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一 是活的不耐烦了,前来送死吗
在第五观鱼残躯消散的同一时间。
“龙虎道场”另外一边。
苏星河钢骨等人混战在一起。
苏星河虽然处在下方,但是阵脚并不见散乱,依旧虎吼连连,不断出手,向五个钢铁战甲递出的招式,皆法度森严,由此可见,他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不过,那苏星河在交战之时,却是密切关注第五观鱼的一举一动,他眼见第五观鱼身死,悚然一惊,不由叫道:“甚么!”说话之间,苏星河手上招式就略慢,高手搏杀,所争者,就是一个先后手,苏星河招式略慢,就给钢骨等人觑得机会,“刷刷刷刷刷”,十只铁手,攥成拳头,连环出击,苏星河躲闪不及,这十拳都轰然砸在了苏星河的胸前背后。
这十拳,乃是钢骨等全力施为,端的是力大招沉,砸在苏星河的身上,硬生生将苏星河的身躯砸的稀巴烂。
可怜那苏星河口里“格格”作响,似是想要说话,最终却是只喷出数口鲜血,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就手脚发颤,倒地身死。
“锵!”
铿锵声音中,钢骨等机械战甲,将那苏星河斩杀之后,也不迟疑,直接快步来到陈冬生身后。
“甚好。”陈冬生眼见苏星河身死、第五观鱼残躯消失,原本心口如悬大石,此刻终于放下,不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传音赞道:“钢骨,这次多亏你,干掉苏星河,为我解决了一心腹大患。”
钢骨见陈冬生倒在地上,迈步上前,伸手欲将陈冬生扶起来,并连传音道:“主人,这都是钢骨等应该做的。”
就在钢骨的铁手,要接触到陈冬生时,陈冬生却是传音制止钢骨,“钢骨,你且退下,不要扶我,我观张蒹葭双目浑浊,神思混乱,且让她来扶我,千万不能让她就此消沉下去。”
钢骨旋即撤手、后退、伫立陈冬生身后。
陈冬生此话,虽是借口,却也颇为有理:很多时候,人遭逢骤变,意志消沉,若是不想让其就此沉沦,最好的办法,就是叫此人忙碌起来。
不过,陈冬生不愿钢骨扶他起来的真实原因,却是钢骨之手乃是钢铁打就,触手冰冷,且,上面还沾着苏星河的鲜血,陈冬生自不愿让其搀扶,将钢骨喝止后,陈冬生眼珠子骨碌一转,就“哎呦哎呦”的呻吟起来,边呻吟,边向张蒹葭虚弱道:“蒹葭,你快来……”
却在此时此刻,张蒹葭心中一片茫然,忖道:“怎么会这样,跟我一块来此参加弟子争锋的那些同门长辈们,到此刻,已是伤亡殆尽;而我的爷爷,那个疼我、爱我的爷爷,却是给那恶婆娘一掌,将胸口打成齑粉,命陨与此……”想到这里,悲从心来,忍不住潸然泪下。
张蒹葭虽年届二十,但却一直生活在张守伟的护佑之下,如同温室之中鲜花,甚是娇艳,却难经风雨,今日这些残酷血战,发生在一个时辰之间,恍如晴天霹雳,无时不在冲击着蒹葭尚且稚嫩的心灵。
就在张蒹葭胡思乱想之时,就听陈冬生虚弱道:“蒹葭,你快来……”---这句话,对此时的张蒹葭来说,不啻于茫茫黑夜中的一盏明灯。
听到此话后,张蒹葭精神陡然一震,浑浊茫然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澈起来,她缓缓扭头,视线向陈冬生望去,却见陈冬生半躺在地上。在张蒹葭心中,同来诸人之中,出去自己的亲生爷爷,唯有陈冬生与她关系亲密,此际一见陈冬生伤势沉重,躺在地上,胸前因为呕血,都是斑斑血迹,登时担忧起来,她想:“不好,陈冬生伤的厉害,我得去照料他,他是我最后的亲人了,可不能再死。”
当即,张蒹葭就快步向陈冬生而去。
快要到陈冬生身边,张蒹葭突见陈冬生脸上现出奇异神色,眼光越过他,往后面看去,失声说道:“师爷爷?”
“师爷爷……”张蒹葭心思电转,忖道:“陈冬生乃是何向的弟子,何向又是唐三的弟子,那他口中的师爷爷,不就是唐三吗?但唐三在之前的争斗中,不是给人重伤,生死不知么---”思忖之间,张蒹葭就回过头去,沿着陈冬生的视线望去。
入目所见,乃是一丰神俊朗的青袍男子。
正是唐三。
张蒹葭就道:“唐长老。”
孰料,唐三瞥了一眼张蒹葭,却让张蒹葭觉得,此时此刻的唐三,其视线阴鸷如冰,锋锐如刀,虽然只是一瞥,却也让张蒹葭遍体生寒,登时心中一颤,觉得这唐三长老,跟以往有了大大的不同,不再是之前那个温润如玉、和蔼可亲的君子、读书人,取而代之,却是像一个计谋得逞的奸佞小人。面对这样一个“唐三长老”,蒹葭从心底里觉得害怕。
不过,唐三瞥了一眼张蒹葭后,视线就越过张蒹葭,投向陈冬生。
这让张蒹葭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
唐三一双眼眸,紧紧盯住陈冬生,面上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陈冬生,真没想到,就连不可一世的第五观鱼、第五宫主,都会死在你手中。”
陈冬生呵呵一笑,回答道:“运气好。”
唐三眉毛一扬,“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论是何种原因,第五观鱼死于你手,都是不争的事实。”
陈冬生苦笑道:“可惜……人的运气不可能一直好,到如今,我已察觉,我的好运气,似乎要用完了。”
唐三悠悠道:“无妨。你是我的徒孙,我待你,自会不同。”
陈冬生叹一口气,沉声道:“师爷爷,之前的时候,我对你只有尊敬之情,殊无敬佩之意,但是到得此刻,我心中满盈,皆是对师爷爷你的敬佩之意啊。”
唐三“噢”了一声,诧异道:“你竟对我充满敬佩之意,这却让我有些出乎意料了。”
陈冬生定定看了唐三一眼,道:“师爷爷,都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了,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不中用的了,常言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请问师爷爷,你布局这些事情,我师父……他知道吗?”
听着两人的对话,张蒹葭黑白分明的瞳仁缓慢转了转,眼中充满了疑惑之意:“陈冬生跟他师爷爷说话,如同老和尚打机锋,甚是晦涩难懂,却是为何?”
唐三听了陈冬生问话,面容一肃,道:“不知。你这么问---”
话音未落,“龙虎道场”外面,忽然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似是有不少人,正在快步而来。
唐三听到这声音,微微扭头,视线看向外面,虽然有墙壁阻隔,唐三也将外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看了片刻,哑然失笑道:“一群跳梁小丑而已,也敢到这里来招摇,这不是找死么。”
就在唐三说话之间,陈冬生眉头一皱,心中暗暗思忖:“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我这师爷爷,竟然是埋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可叹大长老张守伟,还有灵鹫宫的宫主第五观鱼,他们都是一世英豪,却没想到,竟是死于唐三的阴谋诡计之中。而且,我这师爷爷唐三,貌似实力卓绝,不是等闲人。”虽则大长老张守伟是跟童姥火拼而死,第五观鱼更是死在陈冬生手中,但是在陈冬生看来,这些人都是死于唐三的算计。
唐三话音落下。
“轰隆!”
一声巨响。
随着这声巨响,“龙虎道场”的大门,给人用巨力破开,这股力量十分巨大,破门如同破纸,“嗖嗖”两声,大门远远飞出去,一时间,尘土飞扬。
大门破开后,一缕缕阳光从门洞处投射过来,且有三个人,也出现破洞之处。
这三人,有一个少年,一个少女,还有一个老者。
陈冬生定睛一瞧,不禁一乐,这三个人,除了那个少女,其余两人,居然都是旧相识,少年乃是周元,老者乃是木高峰,不过,陈冬生对这两人,并不是很感兴趣,此刻,陈冬生的双目,莹然有光,如同饿狼见到了兔子,也如色狼见到了美女---不对,其实就是色狼见到了美女:陈冬生看着那个少女,大约一米七的身高,穿着一皮质战裙,那战裙极短,只能堪堪护住屁股蛋/子,也就是后世俗称的“齐p小短裙”,短裙之下,就是两条动人心魄的修长美腿,这美腿,浑圆结实,肌肤细腻,腿型优美,由腿往上,便是浑圆挺翘的玉/臀了,玉/臀丰硕,跟臀部相比较,少女的腰肢却很是纤细,盈盈一握,在往上,就是高耸的胸部了,其胸部之白,如新剥鸡蛋,其胸部之大,恍如两个大馒头,似乎都要撑破衣服,一走路,都得“duang~duang~”乱颤。
与少女的身材交相辉映,其相貌,也是绝美。
总而言之,此女真是人世间难得一见的尤物啊~~~
见此尤物,陈冬生登时就忍耐不住,“咕咚”咽下一口唾沫。
另一边,唐三见了这三人,见其修为虽然都是先天境界,但实力一般,当下,就目露寒光,冷冷道:“你等,是活的不耐烦了,前来送死吗?”
章七十二 所为何来
且说这些人,也是得知了本门有大批先天高手,同时殒命,怀疑是“龙虎道场”中的门派争锋,出了问题,且宫主也是亲临此地,要以万钧之势,犁庭扫穴,结束此次争锋。
这些人闻听此消息,登时便想:“平日里,等闲见不到宫主,虽有跪舔之心,却是没有机会,但是神灵眷顾,让我等遇上这天赐良机,得以在宫主面前,表表忠心,且,死了这么多的先天高手,宫主他们为了门派的根本计,一定要拔擢一批人,赏赐灵丹妙药,传授上等功法……”仔细想想,真是有些小激动~~~
怀揣着激动心情,众人便集结起来,赶往“龙虎道场”。
等到了“龙虎道场”。因木高峰等三人,是这群人中的佼佼者,是以他三人便破门、打头进来;进来之后,第一要务,却是游目四顾,一来是想要看看战况,二来呢,就是找到第五宫主,进行跪舔。孰料,他们第一眼却是看到了童姥、苏星河的尸身,血肉模糊,倒在地上,除此之外,还看到一些干枯的尸体,看上去像是死了很久,还有灵鹫宫、天工门一众高手的躯体,堆满一地,有些明显是死了,毫无生机;还有一些胸膛正在微微起伏,足见还有生命迹象,若是救助及时,说不定只是跌落境界,仍能继续修炼;还有一些断肢残骸。总之,整座“龙虎道场”里,纯然一派死寂气息;却是没有发现第五宫主的身影。三人便心有遗憾。
那周元更是看到了陈冬生,见陈冬生躺在地上,胸前有血迹,似是伤势沉重,不由暗喜:“原来你这厮也在,而且身负重伤,真是天助我也,那日你让我在柳师妹面前,大跌脸面,今日我势必取你性命,一报当日仇怨……可惜柳师妹不在,若柳师妹在的话,让她亲眼目睹所爱之人,命陨我手,她心中必定哀伤难耐,向我求情,我便可趁机拿捏住她……如此想想,真是人生一大美事,呵呵。”
却在这时,一道清亮却又冷漠的声音响起。
“你等,是活得不耐烦了,前来送死吗?”
周元跟那美女听了此言,登时勃然大怒,循声望去,凝目细看,却是不认识说话之人,不过一眼望去,见此人虽仪表堂堂,却没有甚么厉害的气息、威压散发出,就如平日里常见的那些先天修士一样,料想也就是天工门的一般弟子,周元当即就冷冷一笑,厉声道:“你又是何人,如此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还有,我们第五宫主何在?”
木高峰毕竟年纪大,成名已久,他是认识唐三的,听到唐三的说话,心中也是一动:“吆喝,我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你的事迹,在你们天工门,你就是一个笑话,是最不入流的一人,却在这里胡吹大齐,还敢说我等是来送死的。”不禁哑然失笑,回首看向周元与那美女,沉声道:“周元,计灵犀,想必你们两人还不认识此人,我来给你二人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天工门鼎鼎大名的唐三唐长老!”
“唐长老?”周元与计灵犀同时心中一动,两双眼睛,再度盯上了唐三,但是再怎么看,还是觉得此人的修为稀松平常,没啥过人之处,不由嘴角下撇,觉得这唐三定是一个善于溜须拍马之人,靠着拍马屁,这才混上了长老这一职务。
木高峰双目微微一转,将周元、计灵犀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悉数纳入眼底,暗暗忖道:“这两人,看上去光鲜亮丽,但却真是土包子……连唐三都不知道,这唐三,身为天工门的一长老,本事自然是有的,虽然限于资源、功法的原因,真正实战起来,不是我对手,但其实力,但是远远超出你们二人的。也不知宫主去了哪里……也罢,今天我就撺掇你们这两个土包子,上去斗一斗这唐三,吃一个大亏,再由我老人家出马,拿下唐三,也在宫主面前,出一次风头……”想到这里,木高峰就要说话,不过他心里却又有了些迟疑:“只是……童姥这般高手,怎么也会身死呢?”
不过这个当口,木高峰也来不及细想,天工门中,也是有着绝世高手的,比如张守伟,这童姥许是跟张守伟火拼而死,当下,木高峰心里计较已定,就呵呵一笑,开口道:“唐长老啊,说起来乃是鼎鼎大名,天工门虽然人丁不旺,但是内里关系却是错综复杂,大大小小,各种势力,能有上百家,这唐长老,就是其中一脉势力的首领……”
“什么?”周元与计灵犀登时吃了一惊,异口同声道,同时用惊疑不定的目光,上下打量唐三。
“土鳖!”木高峰心中暗骂,但是面上却依然笑眯眯的道:“不过么,唐长老的这脉势力中,算上唐长老本人,也就只有区区两人而已,另外那人,师弟、师妹,你们可知道是谁?”
周元:“不知。”
计灵犀:“请师兄指教。”
那木高峰连道:“指教不敢当,就当是说个笑话罢,另外那人,不是旁人,就是唐长老唯一的亲传弟子,何向是也。”木高峰说话间,将“唯一”两字,发音极重,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木高峰话音刚落,周元与计灵犀就对望一眼,心道:“原来是这么一个软柿子,不成不成,一定得捏上一捏。”
这两人,打了同样的主意,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拔剑扑了上去。
一人怒吼道:“管你是什么长老、首领,到了我灵鹫宫,就得老实待着,是虎给我卧着,是龙给我盘着!”
一人娇叱一声:“势必用你的头颅,来祭奠今日枉死的师兄弟们!”
“锵锵!”
却在这时,只见唐三不慌不忙,抬起手臂来,往外一推,虹光闪动,有两个物事疾飞而出,先是撞在了周元、计灵犀的剑上,发出金铁交击声音,将两人的长剑洞穿,接着,那两个物事就飞抵周元、计灵犀的眉心,“噗噗”声中,将周元、计灵犀的眉心洞穿。
周元、计灵犀眼光随即黯淡下来,“咚咚”跌落到地上。
见到眼前这一幕,木高峰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惊惧道:“这是什么物事,竟有如此威力,我连看都看不清,还怎么抵挡?这唐三什么时候,实力精进如斯,他有这等实力,怕是一统天工门,也是等闲之间,却没想到,他居然能够一直隐忍不发,这等,这等,该如何是好……”
木高峰看不清楚,陈冬生却是看的极清楚:这两个物事,像是弹丸一般,滴溜溜乱转,表面上密布纹路,若是细细观看,就会发现,这些纹路,乃是极细微的缝隙,而这个弹丸,并非是纯然一体,乃是由更加细微的物事组成。
看明白这些,陈冬生当即凛然:“这莫非是我尚在华夏帝国时,在各种玄幻小说中,经常看到的‘刀丸’、‘剑丸’?天工门里,可绝对没有这等传承,看来,我这师爷爷,也是另有际遇啊。”
“嗖嗖!”
两枚弹丸将周元、计灵犀斩杀后,又给唐三招了回去,这两枚弹丸,就如卫星围绕主星旋转一把,在唐三身周盘旋飞舞。
唐三看向木高峰,呵呵笑道:“木师兄啊,那日山门一别,却没想到,在今日又见面了。不过,师兄刚才关于我的说法,却有一个小小的错误。”
木高峰愕然,吃吃道:“什么错误?”
“我们这一脉势力,并不是只有区区两人,而是三人,三人为众,跟以前相比,已经有了质的突破。”唐三悠然解释道。
听了这番解释,木高峰脸色登时一黑,“……”
而陈冬生也是忍俊不禁,呵呵笑出声来,可是他这一笑,似乎是牵动了伤口,连连咳嗽,数声之后,竟是“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来。
“陈师兄!”张蒹葭原本就在陈冬生右旁,双臂抱住陈冬生的右边手臂,搀扶住他,连道:“你怎么又吐血了……你不是医生么,还给我治好了病,你快些施展医术,救治一下自己啊……”
陈冬生喘息一阵子,忙宽慰张蒹葭道:“不妨事,我是因为笑的缘故,牵扯伤口,这才吐血,等到伤势痊愈,自然就好了。”他见张蒹葭听了这番解释后,脸上依旧笼罩淡淡愁容,当即吩咐张蒹葭道:“我怀中,有调理伤势的‘金创丹’,你拿了出来,给我服用,可以镇压伤势。”张蒹葭连忙取药,给陈冬生服用。
在陈冬生咯血之时,唐三就将此幕看在眼中,暗道:“陈冬生,本事固然高强,但那第五观鱼也不赖,浸淫先天境界两百余年,一身实力,岂是小可。陈冬生虽然能够斩杀了第五观鱼,相比也是惨胜,杀敌一千,自损九百九,既是如此,他倒也不足为虑了……倒是叫我得到了一个天赐良机,可以一统天工、灵鹫两派,获得上古神祗的传承。且,我听说,浮来仙会的日子也要到了,说不定,我也能接到邀请,到那浮来仙会上抢抢仙缘,突破先天壁垒,成为仙人---”
想到这里,唐三心怀大畅,视线望向木高峰,冷然道:“木师兄,我还忘了问呢,你到此地,却是所谓何来?”
章七十三 木高峰,死!
木高峰瞥了唐三一眼,心中想这厮是不是傻了,三人比之两人,不过就是多了一人,怎么就成了质的变化了。不过,这当口显然不是争辩此事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借助大势,将天工门幸存的这几人,给拿下了,至于剩余的事情,再慢慢掰扯,却也不迟,当即肃然道:“唐长老,我到这里来,自然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你等拿下,结束灵鹫宫、天工门两派之间的弟子之争。这弟子之争,虽然是老祖宗们定下,迄今为止,也不知道举行了多少届……”木高峰说话之间,视线略过地上的那些尸体,这些人,原来还是龙精虎猛的汉子,但是却在一天之中,直接身死道消,木高峰虽是修道者,道心坚固,看淡死生,但此刻目睹这惨象,却也是心中恻然,话音之中,不禁有了沉痛之色:“历届争锋,弟子都有死伤,千百年积攒下来,死伤之重,叫人难以承受,堪称浩劫。今日,我木高峰,就要趁着你们天工门处于下风的机会,将你等直接剿灭,结束这浩劫。虽然有些胜之不武,但是为了以后弟子们能够安安稳稳的修道、练气,这不仁不义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吧!”
这番话,说的虽然大义凛然,实际上,却不是木高峰的真实想法。此际木高峰心里的念头是:嗯,第五宫主呢?那些长老们呢?他们怎么都没在这里---按照那古尘沙的说法,第五宫主等诸位大佬,可都是到了此地的。不过,他们这些大佬不在,却是给了我一个难得的机会,我若是能在诸位大佬们到来之前,将天工门的这些人拿下,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第五宫主对我必有封赏。不过……这些人也不是易于之辈,地上这些尸体,就是明证,嗯,我不能抢先出手,先让周元、计灵犀他们上,说不定,单只凭借计灵犀等人的本事,就能拿下这些人。
心中计较已定,木高峰就沉声喝道:“周师弟,计师妹,这唐长老,也算得上是前辈高人了,你们两人,不妨合力上前,将这唐长老拿下,也算是你们少年人的成名之路!”
“呵呵。”未等周元跟计灵犀答话,唐三先冷笑道:“木师兄,你此刻说这等话,可谓是‘前言不搭后语’了,你之前口口声声说,灭我天工门的恶业,由你来承担,这大话说的很是响亮,怎么到了该执行的时候,却又让别人来打头阵了?”
木高峰心道:“岂不闻‘口不心里话’,我说出来的,自然不是我心里想的。我心里想的乃是让周元、计灵犀跟你拼个两败俱伤,然后我再出手,这等心里话,我能说出来吗?”他心中虽存此想法,但是面色却是不变,呵呵笑道:“唐长老,你休得调拨我们师兄妹之间的关系,我灵鹫宫,阖宫弟子,同气连枝,感情十分深厚,岂是你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挑拨的?”
“锵!”
清越的长剑出鞘声传来,宛如龙吟。
却是周元拔出了腰间长剑。
这把剑。
剑长三尺,宽一指,乃是一把细剑。见到此剑,陈冬生心中一动:据此剑来判断,这周元的剑法,必定是轻灵诡异的了,倒是跟他嚣张拨扈的性子不符。
周元擎剑在手,冷冷一笑,沉声道:“姓唐的,木师兄说的对,我等灵鹫宫的弟子,同宗同源,同气连枝,感情之深厚,岂是你区区几句话,就能离间的?我看你也不必诡言多变了,这便束手就擒吧。”
说话之间,周元身形电射,就从原地消失,留下道道残影,紧接着就是剑光一闪,“嗤”的声音传来。
与此同时,计灵犀也是娇叱一声,挥剑向前。
……
“怎么会这样?”木高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望望唐三,又看看周元,虚弱道:“周元……你这是为何?”
周元站在木高峰身旁一丈距离处,横剑于面前,那细长的剑上,鲜血淋漓,鲜血滴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他听到木高峰的问话,却是面无表情,眼角余光,看向唐三。
木高峰见此情形,心中就略微明白了,他缓缓扭头,视线看向唐三。
只见唐三青衫飘飘,站在不远处,右手在前,扼住一人喉咙,高高举起,那人正是计灵犀。计灵犀身在半空,手脚乱蹬,这是要窒息身亡的前奏;计灵犀又坚持了一会儿,身躯发出了一阵剧烈的痉挛,便即如同被抽了骨头的蛇一般,头颅、四肢,都松软下来,往下低垂着。赫然是死了过去。唐三的手一松。“啪嗒”一声。计灵犀的尸体,就跌落地上,仰面向天,脸色青紫,一双眼眸,却是大大的睁着,至死也没有想明白,在木高峰口中平平无奇的的唐三,现实之中,却是这般厉害。
木高峰痛苦道:“计师妹……”
……
陈冬生在一旁,适才发生的这些事情,都看在眼中:先是周元跟计灵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手,计灵犀是杀向了唐三,那周元却是杀向了木高峰;计灵犀杀向唐三,她剑光霍霍,剑气纵横,形成了一张密网,若是这张密网,能够落到唐三的身上,势必能将唐三切割成一块块一寸见方的肉块,可是这密网接近唐三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如流水遇到了极寒的寒流,顷刻之间就给冻住了,不能再有动作,与此同时,唐三突然出手,他右手伸出,扼住了计灵犀的喉咙,那唐三出手之际,似是极慢,但计灵犀偏生就躲避不开,她手中长剑,“当啷”声中,跌落地上,而唐三扼住计灵犀之后,似是感受到了计灵犀的挣扎,一丝残忍的笑意,慢慢出现在脸上;周元向木高峰扑杀过去,此时此刻,木高峰的脸上,犹自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等到他看到明晃晃、阴森森的剑光,霍然向自己袭来,杀气、剑气,浑然一体,针砭的肌肤生疼之际,他这才脸色数变,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只觉得胸口一凉,周元细长的宝剑,已经将他扎了一个透心凉,周元一击命中,身形暴退出一丈距离,以躲避木高峰临死之际,暴起伤人。
看到这些,陈冬生心中暗叹:“这个叫计灵犀的姑娘,就这么死了,啧啧,真是可惜了;至于周元……想不到竟是我师爷爷唐三的棋子,这唐三,也算是机关算尽、图谋甚大了。”
就在陈冬生思忖之间,那周元就向唐三走近了几步,跪下行礼道:“弟子周元,拜见师尊。”
陈冬生凛然:“原来不是棋子,竟是弟子……他妈的,这不是平白高我一辈么。”陈冬生早在去购买魂石之时,就遇到了这周元,且两人之间,也是颇有嫌隙,此刻知道了这周元竟是自己师爷爷的弟子,比自己高了一辈,心中登时愤怒起来。好在陈冬生早就接受了唯物主义思想教育,对这师承关系,并不是很看重,此际眯眼看着周元,开动脑筋,盘算着一定要找个时机,将这周元斩杀,不能让他在自己面前蹦来蹦去,看着碍眼。
周元跪在那里,直觉浑身冷飕飕的,若芒刺在背,却也不知道为何。
唐三挥挥手,示意周元站起身来,道:“你过于紧张了……”他目光掠向木高峰,“木师兄……不过是小小先天,在为师面前,不堪一击,你为了他……就这么暴露了,倒是有些可惜。”
唐三微微一笑,向木高峰道:“木师兄,不好意思,我们这一脉,现在有四个人了,比之以前,又有了很大的进步……而且我也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这一脉势力,会更加兴盛,定能够把持住天工门、灵鹫宫两派,将这两派合二为一,嗯……名字就叫做‘天宫’吧,天字取自天工门,宫字取自灵鹫宫,木师兄,你以为如何?”
木高峰惨笑道:“唐三,你真是打的好算盘,不过,你算计的再好,也是白搭,等第五宫主驾临此地,弹指之间,就能灭了你;除此之外,‘龙虎道场’外面,还有上百弟子,这些弟子们,都是忠于灵鹫宫的,他们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胡作非为。”
“呵呵。木师兄,不得不说,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们的第五宫主……早就身死道消了;至于门外的那些弟子,我只有一句话奉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说到最后,唐三话语之中杀机凛然,叫人不寒而栗。
“什么?”木高峰听到唐三说第五宫主已然身死道消,气机紊乱,再也压制不住伤势,他的气息迅速虚弱下去,左胸的伤口处,“滋”的一声,鲜血如箭矢般,喷涌出去,双目中神色黯然,喃喃道:“这是真的吗……”话音未落,已然气绝身亡。
见木高峰身死,陈冬生心中也是有些感伤,他勉强振奋其精神来,向唐三贺喜道:“师爷爷,徒孙恭贺师爷爷成就宏图霸业,徒孙心里,也是俱有容焉!”
~~~
六一快乐,这个月好好更新,争取能挣三百的全勤
章七十四 十足真心
唐三听了陈冬生这话,脸上现出古怪笑容,并瞥了陈冬生一眼,轻声问道:“你说这话,可是真心的?”
陈冬生连道:“真心,十足真心。”他勉强笑了笑,使劲挪动在张蒹葭怀中的身躯,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但就这点行动,已经让他气喘不止,待喘息平定,陈冬生接着道:“师爷爷不必担心,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身负重伤,一条命去了七分,已经干不成事情了……”
唐三听了这话,一双锋锐眼眸,眼光如同宝剑一般,死死盯住陈冬生,似是想要看出陈冬生的虚实,片刻后,唐三笑眯眯道:“既然如此,我还留你何用,不如直接杀了你,一了百了。”
陈冬生苦着脸道:“师爷爷,怎么说我也替你出了力,现场这些人,大多数可都是我一力斩杀,而且--”
陈冬生住口不言,眼睛却是瞟了瞟他周围的钢骨等人,言下之意,很是明显:唐三,你这么做可不地道啊,你装死摆了我一道,让我跟灵鹫宫的这些高手火拼,我将他们拼死了多半,且自己受了沉重的伤势;到了现在,你居然不给我些补偿,却还要害我的性命;这却也无妨,小爷虽然实力大损,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你这厮若是不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放马上来吧!
见陈冬生竟是这番态度,唐三也有些犹豫,现在看来,唐三貌似占据了绝大优势,但是他也有他的苦衷:一来,今天这门派争锋,不仅灵鹫宫损失惨重,天工门本身,也是惨胜,门中高手,基本上都死的死、伤的伤,就连大长老张守伟,也是命陨,为了能够镇压得住灵鹫宫的那些弟子,顺利实现两派融合,现在的天工门,是经不起顶点的动荡了;第二,张守伟虽然死了,但是张蒹葭却是还活着,天工门中,还是有很多人,心心念念,十分支持张守伟,他们见张守伟死了,必然想要扶持张蒹葭,若是这个时候遽然出手对付陈冬生,按照张蒹葭跟陈冬生的关系,张蒹葭不会坐视不理,而张蒹葭一旦牵扯其中,这事情就变得无比复杂了;第三,那就是唐三让陈冬生此刻的表现给唬住了——这陈冬生竟是如此有恃无恐,莫非还隐藏了实力不成?
若是此刻不除掉陈冬生,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唐三眼珠子一转,瞥向周元,道:“周元,我记得你也是一个名医来着,现在你师侄伤势严重,你还不快去给他诊治一番。”
周元一愣,心道:“我啥时候成了名医了?”却见唐三对他连使眼色,心中登时恍然:“原来是让我浑水摸鱼,试试陈冬生的水。”当即狞笑道:“遵命。”
说话之间,便转过身来,快步向陈冬生走去。
陈冬生面沉如水,冷冷道:“周元,你过来,你死!”
陈冬生语气冰冷,蕴含杀意。
周元的脚步变得一滞,回首向唐三看去,唐三此刻只想试探出陈冬生的底来,况且他也是老人精了,岂会给陈冬生唬住,当即浅笑道:“你师侄是给你闹着玩呢,他是假装的,在吓唬你,你迟疑什么,治疗伤势,一刻也不敢耽误,还不快去;(目光转向陈冬生,温和道)冬生啊,就让周元替你诊治诊治。”
“呵呵。”陈冬生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牙齿,“我仍旧是那句话,周元,你过来,你死!”
周元听了唐三说话之后,心里已经有了谱了,忖道:“你是个好小子,居然胆敢诈我,当日在那‘天材地宝楼’,就给你好生羞辱了一番,今天……哼哼,俗话说得好趁你病要你命,勿谓言之不预也!”心中这么想,脚步丝毫不停,甚至还快上三分,向陈冬生走去,边走边呵呵笑道:“贤侄,我也是奉了恩师之命,来给你治疗伤势,不过,你这伤势沉重,多半是治不好了,唉,年轻人老是沉不住气,处处强出头,却因为而害了性命,你往后,可要好自为之啊!”
此际周元已经来到了陈冬生的身前,蓦地伸出手,捉向陈冬生的脉门,却在这个时候,周元突然觉出来一丝不对:“嗯,陈冬生虽然伤势很重,但是在他身后,还有几个钢铁护卫啊,他们怎地一言不发,也没有阻拦我;而且,张蒹葭也不曾说些什么,这些,都有些不对啊。”不过,眼下已经来到陈冬生身前,周元也来不仅细想了,他打定主意,只要捏住了陈冬生的脉门,那就一切好说。
“倏!”
周元的手闪电般攥住陈冬生脉门,他心中一阵欢喜,都有点不敢置信:“就这么成了?”
曾经折辱我,使我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脸的那人,此刻生死悬于我手,这等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周元当即心一横,脸上露出残忍笑意,森然道:“贤侄,我给你治病。”便潜运真炁,渡入到陈冬生体内。照他看来,陈冬生重伤之下,再加上他这一道真炁侵入其体内,纵横捭阖,到处肆虐,陈冬生就算不死,这修真一道的天赋,也是废了。
“哎呦!”
周元脸上带笑,想的正美,却突然惨叫一声,口鼻流血,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四肢不断抽搐,竟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要身死道消。
而在倒地的瞬间,周元心中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受伤的为何又是我?”
~~~~
唐三看的分明:周元转过身去,还没有走几步,就停滞不前,然后开始自说自话,到最后,竟是突然伸出右手,捏住了自己脉门,自己将自己伤的口鼻吐血。
“神念师!”唐三想起来自己的这个徒孙,还是神念师,不禁心中凛然:“神念师的本事,居然如此了得,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能让人尽入彀中。”他若有所思的看向陈冬生。
同一时间,似是感受到了唐三的目光,陈冬生的视线,看向唐三,陈冬生洒然一笑:“师爷爷,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弟子吗,眼看着他自己干掉自己,却无动于衷?”
唐三有些愤怒,什么叫自己干掉自己,明明是你控制了他的思想,让他自杀的,不过嘴上却道:“这厮实在是可恶,我让他去给你治疗伤势,却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却非得自己干掉了自己,这等傻子,救之何益?还不如死了干净。”
说到这里,唐三堆起满脸笑容,呵呵道:“冬生啊,你今日为咱们天工门做出这么大的贡献,你说我这当师爷爷的,该当怎么奖赏于你?”
唐三既然这么说,潜台词就是陈冬生,算你厉害,我斗不过你,心里服软了,想要什么好处,尽管开口说。
陈冬生自然不会心软,装出一副上气不接下气、似乎下一刻就会断气的样子,颤巍巍开口道:“唉,为门派出力,这是应当的,大我面前,小我算得了什么呢?不过,长者赐,不可辞,既然师爷爷要给我好处,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冬生住口不言,在那呼哧呼哧喘息,唐三等得都没有耐心了,正要再次开口相询,就听陈冬生缓缓说道:“我听说有个浮来仙人,这位仙人定期举行仙缘大会,据传,这灵鹫宫肯定会有名额的,我不管名额有多少,必须给我一个,师爷爷你以为如何?”
唐三面色一变,他暗道: “我这个‘徒孙’是从何得知“仙缘大会”的……唉,何向找的这个好徒弟啊。”唐三的心里,很是纠结:这个要求到底答应不答应?若是不答应,势必要有一场大战,陈冬生极难对付,说不定我就会铩羽而归,数十年的谋划,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不过,万一仙缘大会给灵鹫宫的名额,就只有一个,我许给他了,这数十年的谋划,一样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唐三的眼睛骨碌碌直转,终于打定主意,还是先渡过眼下的这一关再说吧,到时候,若事情真的不可调和,再下狠手将陈冬生灭掉!
“好,既然冬生你有这打算,让你去就是;本来,你就治好了大长老的伤势,对天工门有大恩德;现在你又在门派争锋之中,大放光芒,连克强敌,为我天工门取得这场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让你去参加仙缘大会,也是应有之意。”唐三温言道。
“好。”
陈冬生也是含笑说道:“既是如此,那徒孙就先回去养伤了。”说着,就发号施令道:“钢骨我们走。带上大长老的遗体。蒹葭你也一起。”
“是,主人。”
一行人缓缓退去。
这边。
唐三面沉如水,看着陈冬生缓缓离开,眼角不禁抖了抖:“这小子,果然是高手,这番离去,除了张蒹葭之外,他与手下的那些铁人,竟是一丝破绽也没有留下。看来,大长老虽然死了,但是我独霸天工门的想法,一时之间,也是难以实现了。”想到这里,唐三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个时候,可不是寻思这些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将灵鹫宫拿下!
思忖之间,唐三踏步而出,走出了“龙虎道场”……
章七十五 命
陈冬生回到天工门之后,就安排铁骨在门外守着,告诉他谁来也不许通禀。想了一想,又看向张蒹葭道:“蒹葭,本来得给大长老安排灵堂,让诸位弟子拜祭一番,再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可是现在局势非常,只好等一段时间了。”
张蒹葭连道:“我懂得。”
陈冬生向她凝视片刻,确认无妨后,说道:“节哀。”便安排人将张蒹葭让到一间房屋中去,也严密保护起来。
接着,他就来到自己的静室中,开始打坐,经过在“龙虎道场”的一番争斗之后,陈冬生感觉自己的真炁修为,并没有什么长进,但是这神念师修为,似乎又触摸到了突破的契机。
很快,陈冬生就进入修炼状态,两耳不闻窗外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是三天。
三天后。
陈冬生紧闭的双眸,豁的睁开,射出三尺神光,接着,光芒缓缓消散。
“不错不错。不曾想到,我的神魂修为,居然已经到了钧天圆满之境。虽然未到变天,但也是相差不远。”陈冬生很满意自己的神魂修为,他的真炁修为,只能说是触摸到了先天的门槛,算是一品武士之中巅峰无敌的状态,但是神魂修为,却是已经进入到极高深的境界。而那变天之境,根据轮回天轮的说法,已经是仙人之境了,凡俗之辈,不能妄窥。也就是说,现在的陈冬生,只要没有遇到仙人境的存在,凭借他钧天圆满境界的威力,可以横扫天下了。
“这样一来,我去那仙缘大会、夺取一份好机缘的把握,又大了几分。”想到这里,陈冬生忽然想起一事,传声问道:“钢骨,最近可有人来?”
钢骨连传音道:“启禀主人:主人刚回来没多久,您师父何向便来了,他满脸焦急之色,想要见您,属下好劝歹劝,终于将他劝下;何向离去不久,更多的人涌来,他们群情激荡,纷纷嚷道:‘有人说看着张蒹葭来了,随行之物,似还有一具尸体,快叫你家主人出来,给我们回话,那尸体是谁?门派争锋的结果如何?其他弟子呢?’属下看他们说的无礼,索性连解释都不曾解释,就将他们打了出去。擅作主张,还请主人惩罚。”
陈冬生传音道:“不,你做的很好。”
钢骨又传音道:“主人,这些人给撵走之后,第一天第二天,就再也没人来过,不过第三天,那唐三来了……”
陈冬生眉头一皱,“唐三,他来作甚?”
“这个,属下却是不知,不过,唐三得知主人闭门修炼、概不见客之后,便客气的让属下转告主人,请主人方便见客之后,去见他一面。”说到这里,钢骨声音之中,带有几分凝重之意:“这唐三,谋定而后动,非常了得,可能是已经收服了灵鹫宫,主人若是去见他,一定要做好准备,莫坠入他彀中。”
陈冬生沉吟:“嗯,我理会的;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去见见他,终归是我的师爷爷。而且,也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是商量我的封赏的,呵呵。”
钢骨还想再说什么,陈冬生却是摆摆手,迈步而出,边走边吩咐钢骨道:“你就不要跟着我了,在这里看家。”
钢骨只好止步。
两人所居之地,相隔甚近,片刻之后,陈冬生就来到唐三的居所旁边。
但见那大门,早早就围了不少天工门的弟子,这些人得知今年门派争锋已经落下帷幕,天工门获得了胜利,而且,参加门派争锋的那些高层,除了唐三之外,其他人包括大长老在内都是身死道消吗。他们心志并不是很坚定,听说了此事之后,心中便盘算道:这唐三倒是好运气,也有些本事,竟一口吞下了灵鹫宫——不过,灵鹫宫毕竟是名门大派,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凭借唐三一己之力,是很难完全掌控灵鹫宫的,那……我等忝为天工门的一员,就必须在此危急时刻,勇敢的站出身来,帮助唐三完整的拿下灵鹫宫,建立此不世功业。
他们这些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甚至都有人想道:“依我看来,这唐三能够赢得门派争锋,也并非是他一人之力,若是没有大长老,还有其他弟子的殊死拼杀,咱们天工门肯定不能获得最终胜利。”
甚至有人不怀好意的揣测道:“想那唐三,在此之前,虽略有薄名,本事却也一般,称不上什么大能,这一次门派争锋,却能全身而退,反而本事胜过他的大长老等人,居然死了,其中缘由,细思极恐啊……”
这些人正围着唐三的大门,忽然见到陈冬生过来,知道陈冬生也是从门派争锋战场上退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大长老的孙女,此刻就是住在他家——这可是个厉害人物,且不说他性子暴躁,动辄杀人,就单凭他能同时跟唐三、大长老扯上关系,就足以笑傲天工门了。
是以,他们见陈冬生这个厉害人物来了,登时如同嗅到鲜血的饿狼,乌拉一声,涌将上去,将陈冬生团团围住。
“贤侄啊,你怎么来了,是来见你师爷爷的吗?”
“真是好小子,当初何向将你带来时,我就觉得你有出息,果不其然,时到今日,你大放光芒呀。”
“贤侄,你此番来,见到了你师爷爷,可要在他面前,给我美言几句啊,我龙傲天定不会忘了你的言语之恩,以后如有驱使,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
“嘶!”听到这个名字,陈冬生倒吸一口凉气,有生之年竟能与龙傲天当面,这人的鼎鼎大名,在那华夏帝国,可谓是家喻户晓……当即,陈冬生就像龙傲天拱拱手,含笑道:“那是自然。”
与众人寒暄间,陈冬生来到门前,伸手“咣咣”敲门。
里面有人应声道:“都散了吧,宫主说了,他暂不见客。”
陈冬生一愣:师爷爷好手段啊,三天不见,已经成了宫主了!而且,这个说话声音,也很陌生,似乎从前从没听到过。
“我是陈冬生,乃是应师爷爷邀请而来。”陈冬生朗声道。
里面一静。然后“吱呀”声音响起。
大门开处,一个虎头虎脑的青年,旋即出现在陈冬生面前。
那青年咧嘴一笑,道:“宫主早就有吩咐,若是公子来了,不用通禀,第一时间带公子去见宫主。”
“公子?”陈冬生略一沉吟,暗道:“这个称呼不错……”
迈步进入院内。
他后面的那些人,见大门打开,也想趁机涌进来。
哪知道,他们心中刚想了一想,还没来得及有啥动作,那虎头虎脑的青年眼明手快,“咣当”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门外众人,险些气得吐血。
虎头虎脑青年光关上门后,快走几步,来到陈冬生前面,道:“陈公子,请随我来。”
很快,两人就到了唐三书房之中。
陈冬生只见唐三穿着一件青色书生服,脸色一样苍白,嘴唇紧紧抿着,也没有血色,倒是一双眼眸,依旧精光闪闪。
“拜见师爷爷。”陈冬生沉声道。他口中虽称“拜见”却是大刺刺的站在那里。
唐三微微一笑,道:“陈冬生,你信不信命?”
“啊咧——”陈冬生一愣,心想这是个什么问题?
以前的时候,在华夏帝国,陈东升从小接受的都是唯物主义教育,像“命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那自然是不信的;但是现在……陈冬生亲身经历了穿越、重生,又见识了轮回天轮的威能,已然走上了修真的道路之后,陈冬生已经知道了这世间是有神仙妖魔存在的,只是这命之一事——
“这个,‘命’这个东西呢,不大好说,信则有不信则无……”陈冬生支支吾吾的,他知道修道之人,乃是逆天争命,若是说信命,可能会造成自己的道心不稳,若是说不信命,却又可能引起天谴。
“呵呵。”
唐三一笑,双目注视陈冬生,缓缓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得。”
陈冬生一惊,“师爷爷何出此言?”
唐三伸手从怀里一掏,掏出两个碧绿色的翠玉挂件,形状是公孙树的树叶状,将其中之一,递给陈冬生。
陈冬生接过,仔细看了看,只见这挂件栩栩如生,而且拿在手中,头脑都比平时清明,想事情特别快,但饶是如此,陈冬生也不明白,唐三把他叫过来神神叨叨的探讨“命”之一事,与给他这块翠玉挂件的用意。
见陈冬生云里雾里的,唐三微微一笑,沉声道:“此物……是我大体上将灵鹫宫拿下后,在第五观鱼的密室之中所发现的。便是参加浮来真人‘仙缘大会’的信物。在此物之旁,还有一份说明,说明了此物的用法,仙缘大会的召开时间。不过,偌大的灵鹫宫,就只有区区两件。这一件,我兑现诺言,就给你了。至于另一件……”唐三眼中精芒一闪,“我却自己要着了。”
说着,唐三就将翠玉挂件的认主之法,说与陈冬生。
陈冬生旋即炼化了翠玉挂件。炼化之后,陈冬生立时就知道了为何唐三会问他信不信“命”,因为,仙缘大会的召开时机,就是三天后,也就是说,唐三若是想要参加仙缘大会,三天之后,必定要离开此地,如此一来,他虽然苦心谋划数十年,辛辛苦苦拿下了灵鹫宫,很大程度上,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今天还有更,下一卷,仙缘大会
章一 浮来仙山
“这么快?”陈冬生惊道。
“正是。你快些回去,收拾收拾,做些准备吧。”唐三沉声道:“三日之后,随便什么时辰,往这信物中渡入真炁,信物激发,便会带你到仙缘大会召开之地。”
陈冬生深深看了唐三一眼,想要看出些什么来,但是唐三面沉似水,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倒是唐三见陈冬生望着他,就用探究的目光,回视陈冬生,问道:“怎么了?”
“没事,徒孙告辞。”陈冬生摇摇头,拱手告辞。
回到自己房间,陈冬生便想道:“唐三对我的态度,变来变去,真是无法猜度他真实心意。”摇了摇头,又想道:“不过,这时候不应该在此事上纠结,三日之后就得去赴那仙缘大会,我趁这段时间,得给王勃交待些事情……算了,王勃有宰相之才,还是让他自己决断吧,不过,钢骨等人,不应该跟着我,让他们回去,在王勃麾下效力。”
思忖之间,陈冬生便将这指令,传音给钢骨,叫他立即动身,一刻也不能耽误,去阆中城找王勃报道,听从王勃的安排。王勃虽然不能与钢骨进行传音交流,好在钢骨学习能力很强,现在已经能够识字写字了,他们完全可以通过书写来交流。
钢骨自无不允,当即便补充晶石,率部下离开。
陈冬生安排好钢骨之后,便缓缓起身,来到静室之中,再度修炼那“濯神诀”。
修炼不知日月……当然,像参加“仙缘大会”这么重要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三天后。
静室中。
陈冬生取出那翠玉树叶,放在手中,先是看了看,然后又摩挲数下,感受到,低声道:“先天之境的修炼法门,就着落在这这场盛会之中了。”
话毕,陈冬生心念一动,体内真炁鼓荡,往那碧玉树叶之中冲去。
真炁进入碧玉树叶的瞬间。
就见这碧玉树叶漂浮起来。
同一时间,碧玉树叶之中,有无数的光芒照耀出来,这些光芒,五颜六色,混在一起,绚烂夺目,最终形成了一个类似漩涡的光团。在这光团里,各色光芒缓缓流动,看上去,就叫人头晕目眩。
望着光团,陈冬生在那沉思:“当时应该要来说明书看看,接下来咋办?是静观其变,还是一头扎进这光团里……”
正胡乱想着,陈冬生忽然感到那光团之中,有一股莫名的吸力传来。这股吸力,沛然莫之能御。陈冬生登时明白了,他想要参加仙缘大会,不必一头扎进这光团中,这光团自然会带着他前去。
旋即,陈冬生也不做抵抗,任由这股吸力卷着他,将他拉扯到光团之中。
那光团从外面看,绚烂夺目,但进去之后,就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陈冬生浑身没入光团的刹那,只觉眼前一黑……接下来,目之所见,就一直是黑的了,陈冬生刚开始还不死心,潜运真炁,施展天眼神通,却依旧不能看清周围,甚至他将自己的手,凑到眼前,使劲挥舞,也不能看见。
非但目不能视物,就是耳朵也听不到丝毫声音。
此际陈冬生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他仿佛被夹裹在一股水流之中,而他,身在这流水之中,瞬间千里。
陈冬生静待水流停止。
大约盏茶时分过去。
水流并没有停止。
又是盏茶时分过去,水流依旧滚滚而去,丝毫没有流漏出止歇的趋势。
陈冬生心中一动:“看起来,仙缘大会举办之地,距此极远,也好,我就趁此机会,抓紧修炼‘濯神诀’。”
心意已定,陈冬生就双目一闭,盘膝坐下,运转玄功,开始修炼起来。
“嗯?”陈冬生刚开始修炼,就察觉到异样,在这光团夹裹之中修炼“濯神诀”,竟比平时顺畅数倍;“濯神诀”中,很多陈冬生以前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的原理,现在就如醍醐灌顶一般,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陈冬生旋即潜运真炁,也感受到真炁比之平时,活泼了不少,在真炁冲刷之下,经脉的宽度。韧性,都有大幅度提高。就连很多往日里真炁很难到达的经脉末梢,此刻也是充满真炁。肉身强度,登时大幅度提高。
这就让陈冬生大吃一惊了,不论“濯神诀”还是肉身修炼,他早就到了一个瓶颈期,困扰了他很久,没想到,竟在这里有了再进一步的契机。
“不错不错,这倒是修炼的好机会。”机会难得,陈冬生眼中精芒一闪,开始修炼起来。
~~~
另外一方世界。
万千雪山之中,有一座摩天雪峰,如擎天柱子般立在群山之间。远远看去,如鹤立鸡群。
雪峰之上有一白衣少年,面色有些苍白,若是有人看过《无极神王》,又在此地见到了这少年,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这少年,不是《无极神王》的主角么,怎么跑到《轮回神帝》中来了。”那人脸色变换,最终长长吐出一口气,沉沉道:“《轮回神帝》作者胡诌八扯的本事,竟恐怖如斯。”
陆离往前走了两步,视线忽然给雪地上的一块玉佩吸引,那玉佩色做碧绿,状如公孙树树叶,在地上白雪的衬托下,碧绿玉佩十分晃眼。
“奇怪。之前并没有见到这里有块玉佩……”修行到陆离这等境界,眼力自然十分惊人,不存在“看不清”或者“看花眼”这样子的问题,他心里忖道:“这块玉佩一定有古怪。”陆离经历极多,知道“小心天下去得,大意寸步难行”是自古以来久经考验颠扑不破的至理,当即也不用手去碰那玉佩,而是心念一动,元气透体而出,化成一只手掌,将那玉佩抓在手中。
但。
就在元气手掌接触到玉佩的瞬间,陆离明白了,他还是不够小心。
“轰!”
无数五颜六色的光芒,瞬间从玉佩中暴发出来,仿佛太阳星炸裂了一般,整座雪峰,都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陆离眼中,却是登时一黑,他并没有慌乱,深吸一口气,浑身的元气透出,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形成一个元气罩,使劲一跺脚,身躯就向后飞掠而去。
孰料,陆离身躯刚刚跃起,就感受到一股诡异的力量,这力量,如灵蛇,如绳索,瞬间就缠绕住陆离。
“糟糕!”陆离惊道,下一刻,就被这股力量拖拽住,然后,他只觉浑身一震,就被这股力量夹裹而去……
~~~
陈冬生冥冥之中,忽有所感,便结束修炼。
他睁开眼眸,环顾四周,惊奇的发现,四周不在一片漆黑,反而像是宇宙星空,漆黑的幕布之中,到处都有星辰一般的光点。
而在众多光点之中,有一处最为耀眼。也最为明亮。就像夜空之中的月亮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月亮是圆的,且有阴晴圆缺,而陈冬生眼前的这处光点,却是三角形。
陈冬生明显能够感觉到,他正以极快的速度,接近那三角形光亮。
随着距离接近,那三角形光亮的亮度逐渐递减,到后来,透过光晕,可以看清三角形的本体了。
那是一座山。
山势巍峨险峻。
“宇宙虚空中竟然有座山……”看清楚之后,陈冬生心中惊道:“而且,在这大山的周边,还有碧波荡漾,这,这,真是难以置信。”
陈冬生一边惊叹,一边仔细观察这大山。
但是隔得远了,根本看不清楚,陈冬生当即真炁运转,无数真炁涌入到眼睛里,构建出层层阵法,登时目力大涨,再看向那大山,却见大山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乃是一个青袍道士,头戴莲花冠,那道士五官清秀,看上去有些青涩,好在他留着五缕长须,将他的青涩之气尽去,平添了不少沉稳气息。陈冬生正仔细打量那道士,只见那道士忽然微微一笑,赞道:“真是良才美质。”
话毕,道士伸手一招。
陈冬生眼前一晃,下一刻,直接到了青袍道士面前。
此际,陈冬生还有些发懵,不过,他也知道,这道士既有如此本事,就算不是浮来真人,也得是与浮来真人相差不多的仙人,当即纳头便拜,恭声道:“敢问尊驾可是浮来真人?晚辈拜见真人。”
那道士呵呵笑道:“正是贫道,你也不需多礼,快快起来。”说话之间,一股柔和的力量涌出,将陈冬生扶起来。
浮来真人道:“诸多受邀者之中,你是第一个到来的,先去休息一番。”
陈冬生恭敬道:“是。”
早有青衣童子上前,脆声道:“你随我来,先去客房住下。”
“是。”陈冬生答应,又向浮来真人告辞道:“真人,晚辈告退。”就随着那童子出去了。
陈冬生来到浮来山,一直不曾抬头去看浮来真人,他却不知道,自他到来,那浮来真人浩瀚如星空的眼眸,一直在盯着他看,直到他随那童子离去,都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
陈冬生随童子前行。
此地乃是仙山,游廊过道,都有云雾缭绕。
拐了几次弯之后,一大片院落出现。
这些院落都是独门独户,白墙灰瓦,错落有致,掩映在公孙树之间。周围云雾舒卷,叫人一见就心旷神怡。
陈冬生心想:“这些院落想必就是客房了,仙人就是仙人,就连客舍,都是这般卓尔不凡……”
却在这时,一直默默无言,只在前面领路的童子,突然开口说话了——
章二 选房钱
只听那童子沉声道:“小子,你的运道却好。”
陈冬生闻言一愣,他记得在浮来真人面前的时候,童子说话声音还是脆生生的,听起来想个孩童,怎么只过得片刻,就变得像个成年男子了;当即惊疑道:“仙师何出此言?”
童子瞥了陈冬生一眼,见陈冬生一脸无知猪哥样,不禁生气起来,你这小瘪三,真是从小世界来的土鳖,没见过世面,不知打点关系为何物,无奈之下,只好出言点拨道:“你是不是傻?你是第一个来浮来仙山的,还走了狗屎运,见到了浮来真人,这算不算好运道?”
陈冬生深以为然,连连点头:“这是好运道。”
大会还没开始,就跟主人家见上面、混了个眼熟,自然是好运道。
童子继续道:“不过,这只是其一……”童子住口不言,拿眼睛去看陈冬生。
陈冬生就如听评书上了瘾,连问道:“还请仙师明言,除了这个好处,那其二又是什么?”
童子摆摆手道:“至于这其二么,不说也罢。”
陈冬生再三请问。
童子拗不过道:“唉,原本是不想说的,却架不住你小子一直催问,只好同你实话实说了:咱这浮来山,孤悬宇宙,吃喝用度,很是吃紧,所以这浮来山的客舍,可不是随便能住的,得先要缴纳一部分费用,才能入住;至于这其二么,自然就是你来的早,付了钱之后,便可挑选一个称心如意的住处。”
这算他娘的什么好处,陈冬生闻言如同吃了苍蝇一般,不过转念一想,就连佛祖传经,手下的员工都得要点好处,浮来真人的童子要一些半点的“选房钱”,也是稀松平常;只好暗骂自己何必再三询问“其二”是啥,这不是犯贱么,脸上却装出一副笑容来,朗声道:“原来是这个,晚辈懂了,不过晚辈来得仓促——”他心念一动,头顶上的碧玉簪子,登时光芒一闪,不少宝物凭空出现。
宝物错落有致的悬在陈冬生童子之间。
宝光耀眼。
陈冬目光注视宝物道:“晚辈纵横多年,方积攒下这些宝物……”纵横多年,是陈冬生给自己脸上贴金,实际上,他踏上修行路,还不满一年。
陈冬生话还没有说完。
就见童子右手一招,他衣袖蓦地变大,像一个大布袋,将那些宝物都装了起来。衣袖旋即变回原样。童子脸上略微显现出一丝笑意,勉为其难道:“你这些东西充当‘选房钱’,也算差强人意了。这就选房吧。”
“噗……”陈冬生差点就喷出口血来,什么叫“你这些东西充当‘选房钱’”,我本打算让你从里面选出三样来好不好?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东西都给人拿去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假装大方,结个善缘。想到这里,陈冬生嘴角扯动,露出一抹笑意道:“好,晚辈还担心仙师看不上呢。”
童子小声道:“看不上,你的碧玉簪子是个方寸物,倒很不错,可惜你不舍得给我。”
陈冬生假装没听见这话,指着那排客舍问道:“仙师,不知选房怎么选法?”
童子道:“很简单,客舍分为天地玄黄四阶,每阶又有上房三十间,下房七十间;先来先选,后来后选。”
陈冬生啧啧道:“倒是公平公正之至,既是如此,那晚辈就选天字号上房。”
童子赞道:“很有眼光。”旋即递给陈冬生一块令牌,道:“小子,拿着这块令牌,这就去吧。”
陈冬生接过钥匙,刚想说晚辈还不认识路啊,就见童子冲衣袖冲他一挥,便眼前发黑,等再能看见光亮时,陈冬生环顾四周,却见他站在一处宅院前面,这宅院前后共有七进,很是恢弘。过堂两边,有两个石狮子,刻画的惟妙惟肖,朱漆大门闭合,上面贴着郁垒门神画像,大门上边,有一个横匾,上书“天阶一号房”五个大字。
陈冬生吃惊道:“我还当这天阶一号房顶多能有总统套房般豪华,没想到竟是别墅。”
思忖间,迈步上前。
刚到门口。
“吱呀~”
大门开处。
一个豆蔻年华的美娇娘闪身而出。
这美娇娘的剪水双瞳看着陈冬生,吃吃笑道:“公子,奴家这‘天阶一号房’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得有凭证方可。”
“有。”陈冬生连道:“仙师给了我令牌了。”将那令牌递给美娇娘。
美娇娘接过令牌,验了验道:“唔,不错,是真的。”将令牌还给陈冬生,旋即正色道:“公子,奴家是这里的大管家,名字是清儿。”
陈冬生抱拳,朗声道:“见过清儿姑娘。”
清儿抿嘴笑道:“公子如此,叫奴家受宠若惊,有件事情,倒不得不跟公子说了……”
陈冬生心说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之前也没甚交集,你能有啥事情跟我说,故作惊奇道:“何事?愿闻其详。”
就听清儿问道:“带公子过来的,是不是一个皮肤白皙,双目有神,眼角处有一处细微伤痕且说话老气横秋的童子?”
陈冬生颔首道:“正是。”
清儿又道:“他是不是还跟你说,想要到这客舍居住,必须拿出一笔‘选房钱’来?”
“正是。”陈冬生感觉有些不妙。
“哈哈……”清儿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竟呵呵笑起来,她刚开始时,还笑得较为含蓄,到得后来,简直就是仰天大笑,伴随着笑声,浑身都一颤一颤的,尤其是胸前的椒/乳,“duang~ duang~”抖的厉害。
“你笑什么?”
“笑什么?自然是笑公子傻啊……公子也不想想,这既是浮来真人提携晚辈的仙缘大会,自然是一切以方便你们为准,又岂会问你收钱,这不是自相矛盾么?”清儿好不容易止住笑声,这才出声解释。
“……”陈冬生脸色一黑,心疼他那些宝贝,说不出话来。
清儿察言观色,明白陈冬生损失不小,转移话题道:“公子,咱们别在外面说话了,进去看看房子吧。”
“是。”陈冬生忍住心疼,勉强吐出一个字来,跟着清儿进去。
进得院落,陈冬生终于明白了什么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力,这客舍到处都是雕梁画柱、里面摆设,无不是古董字画,富丽堂皇之处,就连人间九五至尊、皇帝陛下所居的宫殿,与之相比,也是逊色良多;而且,他还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灵气的充沛程度,比外面还要浓郁数倍。
陈冬生住这客舍,可是花了钱的,虽然是被道童哄骗,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大出血,此刻感到这里浓郁的先天灵气,他便想:“钱是已经花出去了,想要回来,那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就是获取最大的好处,将此番的损失,降到最低。这里灵气充沛,大会召开之前,我不妨就安心修炼,若是实力能有长足进步,在大会上搞些好处,那些宝贝,就算没有白花……”
想到这里,陈冬生恨不能立即开始修炼,再也没心情参观这客舍了,他看一眼尚在兴致勃勃介绍客舍光辉历史的清儿,打断她道:“清儿姑娘。”
“啊,公子有何吩咐?”清儿姑娘有些茫然。
陈冬生道:“这客舍很大,一时之间看不过来,清儿姑娘不妨先将在下安排住下,等闲暇了,再慢慢观看。”
“好吧。”清儿愣了一会儿,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褪去,方不情不愿的道:“公子请随我来。”
上一刻还是满脸喜笑,下一刻便是眼泪包眼珠。
陈冬生心说不就是没有跟着你看完整座客舍么,至于这个反应吗?他心里虽然不以为然,但是见不得姑娘家哭,就闻言道:“清儿姑娘,你别哭了,在下接着看就是。”
那知清儿姑娘却根本不领情,气鼓鼓道:“不看了。”
一路上不在说话,将陈冬生安排住下后,冷冷哼了一声,这才离开。
陈冬生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他也没时间去想这些,一见清儿离开,便即开始修炼。他次第运转炼神与练炁的玄功,沉浸在修行之中。
开始修炼时,清儿姑娘还来看看,到了后来,清儿发觉陈冬生除了练功、吃饭、睡觉,就没有旁事,到了后来索性不来了,只是安排下杂役,每天定点送饭。
~~~
就这样,陈冬生沉浸修行,一直到了九月十四这天。当然,这九月十四,是陈冬生按照他从灵鹫宫出发时的时间数数算出来的,若是两地时间流速不一样,他算出来的时间就会不准。
不过,时间本就是个参照,只要自己内心澄明,准不准都没甚关系。
九月十四,清晨。
陈冬生吃了早饭,刚要开始修行,就听到外面传来细碎脚步声音。
接着,便是清儿娇媚的声音:“公子?”不过声音中明显带着疏远之意。
陈冬生起身,开门,迎将出去,笑道:“清儿姑娘,有日子没来了。”
清儿却板着脸,淡淡道:“人家跟你很熟么,为啥要来?”
陈冬生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只好道:“清儿姑娘何出此言?”
见陈冬生如此吃瘪,清儿心中稍微痛快一些,颇有一雪前耻之感,板着脸道:“今天来,是要通禀公子,真人举办的仙缘大会,明天就开始了。”
章三 选拔赛
闻言,陈冬生咧嘴一笑,高兴道:“不错不错,终于等到这天了。”
清儿冷冷道:“不过,公子也不要高兴的太早。”
“为何?”
“观公子修为,不过是一品武士,但来参加这次盛会的,可有很多都是先天修士了。他们揍你一个小小武士,还不时手到擒来?”
“……”陈冬生无语,清儿的观点,是符合一般常识的,修行,向来是一个境界一重天,境界低下的修士,想要越级挑战高境界修士,基本上就是痴心妄想。不过,你就这么希望看我给别人暴揍?陈冬生不由腹诽。
见陈冬生吃瘪的样子,清儿感觉痛快了很多,她继续说道:“但是,公子也不要妄自菲薄。”
陈冬生心说我什么时候妄自菲薄了,不都是你在编排我?
清儿顿了一顿道:“真人重视人才,一应奖励,并不是单纯看战绩,只要表现可圈可点,都会有机缘赐下。明天的仙缘大会,辰时开始,我到时候回来引领公子。到时,公子只管好好表现。”
“是,是。”陈冬生连连答应。
“既如此,我先去了,明日见。”清儿姑娘嫣然一笑,百媚横生。
“有劳清儿姑娘了。”陈冬生拱手道。
之后无事,按下不表。
第二天,卯时。
陈冬生尚在修炼,就听得外面靴声橐橐,他便知道是清儿来了,旋即起身,快步向外迎去。
果见清儿浑身盛装,袅袅婷婷走来,她见陈冬生出来,便止步,微笑道:“公子,请随我来。”
两人出去。
刚出大门口,陈冬生就见门外地上竟停放着一叶扁舟。
那扁舟为紫檀木制成,散发着淡淡香味,长两丈,宽一丈。
舟内铺着小羊皮的地毯。地毯之上,又有案几座椅。案几上,摆着不少吃喝。
陈冬生心中一动,视线掠向清儿,只见清儿做了个“请”的姿势,脆声道:“公子请。”
陈冬生迈步上了扁舟,捡一个座位坐下,清儿随即闪身来到他身后,低声道:“公子坐稳了。”
话音未落,就见扁舟周围,瞬间幻化出不少云雾来,下一刻,云雾滚滚如波涛,带着那扁舟悬浮在空中,掠向远方。
“好飞舟!”陈冬生赞道,这飞舟飞在空中,又快又稳,就如坐在家中客厅一般。
~~~
很快,飞舟就到了一座辉煌大殿之前。
飞舟也不停歇,直接飞到大殿之中。但见大殿里云雾缭绕,不愧为仙山仙境,殿中央是一个演武场;从演武场往四周延展,却是一座莲池,莲池中,无数莲叶、莲花随风摇曳,亭亭如同舞女。莲池四周,围着一圈游廊,游廊后面却是十二个恢弘的玉柱,玉柱之间,又有十二个宝座。
飞舟掠向莲池,陈冬生这才发现,这些莲叶莲花都体型巨大,甚至……飞舟都能稳稳落在一朵莲花之中。
陈冬生所乘飞舟落到一朵莲花中,旋即发出“喀喀”声响,飞舟便与莲花榫卯嵌合到一起,陈冬生赞道:“真是仙家手段。”
清儿骄傲道:“好叫公子得知,这整座莲池,乃是一件法宝。”
“法宝?”陈冬生以前接触过法器,知道法器是修行人居家旅行梦寐以求的好东西,至于法宝……就只在仙侠小说中看到过,他难以置信道:“这竟是件法宝,这,这得有多大?”
清儿道:“既然是法宝,自然大小随心。”
就在两人说话时,又有不少飞舟驶来,落到莲花中。飞舟数目极多,掠在空中,如雨后的蜻蜓。
盏茶时分后。
再也没有飞舟到来。
却在这个时候,大殿中传出一声脆响。
“当。”乃是玉锤敲击玉磬的声响。
清儿低声道:“公子,真人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十二道虹光落到玉柱间宝座上。虹光继而凝结成人,其中一人,陈冬生认识,就是他初到此地那天,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浮来真人。其余诸人,陈冬生一概不识,但应当都是仙人。因为陈冬生看到,他们脑后都悬挂着一轮金灿灿的光轮,光轮缓缓转动,其上符文幻明幻灭。
陈冬生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些光轮上,凝结有无上大道,就像仔细观看,体悟其中奥妙,那知一看之下,登时觉得头晕目眩,心里难过的厉害,差点吐出口鲜血来。登时眼睛紧闭,不去看那些光轮。
“公子。”清儿面色凝重道:“公子境界不到,还是不要观看真人的真容,小心收到反噬。”
“是,是。”陈冬生连道:“真想不到,我与真人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大,简直就是天地之别。”
清儿颔首。
就在这时,一清脆的声音响起:“真人敕令,仙缘大会,正式开始。”说话之人,陈冬生十分熟悉,正是问他要了不少“选房钱”的那道童。
“当当当~”
道童话音刚落,便是玉磬敲击声响起,随后是一阵仙乐。
悠扬仙乐中,道童朗声道:“这次仙缘大会,参加者共计有三万八千二十五人。此刻,皆聚集于此,也就是在座的诸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将分组参加选拔赛,除第一组为125人外,其余皆是百人一组,每组只有前十,方能晋级下一轮比赛。现在,我宣布,比赛开始!”
说完此话,道童手一挥,包括陈冬生在内的所有修真者,只觉眼前光彩发生变换,下一刻,便来到了一座城市之中。而在此之前,陈冬生还听到了一句话,那是清儿所说,清儿道:“公子保重。”
陈冬生不由心中一暖:“她表面上虽一直很冷淡,毕竟心中还是关心我的。”
想到这里,陈冬生不禁苦笑:“这么说,搞得我们好像有一腿、现在闹了别扭一样。可实际上,我们就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只是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变得对我很冷淡。”陈冬生叹息一声,不再思考此事,开始打量周围环境。
一见之下,陈冬生身躯骤然震动:他竟身在一座非常现代化的都市里,这样的城市,绝非大宋或齐国等王朝所能拥有,在陈冬生的记忆力,唯有他之前生活过的华夏帝国,才会有这样的城市,但数量也绝对不多,堪堪能有三四座的样子,算是帝国的一线城市。
陈冬生震动之余,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他身处一栋高楼之上,这栋楼极高,与周围的建筑相比,如同鹤立鸡群,陈冬生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高楼边缘,伸手按住楼边的矮墙,俯瞰整座城市。
现在正好是晚上,城市灯火辉煌,主要干道上车水马龙,陈冬生的视线投向远方,那里是一条长河,有一座大桥横贯长河,在大桥旁边,耸立着一座铁塔,铁塔上装饰有无数五颜六色的明灯,勾勒出铁塔优美的轮廓。
在城市灯火的照耀下,原本夜晚的主角,挂满天幕的繁星,反而不怎么起眼了。
“这座城市,跟华夏帝国的魔都,何其相像,尤其是这铁塔,简直是东方明珠的翻版。”陈冬生暗道:“由此看来,宇宙何其广袤,若是我修炼得法,说不定最后还能回到华夏帝国。但是当务之急,却不是考虑这个……道童将我等挪移至此,是要举行选拔赛,选出优胜者,却不知道其他人此刻都在何处?”
陈冬生旋即撒发出自己的精神力量,却发现四周五里之内,并无修真者。
“这座大城,方圆数百里,如何才能最快找到对手呢?”陈冬生暗忖,愁得眉间都拧出一个“川”字。
“嗡嗡嗡……”
却在这时,一阵古怪的声音传来,仿佛是什么东西在震动一般。紧接着,城市上方漆黑的天幕,忽然出现了几行文字。这些文字散发着光芒,犹如夜空中的明月。
第一行文字写到“仙缘大会第一组”。后面还跟着一个“125/125”
接着便是从一到十这是个数字,十个数字各占一行,数字后面是空白。
“比赛开始!”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响彻此间。
“嗡嗡!”陈冬生忽觉手臂震动,低头一看,却见自己左手腕处多了一个手环,也不知是何时带上的,手环屏幕处,亮着一个“0”字。陈冬生这才发现,他不止手腕上多了手环,浑身上下,也披挂上了皮甲,皮甲很是合身,愈发显得他身高腿长,玉树临风。而且,这皮甲的制作很精良,穿戴起来,抬腿摆臂,各种活动丝毫不受影响。
“锵~”
陈冬生突然拔出剑来,凌厉的目光掠向楼底。
楼底。
乃是一条步行街。
步行街两边林立的高楼,第一层多是店铺,售卖衣服美食,等等。
在店铺的外面,另有不少商贩,售卖着一些小货物,比如玩具、饰品。
街上熙熙攘攘的帅哥靓妹,原本都在闲逛、打闹。
不过,当天幕上出现文字,且有一威严声音响彻天地,宣布“比赛开始”后,这些人先是一愣,接着就变得慌乱起来。
他们仰头望着漆黑夜空中的文字,不断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人群中一栋大楼上的大屏显示器,不再播放广告,改成转播新闻。而新闻,就是今晚所发生的怪事。
章四 混混与少女
在惊慌的人群之中,有一人特别扎眼。
这人跟陈冬生一样,也是身穿披甲,腰悬长剑。但是让他脱颖而出的,并非是这身装扮,而是他桀骜不驯以及视生命为草芥的气质。他是一条大汉,身上的皮甲都包裹不住肌肉,到处鼓鼓囊囊的,犹如一头黑熊。
陈冬生居高临下,看着黑熊。
黑熊在陈冬生瞥见他的刹那,第一时间就抬头,冰冷的目光锁定陈冬生。
黑熊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牙齿,猩红的舌头在嘴唇上一舔,望向陈冬生的目光,仿佛秃鹰看到腐肉一般。
“小子,你运气不好,碰到了我,那就做我剑下亡魂、成为我修仙之路的基石吧!”黑熊大喝一声,他两腿微曲,肌肉紧绷,积蓄力量,接着两脚重重踏地,将这股力量释放出来,轰隆一声,他脚下的地面,登时出现了蛛网一般的裂痕,同时,一股气浪传向四面八方。
黑熊身周有些人承受不住这股气浪,直接碎体而亡。
慌乱的人群中,顿时传出哀嚎。
哀嚎声中,黑熊的身躯就如一发炮弹,冲天而起。
“轰!”
黑熊上升的速度极快,身躯与空气摩擦,发出剧烈声响。
陈冬生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这厮出手,根本不顾及周围人的性命,定是心狠手辣之辈。这样的人,早些杀了,也算为民除害。”当即不闪不避,叫一声“来得好!”锵一声抽出腰间长剑,舞出一个剑花,做出防御的样子。
黑熊见陈冬生如此反应,心中大喜,你这没有头脑的小子,我蓄势已久,此刻携雷霆万钧之势而来,你要么退,要么勇猛直上,才有万一的取胜机会,傻傻站在那里防御,却是插标卖首了。当即冷笑一声,挥剑当头砍下。
这时,黑熊相距陈冬生只区区有五丈距离,黑熊人虽未到,但是激起的劲风,已让陈冬生头发飞扬起来。
“下一刻,我就一剑将你斩成两片。”黑熊心道,却在这个时候,他突觉眼前一花,似有一个柳叶状的东西,从他眼前快速通过。
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这是什么东西,黑熊便本能的感受到危险,然而,面对未知的危险,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一把柳叶状的飞剑,已经从他后脑勺扎入,又从前额突出。
“我就这么失败了?不,我不甘心……”黑熊脑海里刚涌出这个念头,便眼前一黑,意识离开了这方世界。黑熊意识消散的瞬间,“嘭”,他的身躯同一时间化作飞灰。
同一时间,天幕上的文字,也发生了变化:首先是数字“125/125”变成了“124/125”;除此之外,数字“一”的后面,也出现了三个字,陈冬生。
陈冬生见黑熊化作飞灰,判断道:“并无尸体留下,看起来,我们这些参赛者死在这里,并非是真的身死道消。”接着,他低下头,有些怜悯的撇了撇地上那群人,“只是不知这些人死亡后,是否还能活过来。”
思忖间,陈冬生将长剑收回剑鞘,那柳叶状的飞剑,也嗖一声,划出一道优美曲线,回到它本来的位置:陈冬生大腿处的一个皮套里。
黑熊身死,原因是他轻敌,早在黑熊冲天而起的瞬间,陈冬生恐怖的精神力就控制着腿上的飞剑(由手施展是匕首,用精神力催动,自然就是飞剑了),埋伏在身前五丈距离,然后陈冬生再拔出腰间长剑,作势防御。后者是迷惑黑熊的手段,前者才是真正的杀招。
陈冬生将黑熊斩杀,心想黑熊搞出这等动静来,此地肯定暴露了,不宜久留,当即踏步向前一跃,离开了高楼,他精神力量涌将出来,包裹全身,如大鸟一般,直接飞离此地。
街上的观众,到此时才反应过来,有人喊:“不得了了,杀人了!”也有人喊:“他会飞,我天,难道是复仇者联盟来了?”
~~~
“呼~”
陈冬生飞在空中,罡风刮面,本应又冷又疼,但是他提前运转精神力量,给自己周身包裹了一层精神力薄膜,将罡风阻止在外,倒也舒适的很。
在陈冬生飞行过程中,天幕上的文字,也在徐徐变化。参赛者之间的交战,正式展开了。
陈冬生分辨方向,折向东方,接着又换了几次飞行方向,片刻后,见地面上有一街区,灯火不旺,人烟稀少,很是静谧,就降落此地。
落地之后,陈冬生开始观察周围环境,只见这街区并没有路灯,只有间或几个房屋,许是有人在忙什么,还开着灯,街区纵深约有百米,街道宽不过五米,很是逼仄。形成街区的两排楼宇,有高有低,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楼宇的墙壁上,斑斓着很多涂鸦。有些涂鸦单纯就是乱花,比如美女啦,枪支啦,机器人啦,有些涂鸦却带有标语,甚至战斗檄文的性质,有一副涂鸦,画着一个满头黄发的肥胖老人,老人脸色棕黄,唯有两只眼睛处,肤色白皙,老人一脸严肃,手里拿着一个大棒子,身旁是充满威严的标语:“唯有最严厉的制裁,才能让敌人屈服。”
“呵。就如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暗。”陈冬生看着这几乎贫民区一样的街区,不由叹道:“再发达的城市,也有贫民区。”
世事本就如此,不论生产力如何发达,人心的贪欲总是填不满,有了贪欲,自然也就有了阶级。而有了阶级之后,就有了剥削和压迫。
就在陈冬生心生感慨之际,街道深处,忽然传来声响。
那是“哒哒”的响声,是高跟鞋的细跟与坚硬路面撞击发出的脆响。
陈冬生循声望去。虽夜色很深,但陈冬生仍然能够清楚的看到,街道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借助惊人目力,陈冬生看得分明,那女孩穿着红色风衣,不过,风衣下摆只能勉强包裹住她的翘臀,裸露在外的两条腿上,穿着肉色丝袜,显得两腿既修长又光滑,脚上却踩着一双红色高跟鞋。女孩脸上画着浓妆,却遮掩不住满脸的疲惫神色,除此之外,她还满身酒气。
女孩刚走进街道。几乎同一时间,街道深处的黑暗里,就闪出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混混来。
为首混混一挥手,便有两个混混便纵身向前,挡住女孩的去路。
为首混混来到女孩身前,狞笑道:“小妹妹……”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女孩转过身去,两手支撑在墙壁上,屁股微微上翘,幽幽道:“你们一个一个来,不要一起。快些结束。”
为首混混一愣,变色道:“你想什么呢,我是来要钱的,你这么晚下班,又一身酒气,定是挣了不少小费,快快,把这些钱交给我,就放你回家!”
若是别的女孩听到了这个要求,或许会高兴的哭起来,但这女孩却是神情大变,她猛地回过身来,紧紧抱住挂在手臂上的包,哀求道:“不,不,求求你们了,钱我有用处,换个别的要求吧……我什么都能满足你们!”说着,女孩伸出舌头,故作妩媚的舔了舔上唇,然后用贝齿咬住下唇,她想提醒眼前这群小混混:我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值得你们有用品尝。
“啪”
然而回应女孩的,却是为首混混的一记狠狠的巴掌,女孩的脸瞬时肿了起来。
为首混混狠说道:“你他妈就是个婊子,天天千人骑万人摸,脏的厉害,却还想用你肮脏的身体,来换取金钱,真是做梦。”混混说话之间,就伸手捏住女孩的包,使劲往外一拽。不过,却没有将包包拽出来,反而将那女孩拽到了自己身前。
借着幽暗的光芒,混混看到女孩眼中祈求的神色,因为哭泣,女孩的妆容都花了,一道黑一道白的。也不知道为啥,混混心中勃然起了怒气,他“啪啪”甩了女孩两巴掌,怒道:“你说,你要留着钱作甚?去补贴小白脸吗?”
“我弟弟啊,我弟弟患了重病,需要透析血液,这钱是他的救命钱啊!”女孩终于嘶声道。这句话出口后,女孩反倒放开了,她抱住混混的身躯,乞求道:“求求你了,把这些钱留给我吧……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真的!”
混混的眼中,有了一丝动摇,但下一刻他却断然道:“把钱给我,你就可以滚了。”混混一使劲,将女孩惯倒在地,女孩的丝袜登时破了,露出里面精心动魄的白,混混突道:“你弟弟有这种病,又生在这个世上,还不如早些死了,也是了却双方的痛苦。”
“不!”女孩听了这话,突然 歇斯底里的喊道。
街道另一旁,陈冬生站在那里,冷眼旁观。刚开始的时候,陈冬生想一剑杀了那些混混,好让女孩回家。但是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后,陈冬生略微有些犹豫,混混的心里,还有良善,这么一剑杀了,似有些武断。至于女孩的弟弟,陈冬生可以出手救治,但是其他那些忍受苦难的人呢?单凭他一己之力,可救助不过来。是以还是需要一个类似国家的机构,牵头来做这些事情。
“唉。”陈冬生叹道:“民生多艰。”
话音未落,陈冬生心中一动,左脚一使劲,身躯往右平移两丈,拔剑,回头,看见一个同样穿着皮衣,浑身曲线呈“s”状的绝色女修士,正抱剑盯着他。
章五 苗若兰,柯大侠
陈冬生回视过去,他目光先落在女修士的胸脯上,看到一对傲人坚挺,这坚挺给皮甲勒住,愈发显得孤峰万仞,他视线下移,落到双腿,见她双腿笔直修长,略感口干舌燥,视线稍作停留后,旋即缓缓回到女修士脸上。
那女修士感受到陈冬生目光,脸色一沉,刚要发作,就听陈冬生赞她道:“能够让我不察觉,欺身进我三丈之内,你很不错。”
“哈哈。”那女修士抱剑冷笑道:“你真无耻。”虽是冷笑,依旧艳若娇花,陈冬生不由愣住,道:“我怎么无耻了?”
女修士道:“第一,你色眯眯的打量我;第二,你说能欺身进你三丈之内,就很不错了,那你岂非更加厉害?真是自大。你既好色又自大,难道不是无耻?”
陈冬生面色一红,强解释道:“我没色眯眯看你,那是观察。至于说你不错……”陈冬生想这事不能解释,否则会越描越黑,当即转移话题道:“不过,你既能悄无声息的至此,怎地不出手,莫非觉得偷袭是件卑鄙无耻的事情,不肯做么?”
女修士摇头道:“不,偷袭怎会无耻,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只要能克敌制胜,就是好法子。我不出手,一是没有十足把握,二是看你居然会为凡俗考虑,定是个有趣的人,太早杀了,岂不可惜。”
“凡俗……”陈冬生声音低沉道:“生为凡人,便有许多苦恼。我本从凡俗而来,对他们的苦恼感同身受。适才见到那小女孩受辱,不由回想到了我当年的处境。”陈冬生想起他在福利院的时光,那时,有个叫“浩南哥”的大孩子,也经常欺负他。
女修士见他说的悲伤,有些不以为然,她见陈冬生长身玉立,丰神如玉,不像是吃过苦的样子,便冷笑道:“我辈修士,本就是逆天改命,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弄不好,就会身死道消,哪有时间来怜悯他人?今日我便不杀你,下次再遇到了,定取你小命!”
说话之间,女修士脚下出现一团云雾,那云雾托起女修士,往高空而去。
街道另一边的众混混与女孩,见本应发生在神话传说中的一幕,竟出现在眼前,尽皆愣住,为首混混艰难咽下唾沫,吃吃道:“我莫非是嗑多了药?” 他吃力的扭过头,看向身边女孩,却见那女孩也是红唇微张,一脸茫然神色,有些呆滞的看着女修士扶摇而起。
“人怎么会飞,我一定磕多了药。”那混混坚定的想。
见女修士越飞越高,陈冬生忽纵声叫道:“未请教仙子芳名?”
女修士伸手指指天幕,道:“天榜排名第一的,便是我。”
黑黢黢的天幕上,有从一到十的排序,数字后面,是参赛者的姓名。参赛者若发生争斗,决出生死,那姓名便随之变化,可不正是一个排行榜。又高悬在天上,称为天榜,可谓实至名归。
陈冬生斩杀黑熊,拿下第一滴血,成为天榜第一。不过,自他成天榜第一,许多参赛者也都相遇,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些参赛者,相互之间,虽不是仇敌,但既参加这比赛,注定就要决出生死,所以他们一见面就硬桥硬马的干起来,不死不休。那天榜的排名,自然就有了变化。
陈冬生目光掠向天榜,只见天榜第一,赫然是苗若兰。这个名字,他看着眼熟,但一时之间,却想不出来在那见过。继续看下去,天榜第二柯百岁,第三空虚公子,第四毒手药王,第五殷神通,第六野狗道人,第七曹云奇,第八齐公子,第九孟一秋,第十是他自己。
却在这时,远处一道寒光疾飞而至。目标正是苗若兰。
“苗……小心!”陈冬生急出声示警,他原打算喊“苗仙子小心”,转念一想,如此危急时刻,带上称呼,只怕他喊出来,敌人也得手了,便把称呼省去。
苗若兰既身为第一,功夫本就极好,在陈冬生出声警示之前,处于强者本能,她已经察觉到危险。只听她轻叱一声,随即身形微晃,留下道道残影,已离开云团,飞身到旁边的一栋高楼上。
“轰!”
巨响传来,陈冬生瞳孔微缩,他看的分明,苗若兰跳到高楼上后,那道寒光便即落空,射到墙壁上,发出“叮”的响声。但这道寒光却无多大威势,竟连墙壁都不能穿透,仅是激起一篷烟雾。不过,这寒光却带着一抹凝重的杀气,这才骗过了他与苗若兰。当苗若兰在高台上站定,危机才真的来临。
苗若兰身后,凭空出现了一道身影。
在这身影旁边,还有一道雪白剑光。
在漆黑的夜幕中,那剑光如闪电般耀眼。
说时迟,那时快。这剑光划破长空,斩在苗若兰身上。
“鼠辈敢尔!”苗若兰只发出一声轻叱,就给这剑光斩到地上。
她身躯重重的落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陷坑,陷坑周围,皆是蛛网一般的裂纹。
“嗖!”
陈冬生闪身到苗若兰身前,见她脸如金纸、气若游丝,背后鲜血狂涌而出。陈冬生皱眉,这是伤势沉重,控制不住自身血脉的表现,他伸手试了试苗若兰脉搏,见其脉象混乱,心中盘算道:“这苗仙子,恐怕是不行了,要不我杀了她截胡?”大声道:“苗仙子,你可能听到我说话?”
陈冬生虽出声询问,却也知道,他问这话是多余的了,苗若兰身负重伤,处在昏迷之中,根本不能听到他说话。
这时,身后突传来一声怪笑。
却是出剑伤了苗若兰那人,手中擎着三尺长剑,纵身一跳,从高楼跳到地上。
“苗若兰,你身为天榜第一,果然有些本事。挨了我老人家一剑,居然还能留下大半条命。”那人赞道,下一刻,他语气森然道:“不过,遇到我柯百岁,就是你运气不好,合该就此出局。”他伸出两根指头,弹了弹手中长剑,那剑发出“悠悠”剑鸣。
“呵呵……”
柯百岁看了陈冬生一眼,发出讥诮笑声,冷冷道:“不错不错,我老人家的目标本只有苗若兰一人,却不曾想,竟还有意外收获,你小子是谁,快报上名来,我老人家的剑下,可不斩无名之辈。”
“柯百岁,我就是无名之辈啊。”陈冬生将一道真炁打入苗若兰体内,替她镇伤、止血,同时假装激动道:“你若不信,可以看我的身份证。”
柯百岁还没说话,街道那边的小混混们,先“扑哧”笑出声来。
柯百岁随手一剑,发出一道月牙状的剑光。
剑光轰向那些小混混。那些小混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们眼前一亮,仿佛直视太阳一般,紧接着眼前一黑,意识就直接消散掉。可谓死的一点痛苦也没有。其实,这些小混混,还有那丝袜女孩,他们根本就没接触到剑光,剑光距离他们还有很远的时候,散发出的威势,就已经将他们打成齑粉了。那剑光没有攻击到目标,扩散开来,直接将街道两边的大楼给平平切断。
“轰!”
大楼倒塌,有一瞬间,许多人尖叫起来:“不好,楼塌了!”
“我天,地震了吗?”
“菩萨保佑啊!”
可菩萨不会保佑他们,大楼倒塌之后,他们随之埋葬在废墟中。
“柯百岁,你不是说不斩无名之辈的么!”陈冬生怒道,他感到鬓角血管在突突的跳,不管咋说,这可都是一条条人命啊,尤其是那个丝袜女孩,陈冬生还想给她治好哥哥的病,叫她以后能过上安稳日子……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不斩无名之辈。”柯百岁狞笑道:“他们算不得无名之辈,只是蝼蚁,巨人靴子踏落,会在意靴子下的蚂蚁么?好了,不说他们了,你姓甚名谁?”
陈冬生压住心中怒火,冷冷道:“我的姓名么,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空虚公子是也。”
柯百岁瞳孔一缩,吃惊道:“竟是天榜第三!”虽说现在是比赛初期,很多人都没有相遇,但是能够位列天榜前三,还是可以侧面证明实力的,比如他身居天榜第二,暗中偷袭,都不能爽快的干掉苗若兰,已能说明天榜第一就是比他这天榜第二强。他这天榜第二,理论上虽比天榜第三要强,毕竟没有经过实践检验,且现在比赛刚刚开始,强敌环伺之下,可不能孤注一掷的打生打死。当下,柯百岁就萌生退意。
柯百岁当即缓缓退了一步,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竟是空虚公子当面,失敬失敬。之前多有得罪,但不知者不罪,还请空虚公子见谅。”
“呵呵。”陈冬生摆摆手道:“没事,我原谅你了。不过,死在你靴子底下的那些‘蝼蚁’,是否原谅你,就有劳柯百岁大侠亲自去问了。哎呀不好——”陈冬生忽伸手拍拍头,苦恼道:“可是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一定是去了天堂,而你柯大侠,极有可能是去地狱,这样一来,只怕柯大侠永远没法知道他们会不会原谅你了。”
章六 暗算,别墅疗伤
“你!”柯百岁重重哼了一声,他看出来了,眼前的少年根本没打算跟他和解,说这些话,单纯是为了消遣他,柯百岁怒道:“空虚公子,你虽是天榜第三,可老子是天榜第二,也不是好惹的!”柯百岁盛怒之下,都不自称“我老人家”了,直接改成了“老子”。
陈冬生乜视柯百岁,淡淡道:“天榜第二很了不起么?”他“锵”地拔出剑来,用剑脊轻拍苗若兰脸颊,装逼道:“就连天榜第一,我如杀她,也不过是一剑的事情。”
柯百岁怒道:“你要不要脸,天榜第一是你干掉的么,还不是我老人家突施奇手,侥幸斩了她一剑,才将她斩伤。”
“呸,还给自己脸上贴金,你那是偷袭。”陈冬生到。
柯百岁不怒反笑道:“不错,正是偷袭。偷袭怎么啦?不也是将堂堂天榜第一斩的半死不活?”说着,柯百岁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郑重其事道:“偷袭也是一门学问,要学会收敛气息,潜行,躲藏,忍耐,逃脱,才能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时间、地点,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不得不说,这老头虽不知实力咋样,但颠倒黑白的口才,还有不要脸的程度,都是常人难以望其项背。不过……陈冬生怎么也觉得他所言甚是有理呢?
陈冬生还没说话,就听柯百岁继续道:“就比如说现在,我老人家要走,你不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话音刚落,柯百岁的身形一晃,就从陈冬生眼前消失。与此同时,他的声音在高空响起:“哈哈。空虚公子,我老人家也不是怕了你,只不过现在正是比赛初期,不少高手正坐山观虎斗,我老人家暂时不与你计较,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见识见识偷袭的艺术。”
“是吗?”陈冬生冷道,眼神蓦地变得凌厉起来,心念一动。
“嗡!”
陈冬生话音未落,一股巨大威能,便自柯百岁身后暴发开来,发出耀眼光芒。那是一道剑光。就在陈冬生与柯百岁说话时候,陈冬生催动精神力量,将一柄青钢长剑,熔炼成头发丝般粗细的柳叶状飞剑。而后飞剑就灵蛇一般,悄悄埋伏到柯百岁身后。陈冬生本想将飞剑埋伏到柯百岁胸前,那样的话,才能爆发出最大杀力,却担心给柯百岁发觉,只好换在背后。
饶是如此,也让柯百岁身受重伤,他背后皮甲裂开一道狭长口子,鲜血迸射。这伤口看上去倒跟苗若兰身上的伤口有些相像。
“空虚公子,你好辣手段!”柯百岁低吼,他身形不稳,无头苍蝇般下坠了数丈,才最终稳住身形。然后极快的掏出一些丹药来,大口服下。
直到此刻,柯百岁的气息才最终稳定下来,他脸色铁青,十分阴冷,手里捏着那细如发丝的柳叶飞剑,声音如同千年寒冰,“好,很好,空虚公子,我记住你了。”话音未落,身躯便如离弦之箭,掠向远方。
陈冬生目送柯百岁离开,然后收回视线,喜滋滋道:“记住就好,就怕你记不住……糟糕,柯百岁见过我长相了,到时候见到真的空虚公子,可不就露馅了?唉,空虚公子给人打成猪头才好!”
城市的一个角落里,一个满脸肾虚样,眼睛下面是深深黑眼圈的男子,忽然连打几个喷嚏,他奇道:“奇怪,莫非有人想我?不成不成,我要算一卦。”话音刚落,也不见这男子如何动作,他掌指间,便有六枚外圆内方的铜钱次第落下,划出玄奥轨迹,铜钱上,还散发出奇异光芒……
柯百岁走后,陈冬生面临一个问题:我该怎么处置这天榜第一。陈冬生的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穿道袍的小人,一脸浩然正气道:“救她。我等正人君子,做事要有风骨,这等柔弱女子,又身负重伤,你不救她,有违君子仁心。”另一个小人,却身着粉色长袍,袍子上绣着仕女游春图,可谓风骚到了极致,这小人呦呦说道:“做正人君子有甚么好,能当饭吃吗?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正人君子,得到了啥好处?至今为止,还不是初哥一个,说出去,我都替你丢人。要我说,就将这女的就地干了,先把初哥的名头摘取,然后在一剑了结她,拿下天榜第一的名头,多好!”
道袍小人怒道:“不当人子,不当人子!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粉袍小人洋洋得意:“你又来这套,每次说不过我,就知道瞎喊什么‘不当人子’,有本事你也想出个实惠的主意来,不要只要面子,不要里子!”
陈冬生让这两个小人,吵得脑子乱哄哄的,他使劲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脑海,“正人君子是没啥可当的,可也不能做忘恩负义的小人。苗若兰并没第一时间出手伤我,那我就承她个情,此番出手救她,就当还人情了。”
打定主意,陈冬生便轻舒猿臂,将苗若兰抱在怀里。他并非第一次抱苗若兰,片刻前也抱过,但那时强敌在侧,抱起来没有什么感觉。此时再抱,心中却生出一股异样感觉:虽隔着皮甲,也能感觉怀里的苗若兰姑娘有些地方纤细,有些地方丰腴,但不管是纤细的地方,还是丰腴的地方,触感都好柔软。除此之外,鼻中还嗅到淡淡的香气。
陈冬生脸红了红,他随即想道:“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定有人来探查。我最不惧这些人,但为了给苗若兰疗伤,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想到做到,陈冬生嗖的跳将起来,如猛虎归山,几个起落,身形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片刻后,果然有别的参赛者到来,这人悬浮在半空,眯着眼扫视一周,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冷哼一声,飞离此地。接下来的半小时内,参赛者不断到来,不断离去。终于,有两个参赛者同时来到此地,他们刚见面,旋即爆发出一场生死大战。胜者天榜名次上升,败者身躯化作飞灰。
不表这些,单表陈冬生抱着苗若兰来到一处别墅区,这别墅区叫静安府。他展开神识,发现偌大静安府,只有七八处房子是空着的。其余别墅,都住着人。陈冬生便从没有住人的七八间别墅中,随便挑出一个,接着就如大鸟般划过夜空,来到别墅旁,闪身进去。
别墅前边马路。
马路两旁按序树立着路灯,昏暗的灯光下,此时恰有两个保安经过。他们的影子,给路灯拉得很长。
突然,保安甲感到背后发凉,扭头一看,惊道:“哥,我看见一个人飞到了那别墅里。”保安甲指着路旁的别墅,向另一个保安乙道:“就是这间别墅,莫不是进贼了,我们进去检查下。”
“瞎说八道!”保安乙道:“这别墅有日子没住了,怎么会进贼,我看你是眼花了吧!”
“哥,不是正因没人住,才容易招贼么?”
说话间,那别墅三层的灯突然亮了。
保安甲吆喝道:“哥,你看,灯亮了。果然有人进去。我们快去拿贼!”
保安乙却一把捂住保安甲的嘴,拉扯着他离开,连道:“胡说什么,你真是眼花了,快跟我到卫生室,去看看眼!”
保安甲:“唔唔……唔唔……”保安乙拉着保安甲快速离去,心中暗骂:“这个龟孙!竟给我添乱!”
别墅三楼一卧室里。
陈冬生打开灯,室内一片光辉。因为伤在背部,不能仰卧,他便轻手轻脚将苗若兰背上面下放到床上,借着灯光,看到苗若兰背部有一道狭长伤口,此刻那伤口看上去十分狰狞,犹如恶魔的眼睛。陈冬生之前渡入一道真炁,镇压伤口,这让苗若兰的伤口没有继续流血,却也不曾愈合。苗若兰受伤势影响,自受伤以来,就处在昏迷当中,不曾醒转,此刻她脸如金纸,双目紧闭,呼吸时急时缓。
陈冬生既然救了苗若兰,自不能让苗若兰一直昏迷下去,便打算给她治疗伤势。陈冬生定定的看了苗若兰片刻,见苗若兰眼睫毛很长,那眼睫毛一颤一颤的,仿佛也感知到主人正在承受痛苦。
陈冬生看了一会,叹气道:“苗姑娘,我这是为了救你,如果有什么不妥举动,请你原谅。”
话音刚落,陈冬生迈步来到苗若兰身前,并指如刀,嗤的在苗若兰皮甲上画了个四方形。他出手很有分寸,指刀只切开了皮甲,没有触及背部肌肤。陈冬生将四方形拿开,便见到了苗若兰背部肌肤。那是一片耀眼的白。而且在靠近腋下的位置,各有一团隆起。陈冬生口干舌燥,心脏砰砰乱跳:“苗若兰的身材,竟这么好。”
章七 突如其来,爱情
“呼。”
陈冬生很是紧张,他呼出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有点志气好不好,我这是再做好事,在给她疗伤,可不是占她便宜,瞎想些什么。”这么想着,心中果然平静了许多。
陈冬生视线再次落到苗若兰背上,“得罪了!”他神念一动,眉心涌出大股的精神力量。在陈冬生精确控制下,这股精神力量化成一个银针的样子,十分纤细,身后还拖着长线。
银针成形后,拖着身后长线,嗖的来到苗若兰背后,没有丝毫迟钝,直接将那道狰狞伤口缝合。精神力量化成的银针长线,带着淡淡金属光芒。缝合后,银针嘭的消散掉,但长线还在。长线贯穿整个伤口,点点光华闪动,使苗若兰凝脂般的背部,释放出异样的魅惑力量。
处理好伤口,苗若兰依旧昏迷不醒。
“苗若兰外伤已经处理好了,但依旧没醒,应该是内伤没得到治疗的缘故。但我随身并未携带伤药。这可如何是好?”陈冬生见苗若兰还不醒转,有些束手无策,却在这时,他心中灵光忽的一闪,高兴的拍大腿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还可以炼丹。”
想到做到,陈冬生瞬间将山河鼎召唤出来,除山河鼎外,还有一些具有补气镇伤功效的药材。陈冬生略梳理了下记忆,觉得“小还丹”这种丹药,比较适合苗若兰伤势。当即就熟悉下丹方,清点出所需药材,开始炼制丹药。
早在给蒹葭疗伤时,陈冬生就练成了火焰真炁。这段时间以来,陈冬生也勤修不辍,火焰真炁的威力以及熟练程度,都有大幅提升。
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陈冬生精神力量化成手掌,将药材放入山河鼎中。与此同时,他催动火焰真炁,指尖瞬时升腾起一朵小火苗,屈指轻弹,小火苗就飞到山河鼎上。山河鼎中本自成天地,给真炁小火苗激发,登时乾坤震动。有诗曰:“铅砂和药物,松柏绕云坛。炉运阴阳火,功兼内外丹。光芒卫斗耀,灵异卫龙蟠。自觉仙胎熟,天符降紫鸾。”这首诗所描写,就是炼制丹药的过程,但铅砂有毒,对人体有害,陈冬生炼制丹药时,就将铅砂去掉。只用真炁火焰,调和阴阳,让丹药成型。
“小还丹”虽是入品丹药,炼制不易,但陈冬生精神力量浩瀚,如渊似海,再加上他控制火焰真炁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
“小还丹”很快就炼制成功。
“轰隆~”,山河鼎剧烈震动。接着就见一道红光刷的从山河鼎飞出。陈冬生伸手一招,真炁在掌中旋转,产生一股吸力,将那红光牵引过来。红光在陈冬生掌心中旋转片刻,缓慢停下,赫然是一枚丹药,丹药通红,很像樱桃。
“丹药炼出来了,快给苗若兰服下。”陈冬生心念一动,掌心中真炁化成一杯盏,托着丹药,嗖的来到苗若兰嘴边。苗若兰的嘴型很好看,但因失血过多,看上去有些惨白,叫人心疼。
杯盏在苗若兰嘴边化成两只小手,喂苗若兰服下丹药。之后,嘭的消散。
陈冬生旋即踏步上前,来到苗若兰身边,展开神识,要勘察丹药的吸收情况,他神识顷刻间笼罩苗若兰。却在这时,陈冬生脸突然一红。原来他神识勘察苗若兰时,在他眼中,苗若兰竟是浑身未着寸缕。他见苗若美腿笔直,翘臀浑圆,腰肢纤细,背若凝脂,脖颈修长,兰玉体横陈在床上,一副任君采劼的样子,心中不由一荡。
脑中两个小人又打起仗来。
陈冬生使劲甩甩头,将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不去注意苗若兰的赤/裸身体,专心勘察药力吸收情况。在神识帮助下,他能清楚看到,在苗若兰的体内,丹药药力已被化开。药力来到经脉之中,略提高了苗若兰的真炁运转速度。且随着药力的吸收,苗若兰体内真炁运转速度不断提升。就如在雪山之巅,往下扔一个雪球,雪球初开始的时候,不过包子般大小,滚着滚着,变得如同巨大山石。到得后来,苗若兰体内真炁运转速度,已经不输平日,甚至略快。
真炁既能运转,便开始自主疗伤。很快,苗若兰的脸色红润起来。
又过不久,苗若兰娇躯微颤,咳嗽了一声,就此醒来。
她睁开眼睛,眼中明显还带着茫然神色,看着陈冬生,愣住道:“是你?”
陈冬生道:“是我。”他心想:“我从柯百岁手中救下苗若兰,可是担了很大风险。却不知苗若兰会如何报答我。闻听美人遇难,得英雄相救,那美人就会看看英雄,若是英雄长得英俊潇洒,美人就会说:‘英雄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若是见英雄长得不好,则道:‘英雄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来生做牛做马了。’”
陈冬生心里想得正美,不曾想那苗若兰却是豁的站起身来,目光冰冷的看着陈冬生,寒声道:“我之前说过,先不取你狗命,但若再次相遇,绝不手软。你这就受死吧。”伸手就要拔剑,却拔了个空,低头一看,自己的佩剑早不知去了哪里。
见苗若兰是这个表现,陈冬生心中咯噔一下:“苗若兰不按常理出牌啊,面对救命恩人,怎么能是这个反应,再不济也应该是‘下辈子做牛做马’啊。”当即喊道:“苗若兰,你不能恩将仇报,我可救了你。”
听了这话,苗若兰刚想说些什么,突觉背后发凉,伸手一摸,摸到自己光滑肌肤,登时大怒:“好小子,你厉害,居然还趁机轻薄我,给我纳命来!”说着话,纵身一跃,就扑向陈冬生。
陈冬生连解释道:“我不是轻薄你,那是给你疗伤。”边解释,身躯还往旁边滑动,躲闪苗若兰的扑击。
但苗若兰毕竟是重伤初愈,体内真炁的运转虽快,但不稳,两腿使劲往前一扑,牵动气机,登时浑身剧痛,再也立足不稳,向地面跌去。
“不好。”陈冬生大急,苗若兰伤还没好利索,再吃这么一跌,伤势必有反复,他来不及仔细思索,身躯一矮,闪身靠近苗若兰,伸长手臂,就把苗若兰抄在怀中。
“啊!”苗若兰低呼道:“你快放手。”
“是,是。”陈冬生连答应,却没有依言放手,而是道:“你伤势没有尽愈,此刻须静心凝神,不可强行运气。”
两人四目相对,不过尺余距离。
苗若兰从小到大,从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男子,这是给陈冬生用强壮手臂抱在怀中,感受到陈冬生男子汉气息,心中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情愫,竟是莫名的心安。
而陈冬生抱着苗若兰,感受到怀里的温香柔软,不由心中一荡,尤其是苗若兰细细的呼吸传来,似乎也满是香甜,陈冬生嗅着呼吸气息,暗忖道:“想必这便是书中所说的‘吐气如兰’了。若兰若兰,吐气如兰,真是好名字。”
苗若兰见陈冬生非但没松手放她下来,还敢跟她谈条件,气道:“你快放手!”
陈冬生想起他曾听到的一句至理名言:“女人都是骗子,她们说不要的时候,心里想的其实就是要。”他大侦探附体般推理道:“你快放手,潜台词就是你不要抱我,根据女人说不要的时候就是要可知,她这句话的本意就是……你抱着我。”陈冬生摇晃着脑袋得出结论:“女人,真是一种古怪的生物。”
陈冬生加了些力道,笑道:“苗若兰,你答应我,我就放你下来。”
苗若兰蜷缩在陈冬生怀里,感到十分温暖,耳边能听到坚定且规律的“砰砰”心跳声,本就有些陶醉,又经陈冬生使劲一搂,不禁浑身酥软。苗若兰虽是修道天才,但少女怀春,更是自然之道。她到了豆蔻年纪的时候,也是看了不少言情小说,诸如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特种兵王喜欢我》,不一而足,也看过不少爱情电影,印象最深的,就是一部叫做《大话西游》的,里面紫霞仙子在被逼婚之时,曾满怀憧憬的道:“我的男人该是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云来娶我。”等到最后,紫霞仙子与至尊宝,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感同身受,伤心欲绝,流下不少眼泪。
今天,到这个时候,苗若兰已经想起来她是如何受伤的,心中暗恨:“这该死的家伙是谁,我一定要将他剥皮抽筋,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同时,她也知道了陈冬生所言,尽皆属实,不由芳心暗许:“果然……是他于危难时刻,救了我。他莫非……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盖世英雄。”
爱情,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到来。就在这一刻,苗若兰认为她的爱情到来了,她红着脸,用近乎呢喃的语气道:“我答应你了。你……先放我下来,我们慢慢说话。”
章八 灵泉境
听了苗若兰的话,陈冬生一呆,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心想:“她竟答应了,还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跟她之前动辄杀人的跋扈性格,真是不像……”一边想着,一边将苗若兰轻手轻脚放下。
苗若兰双脚着地后,吐出口长气,扭头往四下看了看,见床前有个沙发,便迈步来到沙发旁,屈膝坐下,然后抬起头,一双清澈眼眸,定定看向陈冬生。
苗若兰的眼光极是深邃,似包含多种情感。
陈冬生站在一边,给她看的心慌,讷道:“苗姑娘,这个,俗话说,医者父母心,我虽看了你背部肌肤,可那是为了给你治疗伤口,事急从权嘛,况且……我是用精神力幻化成针线,给你缝合伤口,我本人,是没有碰到你肌肤的……”
苗若兰俏脸一红,摆手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休要提起。这位大哥,你救了我性命,这番恩德,我铭感五内,只是……我还不知道大哥的高姓大名?”
陈冬生心道:“我当时问你的名字,你没正面回答,大刺刺的指了指天榜,说天榜排名第一的就是你,也不曾问我姓甚名谁,现在知道我是你救命恩人了,既不说来世做牛做马,也不说以身相许,就只说了句‘铭感五内’,有个屁用?还有你问哥哥高姓大名作甚,要给哥哥建造生祠、供奉香火么?”陈冬生虽心里说的厉害,表面上却呵呵笑道:“苗姑娘的名讳,我是知道了,天榜第一,很是了不起。至于我么,我叫陈冬生,嗯,来自宋朝。”
“宋朝?”苗若兰眉头皱起,“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宋朝啊。”陈冬生回答说。
苗若兰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问宋朝存在于哪个位面。陈大哥,你知道‘位面’吧?”苗若兰问出这话就后悔了:看样子,陈大哥是从小世界来的,他应该不知道位面的意思。我不该问这话,伤了陈大哥心。
“位面。我知道。”陈冬生点点头,位面这词他在不少小说中看过,说道:“不就是多元宇宙的意思吗?”陈冬生虽知道位面一词,但他看小说向来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也只知道位面是多元宇宙的意思。更深一层次的内容,是一概不知了。
苗若兰点头道:“正是。”她瞟了陈冬生一眼,疑惑道:“陈大哥,你既然知道位面,最起码也是大世界中人,刚才我问你宋朝是什么地方的时候,你干嘛装傻?还有,宋朝到底是那个大世界”
“苗姑娘……”
“不要叫我苗姑娘,你救了我性命,叫我阿兰就是。”
“好吧……阿兰,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只是无意中知道了位面的概念,至于宋朝属于哪个位面,我实在不知道。”
“这样啊。”苗若兰道:“依陈大哥所言,那宋朝应该是个小世界了。陈大哥,位面由很多世界组成。古往今来曰世,上下四方曰界,世界实际上就是一时间空间一致的所在。世界又分为大世界、小世界。判定大世界小世界的标准,是世界的道法水平。无数大世界小世界,又组成了位面。而不同的位面之间,有时会连接在一起,彼此影响。两个位面连接的部位,空间很脆弱,有些道法通玄的仙人,可以穿越这样的空间,从一个位面到往另外一个位面。浮来真人,就有这样的能力。我们这些参赛者,就应该来自不同位面的不同世界。”苗若兰顿了顿又道:“对了,陈大哥,你是怎么得到仙缘大会参会资格的?”
陈冬生略想了想。
苗若兰连道:“如果不方便,就不必说了。”
“没非不方便,只是这事说来话长,我得捋捋顺序。”陈冬生解释道,接着,就把自己如何得到仙缘大会的参会资格,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就连他造出来人工智能,与唐三讨价还价等事情,都说了出来。
听完陈冬生讲述,苗若兰不由击节赞叹:“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本事,竟能造出人工智能来,很厉害,也很腹黑,居然逼迫你师爷爷。你师爷爷一定恨你入骨吧。”
陈冬生却摇头道:“不是我厉害,我能搞出人工智能来,多亏了师门中的那些藏书。没有那些藏书,我只能空想而已。”又迟疑道:“至于我师爷爷,也未必恨我,毕竟师爷爷门下,就只有我一个出类拔萃的弟子,他不给我,也没别人可给。现在想来,我若当时什么也不干,老老实实等着的话,说不定师爷爷就主动将名额给我了。不过……”陈冬生说着,目光陡然一变,变得坚毅起来,慷慨道:“若是时光倒流,让我重新选择的话,我还是会逼迫师爷爷给我那个名额,毕竟,自己的命运,一定要自己做主!别人给的,终究是施舍。”
苗若兰听了这话,心中一动,不由回想起自己的处境来,鼻子一酸,竟留下眼泪来。
陈冬生一篇话说完,暗自陶醉,心想我演讲能力不错啊,若是入仕为官,一定能当大官。正得意间,却见苗若兰哭了,连道:“阿兰,你怎么了?”
苗若兰擦拭眼泪,强笑道:“没甚么,你说‘自己的命运,一定要自己做主。’这话说的太好了,我心有所感,忍不住留下眼泪来,倒叫陈大哥见笑了。”
陈冬生道:“阿兰,你叫我一声大哥,可不能白叫了,若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我这做大哥的,即便不能帮你解决,给你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谢谢陈大哥。陈大哥既如此说,我再推脱,倒显得见外了,便将心事说给大哥听听。”苗若兰幽幽叹气,缓缓道:“陈大哥,我来自元泱境界。元泱境界是个大世界,道法神通极为先进。元泱境界也有数位仙人,其仙法、本事并不亚于浮来真人。我所在的家族,便是元泱境界晋国一传承千年的世家,苗家。只可惜,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到现在,我们苗家已是没落了。无数财产、领地,都给恶人侵吞殆尽,就连最为核心的家族传承,也消失不见。我爹爹,乃是我苗家现任家主。爹爹胸有大志,一心想要振兴苗家,恢复苗家的荣光。而爹爹他见我生的美貌,便将振兴家族的主意,打到了我头上……”
听到这里,陈冬生有些明白了,自古红颜多薄命,生为绝色,会被无数人歆羡,同样也会承受大痛苦。有些人在痛苦里消亡,有些人却在痛苦里涅槃。想到这些,他看着苗若兰的目光里,不由流漏出些许同情。
只听苗若兰黄鹂鸟唱歌般悦耳却略带伤感的声音继续说道:“想必陈大哥也猜出来了,不错,正是爹爹见我生的貌美,便要将我许配给镇南将军为继室。我给陈大哥介绍一下这位镇南将军,他是晋国的南疆总督,因平南疆叛乱有功,被封为将军,今年已经六百多岁了,生的大腹便便,跟猪一样,上一位夫人,刚过世没多久,就忍耐不住,说家事繁琐,不可一日无正妻,要再娶一房妻子。很多人想要拍将军马屁,纷纷张罗此事。而我爹爹,他,他竟然直接跑到将军府去,跟将军府的管家说,我生的貌美,又是修炼道灵泉境界的修士,可堪为将军正妻。呜呜呜……”
苗若兰想到他爹做的这些事情,不禁气苦,哭了起来。却在这个时候,她感到肩膀上一热,却是陈冬生拍了拍她肩膀,温言安慰道:“别伤心了。你已经来到此地,参加了仙缘大会么,就要努力拼搏,拿个好名次,说不定就会得入浮来真人法眼。到时候,真人赐下宝物,甚至是收录门墙,你的这些烦心事,都会迎刃而解。”
苗若兰嗯的点点头,又道:“其实,我来参加仙缘大会,就是希冀获得浮来真人的庇佑。”
陈冬生没有说话,再次拍了拍苗若兰肩膀,回转身,找地方坐下,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一个新名词上,“灵泉境”。他暗暗道:“‘灵泉境’是什么境界,我竟从未听说……看来,元泱境界的道法神通,远比宋朝先进。”不懂就问,这是陈冬生的好习惯,况且此事关乎实力提升,他来此之前,就卡在先天境界的门槛上,此刻闻听一种陌生境界,登时心中一动,下决心道:“一定要问问阿兰,这灵泉境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通过研究这种修行方式,能从中找出突破至先天境界的方法来。”他来参加仙缘大会,就是想得到先天境界的修炼方法,这时隐约看到一条出路,心中不由大喜。转念却想,不知道阿兰方便将所修行的功法一一道出么,心里忧愁起来。
陈冬生又喜又忧,喜忧参半,终于开口问道:“阿兰,你说你是‘灵泉境’修士,这‘灵泉境’是怎么回事?”因为激动,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灵泉境’就是先天境界第一小境界啊。”苗若兰答道,她诧异的看了一眼陈冬生,心想怎么有人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什么?!”陈冬生头脑感到一阵剧烈眩晕,喜悦来的太过突然,他本来只是希望通过分析别的修行方式,找出突破到先天的方法,不料却直接知道了修炼方法。这简直就是买了张彩票,觉得能中五块钱就不错,实际上竟中了一千万!
章九 兵伐诀
苗若兰不清楚陈冬生为何突然间兴奋起来,奇道:“陈大哥,有什么不对吗?”
“阿兰,你能将先天境界的修炼方法告知我吗?”陈冬生站起身来,来回踱步,终于搓搓手道:“我可以拜你为师。”
苗若兰摇头笑道:“我可不想当你的师父,你是如何对待师爷爷的,我一清二楚,我绝不会步他后尘。”
陈冬生一颗心沉下去,他又不是强盗,不可能强逼苗若兰说出修炼功法。解决自己修行的方法,就在眼前,却没法得到,陈冬生心情很不好,导致脸色也有些沉重,无奈道:“好吧。”
“不过……”苗若兰看出陈冬生有些失望,拖长声音道。
“不过甚么?”陈冬生大喜道:“阿兰你有甚么要求,只管提。我一定让你满意!”
苗若兰微笑道:“我倒是有个要求,只怕你做不到。”
陈冬生挥挥手道:“做到做不到在我,你先划下道来。”
“好。”苗若兰站起身来,淡淡道:“等比赛结束,你随我到元泱境界去一趟。”
“啊!”陈冬生怪叫道:“就这么简单,这有何难?我随你去便是。”
苗若兰脸一红,心道:“简单不简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正色道:“你先发下个誓言来。”
“我,陈冬生,今天立下誓言,阿兰传我先天境界修炼法门后,一定随阿兰去趟元泱境界。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陈东升郑重其事发下誓言。而且他隐隐感到一道意识掠过此地,似是发现了他的行踪。
陈冬生赶紧将这个异常现象告诉苗若兰,压低声音急道:“这道意识威压很强,我们不是对手,最近一段时间,是没法跟你学习先天境界的修炼法门了。我们快点离开此地,等意识主人到此,我们绝对逃不掉。”
苗若兰咯咯笑出声道:“看来宋朝所在世界,一定极为原始。”
陈冬生道:“怎么说?”
苗若兰道:“刚才那道意识,其主人应是浮来真人。你在此立下天道誓言,气机引动了他,他便分下一道意识来,好做个见证。”
“天道誓言?我没对天发誓啊?”
“违背誓言的惩罚是天打五雷轰,可不就是对天发誓。”
“啊?”
苗若兰抛了个白眼道:“啊什么啊,不过你是真傻,我让你发誓你就发誓,发了誓却不反过来要求我发下同等誓言,难道你就不担心我哄骗你发下毒誓,却食言而肥,不传你修炼法门?”
陈冬生挠了挠后脑勺,憨憨一笑道:“我相信你啊,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不会骗我。再者,我只是发誓说要跟阿兰去元泱境界,你可不是阿兰,你是苗若兰。”
苗若兰闻言怒道:“好啊,我还以为你是老实孩子,没想到也有这么多花花肠子。”越说越生气,举手打了陈冬生肩膀一记。
接下来,苗若兰首先给陈冬生详细介绍了先天境界的划分:所谓先天,就是建造体内世界,而建造体内世界的第一个任务,是在体内种下真炁种子,进而沟通天地灵气,在身体内部,开辟灵气泉眼。纵观历史,所有的文明城市,都是建造在水源周围。建造体内世界亦然。
所谓凝聚真炁种子后,就是在上中下三个丹田世界的荒漠之中,一点一滴地开辟泉眼,只要在丹田荒漠中种下一眼泉,便进入灵泉境。
这是先天境界最重要的开端。
开辟灵气清泉,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把原本荒废毫无生机的体内世界,以灵气清泉滋润,带来生机,当灵气清泉之水,积累到一定的程度,达到人体的上限,则是灵泉境大圆满。这时,也可以在体内世界搞搞建设了。
灵泉境最多可以开辟一百道灵泉。但大多数修士都在二十眼灵泉境便进下一境界境。也就是成溪境界,所谓成溪境界指的是修士丹田荒漠之中的灵气清泉外溢,流淌在荒漠之中,形成了一条条溪流一般,流淌滋润丹田荒漠,成溪之后,再往上一步,溪水变成为呼啸的灵气河流,灵气越充足,水流越湍急,便是为江河境界。而江河往上,随着灵气清泉越磅礴浩瀚,在丹田世界之中,形成了星罗棋布的灵气湖泊,是为星湖境界,灵气湖泊继续滋养壮大,成为灵气海洋,彼此开始相连,是之为连海境,一直到最后一个汪洋境,指的就是这些大海最终彻底汇合,整个丹田世界,彻底化作一片无尽汪洋,形成了真正的苦海,这才是苦海境的巅峰大成之境。所谓苦海,是古之贤者,见人生在世,如在苦海挣扎,从而命名的。
但这苦海既是苦痛之海,也是希望之海,若有人度过苦海,真正达到彼岸,彼岸上有一大城,名为天宫。修士渡过苦海,来到天宫大城,就会大逍遥大自在。
听完苗若兰的介绍,陈冬生若有所思。
苗若兰心中暗暗思忖:“陈大哥是从什么土鳖世界来的,连这种烂大街的东西都不知道……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陈大哥也能修成一品武士巅峰,也真难为他了。”估算时间,感觉陈冬生已经消化了这些常识,苗若兰又道:“陈大哥,现在我传你先天境界修行法门。但是,我苗家毕竟没落了,并没有什么惊天传承,只有一部《兵伐诀》,是军中传承。据说此诀很是霸道,对人体损伤极大,却有一个优点,就是简单粗暴,易于上手。我也是修炼此诀,迄今为止,还没发现不妥之处。要不要修炼,你自己决定。”
陈冬生心想:“损害人的身体……这倒不是什么大毛病,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功法,这功法既然损伤身体,再兼修一门炼体的神通就好了。”
接下来,苗若兰就将《兵伐诀》口诀背出。
陈冬生用心记忆。他记忆力惊人,只听了一遍,就能倒背如流。背下来之后,陈冬生略一沉思,又问了几点晦涩不明之处,就将这《兵法诀》的修炼要点吃透。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一门修炼法门融会贯通,有赖于四点:第一,这本《兵伐诀》确实简单;第二,陈冬生卡在一品武士境巅峰很久了,无时不在思考如何破境进入先天,底蕴深厚;第三,陈冬生头脑聪慧;第四,苗若兰修炼《兵伐诀》多年,自是知道其中关键,她也不藏私,将这些关键一一告知了陈冬生。
所以,陈冬生焉能不快?
“真是好霸道的修炼法门。”陈冬生赞道。凡人有三处丹田。上丹田为督脉印堂之处,又称“泥丸宫”;中丹田为胸中膻中穴处,为宗气之所聚;下丹田为任脉关元穴,脐下三寸之处,为藏精之所。《兵伐诀》能在三处丹田同时种下真炁种子。这很了不得。
苗若兰看了陈冬生一眼,沉声道:“正是,这《兵伐诀》凶狠霸道,修炼起来,甚是凶险,如果没有高手护法,等闲不要修炼。”
陈冬生心不在焉的答应下来,明显是把淳淳教导当成了耳旁风。
苗若兰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马上,不好的感觉就变成了现实。苗若兰恨得都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骂自己“乌鸦嘴”。她看见陈冬生贼忒嬉嬉的望向自己,搓手兴奋道:“阿兰,你是高手吗?”
苗若兰吃吃道:“我……这个,当然,算高手了。”苗若兰虽本事不错,但是距离给人充当护法的境界,还差的远。但年轻人好面子,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自承不行,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陈冬生拍手道:“很好,你既然是高手,就给我充当护法。我这就修炼《兵伐诀》!”他冒着星星眼道:“先天境界,我来也。”
苗若兰好歹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支吾道:“这,怕是有些不妥罢?”
“妥了,妥妥的。”陈冬生满口说道。也不管苗若兰是何反应,迈步到房屋中间盘膝坐下,双目闭上,开始修炼起来。
“你……”苗若兰刚要出言劝阻,抬目看见数道灵气缓缓而来,没入陈冬生体内,他浑身气机玄奥,已经是入定状态,赶紧闭口不言,心里却震惊的不要不要的:“这,这,怎么会有人这么快进入到入定状态?”没奈何,她只好强行进入保镖状态,充当陈冬生护法,嗖的闪身到窗边,视线掠向远处,见外面已是灯火阑珊,长夜将尽,黎明就要来到,暗自祈祷道:“千万不要有修士路过此地。最好是背向而行,离开的越远越好。”
不过可惜的是,事情的发展总是会与祈祷的内容背道而驰。
陈冬生开始修炼不久,就有参赛者赶来此地。
并非陈冬生点背,实在是《兵伐诀》玄功运转后,自主牵引灵气,数道灵气从天空中垂下,连绵不绝,在修真者眼中,就如是漆黑夜里的灯塔一般醒目。
陈冬生不但惊动了这些参赛者,都惊动了浮来真人。
莲池边,主位恢弘宝座上,浮来真人心血来潮,看着丝丝缕缕的仙气,忽往一朵莲花中涌去,便睁开仙目循着仙气路径看去,正看到陈冬生入定修炼,不由咧嘴笑道:“有趣,有趣。”其余十一位仙人也顺着浮来真人视线望去,也皆笑道:“然也,有趣。”
章十 开辟灵泉,群雄毕至
仙人们虽连说“有趣”,却没深入交谈,而是各自分出一缕微弱仙识,持续关注陈冬生动态,暂且不表。
只说那陈冬生依《兵伐诀》修炼,要在上丹田泥丸宫、中丹田膻中穴、下丹田关元穴这三处人身大穴开辟灵泉。他舌抵上腭,眼观鼻,鼻观心,心守灵台,开始内视。
眼前视线一变。
出现在陈冬生眼前的,是三块悬浮在无垠宇宙中的苍茫大地。这三块大地,大小相差无几,由下而上,排列规范,按照玄奥的轨迹旋转,分别是关元穴、膻中穴、泥丸宫。拉近视线,可以看出大地上寸草不生,都是沙漠。陈冬生的目标,就是在这三块荒芜的大地上,开辟灵泉,建造城市。早已得知,人体能够承受的上限,是开辟一百眼灵泉。陈冬生早就考虑清楚,先在每块大地上,都开辟三十三眼灵泉,然后再在泥丸宫大地上,开辟下第三十四眼灵泉,凑齐一百之数。
陈冬生意识掠过大地,控制体内真炁来到大地上。他的真炁因是识海中剑气化成,与自身意识十分契合,控制起来得心应手。在他精准控制下,无数真炁压缩,凝结,液化,固化,最终变成九十九枚带着螺旋锯齿、周身泛着金属冷光的黑黢黢物事。这些黑黢黢物事看上去很像枣核。枣核练成以后,嗖的飞往三块大陆,不拘什么地方,直接旋转着重重砸落。枣核尖头砸在地上,又因剧烈旋转,刷刷的钻到地底深处。距离地面,得有十数丈距离。
所有枣核,都钻入地底。这个过程,就是所谓的种下真炁种子。一般人一次只能种下一颗,而陈冬生却直接种下九十九颗。若有人知道此事,恐怕会跪地哭喊:“苍天啊,大地啊,还有没有天理。”种下真炁种子之后,要做的就是开辟灵泉了。
陈冬生全神贯注,用自己意识牵引着天地灵气行进。他能够察觉道,进入到他身体的天地灵气,质量极高,很是不凡。
内视的状况之下,陈冬生可以清晰地‘看’到,当天地灵气进入他下丹田,无尽的丹田荒漠上空,刮起了飓风,气流急骤地朝着真炁种子的位置汇集而来,原本死一般寂静的丹田世界,顿时狂风大作,沙尘漫天。
而与此同时,真炁种子爆发出璀璨光芒,疯狂地吸收天地灵气。
磅礴的天地灵气不断地朝着那一枚真炁种子汇集,灵气量越来越浓郁,到最后直径足足有数十米的高浓度灵气团,包裹着真炁种子,逐渐有液化的征兆……
真炁种子液化!
这是开辟灵泉的最重要一步,液化成功,种子会衍变成为泉眼,外溢灵气泉水,滋润丹田世界。
水是万物之源。
有了水,才会出现文明。世界也因此而发展。
由泉而溪,由溪而河,由河而湖,由湖而海,最终整个丹田世界,会由荒漠变为灵气汪洋,可以淹没一切,称之为苦海,而达到这一境界的修士,便超脱了灵泉境,进入了苦海境。苦海彼岸,又有天宫。唯有超脱苦海,步入天宫,才能位列仙班,得大逍遥、大自在。
这是一个漫长而又坚信的过程。
陈冬生才刚刚踏上先天境修行的第一步而已。
时间飞速流逝。
不断有磅礴的天地灵气,进入陈冬生的体内,化作灵气飓风,滋润真炁种子。随着灵气的不断进入,陈冬生的灵气修为,也在飞速地增长着。
丹田荒漠之中,深藏于坚硬地面之下的真炁种子,已经九成九液化,就差最后一步,即可彻底将这一枚种子转化做泉眼了。
但古语有云,行百里者半于九十。黎明之前,最是黑暗。一件事情快要完成的时候,反而最难坚持。就在这真炁种子就要转化为泉眼的关键时刻,陈冬生反而感到举步维艰,灵气吸收起来甚是艰难,似乎再多吸收一丝灵气,他的下丹田,就会给肆虐的灵气飓风挤爆掉。
在同一时间,感同身受,同样觉得人生多艰的还有苗若兰。
苗若兰拄剑立在陈冬生身边,手臂两腿都在发颤,发出破风箱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视线如同护崽的母狼,将围在她身边的众人一一掠过,最终收回,落到身边陈冬生身上,脸上流露出温柔神色:“陈大哥,我只能坚持到这了。没能给你护法成功,叫你失望了。”
这时候,周围人群中,也不知是谁突然嗷嗷一嗓子:“大伙一起上,齐心协力,先干了她!”
~~~
时间线往前回拨一段时间,亦即陈冬生入定约莫一袋烟的功夫。
“嗖嗖嗖!”
数道人影几乎在相同时刻流光般从天而降。
这几个人一落到别墅边上,互相望了一眼,很快达成默契,挥挥手,足部使劲,蹭蹭蹭的跃进了别墅三楼。
远处,保安甲、保安乙呆呆的看着这几人,从天而降,又跃入别墅三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惧神色,连说道:“大哥(兄弟),我吃了不干净东西,吃坏肚子了,要去厕所方便一下,你在这里等我。”说完都是一愣,又齐道:“啊,那一起去。”两人一溜烟离开此地。
别墅三楼内。
几人跃进去的同时,苗若兰心知不妙,赶紧后退到陈冬生身旁,并挥出一道剑光。那剑光形如弯月,热刀切牛油般,切开空间,劈向跳进来的人。苗若兰这一记剑光,攻敌之所必经,端的是妙到巅峰的一招。可是跳进来的那几人,也不是善茬,他们或是出指,或是出掌,或是出拳,或是出剑,指掌拳剑激起道道罡风。几道罡风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块罡风盾牌。罡风盾牌恰好挡住月牙剑光。
“轰!”
罡风与剑光,猛烈撞击在一起,互相湮灭,最终化成一阵气浪。
“嘿!”苗若兰轻叱一声,体内真炁迸发,在身周形成一个半球形防护罩。防护罩直径为一丈,将陈冬生也笼罩其中。气浪吹过防护罩,两者互相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嘎声。
等气浪平复。防护罩撤去。
苗若兰这才看清楚面前屹立有五人,分别是一个和尚,一个年轻书生,一个身材容貌俱佳的少女,一个孩童,一个狮首人身大汉。这五人站位略分散,形若打开的扇子,将苗陈二人包围其中。
苗若兰轻叱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本姑娘剑下不斩无名之辈。”
听到苗若杀气腾腾的说话,对面五人居中而立的那和尚,单手行礼道:“女施主,何必这么大的杀心。须知道,这不过是场选拔赛,何必非得打生打死。佛祖曰,凡事有缘者得之。女施主既然遇到了我等,自是跟胜利无缘了。女施主要看开啊,最好是举剑自刎,省下我们一番手脚。如若不然……呵呵,这里是虚妄之地,我等自不能杀了你,却也有的是手段对付你。古施主!”
随着和尚一声断喝,他身旁的那年轻书生接话道:“这位仙子请了,在下姓古名剑锋,古剑锋是也。认识我的人,送我一个外号,换做‘玉面书生’。在下生平最好之事,就是玩弄美丽女子。像仙子这般美丽的女子,在下见都没见过,真想一亲芳泽啊。仙子,我劝你不必自杀,还是放开手脚与我们斗上一场,也好教我尝尝仙子的滋味。”说话期间,古剑锋目露淫光,上三路下三路打量苗若兰,话毕,伸出蛇信般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给古剑锋淫邪目光看的恶心,苗若兰怒道:“无耻贼子,吃我一剑。”气愤之下,她激发真炁,在体内经脉中急遽运行,有丹田至手臂,最终来到手中。由于真炁流传过快,使得一身衣裳无风而飘荡,尤其是握剑右手的袖管,由于真炁太过充沛,激荡不已,袖口大开,里面竟传来丝丝缕缕的嘶鸣声。
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古剑锋仿佛没有感受到苗若兰的威势,仍旧不知收敛,调笑道:“怎么,仙子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损害自身经脉,将全身真炁压榨而出。就不但心坏了自己的修道前途?还是说仙子给在下说动了春心,想要跟在下颠/鸾/倒/凤、盘肠大战一番……但是却因为顶着仙子的名头,没法拉下脸来行此逍遥事情,这才故意与我等做过一场,然后假装失手被擒……”
古剑锋说的正起劲,忽听到一声断喝——
“给我闭嘴,去死吧!”
却是苗若兰再也听不下去,挥手斩出了一剑。
这一剑,乃是苗若兰含愤而发,非比寻常。匹练般的剑光,犹如大河决堤,倾泻而出。剑光如流水,浩浩汤汤,霎时间越过古剑锋五人与苗若兰之间的短暂距离。将五人淹没其中。
旋即,在剑光河流里,传出几道沉闷声音,紧接着嗡嗡声音大作,剑光河流中出现了青光闪闪的指印、大手印、拳印还有一把看上去硕大无朋的巨剑。这几件物事都是真炁化形而成。它们在剑光洪流中浮沉,片刻后,就如浩瀚海洋中的小船,给巨浪轰的一声拍成碎屑。
然后,剑光消散,古剑锋等人踪迹全无。
“噗。”苗若兰剧烈喘息着,并吐出口鲜血来,刚才竭尽全力劈出这道剑光,经脉负担极大,难以承受。
“哈哈哈……”
这个时候一声长笑传来。伴随笑声,流光坠地,又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