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7章 人性本善,人性本恶
何西楼道:“夜轻歌,我既选择相信你,自然会给以最大的诚心,我所在的海域,我之下的所有权力都给你,在这片海域,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便你实力不是最高的,地位却无人可及。”
解霜花呼吸一窒,十一目光闪烁。
何西楼给出的条件太诱人了。
解霜花眉头紧紧皱着,何西楼对夜轻歌太好了。
她来海域这么久,也没享受到这样的话。
解霜花眼神愈发的寒冷。
轻歌并未有一丝开心,天道酬勤,收获和付出是不分家的。
何西楼赐予她崇高的地位,必要她做出奉献,对她寄予厚望。
若她没达到何西楼的期望值,等待她的,将会是无穷的危险。
何西楼似笑非笑,嗓音磁性,眸色阴柔,便见他凑近轻歌,在轻歌耳畔低声道:“领主之战,符灵之争,你若让我失望了,你也该知道我的手段,我既能把你捧到最高的位置,也能亲手将你拉下来,践踏在脚底。”
领主之战,若轻歌敷衍而过,没为这片海域带来惊喜。
那么,何西楼会让她为海域牺牲。
从此往后,天地之间再无夜轻歌此人。
“何领主,你我是合作的关系,而非主仆,既然选择相信,你拿出的诚意则是和我一起战斗,终有一日取代八大王。”轻歌豪迈的道。
她嗤笑一声,踏步朝前走去,眼眸如霜,背影纤细,所过之处,在风和空气里留下血腥之味。
何西楼看着轻歌的背影,笑了。
海岸边,巨大的鎏金流传悬浮在海面,犹如一座城堡屹立在此。
而这,便是何西楼的领地。
轻歌站在轮船前端,她换了一身黛蓝长衫,白发用红绳绑起,竖起高高的马尾,发丝尾部往上翘,腰间挂着七星流苏玉佩,玲珑剔透,光泽饱满。
她眺望着海面。
海贼横行,只为金银财宝。
从最初的海贼,后面逐渐有了势力之分,三十六领主内又包括八大王。
八大王占据主要海域。
其他修炼者和势力,经过一段海域,便要给予海域范围内的领主丰厚的报酬,否则,船毁人亡,全军覆没。
每隔九个月,领主之间便有一场战斗,根据实力决定海域划分。
脚步声响起,何西楼站在轻歌身旁。
轻歌转头,海风袭来,将何西楼脸侧的发掀起。
何西楼的右耳,残了一半。
何西楼苦涩的笑着,问:“我的耳朵是不是很丑?”
轻歌摇头,“不会。”
何西楼双手负于身后,道:“十七岁那年,我的青梅竹马被匪徒掠走,为救她,我损坏了半只耳朵,断了三根肋骨,可惜,她还是被凌辱了。”
轻歌眸底漾起波澜,涟漪如水纹,一圈圈散开。
这样的事,她断然不敢想是何等的痛不欲生。
亲眼看着心爱人被侮辱却无能为力,只怕是生不如死痛彻心扉吧。
何西楼的嗓音很轻,无力的散在咸湿海风里。
他说:“我从未嫌弃过她,只恨自己无法保护她。可从那之后,她的性格大变,即便她努力隐忍,我也能发现她的痛苦和极端,以及歇斯底里的疯狂。她说我的耳朵很丑,一看到我的耳朵,就会想起不堪的过去,所以,我用头发来遮住耳朵,似乎这样就能减少她的痛苦。”
轮船前,海浪一阵阵。
一个安静的听,一个冷漠沉着,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那时,我恨这个世界充满恶意和人性的丑陋,我跪在那些人面前,恳求他们放过她,他们却是狰狞的笑着,没有善意。我越痛苦,越尖叫,他们就越开心。”
在这个世界,总有人不尽人意,他们生活阴暗,内心邪恶,唯有他人的痛苦,才能取悦到他们。
好人的相对面是恶人。
此乃众生相。
“后来呢?”轻歌问。
“后来,我杀了他们。”何西楼道:“悲哀已经发生,就算他们全都下了十八层地狱又如何,也不能弥补过去的损失,这些人,死不足惜,哪怕千刀万剐,也无法赎罪。”
“你很爱那个女人?”
“爱她超过生命,那又如何呢,她始终抛弃了我,上了别人的床,还是我最好的兄弟。”
何西楼苦笑,“我实力不止于此,他们合谋背叛我,占领我的海域,在我的属下面前称王,笑话我的狼狈,害得我实力退化;筋脉堵塞,脏腑黑血,修炼之路想要再突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何西楼动容了,他的表情有些哀伤。
轻歌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难过。
何西楼闭上双眼,好似能回到多年前,那个山脚,他伤痕累累,耳朵断裂的痛并未让他崩溃,他跪在那些壮汉面前,不停的磕头,乞求他们放过那个柔弱的姑娘。
何西楼想啊,有朝一日,他要这世上的所有人,不用为了生存而颠沛流离,再无阶级之分,人没有了痛苦,活的如意,就不会去伤害他人。
可他错了,人性本善,但人性本恶。
有些人,生来就是魔鬼,报复众生,注定要入十八层地狱受折磨的。
“你恨他们吗?”轻歌问。
“我当然恨。”何西楼道:“我爱了这么多年的姑娘,弃我而去。我从泥泞里救出的兄弟,反咬我一口,我怎能不恨?我不求他们死无葬身,只想夺回我的一切,否则,这口气,到死也咽不下去。”
他恨的颤抖。
世上的任何人都可以践踏他的尊严,唯独她和他,不行。
他最信任的两个人,给了他致命一击。
至此,他再也站不起来。
“天道轮回,苍天有眼,那也要你有所付出,有所辛劳。八大王之一的位置,不属于他们,既然如此,那就抢回来,至于他们,自生自灭,生死由天,你已是仁至义尽。”轻歌道:“他们恶心透顶怪物一枚,你不能变得像他们那样恶心。”
何西楼只恨,却没杀意。
想来,到底是心爱的姑娘,哪怕她犯下滔天大错,他也舍不得,只想抱在怀里宠着。
可惜,那个姑娘狠绝歹毒。
让他的伤口溃烂流脓。(未完待续)
第1788章 水族猛兽,震惊!
“现在说再多也是枉然,好好准备吧,你要的,我都能满足你,领主之战,决定你的生和死。”何西楼说罢,甩袖离去。
轻歌单手负于身后,目光落在海面上。
赫如是曾经钻研过筋脉黑血一类的问题,不过,想要解决掉何西楼的问题,还是有点儿麻烦的。
轻歌坐在榻子上,风一阵阵荡来,轮船很大很稳。
她闭眼假寐,近来紧张激烈,连续战斗过后,倒是疲惫的很。
半睡半醒间,榻子前,立着一道红色身影。
那人一袭猩红的袍子,眉目如画,凝视着轻歌。
轻歌睁开双眼,浅笑着,“看来,他给你的妖王之力,还不是很稳定。”
姬夜目光闪烁,眼神炙热,抿了抿唇,犹豫少许,往前走了一步,道:“我想抱着你。”
想要靠近她的心,如此浓烈。
他身上融入了姬月的所有情感。
当看见夜轻歌时,姬夜再也挪不开眼。
轻歌眉间有着深红痕迹,他心疼的伸出手,在轻歌眉心处揉了揉。
“我这里,很疼。”姬夜指了指左心房,迷茫的道。
当看见轻歌露出愁容时,他的心脏好似被撕裂出了一道口子,窒息的疼,再也喘不过气来。
姬夜特别黏人,总想往轻歌身上凑。
轻歌面色冷漠,一把将姬夜往外推,姬夜趔趄后退了几步,光芒闪烁,变作一只雪白的小肉团摔在地上,小爪子揉了揉粉嫩的屁股,抬头茫然委屈的望着轻歌。
轻歌深深叹了口气,将小白狐抱起来放在怀里狠狠揉了一顿。
一天到晚的,卖什么萌?
真的是。
轻歌狠狠瞪了眼小白狐,小白狐瑟瑟发抖,小尾巴颤了颤,小爪子抓着轻歌的衣袖,泪眼汪汪,真是极品萌物,轻歌的心都要软了,融化了。
一道小身影从偏侧欢快的跑来,火雀鸟笑意浓浓,在看到小白狐之后,表情顿时垮了下去。
火雀鸟掠上轻歌腿,极为潇洒的一爪子打在小白狐身上。
小白狐眨眨眼睛,泪水啪啪落下。
火雀鸟怒不可言。
轻歌看它的眼神都没有这么温柔过,这是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竟敢跟它争宠。
火雀鸟炸毛了,暴躁如雷,叽叽喳喳骂个不停,语速快到轻歌听得不太清楚。
轻歌头疼不已,揉了揉眉心。
“老大,你太过分了,你竟然外面有小狐狸了,你怎么能为了这么个狐狸精不要我?你这样做太不负责了,太不道义了,说出去,是要被世人谴责的。”火雀鸟也是个戏精,见小白狐委屈可怜,它从身上扯了一根小羽毛,疼的眼泪都憋了出来。
轻歌伸出手放在火雀鸟面前,长指一弹,将火雀鸟弹飞出去。
火雀鸟翅膀扑闪,小小身体晃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形。
火雀鸟飞在半空,一双眼睛瞪圆了,勃然大怒,瞪着轻歌,指责道:“老大,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迁就我的,你难道忘了我们过去的种种吗,我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事情,我陪你经历生死,陪你叱咤风云,为你鼓舞呐喊,你怎能对别的狐狸精笑?”
火雀鸟的哀嚎之声响彻天启海。
轻歌面容僵了。
她后悔了,应该早点把这火雀鸟烤了吃了的。
“闭嘴。”轻歌揉了揉太阳穴,闭目休憩,怀里抱着小白狐。
火雀鸟恶狠狠瞪着小白狐。
有朝一日,它一定要把这只臭狐狸丢掉天启海淹死它,杀死臭狐狸,它就是老大的心头宠了。
火雀鸟美滋滋的想着。
小白狐瑟瑟发抖,火雀鸟的眼神,让他恶寒了。
轻歌似是想到了什么,打开双眸,指了指悬在半空的火雀鸟,“你不是怕高吗?”
火雀鸟低头一看,两眼一翻白,吓晕了过去。
晕之前还嗷嗷叫着,“天啦,好高,吓死鸟了。”
火雀鸟摔在地上,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轻歌始终不懂,墨云山脉遇到的老人,为何要把火雀鸟给她。
这鸟,真的能助她横渡天启海吗?
风袭来,地板冰凉,轻歌精神力动,晕过去的火雀鸟被精神力托起,放置在轻歌的怀里。
等火雀鸟醒来时,感到温暖,满眼的好奇。
它看着轻歌与之对视,翅膀猛地拍了下脑袋,“老大,我想起来了,我哥们来了,水族猛兽,天启霸主,有它在,往后在天启海我们就能横着走了。”
轻歌双眼一亮,抱着小狐狸站起来,火雀鸟险些摔在地上。
它扑扇翅膀,费了好大的劲才站在轻歌肩膀。
火雀鸟指着前方,“往前走,我哥们就在那儿。”
火雀鸟骄傲的说:“老大,我哥们可威武了,在天启海,他就是王。”
轻歌红唇紧抿,脑子里的念头千回百转,不由想到,水族猛兽,莫不成是腾蛇?
据说天启海下有腾蛇,体型巨大,摆尾时,整个天启海都会翻起来。
还有那鲛人/兽,也算是美人鱼的一种,乃是海族生物,但和腾蛇一样,都是传说中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海族,乃是所有水系魔兽的王宫,但属于传说中的存在了。
若海族存在的话,也轮不到这些海贼来天启海称霸。
轻歌一面想,一面走,终于,走到了火雀鸟指定的位置。
轻歌站在轮船边缘蹲下身子,往海水看去。
火雀鸟翅膀拍了拍木板,“二哥,你还在吗,我老大过来了。”
此声落,轮船开始震荡,天启海面惊涛骇浪起,气势十足,浪花翻滚。
轻歌眼眸紧缩,如此气势,必是庞然大物。
兴许,火雀鸟的哥们,真是天启海的霸主。
然,过去很久,也不见那哥们的身影。
轻歌狐疑的盯着海面看,一圈圈水纹漾开,一个小东西从海内爬出来。
轻歌与那东西大眼瞪小眼,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
火雀鸟口中的哥们,天启海霸主,她左思右想,如何也想不到会是一只小龙虾。
“这是你哥们?”轻歌不死心的再问一次。
火雀鸟点点脑袋,“老大,看我哥们的钳子,比钢铁还硬,霸气吧?”(未完待续)
第1789章 她是一个时代!
火雀鸟甚是骄傲。
轻歌略感绝望。
小龙虾?助她过天启?
这一瞬,轻歌只觉得人生阴暗,乌云密布,对战萧山燕时她都没有这种感觉。
旁侧有一些木材,轻歌二话不说便走上前摆弄木材,支起架子,一簇青莲异火绽放。
轻歌抓起小龙虾,在海水里洗了洗,而后绑在木材上。
小龙虾震惊了,火雀鸟泪眼汪汪抓着轻歌的袖子,“老大,你不能吃我哥们。”
轻歌一脚踹开火雀鸟,她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去,见是十一,问道:“有辣椒末吗?”
十一愣了愣额,点点头,“有。”
“取来。”轻歌道。
十一怔住,随后离去取辣椒末。
火雀鸟跳到支架上,想把青莲异火扑灭。
“老大,它很厉害的,它不是小龙虾,它是天启霸主。”火雀鸟道。
“吃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小龙虾了。”轻歌不以为然。
“老大,你太过分了,你连小龙虾都吃。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我们是兄弟,你要杀,就把我们一起杀了吧。”火雀鸟颇为刚硬的道。
轻歌仔细观察了火雀鸟,“肉虽少,但蚊子腿也是肉,那便一同烤了。”
火雀鸟尖叫着从支架上跳下来,“二哥,你走好,我一定会给你找块好的地方挖坑埋你。”
轻歌:“……”说好的情比金坚呢?
她就知道,不该相信火雀鸟,火雀鸟太不靠谱了。
轻歌看向小龙虾,仔细看去,小龙虾的钳子像是镀了一层金,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轻歌,没有怨言,只有冷静和沉着。
这一对视,轻歌还真没心情吃了。
她一挥手,熄灭青莲异火,走进轮船内。
火雀鸟见此,双眼一亮,把小龙虾兄弟扶了下来。
“二哥,你不要放在心上,老大太爱吃了,第一回见我的时候也想吃了我。”火雀鸟拍拍小龙虾的头,安慰道。
小龙虾立在船头,犹如人类的姿态,海风阵阵,残阳如血,海天一色,波光粼粼。
一浪一浪。
小龙虾背影萧瑟寂寥。
那双金色眼眸,看向天边火烧云,倒映出艳丽颜彩。
它好似人类负手而立,望着波涛起伏的海面,低声深沉的喃喃着:“多少年了,我竟还能看到这张脸,凤栖,我甚至怀疑那就是你,但你们的眼神不一样,哪怕过去千万年,我都不会忘记你的眼神。”
小龙虾跳进海内。
“二哥,二哥……”火雀鸟大声喊着。
“跟在她身边,保护好她。”
小龙虾淹没在海水里。
火雀鸟趴在轮船边沿,目瞪口呆。
“二哥,你这是闹哪出?”如今这世道,小龙虾也文艺了?
火雀鸟很郁闷,趴在木板上躺尸。
轻歌进入轮船屋内,走进一间屋子。
何西楼收藏了很多古书,泛黄的纸,页面太多破烂,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历史的可贵。
轻歌随意拿了一本书翻看,此书记载着诸神天域的历史。
天地浩瀚广阔没有边际,空间大陆分为许多个位面,修炼者体内的虚无境,若修炼到最高境地,修炼者死后,虚无之境会化作一个位面。
也就是说,这片大陆,不论是诸神天域还是四星大陆,在万万年前,可能只是修炼者体内的虚无之境。
忽然间,轻歌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天地浩渺,天地之大,是无法想象的。
轻歌往后翻阅,眼眸闪起一道光。
原来,在远古时期,四星大陆乃是诸神天域的一部分,灵师和暗黑师大战,导致那块土地位面下沉。
诸神天域的最南边,曾是战乱之地,寸草不生,没有空气和灵气,只有野鬼和孤魂。
那里,曾靠近四星大陆,被战乱涉及。
轻歌眉头皱起。
诸神天域,三大主修职业,灵师,暗黑师,精神师,并存于诸神天域。
这点倒是和诸神天域不一样。
轻歌坐在椅上,借着水晶散发的光,继续往下看。
她看的入神,以至于来了人,也没反应。
何西楼站在一侧,将自己隐匿在阴影之中,远远的看着轻歌。
轻歌怀里抱着小狐狸,另一只手捧着书。
认真的姿态,最是迷人。
她的目光,好似被书吸引。
何西楼见过她与兽肉搏,见过她杀人的姿态,而今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温婉似江南烟雨里走出的姑娘,一颦一笑皆是清贵优雅,没有半分戾气。
何西楼想起了心爱的姑娘,那个女人,与诸神天域的其他姑娘不一样,她很娇小,眼睛水汪汪,黑白分明,粉唇似樱,鼻子挺而小巧。
她很爱看书,有时能看个几天几夜。
她不懂为何要打打杀杀,安逸难道不好吗?
可惜,何西楼看错了。
那个姑娘,最终心如蛇蝎,杀人成魔。
而他眼前的夜轻歌,当杀伐天下时,她手中的刀,会砍断所有恶魔的脑袋。
鲜血,洒在这片大陆。
轻歌此时正在看有关凤栖尊后的那一页,何西楼眼尖的发现,往前走了几步,道:“凤栖尊后,她是一个时代,历史上最有声望的一个女人。”
轻歌眸光微动,她以为,凤栖尊后只存在于四星大陆。
看来是她孤陋寡闻了。
何西楼坐在轻歌面前,倒了一壶酒,“天启海的风和酒,你是爱酒之人,会喜欢的。”
轻歌接过酒杯,喝了一口,恍惚。
喝过墨邪酿的酒,其他的酒,再也入不了口,只觉得难以下咽。
轻歌把酒杯放下。
何西楼道:“修炼之路永无止境,但有长生境,听说,最高的境地乃是长生境,但从未有人达到过这个境地。而且我听老一辈的人说,有些人为了达到长生境,死后将自己的尸体封印,将一缕灵魂抽出,捆绑轮回。被她看中的修炼者,都会成为她步入长生境的踏脚石,牺牲品。但能与此捆绑的人,万年也难遇到一个。”
轻歌眉头紧锁。
长生境……
世间真有长生吗?
若她能达到长生境,永生不灭,姬月万年不老,是否能生生世世?
“当然,只是笑谈罢了,这种话,听听就行了,不必相信。长生?生老病死,天灾**,如何长生?如何不老?”何西楼笑道。(未完待续)
第1790章 花芬芳,剑长虹,刀如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何西楼的话使得轻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长生境,万万不敢想的事,她的心里陡然出现了某种悸动。
冥冥之中,似有什么在牵引着她。
何西楼离去后,轻歌还拿着古书在看。
而今世界,千族林立,三师共存。
三师,顾名思义,分别是三种主修职业,轻歌乃是三修之人,此等天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万里挑一。
轻歌把书放下,走出房屋。
紫菱苑的修炼者都来了海域,事情轻歌全交给柳烟儿处置。
当初带头害死乔妃心爱男人的修炼者,被柳烟儿一刀解决。
轻歌等人的到来,海贼们心有不服,却不敢言说。
毕竟,何西楼下过命令,夜轻歌在这片海域有着崇高的地位。如今,谁人见她,都要尊称一声夜主。
轻歌走下轮船,空旷的海岸,修炼者云集。
轻歌一眼就看见了萧山燕,萧山燕行了八百鞭刑,元气大伤,身体无比的虚弱。
“轻歌,那些心有杂念的人处置掉了,眼前这些修炼,虽心有傲气,但可以信任。”柳烟儿道。
轻歌点头,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流转在诸多修炼者身上,片刻后,便见她淡漠的道:“诸位,我的目的很明显,在紫菱苑时也跟你们说清楚了。一旦决定跟我上了这船,进了海域,生死就在一线间,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向死而生,视死而归,前尘后路都是空话,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一条不归路。但,若走到尽头,可闻花芬芳,可看剑长虹,刀如光。”
说至此,轻歌抿紧红唇。
四周皆是一片沉默,天地无声,万籁俱寂,落针可闻。
彼此的呼吸声如此清晰,一双双眼睛全都看向轻歌。
她着长衫,身长玉立,银白的发,俏皮马尾,眉眼如画,面色冷漠彻底,波澜不起的双眼下是暗潮涌动。
“若愿跟着我走,那便并肩作战,在诸神天域,我们都是同路人,你我熬到今天不容易,千辛万苦来诸神天域是希望更上一层路,而不是自相残杀,彼此虎视眈眈。那些尊者强者高枕无忧,只有低阶级的修炼者,才会叫嚣。”轻歌站在萧山燕面前,停下来,道:“我空间袋里有三千万灵气丹,生活不易,修炼也难,谁若想离开纷争,免受生死之灾,便瓜分了这些灵气丹吧,兴许不多,但作为基础还是可以的。”
诸神天域的货币不是灵气丹,而是金币。
只有低等、中等位面的修炼者,才使用灵气丹来交易流通。
但,灵气丹也存在于诸神天域,一百个灵气丹,可以换一枚金币。
诸神天域的金币与普通金子不同,金币的制作方法繁琐困难。
轻歌空间袋内共有九千万灵气丹,当然,她是不会把底子全都透露出去。
三千万灵气丹,相当于三十万金币,不少了。
众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异常的惊讶。
夜轻歌的慷慨大方,让他们刮目相看。
因轻歌来自于四星大陆的最后一丝轻蔑和不屑,此刻全然消失不见了。
萧山燕敛眸。
夜轻歌能拿出三十万金币?
四星大陆的人都这么有钱了?
何况,夜轻歌的大方真是出人意料。
萧山燕不言,肚子里的怒气一直压着,总有一天他要爆发出来,一雪前耻!
“谁要走?”轻歌问。
风声过天启,无人回答她的话。
“既然如此,那就都不要走。”轻歌一锤定音,“机会,我只给一次,往后走便是死。但,日后若是飞黄腾达,荣华富贵,在场的诸位可以分了天下。柳爷,跟弟兄们说说领主之战的事。”
“此事交给我,你放心。”柳烟儿道。
轻歌点点头,退回轮船。
柳烟儿回头看着她的背影,瘦小的身体里有无穷力量,声音淡漠清冽,却能说出豪言壮语。
一片海,一片天,从此人间不复存。
柳烟儿脸上扬起笑。
刀和刀相碰的声响,是世间最美之音。
同时,轻歌走上轮船,来来往往的海贼,或是稚嫩少年,或是中年大叔,见到她都毕恭毕敬的低头弯腰,喊一声:“夜主”。
面上和谐,实则满心的鄙夷。
在诸神天域,阶级划分尤其的严重。
海贼们是相当看不起夜轻歌的。
轻歌走过暗处的一个房间时,听到里面的海贼议论纷纷。
“这几天夜主风头正盛,在这片海域,何领主之下,属她最大了。”
“夜主?什么夜主?”
“你还不知道呢?就是那来低等位面的夜轻歌,是个姑娘,好像不足二十岁,长得可真好看,连霜花姑娘都没她好看呢。”
“听说那天她战胜战地兽后,和何领主在房间里共处良宵一晚上,谁知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依我看啊,就是恶俗的**交/易,小姑娘不学好,以为这样就能得来尊重,真是太嫩了。”
“还是霜花姑娘好,实力过人,不骄不躁,虽说性子有些冷淡,但人家干净啊,跟在何领主身边这么多年,从未用过下三滥的手段,也从未有过那一类龌龊的想法。不像某些人,还什么夜啊主啊的,何领主真是脑子进水了,要一个小丫头踩在我们头上,把我们当什么了?”
“……”
诚然,这些话,他们也就敢私底下谈谈,看似义愤填膺正气浩然的抱怨一番,到了何西楼面前,一个个都怂的跟鳖孙子一样。
轻歌听到他们的言语,脸上倒是没有过多的表情。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庸俗人才自以为是,先入为主。
而这,才是之所以平庸的关键。
轻歌抬眸,看见站在前方的解霜花。
她迈动双腿与解霜花走至轮船外边,解霜花抱着一把银色的霜花剑,她轻瞥了眼轻歌,道:“夜主之事,惊动这片海域,大多数的人都心有不甘,他们忠心耿耿,尽心尽力,为何西楼出生入死,却不及你一个夜轻歌,你觉得他们是怎样的想法?”
“何领主将我捧到这个位置,不就是想看我如何面对众人的不屑和排斥吗?”轻歌笑了笑,道。(未完待续)
第1791章 一片海,一片天
被推上众矢之的的人,才能展翅翱翔,乘风万里。
何西楼便是想看看,夜轻歌在万难之下会如何处理,有什么本领让人信服。
真是一举两得。
何西楼的心思阴沉,想好了每一步。
解霜花眼底一道讶然之色稍纵即逝,“看来,你看的很透彻。”
“若不透彻,就只有死路一条。”轻歌道。
“你们来自四星大陆的人,一个个,是不是都如此骄傲张扬?”解霜花问。
轻歌敛眸。
她的父亲,一个来自于低等位面的修炼者,成为了诸神天域至高无上的君主。
这是英雄的荣耀。
轻歌甚是骄傲,自豪之情从心里衍生出来。
她现在最为担心的是,阎碧瞳到底在哪里。
轻歌打听了许多有关夜惊风的事,据说,夜惊风身边只有一个女子,是诸神天域人,那不是她的母亲阎碧瞳。
那女子与夜惊风南征北战,闯荡四方,辛苦熬到君主之位。
女子爱慕夜惊风,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琴君大师非墨云游四方,去往各大位面,听说他收了一个徒儿,也是来自四星大陆,说来也乔,她好像也姓夜,叫夜什么来着……”解霜花眉头微蹙,一时之间,想不起那人的名字。
“夜倾城。”轻歌道。
解霜花道:“对,就是叫做夜倾城,听说容貌也是倾国倾城,非墨大师很喜欢这徒儿,倾囊相授,短短数月,有了非墨大师的庇护,夜倾城在诸神天域小有名气。但她性子傲,为人孤冷,倒是结了不少仇家。说起来,夜君主夜惊风也是四星大陆的人,你们还都姓夜,说不定是一家子呢。”
轻歌笑笑,不说话。
诸神天域的规则,她不清楚。
君主之间的势力划分,夜惊风如今的处境,她也不知道。贸然说出她和夜惊风的关系,兴许会带来灾祸也说不定。
哪怕轻歌很想骄傲的炫耀,说那个伟大的男人,是她的父亲!
“夜轻歌,何领主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被友人打入泥潭,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关注,只要他有一丝想重回八大王的巅峰,就会被打趴下。”解霜花道:“哪怕他在考验你,但也是在信任你,能让他信任的人,不多了。既然他愿意相信你,我也只能拭目以待,期待你的表现。”
“既是战友,就不要看我一个人的表现,若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我只能告诉你,就算有朝一日我等登上八大王,那也只是我夜轻歌,而非你解霜花,也不是他何西楼。”轻歌冷声道。
她是来寻求合作,而不是买苦役。
这些人,一个个,好似都会错了意。
轻歌转身就走,解霜花却是愣住了。
纷沓的脚步声响起,十一迅速而来,“不好了,出事了,夜主,霜花,出大事了。”
轻歌背对着解霜花二人,听得此话,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十一气喘吁吁,脸色煞白,冒了一头的汗珠儿。
“什么事?”轻歌漠然的问。
“洛王夫妇来了。”十一急促的道。
“他们在哪!”解霜花眼眸紧缩,寒霜冰冷。
“在轮船大殿那里,所有的海贼都要跪迎他们,他们肯定是来羞辱何大哥的!”十一咬牙切齿的道:“两个王八羔子,卷走何大哥所有的荣华富贵和地位权力,还要在何大哥的伤口上撒盐。”
轻歌垂了垂眸。
洛王夫妇,洛天睿,碧玉灵。
他们便是让何西楼痛不欲生的始作俑者。
“去大殿吧。”轻歌与解霜花对视一眼,三人走向大殿。
轮船大殿,巨大无比,与其他海域领主轮船的金碧辉煌相比,何西楼的轮船大殿,主暗黑系,灰色的琉璃石,偶尔点缀翡翠玉,远远看去,整体是偏暗的。
十一推开门,轻歌等人走进大殿。
她抬头看去,便见两张鎏金宝座上分别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乃是洛王洛天睿,一袭红袍,性格放荡不羁,头发用玉冠束起,右脸颊有三道血痕,好似猫儿的胡须。
男人的眼眸,阴鸷暗沉,幽邃可怕,透露出邪肆之感。
旁侧女子,披着胭脂色的轻纱,内里只裹着布,遮住让人血脉喷张的地方。
修长大腿,精致锁骨,柔软腰肢,在红纱之下若隐若现。
比之柳烟儿的娇媚,女子双眼却是天真无邪,圆溜溜的一双眼,如黑曜石般散发光芒,三千青丝随意披散,纯净柔软里,却是万种风情。
正因为两种极端恰到好处的结合,才有着蛊惑众生的魅力。
她乃是尘世里的妖精,勾着男人的魂,看似无害,实则飘飘欲仙欲死。
何西楼站在诸多海贼的最前方,神色阴沉,眼眸漆黑黯淡。
当他看到碧玉灵时,衣袖里的双手攥成了拳头。
他的灵魂在疯狂叫嚣,他想杀了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女人,却也想抱抱她。
海风这么大,穿的这么少,她冷不冷?
何西楼眼睛发红,喉咙酸痛,说不出一个字来。
碧玉灵轻摇着酒杯,望着何西楼微微一笑,“小楼,好久不见。”
彼时,他们都很年轻,碧玉灵熟读百书。
她时常吟的便是——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故此,她总爱叫他小楼,说是别有一番诗意。
何西楼热血梦,少年心,只想着杀出一片天。
每每看见碧玉灵,他的心就会被融化。
他深爱着这个女人,哪怕她与别人鱼水合欢,肌肤之亲,哪怕她带来了背叛和灾难,这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洛天睿轻蔑的看着何西楼,他伸出手抓住碧玉灵的手腕,一用力,碧玉灵便坐到了他的腿上。
酒水洒了一些在碧玉灵的脸颊,锁骨,一滴一滴,晶莹剔透,倍感诱惑。
“怎么跟个小姑娘一样,这般不小心?”
洛天睿说罢,低下头,吻去碧玉灵脸颊、锁骨的水珠。
碧玉灵勾着洛天睿的脖颈,笑容嫣然,“阿睿,有人呢……”
“正因为有人,才放你一马,否则定要收了你这妖精。”洛天睿暧昧的道。
洛天睿眼角余光观察着何西楼,见何西楼脸色变差,他却是兴奋起来。
何西楼突地伸出手,揽着轻歌的腰。(未完待续)
第1792章 洛王夫妇
何西楼的这一举动,牵扯到了太多人的心。
碧玉灵面色冷寒下来,眼眸如冰风扫过,冷冷望着何西楼放在轻歌腰部的手。
人性使然,哪怕她自己不要的东西,也不该由别人占有。
轻歌虚眯起眼眸,右手反扣住何西楼的手腕,几乎只要再一用力,就会折断男人的手腕骨。
“帮我……”何西楼凑在她耳边,近乎哀求的轻声低语。
轻歌抬眸,何西楼双眸炙热,灵魂却是在颤抖。
他卑微的乞求着。
他不愿在洛天睿二人面前太难看。
即便撕破脸,他也想潇洒依旧,而不是像一条狗一样看着他们亲昵,嫉妒愤恨到发狂。
“我要寒玉石。”轻歌脚步偏转,移至何西楼身后,右手勾着何西楼脖颈,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会不会太狠了?”何西楼咬牙。
轻歌冷笑,转身欲要走。
何西楼猛地抓住她手臂,“此事完成,领主之战结束,寒玉石给你。”
真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打的一手好算盘呢。
轻歌勾唇一笑,目光冷寒,凝视着何西楼。
何西楼被她看的头皮发麻,片刻,道:“明日就把寒玉石给你。”
何西楼想要挽回自尊,为何不找解霜花?只因他和解霜花是朋友。
须知,他这么一做,轻歌树大招风,甚至会引来洛天睿和碧玉灵的疯狂打击。
若不给点儿好处,轻歌断然不会做何西楼的挡箭牌。
世上有一种丹药,乃是融元丹,能在她的体内凝为一粒真元。
但制造此丹药的药材,皆是珍稀药材,凤毛麟角般难以寻求,而何西楼的至宝寒玉石便是其中之一。
寒玉石是比较奇特的材料,能用来炼丹,也可以炼器。
可见解霜花在何西楼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即便失去寒玉石,何西楼依旧不愿把解霜花当挡箭牌。
轻歌冷笑一声,双手环胸,朝前看去,双手拱起,抱拳,道:“夜某夜轻歌,见过洛王洛夫人。”
她的行为举止,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甚至有几分雍容贵气之态。
比之碧玉灵的风情万种千娇百媚,她堂堂正正凛冽如霜,端着凤临天下的姿态,似笑非笑,眉眼如月。
碧玉灵望着她这般贵气逼人的姿态,脸上的笑慢慢凝固了下来。
风吹来,肌肤冰凉。
碧玉灵黑着一张脸,“夜轻歌?名字倒是个好的,不过,你怎么这么不知规矩,见到天启洛王,竟不跪下,谁给你的胆子?何西楼吗?”
“我不是天启海域人,是来自四星大陆的修炼者,归暗影阁所管,受帝国保护。若要跪拜,我也只该跪拜帝国之主,帝君大人。”轻歌淡淡的道:“洛夫人,换而言之,就算见到天启海,我也只需弯腰行礼,跪拜大礼,就算我跪,洛夫人怕是受不起。”
轻歌盈盈一笑,冷漠彻底。
轻歌回眸看向何西楼,眼中流转着浓浓情意,“何郎,我说的对吗?”
轻歌掐着嗓子,娇滴滴的声音,让她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
何西楼一怔,看了看碧玉灵,点头,道:“娘子所言甚是,这一旦跪下,传出去,只怕天启海的领主们都会以为洛王有不臣之心,想要取代天启王。”
天启王,八大王之首,三十六领主之帝。
何郎……
碧玉灵眼眸泛红,她努力压制情绪,扯了扯脸皮,牵强的笑着,“小楼,你都有心上人了,也不来告诉我一声?真是不够朋友。”
“娘子貌美如花,美若天仙,我不敢胡乱说出去,怕被那些个男人抢走。洛夫人,在下爱妻心切,还望体谅。”何西楼笑道。
海风穿过轮船大殿,吹起何西楼贴在脸侧的柔顺黑发。
碧玉灵看到了何西楼残缺的耳朵,只觉得心口一窒,莫名的疼痛。
再看着轻歌笑靥如花眉目如画的脸,碧玉灵紧攥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的发慌。
眼前男人曾经宠她入骨,如今却成了其他女人的英雄?
落差感犹如洪水猛兽,将碧玉灵的理智尽数吞噬。
解霜花站在后侧,看着何西楼的背影,恍惚着。
她是个聪明人,一瞬间便清楚了何西楼的想法。
原来,她在何西楼心里如此重要。
轻歌双手环胸,斜睨了眼何西楼。
何西楼演技甚好,放在现代,估计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轻歌懂,何西楼满眼的情深,都是透过她看向碧玉灵。
碧玉灵心里不平衡,也不过是在生自己的气罢了。
洛天睿一言不发,细细打量着轻歌。
碧玉灵坐在他的腿上,他的右手把玩着碧玉灵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黑发一圈一圈的蜷在指腹,暧昧气息流动在空气里任由海风吹。
“西楼,有个人陪着是挺好,不然我以为你会孤独终老,非灵儿不可呢。”洛天睿抬起手捏了捏碧玉灵柔嫩的脸颊,“灵儿,你不是一直担心西楼会迷失自我吗,现在好了,他身旁也有人了。”
“小楼英俊有才,又没什么防备之心。只怕一些妖艳贱货把他的魂儿给勾了去。”碧玉灵说话时,目光如火灼烧着轻歌。
碧玉灵言下之意,岂不是在说轻歌就是所谓的妖艳贱货。
柳烟儿在后侧听着,怒不可遏,她满腔怒火,拔出背上的残月刀,寒霜凝,气势绽,她一步踏出,杀气尚未释放就被人拽了回来。
柳烟儿斜眸看去,萧山燕面色刚毅,眉目硬朗,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脸色有几分苍白,大手却用力攥着柳烟儿的臂膀。
萧山燕低声道:“意气用事的下场,你比我更清楚,你眼前的人是洛王夫妇,你上前出刀,只有死路一条,大罗神仙来了也保不住你,你懂吗?”
柳烟儿猛地甩开萧山燕,“最想让我死的人,不是你吗?”
萧山燕怔愣原地,张了张嘴,完全说不出话。
他无法反驳柳烟儿。
他也痛恨自己的软弱。
他竟是心软了。
他该杀了柳烟儿,让柳烟儿成为一具尸首。
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能拿捏到他的软肋。(未完待续)
第1793章 从不做人妾
萧山燕漠然,默不作声。
柳烟儿讥讽的笑着。
她最恨萧山燕这类人,何东野的死,哪怕根本原因是她,也是由萧山燕一手造成。
萧山燕的感情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
那侧,轻歌听到碧玉灵满是嘲讽的话,不为所动。
她与何西楼互相利用罢了,自然不会为了何西楼,真的得罪洛氏夫妇。
轻歌有自知之明,她现在若是得罪这二人,怕是在天启海站不住脚。
何西楼站在轻歌身旁,脸上露出笑容,深情的看向轻歌,那眼神,看得轻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尤其的恶寒。
何西楼嘴角噙着一抹笑,转眸望着洛天睿夫妇,“洛王,灵儿就交给你了,她腰上有一块疤,大腿有一块青紫的痕迹,你们亲爱时,一定要多加注意。”
何西楼也是个腹黑的主儿。
三言两语,就把碧玉灵说的面红脖子粗,一双眼更是泛着泪光。
何西楼当着众人的面,是在说,碧玉灵是他不要的女人,洛天睿可要好好爱护着。
何西楼甚至把隐秘之事都说了出来。
这一刻,碧玉灵真的察觉到,何西楼的眼中是彻底没有她了。
“夜轻歌是吗?西楼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跟着他,也只能守着这一片海域了。你来当我的妾,我保你荣华富贵,一世无忧,在天启海翻云覆雨,无所不能,如何?”洛天睿捏碎掌中酒杯,清凉酒水沿着指缝流出。
碧玉灵抬眸看向洛天睿,洛天睿另一只手按了按碧玉灵手背,凑在碧玉灵耳畔,轻声道:“妾是什么?一个洗脚婢而已。”
他说的话,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心动。
而他也只是想肆意羞辱夜轻歌和何西楼罢了。
听得此话,碧玉灵的心终是安定下来。
她隐忍着情绪,水灵的眼看向何西楼,眸底深处,是一场极致的风暴。
她扯了扯唇,神色诡谲莫测。
看吧,何西楼就是在嫌弃她不干净的身子。
何西楼亲眼看见过她被人凌辱,又怎能接受她?
一切不过是假象罢了!
才没了她,才几年的时间,就有了别的女子。
那个姑娘叫做夜轻歌吗,一身长衫,束起马尾,银白的发看起来很高雅纯净呢,不像她,脏如粪坑。
这姑娘一定是不谙世事,未经人事,没有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精灵。
碧玉灵忽然趴在洛天睿身上,眼睛肿了,红了。
何西楼隐藏的再深,终有一日,被她发现了。
从她失去清白后,何西楼就没爱过她。
她嫉妒,愤恨,痛苦不堪。
洛天睿眸色微沉,他抬起手轻揉碧玉灵后脑勺,似是在安慰碧玉灵的情绪。
“抱歉,夜某此生不做人妾。”轻歌眸色冷漠凉薄。
洛天睿勾唇邪肆的笑:“真是个有傲气的姑娘,那我分一半洛王海域的权力给你,如何?那片海域,你我共同坐拥天下,而且,我给你天启通行令,从此往后你可以自由出入天启海,你是其他位面而来的修炼者,应该想去暗影阁,我可以亲自送你去,你在海域的权力不会有任何改变。”
洛天睿抛出了极大的诱饵,他自信满满,稳坐钓鱼台,就等鱼儿上钩了。
论样貌,他不输何西楼,论地位,何西楼在他之下。
他坚信着,夜轻歌一定会上钩。
似是怕轻歌不愿相信他的话,洛天睿复又加了一句,“你若怕我出尔反尔,我可以写下血书,请天启王作证。”
洛天睿可算是下了血本,有天启王作证,他要是反悔,天启王会亲手来制裁他。
何西楼的心往下沉去。
洛天睿为了羞辱他,真是不惜一切。
当初抢走碧玉灵,而今要当着众人的面,把夜轻歌也带走。
何西楼绝望的闭上双眼。
若洛天睿不立血书的话,何西楼相信轻歌有自己的想法,绝不会跟着洛天睿走。
但血书一写,有天启王保命……
夜轻歌是如此渴望权力地位的一个人,她,该是沦陷了。
何西楼袖下的手,攥紧又松开,痛苦而犹豫。
趴在洛天睿怀里的碧玉灵,悄然拭去眼尾泪痕,她扭头看向夜轻歌。
一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轻歌身上。
或是羡慕她有此机遇,或是等待她的答案。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就连柳烟儿,也很好奇轻歌的决定。
柳烟儿承认,那样的诱惑,她抵挡不住。
就算洛天睿暗中想要使坏,只要在天启王的见证下得到了地位荣华,她就有信心,有朝一日必能取代洛天睿。
这是千载难逢百年一遇的机会,错过,再也没有了。
柳烟儿皱紧眉头。
萧山燕低头看向柳烟儿,道:“看来,夜轻歌的主子不再是何领主了,而是洛王。”
“洛王为人不予评论,但轻歌若是跟了洛王,坐拥洛王海域半壁江山,那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你萧山燕怕是没这个本事,不必在这冷嘲热讽。”柳烟儿嗤笑道。
柳烟儿的话,何西楼听得清清楚楚。
他睁开黯淡无光的眼,轻拂衣袖,转身走去,背影寂寥落寞。
“西楼,夜姑娘尚未回答呢,你何必走这么快?”洛天睿笑道。
何西楼脚步停下,脊椎骨好似都僵硬冰冷了。
他低着头,苦涩的笑着。
这两人,一向如此,非要赶尽杀绝,将他逼至死路。
当着他所有属下的面,正大光明地抢走他名义上的娘子。
好狠的手段!
解霜花攥紧霜花剑。
她此生信仰是守护何西楼,她杀不了洛王,若夜轻歌让人失望,哪怕两败俱伤,她也要亲手了结夜轻歌的生命。
解霜花凛冽的眼,死死的盯着夜轻歌。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
因为,她也下意识的相信,轻歌留不住了。
她会跟着洛王离开这片海域。
解霜花咬紧下嘴唇。
轻歌目光闪烁,在万众视线之下,她犹豫了许久,仰起脸,扬起笑,道:“洛王美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若就此离开,何郎会生气的。”
演戏演全套。
何西楼很危险,但洛天睿绝不是什么好人。
何西楼她能够掌握,洛天睿却是个定时炸弹。
她若是去了,一切就脱离控制了。
何西楼猛地看向夜轻歌,满眼的震惊,匪夷所思。(未完待续)
第1794章 雷光戒!
何西楼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轻歌会拒绝洛天睿。
诚然,他与夜轻歌的关系还不至于情深义重,至多承诺了一个寒玉石。
何西楼不知此时是何种心情,五脏六腑好似被火焰燃烧,疼痛不已,倍感惆怅。
他复杂的看向轻歌。
夜轻歌站在轮船大殿的中央,唇红齿白,明眸皓齿,嘴角噙着一抹笑,神采飞扬,气质凛冽。
不仅仅是何西楼,其他人也全都是不可置信的望着轻歌,大殿内多数海贼只觉得夜轻歌疯了。
柳烟儿皱紧眉头。
夜轻歌若是错失掉这样一个机会,日后花费千百倍的努力都换不回来。
太意气用事了。
萧山燕虚眯起眼眸,审视着轻歌。
一个拥有野心的人,在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不动摇,那是怎样的坚定不移?
萧山燕不懂,但他觉得,他得重新认识一下夜轻歌了。
洛天睿满手都是酒水,他微侧着脑袋,嘴角渐渐垮下去,瞳眸里一片冰寒,冷冷的望着轻歌。
洛天睿眸色深邃,气场碾压而去,整艘轮船都在颤动,海浪四起,惊呼声响起,一个个慌张不已,惊恐的看着洛天睿。
“你是看不上本王?”洛天睿推开碧玉灵,站起身子,走向轻歌。
每走一步,就好似有一座山朝轻歌身上压去,疯狂挤兑,身体里流淌的滚烫鲜血,似乎要从万千毛孔里溢出。
洛天睿轻抬右手,拇指上的戒指,暗青色的宝石,释放出一道道细如丝的电流。
雷电元素在洛天睿掌心氤氲,他一掌凌空打出,一团雷电光芒犹如排山倒海般,扑向轻歌,粉碎轻歌。
速度无比的快,电闪雷鸣间,就已到了轻歌眼前。
轻歌眼眸睁大,冰雪黑眸里倒映出暗青的光,她挪不动腿,却能听见海浪起伏的声音。
这一刻,轻歌终于见识到了力量的强大。
雷光戒。
乃是元素灵宝,里面氤氲着极其浓郁的雷电元素。
诸神天域的修炼者不如妖域妖魔,妖魔们可以刺激天赋,让风雷雪电四种元素的种子存于体内,而这,便是妖域四大天术。
人类修炼者没有这种先天条件,却可以使用诸如雷光戒的灵宝,召唤元素,使用元素。
轻歌想要躲闪,但灵气的碾压,犹如风暴。
她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轻歌仿佛看见,死神站在不远处,朝她伸出手,发出了死亡盛宴的邀请。
轻歌面色苍白,额上一片冷汗。
嘭!
一道人影义无反顾冲来,他面朝轻歌,背对着洛王夫妇,笑望着轻歌。
雷电光砸在何西楼的脊背,何西楼身体不住的发抖,他猛地吐出一口血,鲜血染红了轻歌的长衫,猩红的花儿徐徐绽放。
何西楼无力跪在地上。
碧玉灵见此,担心不已,下意识想要走近何西楼,洛天睿一把抓住她。
“灵儿,既然他们情深义重,那便成就一对苦命鸳鸯吧。”洛天睿道。
碧玉灵面色煞白,灵魂震悚。
她机械般地转头看向何西楼,眼底的担忧尽数消失,慢慢变得狠辣薄情。
她紧咬着下嘴唇,直到嘴唇咬破,流出鲜血。
血液流在白皙的下巴。
洛天睿看了她一眼,眸色古井无波,讳莫如深。
轻歌震惊不已,她蹲下身子扶住何西楼,“你是不是傻?”
何西楼勾了勾唇,自嘲的笑着,“你这么好的姑娘,真舍不得让你去参加领主战呢。”
轻歌面色一沉,却是说不出话来。
何西楼道:“扯平了。”
轻歌懂,何西楼是在说她方才拒绝洛天睿之事,何西楼愿用生命来回报。可见何西楼的心何其脆弱。
轻歌把何西楼扶起来,朝外走去。
“站住!”碧玉灵眼神阴狠,嗓音不再清冽,沙哑了几分,“我允许你们离开了吗?”
轻歌顿住,回头看去,讥诮的道:“你不珍惜他的命,我珍惜。”
说罢,轻歌扶着何西楼走出去。
碧玉灵歇斯底里的疯狂,她想要追上去,洛天睿紧紧握住她的手。
洛天睿一面制止碧玉灵,一面观察夜轻歌,脸颊露出了诡谲的笑容。
有趣。
真有趣。
——
轻歌扶着何西楼回到房间,昏暗的屋子里没有光芒,她把何西楼放在床榻,召出青莲异火辗转何西楼的身体。
青莲异火,能查看伤情。
“雷电元素伤及五根筋脉,元素在你体内窜动,若不阻止,所有的筋脉,都会损坏,就连心脉也保不住。”轻歌连忙把月蚀鼎召唤出来,事不宜迟,再晚一些,何西楼就真的没命了。
轻歌走向月蚀鼎准备炼丹,何西楼修长的手拉着她的衣袖。
轻歌垂眸看去,何西楼躺在床榻虚弱无比,全然没了平日里的阴柔戾气,他苦涩的笑着,道:“不必了,咳……”
何西楼剧烈咳嗽,每咳一声,便要吐出一口血。
轻歌轻拍他的后背,何西楼抬头,咳的泪水湿润了眼眶。
何西楼靠在床头,闭上眼,低声道:“我曾是雷光戒的主人,也知他的威力,我可能要死了。”
洛天睿二人将他推入深渊,在他躺在地上孤立无援时,抢走与他契约的雷光戒。
中等以上的灵宝,都能灵魂契约。
想要强制解除契约,必须用到淬骨药剂,疼痛之感,生死不如。
淬骨药剂后,何西楼留下了后遗症。
他再也无法聚精会神的修炼,他体内的真元涣散,实力得不到提升,只能原地踏步,混吃等死。
何西楼的心早已绝望,陷入漆黑的夜里。
是夜轻歌,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为他点亮了一盏火,让他冰冷的血,有了一丝温度。
也让他想要重回巅峰,夺回一切。
何西楼用灵气抑制体内乱窜的雷电元素,他尽量自己心平气和的说:“夜姑娘,今日之举感激不尽,若有来生,愿与你喝遍天下酒。”
何西楼睁开双眼,心驰神往,“我真羡慕你的未婚夫。”羡慕他有个不离不弃的未婚妻。
“还想她吗?”轻歌问。
“想。”何西楼顿了顿,问:“我是不是很下贱?。”(未完待续)
第1795章 何西楼是死了吗?
屋内光线昏暗,何西楼半边脸陷入阴影之中,半垂着的眼眸,闪耀着冷锐的光。
“那你想杀了他们吗?”轻歌突地问。
何西楼一怔,神情恍惚,良久,吐出一个字。
“想。”比之深入灵魂的思念成狂,他更想杀了那两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毕竟,曾经的苦难痛彻心扉,背后推手就是那在人前光鲜亮丽的洛氏夫妇。
闻言,轻歌勾唇张扬的笑,“他们还没死,你凭什么死?既然想,那就活下来,拿起你的剑,亲手杀了他们。”
何西楼低头看去,南山剑,寒芒闪,雷霆现。
此剑不是最好的兵器,但南山二字是由碧玉灵亲自题名,故此,多年来大大小小的战斗,他独爱南山剑。
南山。
天启海海岸东南外有一座山,名为南山,故此碧玉灵取名为南山剑。
碧玉灵是个温婉有诗意的姑娘,奈何,在岁月的折磨下,她变得张牙舞爪。
“想又如何呢,我已是将死之人了。”何东楼道。
雷光戒的威力非常凶猛,他的海域又没有出色的炼药师,想要活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我要你活,你便死不了。”轻歌道。
何西楼蓦地看向轻歌,灵魂都被震撼着。
她总是如此,做出惊人之举,说出惊人之语,可偏生那么的让人感动。
何西楼转过头看去,眼眶微红。
他是行走在夜里的死尸孤魂,他已经没有心了,却是容易被感动。
甚至,在看到轻歌拒绝洛天睿的那一刻,何西楼愿意为这个女人付出生命。
那是他落魄后头一次在洛天睿面前,倍有尊严。
世上有各种感情和羁绊,并非只有男女之情。
轻歌盘腿坐在月蚀鼎前,拿出以前给墨邪炼制丹药时剩下的药材,专心致志炼丹。
青莲异火在鼎下绽放,摇曳纷然,火光扑在轻歌面上,黑瞳深处好似有两簇青色的花儿娇艳欲滴。
何西楼遏制不住雷电元素了,雷电在体内摧残他的筋脉脏腑。
他转过头能看到轻歌的侧脸,面上却是浮现了温和的笑。
何西楼愈发的痛苦,身体微颤,他仰头望着天顶,想起过往种种,笑的肆意疯狂。
他还记得,碧玉灵被凌辱后,性情大变,喜怒无常。
他近乎卑微的守护着碧玉灵,希望碧玉灵能对他敞开心怀。
碧玉灵对他动辄打骂,难听的话比比皆是,一个不顺意,拿起椅子茶杯就朝何西楼的身体脑袋上砸去。
何西楼在天启海是风光的王,回到屋中,却对她温柔谨慎,小心翼翼。
碧玉灵有阴影,不要他碰她,好,那他就不碰,他也不愿看到碧玉灵痛苦的神情。
八年,他从未占有过她,只怕她皱眉。
可何西楼不知,碧玉灵为何要跟洛天睿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他在窗外站了一夜,听了一夜的耻辱声。
雷电摧毁了他的第八根筋脉,再往下摧毁,他的生机就该彻底消失了。
何西楼呼吸急促,空气变得稀薄,他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何西楼以为自己要死了。
已经绝望。
风声起,月蚀鼎前的轻歌猛地站起,满头大汗,她拿出炼制好的五灵丹塞进何西楼嘴里,五灵丹入口即化,丹药入体,迅速窜入筋脉。
同时,轻歌闭上眼,白嫩手掌放在何西楼胸膛之上。
轻歌将雪灵珠的治愈之力,灌入何西楼体内,与五灵丹一同炼化那一股强/暴的雷电元素。
炼化掉雷电后,轻歌再用雪灵珠稳住何西楼脏腑内紊乱的气息。
何西楼闭目躺着,眉头却不再紧蹙,痛苦已经减少了许多。
轻歌只能暂且保住何西楼的命,被摧毁的七根筋脉想要治愈好,就得慢慢调养了。
她手头的药材紧缺,也炼制不住愈合筋脉的丹药。
轻歌抬起手,擦了把冷汗。
幸好她炼丹的手速快,否则再晚一步,就无力回天了。
轻歌拿出一枚精息丹喂给何西楼,何西楼缓缓睁开眼,双眼迷茫的望着轻歌。
片刻,何西楼眼底充斥着惊讶之色,“你治好了我?”
“治不好,但保住了命,剩下的以后再说。”轻歌道。
门外,响起吵杂的声音。
轻歌与何西楼对视一眼,何西楼眼神愈发冷漠。
解霜花的声音响起,“洛王,洛夫人,抱歉,何领主拒见外人。”
“我们不是外人,是小楼的亲人。”碧玉灵道。
解霜花站在门前,拦住碧玉灵二人的去路,“洛夫人,请自重,你现在是洛王的妻子,何况,你曾与何领主有过那么一段,私自把你放进去,我怕我家夫人会吃醋。”
碧玉灵面色难看,解霜花的话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心口,堵得发慌。
何西楼所有的青春年华全都耗在她身上,何西楼就算努力拼搏到八大王之一,也是因为她,如今何西楼说走就走?
夫人?
那个夜姑娘?
碧玉灵往前走了一步,斜睨了眼解霜花,“你家主子中了雷光刃,身为旧友,我得为她收尸,你家主子的夫人,看着就不是正经人,也不知是从哪个楼里带来的姑娘。”
“我家夫人怎么不正经?洛夫人,不要自己水性杨花,就看个个姑娘都是骚/浪贱人。”解霜花言辞犀利的道。
碧玉灵脸色发黑,她转头看向洛天睿,洛天睿猛地朝前走去,一把攥住解霜花脖颈。
他将解霜花高高举起,而后狠狠摔在地上。
洛天睿正要踹开门,面前紧闭的门,却被一双葱玉般的手打开。
洛天睿对上轻歌双眸,眼神深邃,凝起双眸。
轻歌看了眼解霜花,解霜花从地上站起来,擦去嘴角血迹。
解霜花走到轻歌面前,冷硬的道:“夫人,外面风大,多披一件衣裳,若被何领主知道又要怪我们了。”
解霜花痛恨着碧玉灵。
她亦是发现,只要提及夜轻歌,碧玉灵的心情就会被扭曲。
看着碧玉灵愤怒的模样,解霜花心里甚是痛快。
“洛王,洛夫人,何郎休息了,不便见客。”轻歌道。
“休息?何西楼是死了吗?”洛天睿问。(未完待续)
第1796章 嫉妒使你丑陋
洛天睿朝屋内走去,轻歌退让一步。
洛天睿抿紧双唇,他倒要看看,何西楼是在玩什么把戏。
中了雷光刃,何西楼还能活?
开什么玩笑!
轻歌轻蔑的笑着,目光落在碧玉灵身上。
“夜姑娘,你既是小楼看上的人,我与小楼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在一起十几年,他的一切我最清楚了,稍后我会一一说给你听,免得你伺候不好他。”说罢,碧玉灵一同进入屋内。
她也怕何西楼死在雷光刃下,心情尤为复杂。
碧玉灵迅速跟上何西楼,二人走进屋内,何西楼躺在床榻上。
听到脚步声,他不再沉睡,睁开双眼,虚弱的笑了笑,看向洛天睿,道:“灵儿气色不错,看来跟着你是个不错的选择。”
碧玉灵柳眉一抖,眸色上笼罩着一层猩红的薄雾。
“我还以为你还在对灵儿执迷不悟呢。”洛天睿单手负于身后,淡淡的说。
他的目光扫视着何西楼,何西楼面色苍白,但生命之息很旺盛,不像是中了雷光刃的情况。
洛天睿很好奇,何西楼是如何活下来的。
夜轻歌。
一个人名出现在洛天睿脑海,洛天睿唇角勾起一抹邪肆桀骜的笑。
“过去的事便过去了,以后不必再提,夫人若是听到恐怕会不高兴。”何西楼道。
夫人两个字,听在耳中,却犹如利刃狠狠扎进碧玉灵的心脏,疼到窒息,痛得颤抖。
碧玉灵紧咬着下唇,瞪圆一双眼怒视何西楼。
何西楼是想一口否决他们曾经亲密无间的关系吗?
何西楼怎能这么做!
洛天睿的心情同样压抑,他想看何西楼落魄狼狈,怎知一个女子的出现,让何西楼风光满面,尤其是一口一个夫人,仿佛是在提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碧玉灵眼眶发红,湿润。
从前,她被凌辱之事,整个天启海都知道。
何西楼从未在人前骄傲自豪的说过,她是他的妻子,他此生最爱。
碧玉灵攥起拳头,情绪在无形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灵儿,天色不早,我们便在这里住下吧,与西楼这么长时间没见,也该叙叙旧了,你先找一间屋子休息,我与西楼今晚得促膝长谈了。”洛天睿发觉碧玉灵的情绪几乎要崩溃,连忙道。
碧玉灵点头,转身朝外走去。
“灵儿。”何西楼忽然喊住了碧玉灵。
碧玉灵停下脚步,满心欢喜,喜悦之感涌入脏腑心肺,四肢激动到发凉,身体止不住颤抖。
何西楼温柔的语气,一如从前。
碧玉灵惊喜过望,回眸看向何西楼,似是有种错觉,他们恩恩爱爱,天造地设。
彼时,南山脚下,傍晚的风偏凉,夕阳如画,何西楼在偌大的院内练剑,她坐在木板凳上吟诗作画。
碧玉灵的眼神里涌满了期待和盼望。
“咳——”何西楼轻咳了一声,他笑望着碧玉灵,道:“灵儿,以前是我拖累了你,而今希望你们夫妻二人百年好合,白首偕老。”
宛如天雷直落而下,劈在碧玉灵的灵魂。
碧玉灵无比失望,眼神愈发冷淡,她嗤之以鼻,嘲笑道:“看来你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话落,碧玉灵朝外走去。
屋外,轮船边缘,海风愈发的大,冰冷入骨,海浪呼啸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转头看去,远远的便看见夜轻歌。
轻歌站在轮船前端,夜色笼罩着她,如云似雾,犹如天宫仙子,丛林精灵。
轻歌遥望着海面,眸色阴郁,似乎在想着什么,微微入了神。
碧玉灵嘴唇干涸开裂。
何西楼,你终于遇见了一个没有被凌辱过的姑娘。
她的身子和眼睛,都是干净清澈的。
不像我,恶心脏脏。
“洛夫人,我家夫人好看吗?”解霜花的声音响起,碧玉灵淡淡看了眼解霜花,缓步走向夜轻歌。
解霜花跟在后侧,手攥紧了霜花剑,生怕碧玉灵会对轻歌出手。
“我与你家夫人谈谈话,怕什么,我是洪水猛兽吗?霜花,你变了。”碧玉灵道。
从何西楼与碧玉灵在一起时,解霜花就跟在何西楼身旁。
“从何夫人到洛夫人,变化最大的难道不是你?”解霜花反讽过去。
“你的心思我不懂吗?你无怨无悔跟在小楼身旁不就是爱慕小楼,可惜,就算没了我,还有一个夜轻歌,怎样也轮不到你。”碧玉灵走向轻歌。
解霜花漠然如斯,眼神冰冷寒凉。
夜深露重,海风巨大。
轮船下,一浪接一浪。
轻歌身旁多了一双绣鞋,鞋面纹着好看的杜鹃花。
碧玉灵站在轻歌身侧,闭上眼,张开手,感受海风的抚摸。
“小楼的心里只有我。”碧玉灵睁开眼,眸底扫过锋锐的光芒,她骄傲一笑,骤然间盛气凌人。
“洛夫人见异思迁,朝三暮四,洛王知道吗?”轻歌道。
“离开小楼吧。”碧玉灵挑眉,“我不要的男人,你也要当宝吗?”
“洛夫人,嫉妒使你丑陋。”轻歌叹了口气,道。
不远处,正观察这边一举一动的解霜花听到此话,满是冰寒的面上浮现了笑。
十一正朝此处走来,恰好听到,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默默朝轻歌竖起大拇指,夜轻歌此举,真是杀人不眨眼!
碧玉灵被堵的哑口无言,愤怒的瞪着轻歌,可看见轻歌风轻云淡冷清冷心的样子,碧玉灵却感觉被人打了一巴掌,脸颊生疼,所有的怒火,转瞬就消失不见。
“你知道吗,我不要的男人,也不允许别人去占有。”碧玉灵面朝轻歌,道:“你若现在离开何西楼,我既往不咎,甚至让你开出条件,我尽可能满足你。你若冥顽不灵,那你可要知道,在你跨越不了天启海的情况下,得罪天启海洛夫人,是怎样愚蠢的决定。”
任凭碧玉灵连轰带炸,轻歌巍然不动,轻描淡写。
“洛夫人,我很感谢你的抛弃,才让我遇到了这么好的一个男子。”轻歌道,“何况,我已经得罪了夫人,不是吗?”
她并不是嫉恶如仇的人,可想到碧玉灵的过往种种,轻歌只感到恶心。(未完待续)
第1797章 杀之而泄愤
像她面对蓝芜时一样的心情。
碧玉灵被凌辱不是何西楼的错,正因为何西楼卑微的爱着,才能肆无忌惮的怪罪何西楼,践踏尊严和感情?
甚至反戈一击,杀人的剑指向爱她如命的何西楼。
她怎忍心?
同时,何西楼正与洛天睿走出来,听到轻歌那番话,何西楼笑了,眼底阴郁消散,犹似阳光明媚。
即便知道不真切,何西楼也由衷的高兴。
碧玉灵蓦地回头看,但见何西楼身上罩着狐裘披风,手里还拿着一件厚重的披风,他走至轻歌跟前,把披风盖在轻歌身上。
“夜晚风大,别让身子着凉了。”何西楼道。
何西楼倒也知趣,并未触碰轻歌。
至此,何西楼当真相信,世间女子并不是个个都如碧玉灵那样,极端偏执,忘恩负义。
譬如夜轻歌,她心心念念的只有神秘的未婚夫,其他人,入不了眼,更走不进心。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犹如一根针刺进了碧玉灵的眼球。
何西楼眼里只有夜轻歌一人,曾宠她爱她的何西楼,如今对她视若未闻。
当这种情况真正出现时,碧玉灵是无法接受的。
洛天睿戏谑的望着这一幕,最终,目光落在轻歌身上。
“灵儿,去歇息吧。”洛天睿朝碧玉灵伸出手,碧玉灵怔了许久才走向洛天睿,把手搭在洛天睿掌心。
洛天睿牵着她,走进另一间屋子。
两人消失在众人眼中,轻歌脸上的笑垮下来,她解下披风,塞在何西楼手里。
“你的筋脉没有好之前,最好不要有大幅度的动作和战斗。”轻歌道,“领主之战我会参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至此,轻歌愣住,眨了眨眼。
君子?
她一直自称小人。
可她总不能在何西楼面前说,小人一言驷马难追。
轻歌奇特的脑回路怪异的转着,想至此,她不由自主咧开嘴笑,露出雪白的牙,眉眼在这一刻全都如月牙儿般弯起,没了冷漠和雍容,只剩下恬静。
“你笑起来,真好看。”何西楼道:“该多笑笑的。”
十一在一旁看的呆了,他站在解霜花身旁,目光落在轻歌身上,说:“霜花,夫人长得可真美。”
解霜花的剑鞘毫不犹豫砸像十一脑袋,“整天就知道姑娘不姑娘的,能不能有点出息,像个男人?”
十一摸着脑袋上鼓起的包,委屈的看着解霜花,解霜花却是走了。
解霜花心情郁闷的回到房内,找到镜子,站在窗前借着月光照了照自己。
解霜花皱皱眉,想到轻歌,随后也咧开嘴笑。
“笑起来也挺好看的,不输她夜轻歌。”解霜花傲娇的道。
此时,轻歌疲倦了许久,回到住处。
轮船上的房屋,夜晚浅眠时,海浪拍打礁石和轮船的声响,像是金戈铁马不休战场上的击鼓之音。
轻歌推开房门走进去,走至床边准备躺下,蓦地收回动作,僵硬的站着。
明王刀横空而出,指着床面。
轻歌半眯起双眸,夜色浓郁里的眼神锋锐逼人,好似出鞘宝剑,寒光绽放。
“洛王不请自来,真是不见外呢。”轻歌沉下脸,吐字清晰,嗓音寒冽。
洛天睿挑眸,暗暗心惊,他刻意掩盖气息,与夜色融为一体,夜轻歌是如何发现他的?
轻歌走进屋后并未发现洛天睿,但她潜意识里对危险很敏感警觉。
轻歌手一动,灵气出,将罩在菱形水晶上的布掀掉,布落下,菱形水晶散发出比夜明珠还要强烈的光。
屋内通明,轻歌看清了洛天睿的脸。
洛天睿斜卧在床榻,手肘撑在榻上,两根长指托起侧脸,似笑非笑,亦正亦邪,目光露骨的打量着轻歌。
“虽然知道你与何西楼是逢场作戏,但还是想说,比起何西楼,本王更适合你,跟着本王,就算做妾也是风光的,洛王的妾,其他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本王给你开后门你倒是不情愿了?”洛天睿声线温和的道。
洛天睿的确走进了何西楼和轻歌的骗局中,可冷静下来后,被洛天睿全盘否定。
他见过何西楼爱碧玉灵的样子,绝不是这般惺惺作态。
而且,他相当清楚何西楼对碧玉灵的感情,过去的十几年里,何西楼为了一段感情人生起起落落,以后再也没精力深爱别的姑娘了。
洛天睿的发现,在轻歌意料之中,轻歌倒没多大惊讶。
不等轻歌回答,洛天睿继而道:“你若不喜给人做妾,妻也行,我一封休书下去,碧玉灵不值一提,你才是名正言顺的洛夫人。”
“洛王,是不是只要是何西楼喜欢的,心爱的,不论是人还是物,你都要费尽心思抢走?”轻歌问。
洛天睿脸色大变,危险之意凝在眼底,他猛地站起来掠到轻歌面前,双臂上雷光乍现,一道道暗青色的光丝四处游走,他的手即将掐断轻歌的脖颈。
轻歌淡定若初,面色冷然,“怎么,洛王是恼羞成怒了,想杀之而泄愤?”
听到轻歌这么说,洛天睿的怒意悉数消散。
他轻笑一声,坐回床榻,“有意思,真有意思。”
洛天睿道:“你来自四星大陆,是四星大陆的统治者,据说,你从无到有,只用了三四年的时间,别说在低等大陆了,就算在诸神天域,那也是奇迹般的存在。”
轻歌讶然。
诸神天域的通讯,如此可怕?
这么短的时间,一个天启海洛王,就能知道她的过往?
还是说,低等大陆的修炼者没有人权,只能被高等位面的人奴役。
低等大陆,对阶级高的位面全然不知。
可身处高阶的修炼者不同,低等位面的修炼者,在他面前就是白纸一张,看的非常透彻。
洛天睿继而道:“你才来诸神天域一个月不到,就有如此成就,着实惊人。普通修炼者,就算是中等位面修炼者,也要用几个月的时间来适应丹田和灵气,你似乎不需要这个过渡。”
“来风云镇第一天,你就战胜何东野,收服柳烟儿,杀了刘苏雅,开罪萧山燕。被迫离开紫菱苑,半个月的时间,你战胜战地兽,吸引何西楼的注意,借何西楼之手对付实力在你之上的萧山燕。”洛天睿站起身子,伸手擒着轻歌的下巴,凑上前,说话时热气喷洒在轻歌面颊。(未完待续)
第1798章 血魔的霸道
“若我拒绝呢?”轻歌眸色深寒,往后退去,脱离洛天睿的桎梏。
洛天睿轻笑出声,“你想死吗?你从低等大陆努力到诸神天域,不就是想出人头地荣华富贵吗,若就此死去,成为天启海下的一具尸体,你甘心吗?”
洛天睿特别清楚这些修炼者的心理,他们热血沸腾,心怀鸿鹄之志,哪怕在诸神天域的边角旮旯,也期盼憧憬着未来,能有朝一日翱翔天穹,随风直上九万里。
洛天睿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若轻歌拒绝他,他会要她无处生。
轻歌面色默然。
诚然,现在的她没实力对付洛天睿,得罪洛天睿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她闭上眼,徘徊不定,犹豫不决。
洛天睿坐在旁侧,志在必得,自信满满。
他软硬并施,夜轻歌不得不从。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抬眸笑望着轻歌。
轻歌蓦地睁开双眼,攥紧双手,道:“洛王,夜深露重,请回吧。”
洛天睿喝茶的动作止住,薄唇碰触茶杯的刹那间,洛天睿手中用力,茶杯碎裂成齑粉,冰凉茶水流满掌心。
他拍桌而起,一面水晶桌裂缝犹如蜘蛛网般朝四周无规则地扩散开去,皆被震碎。
轰隆一声犹如天雷在乌云里翻滚,震耳发聩,轻歌身子一颤,洛天睿释放出的灵气疯狂挤压着她,让她感到窒息和压迫,无所适从。
洛天睿蓦地出现在轻歌面前,狠掐住轻歌脖颈。
轻歌头晕眼花,薄唇苍白干涸。
她能走到今天,更多的是因为在这条路上,孤妄的她从未失去过那颗心。
她所有的手段在洛天睿面前都像是跳梁小丑,缓兵之计不可行,一旦答应,她便沦落为洛天睿的奴隶,想要翻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她的灵魂和身体都渴望自由,生杀予夺,亦我行我素。
枷锁和桎梏,都不该束缚着她。
轻歌头疼欲裂。
曾经让夜青天、祖爷等人引以为傲的实力,在萧山燕、何西楼面前都不值一提,更别说是洛天睿了。
权力威压之下,她从未低头过,除了朝寻无泪的那一跪。
当她从四星大陆的统治者,成为诸神天域的蝼蚁,并非心态好,只是不得不接受事实。
她一向随遇而安,与其怨天尤人,倒不如咬紧牙关,爬出泥潭,伸手触摸太阳。
半个月的时间,她努力修炼,突破自我,在紫菱苑的几场战斗,已让她精疲力竭。
她脆弱似细柳,钢筋铁骨般的身体在这一刻终于崩溃瓦解,她不再是那个所向披靡的王,创造奇迹的夜主。
她撑不住了,双眼如山千斤重耷拉下来,疼痛感席卷全身。
洛天睿骨骼分明的手,恨不得揉碎她的脖颈。
“夜轻歌,得罪过本王的人,都不得好死,你绝不会是例外。不知趣的东西,没有任何存活的价值,本王以为你是聪明人,可惜,本王看走眼了。”洛天睿道。
轻歌沉睡前,听到这样一句话。
她恐慌迷茫,好似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强迫她失去意识。
洛天睿望着手中脆弱无比的女子,勾唇笑着,有九五之尊的气概,也有修罗魔鬼的阴狠。
在他五指用力的瞬间,本该沉睡的女子骤然打开双眸,眼瞳猩红如宝石流转着诡异妖冶的光彩,如血的唇浮现阴郁的笑,双眉好似也更加凌厉了些,杀意暴涨,杀机四起。
饶是作恶多端的洛天睿,此刻不由夹紧双腿,内心衍生出无尽的恐惧之意。
洛天睿眼眸微睁大,错愕的看着轻歌。
一瞬间,气息骤然改变。
海风卷过浪花,猛地推开紧闭的屋门。
当刮起轻歌满头白发时,一朵猩红之花开始绽放,随着灵魂深处里一道雷声的响起,银白的发,像是鲜血缓缓流动,霎时变红!
长衫染红,血衣如火。
她纤细的手搭在洛天睿的手腕,咔嚓一声,猛地用力,迅速折断洛天睿手腕骨。
洛天睿疼的低吼出声,汗水全都溢出,他往后退了几步,抬头震惊的望着轻歌。
轻歌妖孽似魔,她走至洛天睿面前,宛如血魔临世,杀伐不断。
“血魔……”洛天睿惊讶着,“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血魔气息?”
最可怕的是,夜轻歌体内住着一个如此强大的血魔,她却能保持理智,没有沦落为杀人机器。
“你不是夜轻歌。”洛天睿低沉嗓音道。
轻歌走向她,一脚踹在洛天睿的下颌骨,洛天睿身体后翻,最后摔在地上哀嚎出声。
轻歌低头俯身,雪白的手擒着洛天睿下巴,“你敢动她,我会杀了你。”
洛天睿震惊。
这究竟是血魔,还是夜轻歌?
言语之中的她是谁?
若是血魔的话,血魔都是嗜血而生的产物,怎会有理智。
洛天睿甚至不敢与那双邪恶的眼对视,八大王的他,没了方才的气势,瑟瑟发抖,惶恐害怕。
轻歌的手往上轻抚洛天睿脸颊,冰冷的触感,洛天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寒毛竖起。
他看着轻歌,喉结滚动,吞咽口水,额上淌下一滴汗。
毛骨悚然的感觉,凛冽寒意涌遍全身。
啪——
轻歌一巴掌拍下去,尖锐指甲往下扣,在洛天睿脸颊上拽出了五道血痕。
轻歌背朝着洛天睿,回眸看向她,眸中寒光乍现,杀意凛然,“滚出去。”三个字,不容置疑,不怒而威。
七分雍容,三分慵懒,杀意尽藏在眉眼间。
洛天睿几乎连滚带爬般离开屋子,房屋的门骤然关上。
轻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嘲讽一笑,讥诮轻蔑的道:“真是废物东西,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果然还是要靠我吗?”
说罢,轻歌两眼一黑摔了下去,倒在冰冷的地面。
屋外头,脚步声骤然响起。
屋子里的动静太大,已经引起注意了。
何西楼和碧玉灵几乎同时抵达门外,看见颇为狼狈的洛天睿。
碧玉灵看着洛天睿脸上的血痕,眸光微闪,心微微扭曲。
洛天睿为何会从夜轻歌房内出来?
这满脸血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甘和仇恨的种子,在七魂六魄里生根发芽。(未完待续)
第1799章 月姬
何西楼目瞪口呆,呼吸急促起来。
他一步走到洛天睿面前,双手赫然伸出揪着洛天睿的衣领把洛天睿提起来,凑近洛天睿,歇斯底里的低吼:“洛天睿,你若敢伤她一丝一毫,穷尽一生我也要你生不如死。”
碧玉灵眼眸轻眨。
她上一次看到何西楼滔天大怒崩溃愤恨,还是在她被凌辱的时候。
那时的何西楼,真是悲伤到绝望。
他跪在那群男人面前,不停的磕头,山路地上全都小石子,他磕的头破血流。
后来,他为她清洗身子,为她换上干净的衣裳,抱紧了她,说:“灵儿,不要怕。”
碧玉灵揪着他的衣领,拱起颤抖的身体,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不救我?小楼,我好恨,恨他们,更恨你。”
何西楼不懂,她恨的是,何西楼亲眼看到了她被凌辱的画面。
那样的屈辱,哪怕那些畜生全都死绝,也无法把不堪的一幕幕从何西楼脑子里抹去。
轮船屋前,何西楼狠狠把洛天睿丢到一旁,急匆匆走进屋内,忧心不已。
碧玉灵眼眶再次红了,她把洛天睿扶了起来。
此刻,何西楼走进屋内,恰巧遇到轻歌苏醒过来,轻歌坐在床边,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脑袋。
她沉睡过后陷入黑暗,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但头疼欲裂,胀痛的很。
她的衣裳发色全都恢复如常,唯有屋内的血魔气息久久不散。
何西楼见轻歌完好无损,松了口气。
适才他拽起洛天睿时,扯断了尚未愈合的肋骨。
何西楼的整张脸都因疼痛而苍白了。
“没事就好。”何西楼笑着,虚弱的道。
“洛天睿呢?”轻歌问。
何西楼现在才反应过来,洛天睿貌似才是该让人担忧的那一个。
“他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好,像是惊魂未定,脸上还有个巴掌印,指甲抠破了脸。”何西楼说话时,几乎和轻歌一同看向轻歌的右手。
轻歌低头,她右手指甲缝里和指腹,全都是血。
她伤了洛天睿?
她究竟有何本事,能够伤及洛天睿?
轻歌联想到方才的沉睡,不像是自然沉睡,或是疲惫过度,反而是一股神秘力量强迫造成。
若是如此,那么,神秘力量能不能让她永久沉睡了?
轻歌指尖发凉,一股恐慌感直升天灵盖。
“轻歌,是你伤了洛天睿吗?”何西楼问。
轻歌摇头。
若她有那个本事,就能成为天启海八大王之一了。
何西楼沉默下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轻歌坐在床上,闭上眼,荒芜漆黑的精神世界里,她好似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红发红瞳,隔着精神空间,仰起头朝她轻蔑的笑,仿佛是在挑衅。
轻歌吓得睁开眼,一背的冷汗。
“是血魔。”轻歌道。
何西楼皱紧了眉,“血魔?你是说方才血魔占据你的身体对洛天睿动手?”
轻歌抿唇,默认。
“若当真如此的话,那太荒唐了,血魔只是一种杀戮的形式,是无形中的存在,没有任何意识,只想下意识吞噬修炼者的意识精神,占据身体,见人就杀,在鲜血中找到快感。”何西楼道:“血魔要是控制了你的身体,又怎么会把身体还给你?”
“会不会是有理智和意识的血魔?”轻歌脑海灵光一闪,问。
“不可能。”何西楼立即否决,“血魔是血魔花的衍生物,不可能有理智,诸神天域万万年来,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
轻歌揉了揉眉心,脑子里千回百转,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
迷茫和恐慌萦绕心头。
何西楼又道:“如果你体内的血魔有智商和意识的话,那她就不会把身体还给你。我想,不会是血魔,这太奇怪了,可能是对洛天睿动手了,但灵气冲撞的过程中,伤及你的脑部,会让你短暂性的失忆。”
哪怕何西楼的理由很蹩脚很牵强,轻歌也只得信着。
“洛天睿找你,所为何事?”何西楼问。他隐隐约约间似乎已经猜到了一些。
洛天睿不请自来,必然揣着恶意。
轻歌将洛天睿的意图原原本本说给何西楼听,何西楼听完,冷笑。
他站在轻歌面前,双手放在轻歌肩上,“我总算明白,洛天睿那样的连酒肉朋友都算不上,这一天的时间里,我们才是生死之交。如果洛天睿怀揣善意,他要你去洛王海域,我绝不阻拦,甚至为你感到开心,可我清楚他的心有多黑多恶毒,就不会亲眼看着你去狼窝虎穴。你尽管拒绝他,开心痛快即可,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遭罪。”
“你知道什么是战友吗?”轻歌问。
何西楼一怔,神情茫然。
轻歌笑,“能把最为脆弱的后背交给彼此保护的人,才是战友。”
轻歌从床榻上站起来,张扬的笑,“我从不是娇柔欲滴脆弱不堪的花,也曾经历过狂风暴雨的摧残,何西楼,我会拒绝洛天睿,我会站在你的船上,起初的确是利用,但现在我是希望,以后的我们,能够成为不离不弃的战友。”
轻歌朝何西楼伸出手,“还是那句话,你愿与我并肩作战,一同杀上洛王海域吗?”
何西楼看着面前白嫩纤细的手,一瞬间,感动和温暖涌满心头,眼眶有些湿润。
许久,他终于抬起颤巍巍的手,与之相握。
那一瞬间,无形中似有契约形成,羁绊化作一道金色的光,牵扯着彼此。
“夜轻歌,这几年来我浑浑噩噩半死不活的,是你让我感受到了自己的血和肉。”何西楼真挚的道。
何西楼率真的性情,是洛天睿无法媲美的。
轻歌嘴角勾着清浅的笑。
“谢谢你。”何西楼真诚的感谢,“这一路不论生和死,哪怕没有重回八大王,我也只是遗憾罢了,但无悔。”
“你不试试,才会后悔。”轻歌唇干舌燥,从虚无之境里掏了一坛酒出来畅饮。
“你是四星大陆来的修炼者,日后必然要去暗影阁,若被人知道你混迹天启海,以后就不能去九州和暗影阁了,什么药宗刀王堂都会拒绝你。”
何西楼道:“所以,你跟在我身边时,我会为你抹去过去的一切,创造出另一个身份来天启海战斗。这样日后你也是白纸一张,能去更好的地方。”
何西楼说:“说吧,说一个名字出来,代替夜轻歌的身份。”
轻歌不假思索的道:“月姬。”
月姬,姬月。
早已思念成狂,却说天风秋凉,不以为然。(未完待续)
第1800章 不惧生死,不论生死
月姬——
何西楼怔愣着,许久,点头。
何西楼曾经好歹是八大王之一,在那个位置,他拥有过许多,想要抹去轻歌痕迹,重建一个身份,兴许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但他能做到。
何西楼离开后,轻歌躺在床榻上,想着有关血魔的事。
血魔花的衍生物,怎么可能有意识?
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她体内,有另一种精神灵魂的存在,无比的强大,神不知鬼不觉,甚至能在她危险之时取代她,随后又把身体换回来。
这一切足以见得血魔是有意识的。
她本以为,她的理智能够战胜血魔煞气,怎知血魔煞气成了一个生命体。
轻歌沉沉睡去。
混混沌沌迷迷糊糊时,她感受到自己在浩瀚星辰中行走,大雪纷飞,湖边断桥,她看见红发女子坐在桥上望着湖面,满夜星辰倒映湖光,美的像一幅画。
似是感受到轻歌的存在,女子回头看向轻歌,绝美的脸,肌肤白皙似雪,远山般的黛眉下镶嵌着一双血瞳。
她好似这天地的统治者,站起身子,在断桥上居高临下眺望着轻歌。
眼神里蕴藏着几分轻蔑和几分无情。
她轻撩着垂在肩前的红丝,把玩着,慵懒如狐,眼眸微垂。
“夜轻歌,若你主宰不了这具身体,我会掠夺回来。今晚这般废物的狼狈姿态,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说话时,她的身体化作一道光,一缕烟,缓缓消散在天地间。
轻歌甚是恐慌,迅速踏上断桥,想要追赶那人的身影。
有意识的血魔……
这,太可怕了。
她体内的血魔煞气,成了一个灵魂,随时会掠夺掉她的身体,成为新的主宰。
当她赤足榻上残桥,整座桥,犹如纷飞的雪,瞬间虚有。
轻歌即将落入湖水之中,在坠落的过程,她低头看去,湖面骤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湖水漩涡成为一只魔鬼,魔鬼张开血盆大嘴,露出尖锐乌黑的獠牙,朝她肆意的笑着。
眼见着轻歌就要摔进魔鬼的嘴里,被獠牙咬断腰身。
轰!
天启海靠海轮船的屋内,轻歌打开双眼,惊坐起,心有余悸的看向四周,擦了把脸上的汗。
她面色苍白如纸,眉头紧蹙着,满脑子都是残桥上那人的身影。
轻歌走下床,打开门,迎面遇上柳烟儿。
“轻歌,你醒了?”柳烟儿问,“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轻歌摇摇头,“洛王夫妇呢?”
她想去看看洛天睿脸上的伤痕。
轻歌心情无比的沉重,自从当初血魔占据身体杀上龙凤山后,来到诸神天域,她一旦遇到情况危急的战斗,会下意识用到血魔煞气,让煞气涌入筋脉四肢,脏腑百骸。
这样做虽能提升战斗力,但也给了血魔足够的空间,久而久之,兴许会有那么一天,血魔彻底成为这具身体的主宰,这具身体,也会成为她的坟墓,她将永久沉睡。
“洛王夫妇昨晚连夜走了。”柳烟儿道:“轻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你和何西楼之间会有情谊,洛天睿心术不正,跟着他没有出头之日。但轻歌,你要知道,洛天睿只是个踏板,你进了洛王海域,分了一半地位,以你的本事,不出两年,绝对能将洛天睿取而代之。轻歌,你太糊涂了。”
柳烟儿恨铁不成钢般,深深叹了口气,“何领主是三十六领主当中实力最差的一个,而且世人皆知,他再也无法修炼了,如今又中了雷光刃,必然伤及筋脉,还如何修炼?你觉得凭着一腔热血,说动何西楼,跟着何西楼迟早能杀回去,但你不知这个世界的残酷,这片海域的杀戮,他一旦没落,再也没机会东山再起了,你跟错了人,就注定翻不起天启海的浪花。”
柳烟儿苦口婆心的道,为轻歌失去良机而感到痛心。
她本以为,轻歌只是暂时性的利用何西楼,等解决掉萧山燕的事,就没必要这么在乎何西楼了。
夜轻歌太意气用事了。
“洛天睿是八大王之一,何领主在三十六领主中垫底,领主之战,年年都没有何西楼海域的风光时,回回都灰头土脸的回来。就连那些外来者,听到海域领主是何西楼,都不会给什么过海财。”柳烟儿眉头紧锁,道。
轻歌眸光闪烁,许久,她走至轮船边缘,朝远处看去,道:“不要太相信洛天睿,也不要太相信我,你也要相信仇恨能让一个人的潜能爆发,我相信,有朝一日,何西楼能踩着那两人的骨头,重回巅峰。”轻歌风轻云淡的说。
旁侧,何西楼躲在暗处,她听到了轻歌二人的对话,抿紧了唇,攥紧了拳头。
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能回到巅峰之时,但夜轻歌坚信着。
无言的感动犹如温暖泉水流淌在血液。
何西楼悄然离去。
柳烟儿看着轻歌的背影,往前走了几步,跟上轻歌,道:“他拿什么重回巅峰,哪怕他能正常修炼,我也不会这样说。”
“柳爷,你在怕什么?”轻歌问。
柳烟儿怔住,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身体发颤。
是啊,她在怕什么?
怕杀不出这片海域,怕成为不了人上人?
她怕,最终只是一片骨灰,洒在天启海。
柳烟儿蹲下来,哈哈大笑。
酒香味四溢,柳烟儿抬头看去,一坛断肠酒出现在她面前。
柳烟儿看向轻歌,轻歌笑靥如花,道:“迷茫只在一时,而不是一世,若是不再迷茫了,就喝了这坛酒,拿起你的刀,上路,不惧生死,也不论生死,无怨无悔。”
轻歌朝柳烟儿伸出手,柳烟儿接过酒坛,一手打在轻歌的掌心。
啪。
清脆的一道声音伴随着浪花响起。
“轻歌,我无话可说,你信何西楼,我信你,天启海又如何,终将翻了它。要么杀上洛王海域,要么成为枯骨一堆黄土一抔,爷从未怕过。”柳烟儿痛快饮酒痛快喝。
轻歌笑了,双眸明媚。
想到体内的血魔,轻歌的心情再度低沉下来。(未完待续)
第1801章 青歌,青歌——
血魔之事,永远都是轻歌心头的一根刺。
若不将刺拔去,她就寝食难安。
断桥上女子的身影,一直烙印在她的心里。
轻歌取出断肠酒,喝了一坛。
虚无之境里的断肠酒越来越少,好在墨邪准备了不少,能坚持好一段日子。
还别说,来到诸神天域的日日夜夜,她都很怀念曾经在四星大陆共同作战的朋友。
屠杀军,墨邪,夜菁菁以及死去东陵鳕。
夜青天和祖爷更不用说了,轻歌尤其担心夜青天的身体。
祖爷搬到北月国了,有祖爷在,和夜青天二人吵吵闹闹也不至于无聊。
轻歌喝了一口酒,两眼发红。
每逢战斗,每一道伤口,都是实实在在的痛。
每一次天寒,秋风吹在身上,肌肤都冷的不行。
就连柳爷来了诸神天域都会迷茫,会怕,更别说她体内有一个不知何时会主宰她身体的血魔。
“不对,应该叫你月姬了。”柳烟儿道,“看来,经过昨晚的事,你在何领主心里的地位已经无人可以撼动了。”
陌生的两个字,却随时能拨动轻歌的心。
她和姬月之间,隔着万水千山,以及一个魔族,一个妖后。
前路艰难,缓步而行。
她却是感到喘不过气来。
她仰起头,一坛酒水,洒在脸上。
轻歌睁大眼,看着初升的朝阳,笑了。
世人都说东陵鳕忧郁,忧国忧民忧天下,但轻歌觉得,东陵鳕是清晨的朝阳,在云中散发着熠熠光辉。
在那光芒中,轻歌好似看到一朵青莲徐徐绽放,一个王即将出世。
此时,九重宫阙,白玉为砌,寒冰玲珑床上,面色苍白肌肤玉骨的男子紧闭着双眼,男子眉间有一朵黯淡的花苞,像是没了生机。
一名侍女端着水盆走进来,却是看见床上的东陵鳕,眉间莲花开始有了颜彩,花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
是一朵青莲,好似火焰燃烧的图腾。
侍女一个激动,手松开,水盆落地,水流了一地。
她迅速离开,跑出门外,大喊着,“莲开了,莲开了……”
侍女兴高采烈的声音响彻宫殿,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迅速而来,他正好看见东陵鳕眉间青莲开得最旺盛的时候。
老者双手因激动而颤抖,脸颊都红了,他走到床边,低声呼喊,“王,你醒了吗?”
随着老者的声音落下,男子睁开双眼,睫翼如蒲扇般浓密,他的眼神冷漠而迷茫。
如今的他,是一张空白的纸。
他的精神意识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午夜梦回时,隐隐约约间能够看到一个精灵在悬崖边上蹁跹的舞着,有一头银白圣洁的发。
侍女扶着他坐起来,他下意识抽动身体,躲去侍女的手,眼底的冷漠和疏离刺痛侍女的心。
侍女小心翼翼瑟瑟发抖,连忙把手抽回。
东陵鳕在萦绕着雾气的寒冰床上坐起来,他低头迷惘,眼眸微眨,薄唇轻启,嗓音沙哑的吐出几个字,“我,是谁?”
他是谁?
从何处来,又去往何方?
他向往怎样的天地,见过多美的姑娘,狂奔在无边的草原。
东陵鳕努力去想,想要忆起前尘往事,奈何都是白纸一张,清清白白,什么都没。
但他仿佛失去了什么。
他的身体像冰雪一样冷,他的体内没有鲜血。
“王,你是本族的青莲王,天地的统治者。”老者激动不已,说话时的声线都不由自主颤抖。
老者跪在地上,张开双手,仰头长叹,“青莲王复苏,青莲王觉醒了。”
老者老泪纵横。
他看着东陵鳕的脸,喜极而泣,热泪爬满脸颊,想到多少年前的时光。
那时,他也很年轻,和东陵鳕一样俊美,他是东陵鳕最好的兄弟。
“王?青莲王?”东陵鳕侧着脑袋,不解的问。
老者擦了把眼泪,“王,你是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存在,是青莲一族的向往,你将统治青莲一族,这是你的使命。”
“来人,去把王的爱宠迁来。”老者又抹了把眼泪,看向手下时,面容却是极其的威严。
侍卫去而复返,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过来,猫儿有一双湛蓝的眼睛。
“王,你曾说过,此猫不取名,等你觉醒后再取。”老者道,“王,取个名吧。”
“青歌。”东陵鳕几乎脱口而出,毫不犹豫。
听到这俩个字,老者浑身震悚,面色惨白,说不出一个字来。
哪怕没了精神失去记忆,他也忘不掉那个女子吗?
老者不知,一向无情无心忧伤己心的青莲王,为何会对低等大陆的女子动心。
甚至愿献出他守护了生生世世的紫月花。
“此名倒是像人的名字,王,换一个吧。”老者面不动色的道。
“不了,挺好的。”
东陵鳕掀起玲珑寒被,走下床,走至镜前。
他看着放在桌面的剪刀,伸出手,拿起。
他突发奇想,想把一头黑发全都剪掉。
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是光溜溜的脑袋,应该也会很英俊吧。
“我,叫什么名字?”东陵鳕问。
“上古东陵,青莲一族,王单名一个鱈字。”老者道。
“是青莲鱈吗?”
“不是的,是东陵鳕。”老者干咳了一声,看着东陵鳕,竟觉得有几分呆萌。
此时的东陵鳕不知世事,不惹尘埃。
“我该叫你爷爷吗?”东陵鳕问。
老者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遥想当年,他还算是东陵鳕的弟弟呢。
“王,你是青莲的王,我不是你的爷爷。”老者说。
“有梨花酥吗,我想吃。”东陵鳕下意识说。
在记忆深处,黑雾之下,曾有一个女子亲自为他做了梨花酥。
梨花酥放到发霉,他也舍不得吃。
“王若喜欢的话,我这就派人去做。王,这几天你先慢慢适应,之后我会带你熟悉天地守则和青莲府。”老者道。
东陵鳕手中的剪刀落在地面,他回头看向老者,问,“我叫什么?”
老者颇为疑惑,方才不是告知了东陵鳕吗。
“王,你姓东陵,单名一个鱈。”老者不厌其烦的道。
“有梨花酥吗?”东陵鳕问。
老者怔住。
犹若五雷轰顶。
他本以为只是失去记忆,一切重来。
可现在看,好似不仅仅是这么一回事。
东陵鳕的智商,好似也失去了一些。
白猫突地窜进东陵鳕怀里,东陵鳕抱住它,抚了抚猫,笑着轻声道:“青歌,青歌……”
老者太息。
兴许,东陵鳕没了所有,也忘不掉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