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7章 鸡鸣狗盗
“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九雀冷笑,满目怒意。
九雀俯下身赫然攥住轻歌下颌,迫使轻歌仰头看她。
轻歌精神力枯竭,灵气匮乏,她用仅存的月炎火焚烧九雀的脸。
九雀脸颊烧着火焰,发出刺耳沙哑的尖叫声,旁侧侍女见此,连忙来灭火。
直到把九雀脸上的火全给扑灭。
九雀半张脸几乎血肉模糊,不堪入目。
九雀尖叫一声,一巴掌甩向轻歌。
千钧一发,一道人影出现。
轻歌抬眸……
帝无邪站在轻歌面前,紧紧攥住九雀的手腕。
“无邪?”九雀怒视帝无邪,“我可是你皇姑姑。”
“皇姑姑,父君知道此事吗?”帝无邪问。
九雀咬碎一口银牙。
啪——
九雀猛地把手抽回,狠狠一巴掌非常用力甩在帝无邪脸颊,“从小到大,只有我这个皇姑姑对你好,你却胳膊肘往外拐?”
帝无邪单膝跪下,“皇姑姑若心头有气,发泄在我身上就好。”
帝无邪回过身突然开始翻轻歌的衣裳,轻歌抓住衣裳,双眸如鹰隼般警惕的瞪着帝无邪,“你要做什么?”轻歌嘶吼,近乎喊到喉咙沙哑。
“皇姑姑是个好人,她不会杀你的,你不是炼制出了丹药吗,只要把丹药给皇姑姑就行。”帝无邪还在找轻歌身上的丹药。
轻歌抓住旁边的小岩石砸向帝无邪额头,“药在人在,药毁人亡,帝无邪,你给我滚,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做什么烂好人,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丹药给她。”
“无邪,把丹药取来。”九雀在脸上洒下止痛药粉,眼神狰狞可怖。
帝无邪额头流下鲜红的血,他单手按住轻歌双手,另一只手抢过轻歌的空间戒。
帝无邪强行断开轻歌与空间戒的精神联系。
啊——
轻歌仰头,眼球爬满血丝,喊出声。
洞外,柳烟儿与龙释天听到喊声想要进来,却都被大周的黑衣修炼者们拦截。
轻歌剧烈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血。
帝无邪从空间戒里取出九魂三转丹递给九雀,“皇姑姑,丹药在此,您收下吧。”
九雀仔细观测丹药,而后冷嗤了一声,看向帝无邪,嘲讽道:“你对她还真是用情至深。”
轻歌紧揪着帝无邪的手,指甲扣进帝无邪手背皮肉,几个字仿佛是从轻歌牙缝里蹦出来,“帝无邪,我恨你!”
“皇姑姑若要她的命,便是要我的命。”帝无邪说。
九雀郡主拔出帝无邪腰部的剑,指向轻歌,“轻歌不死,怎解我心头恨?”
帝无邪退一步:“若皇姑姑非要她死,无邪愿共赴黄泉。”
“好!好个共赴黄泉,我养大的孩子,竟成了别的女人的走狗。帝无邪,你要记住,你乃九州大皇子,生来真龙,天之骄子,而非像狗一样活着。”九雀怒不可遏,她手中的剑划向轻歌脸颊,轻歌身子翻转躲过,然,剑还是在臂膀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轻歌像是发疯的野兽扑向九雀,身上挨了几剑,慌乱中抢走了九雀的鎏金镶钻指甲。
帝无邪忙不迭拦住轻歌。
他仰起头,哭着哀求九雀,“皇姑姑,丹药之事我绝不说出去,若皇姑姑执意如此,我只能昭告天下,是皇姑姑把丹药偷走。”
“你以为如此便能护着她了吗,无邪,就算你是本宫一手带大,本宫也舍得杀你。”九雀拿着剑继续刺轻歌。
“郡主,你脸上的伤若不及时找医师处理,会留下疤痕的。”侍女的话止住了九雀的工作。
“夜轻歌,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当初是本宫亲手送你父亲上刑法台,可惜竟被他逃了,如今他的女儿在我手上,我定会好好管教。”九雀郡主装腔作势说完一番话,带着九魂三转丹离开山洞。
九雀与诸多修炼者们走后,伤痕累累的柳烟儿与龙释天迅速走进山洞。
轻歌还在装疯卖傻。
直到九雀彻底远离过了南幽山,轻歌抬起头,动作缓慢捋顺发丝。
她把玩着手中的鎏金指甲,问:“若药宗要处置九雀,大周与洪荒会管吗?”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帝无邪道。
轻歌摇摇头,“活罪?怎么够?”
帝无邪抹去额头血迹,“你要整死她?”
“大皇子可是心有怨气?那可是养你长大的皇姑姑。”轻歌挑眉,斜睨帝无邪。
“本皇子眼中只有一个皇姑姑,其名明月。”
“……”
轻歌走到柳烟儿二人面前,拿出丹药递给二人。
“麻烦了。”轻歌道。
“你这说的哪里话,自家姐妹,何须麻烦,纵使是刀山火海,也不麻烦。”柳烟儿服下丹药,娇媚而笑。
龙释天皱了皱眉,拂了拂袖子,“我这衣裳可是用上等的绫罗绸缎缝制而成,这血迹怕是洗不掉了。”
“龙兄,今日恩,他日必涌泉相报!”轻歌双手拱起。
“都在尘世里走一遭,他日若要你帮忙,绝对不会客气了。”龙释天爽朗的笑。
轻歌与之相视,微微一笑。
此刻,九雀郡主寻院长治疗脸颊,至于丹药,则让侍女送给了阿娇。
阿娇院子的门终于打开,整个天地院都沸腾了。
“阿娇师姐炼制出九魂三转丹了,大宗师有救了!”
“师姐真是个炼药天才!”
“师姐是我院之福!”
“……”
阿娇与九姑娘当着诸多修炼者的面把神丹交给宗主。
“九魂三转丹,本宗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宗主惊叹,“阿娇姑娘,你在炼药方面的造诣惊人。”
“宗主谬赞,阿娇不敢当。”阿娇浅笑。
周边还有几位长老和帝君。
“阿娇,轻歌呢?”二长老问。
“阿娇不知。”阿娇摇头。
“那夜轻歌不是畏罪潜逃不敢见人了吗,叫她陷害阿娇,若让她得逞,大宗师叔叔岂不是无力回天了。”九姑娘愤怒的道。
“你放屁!”尤儿冲上阶梯,“我呸!什么畏罪潜逃,我师父那么美,像是畏罪潜逃的人吗?我看你们联合起来陷害我师父,我师父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都别想脱身。”
尤儿红着眼哭喊。
宗主看着台上一堂戏,皱皱眉,转身把装有丹药的锦盒递给白鹤灵兽。
白鹤灵兽衔着锦盒掠向药宗。
“都安静下来,如今便是等大宗师的好消息了。”宗主道。
“把这闹事的人带下去,关进水牢,问出夜轻歌消息,她既是夜轻歌之徒,必然知道无耻之流夜轻歌在哪。”九姑娘道。
旋即有人前来架着尤儿下去,尤儿怒视阿娇,“阿娇,你就是鸡鸣狗盗人,你就是土匪,此丹出自谁手你不清楚吗,你良心就不会痛吗?”(未完待续)
第2058章 从天而降, 谁是谁非?
尤儿万分愧疚,紧要关头时没能陪在师父身旁。
她四肢攒动,挣扎着,叫喊着,最终还是被人带了下去。
阿娇站在千丈象牙阶梯上,微风徐徐,衣袂飘飘,眉目如星辰耀华光。
她笑望着尤儿远去。
她现在只要等待大宗师已经治好的消息,这一治,她就能名震药宗。
夜轻歌?
阿娇低头浅笑,轻抬手,优雅弹去袖上一点灰。
那夜轻歌便是她袖口的灰尘,轻轻一弹,便不见踪影。
二长老坐在椅上恶狠狠瞪着阿娇,三长老转头看向他,“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就沉不住气呢。”
“老夫的徒儿生死未卜,如何沉得住气?”二长老猛地拍桌。
大长老捋了捋胡须,他摇摇头,复杂的看着阿娇。
“你的徒儿?你怕是在痴人做梦。”大长老不屑的看向二长老。
二长老撸起双手袖子,“怎么的,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几个老流/氓想要与我抢徒?”
众人:“……”这二长老怎么说风就是雨呢?
帝君坐在桌旁与宗主喝茶。
“郡主到!”
一道尖锐之声响起。
二长老猛地站起来,犹如盼着新娘的武夫,殷切期待,就差没手舞足蹈了。
然,在二长老看到九雀时,二长老两侧嘴角算是彻底垮了下去。
九雀脸上挂着丝薄的面纱,只露出一双黑曜石般的眼,院长与她一同前来。
“二长老看见本宫,很失望吗?”九雀似笑非笑。
“郡主瞎说什么大实话呢,何止是失望啊,是非常之失望。”二长老哼哼唧唧,天不怕地不怕,反正他都是一只脚踩进了棺材板的老头,人生在世,还不得痛快称意些?
九雀脸僵了僵,她也是活该,明知二长老是软硬不吃脾气古怪的糟老头,还去找这厮的茬。
“宗主不必担忧,阿娇乃是炼丹奇才,她的思路和想法尝尝能举一反三,甚至能开辟出新的创新。”九雀朝帝君行过礼后坐下来。
“阿娇的确不错,九魂三转丹,整个药宗无数炼药师,无一人想到。”宗主叹道:“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在都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都老了。”
“帝君,天地院的阿娇和夜轻歌本宗都要收进药宗。”宗主道。
九雀皱眉:“宗主,那夜轻歌残害同僚,其心可诛,若是去了药宗,岂不是要将药宗搅的天翻地乱?”
宗主笑:“九雀有所不知,药宗前任宗主半年前寄信于我,信之内容无非在说,普天之下,年轻一辈的炼药师当中,唯此女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此女……”九雀郡主眉头宛若打了死结。
“不错,此女便是夜轻歌。”宗主淡淡的道。
前任宗主并未指名点姓,但宗主提到,火雀鸟赠予此女了。
“便是那个消失三十余年之久的宗主?”帝君错愕的问。
“正是。”
“宗主好是偏心,残害同僚人纵使是天才又如何,我药宗不要如此下流之辈!”九姑娘义愤填膺的道。
阿娇侧目看向九姑娘,脸上的神情风轻云淡。
她承认宗主的言语。
夜轻歌在炼药方面的天赋无人可及。
能想到九魂三转丹,的确非同凡响。
可惜,英年早逝……
阿娇双手拱起朝着宗主和帝君的方向弯下纤细柔软的腰肢:“宗主,帝君,我与明月郡主之间并无深仇大恨,我相信,郡主她一定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下此狠手,可人都会犯错的,我也没有大碍,希望宗主和帝君不要责怪明月郡主。明月郡主既是炼药奇才,去往药宗为天下苍生做贡献乃理所应当之事。”
“阿娇深明大义,阿娇懂事大方。”九雀感叹:“若夜轻歌能有你一半的善良该多好。”
诚然,在场的修炼者们都被阿娇一番肺腑之言感动到了。
二长老瞪着阿娇咬牙切齿,本在捋胡子,激动之下猛地一个用力,险些把胡子给悉数揪掉了。
二长老似野兽炸毛般跳起来,疼的嗷嗷大叫。
三长老与大长老都惊呆了。
二长老过去六七十年都白活了吗?
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
吱——
一道长鸣响于九天。
众人全都抬眸看向苍穹,浑身如雪的白鹤灵兽急速而来,落在象牙塔上。
九姑娘走至白鹤灵兽前,灵兽双翅展开,双眸发出红光。
红光缭乱中,出现一道虚幻的身影。
“宗主,小九,大宗师服下丹药后,皮肤下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虫子,筋脉血液里全都是,大宗师至多只能活三个月,并且三个月里饱受折磨,那九魂三转丹根本就不是解药,反而会加重大宗师的病情,里面还加蛊毒,听二宗师说,那些蛊,都是蛇蛊,它们会把大宗师的骨头、脏腑全都啃食干净才肯罢休。”一个男子红着眼说:“究竟何人如此蛇蝎心肠,竟要让我大宗师受这样的痛苦,应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为过!”
阿娇双腿发软不由朝后退了一步,她双眼发怵看向红光中的男子,“不,不可能,怎么会有蛇蛊之毒呢,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红光里的画面一转,大宗师躺在床上骨瘦如柴浑身发抖,清晰可见皮肤下涌动的蛇虫。
“蛇毒害我大宗师,想必你们谋划已久!”男子怒喝。
男子跪在地上,“宗主,请为大宗师做主,我大宗师福泽百姓,临死之际不该受此灾此难。”
嗷——
一声狼啸,石破惊天。
苍穹,天蓝云白。
杀戮血狼展开双翼载着三人在象牙塔前停下。
阿娇双眸睁大,夜轻歌?!她不是死在九雀手里了吗?
血狼背上三人,分别是夜轻歌,龙释天,以及柳烟儿。
龙释天与柳烟儿身上的衣裳挂着血迹,轻歌身体更是有多处伤口。
她们扶着轻歌走向宗主。
“宗主,阿娇师姐与九雀郡主狼子野心,其心可诛。请宗主为我主持公道。”
轻歌双眼通红,两行清泪缓缓流淌而下,自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犹似风中百花残。
“夜轻歌,你不要胡说八道!”九雀郡主剑指轻歌。
帝君蓦地出手,狂风如斯碎了九雀郡主的剑。
九雀郡主转头,不可置信看向帝君。
“明月,你说。”至于九雀,帝君不予理会。(未完待续)
第2059章 阿娇倒戈
轻歌身材本就消瘦纤细,此刻遍体鳞伤,弱不禁风,让人忍不住揉进怀里好好疼爱。
轻歌咬了咬唇,她闭上眼,痛心疾首。
轻歌颤巍巍抬起手指向阿娇,“九魂三转丹乃是我的想法,帝君容禀,我得到了四星第一炼药师赫如是的传承,赫如是曾用数年时间钻研此丹,再加上我自己的一些思路,炼制九转三魂丹乃是水到渠成之事。阿娇师姐和九雀郡主把我关在南幽山河对面的山洞里,把我炼制的丹药抢走。”
说至此,轻歌不动声色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硬生生挤出几滴泪来。
轻歌扯了扯唇,无奈又苦涩的笑着。
若非龙释天和柳烟儿的搀扶,只怕她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夜轻歌,闭嘴!”九雀郡主喊到沙哑。
“本宫要撕烂你的嘴。”九雀郡主全然没了优雅仪态,发疯似得冲向轻歌。
一把闪着凛冽寒光的剑从斜叉里出来,横在九雀郡主脖颈前,挡住了九雀的去路。
九雀郡主颤抖着身子,缓缓转头看向旁侧。
九姑娘手执宝剑,轻皱了皱眉,眼神如刀扫向九雀。
“刀剑无眼,事关我大宗师叔叔之安危,郡主,莫怪我无礼相待。”九姑娘道。
九姑娘是宗主之女,亦有一双火眼金睛。
任凭其他人如何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她管不着,但大宗师不该遭此罪。
此时此刻,必须有一个人来付出惨重代价,否则药宗众怒难消。
“明月郡主,你且继续说。”九姑娘并未收回剑,面朝轻歌,眉目温和,嗓音清寒。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接近真相了。
轻歌垂下眸,擦了擦已经风干的泪痕。
轻歌抽泣几声,惺惺作态了一番,这才说道:“我在山洞里听到阿娇和郡主的谈话,帝君赐我郡主之位,九雀姐姐怀恨在心,帝君赐婚我于谈公子,拆散了谈公子和阿娇一对鸳鸯,她们一拍即合,想要报复帝君,引起药宗之怒。她们蛇蝎心肠,竟不知从哪里找来蛇蛊放入九魂三转丹中,她们要大宗师生不如死,死却不得啊!”
轻歌声声掷地,字字泣血。
阿娇犹若五雷轰顶,站着不动。
她心思沉重,城府极深,过去遇到的对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本以为夜轻歌亦如是,没想到如此的棘手。
原来,都是夜轻歌设下请君入瓮的死局。
她已是瓮中之鳖,身在局中却还沾沾自喜以为胜利在望,殊不知往前踏一步就是万丈悬崖。
夜轻歌要毁了她炼药一途!
她辛辛苦苦修炼就是想要成为人上人,她怎能让夜轻歌如愿所偿呢?
轻歌怒极过后,手都抬不起来,她睁着眼愤怒不已。
“大宗师一生造福无数百姓和修炼者,受他福泽,得他炼药心得的修炼者和炼药师们数不胜数,大宗师不仅仅是百姓之福,修炼者之福,更是整个诸神天域之福,你们心狠手辣如此做,岂不是逆天而行?”轻歌瞪着阿娇与九雀,声声如雷贯耳,充斥着无尽怒意。
轻歌仰起头,闭上眼,脸上还有几道血痕,“我得知此事,想要连夜逃走被九雀郡主抓回去,今日九雀郡主更是要杀死我,争斗之下,我烧毁了九雀郡主的脸。若非大皇子与龙师兄几人及时赶到,只怕我此刻已命丧黄泉,可惜的是,我终是晚了一步,终是让大宗师受了这无妄之灾。”
轻歌双手掩脸,痛苦不已。
九姑娘的脸色愈发寒。
“夜轻歌,你胡说什么,那丹药是你炼制,蛇蛊之毒肯定是你放进去的。”阿娇来不及阻止,蓝彩儿就义愤填膺的开口了。
阿娇闭上双眼,满心的绝望。
简直猪一样的队友。
蓝彩儿如此说,岂不是证实了夜轻歌的话。
至于蛇蛊之毒由何人放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把这丹药交给药宗的。
“原来那异火草也不过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九姑娘冷嗤。
九姑娘猛地收剑走向帝君,“帝君,事实真相已摆在眼前,帝君可是要包庇人?”
“皇兄,这都是夜轻歌的一派胡言,你们怎能相信她的只言片语?”九雀慌了。
死局,如何逢生?
夜轻歌果真要逼死她。
轻歌走上前,把鎏金指甲递给帝君,“此乃九雀之物,九雀粗心与我争论打斗时遗留在山洞,临走之际被我捡上。九雀想要杀我害我,是龙师兄和大皇子亲眼所见,他们舍命保我,我才能站在这里与帝君说话。此事,大皇子与龙师兄皆可以作证。他们一个九州皇子,一个大周皇子,大皇子更是被九雀一手带大,龙师兄之母受了九雀的恩惠,他们在帝君和宗主面前绝不会弄虚作假。”
轻歌字字铿锵,舌绽莲花。
帝君看向帝无邪、龙释天二人。
二人双手拱起,垂下脑袋。
“明月郡主并无半分虚言,皆是我二人亲眼所见,愿以性命担保。”帝无邪道。
九雀尖叫一声,冲向帝无邪,双手紧攥着帝无邪的衣领,“你母妃惨死,你孤身一人在宫中,是本宫把你留在身边一手带大,本宫好恨,本宫恨啊,本宫怎么养了你这么一条忘恩负义的狗?!”
“郡主,你乃是帝君皇妹,任何时候就算再心虚再慌也不该乱了阵脚。大皇子若是忘恩负义之狗,敢问九雀郡主,帝君又是什么?”轻歌嘲讽的看着九雀。
从她进暗影阁,九雀就暗中盯着她。
阁主是九雀的眼线。
九雀惊悚。
无数夹杂着愤怒和轻蔑的视线从四面八方而来,犹如惊雷和闪电,劈向她。
扑通——
阿娇跪在宗主与帝君面前。
阿娇低垂着头颅,态度那叫个诚诚恳恳。
“宗主,帝君,请二人为我做主。”阿娇说。
轻歌浅笑,阿娇是个聪明人。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瓜葛在纠结着彼此。
阿娇匍匐在地,额头紧贴着地面。
“谈公子心上人是明月郡主,而我也心心念念着历练时遇到的男子,怎会与明月郡主结仇?宗主,帝君,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是院长给了我一个家。九雀郡主骗我欺我威胁我,我若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她会杀了院长。”阿娇一字一字说。(未完待续)
第2060章 青凝丹
九雀郡主不可置信看向阿娇。
因许薇的关系,多年来她提点帮衬阿娇,却不曾想到阿娇却在关键时刻临阵倒戈当了逃兵。
九雀恨轻歌因夜惊风,此刻怒阿娇因背叛。
九雀张牙舞爪,奈何满心怒火无处发泄。
轻歌设下的局,她根本就破不了。
这是一个没有逢生之处的死局。
九雀眯起双眸,走向阿娇,九姑娘收起剑没有拦着九雀的意思。
九雀走至阿娇面前,高抬起手狠狠一巴掌落下,清脆嘹亮的巴掌声响起,犹似石破惊天。
阿娇脸被打的侧到一边,满头珠钗散落一地,三千青丝披散下来。
阿娇捂着脸,不羁清寒的眼神里透着倔强。
她轻咬着下嘴唇,红着双眸,颇为不甘的看着九雀。
啪——
又是一掌落下。
九雀扭了扭手腕,双指夹住阿娇下颌,“贱/人,你以为这样就能脱身了吗,你休想?”
阿娇低下头,“事到如今,郡主还在执迷不悟吗?阿娇命不好,从小没了爹娘就是个孤儿,一切都错在我,撑不住郡主的威胁,一时误入歧途。郡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回头吧。”
九雀拔出一名侍卫的剑,便见其双手攥着剑柄,欲要从上往下朝阿娇的天灵盖用力刺去,毫不犹豫,毫不客气。
院长及时出手粉碎九雀的剑。
“九雀郡主,切莫一错再错。”院长叹息道。
没人会归根究底钻牛角尖的去寻找真相。
事实如何,真相如何,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找到了罪魁回首九雀。
终要有一人站出来用她的血肉之躯来平息众怒。
即便真相并非如此。
随着时间流逝,随着人云亦云,而这,就成了唯一的真相。
至于其他,会随着黑暗消散。
九雀瞪大双眼看着院长,院长像是在看一个魔鬼。
九雀身体颤了颤。
她猛地看向帝君,帝君单手负于身后,高高在上,正满面失望,又是痛心疾首。
旁侧的宗主仙风道骨,眼神如刀似剑。
周围的修炼者们,恨她。
药宗的炼药师们,瞪她。
九雀四肢发寒,她堂堂九州帝国之郡主,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可恨?
九雀蓦地看向轻歌。
轻歌如一轮明月般挺直脊背站着,周边都是簇拥她的人中龙凤们。
她满身鲜血,本该狼狈落魄,此刻侧着脑袋笑望着九雀,像是在看流浪的狗。
在九雀眼中,轻歌的脸慢慢和夜惊风交叠。
九雀双手紧攥。
她放下所有骄傲,她愿意洗手作羹汤,那个男人却如此的不屑一顾。
啊——
九雀郡主嗓音破了,嘶吼哀嚎至沙哑,像是濒临绝望的恶狼在枯竭的丛林里发出最后的叫喊。
九雀无力跪在地上。
九雀低头:“宗主,一切都是我九雀鬼迷心窍,请宗主和帝君惩治我。”
九雀抬眸看向帝君,眼中流动着诡谲之光。
“皇兄,我想父王了,你想吗?”九雀郡主忽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帝君抿了抿唇,若有所思。
他转身面朝宗主,双手拱起,“宗主,九雀便由你处置。”
“九州的人,本宗也不会太过分,但本宗弟弟太凄惨,九雀郡主必须遭受弟弟千百倍之痛,药宗有一药炉囚牢,乃是药宗酷刑之一,郡主只要待够三十天,能消药宗之怒。”宗主道。
“三十天……怎么可能,本宫会死的。”九雀慌了。
药宗酷刑之最,药炉囚牢,将人关在药炉当中,时间越久,药炉里的变幻越是诡怪。
或是炎炎之火焚烧,或是冰寒之气冷冻,总而言之,是最为折磨人的地方,简直让人闻风丧胆,听之色变。
正常修炼者,十天就会丧命。
三十天,足以要了九雀的命,就算还有命在,也得被扒了一层皮,不过是吊着一口气扒了。
风光端庄多时年的九雀,残害了诸多人,但在这一刻,她终于尝到了恐惧滋味。
九雀匍匐于地上,被吓得身体瘫软,下巴哆嗦。
她使劲挪动着四肢爬到帝无邪面前,双手抱着帝无邪的小腿,拉了拉帝无邪裤脚。
九雀梗着脖子仰着头可怜兮兮望着帝无邪:“阿邪,无邪,邪儿,你帮帮姑姑好吗,你知道的,姑姑是被陷害的。”
九雀眼眶里皆是泪。
帝无邪蹲下身,拭去九雀眼角的泪痕,“皇姑姑,自作孽,不可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九雀惨叫一声,猛地推开帝无邪。
九雀冲向轻歌,柳烟儿左手握刀拦在轻歌面前,“刀剑不长眼,郡主小心啊。”
轻歌抬手止住了柳烟儿的动作,柳烟儿欲言又止,旋即往旁侧退了一步。
轻歌站在九雀面前顿住,“我相信以姐姐天凤之躯,能在药炉里坚持三十天。等姐姐归来,我定为姐姐接风洗尘,宴请四方客。”
“你……”九雀咬牙。
轻歌微笑,“姐姐不必感激涕零,这都是我该做的。希望姐姐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如此方不负我与皇兄对姐姐的期望。”
二长老揪着白花花胡子眯起眼睛复杂的看着轻歌,感叹了几番,摇了摇头,“啧,这丫头的嘴儿,真是淬了毒。”
夜轻歌之言,字字句句看似为九雀之好,却是每一口气都在把九雀往死里逼。
果不其然,九雀怒急攻心,一口血冲至咽喉,猛地喷了出来,直喷向轻歌脸颊。
啪啦!
一面金光闪闪的扇子打开,横在轻歌面前挡住了鲜红的血。
帝无邪焦急看向轻歌,“皇姑姑,可有事?”
听到此话,九雀郡主一口气更是吊在咽喉下不去,两眼一翻白,往前栽了下去。
“小九,把她带去药宗吧。”宗主道。
九姑娘是个急性子,早已猩红了双眼,正迫不及待呢。
宗主一声令下,九姑娘直奔九雀,动作粗鲁提起昏死过去的九雀,踩着偌大的剑飞掠上天,脱离此地。
轻歌仰头看着九雀渐行渐远。
“帝君容禀,宗主容禀。”轻歌双手拱起。
“明月且说。”
“在得知郡主想用蛇蛊之毒残害大宗师时,我日思夜想终于炼制出一枚青凝丹,能解蛇蛊之毒。”轻歌呈上青凝丹。
阿娇抓着袖子的手一抖。
夜轻歌还有后手。
环环相扣,一套一套,最终赢家非她夜轻歌莫属。(未完待续)
第2061章 被尘世遗忘的王
听到青凝丹三字,旁侧炼药师们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轻歌。
青凝丹,正三品的高阶丹药,她一个不足二十岁的炼药师能够炼制出来。
宗主握着茶杯的手颤抖。
他把茶杯放下,打开锦盒,蓝玉锦盒里静置一枚青凝丹。
“满色满纯的青凝丹,这枚青凝丹当真由你炼制?”宗主激动的问。
轻歌低头,“正是。”
宗主高兴的拍手,“好,好,好!”接连三个好足以证明宗主情绪的激烈。
一颗成功的丹药分为许多种,纯度和色度,满色与满纯乃是丹药之最。
丹药的纯度越好,色度越好,此丹药能起到的作用就愈发大。
但一般来说,上好的炼药师大多数只能炼制出九分纯九分色,如此也是不错,满纯满色少之又少。
宗主小心翼翼把青凝丹放回去,他起身将锦盒递给白鹤灵兽。
下一刻,白鹤灵兽衔着装有青凝丹的锦盒离开天地院。
宗主望着渐行渐远的白鹤灵兽,手执拂尘,叹息。
小辈们的打扰,只可惜,苦了大宗师。
他亦知道,如若不赶紧把九雀送去惩罚,夜轻歌是不会拿出救命丹药的。
此丹一拿出,夜轻歌之名必然震慑炼药一界。
但至始至终,夜轻歌根据自己的思路和计划缓缓进行,没有半分的心急。
宗主转头看向轻歌,道:“前任宗主选中的人,果真不会差。能炼制是青凝丹证明你炼药能力甚好,然,能想到用青凝丹和九魂三转丹残留的烈火之息糅杂,能够消除蛇蛊毒,还能救大宗师一命,这说明你在炼药方面有自己的想法,先人之精华,先人之糟粕,取舍有当。”
“宗主谬赞。”轻歌道。
此刻,阿娇给蓝彩儿使了个眼色。
蓝彩儿悄然离去。
一众人在千丈象牙塔上等待白鹤灵兽归来。
许久,白鹤灵兽乘风而来。
红光闪耀,众人眼前出现了药宗恢弘的场景。
还是先前那炼药师男子,他带着一众人站在红光之中。
“宗主,大宗师的蛇蛊毒消散了,也脱离了性命危险,请告诉我等,哪位是夜药师,夜轻歌!”年轻男子激动的道。
宗主走至轻歌身旁,白鹤灵兽的双眼朝着轻歌。
药宗炼药师们愣住。
在那光芒之中,女子身着红衫,该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却遍体鳞伤血迹斑斑,满头白发随意飘散,看起来尤其消瘦。
她微微一笑,微微颔首。
年轻男子愣住。
纵是满身伤痕猩红血,依旧挡不住那国色天香之姿。
凌虐的美更是惊艳了一双双眼。
片刻,男子率领众人跪地,男子当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夜药师,大恩大德我等无以为报,只得此生做牛做马。”男子说。
轻歌淡淡道:“大宗师一生所著百医药典,百草集,毒纲,并且自掏腰包拓印无数本,福泽了许多没有身份背景的炼药师。大宗师一生救人无数,他乃济世救人的神,我若能为大宗师尽一点微薄之力,那是我之荣幸,哪敢寻求其他?”
男子双手撑地,他缓缓抬起头,悄悄看向华光流转中的女子。
女子不见丝毫狼狈和落魄。
她的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
落落大方,如花似玉美人颜。
“夜药师,来药宗吧,药宗欢迎你。”男子说。
“药宗有规矩,其他学院来的炼药师至少在学院待够半年才能进药宗,我不能破坏这个规矩,否则就失了初心。”轻歌道。
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宗主点点头,蓦地不悦看向帝君,“这么好的苗子,怎的就被你捷足先登抢了去?”
“过奖,过奖。”帝君气质温润如玉,脸上挂着和煦的笑。
宗主几乎要被帝君那轻描淡写中带着几分嘚瑟的态度给气死。
人群涌动。
药宗与九州两大人物都在。
炼药师和修炼者们围聚此地。
无数视线在空中交杂,最后都汇聚在轻歌身上。
柳烟儿仰头喝了口酒,笑望着轻歌。
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这样耀眼。
追随这样一个人,此生无憾。
“既然如此,轻歌,你且在天地院先待着,半年后本宗派人接你去药宗,在药宗给你留个好位置。”宗主道。
“那就提前谢一声宗主。”轻歌不疾不徐的道。
宗主有些气馁。
旁的年轻炼药师们,听到要去药宗,哪个不是红光满面骄傲自豪,更是迫不及待。
就算是心思沉稳的阿娇,也忍不住笑开颜。
宗主这么多年,除了那变/态级别的炼药师之外,还就没见过这么沉得住气的年轻人。
“半年后见。”
宗主转身,“帝君,告辞,此番打扰,多有抱歉,希望感情不要有任何的间隙才好。”
“自是不会,宗主放心就是。”
“后会有期。”
“……”
宗主与诸多炼药师御剑飞行,直到化作残影消失在残阳余晖。
人群里,谈禹和风锦站在一起。
风锦两眼冒星星,“明月郡主真是太有魅力了。”
“那可不,我的未婚妻。”谈禹道。
风锦嘴角抽了抽,复杂的看着谈禹。
“谈兄,恕我直言,明月郡主怕是不想嫁给你。”风锦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帝君赐婚,金口玉开。”谈禹淡淡道:“帝君都认为我俩极配,哪轮得到你这无名小卒来反对?”
“不是,你不是满脑子里都想的阿娇吗,来跟我抢什么郡主啊?”风锦生气了,“这朋友还能不能做了?”
“阿娇是谁?能及我郡主万分风华之一吗?”谈禹眼角余光瞥了瞥阿娇,刻意提高声音。
阿娇面容一僵。
她转头看向谈禹。
呵,男人。
同时,脑海里出现那个人的身影。
他像是炼狱而来的魔,是尘世里的苦行僧,他行走于万万里的路,翻山越岭永无止境。
她曾问他,你要去何方。
他说,一个变强的地方。
她问,你为何要变强。
他说,为了天下无魔,为了心中执念,为了酿出的酒不再苦。
……
阿娇眉眼温和。
那样的人,孤独剑侠,被尘世遗忘的王。
……
“轻歌,尤儿被抓去水牢了!”风锦猛地一拍脑袋,大喊!
阿娇眼皮一跳,扯了扯唇,冷嗤。
阿娇眼底氤氲诡谲漆黑雾。(未完待续)
第2062章 哥几个喝酒去
轻歌蹙眉——
尤儿,水牢。
“走,去水牢。”轻歌起身满身戾气。
“小丫头,等等老夫。”二长老生怕自家徒儿受了欺负,连忙跟上。
阿娇敛眸,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好好看一场热闹。
……
天地院,水牢。
尤儿被关在囚笼里,囚笼丢在极其冷寒的水中。
水流潺潺,声音在昏暗的环境下听起来竟是尤其阴森。
咔嚓,咔嚓。
开门声响起,尤儿整个身子几乎都浸透在冰水之中,冻的瑟瑟发抖。
她听见声音,双手抓着囚牢的两根铁柱,激动的往外看去。
见是许薇,尤儿满是希翼的双眸渐渐暗淡下来。
许薇,如同梦魇般存在的人。
尤儿往后退了退,“你来这里做什么?”
“尤儿,你的师父还真是厉害,扳倒了九雀郡主,让阿娇师姐都黯然失色呢。”许薇坐在轮椅上,侍女推着她缓缓往前。
侍女手上拿着一个木制饭盒,她将饭盒放至一旁。
周围看守水牢的侍卫们不知去了何方,偌大的水牢犹如九幽地府,暗沉沉,阴森森,可怕至极。
“我师父回来了。”尤儿双眼散发着光亮,“那阿娇怎能与我师父媲美,哼。”
许薇冷冷睨着尤儿。
忽然,许薇朝身后侍女使了个眼色,便见那侍女拿出一副卷起来的画轴。
她走至尤儿面前,站在水边上的红沉石上,借着石缝透出的微光,侍女缓缓把画打开。
一副香艳春/色图。
画上的少女身材不算丰满性感,却是恰到好处的清纯与干净,哪怕仅仅是一幅画,也能看出少女肌肤之细腻白皙,她的脸上戴着蝴蝶翅膀形状的面具,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眼和唇,她尖叫着,却无人关心她的绝望。
少女赤/裸着的身体被绑着,悬挂着,周围是一双双粗粝的手,一个个男人不分年纪,都像是魔鬼一样狰狞着面目围聚在旁侧。
甚至旁侧还有七八岁的小孩,懵懂无知,图个热闹好玩,跟着大人们一起伸出恶魔爪子。
那副图,勾起了尤儿心底里的绝望和无助。
画那副图的画师,是彼时追求她爱慕她的修炼者。
水浸透至尤儿的脖颈,无尽的寒意包裹着她。
她睁大眼,眼前放映的仿佛是死亡录像。
空洞的眸子,深处是疯狂溢出来的恐惧。
她的身体在水中微微颤抖,她像是一头猛兽沙哑的叫喊着,挣扎着想要出来,想要咬碎,撕碎那恨之入骨的许薇。
当她摇晃囚笼时,囚笼铁柱周边出现了猛烈的雷电元素。
雷霆青电钻入尤儿身体,疼的尤儿尖叫。
许薇垂下眸。
阿娇派蓝彩儿来刺激她,让她对付尤儿。
如今夜轻歌炙手可热,在天地院是诸多长老的宠儿,在帝国是高高在上的明月郡主。
九雀倒台,她和父亲许流元皆无靠山,又怎能以卵击石激怒夜轻歌?
她不敢正面对尤儿下手,但这口气她出不下。
许薇知道让尤儿痛苦的疤在哪里,她就狠狠揭开。
啊——
啊——
“……”
尤儿的尖叫声,划破了水牢的宁静。
两行泪滑下来,她恶狠狠瞪着许薇。
“你兴许不知,你母亲是被谁害死的吧?”许薇放肆的大笑,“我父亲亲眼所见,是你爹把那碗毒药灌入了你娘的嘴里,再抛尸荒郊野外,对外称你娘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双重打击之下,尤儿的灵魂已然支离破碎。
她沉入水中,又哗啦起来。
她拼命捶打着囚笼铁柱,任由雷电元素将双手刺的血肉模糊。
尤儿呼吸急促起来,眼白充血。
“你以为你爹真怕我父亲吗?不过是我父亲抓着了他这个把柄而已,若宣扬出去,七杀堂的人会放过你爹吗?”许薇还在缓缓说。
开门声再度响起,谈如花从外走来,“夜轻歌她们过来了,还有几位长老。”
“把画收起来,回吧。”许薇转动着轮椅。
谈如花推着她往外走,侍女一并跟着。
奈何三人尚未走至门口,耳边就响起了纷沓又急促的脚步声。
许薇坐于轮椅,抬眸看去。
轻歌满身怒意,眼中一片肃杀。
她远远便听见了尤儿凄惨的哀嚎。
轻歌看着在囚笼里绝望的尤儿,尤儿身上没有伤,唯有一双手血肉模糊。
她的心,正遭受着猛烈的刺激。
许薇淡然优雅,“郡主,几位长老,尤儿一向喜欢吃桃子,我来给她送桃了。”
侍女心领神会,走到囚笼前的平地处,打开饭盒,里面的确是几个桃子。
“尤儿她似乎受了什么刺激,郡主,你作为她的师父,可要好好劝告她,人要学会变通,切莫一根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许薇收回眼神,说:“既然桃子已经送到,我就先走一步了。”
许薇看看了谈如花和侍女:“我们走吧。”
三人欲要朝外走去,轻歌站定不动,眼神漠然。
柳烟儿迅速出刀拦住三人去路,她一把拽过那侍女,将画轴抢来。
画轴上包着软布。
“这是什么东西?”柳烟儿问。
“这是一幅画,尤儿从小爱画,这是她几年前送给我的那副,我拿来给她看看,有何不可?”许薇从容不迫。
柳烟儿眼眸一眯,与轻歌对视。
许薇看向轻歌,“郡主若是怀疑,不如就打开这幅画,让大家看个清楚?”
提及画,尤儿惨叫。
轻歌看了眼尤儿。
许薇给了个手势,侍女打开软布,准备打开画卷。
“不必了,你们走吧。”轻歌道。
侍女动作一滞,旋即用软布遮住画卷。
阿娇浅笑,朝几人点点头,颔首,随后被谈如花推着轮椅往水牢外去。
突地,轻歌一个箭步过来,拽起许薇头发将其高高抬起,而后猛地摔在地上。
许薇疼的叫出声,她瞪大眼看着轻歌。
几位长老懵了。
二长老咳嗽一声,“老李头,我最近眼睛耳朵都不太好使了,刚刚有发生什么吗?”
三长老:“我炉子上的那碗药快要熬好了,我得去看看。”
大长老:“今儿个是不是下雨了,我得去收衣服了。”
“走走走,哥几个喝酒去。”二长老左拥右抱往外走。
众人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第2063章 传遍帝国的一幅画
三位长老勾肩搭背如同小孩般摇摇晃晃走出去。
三人装模作样的走,出了水牢后,一个个拔腿就跑,身后留下一窜浓郁的烟雾。
众人犹如石化般,惊得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
轻歌抿着唇转眸看着三人消失的方向,心底里淌过一道暖流。
她杀意四起不想留下许薇的命,但三位长老的态度都是倾向于她,她也不能得寸进尺太过分。
她走至许薇面前,一脚踩在许薇的大腿。
脚掌扭动,狠狠用力。
咔嚓——
骨骼撕裂的声音响起。
轻歌眼眸阴狠如斯,她蹲下身,白嫩手掌轻拍了拍许薇的脸颊,“我给你脸了是吗?”
“多行不义必自毙,天不收你,我惩你。”轻歌的手往下移,纤细五指紧扣住许薇的脖颈,微微一用力,许薇只感到脖颈肌肤发凉,头疼。
死亡离自己如此的近,死神正隔着忘川河在朝她招手。
许薇双眸蓦地睁大。
轻歌的手不断收拢,最终,她松开了。
她不是想留许薇这条命,只是她不该辜负几位长老。
她当众殴打天地院弟子许薇,几位象征着权威与公正的长老却视若无睹。
她该有分寸。
轻歌松开手的刹那,走向侍女。
她凝起眸子,心神微动,强大的精神之力从雷巢里呼啸而出,直接把侍女藏起来的画轴卷出来。
轻歌陡然伸出手接过画轴,掌心燃起一簇精神之火,火焰熊熊燃烧,画轴被烧会灰烬。
画可以烧毁,但尤儿心底的痛和绝望,一生难消。
若非深仇大恨,若非杀父夺妻,何至于下次狠手?
轻歌半眯起眸子,扫了眼许薇。
许薇双腿软弱无骨耷拉在地上,她瘫倒在地,狼狈又落魄。
她抬眸朝轻歌看去,便见轻歌收起精神之火,再度走至许薇面前。
“夜轻歌,你杀了我啊,你倒是杀啊。”许薇歇斯底里的大喊,“我这样活着,不如死了。”
许薇双手疯狂地拍打大腿,“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夜轻歌又何必道貌岸然说这一句话,你杀过的人,你刀下的魂,还少吗?你才是作恶多端的那一个,你该不得好死才对。”
轻歌回眸,眼神阴寒如淬了冰,“不得好死又如何?”
轻歌挑起许薇下颌,“很可惜,你怕是活不到那一天,看不到我不得好死之景了。因为在此之前,我会碎了你的骨。”
轻歌一个用力,许薇下颌骨脱了。
她疼的发出沙哑喊声,却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惊恐的瞪着轻歌,她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恶魔!
轻歌忍住满心杀意,许薇该死,但她现在不能杀。
轻歌拽着许薇头发,走向水牢溢水处。
她将许薇丢进水牢,轻抬起手,便见水牢囚笼铁柱的雷电元素,竟在轻歌的指引下灌入了许薇身体里。
许薇在极寒的水里瑟瑟发抖,身体因雷电元素而抽搐。
“把囚笼打开。”轻歌冷声道。
暗处里走来一名黑衣侍卫,手执漆黑如墨的钥匙将水牢囚笼打开。
轻歌淌着极寒冷水走进囚笼当中,尤儿一双手血肉模糊拽着铁柱不断的发抖。
轻歌把手搭在尤儿肩上,尤儿惊吓过度尖叫了一声,犹如受伤的小野兽蜷缩在水里。
“尤儿别怕,我是师父。”轻歌放柔声音。
听见轻歌的声音,尤儿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些许。
她机械般地转过头看向轻歌,看见轻歌的脸,尤儿像个婴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她扑进轻歌怀里,鼻涕眼泪擦了轻歌一衣襟。
“师父!”尤儿轻声呓语,委屈巴拉,可怜兮兮。
轻歌双手淌过冰水将尤儿横抱起来,淌着冰水走向石边。
尤儿抱着轻歌脖颈,浑身湿漉漉,衣裳不断滴着水。
尤儿的黑发黏在脖子上,她睁大眼仔细观望着轻歌。
“师父,你真好。”尤儿说。
轻歌转头看去,尤儿裂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天真无邪,满脸的粲然。
轻歌深深叹一口气。
她抱着尤儿走出水牢,进了流月楼。
“九皇叔来了。”柳烟儿凑在轻歌耳边压低嗓音。
轻歌一抬眸便看见身着白袍温润尔雅的男子站在流月楼院落里。
轻歌走向房屋,帝长如拦住轻歌去路,“把她交给我吧。”
轻歌斜睨帝长如,“皇兄,尤儿心思单纯,天真无害,你若欺了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如今,轻歌乃帝国明月郡主,按理来说跟帝长如是同一个辈分。
一个是九州皇叔,一个是帝国皇姑姑。
“我知道了。”帝长如甩了甩袖,朝外走去。
“许薇在何处,前方带路。”帝长如眸子暗沉。
轻歌挑眸。
帝长如对尤儿的态度,比以前更为上心了。
不是什么好事。
尤儿缩在轻歌怀里冷的发抖,眼泪啪啪的落。
轻歌把尤儿放在床榻,柳烟儿去浴池放温水。
“师父,许薇她说,是我爹杀了我娘。”尤儿凄惨的哭,“怎么会这样呢……”
父爱如山体滑坡,此乃真真事故现场。
轻歌轻拍尤儿后背无声安慰,除此之外,她不知如何说。
“浴池里的水好了。”柳烟儿道。
“该沐浴了。”轻歌说:“稍后我为你炼制一枚元火丹,祛除掉方才水牢里的寒气,这样身体就不会留下病根了。”
轻歌走了两步,见尤儿还没有动作,旋即回头看去。
尤儿缩在锦被当中,朝着轻歌伸出两截莲藕般臂膀,“师父,抱抱。”
轻歌无奈,抱着尤儿走进浴池,将她放在浴池。
“轻歌。”柳烟儿喊了一声,两人默契对视一眼,轻歌看了看尤儿后,两人皆走出浴房。
轻歌般浴房的门关上。
“你说吧。”轻歌看向柳烟儿。
柳烟儿从袖中掏出一幅画轴打开。
轻歌眼眸眯起,画中拓印的是极其香艳的图。
轻歌看着那图中少女,若她所料不错,这少女是尤儿。
“许薇真狠。”柳烟儿道:“整个帝国都在拓印这幅画,被许多如狼似虎非常之龌蹉的修炼者们购买了去。”
“不是许薇,是阿娇。”轻歌抿紧唇瓣。
出手之人是许薇,背后的始作俑者却是阿娇才对。
药宗之事阿娇输的灰头土脸,故此要在尤儿身上做文章好扳回一成。(未完待续)
第2064章 五马分尸,还是千刀万剐?
“阿娇,该死!”柳烟儿咬牙切齿,“世人不知这画上少女是谁,不会涉及尤儿声誉,但尤儿若是得知此事,定会崩溃,这是尤儿的一道伤!”
“此事不能让尤儿得知,以阿娇与许薇两人之力,无法在整个帝国拓印此画。”轻歌道。
“还有第三个人?”柳烟儿诧异。
“阿娇经常出去历练,目的除了锻炼自己外,便是认识更多的人。她野心很大,又是药宗炼药师,年纪轻轻就声名在外,有骄傲和清高是正常的。”
轻歌淡淡的道:“阿娇还有后手才对,这些画既然出来了,若不让尤儿看见,岂不是白费功夫?除了让尤儿看见击溃尤儿心防外,她们还要尤儿身败名裂。”
“你的意思是说……”柳烟儿眯起双眸,眼中寒光一闪,“她们在击溃尤儿精神之外,还要暗中散播消息,说画中人是尤儿?可画已经传遍帝国,我们要如何阻止?”
人云亦云,传播谣言只需三言两语即可,想要击退这些恶言恶语,却不简单。
“我去拜托帝无邪,另外,我会修书一封寄往帝国,屠烈嫣和夏风会帮我。”轻歌说罢走向旁屋,站在桌前手执狼毫笔,落笔成字,旋即将两封信交给柳烟儿。
迫在眉睫,时间不等人,柳烟儿拿着信就派人去送往帝国。
“皇姑姑,父君在明月殿等你。”帝无邪突地走进房间。
轻歌抿了抿唇。
帝君之态度……
轻歌冷笑一声。
帝君在千丈象牙塔上并未帮她,若她所料不错,帝君一定有把柄被九雀掌控。
否则九雀不知如何死了。
若非如此,九雀在九州帝国,也不至于如此嚣张狂妄。
究竟是什么把柄,能让九州帝君忌惮?
若她拿到这个把柄,是否能掌控帝君?
轻歌若有所思,片刻,放下手中茶杯,走出流月楼,去往明月殿。
……
天地院,水牢。
帝长如白袍如雪本该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奈何此时他整张脸都布满了阴狠戾气,就连迈动修长双腿走路时都带着刺骨凛冽的寒风。
“九皇叔,院长有令,水牢封闭了。”守着水牢的修炼者忐忑开口。
帝长如一眼扫去,没有花花公子之浑浊,也没有素日之温和。
那一眼,像是有血线在迷雾里龟裂开,阴森如魔,讳莫如深,幽邃到极致!
“怎么?我连水牢都不能来了,大门打开,若有惩罚,尽管让院长来惩罚我即可。”帝长如说完,大手一挥,那两扇门竟都被打开。
许薇沉在冰水里,就脖颈以上的部位露在水面外。
轻歌没有放话,侍卫们不敢把许薇放出去,可见药宗之事后轻歌在天地院的地位何等高!
许薇双腿的伤还没完全愈合,如今受冰寒之气的刺激,疼入骨。
时间久了,倒也麻木。
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浸在水里的许薇终于动了一下。
她以为等待着她的是解救。
她转头看去,却见那身材颀长灵修,满眼邪佞森然的男子缓步走来。
“九……九皇叔……”许薇身体颤抖,双唇哆嗦,接连发出几个颤音。
帝长如抬起手,双掌轻拍,旋即数十道人影宛若鬼魅般骤然出现,无声无息。
许薇惊恐的瞪大眼,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让她惶惶如丧家之犬。
“我的妻子,何时轮到你来欺凌了?许薇,你是暗影阁导师许流元之女,你觉得,我不敢要你的命吗?”鬼魅般的黑衣人搬下一张漆黑椅子放在帝长如身后,帝长如弯身坐下,双腿优雅交叠。
他面色淡漠,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许薇不住地在冰水里打抖儿。
帝长如走至水边石上,攥着许薇头发往水里按,许薇双手在冰水中挣扎,气泡从嘴里冒出来。
良久,就在许薇要窒息时,帝长如粗鲁地拽着许薇出了水面。
许薇呛的脸色发白,虚弱的像一条咸鱼。
帝长如拖着她出了水牢。
“让我想想,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哪一个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呢。”帝长如把许薇丢在地上,一脚踩在许薇小腹,帝长如望着前方深渊般的昏暗,喃喃自语。
他的声音非常之低,很轻很轻,但如同雷霆般贯入许薇双耳,耳膜好似都要震裂。
许薇身体呈诡谲的状态,两条腿分别朝两个方向弯曲,从头到脚完完全全贴合在冰冷的地板。
“九皇叔,不要杀我,别杀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是阿娇师姐,罪魁祸首是她,我只是替她做事而已。”许薇抽泣哽咽,一面哭一面喊,有些吐字不清。
“阿娇?”帝长如抿起唇。
“九皇叔,我无心欺凌尤儿,是阿娇逼迫我的。”许薇无比的凄惨。
“如此说来,我是冤枉你了?”
帝长如一手挑起许薇下颌,另一只修长如玉骨骼分明的手温柔轻抚许薇浸了水甚是发白的脸颊。
许薇点头如捣蒜,疯狂如斯,用尽毕生力气去点头。
帝长如微笑,“你想活?”
许薇点头。
“那便如你所愿。”
帝长如的话才说完,许薇嘴角扩开了极致的笑。
这抹笑,似盛开在山崖的花,风来,静止了,凝固不动的画面。
咯!
一道清脆之声响起,帝长如满眼凛冽的光,一身杀伐的气息。
许薇的脖子直接被帝长如拗断。
帝长如嫌弃的收回手,朝旁伸出手,便见一名黑衣人恭恭敬敬,动作生硬地递来一方软帕。
帝长如擦了擦手,而后将帕子随手丢了。
绣着玉兰花的帕子在幽风中一扬,旋即落下,恰巧盖在许薇死不瞑目且铁青着的脸上,挡住了那双几乎要凸出来的梦魇之眼。
帝长如一袖子下去,身如鬼魅的黑衣人们全都消失不见。
帝长如看了眼许薇,走出水牢。
是夜,深深如雾,风凉如水。
白月光惨惨淡淡,似有百鬼夜行,风声在哀嚎。
天地院的一座楼。
风入屋,吹开了窗。
啪啦一声,惊醒了梦中人。
阿娇躺在床上,睁开眼。
她起身摸着黑走向窗户打算关窗。
啊——
尖锐喊声刺破夜的宁静。
借着窗外月光,阿娇看见了躺在窗台上的一具尸体。(未完待续)
第2065章 一统中州之野心
阿娇身形淡薄弱不禁风,月光洒落下来,她满脸惨白色。
许薇的尸体不知何时被放到了窗台,那双眼恶狠狠瞪着她。
阿娇颤巍巍伸出手,捡起盆栽下压着的一封信。
白纸红字,如血而泣。
“若不收手,此乃你明日之下场。”言简意赅一句话,字迹狷狂而邪魅,阿娇顿感毛骨悚然。
一股寒气自脚底涌至天灵盖。
阿娇闭上眼,满腔怒气在胸口不得而发。
“来人!”阿娇沙哑出声,“把这脏东西给我丢出去!”
立即有人进来丢走许薇尸体,还有侍女拿着帕子擦拭窗台的水渍和血迹。
水渍好擦干,血迹越擦越脏。
阿娇眼神阴郁,“出去。”
侍女拿着软布弓着身离开房间。
阿娇掌心氤氲灵气,她用灵气驱散掉了血迹,纵使如此,阿娇依旧不快。
她一看着窗台想到那肮脏血迹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世上,有许多陷入极端的人。
譬如此时的阿娇,明明窗台上已经没有血迹了,她始终氤氲着灵气和软布来擦。
许久过去,阿娇的怒焰和戾气仿若要滔天而起。
最终,阿娇双掌盈满灵气,凛冽掌风出,灵气沸腾,罡风阵阵,但见坚固如磐石的窗台轰然坍塌。
直到有人把窗台废石都清理干净了,阿娇的心这才顺畅。
出了许薇之事,阿娇无心再睡。
她坐在床前,从床下柜里拿出针线布料,缝制一件胭脂色的锦袍。
在阿娇床头的玉枕旁还放有一本泛黄古老的书,其名:酿酒百造。
这本是又名,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酿酒师。
阿娇每晚临睡前,都要翻看几页,在布料上缝补几针。
她拿着剪子,剪下一缕青丝,藏在布料里。
青丝寄妾心,相思君可知?
阿娇眉目愈发的温柔。
她闭上眼。
那一日,她穿着同样的红衣,头上戴着白色斗笠。
她只身一人闯入死亡领域和北灵境地的交汇处。
当那庞然的野兽张开嘴露出森白獠牙即将咬碎她时,那一人从天而降。
他的软靴破了,许是走了太长的路。
他的头发不够整齐柔顺,也没有用玉冠束起来。
他戴着一张贴进骨肉里的金色面具,但阿娇能够看清那面具之下双眼里隐匿的光彩。
他驱散走野兽,剑指苍穹。
野兽死后,他收剑喝酒,孤身一人闯北灵境地。
阿娇跟了他一路,直到在北灵境地停下脚步。
原来,书里的英雄救美是真,以身相许却假。
她始终不知,那个英雄般从天而降的男人会救她于水火,全然因为她那日一袭红衣,一头白纱,像极了他的心上人。
故事和生活永远都是戏剧化。
当阿娇得知真相,会击溃她的心和精神。
半夜,轻歌还在明月殿。
“九雀不能死。”帝君说,“她在药炉里待三十天,本君会竭尽全力去救她。月儿,委屈你了。”
“帝君若不想她死,又何必大费周章来这么一圈,我所受之委屈不算什么,只是帝君一直相信明月公主的仁义治国,公平公正,被九雀残害的人有多少,她早该死了。”几番怒言,可当轻歌说出来时,却是非常的平和。
“洪荒紫夫人最近在收购兵器,大量的炼器师都去往了洪荒,谈家最近蠢蠢欲动。九雀与大周关系很好,谈家怕是也洗不干净。我与谈禹的婚事还是取消了吧,毫无意义。”轻歌淡淡道。
“不能取消。”帝君道:“你现在在九州帝国的地位非同一般,你的天赋又惊艳天域,谈禹最近对你的态度足以证明一切,不只是谈家想要你这么一个少夫人,大周也想要你这么一个天才。”
“帝君想让我玩釜底抽薪?可我不是九州人,亏本的买卖我不做。”轻歌指了指自己的右侧膝盖,“金华殿上,我何至于受此屈辱?这残废的膝盖,帝君如何弥补?帝君,我并非什么人中龙凤,也从未想过一飞冲天扶摇直上,但,纵使你是九州之帝君,高高在上,万人之上,要我做你身边的一条狗,手里的一把刀,那是不可能的,想也别想。”
轻歌冷嗤,字里行间都是嘲讽。
金华殿,帝君无非就是想看看她的能耐,只要九雀没闹出人命就行。
她的膝盖骨,是被九雀碎的,也是被帝君碎的。
帝君掏出一张明黄色的布,布上写满了黑字,右下角还有红色印章。
帝君将布递给轻歌,“你的野心不止于此,你的心上人是妖王,妖后降临,人妖两族的隔阂让你不得不努力奋斗,你只有变强了,才能守住这份感情。本君想要一统中州,若是成功,这天下,全拱手送给你,如何?”
帝君手握精致匕首,掌心一割,血液溅开。
帝君抬手立下毒辣血誓,“本君若违背今日之言,万死不赦。”
轻歌:“……”感情誓言不要钱的哦,这帝君动辄就是立誓。
血誓立成,一道血光钻入黄布中。
轻歌垂眸,布上的字诚诚恳恳,也没有跟她玩文字游戏。
中州乃是天启海内包括九州在内的四大势力占领之土地的统一称呼。
中州若是一统,实力不可小觑。
在远古时期,凤栖时代,中州由凤栖一统。
只不过,帝君甘愿把中州送给她?
帝君并未跟她玩文字游戏耍心眼,那么,到底哪里有问题呢?
“帝君,敢问一句,你是如何得知血魔种子之事?又如何得知妖王是我心上人?”轻歌开门见山的问。
帝君眸底划过一道阴冷的光束。
“当初九界守护者看中了明月,本君与几位九界守护者有些来往。”帝君道。
若是如此,那也说得过去。
只是,轻歌不相信帝君这个理由。
一定另有隐情!
轻歌双手拱起,弯下柔软腰肢,“你我二人若一统中州,他日江山不分离,龙座凤椅不可或缺,我不是自私之人,天下是帝君之天下,而我要的,只是实力而已。若在这个过程中,有任何对于我不利的事,这场交易,我会随时停止。我乃四星出身,既来天域,那么天域每一处都是我家,当然,也有可能每一个人都是我敌人。”
帝君眯起眸子仔细打量着轻歌。
大气风范,不卑不亢,言语之间天衣无缝,他找不出一丝错处。
帝君端起酒杯,单独敬轻歌一杯,而后喝下。
轻歌了然,离开明月殿。(未完待续)
第2066章 陈年旧事,洪水猛兽
走出明月殿后,轻歌并没有回到流月楼。
来来往往的修炼者和侍卫侍女们脚步仓促。
轻歌侧目看去,便见许薇的尸体被人抬走。
许薇乃是许流元之女,尸体要被带回帝都安葬的。
“九皇叔杀了许薇,都说九皇叔是纨绔公子游手好闲终日流连风月,没想到如今一怒为红颜啊。”
“这帝王家的人,皇室宗亲,包括帝君在内,哪个不是虎狼?一往情深时宠你上天,感情没了那可就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呸呸呸,小点声,你胡说什么呢,帝君和皇室之事,岂是你我能够议论的?你是嫌脑袋在自己脖子上挂久了吗?”
“……”
轻歌听着一些天地院女修炼者们窃窃私语,抿起了双唇,眸中光彩流转。
尤儿自小到大一向被许薇欺辱,帝长如与尤儿从未过问关心过,如今是为了那般?
轻歌吐出一口气,走出是非之地。
她站在南幽山的河边,抬眸看向那皎洁的白月光。
“真元柱裂,灾星临世。帝君也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空虚,你要做什么……”
轻歌靠着百年树干而坐,干净不染尘埃,眼底如溪水澄澈,又如日月光炫目。
那日在天启海,她便知,阎碧瞳已经得知了她来的消息。
夺母之仇,不共戴天。
夜惊风被空虚用十几年的苦肉计和兄弟情深耍的团团转。
这件事,不用夜惊风去做。
这把刀,她会亲自拿起来,割裂开仇人的身体,任由鲜血洗涤。
旁侧,一双漆黑软靴踩着枝桠咔咔作响。
轻歌头都没抬,“九皇叔,你爱上了尤儿?”
帝长如没有说话,他蹲下身来坐在轻歌身旁,一同抬眸看向弯月。
“帝国之明月,九州之雀。明月与九雀乃一母同胞,本该一人是照亮帝国黑夜的月,一人是守护九州的雀,奈何一山不容二虎,帝国只该有一个公主。”帝长如说着,轻歌便静默聆听。
“那年,都说我是九州太阳,先帝父君要把位置传给我。”
帝长如苦笑,“我始终躲不过那一劫,中了蛊毒,安稳度过十几年,而今又要遭受生死一劫。”
“帝君出的手?”
“我带着明月要远走高飞,最终,亲眼看着她死去。”
“……”
轻歌凝起眸。
陈年旧事,不是埋藏多年的酒那样醇香,相反,像索命的魔鬼拉开了他的枷锁。
“明月是那么干净的一个人,奈何生在皇家,身不由己。父君对她的溺爱过了头,曾有九州相国之子表明心意想要娶明月,第二日那相国之子死于非命,尸体在乱葬岗被群狼啃食。”
帝长如牵强的扯了扯唇,那笑却是格外的凄凉,像是在尘世中行走了多年的孤魂野鬼,始终找不到一个家。
他看着漆黑的夜,惨淡的月,仿佛是看到当年那惊鸿一现犹若山谷幽兰遗世独立的少女。
帝长如眼圈泛红,“先帝父君没有做任何越规之事,但他对明月的好,像一座山压在明月身上,那时九雀小孩子心性,不过抢了明月的一颗珠子,他便要九雀跪在城墙上三天三夜,并且要写下道歉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读出来。让九雀变成魔的人不是明月之优秀,而是先帝父君的昏聩和盲目!”
“后来你们发现,先帝并非对自己女儿有什么非分之想,他只是要利用明月罢了,明月于他来说,只是一个筹码,他要一统中州。九界守护者中有大人物看中了明月,然后美名其曰需要明月这样的人才,先帝感激涕零,恨不得立即把明月送出去。你得知此事,要带明月远走高飞,是吗?”
轻歌站起身子,一双清冷的眸子俯瞰着帝长如,两侧有烈烈凛冽冷风吹拂。
“事实上,在这个过程中,整个皇室里,真正对明月有执念的,只有而今的帝君一人。你只是出于兄妹的怜惜之情,不愿她处在这水深火热的世界,想让她重获新生,重获自由。”轻歌冷笑,“可你不知,一旦出了皇室,出了这华丽的囚笼,外面有更多的危险。”
“九雀恨先帝偏心,帝君以为先帝对明月有非分之想,二人一拍即合,联合起来,谋害先帝。然,那个时候,九雀左右逢源,与帝君合作杀死先帝的同时,与你合作送走明月,却在途中暗下杀手。帝君再看到明月时,已经是一具尸体。帝君一怒之下对你下了蛊毒,让你之后的十几年活在痛苦当中,而你,为了不让帝君有所怀疑,也整日无所事事一副颓废样。”
“那年,九雀为了保全自己,先后联合大周和洪荒对九州发动战争,由九雀出面,九州帝国割舍北南淮河两地后才平息战乱,但在此之时,帝君也立下血誓不会动九雀。帝君不敢让九雀死是因为九雀有后手,她若死于非命,所有尘封的秘密和证据会送到洪荒紫夫人那里,帝君残害先帝,弑父之罪,道德所不容,神域会处置他。”
轻歌侃侃而谈,声音清澈平缓。
帝长如睁大眼错愕的看着轻歌。
他本想透露一些,却不想,当他把线索说出来时,轻歌脑海里已经有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帝长如面色煞白如雪,毫无血色。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心思缜密之人?
若当时的他和明月有夜轻歌一半的心思,明月也不至于落得那么个下场。
帝长如低下头,一行泪流出,“那晚,明月来找我……”
夜黑如墨,风凉如湖水。
明月戴着斗篷,撑着油纸伞,暴雪之夜,她敲开了帝长如的门。
她抓住帝长如的手,惊恐的说:“长如哥哥,救我,我有一颗玲珑寒魄心,九界守护者要拿我的心去炼制丹药,父君已经答应了他们,只要我送到九界守护者,九界守护者会助父君一统中州。”
明月泪流满面,“父君既赞同我的仁义治国,又为何要发动战争,让天下百姓和无辜的修炼者陷入生灵涂炭水深火热中?”
“别怕,我们走,远离这虎狼之国。”帝长如握住她的手,“有哥哥在,谁也欺负不了你。”(未完待续)
第2067章 她是一把谁也拿不起的刀
他们约定三日后的夜,乔装打扮,趁夜逃走。
九雀暗中与帝长如联系,在那一晚,九雀与帝君残害先帝。
同时,九雀泄露消息,大周与洪荒分别从两个方位向九州发动战争。
帝君才继位就忙于平息战争,和九雀签订契约立下血誓后才平息战乱。
等他坐稳位置,大周和洪荒已经派人杀死了帝明月。
“九雀是狠啊,她拿着九州的情报去跟大周、洪荒两大势力合作,岂不是与虎谋皮,她别无他求,只希望两大势力共同出力杀死明月。”帝长如抬起手掩面,指缝湿润,泪珠涌出,“她为何不一同杀了我?让我去陪明月!”
轻歌复杂的看着帝长如。
至始至终,帝长如和帝明月才是九州皇室中最干净的那一个。
原来,九雀心中的痛是弑父。
帝君要一统中州,是因为派人杀害明月的是大周和洪荒。
“帝君恨你。”轻歌轻叹。
帝长如凄凉一笑,“是的,他恨我不与他商榷就把明月带走,导致明月惨死。”
“暗影阁阁主背后之人是九雀,你当初与阁主合作,岂不是与九雀合作?”轻歌问。
“九雀与阁主合作是想铲除你,后来你被封为郡主,她终于害怕,害怕帝君对她出手。”帝长如冷嗤,“九雀弑父卖国,就算是死,也是死不足惜,不值得同情。只可怜明月,心地善良,救人无数,本该如月之清辉照耀天下,却死于非命冤屈不得诉!”
帝长如一拳砸在树上,手背关节皮肤被擦破,血迹渗透而出。
他低着头,泣不成声,“我若不带明月远走高飞该多好,帝君能护好她,我却害死了她。”
在天启海旁,她被灌入一杯毒酒。
“她就那样死在我的怀里,她说,愿来生不在帝王家,来生还做兄妹。”帝长如发出颤音。
轻歌看着帝长如,若有所思。
明月一生风光,也一世悲戚。
她得到了万千宠爱,可她的善良,让她死于苦难。
“切,什么玲珑寒魄心,那什么鬼,九界守护者怎么会要那种东西来炼药。”虚无之境里,蛇王大摇大摆坐在九龙宝座上,非常不屑的嗤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说,玲珑寒魄心是属于无稽之谈?”轻歌朝虚无之境抛去一抹灵魂传音。
“完全是无稽之谈!”
“……”
轻歌看着痛苦的帝长如,拍了拍帝长如的肩膀,问:“你挣扎这么多年,想做什么?”
“明月的尸体在帝君那里,帝君从未接受过明月已死的消息。”帝长如道:“明月一生悲惨,我不愿她死后不能入土为安。”
“你也恨帝君是吗?”轻歌抬起手感受着微风吹拂,漫不经心的道:“那场阴谋,也是帝君一手筹划,他坐山观虎斗,也想借大周和洪荒之手毁了你的修炼根基,他以为他能保住明月,结果他没能保住。
他愧疚万分,并且把所有的愧疚转化为了对你的恨。若非帝君纵容九雀,若非帝君的狂妄自大盲目自信,明月又怎会死?你想杀了帝君,夺回明月尸体,还想一统中州,为明月报仇,除掉大周和洪荒。
可惜,现在你的蛊毒发作,你需要一个祭品才能活下来,很可惜,我的尤儿成了你的祭品。”
帝长如蓦地站起来,状若癫狂,一改平日温和清雅。
他像是酒过三巡的醉汉,更像是为词而狂的诗人终于见到让自己心悸的字。
他走向轻歌,轻歌往后退。
他靠近,轻歌继续后退。
帝长如双手紧抓着轻歌的两肩,“夜轻歌,你是武学奇才不假,你更是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阴谋家,政治家,你若为棋手,这天下都会是你的棋局。我一直都在等那样一个人,与我并肩作战,与我一同夺回帝国的那份干净,不再让帝国明月被亵渎!”
帝长如疯了。
他目眦俱裂,温润儒雅被魔鬼取代。
“天下江山,你若要,都拿去。我愿助你为王,只要你帮我取回明月尸体,只要你让我杀了帝君杀了九雀,让我毁了大周和洪荒!”帝长如歇斯底里的喊。
“帝君不杀你,就是想看你被蛊毒折磨时的痛苦。”
轻歌一把推开帝长如,“蛊毒发作,你的气数已尽,尤儿是我之徒,你要拿她的命去为你续命?帝长如,倘若如此,我绝不会放过你。你若敢对尤儿有任何的杀意,有生之年,我必杀上九重宫,将明月的尸体给五马分尸,叫她入了炼狱也不得安宁,要她在十八层地狱下永世不得超生!”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穷其一生去守护的干净和纯真。
帝长如要守护明月的尸体。
帝君固执的不让明月安息地府。
而她只是希望,尤儿在余生的日子里,忘却曾经的痛苦。
各自为魔,又各自为佛。
于帝长如来说,他是佛,他守护明月毫无疑问。
于尤儿来说,他是魔。
他为了守护那份虚无的干净,即将搭上尤儿这条命。
轻歌眼神猩红,薄雾笼罩的眉宇之间若隐若现杀伐和冷锐。
帝长如脑子里闪现尤儿无助的神情,像受伤的小绵羊缩在被子里不愿他离。
还有神采飞扬的尤儿,含蓄娇羞的尤儿,低头低眉的说,我知我美貌倾城让你这小贼动了心……
帝长如闭上眼。
过去的日子里,对于尤儿的事,他从未管过,只要别危及生命。
可当昨晚他得知尤儿的痛后,他恨不得撕碎了许薇。
“这世间的情情爱爱,难辨真伪。九皇叔,九皇兄,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不该再一次承受这份灾难。否则你又与伤害明月公主的那些魔鬼有何区别?你还不是要沦落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你也记住,我不会成为帝君的走狗,也不会成为你手里的刀。今日我能与你把酒临风明月头下议此生,明日也能提着你的头颅祭我亡魂。”
轻歌双眸清寒凛冽,说话时,帝长如直愣愣的看着她。
像是索命的恶鬼。
像是九幽的修罗。
黑白无常是她的使者,牛头马面成了她的奴。
帝长如极力睁大眼,这样一个聪明狂热的女人,谁也掌握不了她。
她便是一把刀,是一把谁也拿不动的刀。
想要拿起这把刀,除非先一刀刺进自己的心脏!(未完待续)
第2068章 妇人之仁最害人
帝长如眼眶发红的望着轻歌。
他见过太多的姑娘,莺莺燕燕,或是清冷孤傲,或是野蛮任性,或是温婉佳人。
从未有一个人像这样,满身戾气骇然,像深渊爬出的厉鬼。
与她合作,便要半只脚踩进阎王爷的府邸。
“你怨怪帝君,帝君怨怪你,始作俑者是九雀,可你们都不能置身事外,你们都是杀死明月的帮凶。”轻歌冷笑。
帝长如低下头,凄凉的笑着,“是啊,我们都是帮凶,却不肯承认。”
当年,他抱着明月尸体回到帝国,帝君一怒之下罚他关在七杀堂整整半年。
在这半年里,明月被厚葬。
帝君绝不会把明月尸体交出来。
轻歌摇摇头,冷笑,“这场屠杀盛宴,由九雀一手造成,你觉得她那脑子会想的这么完美精密吗?”
“你是说,另有其人?”
“你把十几年前的资料和信息全都交给我,一定另有其人。帝君也不是什么善茬。”轻歌若有所思。
她闭上眼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当年场景以及那个惊艳世人的少女。
她能想象当帝明月之风采,可惜美人薄命。
“我时日……不多了。”帝长如转头看向别处,“尤儿体内以血养蛊,她的时日也……”
“闭嘴!”轻歌眼神清冷凛冽,“我徒儿的命,我若不松手,阎王爷也抢不走!”
帝长如心底一寒,竟是不自觉的闭嘴。
“皇叔若有闲情雅致在这跟我谈谈人生,倒不如回家为自己料理后事。皇叔放心就是,你死之后,我会帮你完成遗愿,让明月魂归故里,尸体入土为安。”轻歌道。
帝长如:“……”他还活着啊,料理什么后事?
帝长如嘴角抽了抽。
轻歌耸了耸肩,走回流月楼。
这些日子她的精神高度集中,现在也稍显疲惫了。
她脚步虚浮的到了流月楼,尤儿睡的香甜,柳烟儿坐在桌前喝着闷酒等她。
“图画之事被解决了,不知是谁暗中出手解决。”柳烟儿说。
“嗯。”帝长如做事还是有些效应的。
“半年后,你要去药宗了。”柳烟儿恋恋不舍。
她们只剩下半年的相处时间了。
柳烟儿不是炼药师,志不在此。
“都在酒里。”轻歌捧起一坛酒。
柳烟儿畅快的笑,一口饮尽酒水。
喝个痛快后,轻歌沐浴一把便回到房间休憩。
她做了一个香甜的梦。
粉雕玉琢的小小月坐在地上咿咿呀呀的喊着什么,看见她时伸出粉嫩又短的双手要抱抱。
轻歌心一动,朝小小月走去。
突然,小小月身体被黑暗分裂,成了可怖的血雾。
轻歌惊出一身冷汗,躺在床上的她猛地睁开双眸,眼里的煞气让人心悸。
轻歌一转头对上一张俊脸,吓得魂都要出来了。
“帝无邪,滚出去!”轻歌毫不客气,一脚踹过去。
帝无邪摔得四脚朝天,揉着臀部站起来,睡眼朦胧的看着轻歌,“皇姑姑,这是咋了?”
轻歌脸皮一扯,“滚就一个字,我不说第二遍!”
帝无邪撇了撇嘴。
此刻他穿着极其风骚的睡袍,由专门的绣娘织成,乃是上等真丝,质地柔滑。
胭脂红的袍子,腰间随意绑着一根带子,强而有力的胸膛和性感锁骨全然显示了出来。
尤其是这袍子下摆,绣着一堆桃花,这审美真是要亮瞎她的狗眼。
“邪儿睡不着,要皇姑姑抱着才能睡。”帝无邪故作无害的说。
轻歌眼底尽是暗涌,精神力呼啸而出,直把帝无邪丢出了窗户。
轻歌盘腿坐在床上,拍了拍自个儿的小脸,“这长得太美总是吸引狂蜂浪蝶也不是什么好事。”
转而,轻歌面色一沉。
姬寻欢?
他都寻欢了,她作作乐算什么?
轻歌闷哼一声。
经过方才那个梦,又有帝无邪那么一闹,轻歌反而睡不着了。
轻歌心神隐匿进赤红筋脉的独立小空间里。
走过那两扇虚无恢弘的大门后,轻歌看见了被缠绕在血魔花里的小小月。
她的心脏一缩。
小小月吸着手指陷入沉睡。
“这小娃娃体内蕴藏的力量太恐怖了。”旁边响起一道声音,轻歌转头一看又是吓一大跳。
一颗巨大的蛇脑袋,一只偌大的眼,还故作仙风道骨的老者,修炼多年的方丈。
“他体内的力量会越来越可怕,生命迹象愈发之强,而你的生命和灵魂,会被它吞噬。”蛇王严肃认真,“在血魔一道里,新的血魔要取代旧的王,唯有吞噬掉旧王的所有能量。你是他的母亲,他会依赖你,但在依赖你的过程中,会不知不觉杀了你。这是血魔本性。你的身体结构很奇怪,不适合怀孕,就算没有血魔吞噬,你的孩子也会被腹中异骨戳穿,死于非命。”
轻歌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她指尖发凉。
她不敢把真相告诉姬月。
以姬月的性子,绝不会要这个孩子。
所有的重担都在她一人肩上。
“成王之人,不该有妇人之仁,本王理解你作为母亲的心情,但你是个理智的人,你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当你走上这条路,注定要有取舍,要抛弃一些东西。若再不下手,日后就不好操控了。”蛇王说。
轻歌走至血魔藤前,她的掌心氤氲着一股力量。
她把手放在小小月的天灵盖上,周身笼罩着浓郁的寒霜。
轻歌闭上眼,杀意已决。
蛇王说的不错,她本就是一个心狠之人,不该因为妇人之仁让一切前功尽弃。
这个孩子的存在,会摧毁她的所有。
他就算生存下来,也是像怪物一样,是血魔,不被世人接受。
轻歌眼尾湿润。
她勾了勾唇,像是被风摧残的花儿,盛放到极致就是灭亡。
当她欲要下手的那一刻,响起了奶声奶气之音:“抱~”
轻歌惊讶睁大眼。
血魔藤里,小小月朝她伸出手,咯咯的笑着。
轻歌眼神空洞。
她收起手蹲下身,小小月抹掉她的泪痕,短小的胳膊环着她的脖颈。
“女人就是妇人之仁,如此愚昧,如何成王?还要我为将臣?”蛇王表示相当的愤怒。
这成王之路八字还没一撇就要夭折了。
它也是疯了愚了,竟相信眼前女子能助他重回巅峰?(未完待续)
第2069章 小小月战斗力爆表
轻歌没有理会暴走的蛇王。
藤蔓里的小小月能够自由活动四肢了。
这血魔藤还算有点儿良心,用鲜红藤蔓给她家宝编了一条藤蔓裙。
人虽小,羞耻之心还是该有的。
小小月伸出手摸了摸蛇王的大脑袋,笑的不停。
那天真无邪极其粲然的笑,让看者心都要融化了。
像是盛夏里的一汪泉水,冬季里的一点暖阳。
蛇王不甘示弱的瞪大眼,凶神恶煞。
卖萌可耻。
卖萌这种东西,堪比神器。
想他蛇王是断断不会怕的!
蛇王与之大眼瞪小眼。
小小月忽然撅起屁股凑上前,在蛇王粗糙脸颊啵了一口,糊了蛇王一脸的口水。
蛇王:“……”好吧,他缴械投降。
莫说是夜轻歌了,就算是他这铁石心肠的蛇王,也承受不住这一波卖萌攻击。
轻歌干咳一声,掌心往前,精神力鼓动,“蛇兄所言极是,我这就出手。”
蛇王惊吓,连忙挡在小小月面前,愤怒的瞪着轻歌:“你这当娘的就不知道心疼吗?这么小的孩子,你也能下手?”
轻歌嘴角疯狂抽搐,看智障似得看着蛇王。
要她下手的是蛇王,如今护犊子又是为那般?
小小月可是不知,他的一个啵儿,杀伤力太大,堂堂蛇王甘愿为这一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轻歌叹息,扶额。
这才有了生命迹象就如此人/兽通吃,长大了那还得了?
逗弄了一会儿小小月,轻歌回到流月楼躺在柔软床上感叹人生。
别人怀孕是十月怀胎千辛万苦,她这是你死我亡万般无奈。
随着时间推移,小小月终究要离开独立空间,成为真正独立的存在。
那时,他是魔。
轻歌揉了揉眉心。
夜倾城身上也有魔气。
阻拦她与姬月在一起的,也有一些魔族的因素。
魔吗……
轻歌抬眸看着天花板一直发呆,直到柳烟儿抱着一大堆纸张进来。
“九皇叔送来的资料,记载了过去三十年九州帝国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柳烟儿犹豫好半天,才说,“你要搅这一趟浑水?小心人毁船翻!”
“我本就踩在生死边缘,就算我不下水,也会有人把我拖下去,既然如此,倒不如先下水为强。”轻歌百无聊赖的翻看着资料。
“先下水为强……强,真强。”柳烟儿重复着轻歌的话,旋即直直地竖起大拇指。
帝国三十年的资料,那可不是一下就能看完的。
接下来,柳烟儿目瞪口呆了。
轻歌一目十行,一整本资料在她手中不过尔尔就看完了。
柳烟儿只觉得天雷滚滚,她家歌儿究竟还有多少绝密技能是她不知道的?
柳烟儿梳理好心情坐下来,一起翻看资料。
轻歌看书再看,抵不过记载的事多又杂。
半晌,柳烟儿放下书,“没没想到十多年轻帝国皇室还发生过这样有趣的事?”
柳烟儿已经燃烧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轻歌漫不经心的听,认真翻看。
柳烟儿继续说:“十几年前,先帝外出试炼,路过轮回大境时遇到一碧瞳女子,听说那女子来自别的位面,有一双幽绿眼眸,容貌更是出众。”
轻歌呼吸一窒,来了兴趣,“之后呢?”
绿眸。
她的母亲没有遗传到精灵血脉,但有一双绝美的绿眸。
轻歌诧异的看了眼轻歌,本以为轻歌对这类皇室绯闻不感兴趣。
柳烟儿清了清嗓子:“当时那姑娘衣衫单薄,独自一人,身上被野兽啃了几处,周围全是野兽的尸体。先帝对她一见钟情,把她带回九州皇室,执意要封她为后。女子当时短暂性失忆,但她记得自己有过心上人,执意不肯在九州为后。先帝最后把她囚禁在皇宫中。”
柳烟儿顿了顿,说:“女子当时孤苦无依,在皇室吃了不少苦。她独得先帝宠爱,还从未跟先帝有过肌肤之亲,把先帝关在门外,皇室里的那些女人,个个都是狠角色。”
“后来呢?”
“再后来,女子一夜间消失不见。”
“……”
轻歌站起身子,手握书卷踱着步子走来走去。
她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动。
她的心脏跳动的愈发快。
她满身的愈发,滚烫如火,温度骤然升至最高。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柳烟儿一句话还没有问完,轻歌就冲出流月楼,去往南幽山。
风锦正在遛狗,“郡主,你这火急火燎的要去哪里?”
“帝长如在哪?”轻歌问。
风锦本欲嬉皮笑脸,见轻歌冷漠严肃,也收起了不正经:“九皇叔已经打道回府了。”
“何时走的?”
“就在刚才!”
“……”
风锦面前起了一阵风,撩起他两鬓的碎发。
眨眼间,轻歌就已消失不见。
天地院外,帝长如骑上雪白的马准备离开。
当他拉紧缰绳,骑马而走时,一道红色身影从天而降。
“郡主?”帝长如讶然。
“下马。”轻歌说完两个字朝幽静偏僻处走去。
轻歌锋芒毕露,气场过于强大,饶是九州皇叔帝长如,也不得不乖乖跟上。
轻歌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帝长如,眼神何等犀利,“帝长如,记住我现在的话,当年有一个相国之子想要提亲明月,据我所知,那相国之子非常优秀,在当时,只有他能配得上明月。相国之子第二日就死于非命,你以为是先帝所杀吗?”
帝长如木讷点头。
“错!大错特错!”轻歌言辞犀利,“先帝对明月之心就是正常的父女之情,只是明月过于干净优秀,让先帝偏心了吧,完全没有其他非分之想。当年杀死相国之子的人,是帝君!只有他对明月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明月发觉了帝君的心思,所以想要逃离帝君,编造出假话欺骗你,企图让你带她远走高飞。”
帝长如目瞪口呆,宛若石化。
身体像是毫无知觉了,站着一动不动。
“九界守护者是一个噱头而已,根本没有九界守护者来请明月,是帝君玩弄的把戏。等九界守护者把明月带走的那一日,明月就会被帝君囚禁,成为帝君一个人的私有物!”轻歌字字铿锵,语气阴冷。
帝明月,多风光,又多悲惨的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2070章 愿助你登天!
轻歌使劲揉捏着眉心,“这其中都是帝君的主意吗?帝君得知你要把明月带走,应该是想趁大周和洪荒出手时抢走明月,并且废掉你,可他算错了一步,明月还是死在这场纷争中。”
轻歌眉头紧蹙,她低着头,额前碎发垂下遮住那双清寒凌厉的眼眸。
“九雀,帝君……帝君城府之深,九雀那脑子,绝对没有大局之观,她怎会想到联合大周和洪荒……”轻歌喃喃自语陷入深深沉思中。
心思缜密之人,一个成功的阴谋家,一旦开始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思,若没有答案,她绝对走不出这个世界。
帝长如愣住。
这样的境界,通常年过半百以上的人才会有。
若他所知不假,夜轻歌才二十不到!
这么年轻的姑娘,这么精密的心思。
还有那可怕的神级天赋。
帝长如隐隐感到体内鲜血已经开始沸腾。
为眼前女子而沸腾。
那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酒逢知己的感触。
“九州,将亡。”许久,轻歌睁开清冽的眸,幽远的看向前方,似一个历经沧海桑田的老者,慢慢幽幽吐出这四字。
帝长如眼皮一跳,“九州,将亡?怎么会……”
“有酒吗?”轻歌问。
帝长如摸不到头脑,但还是从空间袋里取出了烈酒递给轻歌。
帝长如蓦地反应过来,他可是九州皇叔,竟做起了这种事。
轻歌喝了口酒,说:“你命不久矣,帝君弑父之事暴露出来,九州必乱。当年九州割舍给大周和洪荒的两地资源虽然不够丰富,但却是关键之地,若再次爆发战争,大周、洪荒同仇敌忾,又有谈家卖主求荣,九州必亡。
九州一直是仁义之国,帝君是仁义之君,若这等丑陋事败坏,九州会失去所有普通百姓和普通修炼者的信任,大周和洪荒会彻底瓜分了九州,洪荒紫夫人不是很忌惮帝君的半粒神级真元么?”
轻歌冷笑,她握着酒葫芦的手在发抖,渗人寒气从心底里延伸出来。
帝长如面色煞白,他一直活在痛苦中,和帝君斗智斗勇,却忘了,十几年的时间,正慢慢把九州逼向死亡之路。
“原来中州一统时,凤栖便在九州设立都城,后面分裂四大势力,九州帝国依旧是首位。九州怎能在我们这一代没落?那我等岂不是千古罪人?”帝长如满额的汗。
轻歌淡淡看了眼帝长如。
好在,帝长如那股正气还在。
她也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她思绪如乱麻,直到听见柳烟儿讲起那件事,她才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
空虚!
轻歌抬眸望天。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夜惊风身边十几年如一日,苦肉计都是拿命去演。
“十几年前的洛夫人,你可还记得?”轻歌问。
帝长如点头。
洛夫人便是先帝捡回来的那个绿眸女子,如花似玉,可惜双眼过于空洞无神。
因先帝认为此女是洛神再世,又因女子不愿入皇室为后,先帝也不愿妃、后之位亵渎了女神,便称呼她为洛夫人。
“先帝未曾动过洛夫人,甚至小心谨慎,但先帝身旁的女人把洛夫人折磨的很惨。”轻歌凄凉一笑,“洛夫人一夜消失不见,她又掉进了一个狼窝。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一怒之下,搅动九州皇室。”
空虚啊。真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也是个偏执和极端。
九州皇室十几年的血腥和杀戮,都来自于空虚。
只因阎碧瞳受了委屈。
帝君原先兴许不敢有非分之想,是空虚在背后推波助澜。
九雀脑子绝对不够,是他给了九雀精密完整的计划。
他从一开始,就想毁了九州。
他对阎碧瞳的感情,已然成魔。
空虚就是个疯子!
轻歌咕噜咕噜把酒水全都饮尽,她直直盯着帝长如,“给我时间,我能治好你的病,剩下的日子里,你收起你的尾巴,不要去惹怒帝君。你现在要做的便是读圣贤书,读明月当年留下的治国之道,学着如何成为一代明君。”
“你能……治……好我……”帝长如结巴了。
“在不动尤儿的情况下,我有三成的把握。”轻歌眼眸灼灼,“我以九州为起点,我不屑你九州帝君之位,我要的,是更强的实力和后台。有朝一日你为王,你愿成为我的后台吗?”
“若不愧于心,不愧于民,不愧于天,我帝长如愿助你登天!”帝长如激动的说,双颊通红。
他有两次生命,一次是出生,一次是遇到夜轻歌。
轻歌点头,把空荡荡的酒葫芦丢给帝长如,朝天地院走了去。
缕清所以关系,即便有些差错,也是心旷神怡。
她有私心。
她要自己的势力,绝对臣服,绝对信任的那种。
药宗。
九雀被关进药炉。
偌大的药炉,她仿佛置身于火海。
肉身的痛苦让她尖叫。
药炉之外的炼药师们掏了掏耳朵,却没有一个肯理会九雀。
敢让他们大宗师遭受折磨,就算是死,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九雀贴在药炉边上拼命拍打,“救我,救我出去,我是九州的郡主,你们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我求你们,救我出去。”
当九雀说这话时,其他炼药师们嫌吵都走了出去,只剩下一个个子不高,贼眉鼠眼又一身横肉的炼药师。
他听到九雀的话,动摇了。
“郡主大人,我要什么,你都给吗?”炼药师不怀好意的问。
九雀疯狂点头。
她的身体毫发无损,但她的肉身在无形中经历堪比酷刑的痛。
尤其是越痛越清醒,还不如昏死算了
“听闻养在深闺的姑娘,那皮肤都能掐出水来。”炼药师淫笑着,一笑起来,两眼直接成了缝儿,要扒开皮肉才能找到那浑浊的眼珠子。
“休得放肆,你敢!”九雀有自己的骄傲,“你也配?”
她是九州郡主,她是帝国皇室人,她体内流着高贵的血液,怎能与如此下贱人有肌肤之亲?
炼药师脸色大变,风雨欲来,“敬酒不吃吃罚酒,之后你若想要,怕是要跪下来求着让我玩了。”(未完待续)
第2071章 轻歌病入膏肓了?
九雀的骄傲和自尊在痛苦面前彻底粉碎。
果真如那心术不正的炼药师所说,她会来跪着求他。
她只想活下来。
等她活着,她有办法杀人灭口。
一个看守药炉的炼药师而已,也敢骑到她头上来。
九雀满面皆是阴霾。
九雀三十多岁,肌肤却如少女一般。
她天资不如明月,修炼却是不错,但吃不得苦,多年来一直保养着这张脸。
炼药师无比心急,衣裳全都给剥了,像是一个被剥了皮的矮冬瓜。
九雀披头散发狼狈不已,忍着恶心的感觉靠近那人。
激烈之事,九雀便也慢慢放下骄傲。
别看那炼药师长相丑陋,在房中之事方面却叫人飘飘不得。
然,九雀永远都想象不到,十几年前过去,她会在这种情况下看见那个人。
她心中骑着七彩祥云的英雄。
当那扇门被人推开,夜惊风在几位炼药师的簇拥下走进来时,画面完全定格,冷风都在休止。
尤其是夜惊风身旁的宗主,气得脸红鼻子粗,指着地上交缠的两具身体,怒喝:“光天化日下行如此苟且之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宗主气得拿着拂尘的手都在发抖。
夜惊风拧了拧眉。
在夜惊风身旁,还有一名女子,那女子眉目间皆是硬气,一身矜傲贵气。
她站在夜惊风身旁,似乎与夜惊风甚是亲密。
九雀在那矮冬瓜身下,宛若滚烫岩浆将她灼烧。
她的不堪,她的骄傲。
她的灵魂在疯狂的嘶吼。
夜惊风!是夜惊风!
九雀眼尾滑过一道泪。
矮冬瓜见是宗主来了,赶忙起身衣裳也来不及穿,就那样不知羞耻跪在宗主面前,指着九雀,愤怒的说:“宗主,你可要为我做主,这女人一直勾引我,希望我放她出去,出了大宗师的事,我哪敢这么做啊,但宗主也知我潜心修炼从未接触过女人,谁知她直接脱了衣服来引诱我,至此我才犯下大错!”
矮冬瓜声泪俱下,喋喋不休地控诉九雀罪行。
众人面面相觑。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大家都懂,都有默契的没说。
“行了,下去。”宗主不去看一丝不挂的九雀,撇过头,说:“好歹是一国郡主,怎知这般没有骨气,真是叫人失望。夜君主,我们走吧,莫要被这不干净的人脏了眼睛!”
不干净……
九雀以非常羞耻的姿势躺在地上,满屋子的浊气。
九雀像是一具傀儡,她很想动一动,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尸体,只能保持一成不变的姿势。
九雀空洞又绝望的眼里,不断流下眼泪。
这一刻,比当初先帝父君的偏心还要让她绝望。
为何!
为什么!
偏偏要让他撞见。
此生她唯独放在心上却对她视而不见的男人。
九雀双目充血,冷风拂过肌肤吹起一身鸡皮疙瘩。
夜惊风至始至终没有看向她。
“宗主,夜神宫那里的事还没有解决掉,我不会在药宗停留太久。”夜惊风转身走了出去,“听说宗主要收天地院夜轻歌进药宗?”
“夜君主也对她感兴趣?”宗主双眼一亮,“夜君主与她都是来自四星,且都姓夜,莫不是……”
“……”
听着那渐行渐远的声音,九雀的心如同腊月的寒和雪。
她凄惨苍凉的笑。
矮冬瓜见人都走了,方才被宗主一吓,倒也没了那方面的兴致。
而今见九雀未着寸缕,矮冬瓜又来火了。
可惜九雀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点反应都没。
片刻后矮冬瓜没了兴趣,在九雀身上踹了几脚。
“啧,不知好歹的女人,能被老子玩,是你三世修来的福分。”矮冬瓜骂骂唧唧的走了。
九雀躺了许久,直到她重新被矮冬瓜丢进药炉。
也不知矮冬瓜有心还是无意,并未帮九雀穿好衣裳。
药炉四面是透明的材质,里面场景看的清清楚楚。
大多数血气方刚的炼药师得知药炉有此美景,哪怕平日里一些自诩正人君子的炼药师们,也都不声不响的来。
宗主对此事不闻不问。
九姑娘看不过去,但想想九雀对大宗师下蛊毒,便由这些人去了。
怎知,事情脱离了轨道。
九雀像个瓷娃娃。
只有承受药炉的折磨时,九雀才会发出沙哑的喊声。
久而久之,每到夜晚,九雀就会被人拖出药炉,在药炉旁的席子上来一场鱼水之欢。
九雀白天遭受药炉之苦,晚上被羞辱。
精神,彻底崩溃。
她坐在药炉里,白花花的身子早已布满了青紫痕迹。
她瞪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双手扣在药炉上,七八个指甲全都翻折,她任由指甲血肉模糊,狠狠在药炉壁面上摩擦,写下一行血字。
夜轻歌,去死!
去死!
她不断重复‘去死’二字,十个指腹全都皮开肉绽。
她想到那日夜惊风身旁女子的高贵典雅,自己则像个野鸡一样被那么丑陋的男人侮辱!
九雀双手抱着头,发出恐怖的声音。
天地院。
轻歌正在专心看着炼药书。
她必须炼制出解药法子。
一大早,二长老就出现在流月楼,嗷嗷嗷叫个不停。
柳烟儿一度觉得,二长老过去六十年白活了。
越活越回去了。
轻歌放下书,无奈的看向二长老。
二长老满面红光,凑在轻歌面前,帮轻歌揉了揉肩,锤了锤腿。
轻歌:“……”
“二长老,有事你就直说吧。”轻歌说。
“马上是学院之战了,学院之战后通过成绩考核,各大学院会选出优秀的弟子去历练。”二长老讪讪笑了两声,“小丫头,学院之战迫在眉睫,你的真元还没有修复好,这该如何是好啊?”
二长老泫然欲泣,眼底却未曾看见担忧之色。
他家小丫头是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他应该为别人担忧才行。
轻歌嘴角抽搐,“二长老,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二长老瞪大眼睛:“没机会说了?你得绝症了吗?已经病入膏肓了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轻歌:“???”
这二长老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这突破了人类的脑回路啊。
轻歌扶额,叹气,“我没有病入膏肓,二长老放心。有事的话,二长老现在若不说,以后我可就不想听了。”
二长老松了口气,拍拍胸脯安慰自己,“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这丫头要英年早逝,那太可惜了。”
柳烟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