怪罪顾熔柞。
顾熔柞可不是夜轻歌,敢得罪那么多人,还偏向虎山行。
故此,顾熔柞必须亲眼看着夜轻歌步入西洲。
“东帝亲手炼制的丹药,纵使两百万一颗,都是便宜了,说是三四百万一颗,也是物有所值。东帝为本君炼制丹药,本君甚是高兴。”顾熔柞堆满了虚伪的假笑。
他只要再委屈委屈,去了西洲,就不用再受这窝囊气了。
“顾君,你疯了?”张君主错愕,顾熔柞当真要以两百万一颗的单价来买夜轻歌炼制的丹药,是顾熔柞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二君又怎知轻歌得寸进尺,“顾君与本帝情深,本帝甚是欣慰,既然如此,那就以四百万一颗的价格卖给顾君,这四百万,顾君买的不仅仅是丹药,更是见证了本帝与顾君的情谊,也见证了顾君对神主的钦佩敬重。”
顾熔柞傻眼了,夜轻歌三言两语,就给他戴了高帽子。
顾熔柞终于明白,遇上夜轻歌这样的人,能闭嘴就闭嘴,少说多错。
夜轻歌话里藏针,绵里带刀,字字句句看似无害,实则都是藏着血淋漓的陷阱啊。
事已至此,顾熔柞不得不买夜轻歌的天价丹药,还得佯装出高兴开心的模样。
只是,四百万一颗……这个价格,足以让他倾家荡产了。
轻歌见顾熔柞犹豫不决,抬了抬手,道:“看来顾君还是刚不起本帝这个东帝,本帝的确不配为东帝,既是如此,还有何颜面去西洲呢,夜神宫的人,与本帝改道去神域,前去拜见神主,请求神主废帝。”
张君主是个粗人,虽见多了顾熔柞的阴谋,却从未见过这般明着阴人的。
夜轻歌乃神主亲封的东帝,若是旁人,早就尾巴上天目中无人了。
夜轻歌深知世人不喜她这个东帝,干脆将计就计,谁要是敢在她面前提不喜欢,她就去找神主哭诉,要求神主废帝。
这不是耍泼吗?
就算没人在她面前鄙夷不屑,她要是一个不高兴了,又去哭诉,找神主废帝了。
这一招,真的是百用不厌。
如今不仅仅是顾熔柞了,包括轻歌父亲夜惊风在内的所有八君,以及是龙释天等人,个个瞪大眼睛,全都惊呆了。
他们见过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夜轻歌,也见过身居高位雷厉风行的东帝,也见过她决胜千里,运筹掌中。
还从未见过这般土匪言语,却又笑意盈盈,非要人心甘情愿把金币奉上的模样。
她挖了个坑,非但要人跳进坑里,还要人笑着往里面跳。
真是个十足的变.态!
太变.态了!
小包子抬起头,星星眼闪烁,崇拜的望着轻歌。
他要用小本本记下来,要学以致用。(未完待续)
第2379章 腹黑母子
顾熔柞眼皮疯狂跳动,怒得心肺颤,恨得牙痒痒,最终还只能缴械投降,“如东帝所言,四百万一颗,不过东帝,本君蜀南库房金币有限,只怕最多也就能买两颗丹药。”
“顾君真会说笑,我怎么记得,顾君至少有五千万金币呢?”轻歌笑道。
顾熔柞眼眸一瞪,心有怨气。
原来,夜轻歌早就打定主意了,要光明正大抢他的钱财。
“顾君是不愿了吗?”轻歌问,“所谓买卖了,得心甘情愿,若顾君不愿就算了。”轻歌叹息,看似是在为顾熔柞着想,实则把顾熔柞气急了。
顾熔柞敢说一个不字吗?
只要顾熔柞拒绝了,这夜轻歌只怕等会儿又要改道去神域找神主了。
“本君愿意。”顾熔柞所说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蹦出去的。
轻歌拍了拍顾熔柞的肩膀,“顾君真是好人。”
轻歌看向南君主,“飞行魔兽可准备好了?”
南君主微笑点头,“共有八头飞行魔兽,已经准备好了。”
“该出发了。”轻歌从空间指环内,拿出十三枚丹药,放在顾熔柞的掌心,“顾君,把钱付了吧。”
顾熔柞低头看着放在锦袋里的丹药,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都是一些低级止血丹,市面上的价格,至多也就五千金币一枚,夜轻歌竟卖他四百万!
顾熔柞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气,哪怕知道诸多考虑之下,他只能先行缓兵之计,可望着轻歌早有预谋般取出的丹药,顾熔柞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顾熔柞今日戴了个黛绿为色的高帽,额上又暴了几根青筋,当着众人的面,顾熔柞强忍下暴怒,取出空间宝物,把五千二百万金币汇入了轻歌的空间指环中。
“顾君,阔气,大将之风,本帝佩服。”轻歌又拍了拍顾熔柞的肩膀,空手套了五千万金币,轻歌眉开眼笑,心情格外的好,那叫个美滋滋。
“东帝不必客气。”顾熔柞黑着脸说。
“顾爷爷出手真是大方。”小包子笑嘻嘻说。
“自然,晔儿,你顾爷爷可不是一般人。”轻歌道。
母子俩一唱一和,顾熔柞面色愈加难看,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水来。
顾熔柞深吸一口气,“东帝,该走了。”
“的确该走了,诸位,随本帝一并去西洲。”
轻歌领着夜神宫人和八位君主前往西洲,夜轻歌踏上飞行魔兽后,张君主走到神情极差的顾熔柞面前,诧异的问:“顾君,你莫不是被那臭娘们下了咒?这十几个破止血丹,也能值得五千万金币?这不是开玩笑吗?”
顾熔柞恶狠狠瞪视着轻歌的背影,要知道,把五千万金币拿出去的时候,他的心都在滴血。
“等去了西洲,要她连本带利的讨回来。”顾熔柞阴冷的笑着。
到时,西洲,墙倒众人推,夜轻歌一旦失势,他也可参上一本,说轻歌抢走他五千万金币。
至关重要的是,如此一来,他就能再度联系王家宗府,一同弄死夜轻歌。
东洲蜀南,九月初八,是他们轻敌大意。
他们绝不会在一个夜轻歌身上,栽倒两次。
“顾君是故意给她的?”张君主震惊。
林君主道:“顾君自是有自己的想法,张君不必担忧。”
“林君主……”林君主身旁的士兵凑至其身旁,低声说了些什么,林君主面色大变,回头看了看已经踏上飞行魔兽的夜轻歌,又看了看顾熔柞,面露难色。
“什么事?”顾熔柞问。
林君主犹豫少顷,才往前走了几步低声说:“顾君,我手下的士兵,看到夜轻歌曾让身边的奴七购买低级止血丹,不多不少正好十三颗,那卖药人两千一枚卖给的夜轻歌,据说这些止血丹,入了尸气,已经没有原来的功效了。”
轰!雷霆炸裂,巨响震耳。
顾熔柞身体一颤,猛地捂着胸口,又吐出了一口浑浊的鲜血。
夜轻歌摆明了要坑他的钱。
顾熔柞气得身体发抖,一阵狂风袭来,卷起顾熔柞头顶的帽子。
登时,闪闪寒光亮人眼球,无数人皆诧异的望着顾熔柞光秃秃一片的脑壳。
顾熔柞感到头顶发凉,伸出手猛地一摸,头顶的帽子也不知被风卷到了何处。
对于顾熔柞来说,头顶无发,堪比身上无衣供人观赏戏谑。
顾熔柞擦了擦嘴角的血,索性不要那个帽子了,戴着也是欲盖弥彰。
这几日,顾熔柞寻遍东洲,用了各种奇方,头上始终是寸发不生。
顾熔柞对夜轻歌恨之入骨,将他气得头发全掉了,可不是耻辱嘛。
“走吧。”顾熔柞有些无力的说,与张、林二君走上飞行魔兽的脊背。
顾熔柞等人所乘坐的飞行魔兽,在轻歌脚下飞行魔兽的后边,隔着阵阵呼啸而过猎猎作响的风声,听到了小包子的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娘亲,晔儿长大了,会跟顾爷爷一样谢顶吗?”
“不会。”轻歌一本正经的回答。
“娘亲,你真是个善良美丽的女子,为了治好顾爷爷,给了顾爷爷那么多丹药。”
顾熔柞:“???”那是他重金买来的好吗?而且他没病!没病!
母子俩人的对话,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或是隐瞒,周遭飞行魔兽上的众人皆听的一清二楚。
这母子俩是在唱戏吗?
一问一答,一唱一和,还都那么认真。
众人全都下意识的看向顾熔柞,果不其然,顾熔柞满面阴霾。
林君主咳嗽了一声,试图转移话题,“顾君,你说此次西洲之行的朝比,哪个赢面大些?”
“白流光,叶璇玑,燕留芳,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顾熔柞回答道。
正在顾熔柞打起精神与林君主讨论朝比之事时,前方又传来晔儿的小奶音。
小包子语气里是满满的忧虑,“娘亲,顾爷爷没有头发,风这么大,顾爷会不会着凉呢?若是着凉了,病上加病可不好。娘亲,以防万一,你去了西洲要再炼制一些丹药卖给顾爷爷。顾爷爷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身体要紧,购买丹药也绝不会吝啬小气。”
轻歌:“嗯,晔儿言之有理。”
顾熔柞:“……”他小气?他吝啬?普天之下,除了他顾熔柞,有哪个蠢货是以四百万高价去购买丹药?(未完待续)
第2380章 荒废的练武场
飞行魔兽去往西洲,速度再快也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在这一天一夜里,顾熔柞可谓是饱受折磨。
人畜无害的小包子,总是不肯放过他的头发。
前方,时而传来那母子俩的对话——
“娘亲,顾爷爷好可怜,头发都掉光了,以后晔儿一定要孝敬他。”
“晔儿是个好孩子,为娘甚是欣慰。”
“娘亲才是个好娘亲。”
“晔儿真乖。”
“娘亲是天下最美的美人娘亲。”
“……”
诸如此类的对话没完没了,随着狂猎的风声一并进了顾熔柞的耳。
顾熔柞额头的青筋开始跳动,真怕自己被母子俩给气死,索性取出烈酒喝个痛快。
张君主骂骂咧咧:“这俩母子,真是不要脸的,有这样互夸的吗?”
林君主干笑一声,对于张君主的话却也赞同。林君主阅人无数,还从未见过夜轻歌这样的。
一日一夜的时间,皆在飞行魔兽的脊背上度过。
飞行魔兽每每飞行半日,就会落地,要歇息一炷香的时间,补充了足够的食物才能有力气继续飞。
飞行魔兽第三次落地时,距离西洲已经很近了,只要半日,便能去往西洲。
此次落在一个巨大的练武场,这是个荒废的练武场,看建筑古老的痕迹,已经有些年代了。
这个练武场有多大呢,毫不夸张的说,一眼望去是绝对看不到边的。
恰巧,东洲一行人落地,正遇到南洲的队伍。
南洲五大顶级豪门世家,皆派人前去西洲。
五大豪门世家,燕府为尊,叶家次之。
南洲的队伍之中,倒是有轻歌相识的人。
燕府公子燕留芳,叶家长老叶青衣。
燕府的侍者,一袭锦衣,腰配玄剑,头发束起,梳得整整齐齐。
东洲队伍一落地,这燕府侍者闻声赶来,皱起眉头,眼中满是嫌弃之色,“你们是眼瞎了不成?没看到我们南洲的队伍来了吗,还往这里挤?莫不是想借此机会巴结我们南洲?像你们这类谄媚奉承的人,我见得多了。”
燕府侍者说话之时,声音尖锐,言语里的意思更是刻薄。
四洲朝比,东洲基本就是走个过场了。
而且四洲内,南北两洲繁花似锦,正经修炼,遵循礼仪之道,个个都是贵族。
西洲豪宗,却也有自己的体统。
反观东洲,原来只是一片荒地而已,就因去了一些不入流的亡命之徒,才渐渐有了起色。
贵族之间的阶级划分尤为严重,而这些贵族修炼者,更嫌弃恶心类似于东洲修炼者的存在。
燕府侍者尖锐的嗓音,让南洲五大家族中的人,目光全都落在了东洲队伍上。
大部分的视线,皆看向轻歌。
少年白发,一袭红衣,桀骜不驯,水性杨花,轻狂不羁;说的便是这个被神主亲封的东帝,世人皆对东帝尤为好奇,如今见到,倒吸一口凉气。
东帝的美,不同于寻常的闺秀,是那种霸道锋锐的美,似荒凉大漠独自骄傲开出的铿锵之花。
南洲五大家族,皆不约而同抱着看好戏的想法。
顾熔柞的面色黑了黑,但也习以为常。
他来参加过数次的朝比,每一次东洲都是灰头土脸的回去。
在东洲,他是八君之首,去了朝比之地,他抬不起头来。
顾熔柞痛恨夜惊风的原因也在这里,东洲修炼者无数,英雄辈出,但被其他地方接受的只有夜惊风一人。
夜惊风的浩然正气,耿直忠烈,是出了名的。
燕府侍者挥了挥手,“你们赶紧走吧,别打扰我们南洲队伍的雅兴。”
轻歌淡淡的望着那燕府侍者,这练武场如此之大,别说容纳两支队伍,就算是十支队伍也不成问题。
燕府侍者便是故意要找茬。
眼前的燕府侍者,之所以敢这么跋扈,是因为他乃燕府的管家。
能在燕府这样的顶尖世家里当管家,可不是一般的身份,饶是寻常世家的家主,见到这位燕管家,也得恭恭敬敬。
顾熔柞此刻,转头看了眼轻歌,悄然窃喜。
这种时候,夜轻歌为东帝,自不能两袖清风,冷眼旁观。
他倒要看看,遇到这种棘手的问题,夜轻歌要如何处置。
“东帝?”柳烟儿的手,放在了残月刀上。
轻歌摇头。
见此,柳烟儿缓缓把手放下。
“你们都是哑巴吗?一个两个怎么都不说话?”燕管家以为东洲队伍的人怕自己了,更加放肆,蹬鼻子上眼了。
看来这所谓的东帝,也不过如此嘛。
人嘛,都是爱出风头的,神主亲封的东帝,在自己面前连话都不敢说,燕管家自然是飘飘然了。
“燕府的看门狗,都这般聒噪吗?”轻歌忽而出声,不以为然的道。
看门狗!
燕管家眸子眯起,怒视轻歌,“你在说谁?”
“这位狗叔叔……”小包子牵着轻歌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如一个小书生般,直视燕管家的眼睛,以教训的口吻认认真真的说:“你要多读点书,没文化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娘亲之意如此明显,谁聒噪便是在说谁,连我这个小孩都能听懂,你这个大人,怎的毫无见识?”
小包子一出来,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包子年纪虽小,说话却是老气横秋的,但一口小奶音,听的人心中喜欢。
尤其是小包子粉雕玉琢,水滴滴的黑眸,像宝石一样炯炯有神,皮肤白皙,小脸两侧还有些婴儿肥,笑时左侧唇角露出了小虎牙,可爱的很。
南洲五大家族里的一些千金们,在看见小包子说,捂着心脏尖叫连连。
“这小孩好可爱,是谁家的小孩?”
“他称东帝为娘亲,莫不是东帝的孩子?”
“小孩真是太可爱了,怎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孩。”
“……”
刹那,方才还静谧的练武场,一下子就传出了诸多世家小姐的议论之声。
轻歌诧异,随即浅笑。
女人的天性,不论哪个时代,哪个地方,都难以改变。
小包子睁大眼睛看了看四周,随即左侧小手贴在胸膛,朝着众人微微弯腰,行一个规规矩矩优雅清贵的绅士礼,“我叫姬晔,我的父亲是夜神宫宫主,我的母亲是东洲东帝,承蒙诸位姐姐厚爱,是晔儿之幸。”
明明是个小奶娃,偏生文绉绉学着大人说话,一本正经的模样,叫人哭笑不得。(未完待续)
第2381章 燕府看门狗
凤栖在精神世界掩着嘴儿笑,“你这儿子,简直逆天。”
小包子甚是软萌,非常的讨喜。
本打算冷眼旁观的五大家族人,看见小包子都喜欢的不得了。
反观那燕管家,面色可就阴沉了。
狗叔叔……
这个小孩在说他是狗。
“小孩,你在找死吗?”燕管家愤怒之下竟要对小包子出手。
小包子脸上的笑愈发浓郁,眼中却凝聚着魔君之力。
暗黑的雾色,正在眸内氤氲。
一抹杀意之光,稍纵即逝。
而就在燕管家动手之时,柳烟儿往前一步踏出,寒冰从她体内席卷出去,瞬间覆盖了燕管家的手。
铮——
琴音响起,夜倾城就地而坐,盘着的双腿上面放置着伏羲琴,夜倾城拨弄着伏羲琴,激昂的琴声从指尖倾泻而出,无形之中,铺天盖地的音刃包围燕管家。
却说帝云归拔出长剑,气势凛然,如一个王者降临,冷睨燕管家。
龙释天瞬间出现在燕管家身后,手中的剑,放在燕管家的肩上,剑刃贴着燕管家的侧面脖子。
尤儿身子翻空,长枪一指,抵在燕管家的太阳穴,只要再稍稍往前,长枪定会贯穿燕管家的头颅,燕管家必死无疑!
魏伯站在轻歌身后,虽无动静,却是眯起了眼眸。
仿若,只要燕管家敢再对小包子动手,下一刻燕管家必然死无全尸。
骤然间剑拔弩张,燕管家辉煌风光多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好似死神已经朝他发出了邀请。
轻歌牵着小包子的手,背如青松站得笔直,面颊是风轻云淡的笑容,笑容之下,乃无边杀机!
而燕府的精锐护卫,与此同时,全都拔出兵器,掠至前方。
两方对峙!
“老匹夫,若你不会做人,你柳爷不介意教你如何做人。”柳烟儿踏着寒冰霜气而来,双腿修长,青丝飞扬,她拔出了脊背之后的残月刀,抵在燕管家的额头上,“燕府的看门狗,也敢在东帝面前叫嚣?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东帝爷爷让位?”
白发轻舞,轻歌转头看去,眸中倒映出柳烟儿嚣张狂妄的姿态,轻歌眼底涌入了笑意。
你柳爷,永远是你柳爷。
这才是柳爷!
燕家主身上全都是兵器,还有无数音刃悬浮半空,随时将他的身体贯穿。
这一刻,燕家主不寒而栗,深深的恐惧。
他终于明白,何为亡命之徒。
也终于明白,东帝能够有今天地位,绝非侥幸得来。
眼前的这些人,个个都非善茬。
顾熔柞在旁侧看得都要气疯了,“夜轻歌得罪了燕府,岂不是东洲得罪了燕府?这个女人自己疯了要去找死,别带上东洲!”
张君主看得却是热血沸腾,比之顾熔柞的阴险狡诈老谋深算,张君主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
他本就厌恶其他地方的人欺负到东洲来,以往的朝比,他张君主那一次不是夹着尾巴做人。
这回看见轻歌等人气势如山,雷霆万钧,竟教燕管家做人,张君主看得无比痛快。
“顾君,要我看,那燕府的看门狗就是欠揍,该打,死了也不无辜”张君主脱口而出道。
林君主的胳膊肘撞了撞张君主,张君主还要把燕管家骂一顿,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转头就看顾熔柞的面色如罩氤氲,张君主吓得吞了吞口水,脸上堆满了讪讪的笑容,“顾君,还别说,这夜轻歌就是不知好歹,自己头脑一热也就算了,连累东洲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再观练武场之地,夜神宫人与燕府精锐对上。
柳烟儿等人的兵器就差没把燕管家的脑袋削了,而燕府精锐手中兵器亦是指着夜神宫等人。
“夜轻歌,你敢!”燕管家虽心有恐惧,但料定了眼前这些人不敢动手,还在叫嚣着。
轻歌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料,绑在小包子的眼睛上。
“娘亲?”小包子紧抓着轻歌的衣袖。
轻歌安抚小包子,“狗叔叔有病,娘亲要给他治病,晔儿怪,等等娘亲。”
“好。”小包子逐渐松开手。
轻歌精神力微动,便见小包子两耳旁的空间好似都要扭曲。
她以精神之力,堵住了小包子的双耳,不让小包子听到接下来的声音。
轻歌脸上的笑逐而凝固,渐渐收起,狭长的凤眸邪魅冰冷,此刻,她残酷冷血宛如丛林深处的野兽之王。
轻歌走向燕管家,柳烟儿等人皆有默契后退数步。
轻歌猛地身子快旋而过,修长右腿高高抬起,旋身之际,一记鞭腿狠狠甩在燕管家的侧脑上。
用力之猛,速度之快,叫人震惊骇然。
在燕管家身子要飞出去之时,轻歌一把攥住燕管家的头发,往前两步,将燕管家撞在练武场的石碑之上。
但见固若金汤的石碑,顷刻之间碎裂,燕管家头破血流,满面土灰。
燕府的精锐侍卫们,立即提着兵器战来。
轻歌松开手,燕管家倒在石碑废墟中,轻歌一脚踩在燕管家的脑袋上,冷眼望着燕家侍卫,“你们再往前一步,我这脚下的东西,生死可就保不准了。”
闻言,诸侍卫全都停下,他们对上轻歌的双眼,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冰寒之中,害怕不已,两股战战。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侍卫,如今面对一个年轻的女子,却是惶恐无边。
傍晚的残阳如血,乌云密集,雷霆滚滚,电光闪烁,唯独不见大雨倾盆。
轻歌邪佞一笑,把脚放下,又攥着燕管家的头发猛地将其提起。
轻歌绝色的脸,在燕管家眼前放大,轻歌另一只手扣住燕管家的下颌,说:“我的儿子,你敢动?”
燕管家不停吞咽口水,脸上全都是血,眼前的美人,容貌倾城,然而在燕管家的眼里是个披着美人皮的厉鬼!
轻歌把燕管家丢到了燕府精锐侍卫里,夜倾城递来一张帕子,轻歌接过帕子擦了擦染血的手。
“给燕留芳一个面子,留他一条狗命,再有下次……”轻歌说至此,顿住。
一道雷霆炸响,电光闪过,将她那美丽的脸庞映照得妖娆,“万死难辞!”
她卖给燕留芳一个人情,留燕管家一条命。
同时也不愿彻底把燕府得罪。
她已得罪北洲王府,再来个南洲燕家,那可真是没完没了。
而且,燕留芳不比王轻鸿那个没脑子的,他是个聪明人。
燕管家被侍卫扶起,面颊上粘稠猩红的血液甚是骇然,他瞪大眼睛望着轻歌,眼中除却恐惧还是恐惧。
燕府侍卫们面面相觑,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儿。
五大家族之中,仅次于阎家的叶家,其中正盘腿闭目休憩的绿衣女子,抬眸看了看夜轻歌。
此人乃叶家天才,在南洲之名不逊色于燕留芳,叶府小姐叶玄姬。
另一侧,燕留芳从后方走来,逐步走向轻歌。
站在轻歌面前,燕留芳双手拱起,颇为歉意的道:“燕叔多有得罪东帝,我便替燕叔给东帝赔礼道歉了。”
“燕公子,我并非得寸进尺目中无人之流,只问一句,这练武场,我东洲人可还能留?”轻歌问道。
燕留芳笑,“自是能留,练武场不归属任何一方,而练武场如此之大,无需赶走任何一人。”(未完待续)
第2382章 长盛不衰
燕留芳适才在后边悄然观察,亦想看看轻歌会如何应对。
而今见事情越发闹大,燕留芳故而不得不出来。
燕留芳给足了轻歌的面子,轻歌自不会狂妄无边,她朝着燕留芳点点头,道:“燕府有公子留芳,自能长盛不衰。”
“借东帝吉言,愿我燕府昌盛。”燕留芳笑。
诚然,谁也没想到,夜轻歌此言,的确奠定了他日未来。
正因为燕留芳的聪慧,才让燕家长盛不衰。
而五大家族的人,个个都懵了。
东洲在他们眼中,自是不入流。
多少年的朝比,五大家族都习以为常,东洲修炼者们也忍气吞声。
每一次的四洲朝比,其他各大世家的弟子们,都是点到即止,唯独与东洲参赛者对战时,动了杀心。
所以,参加朝比的东洲修炼者,大部分会死在朝比的战台。
长此以往,顾熔柞每一次都随便选一些送死的人过去,不痛不痒,以东洲修炼者们低贱的尊严,维护着四洲之间微妙的关系。
此刻,无数目光,皆落在轻歌身上。
轻歌敛起了方才的凶狠残酷,甚至从空间袋内取出水来,又洗了洗手上的血腥味。
擦干双手,轻歌回身走至小包子面前,蹲下身子,收回了精神之力,并且伸手摘掉了小包子面上遮眼的软布。
“娘亲。”小包子扑入轻歌怀里。
轻歌揉了揉小包子的小脑袋,温和的笑着。
在这一刻,她周身的杀伐气息尽数褪去,只剩下如水的温柔。
“狗叔叔是怎么了?”小包子好奇的望着被抬走的燕管家。
轻歌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狗叔叔在治病。”
“治好了吗?”小包子问。
“已经好了,晔儿不要担心。”
“娘亲真是太棒了!”
“……”
众人听着母子俩的对话,顿感天雷滚滚。
真的是在治病吗?
分明是你单方面的虐待好吗!
把人痛揍一顿,再美名其曰为其治病,这种事,便也就只有夜轻歌干得出来了。
燕留芳深深的看了眼轻歌,随即抬了抬手,与诸多燕府侍卫们退回原处。
至于那燕管家,被人抬至一旁“治病”。
轻歌下手,那可不是小打小闹,燕管家足足丢了半条命。
剩下半条命,是给燕府的面子。
夜惊风看了眼轻歌,内心百感交集。
他虽正直浩然,但身旁却没有像柳烟儿这样的追随者。
反观夜轻歌,身旁有无数这样的人。
夜惊风微微一笑,深感欣慰。
吾家有女初长成。
他的女儿比之那些男子们,当仁不让!
不多时,南洲五大家族的飞行魔兽们喂食完毕,全都回到魔兽脊背上,欲去西洲。
临走之前,燕留芳再度走向轻歌,双手拱起,“燕叔酿下大错,还望东帝海涵,朝比结束之后,留芳定去西洲登门赔礼。”
“燕公子有心了,我亦不是锱铢必较之人,也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东、南二洲的感情。”轻歌落落大方的道。
“不会。东帝,我们西洲再见。”
“西洲见。”
燕留芳领着众人走上飞行魔兽的脊背。
人群之中,叶府之人里有叶青衣,叶青衣走至轻歌面前,道:“叶家仰仗燕府,我若出面,便是代替叶府,所以适才才会旁观置之不理,歌儿可莫要往心里去。”
轻歌浅笑,“叶长老是叶府之人,为我出头,的确于理不合。”
“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叶青衣踏上飞行魔兽,站在魔兽脊背之上。
五大家族的人,纷纷走上飞行魔兽。
其中一人,绿衣着身,身材高挑,面色冷漠。
她前往飞行魔兽处,路过轻歌身旁,擦肩而过之时,停下了脚步。
叶玄姬微微一笑,道:“东帝,很期待在朝比上与你对战。”
“叶姑娘,西洲见。”轻歌回以微笑。
叶玄姬点点头,上了飞行魔兽脊背。
五大家族的人,随后消失在这座荒废的练武场,练武场上只剩下东洲的队伍。
东洲八君,皆是沉默。
他们朝比多年,还从未如此扬眉吐气过。
他们看着轻歌的眼神渐渐复杂。
他们有了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若东洲在夜轻歌的带领之下能走向繁荣昌盛,有何不好?
哪怕夜轻歌年少轻狂,但她有能力,亦有魄力将东洲改天换地!
萧日臣看了眼轻歌,走至夜惊风身旁,道:“东帝可比你这个爹爹强太多了。”
“再强,也还是个孩子,是个女孩。”夜惊风满眼宠溺的望着轻歌。
顾熔柞冷冷瞥着萧日臣,暗嗤:“萧日臣这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而今见夜轻歌势头之猛,便赶着去巴结夜轻歌了。”顾熔柞轻哼了一声,西洲朝比结束,夜轻歌一旦葬身西洲,东洲还是他的天下。
“咳……咳咳……”队伍里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
裹着好几层衣裳的江夫人捂着胸口咳嗽,她脸上覆着面纱,身体消瘦。
江淮山扶着江夫人,甚是忧心,从空间宝物中拿出丹药,喂给了江夫人。
丹药入口即化,似温热的泉水淌过咽喉,江夫人这才好受了许多。
“夫人,何苦呢,西洲甚远,虽有飞行魔兽,但高空上狂风之大,空气稀薄,你身体吃不消啊。”江淮山不解,自家夫人平日里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今也不知为何非要去西洲,竟也不管自己的身体了。
江夫人摇了摇头,“不碍事,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顾熔柞看了眼江夫人,满眼的怨和怒。
他曾给江夫人下毒,并且以此来要挟江淮山,怎知夜轻歌那厮一下子就把毒给解了。
张君主是个察言观色的,之前他夸了轻歌几句,惹得顾熔柞心生不快,现在见顾熔柞对江夫人不耐烦,张君主吐了口唾沫,说:“江君,不是我说,我们是去西洲参加四洲朝比,带上个病秧子,你不膈应吗?要是这病秧子死在了半途,那可真是晦气。”
毒还是张君主的嘴毒。
江淮山是个能忍之人,但底线是女儿和夫人。
见张君主当着众人的面斥责羞辱自己夫人,江淮山红了眼,“张君主,你再说一句谁是病秧子?”
张君主不甘示弱的瞪回去,还要出口大骂,却是突然之间如芒在背,止住了所有的声音。
张君主喉结滚动,吞咽口水,缩了缩脖颈,机械般回头看去。
轻歌目光漠然的望着张君主,眼底深处折射着嗜血猩红的光。
“张君主可知,这世上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死法,有一些人,却是死于话多?”说至此,轻歌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杀意,哪怕是双手血腥的张君主也不敢与之对视。
“东帝,我这不是跟江君夫妇开个玩笑嘛,都是东洲一家人,不要动怒,千万不要动怒。”
张君主见识过夜轻歌的雷霆手段,纵然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夜轻歌面前没了分寸。
虽说夜轻歌是个女流之辈,方才对燕管家燕叔动手的时候,那可叫个快狠准,看得张君主头皮发麻,生怕下一个被揍的就是自己。
“既是开玩笑,那很好不过了。”
轻歌走向江氏夫妇,拿出丹药,给了江夫人,“江夫人,高空痛苦,你的身体不能接受,坐上飞行魔兽前记得服下这琉璃丹,可保平安,减少痛苦。”
江淮山收起了丹药,“东帝之恩,淮山感激。”
江夫人微笑的望着轻歌,那双睿智平淡似湖的眸,波澜不惊,透着智慧宁和。(未完待续)
第2383章 西部主城
张君主见江氏夫妇与轻歌甚是亲昵,不屑轻蔑的笑了声。
“东帝,飞行魔兽喂食完毕,该出发了。”南君主如是道。
轻歌点头,随即带领众人踏上飞行魔兽。
东洲队伍乘坐飞行魔兽远离这座荒废的练武场。
半日后,东洲的飞行魔兽出现在西洲的上空。
轻歌站在飞行魔兽的脊背,两侧是皑皑白云,还有呼啸而过的狂风。她居高临下俯瞰西洲,从天穹往下看是西洲的缩略图。
西洲群山峻岭,湖泊无数,还有一些险地。
随处可见的半妖、半魔,西洲的半妖、魔比之东洲更为狡猾,实力也更加强大。
许久过去,飞行魔兽还悬在半空,没有落地的迹象。
“柳爷,去问问看怎么回事。”轻歌问。
“是。”
片刻后,柳烟儿道:“北洲王家从中作梗,不让我们在西洲主城落地,主城以外,都是吃人的半妖半魔,王家其心可诛!”
西洲主城在西洲最中心的地段,四周皆为群山丛林,半妖纵横。
故此,为了保命,为了避开凶狠冷血的半妖们,西洲主城内的子民出入必须乘坐飞行魔兽,而西部主城当年由神主亲自结下了封印,半妖们就算是蠢蠢欲动也无法攻破结界。
多年来,主城之内倒是相安无事,只是飞行魔兽数量有限,有一些西洲穷苦修炼者,兴许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西洲。
西洲进出主城需要打开结界,不仅如此,还要有西洲特制的通行证。
东洲的八头飞行魔兽悬浮在主城上方,西洲主城的城墙上,轻歌发现了老熟人。
中州的洪荒紫夫人,还有曾经扶持过冰翎天的七杀火尊。
轻歌眯了眯狭长的凤眸,这二人到来西洲的意图不言而喻,紫夫人想要夺回神级真元,七杀火尊想要拿回玄武之灵。
玄武之灵本由冰翎天继承,幽南擂台一战,她抢走了玄武。
山雨欲来风满楼,八方之敌汇西洲。
这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她必须走的路。
七尺明王刀,饮血方归。
似是察觉到轻歌体内逐渐燃起的战意,放在空间指环里的明王刀发出阵阵刀鸣之声。
“夜轻歌,你真是要害死了我们。”顾熔柞急道。
若西洲主城不开结界,他们进不去主城岂不是死路一条?
这些人只想害夜轻歌,反而把他们一起拉下水了。
顾熔柞的脸色非常差,诸君皆不愿对战半妖。
就算夜轻歌在东洲统御了半妖,但西洲的半妖,那才叫真正的恐怖如斯。
逐渐的,东洲诸君以及队伍里的修炼者皆开始了恐慌。
城墙之上,紫夫人高声道:“夜轻歌,西洲主城结界紊乱,暂时开不了结界,很可惜,你们东洲是最后一个来的,今夜只能自求多福了。”
七杀火尊眼神邪魅的望了眼轻歌,并未开口说话。
西洲主城的城墙逐渐汇聚了许许多多的围观者,全都抬头望着天穹上的轻歌,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听说夜轻歌有统御半妖的本事,就算结界外了,她也应该不会有事的。”
“你想多了,西洲主城外的半妖,那可都是高等半妖,永远人的智慧,能化作人形。”
“就是说,夜轻歌至多是用了些下三滥的功夫来骗东洲半妖,那可骗不过东洲的高等半妖。”
“岂不是说,东洲等人进不来主城,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可不嘛……”
“……”
城墙之上围观的众人,叙说纷纷。
龙释天走近轻歌,道:“轻歌,飞行魔兽都坚持不住了,必须在一炷香的时间内降落。”
“西洲半妖,最为凶残,而且半妖们本就痛恨人类,一旦落在主城外的地方,我们就凶多吉少了。”柳烟儿道。
轻歌稍作沉思,而后从空间指环中取出来西洲前炼制好的药粉。
“聚元药粉,能够隔绝半妖。”轻歌当然知道来西洲是龙潭虎穴,又怎会不提前准备呢。
她的确有统御半妖之能,但面对西洲的高等不要,轻歌亦不敢夸下海口,盲目自信。
唯有谨慎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
轻歌把药粉分发下去,八君都有。
张君主将聚元药粉甩掉,不屑的说:“这破玩意儿能做什么?能抵御半妖?莫不是在开玩笑?当本君是好欺骗的三岁稚童?”
顾熔柞自有手下收起聚元药粉,不过没有像张君主一样丢掉。
半年之内,夜轻歌创造诸多奇迹,如今危急关头,他倒是情愿相信一下夜轻歌。
毕竟,别无他法,亦别无他路。
“落地。”轻歌并未理会鲁莽的张君主,而是在飞行魔兽快要坚持不住时下达命令。
“是!”
夜神宫人,以及夜、江二君是完完全全信任轻歌的,其他人则是将信将疑的拿着药粉。
八头飞行魔兽落地,登时,有无数半妖们围聚过来,将此处包围个水泄不通。
或是野兽形态,或是人形的半妖、魔们皆有尖锐的獠牙。
轻歌从容不迫,不疾不徐,迅速洒开聚元药粉。
众人见此,皆学着轻歌的模样,把聚元药粉洒在身上,以及周围的地上。
城墙上,紫夫人轻蔑的道:“一些药粉,还能抵抗半妖不成?”
“夜轻歌太狂妄自大了,纵是药宗,亦没有哪个宗师能够炼制出抵御半妖的药粉。”七杀火尊摇了摇头,怜惜道:“多美丽的一个姑娘,可惜,要死在半妖们的口中。半妖对待人类,可不温柔,那是相当的残忍。”
紫夫人森然的笑了,“既是残忍,我们可得睁大眼睛好好欣赏欣赏了。听说,半妖们喜欢在把人类逼入恐惧之时吞入腹中,倒是个奇特的习惯。”
“恐惧愤怒时,肉质是最鲜美的。”
“看来火尊大人深有研究。”
“……”
城墙下方,张君主怒骂:“夜轻歌,东洲迟早要毁在你的手里,现在不仅仅是东洲,就连我们都要跟着你一起死在西洲了,我们东洲究竟是做了什么孽,才要摊上你这么个东帝,你这个害人精。”
“闭嘴!”夜惊风骤然拔出长剑,剑锋如光,锐利可怕,夜惊风一剑出,指着张君主的眉心,张君主登时不敢再说话。
夜惊风可是王品剑士,又是幻灵境的修炼者,此等实力,张君主还真不敢与其硬碰硬。
夜惊风是个不怕死的,可他怕死啊。
张君主安静下来后,夜惊风收起剑,与轻歌一同洒聚元药粉。
轻歌转眸看了眼夜惊风,问:“父亲,世上从未有过可以抵御半妖的药物,不怕我害死你吗?”
“世上没有,但是你可以有。”夜惊风停下洒药粉的动作,宠溺的望着轻歌。
他对轻歌是全身心的信任,哪怕是不可能的事,但只要是夜轻歌告诉他的,他就会去相信。
轻歌鼻头一酸。
她啊,还是渴望父亲的关怀和信任。
平日里佯装出的无坚不摧冷漠如冰,在这一刻尽数瓦解。
夜惊风揉了揉轻歌的脑袋,“你爹不是什么大英雄,但他会用他的方式去守护你,保护你。同样,歌儿,也很抱歉,你的父亲不够强。”
“肉麻。”轻歌撇过脸去,继续洒聚元药粉,眼眶却微红了一圈。
夜惊风温和的笑着。
看啊,他的女儿,就是这么倔强可爱。
众人:可爱?
为何他们只看到了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凶残?(未完待续)
第2384章 自有留爷处
城墙上围观的修炼者们,戏谑嘲讽的望着城墙下的轻歌。
可抵御半妖的药粉?
药宗都没有那玩意儿,夜轻歌怎么可能会有?
再说了,若世上真有这种东西,他们还会如此恐惧半妖吗。
东帝落地的队伍,除却张君主以外的其他人,都洒了聚元药粉在身上脚边。
吼!
嘶!
半妖们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深夜听来,叫人毛骨悚然,害怕惶恐。
“完了……完了……”张君主恶狠狠瞪视着轻歌。
要不是这个女人的仇敌太多,何至于落得这样一个死法。
紫夫人睥睨着轻歌,眼见无数半妖即将逼近轻歌等人,紫夫人的目光愈发冰冷,唇角扬起的笑满是嘲讽之色。
蜂拥而出的半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张开血盆大嘴,发出野兽的怒吼。
它们靠近东洲队伍,凛然的杀意破空而出,好似要凝为实质而鼓荡。
“可惜了,才二十岁的小姑娘,就要死在半妖口中了。”
“有什么可惜的,这夜轻歌臭名昭著,又狂妄自大,死不足惜。”
“的确,死也是咎由自取。”
“……”
城墙上传来一些人惆怅的叹息声。
几十只半妖飞跃而起,朝轻歌等人扑去。
城墙上一些年纪小的女子,不敢去看接下来血腥的一幕,下意识转过头去捂住双眼。
甚至还有一些姑娘发出尖叫声。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东洲队伍会死在半妖的手中时,洒落在诸多修炼者身上的药粉,散发出奇怪的味道。
闻到那种味道,半妖们像是受了刺激般,迅速退回去。
只有张君主还被半妖们注视着,半妖们把主意打到了张君主的身上,只有他身上没有那种让人讨厌的怪味。
时至如此,张君主才发现方才自己的举动是有这么多的荒谬,他竟把保命的聚元药粉丢了,亲手杀死自己?
张君主被半妖们盯的颤抖发毛,仿佛半妖半魔会随时扑出来,给轻歌致命一击。
生死关头,张君主自然不在乎那些颜面了,张君主急忙奔至轻歌身旁,扑通一声,毫不犹豫跪地,仰头望着轻歌,面色惨白的吓人,“东帝,求你,你救救我,救救我……”
张君主不知如何致歉,只能不断重复这一句话。
轻歌微微俯下上半身,轻拍了拍张君主的脸,“记住,东洲只有一个东帝。今日我能救你,他日我亦能杀你!”
说罢,轻歌从空间指环中取出一整瓶的聚元药粉递给了张君主。
她倒不是想救张君主这条命,只是聚元药粉只是初级的,还不够成功,张君主死了无事,可他的鲜血味会刺激半妖,到时只怕这聚元药粉也毫无作用了。
张君主接过药瓶,打开瓶盖,颤抖着手急急忙忙将聚元药粉洒了一身。
此地满是奇怪的味道,半妖们全都后退。
城墙上的围观者们目瞪口呆,惊诧不已。
这世上,当真有防御半妖的药剂吗?这种药剂,就连药宗都拿不出来,夜轻歌是从何而来的?
大多数的人都知轻歌会炼药,却不曾想到,能够防御半妖的聚元药粉,是由轻歌亲手炼制。
现在的炼药师们,大多数是根据百医大典来炼制丹药,极少有炼药师,可以摒弃医术,自行炼丹。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炼药师,那等境界,非寻常炼药师可及。
轻歌盘腿坐在地上修炼,修炼的不仅仅是灵力,还有精神力。
小包子也有样学样,小小个儿坐在轻歌身旁,盘起小短腿,运转天地气息。
母子俩在暗黑的裙妖汇聚之地静心修炼,一大一小,动作如出一辙,女子美如画,小孩精致可爱,看得倒是赏心悦目。
城墙。
紫夫人猛地捏碎手中酒杯,“那究竟是什么药粉,有如此奇效?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夜轻歌。”
“紫夫人何必动怒,夜轻歌只要来了西洲,便不能活着出去。”七杀火尊邪肆的笑了声。
紫夫人的情绪被七杀火尊安抚下来,她在城墙边沿,眼神如淬了毒般死死盯着轻歌。
她的半粒神级真元,便是被此人所抢。
夺真元之恨之仇,不共戴天!
“这夜轻歌胆儿还真是肥,敢来闯西洲虎穴。”紫夫人嗤鼻一笑。
“若非胆大包天,又怎能年仅二十高居东帝之位?”七杀火尊轻声道。
“也是。”紫夫人挑起眉头。
在城墙的角落里,王轻鸿头戴斗笠,眯起眼睛俯瞰下方,“真是个贱骨头,这样都不死。”
“不要忽视夜轻歌,能够渡过天雷引的人,绝非泛泛之辈。”精神世界内南雪落淡淡的道。
“不过侥幸而已,南阁下何必担心。”王轻鸿不以为然的道,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屑。
“一次两次是侥幸,次数多了,便是实力。”南雪落嗓音低沉。
王轻鸿的脸立即变得难看。
南雪落言下之意,岂不是抬高夜轻歌来贬低他吗?说他实力不行,技不如人。
但南雪落异常恐怖,王轻鸿也不敢与之争论,只得恹恹的说:“南阁下,你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南雪落冷笑一声,“王轻鸿,扪心自问,把你放在夜轻歌的处境,你能活过几日?若没有王府底蕴,你还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吗?”
南雪落突如其来的话,听在王轻鸿耳中,使得王轻鸿万分的羞愧难当。
的确,他若是夜轻歌,能够活过三日都是奇迹。
若没有王府这样顶级豪门世家的底蕴,他王轻鸿就是寻常的修炼者,怎敢称之为天才。
而听见南雪落言语之间对夜轻歌的夸赞,王轻鸿登时眼红,又想到自己身上伤痕累累皆拜夜轻歌所赐,眸底不由聚起杀意风暴。
若非夜轻歌的出现,他王轻鸿必是一世辉煌。
只有夜轻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便能一如既往的风光。
就算城墙下那些无用的半妖杀不死夜轻歌,只要夜轻歌来了西洲,就是一具死尸了。
王轻鸿眼皮耷拉,眯起眸子,犀利阴鸷的望着轻歌,如同看一具尸体,一个已死之人。
城墙下方,轻歌盘腿修炼许久,她睁开眼睛,望向柳烟儿,“如何了?”
柳烟儿道:“飞行魔兽们都已补充好了食物,随时起飞。”
“现在出发。”轻歌率先抱着小包子纵身一跃,站在了飞行魔兽的脊背上。
东洲队伍里的其他修炼者,陆陆续续走上飞行魔兽。
轻歌一声令下,飞行魔兽载着诸多修炼者们飞上高空,悬浮在西洲主城的城门前侧上空。
轻歌从高空俯视城墙上的士兵、围观修炼者以及紫夫人等人,“麻烦通报城主一声,若西洲主城的结界还没有修复好,那我东洲也没有必要参加朝比,该打道回府了。”
无数双眼睛,皆看向她。
女子红衣着身,白发如雪,眉如罥烟,美眸冰冷。
她有一种从容的超然,分明是西洲主城的人想给她一个下马威,最终却是她一人而威,立在主城高空,那骄傲不屑的姿态,将轻狂嚣张四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柳烟儿笑了,双手环胸,斜睨众生,“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西洲这样的待客之道,此次朝比,我东洲不去也罢。”
城墙上的守城士兵见轻歌等人当真要乘坐着飞行魔兽离去,急了,立即去禀报城主。
主城城主问讯而来,脸上堆着和善的笑,吩咐人将结界打开。
城主仰头望着轻歌,笑着说:“东帝莫要生气,如今结界修复,请东帝带着东洲修炼者进城!”(未完待续)
第2385章 嫁人不嫁东莽夫
轻歌一挥手,八头巨大的飞行魔兽降临西部主城。
城主迎来,笑容可掬,带着轻歌一行人朝主城内走去,一面走一面道:“东帝,此次朝比在主城祭坛,西洲主城的祭坛周围,有一片荒地,荒地四周又有山脉环绕,还有一条天启海的支流”
西洲主城,朝比之地,以祭坛为中心,内三环,外三环。
内三环是参加朝比之人暂时居住的地方,外三环则是围观者的领地。
几言几语间,东洲队伍便跟随者城主来到了祭坛。
尚未靠近内外六环,就已听到人声鼎沸。
轻歌皱起眉头,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黑压压的人群,汇聚拥挤堵在一起,可谓是水泄不通。
城主一身青色蟒袍,倒无威严,一笑起来眼睛都要眯成缝儿,肚子倒是挺大,走起路来有点儿费劲。
城主收起了面颊温和的笑,传令下去,“还不快把东帝暂住的地方清理出来。”
“是。”主城士兵躬身离去,不多时,士兵快步回来,欲言又止,面色微变,似有难言之隐。
“什么事?”城主问。
士兵看了看轻歌,依旧缄默。
轻歌淡淡道:“有何事不妨直说。”
士兵与城主对视一眼,随后单膝跪地,道:“城主,原先预留给东洲的内三环之地,已被人抢占去。”
“被何人抢占?”城主不解。
“王府的人。”士兵说:“北洲王府此次带了许多随从侍卫婢女前来,那些婢女,都是满堂楼的名妓……王府见位置不多,就让这些姑娘们暂住西三环预留给东洲的地方。”
“这……”城主看向轻歌,叹了口气,“东帝,王府横行霸道,我也是爱莫能助。”
轻歌冷冷的望着主城城主,这城主是个老奸巨猾的,为了奉承王府等人,用结界阻止她进城之路。
只怕她东洲之地被一群风尘女子和奴才所占领之事,这城主明知,还特带她前来。
城主内里用事,讲究的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故此在明面上还会给她这个东帝三分薄面。
东洲队伍里的张君主朝四周看了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瞪着城主怒喝:“城主,你这不厚道啊,我们东洲的地盘,怎能由一群妓.女占去?还有一群奴才?这岂不是说我们东洲连奴才都算不上吗?”
城主眼底一抹深色,淡淡瞥了眼张君主,不由怀疑,此人这个脑子,是如何成为八君之一的?
东洲八君的含金量,不太行啊。
周围的人看着张君主,对东洲人更加厌恶了。
东洲的修炼者,都是不入流的牲口而已,难见文雅。
城主干笑一声,道:“北洲王府,乃北洲之尊。此事,我也不大好与王府说。”
“东帝,不如这样,东洲队伍暂且住在城主府如何?只是城主府距离祭坛甚远……”城主看向轻歌,道。
面对轻歌之时,城主不像其他人冷嘲热讽,以城主的角度来看,夜轻歌此人并非善茬。
可以不拉拢,但绝不能得罪。
轻歌摇摇头,“居住城主府,于情于理皆不合。”
轻歌回头一看,道:“都跟我来。”
“城主,劳烦主城士兵前面带来,去往城主给东洲预留的内三环之地。”轻歌风轻云淡的道。
“夜轻歌,你没听到这士兵的话吗?我们东洲之地已被王府人占领,现在过去,岂不是自毁颜面?”顾熔柞冷哼一声,轻蔑的笑着。
“顾熔柞,你若想滚出去,没人拦着你。”轻歌冷声喝道。
顾熔柞眼中陡燃起怒火,却见轻歌回过头去,看向城主。
城主稍稍点头,“东帝既为东洲之帝,也该由我亲自带过去才对。”
“东帝,这边请——”
城主一摆右手,往前走去。
东洲队伍紧跟在后边,顾熔柞不悦,“这丫头究竟要做什么?”
“顾君,万事皆由她出头,我们又何必自找苦吃。”林君主低声说的一句话点醒了顾熔柞。
顾熔柞参加过无数朝比,自然清楚四洲之中,东洲最没地位。
都说东洲皆为莽夫,难登大雅之堂。
四洲传言甚多,嫁人不嫁东莽夫,娶妻不娶东婆娘。
东洲修炼者虽多,但都是些亡命之徒,十恶不赦之人,个个都是莽夫,不见丝毫文雅贵气。
反观南北二洲,顶级豪门世家里,便连个奴才都要读书识字,公子小姐们,除却用心修炼之外,还要熟读史书,精通三公笔墨,琴棋书画信手拈来。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如此一来,便导致这些人看不起东洲莽夫。
就连西洲的豪宗,都有深厚的底蕴,有宗门的修炼文明。
历年来四洲朝比,东洲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主城城主前面带路,东洲队伍紧随其后。
不过片刻就已走到内三环的东洲地盘,东洲之地,有身着纱衣的女子舞动着柔软的腰肢,玉手一动,裙带飞扬,宛若泼墨逐渐晕染在宣纸。
亦有琴声不绝于耳,还有侍卫们坐在其中喝着小酒儿。
四洲人山人海,无数人看见轻歌,眯起眼睛笑,只盼看一场绝世的好戏。
轻歌眸子骤然锋锐,斜睨弹琴的琴师,精神之力赫然从雷巢中迸射而出,无形之中,猛地震断了琴师的琴弦。
琴音止,舞姿挺,天地间一片寂静。
舞女们和琴师不解的看着轻歌,尤其是喝酒的侍卫们,当即站起,凶神恶煞瞪视着轻歌。
领头的侍卫走了几步,在轻歌跟前停下,“东帝这是做什么?”
轻歌不言,迈动修长双腿往前走。
那领头侍卫拔出长剑,拦住轻歌去路,“东帝,这是我王府的地盘,还劳烦你去往别处。”
夜倾城看了眼轻歌,蓦地捂住小包子双眼。
倏地,轻歌眼中雷霆乍现,道道雷霆之力从纤细的身躯里掠了出去,将侍卫手中的剑震为齑粉。
轻歌赫然出手的瞬间,那细长的指,似将长空撕裂,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攥住领头侍卫的脖颈。
咔嚓!
骨裂之声,叫人毛骨悚然。
那侍卫尚未来得及反应,就两眼一翻白,没了生命迹象。
“夜神宫人听令,犯我东洲地盘者,杀无赦!”轻歌面无表情的说,仿若暗夜的修罗,无情冷血的帝王。(未完待续)
第2386章 血染千关万城
祭坛八方,四面荒地,延绵无尽头。
乌泱泱的人群。
南洲五大家族,北洲五大世家,西洲五大豪宗,每个家族、豪宗,皆有数百人前来,汇聚在一起,那便只剩下一颗颗的人头。
北洲王府一向势大,还从未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王家的人。
这杀人是小,顶级豪门世家的颜面尊严可是大。
轻歌杀的不仅仅是一个寻常侍卫,而是当众狠狠打了王家的脸。
轻歌此举,那可就意味深长了。
且不说她与王轻鸿的恩怨,便是凤栖与南雪落也不死不休。
此行西洲,除却朝比之外,轻歌真正的目标是藏匿在西洲某处的丹石。
找到丹石,助凤栖恢复肉身,届时,便是群雄与她为敌又如何?
有尊后在手,她不惧八方之敌。
而且王轻鸿此人,心眼极小,王府也打算要她的命了,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冲击,反正都是不死不休,倒不如踩着王家的颜面走上九重宫阙,真正在诸神天域立地,让四海的人都明白,她夜轻歌,她东帝,绝非半吊子。
再者,此前轻歌暴打了燕府的管家,如此一来,燕府到底是不会怪罪她。
毕竟,比之王府的颜面损伤,燕家那些,全然不算什么,何况燕家还有个明白人。
一直以来,南北两洲势如水火,尤其是南尊北首的燕、王二府,非要分出个胜负来,定下诸神天域第一豪门,而非一直都是不分伯仲,明争暗斗。
轻歌彻底得罪王府,也想拉拢一下燕家。
当然,能够拉拢燕家的前提是,让九辞对她放下杀心。
若不然的话,燕府还是有所忌惮映月楼九辞之势的。
轻歌面色冷漠立于内三环之地,四周一双双眼睛望向她时充满了震惊。
世人都说夜轻歌狂妄无边,只当谣传夸大,没想到今日一见,这何止是狂妄嚣张!
“夜轻歌,你敢杀我王家侍卫?!”王府随从怒而瞪视轻歌,愤言愤语,面上青筋暴起,眼中充血,只不过当傲立西洲的白发女子一寸寸转头看向他时,那漆黑如墨的眼眸,幽冷深邃,透着冰寒和残酷,仿若能洞悉人心直至灵魂,又好似两把锋锐的刀子,正将他给千刀万剐。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那王府随从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蓦然间心魂俱颤,害怕不已。
“王家侍卫?王家侍卫不在你北洲内一环之地,来我东洲的地盘做什么?”轻歌冷笑,“莫以为本帝好骗,王府豪门大家,自不会与我东洲这些俗人抢占地盘,岂不是丢了北洲的面子,王府断不可能做这种事。定是一些不三不四不入流之人,假借王府的名声为自己谋福利,而今是朝比关键时刻,怎由得你们这些人坏了规矩?”
“柳爷,去,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全都砍死。”
轻歌眸中一抹血腥的光,她挺直脊背,目不斜视,不去看那些**女子。
上位者博弈,这些人结局注定是死。
轻歌闭上了眼,面色却愈发的残忍冷酷。
东洲的威严不容侵犯,她东帝的威严更不容侵犯。
这是东北二洲的博弈。
“是!”柳爷回头与龙释天、帝云归、尤儿三人对视一眼,齐齐拔出兵器,带着人厮杀。
残月刀落,鲜血四溅,洒了柳烟儿一脸。
柳烟儿舔了舔脸上的血,却笑得千娇百媚,这份娇媚之下,是冰雪一样的寒冷。
龙释天一袭青衫,出剑果断霸气,剑若刀砍,一剑去,十几个人头落地。
帝云归蓝袍着身,英俊潇洒,长剑出,迎风血,收宝剑,魂不再。
尤儿一把银色长枪,眉目虽是稚嫩青涩,但眸光流转间却是杀伐果断。
转眼之间,一场厮杀结束,鲜血洒地。
轻歌拿着帕子,捂着小包子的鼻子,不让他闻血腥味,堵住小包子的耳朵,不让他听厮杀尖叫声。
“娘亲?”小包子皱了皱眉。
轻歌在小包子脸颊蜻蜓点水似得落下一吻,小包子登时心安。
他不是寻常孩子,他是魔君啊,哪怕双耳被堵,双眼被遮,他依旧看得清清楚楚,听得真真切切,他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厮杀。
漫天的猩红色,不是艳丽的颜彩,而是鲜血的飘洒。
轻歌起身把小包子抱了起来,微微按压小包子的后脑勺,让小包子把脸埋在她的胸膛。
此时此刻,小包子没有闻到那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只闻到了娘亲的清香。
从出现在诸神天域以来,娘亲都很温柔,这一刻,小包子忽然发现,杀伐屠戮的这个女人,才是娘亲。
但他还是喜欢娘亲,眼里心里只有娘亲。
她若温柔,晔儿便沉浸在娘亲交织出的温柔。
她若暴戾,晔儿愿意成为娘亲手中的刀,杀遍天下,血染百国千关万城。
他是晔儿,亦是魔君。
……
“清理干净了。”轻歌冷声下令。
“是。”
柳烟儿等人动作迅速,清理尸体之时,梁萧也过来了。
尸体清理完毕,洒上祛除血腥味的药剂,又在地上铺着绒毯。
“东帝,可以了。”柳烟儿道。
“嗯。”
轻歌抱着小包子走至绒毯,将小包子放在舒服的绒毯上。
“娘亲,方才发生了什么?”小包子睁大墨黑如宝石的眸,一派天真无邪烂漫粲然。
“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柳娘为你铺了个毯子,你坐着可习惯?”轻歌捏了捏小包子的脸。
小包子重重点了点脑袋,“晔儿很喜欢。”
“乖。”
偌大的内三环,似是只有母子俩轻言细语的对话声。
难以想象,那么短的时间内,他们目睹了一场屠杀。
他们看夜神宫人皆为年轻人,他们嘲笑,他们鄙夷。
可这些年轻男女,毫不手软。
夜惊风远远的望着轻歌,满是心疼。
他的女儿曾经究竟经历了什么,而今才能面不改色的看一场屠杀。
不,是派人屠杀!
轰!雷霆四起,乌云密布。
一声又一声的惊雷,叫人耳膜鼓荡。
震耳欲聋的雷声,让祭坛前内外六环的人全都色变。
“夜轻歌!你好大的胆子,敢杀我王府之人!”王轻鸿盛气凌人,率领北洲五大家族的人前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