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7章 炼丹师赫如是
“你还有多少时日?临死之前到莺歌楼里快活快活,去了地府,也不至于被其他鬼魂笑话。”东陵鳕郑重的道,“我知道南皇有个老师傅,棺材做的特别好,等回去之后我帮你先买下一副,以咱俩这交情,这副棺材我请了。”
墨邪嘴角疯狂抽搐,他这还没死呢,东陵鳕就已经关心起了他死后的生活。
东陵鳕眉头一皱,“生老病死,天灾**,我得去找轻歌先商量下,我的坟得挨着她的坟。”
墨邪瞠目结舌,东陵鳕满脸通红,醉意正浓。
墨邪埋怨的看着东陵鳕,“东陵,长本事了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坏,事事都要抢。”
东陵鳕一直都是清心寡欲的一个人,天材地宝,荣华富贵,他都不在乎,从小到大都没有过好胜之心,正因为如此,父皇才疼他入骨,兄弟们嫉恨他。
他生在皇家,却没有帝王心。
东陵鳕望了眼墨邪,无比的认真,“世间繁华皆可拱手让人,唯独与她相关的,不能抛。轻歌身旁两座坟是我跟姬月,像你这种早早就要死的人,没有资格提要求。”
墨邪:“……”
忽然之间,墨邪想生个儿子,多年以后,夜深风高之时把姬月跟东陵鳕的坟都给挖了,然后重建一座坟,名为墨邪。
墓碑上最好缠着红带子,喜庆点好。
墨邪闷哼一声。
此时,轻歌到了天启洞。
轻歌在天启洞内站了许久,她眼神空洞的望着那扇通往位面隧道的门。
良久,轻歌离开天启洞,去往无情崖崖底。
轻歌前脚离开,下一刻,位面隧道的门发生变化,迅速扭曲。
门内走出一名男子,红发红瞳,张扬邪肆。他的身后,是几名脚踩绿焰的九界守护者。
寻无泪!
寻无泪看了看四周,阴森森的山洞内,毫无生机,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终于找到你了,夜轻歌。”寻无泪嘴角裂开一抹笑,极端的残忍,“原来你躲在四星。”
寻无泪斜眸看向几位九界守护者,“最近管得严,动作快点。”
“寻王,我们奉主子之令来替你办事,但不是你的走狗奴才,说话客气点,否则我们几个随时收拾包袱走人。”一名九界守护者如是说道。
男子眉头一拧,冷哼一声,拂袖往外走。
走至山洞外,男子呼吸着空气,展开双臂。
突地,那一双锋锐眼眸赫然睁开,如宝剑出鞘般寒芒四射。
“姬王征服各个部落,放逐之地所有势力都拜在他脚下,他即将杀上妖王宫,夺回一切。”寻无泪淡淡的道:“那个位置,本该是我的。”
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夜轻歌,夜轻歌让他的所有成就毁于一旦。
若非夜轻歌,他是妖域至高无上的寻王,姬月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他千辛万苦的找夜轻歌的下落,他用各种方法才得知了她的名字,各个位面之中,叫做夜轻歌的年轻女子共有三十二个,他找了前面三十一个,哪怕知道并非姬月心爱之人,也全部杀光。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四星大陆的夜轻歌,是最后一个。
白月光下,寻无泪动了动脖颈,骨骼碰撞发出啪啦之声,他森然幽邃的看向前方,无尽的杀意逐渐弥漫开来。
无情崖崖底,那两万多骨骸尚未抬走,白森森的骨头,腥臭的味道。
以往有薄情雾在,没人发现这股味道,因为无情崖是禁地,闯入无情崖的人都被永夜生杀了。
兴许,她当初进入无情崖时,永夜生怕她死后,会有墨邪等人来无情崖下找她的下落,反而会把秘密曝光,所以留她一命。
轻歌看到了嵌在墙壁上的冰棺,冰棺内是一名年轻的女子,她的尸体被封在冰棺之中。
三百年前,四星大陆最厉害的炼丹师,赫如是。
轻歌把手伸出放在冰棺上,精神之力涌入冰棺,冰棺四周出现许多裂缝。
当裂缝覆盖冰棺,冰棺炸裂成碎片。
红光闪耀,赫如是立在红光之上,她睁开双眼望着轻歌。
赫如是的眼神没有焦距,即便双眼打开,也是一具尸体。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能从这冰棺里逃出。”赫如是轻笑一声。
“前辈。”轻歌把手放在胸前,弯下腰。
赫如是生前写下数十本炼丹书,若非她,四星大陆的炼药之术怕是没有任何进步。
而且,赫如是被永夜生抓之前,游走四方,救治了许多的人。
她的医术闻名天下,至今为止,她的名字都雕在炼丹府的大门上。
赫如是赤着双足站在地上,望着那满地的骨骸,轻声叹了口气,“原来,我杀了这么多人。”
“永夜生罪恶多端,与前辈并无关系。”轻歌直起身子,站在赫如是身旁。
赫如是已是个死人了。
而今是她的意念,存活不了多长时间。
“我曾有着伟大的志向,希望这天下的人,不会再有被疾病缠身的烦恼。”赫如是道:“我遇到永夜生的那一年,是冬季呢还是秋天呢,我也忘了,他与我走遍一座座山。我以为,天底下不会有这样好的男子,不怕贫苦,靠着双腿走四方。”
两人相爱后,永夜生用了苦肉计,找人暗中对自己下杀手。
赫如是慌张无措,永夜生暗中提醒赫如是还魂药剂,赫如是慌张之下用了整整三天,炼制出第一瓶还魂药剂。
殊不知,在她炼制药剂时,过程已被永夜生的人悄然记下。
奈何,即便知道过程,除了赫如是,谁都炼制不出还魂药剂。
赫如是无意得知真相,断绝关系远走高飞,却被永夜生困住,几次自杀皆被他拦住。
永夜生知道赫如是心怀天才苍生,他抓来一个又一个人,当着赫如是的面用残忍的方法折磨死。
赫如是终是承受不住,将还魂药剂的制作方法告诉给永夜生。
无情崖底,赫如是回过身看向轻歌,“谁杀了他?”
“我的一个朋友。”轻歌如实道。
“魇吗?”赫如是笑道:“我听说过他,永夜生说他长得很丑,他们同母异父,但永夜生很讨厌他。”
“他很好,可惜,死了。”提及魇,轻歌心里又是一阵堵。
“三系同修,小丫头,你是个天才。”赫如是说。
“都是侥幸。”
“不必谦逊,三系同修是不可能的事,但你做到了。”赫如是感应了一番轻歌的身体,颇为失望,“你是炼器师?”
“是的。”(未完待续)
第1668章 第三种火
炼器师吗……
赫如是喃喃自语。
若是炼器师的话,那她毕生所学的炼丹术岂不是没人传承?
哪怕是个炼丹白痴也行,即便是普通修炼者,得到了她的传承之后,都能进步显著。
唯独炼器师,很麻烦。
众所周知,修炼者在炼丹、炼器内只能选择一种职业,因二者都需要精神之火,两种火不同属性,若要强行修炼两种职业,结局注定悲惨。
赫如是看着轻歌的脸,眉头紧紧拧着。
她已是死人,尸体经历了三百年的风霜雪雨,在她真正死去的那一刻,想把炼丹术传承出去。
“前辈,我想炼丹。”轻歌似是得知了赫如是的想法,道。
她一直都在探索炼丹之道,如今也能分辨出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材了。
赫如是眯起双眸,满眼威严色,“真是个贪得无厌的丫头。你炼器、驯兽都会,又是三系同修的天才,何苦执着于炼丹?你一点炼丹天赋都没有,更别说你已经是炼器师了,想要成为炼丹师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前辈能解落花之毒吗?”轻歌问。
她执着于炼丹,无非是因为,墨邪身上的毒无人可解。她若坐以待毙,只能看着墨邪一步步走向死亡。
至少夜青天的病,赤羽能够遏制,修复。
轻歌眉头紧紧皱着,若是连赫如是都没办法……
她已经能够感受到墨邪的激情不如以往沸腾了,发毒时的痛苦,清醒时的崩溃,没人能够承受,他已经苦苦熬了一年,再坚持下去,也是平白受罪。
哪怕再强的意志力,在双重折磨之下也会精神涣散。
“落花毒?”赫如是眸光一闪,“你的朋友中了落花毒?”
“是。”
赫如是看着轻歌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她本以为轻歌贪得无厌,却不知是为了救人。
赫如是有一颗慈悲之心,她叹了口气,道:“当年炼制还魂药剂前,我一直在找寻落花毒的解毒之法,但是还差一步,之后就发生了还魂药剂的事,落花毒解药便一直耽搁了。”
差一步……
连赫如是都还差一步,其他炼丹师,只能发呆了。
赤羽说过,墨邪病入膏肓无药可解了。
就连炼丹府来的老医师,也无能为力。
他用尽了各种方法来延续墨邪的生命,但这条路终究有个尽头。
如今,已是尽头。
“小丫头,我很佩服你的勇气,罢了,我毕生成就全都给你,我炼制落花毒的残缺解药之法也在里面,你本是炼器师,若想炼丹,你要记住,不要用炼器师的精神之火去炼丹。你体内本就有血魔煞气,一旦你的精神被火焰反噬,血魔煞气趁虚而入,你怕是就要下来跟我见面了。”
赫如是走至轻歌面前,轻抬起手,指腹轻点轻歌的眉心。
一丝丝风力出现,像是有一根铁棍插进轻歌的脑内疯狂搅动,一身的冷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若是坚持不住,那便放弃吧。”赫如是道。
令她惊讶的是,除了那满身冷汗以及微微蹙起的眉,轻歌再无变化。
赫如是点了点头,奈何甚是失望。
若夜轻歌不是炼器师,她相信,只要夜轻歌得到了她的传承,往后在四星大陆,夜轻歌便是第二个赫如是。
淡淡的光芒下,赫如是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她的眼神温柔而慈祥,脸上浮现一抹笑。
“我与永夜生有个孩子,叫做永风。”赫如是的嗓音响在耳边,轻歌蓦地睁开双眼。
赫如是的身体成了光影,轻歌下意识伸出手抓住那道光,却是斑驳碎裂。
永风……
那蛇葬呢,他到底是谁?
轻歌头疼欲裂,盘腿坐在地上,她抬起手狠狠掐了掐眉心;如此,才舒适了些。
轻歌将偌大的月蚀鼎召唤出。
月蚀鼎是两用之鼎,不仅能炼丹,还能炼器,但关键是,放眼四星哪有炼丹炼器双师之人?
小月蚀趴在鼎炉之上,眨巴眨巴眼睛望着轻歌,小脑袋歪到了一边。
轻歌将手伸出,掌心向上,脑海内出现赫如是的声音。
想要炼丹,不能用精神之火……
那该用什么?
若不用精神之火,难不成用水来炼丹?
轻歌在崖底冥思苦想了一整夜,最终还是无果。
月炎火是精神之火的衍生物,她也不能用月炎火。
但除此之外,她的身体内没有别的火元素了。
寂静的夜冷冷清清,白骨堆积如山,像是九幽地府。
眼见着就要天亮,轻歌站起身来,摇头叹息。
“魇,第三种火是什么呢?”轻歌懊恼的皱起眉。
她得到了赫如是的传承,能识得万种药材以及丹药、药剂的炼制方法,可若不能召唤出第三种火,也是徒劳无果。
轻歌把话说完,又是一愣。
几年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
轻歌掠上无情崖口,悬崖边上,东陵鳕二人喝的酩酊大醉,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
轻歌嘴角一抽,她半蹲下来拍了拍墨邪的脸,“老邪,该醒了。”
轻歌喊了好几声,东陵鳕都已经清醒,墨邪还是一动不动。
轻歌心脏猛地抽搐,她摇了墨邪好几下,依旧没有动静。
四肢渐渐冰冷,轻歌的手都在颤抖。
就在此时,墨邪咧嘴一笑,“吓到了吧。”
然而,看着轻歌双眼空洞,呆滞无措的样子,墨邪满心愧疚。
轻歌站起来朝落花城内走去,一路上没说一个字儿。
方才那一刻,她真以为墨邪出事了。
东陵鳕无奈的摇摇头,“墨兄,玩笑开大了是会出事的。”
墨邪双手耷拉,低下头,“多试几次不就习惯了吗。”
东陵鳕一愣,深深太息一声。
墨邪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
他唯独怕轻歌承受不住这样的结果。
蓦地,墨邪抬头的瞬间笑得像朵菊花儿,他连忙跟上轻歌,手里拿着个酒葫芦,挡住轻歌去路,“小歌儿,不要生气了。”
“滚——”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多年的交情你就这样置之不顾了吗?”墨邪停下脚步,怒道。
轻歌理也不理继续往前走,她唯独受不了这种玩笑,那一瞬间,天塌了,地也崩了。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她该怎么办?
当看到墨邪笑的时,她的心安定下来,可转念想到这一日可能很快就会到来,又痛苦不已。(未完待续)
第1669章 妖王印记的秘密
墨邪见轻歌真的生气了,慌了神了,这几年来,轻歌还从未对自己人生气过。
东陵鳕见此,悠然看戏,幸灾乐祸的笑了几声。
该死的是,那笑这么好看,即便是落井下石,也是优雅的那一种。
墨邪见轻歌越走越远,突地双眼一黑,惨叫一声,一头栽在地上。
轻歌一愣,回头看去,心脏咯噔一跳,蓦地走到墨邪身边。
墨邪跳了起来,满脸的笑,“不生气了吧?”
轻歌抿了抿唇,看向别处。
“我给你酿世间独一份的美酒,就咱俩喝,就连东陵也尝不到。”墨邪窜到轻歌跟前。
轻歌不言。
墨邪皱着眉,垮着脸,“医师说了,我得一直保持心情畅快,不然随时都有可能去找阎王老头。”
听到这一番话,轻歌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墨邪,你记住,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的尸体,脱光衣裳挂在城门前,让那些爱慕你的姑娘们一次性看个够。你知道我的,言出必行,尤其是我这种最毒妇人心,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墨邪打了个寒颤,一阵恶寒直冲天灵盖,这招未免也太狠了吧?
墨邪忽然开始同情姬月了。
轻歌耸了耸肩,进了落花城。
行人与修炼者见到她纷纷避让,恭恭敬敬。
轻歌已经完全取代了永夜生的位置。
她垂了垂眸,赫如是的传承她没有告诉墨邪,毕竟,那解毒之法还差一步,她得去找赤羽商议才行。
进了阎府之后,轻歌将此法告知赤羽,赤羽摇了摇头,“轻歌,就算是府主来了也没办法,赫大师的法子,差的那一步,其他人无能为力。”
轻歌怔了怔,“赫如是说,我若想炼丹,必须用精神之火以外的火种。”
赤羽皱了皱眉,“世间火焰千万种,但能用来炼制丹药、兵器的就只有一种,那就是精神之火,用精神之火以外的火种来炼制丹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轻歌的热情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逐渐失望。
轻歌翻看了各种古籍,从未有过关于第三种火的消息。
夜深,轻歌沐浴过后,疲倦的回到房内。
门打开的刹那,阴森的风扑面而来,她身后的门自动关上。
桌旁的椅上,男子穿着宽松的袍子,猩红的发,如血的眼眸。
寻无泪……
轻歌瞳眸紧缩,周身泛着烈焰。
寻无泪两侧站着几名身穿黑色斗篷脚踩绿焰的九界守护者,斗篷之下,眼神阴森。
轻歌想要退出去,奈何,这个屋子内已结了一个阵法。
她出不去。
轻歌双手环胸,下颌微抬,笑的风轻云淡,“你没死?”
“你很期待吗?”寻无泪放下茶杯,站起身子,缓步走向轻歌。
站在轻歌面前,寻无泪轻抚那张镶嵌着幽冥花的脸庞,“真是个美人儿,难怪让姬月神魂颠倒。”
寻无泪垂眸看见轻歌的手背,红的颜彩刺痛了他的眼。
那是……
“妖王印记!”寻无泪轻笑一声,“你还真是他的宝贝,你知何为妖王印记吗?他若负你,他将承受印记之苦,生不如死九十一日后死无葬身。他对自己的感情还真是自信。”
轻歌眸光闪烁。
姬月把妖王印记给她了,是想告诉她,他不会像梅卿尘一样做半路逃兵,他永不负他。
他将用下半生来证明。
轻歌苦笑着。
真是个傻狐狸。
“你把我害的好苦。”寻无泪围绕着轻歌踱步,“因为你,一切都没了,若非你召唤出八骨鳄龙,姬月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妖域只能是我的天下。”
“自作自受。”轻歌淡淡的道。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彻底激怒寻无泪。
寻无泪双眼赤红,赫然伸出的手一把扣住轻歌的后脖颈。
轻歌眼疾手快,脚踩清风,身子快速后退。
轻歌悬浮在半空,与此同时,一手冰,一手火,伴随着磅礴的灵气,迸射而出,直奔寻无泪。
那强劲的力量,就连寻无泪都扛不住。
寻无泪脸色剧变,与上回在妖域相比,夜轻歌强大了太多,出乎意料的成长!
他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愈合,竟不是一个四剑灵师的对手。
当轻歌的攻击即将打到寻无泪身上时,那几名九界守护者终于有所动作。
他们一步踏出,齐齐释放出九界威压,一瞬间,似是万箭穿心,冰火元素全被碾碎,轻歌从半空摔落在地。
她单膝跪地,轻咳一声,吐出一口血。
九界守护者的威压,她承受不住,几乎没有修炼者可以承受。
故此,没人能逃得出九界守护者的手掌心。
威压越来越可怕,轻歌渐渐撑不住,逼迫至趴在地上。
轻歌双手手肘撑着地面,眼球内爬满血丝。
寻无泪走至轻歌身旁,一脚踩在轻歌的脊背,扑通一声,轻歌的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夜轻歌?你说,我若拿你的命去换姬月的江山,他会给吗?”寻无泪问。
轻歌满面清寒,眉头狠蹙。
此刻,她不痛恨寻无泪,而是看向那两名九界守护者,“九界公正二字,与猪狗畜生有何区别?谈来不过是笑话。”
轻歌唇齿间全都是腥热的血。
哪怕她再强大,也逃不脱九界守护者的威压。
几名九界守护者竟是不敢去看夜轻歌的眼神,他们身为公正之人,却也是听命办事。
“当然,我不会这么做,你害我失去一切,我怎会轻易饶恕你?”
寻无泪揪着轻歌的头发迫使轻歌仰起脸,他的另一只手掐着轻歌的下颌,“放逐之地有一部分海盗被姬月逼得来投靠我,他们恨极了姬月,若知道你是他的女人,他们会怎么做?哦,我要提个醒,妖域的妖魔野怪,不是人类,他们很可怕的,你们娇弱的人类女子根本受不住。”
寻无泪起身,呵呵一笑,“把她带走。”
绿色火焰幻化成碧绿链条,将轻歌捆住,拖着轻歌浮在半空。
寻无泪站在她的面前,拍了拍轻歌的脸,“若你被玷污了,姬月还会多看你一眼吗?”
轻歌身体突地扭动,卯足了劲,凑在寻无泪耳旁,一口咬住寻无泪的耳朵。
将他的耳朵咬裂,血的味道刺激了她的灵魂。
啪——
寻无泪一巴掌甩在轻歌脸上,轻歌双眸在黑绿的颜彩光芒中不停变换。
她笑的千娇百媚,“你也只配做些下三滥的事。”(未完待续)
第1670章 屠遍九界狗
寻无泪的耳朵被轻歌咬裂了一道口子,他摸了把耳朵,低头看去,手上全都是鲜红的血,伤口处传来的刺痛感激怒了寻无泪。
“下三滥?”寻无泪掐住轻歌的下巴,满脸的阴鸷,阴寒森然的笑着:“那你知不知道,你心爱的男人就是下作的东西,就连他母亲,都恨极了他?”
轻歌抿紧了双唇。
以寻无泪现在的实力,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但有九界守护者在,她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她一直都不喜欢九界守护者,打着公正的旗号,骨子里却是霸道**,逼迫修炼者做不喜欢的事。
听到寻无泪的话,轻歌的心冷了几分。
万年妖王……
她从不知道在过去的时光里姬月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不论姬月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离不弃。
轻歌白皙的脸上有个特别明显的巴掌印,深红的痕迹,柔嫩的薄皮之下,血迹隐隐透出。
敲门声骤然响起,东陵鳕急道:“轻歌,墨兄出事了。”
轻歌双眸紧缩,便见天地间一股股黑暗元素疯狂的涌向她,九界守护者的威严尽数消散瓦解,缠在她身上的碧绿藤火链全都消散,她冲向门。
墨邪能出什么事……
只能是落花毒!
落花毒关系到他的命。
屋内几名九界守护者面面相觑,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人能够挣脱掉九界守护者的威严。
可,这间屋子四周有阵法,即便没了九界威压,当轻歌的手碰到门时,彻骨的寒气冻住了她。
轻歌艰难的把手抽回,东陵鳕还在敲门。
门外,白媚儿走至东陵鳕跟前,“阁下,王上呢?赤羽公子说了,墨公子熬不过今晚。”
轻歌眼瞳瞪大,一根根血丝犹如蜘蛛网布满眼球。
她听到了什么?
熬不过今晚?
那样潇洒如风恣意天下的人怎会出事?
轻歌周身燃起熊熊火焰,她双掌凌空打出,火焰逐渐吞噬掉屋内的寒冰阵法。
几名九界守护者犹如见鬼般一动不动的站着,惊愣的瞪着轻歌。
不过是个四剑灵师,不仅能挣脱掉他们的威压,还能破解寒冰阵法?
寻无泪见此,剑眉压低,嗓音低沉的道:“把她抓住。”
闻言,九界守护者们再度施压,无尽的威压犹如沉重的山压在轻歌身上。
屋内的阵法更加牢固,威压可怕至极。
轻歌吐出一口鲜血,周身缠绕的月炎火消失不见,她承受不住这股威压,双腿跪在地上。
她的手臂燃起火焰,轻歌费力的伸出手想要将那紧闭的门打开。
绿焰再度成了藤火将轻歌束缚。
“王上兴许不在房内。”白媚儿道。
东陵鳕敲了两声,犹豫了会儿,还是与白媚儿走了。
轻歌趴在地上,眼珠子好似都要爆裂,眼白大片的充血,猩红的可怕。
寻无泪走到她面前。
“寻无泪,给我一天时间,过了今晚,我跟你走。”轻歌嗓音极其的沙哑。
“想耍诡计?不可能的。夜轻歌,你已经是落网之鱼,丧家之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寻无泪勾了勾唇角,邪肆的道。
轻歌挪动着身子跪在寻无泪面前,她忍着无尽的屈辱将额头磕下,一下又一下,像是视死如归般,不过三下就已头破血流。
轻歌哀声道:“只要一天,一天就好。”
墨邪危在旦夕,她怎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尊严无价,但此刻,全被她践踏在脚底。
轻歌眼眶深红,睚眦欲裂,痛苦和愤恨填满了心肺。
寻无泪一脚把她踹开,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残忍一笑,道:“痛苦吗?那你就痛苦吧。”
寻无泪转身,“带走!”
轻歌磕头的动作停住,眼神空洞呆滞,她早该想到,寻无泪没有慈悲心怀,怎会轻易答应她的请求呢?
可,有九界守护者在,她挣脱不了。
九界守护者凌驾于一切,她无能为力。
轻歌仰起头,额上的伤口血肉模糊,鲜红的血如水流出,整张脸都是。
她冷冷的看着朝她走来的九界守护者,“各大位面由九界守护,公正,公平,公义?原来不过是一群助纣为虐的蛆虫罢了,我再问一次,放不放我?”
九界守护者对上那样的双眼,灵魂都是惊悚。
许久,九界守护者再度走向轻歌。
轻歌双眼闭上,怆然的笑着,“记住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也记住我的话,有生之年,我必屠遍九界狗。”
她裂开嘴笑着,本该雪白的牙齿被鲜血染红。
九界守护者们心情复杂,他们不过听命行事。
但,对于夜轻歌的这一句话,没人放在眼里。
屠遍九界?
她?
可能吗……
“真是个狂妄的丫头,怪不得姬王会喜欢。”寻无泪放肆的笑着。
他们带着轻歌去了位面隧道。
临走之前,轻歌看到了阎府内慌乱的场景。
赤羽的声音在轻歌耳边响起:“快,快去通知轻歌,墨邪不行了,快去啊!”
轻歌闭上眼,两行血泪流下。
九界守护者!
终有一日,她要全部杀光。
轻歌咬紧牙关,眉头紧蹙着。
良久,寻无泪带着她出了位面隧道,直接去了放逐之地偏僻的山脚。
一群落魄海盗聚集在此,他们七歪八倒的昏昏欲睡,看见寻无泪的到来,一个个全都站起身子凑过去。
寻无泪把轻歌丢在地上,道:“姬王的女人,随便你们如何处置,留一条命就好,吩咐下去,告诉姬王,他的女人在我这里,拿出他全部的权力、疆土来跟我交换,否则,我手中的刀会砍断这个女人的头颅。”
轻歌趴在杂草丛生的地上,碧火藤桎梏着她,她只要一挣扎,碧火藤就会更加的紧,就连衣裳都被勒破,再紧一些,皮开肉绽。
一群五大三粗的海盗包围轻歌,他们雄壮魁梧,双手全都是泥土跟灰尘,无比的脏污。
其中一名海盗摸了把夜轻歌的脸,双眼发狠,“姬王让我们流离失所,我们不能跟姬王硬来,那我们就跟他的女人硬来。”
海盗嘿嘿笑着,满脸的猥琐。
轻歌把脸撇到一旁,海盗见此,一巴掌甩在轻歌脸上,“恶心的人类,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立哪门子的牌坊?”
这一掌,几乎把轻歌打的耳鸣。(未完待续)
第1671章 抱歉,我来迟了!
轻歌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好似也被虚化,她极力的睁大眼,看清那个海盗的容貌。
寻无泪缓步走到轻歌身旁,一匕首割破轻歌手腕,用晶莹剔透的水晶茶壶装着轻歌的血,而后走到桌前烹茶。
海盗粗粝的手一把撕破掉轻歌的衣裳,只剩下一件亵衣。
雪白的肌肤上全都是猩红伤痕,凌虐的美。
寻无泪双腿交叠坐在椅上,欣赏着这一幕,面上浮现极致的笑。
周围的海盗全部在轻歌的身边,海盗的手从下巴往下移,移至锁骨,再往下……
忽然之间狂风四起,众人惊愕的转头看去,滚滚尘烟之中一人骤然出现。
他身着红袍,有着一双阴诡异瞳;当他看见倒在地上狼狈的轻歌时,那双眼瞳骤然紧缩,他快步朝轻歌走去,寻无泪皱了皱眉,姬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的消息还没散步出去。
寻无泪伸出手,拦在姬月面前。
“姬王,急什么,坐下来喝一杯茶,上好的人血茶呢。”寻无泪倒了一杯茶,血的味道流动在空气中,红的液体刺痛了姬月的眼睛。
帝九君与圣女随后到来。
姬月突地伸出手抓住寻无泪的脖颈,将寻无泪摔在地上,寻无泪的大半个脑袋犹如刀剑插进土地之中。
姬月拔出桌旁的一把刀,圣女见此,连忙惊呼,“姬王,不可,你若为了一个人类女子伤了他,长老们不会同意你重回妖王宫的。”
姬月目光冷漠的看了眼圣女,那眼神如冰,似有寒风呼啸凛冽而过。
他毫不犹豫的抬起手,一刀砍断寻无泪的臂膀。
血溅三尺,姬月拖着刀走向轻歌,妖魔海盗们见此连连后退,惶恐惧怕不已。
姬月伸出手轻抚轻歌的脸颊,轻歌有气无力,气若游丝的开口:“你来了。”
“抱歉,我来迟了。”
姬月抱起轻歌,他掏出一枚丹药塞进轻歌嘴里,轻歌这才恢复了些精神。
帝九君走至姬月面前,姬月把轻歌交给帝九君,帝九君小心翼翼的抱着轻歌。
姬月手拿砍刀看向那些海盗,他走至一名海盗面前,漠然的望着他。
姬月伸出手,抓着海盗的头发把他提起。
海盗连挣扎都不敢。
姬月眼神可怕,狠戾锐利,“我的女人,也是你们能碰的?”
说罢,姬月一手拗断那人的脖颈,咔嚓声响起,一阵风吹来。
姬月把他的尸体丢至一旁,“雪鹰山有许多炎狼妖魔,把他们,都丢去那里吧。”
听到炎狼妖魔四个字,海盗们全都惶恐不已,一个个跪了下来,恐惧的看着姬月,不停的磕头,“姬王,饶过我们吧,我们错了,都是寻无泪,是他把这人类女子带来的。”
姬月面无表情,一刀过去,说话的海盗身首异处。
其他海盗们不敢再吭一声,姬月缓步走去,一刀贯穿一个海盗的眉心。
姬月把刀抽出的瞬间,血液也跟着飞溅。
他周身戾气十足,仿佛是地府而来的死神。
他放在心尖上宠的姑娘,他都舍不得碰一下,这些人,怎么敢!
怒火直冲天灵盖,理智全部丧失!
那些海盗们终于发觉,姬月不会放过他们,他们站起来朝四面八方逃去。
姬月手轻抬,妖王之力释放的刹那,海盗们全都不得动弹。
姬月的刀,砍向一个又一个海盗。
只剩最后一个了。
他的手上,那把锋锐的刀,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当姬月的刀举起,跪在地上的海盗瑟瑟发抖时,一道细若蚊蝇的声音响起,“等等……”
姬月的刀凝滞在半空,他转头看去,轻歌挣扎着从帝九君怀中走下来。
姬月连忙过去抱住轻歌,将轻歌抱在最后一名海盗面前。
那海盗见此,双眼发亮,他早就听说人类女子心地善良。
海盗抱住轻歌的腿,浑身都在颤抖,泣不成声,“人类姑娘,求求你,救救我。”
轻歌满脸的血,她一笑,风华妖魅。
她轻抚海盗的脸,“放心,我会救你的。”她记得这张脸庞,那个带头冲向她,打了她一巴掌的海盗。
哪怕他化成灰,她都不会忘记。
海盗听到轻歌的话,愈发高兴了。
果然有救了。
他跪在地上继续磕头,在生命面前,尊严不算什么。
轻歌脸上绽放了一抹笑容,她拿过姬月手中的刀。
此刻,寻无泪终于把脑袋从土坑里拔了出来,他仰起头看过去,眼神暗沉了几分。
轻歌将刀高高举起,她笑得极端,手中的刀当头砍向海盗,身体,一分为二,血喷了轻歌一脸。
轻歌擦去脸上的血,拖着刀,一步步走向寻无泪。
那一瞬,就连寻无泪都不寒而栗。
当轻歌走到寻无泪面前,两眼一黑昏了过去,姬月慌忙抱住轻歌。
帝九君连忙诊断轻歌的身体,“不碍事,情绪过激了,休养休养就会好。”
姬月俯下身,在轻歌柔软的唇上落下一吻。
寻无泪断了一臂,伤口鲜血流淌,他望向姬月,残虐的笑着,“姬月,你的女人?她已经不是你的女人了,她是大家的女人。”说至最后,寻无泪夸张的大笑。
帝九君横抱着轻歌,“夜姑娘交给我吧。”
姬月缓步走向寻无泪,每一步都极其沉重。
圣女远远的看着,无奈的苦笑。
她从未见到妖王如此崩溃发怒过,冷漠之外的所有情绪,他似乎全都给了夜轻歌。
姬月走到寻无泪面前,一拳打在寻无泪脸上,鼻梁骨几乎都断了。
寻无泪的身子在空中翻了好几下才落在地上,一个刹那,姬月骤然出现在寻无泪面前,一脚踩在寻无泪的膝盖骨上,脚掌狠狠扭动着,不断的加深力道。
寻无泪满头大汗,身子如一把弓拱起,张开嘴惨叫哀嚎。
咔嚓——
咔嚓——
膝盖骨被姬月踩的粉碎。
姬月踩碎了寻无泪另一条腿的膝盖骨,寻无泪疼的发抖,甚至都喊不出来了。
姬月右手伸出,刀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上。
他面色淡漠,一刀直插而下,插入寻无泪双腿之间,半截刀身全都陷入泥泞之中。
寻无泪仰起头,如野兽般咆哮着,额头青筋暴起,他红着眼瞪向姬月。
姬月抓着寻无泪的头发,刀横在双腿,一把将他拽起来。
寻无泪疼的昏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1672章 嫉妒的发狂
一盆冰冷的水浇在寻无泪身上,昏死过去的寻无泪被刺激的醒来,他睁开眼看向姬月,心脏却是咯噔一跳。
这种眼神,他只在姬月身上见到过两次。
一回是他全军覆没后捉到夜轻歌,一棍棍打在夜轻歌身上的。
第二回就是今天。
疼痛感席卷寻无泪全身,寻无泪蓦地瞪大双眼,他低头看去,他的双腿膝盖骨全都粉碎,疼的几乎都已经麻木了,他以奇异的姿势坐在地上,每一次呼吸都是痛不欲生的残忍折磨。
他的鼻梁骨被姬月一拳打断了。
突地,寻无泪脊椎骨被寒气包围,他的眼神从膝盖骨移开,在双腿之间停下。
他的……
寻无泪浑身都在颤抖,他仰起头怒发冲冠,一声咆哮声响彻山野。
“姬王,我不会放过你的。”寻无泪忍着痛苦怒喊。
“姬王,不能把他弄死。”圣女道。
姬月薄唇轻启,言语锋利逼人,“死?太便宜他了。西山的那群老妖魔不就喜欢这样细皮嫩肉的男人吗,把他送到老妖魔那里去。”
寻无泪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以为,至多不过一死,却不曾想到姬月会这么狠心。
老妖魔……
“九君,对外宣称寻无泪已经死了,死无全尸。”姬月道:“寻无泪,你是不是以为,有九界守护者在,我不敢动你,的确,我尚未回到以前的巅峰,有九界守护者庇护的你,我自然不敢动,但你不该动她。”
姬月攥着寻无泪的衣襟将他提起,“即便你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姬月把寻无泪丢在地上,双手负于身后,背对着寻无泪,道:“把他舌头拔了,喂下凤火莲。”
帝九君一怔,这,太毒了。
凤火莲能把人毒哑,并且中毒之人日日要欢/爱,若是一日没有欢/爱,中毒者将会七窍流血,在接下来的四十九日里日渐痛苦,隐藏在体内的毒会侵蚀掉他的脏腑。
此毒,无药可解!
不仅如此,寻无泪身为男人的必要的条件已经没了,若是中了凤火莲,只能与同性……
寻无泪脚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一向残忍放肆的他,此刻满心的恐惧。
“妖脉呢?”帝九君问。
妖域内的妖魔皆有妖脉,天生的力量全都来自于妖脉。
“废了。”姬月说罢,接过轻歌,他横抱着轻歌朝外走去。
轻歌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白皙脸颊处的巴掌印格外明显。
姬月双眼通红,身子一阵阵的颤。
“姬王!”圣女看着姬月的背影,出声喊住了他。
姬月脚步停下。
帝九君似是察觉到她要说什么,连忙阻止,但他来不及阻止,圣女几乎脱口而出,“夜姑娘……已经脏……”
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完,姬月蓦地回头,眼神凶恶,目光好似会吃人,那一瞬间,圣女惊悚,站定不动,话也说不出口了,像是有一道雷劈在了她的身上。
那一刻,姬月那么的陌生。
她甚至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若是可以,姬月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姬月凌空一巴掌打去,狠狠扇在圣女的脸上,圣女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直直砸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她咳嗽一声,红的血流了出来。
圣女眼神颇为空洞,血流了一下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姬月,对她动手了。
“滚吧,本座不想再看见脏的东西。”姬月转身就走。
他从不打女人,但在他的眼里,只有夜轻歌是女人。
姬月走后,帝九君处理海盗的尸体和寻无泪。
帝九君走到圣女身旁,摇头叹了口气,“你糊涂啊,你应该清楚夜姑娘对于姬王来说有多重要,就算夜姑娘被玷污了,于姬王来说,那都是无关紧要的。”
圣女捂着脸扶着树干站起来,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帝九君深深叹了口气。
帝九君走至寻无泪面前,道:“寻王,是不是非要你人头落地,你才肯善罢甘休,你若想争权,那就拿出真本事来,暗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欺负一个人类女子?你也就这点儿出息了。”
帝九君掐着寻无泪的下颌,迫使寻无泪将嘴巴张开,帝九君将凤火莲塞进寻无泪的嘴里。
寻无泪挪动身子疯狂的挣扎,一旦服下凤火莲,他这一生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日日欢愉,男欢女爱,可他已经不是个男人了。
帝九君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之色,手一用力,强迫寻无泪吞下赤红的凤火莲。
凤火莲入口即化,碎了一双膝盖骨的寻无泪根本无从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凤火莲进入自己的身体。
寻无泪俯下身,长指扣着咽喉想把凤火莲吐出来。
“放弃吧,凤火莲即刻发作,没用的。”帝九君淡漠的道。
他一直都很佩服夜轻歌,当初若非夜轻歌,妖王必然全军覆没。
他想象不到,脆弱的人类女子,究竟有什么勇气把八骨鳄龙从深海里召唤出来。
可他也想不到,寻无泪会找到夜轻歌,会去四星把她带来。
他不知道夜轻歌受了怎样的刺激,寻无泪使了什么手段,但这一瞬间,他想弄死寻无泪。
帝九君掌心出现一把红色匕首,他一匕首挑开寻无泪的脊椎骨,将一根生长在脊椎的血红妖脉拔出。
妖脉离身之痛无异于钻心刺骨,寻无泪瞪大眼睛,仰起头,疼的喊出声。
妖脉在帝九君手中挣扎,帝九君一手碾碎,寻无泪身体颤抖,而后昏了过去。
寻无泪无比的后悔,九界守护者不在的时候,他不该挑衅姬王的威严。
但他不知,姬月究竟从哪里得知了消息……
圣女远远的看着寻无泪,她伸出手擦了把下巴上的血。
她本可以放弃,她也钦佩夜轻歌,但看到姬月对夜轻歌上心的样子,她夜夜痛苦徘徊不能自己。
她曾以为姬月是没有心的,直到遇见了夜轻歌。
原来,姬月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他为夜轻歌发怒的样子,他思念夜轻歌成狂的时候,都让她挪不开眼睛。
圣女闭上眼,流出两行泪。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她无数次的想,如若被姬月爱护的那个人是她,该多好?
她嫉妒的发狂。(未完待续)
第1673章 好大的一幅画
圣女告诉姬月轻歌被玷污时,更多的是想看到姬月跟别的男人一样,疏离,嫌弃。
这样,她就能跟自己说,这男人也没什么好的,放手吧。
可,没有。
姬月不在乎。
他只在乎夜轻歌疼不疼,有没有受伤。
哪怕姬月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打在圣女的脸上,但她心里清楚,她更加嫉妒这样的感情了。
圣女把头低下,那种爱而不得的感觉,像是蚂蚁在心头啃噬,抓心饶肺。
黑暗,覆盖着妖域。
一轮红月挂在墨蓝的天际,几乎没有星辰之光。
放逐之地,西山,有那么一群老妖魔,喜爱折磨细皮嫩肉的年轻人。
没有性别之分,只有恐惧和深夜。
当寻无泪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洗干净,一丝不挂的绑在铁架上,四周皆是容貌丑陋的老妖魔,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看着寻无泪。
寻无泪的伤口尚未被处理,妖脉拔出之后他完全就是一个废人了,现在的他,怕是连人类的三岁孩童都打不过,面对一群可怕的老妖魔,又怎会有反抗之力?
老妖魔们靠近寻无泪,寻无泪毛骨悚然,恨不得就此死去,但他的嗓子被毒哑,他的膝盖骨碎了,双手又被铁丝绑着,就算是他一心求死,也没人能满足他。
凤火莲的毒素开始发作,寻无泪的身体无比的滚烫,他挪动着身子靠近人堆。
寻无泪还有几分清醒,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当那枯老的手抚摸着他的锁骨,寻无泪眼角竟是流出一行泪。
他折磨过许多人,甚至用过比这还可怕的手段,但,当这一切落到了他的身上,哪怕是他,也扛不住,吃不消。
恶心的感觉油然而起,寻无泪呕了一声。
老妖魔见此,各种兵器砸向寻无泪。
寻无泪恨的发抖。
眼前一张张枯老的脸,在意识朦胧时,似是变成了夜轻歌的脸。
婉转秋波,迷离多情,朦朦胧胧间火焰烧了一把又一把。
寻无泪在痛苦和快乐之间挣扎,像一个幻境,他深陷其中。
他的身体特别依赖着幻境。
哀嚎的声音响彻在西山。
他深陷绝望,再也无法站起。
在放逐之地的另一头,有一座新建好的宫殿,轻歌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即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皱着。
帝九君站在门口,姬月起身走至门外。
“姬王,你觉得夜姑娘有没有被他们……”
“重要吗?”姬月问。
帝九君哑口无言,许久,帝九君笑了笑,道:“你还记得芙蓉散吗?”
姬月愣住,猛然想起当初轻歌被梅卿尘抓去冰谷时,梅卿尘给夜轻歌下了芙蓉散。
芙蓉散,中毒者与第一个人欢愉过后,一生就只能是一人。
也就是说,由于姬月的及时出现,轻歌并非与其他人亲密接触过。
帝九君诧异的望着姬月,他以为,姬月得知此事会欣喜若狂。
姬月面无表情,眸色薄凉。
他只知他心爱的姑娘,遭受了不该有的折磨。
他的心好似都在滴血。
帝九君无奈,道:“寻无泪已死的消失宣布出去了,就连分裂的尸体都制造出来了,九界守护者们应该以为寻无泪死了。”帝九君皱了皱眉,“不过,现在是关键时候,你马上就要进妖王宫了,你在此时杀了寻无泪,那些老狐狸怕是要大做文章。”
“何必理会一群将死之人,若是不能,直接攻打。”姬月冷冷的道:“各大部落的动静好好留意,九界守护者应该会再次寻找寻无泪的下落,此事交给你,别让寻无泪死了,当然,也别让他活着。”
帝九君点了点头。
屋内,轻歌缓缓睁开双眼,她掀开被子打着赤足走在地上,冰冷的寒意从脚底弥漫开来。
她迷茫的看向四周,墙上有一幅美人图,画上的美人正是她。
她不由走至美人图面前,伸出手,指腹轻抚纹路。
嘎吱——
面前的墙壁深陷地里,眼前是一个密室,轻歌缓步走进密室之中,密室内的景象惊住了她。
密室的墙上挂着无数幅画,每一幅都是她。
密室内有五个画师,脚踝处都戴着铁链,他们马不停蹄的画着。
他们没见过夜轻歌,但画起她时候,这些画师都熟能生巧。
画上的人儿栩栩如生。
是各种各样的她,灵动,清寒,飘渺。
画师们有些疲倦。
密室门打开时,他们甚至都不抬一下头。
“已经画好了七十二张,剩下的九张还要点时间,每一张都是不同的状态。”其中一名画师如是道。
话落,画师小心翼翼无比谨慎的整理美人图,他一抬头看到轻歌时,却是惊讶,眉头一皱,道:“这幅画谁画的,太大了,不过还挺逼真,鞋啊,怎么能不画鞋,要是姬王得知,你们有九条命都不够活的,是想冻坏她吗?竟然不画鞋。还有那脸上的花,谁擅自做主画了朵花?就算要花也要花红色的啊,红色的喜庆点,黑色的像话吗?”
其他画师全都抬头,而后摇头。
轻歌:“……”
这群画师日日夜夜画她,怕是已经疯魔了。
轻歌往前走了几步,画师们擦擦眼睛,只觉得画中人成精了。
“鞋,鞋!”那画师还在执着于鞋。
要知道,有一回他画冬日美人时,美人穿着夏日的裙子,他自认为是一幅很好的画,但就是因为这幅画,姬月勃然大怒,他被关了整整一个月。
姬月当时质问他,为什么要冷到轻歌?
这问题,画师也不好回答。
他怎么知道画中人还会怕冷?
画师心里头的那个冤。
天天画同一个人,他们早就腻了,但不敢有所怨言啊。
他们很好奇,为何姬王看不腻。
轻歌走进密室内,仔细看着画上的人。
她苦笑着。
在她思念姬月的时候,姬月也在想着她。
他们为了彼此,在不同的地方努力拼搏,只为等她穿上九凤朝凰的那一天。
姬月走进屋内时,看见空荡荡的床,心也空了。
他斜眸一扫,发现密室的门打开了,连忙跨步走进密室内。
他远远的看着轻歌,轻歌身材纤细,又消瘦了许多。
抱在怀里,轻飘飘的,风一吹似乎就要倒。
姬月拧着眉头,心揪着疼。(未完待续)
第1674章 内丹,万年修为!
姬月走至轻歌身后伸出双手拥住她,画师们见此一个个瞪大眼睛。
他们画了无数幅美人图,却是第一次见到她。
不得不说,笔墨描绘不出她的一丝风华。
轻歌垂着眸子,问:“寻无泪呢?”
“废了。”姬月的下巴抵在轻歌脑袋上。
轻歌敛眸,苦涩一笑,“墨邪出事了,我该回去了。”
她不敢回去。
她甚至想要回避这个问题,从醒来的那一刻她就在自欺欺人。
她很相信赤羽的医术,就连赤羽都那样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墨邪怎么样了呢。
他还挺得住吗?
若她回去之后看到的是一具尸体,她该怎么办?
“我让熙子言过来了。”于姬月来说,妖域是个是非之地,又逢寻无泪出事,九界守护者参与其中,妖王宫的长老们虎视眈眈,在他没有彻底稳定妖域巩固权力之前,轻歌在妖域非常不安全。
轻歌回头,眼圈泛红。
姬月拥着她,轻歌把脸埋在宽厚温暖的胸膛里,肩膀轻抽。
“怎么办……”
“他会死吗?”
“赤羽说他可能会死。”
“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
轻歌无比的慌张。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比的痛恨九界守护者。
她不奢求其他,只要一天的时间。
“把我的晶核内丹给他吧,若他还有最后一口气,也能救他一命。”姬月道。
画师们闻言满眼骇然,欲要开口,姬月大手一挥,密室中的画师全都倒在地上。
妖王的晶核内丹……
“那是什么?会伤到你吗?”轻歌问。
“不碍事的,我有很多。”不过是损失万年修为罢了。
“不行!绝对不行!”一道人影从密室门口冲进来,轻歌转眸看去,圣女状若癫狂,“晶核内丹万年一枚,万年修为只为救一个人类?不行!现在多事之秋,那些长老们坐镇妖王宫,若你实力倒退,又怎能重回巅峰?夜轻歌,你知不知道万年修为的含义?你知道姬王流落在外那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吗?一旦把晶核内丹给你,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圣女红着眼怒喊。
她不知道是有多深的感情,才无怨无悔,甚至把晶核内丹交出来。
姬月知道夜轻歌的重情重义,也知道墨邪在轻歌心中的地位,他更清楚,墨邪若是走了,她会很难过。
帝九君站在密室门外,听见几人的对话,眉头狠狠蹙起。
姬王,魔怔了。
万里江山如画天下在姬月眼中,可能都抵不过夜轻歌一笑。
姬月闻言,一道妖王之力凌空打出,圣女身子倒飞出去,密室的门轰然关上。
姬月闭上眼,搂着她的腰,堵住那柔软的红唇。
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轻歌耳边响起,“别乱想。”
轻歌睁着眼睛望着姬月,她痛苦的挣扎着。
万年修为……
姬月松开她,双掌伸出,薄唇轻启,紫红色的光氤氲在周围,他欲要将晶核内丹取出,顿时,轻歌抓住姬月的手腕,双眼坚定决然的望着姬月,一字一字道:“子言来了,我该走了。”
轻歌身旁,绿焰浮动,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轻歌眼中。
“九界守护者在排查各个位面的外来者,时间不多了,跟我走吧。”熙子言道。
姬月回身看向轻歌,想着将晶核内丹取出,稍后让熙子言带到四星。
“不要费力了,墨邪若是没熬过昨晚,你将内丹取出,岂不是浪费?”轻歌似是知道姬月的想法,临走之前,道。
一团绿光出现在轻歌面前,熙子言催促着,“走吧。”
轻歌一脚踩进绿光之中,突地,她转身朝姬月狂奔而去,双手拥住姬月,垫底脚尖,蜻蜓点水似得在姬月脸颊落下一吻后匆忙离开。
轻歌回到绿焰内,绿焰将她的身体一寸寸的吞噬,她回眸一笑,眼角皆是泪痕。
姬月见她渐渐消失,心里异常的慌乱,下意识往前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碧绿火焰在他的指缝里流失,那一瞬间,姬月的心脏好似已经空了。
姬月落寞的垂下眸,他朝四周看去,一幅幅美人图,一个又一个轻歌,不同的姿态,不一样的表情,穿着各种各样的衣衫,出现在不同的场景里。
但,那都不是她。
每一次分离,就像是灵魂被魔兽啃噬。
轻歌走了,他的心也紧随而去。
他在此处站了许久,一动不动,眼神淡漠,又很呆滞。
帝九君在密室门外等了一天一夜,圣女被姬月那一推,额头撞到了墙壁,头破血流,伤口触目惊心。
她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随后与帝九君一同等待着姬月。
嘎吱!
密室的石门下陷,帝九君与圣女惊喜的看过去,姬月站在密室内,红的身影犹如纷飞的火焰。
圣女见姬月气息平稳,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看来姬月没有把内丹晶核交给夜轻歌。
姬月淡淡扫了眼圣女,“圣女还是回妖王宫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话落,姬月径直朝前走去,一面走一面道:“九君,你去跟妖王宫的长老说,要么归顺,要么死。放逐之地的各个部落好好安抚,已经被赶出去了的海盗斩草除根,吩咐一声西山的老妖魔,好好招待寻无泪,九界守护者若是不死心的找寻无泪,便杀了他吧。”
“是。”帝九君沉然道。
圣女听着姬月的话,却是晴天霹雳五雷轰顶,整个人都震悚着,脑海内一片嗡鸣,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陪他一路,没有任何怨言,如今他说,他不需要她。
圣女眉头紧皱,双手不停的颤抖。
姬月渐行渐远,帝九君回头看了眼圣女,道:“你越规了,不该管王的事,你也该记住,夜轻歌就是妖域未来的妖后,并不是你能议论的,不要总是去挑战姬王的底线。”
圣女紧咬着唇一言不发,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痛苦中。
帝九君拂了拂袖子,旋即走出屋子。
无人之时,圣女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眼眶内全都是泪水。
似乎,她做再多,哪怕受再多的苦,无数次的生死徘徊,兴许都不及夜轻歌皱一下眉。
荒唐,可笑。(未完待续)
第1675章 惊险!真元护命!
轻歌与熙子言进入位面隧道后遭遇位面风波,一波三折后才回到四星大陆。
落花城。
哀乐响起,白条挂满阎府。
半空之上绿焰出现,轻歌看到白条之后,一股恶寒的感觉爬满全身,她站不稳,从高空摔了下去。
砰地一声,众人全都朝她看去。
轻歌看见了苏雅、墨云天夫妻,苏雅双眼哭得红肿了,墨云天憔悴苍老了许多。
所有的视线全都汇聚在轻歌身上。
“他呢?”轻歌站定不动,问。
苏雅满面泪水,哭的说不出话。
墨云天搂紧了苏雅,双眼憋的通红,“在郊外火化,骨灰带回北月埋葬,邪儿生前说过,他不想死后腐烂。”
苏雅泣不成声,她推开墨云天走到轻歌面前,拉住轻歌的手,红着眼问:“轻歌,你去哪了?邪儿一直在等你,想见你最后一面,临死之前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在哪个郊外?”轻歌颤声问。
“南门城郊。”墨云天撇过头。
他与苏雅不愿去看火葬,他们不忍心。
世间最苦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墨云天抬眸,轻歌一溜烟便不见了,她打着赤足,朝着南门城郊一路狂奔。
火化……
轻歌几乎崩溃,双眼赤红,哀声嘶吼着。
一路狂奔,脚丫子踩到了尖锐物,血流了一地,脚印都是红的。
她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南门城郊,火焰倒映在轻歌双瞳之中。
祖爷等人围在大火旁侧。
烈火纷然间,轻歌似乎看到了墨邪的脸。
清贵俊雅,轮廓分明。
她站着,茫然着。
突然,那哀嚎之声响彻遍野,所有的人全都回头看向她。
轻歌发疯似得扑向那大火,阎狱将轻歌抱住,“别去了,已经走了。”
轻歌眼圈发红,两行泪水沿着脸颊流出,她挣扎着,疯狂着,她身子痉挛了几下,微微张开的嘴里流出一大片的血,整个下巴都是,沿着下巴往下滴。
她猛地推开阎狱,朝火焰扑去。
祖爷一拐杖拄地,“轻歌!”同时,一股威压包裹着轻歌。
见轻歌满面的哀伤,祖爷不由叹了口气,“节哀吧。”
东陵鳕朝轻歌走了几步,想把轻歌扶起。
轻歌仰头怒吼,白发在狂风中飞舞,浓郁的黑暗元素围聚在轻歌四周,碾碎了祖爷的威压,轻歌扑向大火,冰封水从指尖展开,将大火扑灭。
墨邪躺在木堆上,完好无损的一个人,只是袍摆衣角被烧了几处,若是轻歌晚些过来,怕是只能看见骨灰了。
轻歌握住墨邪的手,冷的刺骨。
墨邪静静的躺着,脸颊白如雪,像是睡着了一样,非常的安详。
那眼,那眉,那鼻……
那么的熟悉,为何就没了生机呢?
轻歌跪在木堆上,哭的不能自己,她推了推墨邪,“老邪,醒醒,快醒醒,断肠酒喝完了,快去酿酒,快去啊……”
墨邪没有一丝反应。
“轻歌,他走了,认清现实吧。”赤羽走来,叹气。
轻歌双眸眯起,锋利逼人,她站起身子,双眸闭上,双手之上流动着冰层,一层层冰全都涌向墨邪。
五行天赋,水的第二境地,化水为冰。
她将灵气真元灌入冰封水中,而后封住墨邪。
冰越来越多,逐渐形成冰棺,墨邪便躺在那冰棺之中。
“住手!快住手!”赤羽怒喊。
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轻歌要干嘛,她用真元给墨邪续命,用冰层封住墨邪。
墨邪能活下来,但只是个活死人。
修炼者的真元少的可怜,关乎到性命,真元强大的人,修炼也很强大。
轻歌几乎将所有的真元都给了墨邪,她的脸色越来越白。
赤羽想去阻止轻歌,东陵鳕拦住赤羽,“晚了,阻止她只会让她走火入魔。”
东陵鳕转眸看向轻歌,见她那固执的样子,不忍再看。
三年内,体内共有十粒真元,此刻全都涌入了墨邪的体内。
真元在墨邪身体里,能让他的心脉死而复生。
当然,若是死后超过七天,真元保命的法子就不行了。
七日过后,心脉彻底的废了,再也救不活。
“这孩子……”祖爷叹息着。
轻歌竟将所有真元都给了墨邪。
只不过是让墨邪晚一点死罢了,等真元耗费掉,墨邪还是会死的。
她不懂,所有人都不懂,夜轻歌为何要牺牲所有真元去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生老病死,天灾**,都是不可阻挡的事。
既然已经发生,那就该顺其自然,怎能逆道而行?
等轻歌将真元全都渡给墨邪之后,她的身体倒下来了,有气无力的趴在木堆上。
她抬头看去,隔着冰棺能够看见墨邪的脸,她闭上眼听见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轻歌笑了,一行泪从眼角流出,滴落在焦黑的木堆上。
东陵鳕上前将轻歌扶起,她虚弱的不像话,脸色惨白,眼神有几分涣散。
“赤羽,快看看她。”东陵鳕才说完,赤羽立即为轻歌诊断。
“真元全都没了……”赤羽瞪大眼,心急如焚,“我无能为力,府主能救她。”
“我带她去找府主。”东陵鳕将轻歌横抱起,赤羽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他身上,“落花城距离炼丹府很远,半日之内若不能等来府主,回天无力。”
赤羽闭上眼。
这人,怎么能这么傻呢。
明知药石无医,明知事成定局,偏偏要拿命去搏。
轻歌还有几分意识,但很薄弱。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她也不该放弃。
赫如是留下的解毒法子只差一步,她只要用真元保住墨邪的命,再去完善解毒之法就行了。
她想的很简单。
却是用命去换一个在世人眼中不可能的未来。
东陵鳕紧紧抱着轻歌,半日……
他能做到吗?
那么远的路程。
冰棺之中,安静沉睡的墨邪眼角闪着晶莹的光。
世人只知墨邪愿为她付出性命,时时刻刻护着她,却不知她更为偏执,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兴许,在她不顾一切斩杀夜清清时,他就爱上了这样的偏执,无可自拔。
哪怕知道死路一条,为了那沸腾的血,她也愿意一试。
“祖爷。”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祖爷惊喜的抬起头看过去,天空之上,飞行魔兽的脊背上,站着一人。
炼丹府府主!(未完待续)
第1676章 炼丹府府主
炼丹府府主与阎家祖爷在四星大陆并称双雌煞,二人也是多年好友。
听见府主的声音,东陵鳕抱着轻歌的双手都在颤抖。
他本以为毫无希望……
府主从飞行灵兽上走下来,目光落在祖爷身上。
与祖爷相比,炼丹府府主许霜风一头苍白的发,但脸上肌肤细腻柔嫩如羊脂玉,经过多年的风霜雪雨,竟找不出一丝皱纹。
许霜风五官不算精致,但凑在一起韵味十足,从骨子里透出的气质。
若非那白发,怕是没人会以为她已经一个老人了。
许霜风走向祖爷,祖爷看见许霜风似是见到救星,“霜风,你快救救我家歌儿。”
“歌儿?那个夜轻歌?”
祖爷点头。
“府主,在这儿。”赤羽道。
许霜风走至东陵面前,赤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许霜风听,府主闷哼一声,摇头,“不救。”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
嵇华扶着金蝉子走来,金蝉子怒不可遏,满眼的火焰,“老许啊,你这就不厚道了,我年轻时还给你炼制过几把兵器,你难道要见死不救?轻歌可是我的徒儿。”
许霜风冷笑一声,嘴角一抽,“你送给我的三把兵器,在得知我不想嫁给你后你不是耍无赖要把兵器收回吗?既然是你的徒弟,我更不能救了。”
祖爷眉头紧蹙,“霜风,轻歌是碧瞳唯一的孩子……”
“她自己不惜命,我为何要帮她续命?”许霜风嗤声道:“这个墨邪已经死了,她浪费多年修炼所得的全部真元,只不过是让墨邪晚一点死罢了,更何况墨邪身中落花毒,无药可解,落花毒是十大奇毒之首,但不属于万毒之内,她体内一粒真元都没有,祖儿,你可知道,修炼至大灵师以上的境地,想要继续修炼得依靠真元,普通修炼者体内有一粒真元已是侥幸,她体内有十粒,日后,她必然是四星大陆最年轻的大灵师,却为了一个死人,付出了所有,这样的人,我为何要救?”
元气大伤,真元枯竭,很难救。
轻歌还有最后一丝力气,她挣扎着从东陵鳕身上下来,东陵鳕小心翼翼的扶着轻歌。
轻歌缓步走向墨邪,她趴在冰棺之上,隔着寒冷的冰层依稀能够看到墨邪的容貌。
轻歌脸上浮现温和的笑容。
轻歌背朝着许霜风,道:“他不是死人,他会活的。”
轻歌轻咳了几声,几口血咳出,溅在寒气涌动的冰棺上。
她从未像这样自信过。
她一定会救活她,哪怕倾其所有,穷尽一生。
墨邪说过的,十年后要去梧桐树下将他埋的那坛酒挖出。
轻歌闭上眼,血腥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一口血涌上咽喉,她剧烈的咳嗽着。
轻歌将那口腥热的血吞下,她的手轻抚着寒冷彻骨的冰棺,淡淡的道:“许府主,你救下我,我能治好你的丈夫。”
祖爷眸光一凝。
许霜风望着轻歌的眼神渐渐深邃。
她与丈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夫君被仇家追杀,许霜风赶到用真元护住男人的命,将男人藏在冰棺内。
与此时的轻歌,如出一辙。
故此,当得知轻歌的做法后,她非常愤怒。
她花了几十年,没有唤醒丈夫,不仅如此,她得拼命修炼出真元,只为延续丈夫的命。
后来,许霜风真元枯竭,她炼制出保命丹代替真元。
许霜风清楚,夜轻歌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果的,她在自欺欺人。
许霜风听到轻歌的话,更是嘲讽的笑着,“救我丈夫,夜轻歌,你忘记了吗,你是一名炼器师,即便得到了赫如是的传承又如何,你也不能炼丹,更别说救人,我丈夫你救不了,身中落花毒的墨邪你更救不了,不要自欺欺人了。”
“半年。”轻歌身体摇摇欲坠,“半年内,绝对做到。”
许霜风眯起眼眸。
天地无声寂静,落针可闻。
良久,许霜风哈哈大笑,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固执的自己。
“好,半年,我今日救你,半年内,你要救活我的丈夫。”许霜风双眼一狠,道:“接下来的半年你会发现,今日之举是多么愚昧,在世人眼中那就是个笑话。”
轻歌站不稳往后一倒,东陵鳕搂住轻歌。
轻歌浑身发烫意识朦胧,东陵鳕焦急不已,“府主……”
“交给我吧。”许霜风掏出一枚真元丹给轻歌,暂时能替代流失的真元,“回去之后继续治疗,我需要三天的时间。”
东陵鳕抱着轻歌回落花城。
祖爷看了眼许霜风的背影,叹了口气,而后看向装有墨邪的冰棺。
祖爷带着众人和冰棺走向阎府。
阎府,苏雅、墨云天二人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突地,东陵鳕抱着轻歌回幽兰院,许霜风紧随其后。
侍卫抬着冰棺走进来。
墨云天问:“邪儿的骨灰呢?”
祖爷叹息一声,“邪儿没死。”
墨云天双眼一亮,祖爷道:“歌儿耗尽毕生真元将墨邪复生,但……状态很不好。”
墨云天与苏雅相视,苏雅的眼泪不断流出,她走到冰棺前,看着冰棺内的墨邪泣不成声。
“难为这丫头了。”墨云天苦笑。
夜青天跟他说,夜轻歌鬼机灵,就是一只狡黠的狐狸,绝对不会重蹈覆辙,落得夜惊风的下场。
于墨云天来说,夜轻歌与夜惊风一样的重情重义,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祖爷抿唇,不言。
她垂着眼眸,似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在神月都,高贵骄傲的精灵们都厌恶人类,她被精灵伤到,危在旦夕时,是神月都的殿下舍命救她,为她一怒斩杀十几个精灵。
为此,祖爷感动了好久。
她以为她遇见了爱情,殊不知,一切源于利用。
幽兰院,许霜风召唤出炼丹鼎炉,将所需药材吩咐下去后,开始炼制丹药。
许霜风炼丹一绝,堪称第二个赫如是,尤其在容貌方面,许霜风下足了功夫。
她的丹药,能让人永葆青春。
许霜风一直以为,她肯定能救活丈夫,丈夫在冰棺之中容貌不会改变。
当她看见自己的脸上皱纹诸多时,她怕等丈夫醒来看到她半老徐娘的样子,故此,她拼了命的炼制丹药,让皮肤细嫩柔滑。
她痛斥轻歌愚昧,无非是在责怪那个画地为牢不肯走出的自己。(未完待续)
第1677章 头顶一片绿?
三天的时间里赫如是都在炼制丹药,轻歌体内真元流失,她又是三系同修的修炼者,精神力、灵气、黑暗元素在身体之中横冲直撞,真元的存在便是巩固融合不同的气息。
轻歌有十粒真元,又身怀奇宝,所以她能三系同修并不奇怪。
让人惊讶的是机缘。
许霜风很用心的救治轻歌,三日后,炼制出一枚元气丹喂给轻歌。
三个昼夜,东陵鳕无微不至寸步不离的照顾着,祖爷、金蝉子、阎狱等人在院内等待,轻歌没有彻底清醒,他们都不敢休息。
许霜风走出屋子,祖爷站在长廊的栏杆上,与金蝉子一同走上前,其他人也忧心忡忡。
“歌儿怎么样了?”祖爷担心的问。
“我给她喂了元气丹,元气丹内加入了无叶花,能让她安静休眠,已经没有大碍了,但她疲劳过度,需要休息。”许霜风道。
听到许霜风肯定的回答,众人急切的心全都安定了下来。
“不要去打扰她了。”许霜风道。
“霜风,辛苦了,大恩……”
“什么大恩?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算什么?管好你外孙女儿,让她以后别做傻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许霜风打断了祖爷的话。
祖爷怔了怔,旋即失笑。
两人行走在阎府阡陌交通的小道上,其他人也全都回到房内休息。
轻歌眼眸紧闭,安静的躺在床上。
东陵鳕握着轻歌冰凉的手,赤羽站在一旁,看着东陵鳕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些人,全都是不要命的疯子。
在冰谷,东陵鳕为了轻歌,甘愿付出鲜血。
如今轻歌为了墨邪,耗费全部真元。
赤羽眼底透出向往之色。
这样竭尽全力的付出,是怎样的微妙感觉?
他不懂。
赤羽走出屋子。
墨邪的冰棺抬到阎府,就在轻歌的幽兰院。
轻歌在睡梦之中,好似回到了从前。
墨邪与萧如风提着酒去夜府找她,即便正门开着,墨邪也不愿走门,就是爱翻墙。
有几回夜青天怕轻歌被墨邪拐走,还拿着棍棒去追翻墙的墨邪。
世人都说墨邪游手好闲,公子纨绔,却是为了她将天赋展现,一鸣惊人,锋芒毕露。
永安城郊的断头台上,他以为她会命丧北月,提着新酿的断肠酒来送她。
他的悲戚怆然,她能感受到。
画面一转,大火纷然,墨邪斜卧在火焰之中,仰起头,脖颈线条完美,脸庞轮廓分明,他高举起酒葫芦,酒水泼了他一脸,他张开嘴贪婪的喝着,几分潇洒几分恣意。
轻歌窒息的疼,身体蜷缩起来,她反扣住东陵鳕的手,似是要将东陵鳕的骨头折断。
东陵鳕捻着衣袖擦拭掉轻歌满头的冷汗,轻歌似是无比的痛苦,她张开嘴咬住东陵鳕的手,尖锐的牙齿咬破了衣裳,皮肉破了,伤口流出殷红的血。
东陵鳕疼的皱起眉,却不曾把手拿出来。
他安慰着梦魇中的轻歌,温和的笑着,“乖,没事了,没事了。”
渐渐的,轻歌安定下来。
赤羽去而复返,手中拿着几个药瓶,他抓住东陵鳕的手腕,一把掀起东陵鳕的衣袖。
触目惊心的伤口,血肉模糊,鲜血流淌,可见轻歌这一咬用了多少力。
东陵鳕曾给轻歌放过血,哪怕有了火灵珠,他的身体也非常虚弱。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伤口,在东陵鳕这里都是大事,更别说被咬了这么大一块了。
东陵鳕好似没有知觉,全然不在乎自己的手,一心都在轻歌身上。
“她好像做了噩梦。”东陵鳕轻声道。
“府主说她长时间奔波疲惫,她的身体吃不消的,而且还受了刺激,她是精神师,精神力超出常人百倍,她的精神若是被刺激到了,那等痛苦也是普通人不敢想象的。”赤羽道。
他最欣赏的就是她的百折不挠,哪怕遇到无数敌人,哪怕天崩地裂,在绝望崩溃之后,她拿着命和血为这无尽的黑暗渲染出多姿的颜彩。
赤羽给轻歌喂药后给东陵鳕包扎了下伤口,
“你现在的体质连普通人都比不上,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再出现,好好惜命吧。”赤羽道,“你还在修炼?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尽量不要去修炼,修炼是为了战斗,但你不能战斗,你的身体不允许。”
东陵鳕细心地擦拭着轻歌红唇上的血迹,“我知道了。”
赤羽眉头皱紧,宛如打了个死结,“你什么都不知道。”
赤羽拂袖离去,面上罩着几分愠怒,这一个个的,都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关门声响起。
东陵鳕坐在床沿,熬了几天的他眼睛有些红,爬了几缕血丝,眼球胀痛的很,但他不愿合眼。
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跟夜轻歌。
他是个自私的人。
他贪婪此刻的宁静,似乎,她是他一个人的。
东陵鳕浅浅笑着,“墨兄身体不好,第二世给他吧,我多等一世无所谓的。”
东陵鳕低声喃喃,似是在自言自语。他还在执着于不切实际的事。
当他看见轻歌绝望的扑向大火时,他的心仿佛在泣血。
他不想看到她这般难过,又希望大火中的那个人是他。
他没有墨邪的洒脱,偶尔也会纠结,偶尔也会挣扎。
轻歌翻了个身,面朝东陵鳕。
东陵鳕怔住,鬼使神差般的,他凑上前,削薄的唇想在那白皙的脸颊上留下痕迹。
突地,东陵鳕身体僵硬,机械般的起身背对着轻歌。
他答应过姬月,要好好护着轻歌。
他怎能让姬月头顶一片绿?
如此苟且之事,他断不会做的。
东陵鳕拿出一方软布盖在轻歌的脸上,隔着软布,他落下一吻。
东陵鳕很快就站起来,把软布抽回,淡漠忧郁的目光看了看四周。
他低下头,满眼都是窃喜,但又有几分负罪感。
东陵鳕一本正经的走到桌案前,手执狼毫笔写下一封信,洋洋洒洒一页纸,无非是对姬月的愧疚感。
等见到姬月,他定要好好赔礼道歉,罚酒三杯。
只怕姬月看到这封信,要气的吐血。
东陵鳕把信叠好塞进空间袋,而后走到床边。
许是熬不住了,东陵鳕趴在床边昏昏欲睡。(未完待续)
第1678章 意已决
轻歌醒来时,能看到东陵鳕的侧脸,他趴在床沿睡得香甜。
轻歌动了动身子,将东陵鳕惊醒,“轻歌,你醒了?”
轻歌点了点头,她的脸颊透出几分白,就连嘴唇都有些苍白干涸。
真元乃修炼的根本,现在的她,体内没有一粒真元,只有许霜风炼制的元气丹。
轻歌抿紧了唇瓣。
她将手伸出,掌心氤氲的灵气比之以前薄弱了许多,轻歌皱紧眉头。
“好些了吗?”东陵鳕担心的问。
轻歌张了张嘴欲要说话,却只发出一道呜咽的声音,嗓子异常的沙哑。
东陵鳕见此,连忙走至桌旁倒了一杯水回来,轻歌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跟祖爷说一声,我要去炼丹府。”轻歌道。
“你想救治许府主的丈夫?”东陵鳕问。
轻歌仰起脸虚弱的笑着,“是不是觉得匪夷所思?觉得这是缓兵之计?”
东陵鳕满脸的凝重严肃,他凝视着轻歌,许久过去,东陵鳕道:“你若想做,那便能做到,我信你。”
夜轻歌从来不是夸大其词的人,但东陵鳕清楚,一路走来,每一回她都是拿命在拼,在赌。
熟悉的人知道夜轻歌并非有勇无谋之辈,相反,她心思缜密,八窍玲珑。
但与其他上位者不同的是,她重之情谊。
东陵鳕想,当夜轻歌看到墨邪在大火中将要被烧成灰烬的瞬间,她的脑子必然是空白的,她没有去想她出事后可能发生的事,她只知道,若她不试试,若墨邪就这样与她阴阳两隔,这辈子她将寝食难安。
她几乎没有犹豫的扑过去,她用尽所有真元去挽回一条命。
在其他人眼中,她就是个疯子。
可东陵鳕等人知道,他们,就是愿意追随她的这种偏执。
时光的洪流里,不忘的是沸腾之血,滚烫心脏。
“你一定会成为炼丹师的。”东陵鳕道。
轻歌裂开嘴苦涩的笑着。
得知轻歌清醒过后,祖爷等人全都一窝蜂的涌进来。
“你要去炼丹府?”祖爷眉头一皱。
金蝉子哀声连连,“轻歌,你这榆木脑子怎么还没开窍,炼丹府有什么好的,只有一个黄脸婆,炼器工会才是你的归宿。”
嵇华非常赞同金蝉子的话,继风青阳之后,夜轻歌是四星大陆唯一的地级炼器师,怎能去炼丹府呢?用一句难听的话来说,那就是自甘堕落。
她本有着天才般的炼器天赋,一意孤行的执着于炼丹,非但不能炼丹,反而还对炼器根基不利。
炼丹府与炼器工会挨得很近,据说,在很早之前,二者是一个势力,随着时间的变化,久而久之,就分为炼丹府和炼器工会了。
许霜风冷哼一声,“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心比天高,真以为你得到了传承就能炼丹了?莫说你已是一名炼器师,就算你不是,若没有慧根和绝顶的天赋,炼丹一途的成就肉眼就能看见。”
轻歌看了眼许霜风,沉默着。
她本想着落花城之后去幽冥岛的,她之所以想去幽冥岛,是担心夜菁菁的安危,得知夜菁菁与一号没有危险很安全之后,又逢墨邪身中剧毒生死未卜,轻歌只能炼丹。
“姓许的,你都半老徐娘了还天天整得跟个小姑娘一样。”金蝉子两眼一翻,道:“你们炼丹府有什么好的?不就能炼制几枚破丹药吗,要知道,轻歌可是四星大陆最年轻的地级炼器师,谁稀罕你那破丹府?”
许霜风眼神一凛,金蝉子颤了一下,缩了缩脖颈。
“那你也该知道,炼器段位越高,越难踏入炼丹,身为地级炼器师的她再来炼丹,岂不是痴人做梦?”许霜风看向夜轻歌,淡淡的道:“救你是看在祖儿的份上,其他的我就当没听过。”
她从未奢想过夜轻歌有那个本事救她的丈夫,也没能救活墨邪,只不过用一种愚昧的办法让墨邪晚些时间死罢了。
她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和不甘,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懂年轻人,自以为是,好高骛远,以为凭着热情和坚定就能达到目的,殊不知,时间会风化她的热情,一次次的失望会让她崩溃,最终不得不败给现实。
许霜风对上轻歌坚定的双眼,只觉得甚是可笑。
“让我加入炼丹府吧,若是不能,半年后再把我赶出来也不迟。”轻歌垂下眸,淡淡的道:“许府主已经等了几十年,应该也不介意多等半年。”
轻歌知道许霜风的弱点在哪,如此才能让许霜风改变主意。
她有赫如是的传承,若真想专心炼丹,只能去炼丹府。
在炼丹府内,她才能得以成长。
许霜风蓦地回头看向轻歌,良久,嗤了一声。
许霜风朝门后走去,即将跨过门槛时,许霜风脚步顿住,道:“炼丹府所有的药材、书籍、鼎炉你都可以任意使用,半年后,若是做不到,便滚出炼丹府。”
许霜风跨过门槛,纤细消瘦的身影消失在长风中。
门外,安溯游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看向屋内,担心之情毫不遮掩。
但安溯游很小心,悄然躲开侍卫。
他甚至不敢进去看一眼。
安溯游躲在树后,花白的眉紧紧皱着。
屋内,轻歌得到了许霜风的回答,略微思索,道:“把冰棺搬到炼丹府。”
“孩子,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到此为止吧。”祖爷叹声道:“你的真元全部损失,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不可能的事上?你是地级炼器师,三修的天才,何必执着于一个炼丹?”
“若是到此为止,那我之前所做的,岂不是在浪费时间?”轻歌淡淡的道。
赫如是说,只要找到第三种火她就能炼丹。
若非如此,她又怎会舍身救墨邪?
只因为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哪怕不太现实,她也不该放弃。
祖爷见轻歌意已决,不再劝说。
金蝉子在一旁生着闷气,“真是徒大不由师了,正经的炼器工会不去,非要去那什么炼丹府,姓许的那婆娘心可狠了,哪有在自家师父身边呆着舒服?”
说罢,金蝉子看向嵇华,道:“华儿,你去炼丹府陪你师妹吧。”
嵇华:“……”他果然不是亲徒弟。
前脚才说炼丹府是虎狼之地,这会儿又让他过去。(未完待续)
第1679章 谁不愿称王称帝?
轻歌看着金蝉子,心中全都是暖意。
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担心。
一屋子都是人,轻歌看到了夜倾城。
夜倾城似是沉默了许多,她站在北凰的身旁,一身素白的衣裳,背着一把无弦伏羲琴,远远的望着轻歌。
北凰紧攥着她的手,夜倾城柳眉微蹙,当轻歌看过来时,她竟是下意识甩开北凰的手。
北凰的手一空,心里好似也空荡荡了。
北凰沉了沉眸子,似乎,他做再多,在夜倾城的心里都抵不过夜轻歌。
北凰不知,于夜倾城来说,夜轻歌是什么样的存在。
可他清楚的是,这一生兴许就要在她身上折腾了,她所爱的人,他一同爱;她怨恨的人,他一起恨。
北凰再度伸出手,紧攥住夜倾城纤细柔嫩的手,夜倾城想要将他甩开,奈何北凰卯足了劲,力道充足,他将骨骼分明的长指,一根根嵌进夜倾城的指缝,直至十指相扣。
夜倾城抬眸看向北凰,北凰似是若无其事般面无表情。
夜倾城抓着北凰的手背,指甲在他手上抓出了几道痕,北凰也不愿松手。
轻歌将夜倾城二人的变化尽收眼底,这两人,她一直都看好,奈何夜倾城性子偏执,眼里容不得人,北凰很难插进她的生活。
轻歌与祖爷等人聊了许久,屋内的人都渐渐出去,北凰牵着夜倾城的手朝外走去,夜倾城出其不意的甩开他,随后走进屋内,站在轻歌面前。
“轻歌……”夜倾城低下头,欲言又止。
“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轻歌道。
夜倾城低下头,犹豫了许久,说:“我遇到了一个人,来自诸神天域的琴师,操得一手好琴,将灵气注入琴内,以琴控音,驭音而行,实力十分强大,我的琴力在他面前不堪一提。”
“诸神天域的琴师?”轻歌凝起双眸,若有所思。
各大位面之间都有古怪之人,这些人通常是实力到达了某种高度之后,淡泊名利,看透一切,行走四方,浪迹天涯。
“那位琴师想找伏羲琴,得知我与伏羲琴契合之后,便想收我为徒。”夜倾城道。
在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轻歌一旦突破了大灵师,必然会去诸神天域。
如今四星大陆几乎已经在轻歌的囊括之下,她听那位琴师说,诸神天域,卧虎藏龙,那里,修炼者遍地,杀人放火,牛鬼蛇神,什么样的魑魅魍魉都有,那是一个纷乱的时代,战斗一触即发,安居乐业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唯有强者才能俯瞰天下,睥睨风云。
兴许,在一座安静的小城,两个强者的战斗,就能将城池夷为平地,硝烟四起。
人命如草菅,不堪一提。
如今的夜倾城,掌握了无弦琴的奥秘,几乎与伏羲琴融为一体。
她追求某种高度,也盼望着能了解诸神天域,至少轻歌来到诸神天域后,不必受人欺负。
她的想法一向如此简单。
轻歌肩上披着胭脂色的披风,她起身走至桌前倒了杯茶,看了眼夜倾城,问:“北凰知道吗?”
以她对夜倾城的了解,北凰胆敢牵手,必然是两人关系缓和亲昵了不少。
北凰对夜倾城的感情,一直都很简单,无非就是美人倾城,一见钟情罢了。
夜倾城摇摇头,“不能跟他说,琴师说了,会制造出我已死的假象欺骗世人,届时,他便当我死了吧。”
轻歌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她抿紧红唇深深的望着夜倾城,许久,道:“那你为何要告诉我?”
夜倾城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怎能说,她是怕自己死了,轻歌会担心。
但她从未想过,若她人间蒸发杳无音信,北凰又会如何。
“跟北凰说说吧,即便不是男女之情,你们也算是朋友,也该知会一声。”轻歌道。
夜倾城乖顺的垂下头颅,“好。”
“你在琴音方面的造诣非同一般,放眼四星大陆也是独一份,既能被诸神天域的琴师看中,那便是机缘,是去是留全在你自己,别为别人而活。”轻歌道。
夜倾城的心思,她很了解。
“是。”夜倾城应了声。
夜倾城望了望轻歌,旋即离开屋内。
北凰在长廊处等候许久,见夜倾城出来,他蓦地抓住夜倾城的手。
似乎唯有这样,才有安全感。
只要夜倾城不在他的视野之中,他的心脏和灵魂都很空荡。
许是这份感情太渺然了,他患得患失,阴晴不定,恨不得将夜倾城时时刻刻绑在身上,走哪带到哪,哪怕是沐浴如厕也不愿解下。
他知道,只要他一松手,夜倾城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所以,他不能,每时每刻都不能松懈,不能给她任何可以远去的机会。
夜倾城低头看了眼紧握的手,皱了皱眉,“我要走了。”
“走?去哪?我也一并去。”
“你是北月的皇上,不要胡闹。”夜倾城眉头拧的更紧了。
“天下人谁不愿称王称帝?我若离开,自有千万人前仆后继。”北凰扬眉,笑道:“社稷之事我都已打点好,各处天灾之地我已有了解决之法,正在实施,如今落花城诸人拥戴轻歌,轻歌便是落花城的城主,她更是四国之王,有她在,四国境内必是祥和,安居乐业,不用担心危险。”
北凰双手扶着夜倾城的肩膀,道:“天下之大,何处不危险?你一个姑娘,东奔西跑,刀林剑雨里走过多不安全,劫财也就罢了,北月国库多的是天材地宝,若是劫色……”
说至此,北凰抓紧了夜倾城,“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夜倾城往后退了几步,“我不希望带着一个包袱,当然,身为朋友,我很感激你的慷慨。”
北凰眸色暗沉,原来,于她来说,他不过是个包袱。
朋友?
呵——
“在我身下妩媚妖娆的朋友?夫妻之实都有了,只差个名分罢了,你所说的朋友,我不知道是谁,我也不关心,我只知道,除非死,若不然,我不会放手。”
北凰将那失望无奈掩埋在眼底,他扣住夜倾城的下巴,凑在夜倾城耳边,深沉磁性的嗓音富有穿透力,热气喷洒在夜倾城耳边,细嫩冰凉的肌肤卷起了热气,夜倾城浑身怔住。(未完待续)
第1680章 我要去诸神天域了
夜倾城抿紧唇瓣,良久,她低下头,道:“我要去诸神天域了。”
北凰一愣,五指逐渐松开。
诸神天域……
他去不了。
夜倾城往前走了几步,道:“那人说,我去了,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回来。”
北凰沉默着。
夜倾城笑了笑,“我本不想与你说,但你也说了我们的关系,我该告诉你。”
夜倾城在长廊处的栏杆上坐下,她双手微微攥紧,“我不知道,错过这次机会,日后还能不能去诸神天域。”
她从来都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面对轻歌,面对北凰,她都不敢。
她也痛恨肌肤间的接触,总是会让她想起以前被同父异母的哥哥强迫时的场景。
至今想起,依旧觉得反胃,无比的恶心。
在悬崖峭壁上的生死徘徊,她很感动,从未有人这样对她好。
那琴师若是没来找她,她兴许还会沉浸在这种感动之中,甚至觉得,现如今也挺好。
但,她要去诸神天域,那北凰呢?
北凰要等她一生吗?
她一直患得患失,除了悬崖边的感动之外,她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她也时常说出残忍的话,在她眼里,世间所有男人都一个样,北凰也不例外。
她想把北凰逼走,换而言之,却也在一次次考验北凰的感情。
夜倾城站起来,背对着北凰,双眸微微闭上。
她不是夜轻歌,没有敢爱敢恨的勇气,也没有一走了之的洒脱。
她在爱与不爱之间徘徊,仗着北凰的喜欢,一次次的把北凰逼入绝境。
夜倾城走时,北凰蓦地抓住她的手腕,“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北凰的手慢慢松开。
诸神天域,他穷其一生兴许都不可能去。
夜倾城走的洒脱,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北凰双手攥成拳头,他无奈的看着夜倾城。
每当他以为自己可以拥有她的时候,夜倾城便固执决然的走。
屋内,轻歌收拾行礼。
她要带走的东西,似乎也不多。
轻歌突地直起身体,眸色一凝,她寸寸回头看向那人。
安溯游站在她的面前,花白的眉皱了皱,不悦的道:“你要去炼丹?”
想到林外断头台安溯游救她的一幕,轻歌心里没有任何感动,但也不再怨他了。
每个人的向往和憧憬都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又何必耿耿于怀。
“回去见一见爷爷,就该去炼丹府了。”轻歌淡淡的道:“迦蓝没了,冥千绝也废了,安院长若是不嫌弃就去天地学院吧。”
这种淡漠疏离的语气,安溯游听着却是很不舒服。
“四星宫开始处理血族了,但血族老祖宗太强大,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安溯游道:“你与血族恩怨颇多,又杀了与血族联盟的永夜生,甚至替代了永夜生的位置,血族不会放过你的。”
“我自有分寸,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血族还暂时不敢对我动手。”轻歌道:“安院长,请回吧。”
“宝贝徒弟!轻歌儿……”
金蝉子从外兴冲冲的跑来,嵇华跟在后面怀疑人生。
也不知道他现在换师傅,父亲会不会打死他。
金蝉子脸上堆满了笑,看见安溯游之后,那笑顿时消失不见。
金蝉子绕过安溯游站在轻歌面前,狐疑戒备的盯着安溯游看了许久,“安院长,有什么事冲老夫来,放过老夫的徒儿吧。”
安溯游一怔。
嵇华见此,心里不由腹诽。
上回蓝生烟的妹妹看上他时,他觉得那姑娘脾气暴躁心狠手辣不愿娶,金蝉子与姑娘父亲交情甚好,与其喝了一壶酒后,猛地拍拍大腿说抓也要把嵇华抓过去。
嵇华看着轻歌,满眼的羡慕,下一世,他也要当被人宠爱的姑娘。
安溯游一刹那仿佛苍老了许多岁,他看了看金蝉子,又看了看轻歌,而后转身走出去。
至今为止,他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认为若不是冥千绝,哪有夜轻歌的今天?
轻歌看着安溯游孤独的背影,摇了摇头,颇为无奈。
金蝉子紧张的观察着轻歌,“徒儿,你没受伤吧?”
轻歌笑着摇了摇头。
“小夜,你真的要去炼丹府吗?会长希望你来炼器工会。”嵇华道。
轻歌点点头,“炼丹府非去不可。”
提及炼丹府,金蝉子臭着一张脸,一屁股坐在榻子上,扭过头看向别处。
“罢了罢了,你去吧,不用管为师的死活了,为师没有不高兴,一点儿都没有。”金蝉子冷哼一声,“林子大了,什么徒弟都有,你看看你们两个,哪里听话了?再看看人鬼眼大师的几个徒弟,一个比一个乖顺听话。”
嵇华:“……”这不是在训斥轻歌吗,怎么他又遭罪了?
别的不说,在金蝉子身边这么长时间,他可是乖顺极了,连师娘都喜欢他。
为此,金蝉子还刻意让他跟师娘拉开距离,说什么女人五十猛如虎,如饥似渴的年龄,然后又说嵇华年轻气盛……
瞧瞧,这都什么话?
“过些日子再去炼器工会。”轻歌见金蝉子闹小情绪,心一软,不由道。
金蝉子更是生气了,“过些日子?再过些日子,为师都要去跟阎王爷喝酒了。”
“师父,你胡说什么呢?”嵇华眉头皱紧。
金蝉子怒瞪嵇华,“你看看你,竟还在质疑为师的话,为师的威信都没有了吗?身为一个师兄,你管好师妹了吗?”
嵇华:“……”他错了,他就不该说话。
轻歌双眸一亮,凑到金蝉子身旁,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尾音拖的极长,“师父……”
金蝉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色一变,叹息,“算了,你去吧,半年后不论成败都要回炼器工会,绑也要绑回来。”
嵇华干咳,眼神里全都是哀怨之色。
他说话金蝉子就不爱听,小夜撒个娇金蝉子就气消了。
“小夜,你别怕,我会陪你一起去炼丹府的。”嵇华郑重的道。
金蝉子皱了皱眉,“轻歌得到了赫如是的传承,去炼丹府就罢了,你一个炼器师赶去凑什么热闹?”
嵇华无奈,“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我有说过这话吗?”金蝉子看向轻歌。
轻歌点头。
金蝉子咳了咳,“那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收拾包袱?”
嵇华有点儿小悲伤。(未完待续)
第1681章 好巧,我爹也死了
夜凉如水,月色朦胧。
轻歌在准备去炼丹府的事,墨邪的冰棺也得送到炼丹府。
夜倾城暂时在阎府住下,她站在窗前,眉头皱了皱。
北凰站在树后,远远的望着夜倾城。
他有雄韬大略,面对此事却不知该如何。
他没资格阻拦夜倾城,却不愿夜倾城就此离去,否则,就真的有可能一生再也不相见了。
迎面走来一名侍女,北凰将那侍女招来,凑在侍女耳边说了什么,侍女闻言,旋即走进夜倾城的屋子,道:“夜姑娘,有人让我问你,可不可以为了他,留下来……”
“我知道了。”夜倾城淡淡的道,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侍女把话带到,随后离去。
北凰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夜倾城的神情,颇为失望。
他该知道的,他在夜倾城心里没有位置。
北凰抬起脚想走向夜倾城,青光氤氲,一道人影出现在夜倾城面前,北凰把伸出去的脚缩了回来。
那人是一名年轻的男子,生得妖孽俊美,几分阴柔之息,那修长白净的手比女人还要柔嫩,男子背着一把琴。
可见,此人便是夜倾城所说的琴师。
“倾城,该走了。”琴师说。
夜倾城斜眸看了眼那颗大树,树后面露出北凰的衣袖,夜倾城抿了抿唇,道:“好。”
夜倾城几乎毫不犹豫的跟琴师走了,青光覆盖着她,她的身体渐渐消失。
北凰终于忍不住,朝夜倾城狂奔而去,他伸出的手只抓到了一道光。
北凰瞪大眼,失望无比,心脏好似堕入冰窖,又疼又冷。
仿佛失去了某种东西,将他的灵魂和生命一并带走。
北凰哀嚎一声,无力的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
此时此刻,他不明白生的意义,脑海中展现的都是夜倾城的一颦一笑。
北凰眼眶微红,他将眼睛闭上,酸涩疼痛感由咽喉蔓延。
男儿流血不流泪。
他应该潇洒点的,可他做不到。
他的身体像是被掏空,已是行尸走肉,一具傀儡。
北凰手背放在眼睛上,热流从眼缝里溢出。
此生再也不相见吗?
想想都很痛苦呢。
他的心脏裂了一道口子,并且在不断的扩大,直至将他的身体完全撕裂。
他已支离破碎了。
一双绣花软靴出现在北凰身后,白嫩的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北凰浑身都震住,僵硬,紧绷,似是不可置信般,北凰蓦地起身回头看去。
夜倾城一身白衣站在他的身后,脸上的神情有几分不自在。
“你没走?”北凰讷讷的问。
“伏羲琴坏了。”夜倾城道。
北凰皱眉,伏羲琴的好坏与她去诸神天域有关系吗?
北凰看向夜倾城,眼神过于炙热灼烧,夜倾城不敢对视,转头看向别处。
突地,北凰心花怒放,伸出双手拥住夜倾城,“你果然是舍不得走,对不对?”
“嗯,血族尚未铲除,幽冥岛虎视眈眈,半人半兽的事被四星宫打压,幽冥岛定会怪罪轻歌,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走。”夜倾城道。
北凰脸色骤变,即便她知道夜倾城口是心非故意这样说,听到之后还是忍不住惆怅。
但一想到夜倾城留下来了,北凰就欣喜若狂,搂着夜倾城的手更加用力了。
夜倾城挣脱开北凰的束缚,严肃的看着北凰。
北凰怕了,在夜倾城开口之前连忙道:“有什么话,憋在心里就好,别说出来。”
夜倾城眸中闪着妖异的光,她转过身背对着北凰,低头垂眸盯着脚尖,犹豫半天,才道:“北月不是缺个皇后吗?你看我……适合吗?”
北凰以为夜倾城又要刻意疏离他,都已经做好了抗压的准备,听到夜倾城的话之后,北凰完全怔住。
北凰眨了眨眼,甚至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若是不适合便算了。”夜倾城连忙道。
“适合,当然适合,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北凰猛地将夜倾城扛起来,欢快的手舞足蹈,哪有平日为帝时的严肃样。
夜倾城闭上眼。
她一定是疯了。
她与琴师几乎都要去位面隧道了,她却借口回来。
她反悔了,她不走了。
夜倾城的身体阵阵颤抖,若感情是一场豪赌,她已经孤注一掷了,哪怕输得一败涂地也只能怪自己。
夜倾城双手环着北凰的脖颈,把脸埋在北凰胸膛。
“回北月了,我就娶你。”北凰道。
“嗯。”
“你若觉得皇宫拘束,不愿居高位,那我们就偷偷溜走,凡事自有轻歌善后。”北凰道。
夜倾城面色一变,“不行,不能让轻歌劳累,北月是轻歌的故乡,你不能走。”
提及轻歌,夜倾城紧张的不行。
北凰皱了皱眉,不过转念一想,已经有个好的开头了,即便在她心中不如夜轻歌重要又如何?
可下一刻,北凰几乎脱口而出,话说出口的瞬间北凰就后悔了。
便见北凰问:“我与轻歌同时掉进海里,你先救谁?”
夜倾城侧着脑袋,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会跟轻歌一起掉进海里?你喜欢轻歌吗?”
北凰嘴角抽了抽,他总算领悟到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成亲时要去灵台府让你爹来吗?”北凰问。
“我没有爹,我爹早就死了。”夜倾城冷着脸回答。
北凰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嘴怎么这么笨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好巧,我爹也死了。”北凰讪讪的笑着。
夜倾城狐疑的看着北凰,以往怎么没发现北凰这么蠢?
夜倾城眼底清寒,嘴角却是勾起了笑意。
之后,夜倾城与北凰十指相扣,出现在轻歌的面前。
见此,轻歌甚是欣慰。
夜倾城偏执成狂,一根筋,划地为圈,不敢轻易踏出一步,好在北凰死缠烂打不放弃。
“你们要成亲了?”轻歌问。
夜倾城敛眸,面颊绯红,“此次你不是要回北月吗,我们顺道成亲。”
顺道……
成亲……
北凰脆弱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成亲在夜倾城的眼里只是顺道而已。
北凰崩溃。
若不是夜轻歌要回北月,恐怕成亲之事又要拖许久。
北凰眼巴巴的望着轻歌,夜轻歌被北凰看的发寒。
北凰的眼神太恶寒了,哪有半点帝王姿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