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良蒲宓元生
宁泽倒是没想到这招,睡醒起来突然得到报告,说是昨晚灵山县城门处增兵守卫,杨染却带着杨映偷偷从西城逃走,回到巴郡。
杨染竟然跑得这么快,稍微有些出人意料。本以为至少在城内坚持一阵,结果趁自己睡着时骗过梁腾溜了。
当即下令攻入灵山县城。
城内主力昨晚陆续跟着杨染逃离,此刻只剩少许县兵。
杨染都跑了,县兵象征性抵抗一下,主动投降。
进入城中,灵山县县令于图被押过来,脸上充满无奈。
短短时间内他已经两次被俘,真是倒霉催的。
被带到宁泽与梁腾面前,不等两人开口赶紧说道:“巴郡、华郡乃是联盟,下官无意与贵军对抗。只是前番为了城内百姓,只能屈从杨染。如今得宁军师、梁太守相救,万分欣喜,下官愿意协助贵军,共同对抗杨染!”
宁泽与梁腾对视一眼,心说这家伙是标准的墙头草啊!什么为了城内百姓,根本就是为他自己。
不过对方愿意投诚,也省一番力气。这种墙头草虽有隐患,现在手下确实没人,只能先用着。
于是宁泽露出微笑,上前将他扶起:“于县令的赤诚之心,本军师感受到了!我们的敌人只是杨染,若不除之必为后患。可惜韩太守已经遇害,这个仇本军师一定要报!杨染逃回巴郡,必定坚守不出。若是巴郡其他县城出兵阻挠,本军师可不愿意与盟友作战。不知于县令可有办法?”
“军师放心!”于图赶紧回答,“前番摄于杨染威胁,我等不得不从。如今军师与梁太守率大军前来,下官愿意书信联系,请各县县令协助军师!”
“好!于县令请上座。”宁泽说道,“还需县令手书一封,请钜郡兵马配合本军师,我们联手攻破巴郡,拿下杨染未三郡太守报仇!”
“下官乐意之至!”
于图写信给巴郡各县县令,这次却只有荷台县、麦县、卢县、刘庄县响应,其他县城直接派人痛骂于图两面三刀,宣布他们是朝廷官员,绝不协助逆贼。
梁腾大怒,立刻带兵出发,要攻破各县,一路打到巴郡郡城。
宁泽随军出征,大军很快抵达良蒲县。
兵临城下,梁腾出阵对着城墙大喊:“华郡出兵,乃是应巴郡太守韩庭邀请,联盟共抗杨染。如今尔等竟然协助杨染,可对得起韩太守?”
良蒲县令纪純于城上回话:“杨使君乃朝廷任命金州刺史,代表的是大成朝廷!韩太守反抗杨使君,才是犯上作乱,尔等也是一样!此时回头不算太晚,但速速收兵,向使君请罪!”
“请问杨染代表的是哪个朝廷?”宁泽驱马上前,笑问对方,“不知尊的是顺帝还是文帝?”
纪純闻言一滞,随后喊道:“不管是顺帝亦或文帝,杨使君乃是幽帝时便得任命的金州刺史,名正言顺!敢问你等又是尊的哪位皇帝?”
宁泽笑道:“我主刘元香乃先帝之女,要论起来,顺帝、文帝都要叫一声姐姐。顺帝文帝兄弟之争,做姐姐的也不好插手,日后谁能胜出再做计较。如你所说,金州刺史杨染乃是幽帝任命,而梁义蚁贼乱我大成皇都密梁,可曾见那杨染出兵相救?现在却是有脸提及幽帝?”
纪純顿时不知如何回应。
宁泽伸手指向纪純:“在下与身边的梁太守,当初为了救援幽帝,从华郡千里奔袭前往密梁,经历无数厮杀。老太守也为国捐躯,这才是忠义!而那杨染,国难当头躲在金州不发一言,丹、潼、武多三郡太守随于我军有过冤仇,但同为剿贼盟军,我军也为趁虚夺取三军之地。杨染此贼躲避国难,却在三郡太守死后夺取城池,又想趁机剥夺其余四郡太守兵权,此为忠君之士?如今杀蒋悦、韩庭、冯蕴,又攻打巴郡占其城池,已经逾越刺史权柄,此为名正言顺?下官不妥当陈其罪,然后夺职,岂有以武相迫,以武夺城之理?我到要问你,追随这等不忠不义之人,有何颜面去见幽帝?!”
纪純满脸涨红,张了张嘴,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梁腾在后面看着宁泽,其实挺无语的。心说当初是我没听从建议,否则三郡早就到手,提出那个建议的你,竟然这么义正言辞地训斥别人,多么不要脸啊!
宁泽骂得纪純无言以对,见纪純身边数名武将急躁的样子,眯起眼睛继续说道:“尔等休要惺惺作态,既然要与我军为敌,可敢出城一战?”
几名武将跃跃欲试,纪純却禁止他们出战。
见此情景,宁泽继续说道:“尔等皆是无卵之辈,何不涂脂抹粉,身着女装,给本军师跳上一曲?本军师若是看得高兴,兴许领兵退去,毕竟欺负女子非君子也!”
城上武将听他把自己这边都说成女人,气得咬牙切齿。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喊一声:“小子欺人太甚,本将军这就出来教训你!”
身边几位将领也都跟着,不顾县令纪純阻拦,命令开启城门,带领县兵来到城外。
为首之人手举长枪,纵马出阵对着宁泽吼道:“良蒲县尉徐忠在此,兀那小子可敢与我一战?”
宁泽取出一柄羽扇,掩嘴笑道:“傻不傻?本军师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跟你单挑?蠢笨如你,怎么当上县尉的?大概花了不少钱吧?”
“闭嘴!!”徐忠怒吼,“谁敢与我一战?”
“梁腾在此!”梁腾纵马出阵,“速来受死!”
“华郡太守?正好拿你首级向使君请功!”徐忠挺枪冲上前,直取梁腾。
梁腾迎战,双方战马交错打了七八回合,卖个破绽一枪刺死徐忠。
徐忠一死,后面副将严柯纵马出战,不到五回合又被梁腾一枪刺下马。
随后左文、石蒟(ju)、全聪、邢锐四将陆续出战,都被梁腾一枪刺死。
纪純见状慌忙鸣金收兵,坚守不出。
梁腾想要攻城,宁泽劝他不要着急,之前攻打灵山县士兵相当疲惫,又一路赶到这里,应当暂作休整,养精蓄锐。
于是梁腾听从建议,暂时撤回营寨。
良蒲县折了六员将领,纪純愁眉苦脸,召集手下文物讨论如何应敌。
县主簿建议修书一封求助杨染,让巴郡出兵解围。
纪純摇头:“杨使君在灵山县被敌军击退,怕是不会出兵援助我等。”
“总要一试,以城内两千多县兵,根本无法抵御。”县主簿说道。
“既如此,你便替我修书一封,命使者快马加鞭送往巴郡。
“喏!”
“敌军随时攻城,如今县内主将尽失,如何是好?”
下面官员议论纷纷,许久之后有人站起身来,乃是县少府徐寿:“县尊,城内有一人姓宓,名元生,常在街头卖艺,颇为勇武。不如招之为将,可敌梁腾!”
“宓元生?”纪純很快想起,城内确实有个卖艺的宓元生,一口大刀耍得虎虎生风,而且力大无穷。只是一个卖艺的,若是招之为将,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当下将担心之事说出来。
徐寿回答:“县尊,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几经思考,纪純终于点头答应:“既如此,请徐少府走一趟,招募宓元生出任县尉。”
“喏!”
徐寿奉命探访市集,很快找到正在卖艺的宓元生,当下请他到官署。
宓元生带着家小来到官署,恭恭敬敬拜见县令:“草民宓元生拜见县尊!”
“如今华郡兵马犯境,县尉战死。阁下武艺超群,本官想请你担任县尉之职,拒敌于城外,不知阁下是否愿意?”纪純赶紧问道。
宓元生回答:“草民只是市集之上卖把式的,岂敢接此重任?县尊玩笑了!”
“阁下武艺我等尽知!”徐寿说道,“曾有数十宵小惹事,阁下以一人之力全部击退,着实厉害!如今敌军犯境,县尊为保百姓,不得不求助阁下。莫要让城内百姓陷于战火!”
宓元生听到这话仔细思索,许久之后点头说道:“草民携家眷流落到此,市集之人待我甚好。既如此,草民愿为县尊退敌,只是这县尉之职非我所愿!但求退敌之后一切如常。”
“如此,本官代县内百姓感谢阁下!”
于是纪純暂任宓元生为县尉,负责统领县兵守卫城池。
次日梁腾再度带兵来到城下,宓元生领兵出战,两军阵前相对而立。
宁泽集中精神,看到属性后眼睛一亮。
【武将】宓元生,男,34岁
【所属势力】杨染军【忠诚度】30
【体力】100【武力】87
【智力】31【政治】9
【统率】60【仁德】77
【兵种】骑兵S、枪兵S、步兵A、弓兵A
【特技】单挑Lv6
这家伙武力只比梁腾低两点,仁德竟然有77,已经不低。兵种还是罕见的四格适应,双S双A,牛得很!
最重要的是,他的单挑有Lv6,虽然武力比梁腾低,可是算上六级单挑,估计梁腾打不过他。
于是轻声对梁腾说道:“梁太守,此战无需出马,先让我的护卫过去探一探!”
“好!”梁腾点头答应。
宁泽让王卫出战,先跟宓元生打上一场。
第107章 诱引生擒
宓元生横刀立马,见对面出来一个带着狰狞鬼面头盔,看不到容貌的武将,于是说道:“来将通名!”
王卫当然不可能说出真名,当即回应:“吾乃鬼面,敌将可敢一战?”
“装神弄鬼之辈,宓某何惧?”宓元生拍马上前,“看刀!”
王卫挺枪迎战,两马交错,刀枪相击。
宓元生武力值比王卫低三点,两者单挑技能都是六级,差距不是很大。
一合过后,宓元生与王卫都惊叹于对方的力量,调转马头再次迎面冲去。
两人在阵前拿出实力,不断互攻,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双方阵营都格外紧张。
到底宓元生武力稍微逊色,五十回合后有些脱力,这样硬碰硬武器对撞,彼此都不会好受。
宓元生双手隐隐颤抖,王卫稍微好些,不过虎口也震得发麻。
眼见宓元生与王卫激战许久,纪純担心有失,便鸣金收兵,暂且撤回城内。
王卫并不追赶,退回宁泽身边。
梁腾看一眼王卫,心说怪不得当初宁泽收这个流民做护卫,原来枪法如此强悍?
他并不知道,这个鬼面不是当初宁泽让他看到容貌的人,而是水贼王卫。
良蒲县军队退回城内,纪純上前说道:“宓将军武艺超群,果然没让本官失望!不过刚才那员敌将也很厉害,宓将军有把握打赢他吗?”
“敌将武艺不在我之下,”宓元生回答,“不过要击败他,还是有办法的!”
“哦?宓将军有何计策?”若能斗将击败对手,能让全军士气上升,纪純赶紧询问。
宓元生回答:“宓某倒没什么计策,不过家有一女,自幼天赋异禀、力气过人。七岁便能举起百斤石锁,自小随我学习刀法,钻研箭术,青出于蓝。明日可让她为宓某压阵!”
纪純为了守住良蒲县,也管不得那么多,当即说道:“那就拜托宓将军了!”
华郡这边,宁泽吩咐王卫:“明日阵前交战,只许败不许胜,我会设下陷阱,务必将其生擒!”
“喏!”王卫当即应下。
华郡兵马再度来到城下叫阵。
宓元生果然带兵出城,列阵迎战。
王卫出阵,大声喊道:“敌将可敢与我再战三百回合?”
宓元生当即纵马上前:“怕你不成?”
两人再度阵前激战,刀来枪往好不热闹。
差不多打了三十回合,王卫故意示弱,掉头便跑。
宓元生立刻追上前去。
只是追到一半,纪純大声呼喊:“宓将军赶快回来,莫要中了敌军计策!”
听到这话,宓元生勒住缰绳,停止追赶王卫,掉头撤退。
“竟然看穿我的计策,还是有点脑子的嘛!”宁泽有些意外,不过这种诈败之计挺常用的,被看穿也正常。
王卫见宓元生没有中计,于是立刻停下,转过头又从后方追过去,大声喊道:“敌将哪里跑?”
宓元生听到后面动静,回头将王卫再度纵马过来,挥刀相迎。
两人阵前又战二十余合,宓元生便觉得吃力。
王卫趁机猛攻,准备一举击败宓元生。
就在这时,良蒲县军阵中,突然有人射出冷箭,画作寒光直奔王卫面门。
“铛!”幸亏王卫带着鬼面头盔,箭矢打在面具上,火花四射,却没有伤到他。
不过也把王卫吓得够呛,对面宓元生抓住机会,趁他失神瞬间一刀劈下。
王卫反应还是很快的,迅速侧身避开。
“嗖!”这时又有一枚冷箭射过来。
王卫与宓元生两马交错后,注意到这枚冷箭,迅速往左翻身下马,使得箭矢落空。双手紧紧抓住缰绳,双脚落地瞬间使劲一蹬,又翻身回到马背,挺枪指向敌阵喝道:“是谁放冷箭?”
敌阵中没有回应,宓元生调转马头,飞快冲杀过来:“敌将受死!”
王卫赶紧挺枪迎战,只是顾忌敌阵之中是否还会放出冷箭,没办法集中精神,反而落於下风。
见此情形,梁腾立刻纵马冲出:“放冷箭者可敢出来一战?鬼鬼祟祟算什么好汉?”
地方军阵内没人做声。
纪純见梁腾出阵,立刻转向旁边:“那人便是华郡太守梁腾,若能将其射死,敌军必退!”
听到这话,一名女子骑马过来,拉弓搭箭对准梁腾。
“嗖!”一枚箭矢从她手中射出,画作寒芒直取梁腾。
梁腾耳边听到风声,下意识低头。
“铛”的一声巨响,本应射中他额头的箭矢,打在头盔顶部。力度很大,头盔直接掉落在地。
这一下把梁腾吓得不轻,赶紧调转马头快速往回撤退。
纪純见状大喜,当即说道:“莫要放走梁腾!”
那女子纵马冲出军阵,行动中再度拉弓搭箭,瞄准梁腾后心。
当她冲出来一刻,宁泽终于看到放冷箭的是谁。
【武将】宓妍,女,18岁
【所属势力】杨染【忠诚度】0
【体力】90【武力】96
【智力】20【政治】8
【统率】55【仁德】70
【兵种】骑兵S、弓兵S、枪兵A
【特技】单挑Lv4
竟然是个武力达到96点的牛人,而且才18岁非常年轻!还是个女的!
看她名字应该跟宓元生有关系,大概是父女。不过武力值比宓元生还高。
宁泽可不能让她射死梁腾,于是立刻下令全军出击,接应梁腾和王卫。
“杀——!!”华郡兵马得到命令,立刻往前冲锋。
纪純吓一跳,赶紧鸣金。
宓元生虚晃一招,拨马就走。
宓妍也赶紧收起弓箭,掉头跟随父亲回到城内。
华郡兵马冲到城门处,城上县兵万箭齐发。宁泽立刻鸣金,让兵马退回营地。
“太卑鄙了!”回到主帅营帐,梁腾很是气愤,“竟然让一女子躲在后面放冷箭,可恶至极!”
“太守莫要恼怒,两军对阵本就如此。”宁泽说道,”不过有些意外,这良蒲县竟然还有这么一对武力超群的父女。”
“既然敌军不讲道义,阵前让人放冷箭,我军也不需要客气!”梁腾说道,“干脆强行攻破城池!”
“以我方兵力,强行攻城自然可以拿下良蒲县。”宁泽摇头,“此为下下之策,拿下良蒲县,我军也会损失兵马。”
“依你之见,应当如何?”梁腾问道。
宁泽仔细思索后,微笑回答:“只要拿下这对父女,敌军便无可用之将,自然轻松夺城。”
“可有计策?”
“良蒲县东边山头,可以看到城内地形。明日太守挂起免战牌,带我引诱敌将出来将其生擒!”
“此计过于凶险!”梁腾皱眉,“敌将武艺不凡,军师若有失......”
“放心,太守只需好生休息!”
隔天,梁腾果然挂出免战牌。
纪純觉得奇怪,华郡兵马占据优势,为何如此?
很快有探子来报,说是有人发现敌军军师宁泽带着少许人马,出现在东边蒲龙山。
听到这话,纪純很快反应过来:“他要观我城内布局?对方带多少人?”
“禀县尊,”探子回报,“宁泽身边不过百人。”
“此乃天赐良机!”旁边徐寿说道,“若能擒得宁泽,可报良蒲县无忧!”
“县尊,宓某愿意带兵上山擒获宁泽!”宓元生当即请命。
“好!宓将军速速领兵上山,与我擒住敌军军师宁泽!”
“喏!”
得到命令,宓元生带上五百县兵从东门出去,快马加鞭往蒲龙山顶前进。
到了山顶,果然发现正骑着马四处查看的宁泽,当即大喊一声:“宓元生在此!”
五百县兵随着宓元生冲杀过去。
宁泽身边不足百人,见状慌忙调转马头:“撤!快撤!”
身边士卒追着宁泽,赶紧往山下跑。
宓元生很快追到,直奔宁泽:“宁泽休走!”
宁泽身边,王卫调转马头迎战宓元生:“敌将止步!”
两人激烈交战,宁泽趁机撤退。
“休要走了宁泽!”宓元生一声令下,五百县兵蜂拥而上。
王卫抵挡不住,赶紧掉头追上宁泽,护着他逃命。
宓元生怎能让他在自己手中逃掉,于是带兵紧追不舍。
追至山腰处眼看逼近对方,前方忽然出现绊马索,宓元生与身边骑兵纷纷落马,两侧涌出大批华郡士兵,迅速包围过来。
还没等宓元生反应,无数枪尖出现在眼前,有士卒过来夺走他的大刀,将他五花大绑。
五百县兵也被围住,见主将被擒,四周都是华郡兵马,于是纷纷弃械投降。
宓元生很快被送到宁泽面前,灰头土脸,十分狼狈。
“带走!”宁泽一声命令,手下押着宓元生与五百县兵从另一侧下山,返回华郡营地。
梁腾一直都很担心,当宁泽安然归来,而且带着宓元生和五百县兵,很是欣喜:“军师果然厉害!如今擒下宓元生,良蒲县无力抵挡我军!”
“不急,还有一个呢!”宁泽笑道,转头看向宓元生,“宓将军,之前那员女将是你女儿吧?要是知道你被抓住,肯定过来救人,战场之上极度危险,生死难料啊!”
宓元生闭上眼睛装作听不见,没有理会。
“放心吧!”宁泽说道,“本军师不喜杀戮,很快让你们父女团聚。”
第108章 以理服人
得知宓元生与五百县兵中了埋伏被对方擒获,纪純大惊失色、不知所措。
城内无将可用,本来就不多的县兵,又损失五百人,如何跟华郡兵马对抗?
无奈之下问计众将,应该如何是好。
身边文武死气沉沉,并无良策。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县尊,宓元生之女宓妍求见!”
本来官署议事不能让女人进来,但是想起之前宓妍阵前表现,加上现在一筹莫展,纪純边让人将她带进来。
宓妍进入官署上前施礼,很是着急:“县尊,听说我父被敌军擒获?”
“哎~”纪純叹道,“宁泽年纪轻轻,却极为狡猾。本官未曾料到,对方竟会提前设下埋伏。如今宓将军落入敌手,生死未卜......”
宓妍慌忙请命:“民女想要营救父亲,恳请县尊借我兵马!”
“华郡兵多,何况令尊在敌军手中......”纪純想了想,“令尊说过,你之武艺青出于蓝。本官有一计,或能救出宓将军。宓将军与对方往日无怨今日无仇,即被生擒,绝不会轻易加害。敌方料我军失了宓将军与五百县兵,必然胆寒而坚守城内。本官却要反其道而行之,派遣一员大将带兵夜袭。若能成功可一举击溃敌军兵马,也能趁机救出宓将军,胜负在此一搏!”
宓妍闻言,立刻抱拳说道:“民女愿意带兵夜袭敌营!”
“果然虎父无犬女,”纪純说道,“良蒲县之安危,全都系在你手!”
派人协助宓妍下去准备,待她走后徐寿说道:“县尊,良蒲县之安危,岂能放在一名女子手中?何况其父还被敌军擒获,此女必有顾忌。”
“本官自然明白!”纪純叹道,“然城内无可用之人,谁能敌得过梁腾和鬼面将?”
下面武将顿时一片沉默。
纪純继续说道:“宓元生之女颇有武力,若能夜袭成功,则保良蒲不失;若其夜袭失败,亦可吸引敌军注意,我方趁夜从西门逃离,赶往巴郡郡城。”
原来他做好两手准备,身边文武官员都松了一口气。
当晚城内只留少数兵马,两千县兵遵照县令指示,听从宓妍指挥,悄悄从侧面出城,人衔枚,马摘辔(pei),悄无声息绕道华郡兵营。
待到深夜,华郡营内寂静无声,只有少许士兵来往巡逻。
宓妍翻身上马,率领两千县兵突然杀出,直冲大营。
只是冲入营内,却发现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甚至找不到几个华郡士兵。
等到宓妍冲向那些逃跑的华郡巡逻士兵,愕然发现马上骑着的是身着盔甲的稻草人。
意识到中计,宓妍慌忙下令撤退,四周突然涌出无数华郡兵马,将整个营地出口全部堵死。
宓妍慌乱中带兵冲杀数次,都不能突围出去。
不断有火把出现,火光之下梁腾、宁泽出现。
“军师料事如神,竟然算准纪純会孤注一掷!”梁腾笑道,“若是本官面对这样的局面,必然坚守城内。”
宁泽微笑说道:“他知道良蒲县守卫不住,便以这支县兵作为掩护,想要偷偷离开逃往巴郡。这边偷营失败,他们便会立刻逃走。”
“所以军师让鬼面事先带兵绕道,埋伏于城北小路?”梁腾由衷佩服。
“嗯!”宁泽说话间看向宓妍,大声喊道,“宓元生在我手上,还不乖乖投降?”
听到喊话声,宓妍转头看到宁泽,知道是他设计抓了父亲,现在又把自己围困于此。心说这人是军师,极为重要。若能将其擒住,不但可以扭转局势,还能救出父亲。
此刻梁腾与宁泽身边护卫不多,宓妍当即掉头,挥舞大刀冲杀过来。
周边护卫迅速上前阻拦,宓妍带着的县兵与之对抗,使她可以顺利突破,直接杀到宁泽面前。
梁腾见状挺枪迎战,喊了一声:“军师小心!”
宓妍逼近梁腾,手中大刀用力劈落。
梁腾不敢硬接,这一刀气势比宓元生还猛,他没把握挡住,于是侧身避开,抬枪横扫。
宓妍闪身避开,两马交错,无视梁腾直逼宁泽。
“保护军师!!”身边护卫马上涌上前来,将宁泽护在其中。
然而宓妍左冲右突,一口大刀无人能挡。终于来到宁泽面前,左手提刀,右手伸手一把抓向宁泽。
只要将他生擒,对方有所顾忌,必然停手。
在宓妍看来,宁泽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根本反抗不了。
谁料眼看抓到,宁泽突然侧身避开使她扑空,面带微笑伸出左手,迅如闪电抓住宓妍手腕:“姑娘,在下是个文人,别对我这么粗鲁!”
宓妍吃了一惊,因为手腕被抓有些羞恼,便要用力挣脱。
在男女设防的这个时代,被陌生男子摸到一下都不行,何况紧紧抓住手腕?
只是使劲挣扎几下,没能摆脱对方。
宓妍的力气极大,连沉重无比的石锁都能轻松抛起,竟然被一个文弱书生抓住手腕挣脱不开,实在难以相信。
看到宁泽脸上保持着微笑,宓妍左手大刀猛然举起,劈向他的手臂。
“这么凶?!”宁泽迅速松开她的手腕,双臂抬起准确抓住大刀刀柄,“吓死人啦!我是文官耶!你搞没搞错?”
宓妍双手用力,大刀无法往下落。想要抽回,发现对方双手跟铁钳一样,也没办法收回,当下脸色剧变。
这是什么文官?力气太大了吧?
在此期间,梁腾已经赶到,身边其他护卫也逼近,纷纷将武器对准宓妍。
宁泽赶紧说道:“梁太守,先将那两千县兵拿下。”
“军师!”梁腾看到这一幕,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这......”
“你们也不要过来,”宁泽吩咐周边护卫,“我跟这位姑娘好好聊聊。”
护卫们一脸茫然,心说这是什么情况?
梁腾急忙问道:“军师,此女极其危险!”
“梁太守放心,我们聊得挺好!姑娘,你说是吧?”宁泽微笑看着宓妍。
宓妍果断松开大刀,迅速伸手从腿部抽出一柄匕首,直接纵身跳起,想要将宁泽飞扑下马,迅速控制起来。
宁泽将大刀丢到地上,见她从自己马背飞扑过来,于是左手迅速伸出,再度扣住她的右手腕,稍微一用力,宓妍吃痛松手,匕首掉落地面,但是身子还是向前飞扑,宁泽左手用力一拉,使她空中不由自主转个方向,背对宁泽落到怀中。
“呀!姑娘真是大胆,竟然投怀送抱?本军师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好意外啊!”
宓妍脑袋发懵,眼下变成仰躺在宁泽怀里,抬头正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笑脸,下意识一头撞过去。
宁泽往后避开,笑嘻嘻道:“哎呀!好危险。姑娘是贪图本军师的美色吗?本军师的初吻可不能随随便便被你夺走。”
“胡言乱语!”宓妍更是羞恼,只是无论如何挣扎都不能从宁泽怀里逃出。
毕竟宁泽108点武力值,超过她太多,加上吃了不知底细的亏,被控制住后想要挣脱就很困难。
那边两千县兵激烈反抗,最终力竭被擒。
梁腾回到这边,看到宁泽顿时脸色古怪。
虽然宓妍不甘心地挣扎,可是在旁人眼中画面完全不同。明明是敌对武将,却仿佛亲密眷侣一般躺在宁泽怀中,共乘一马,尤其羞恼到通红的俏脸,看着像是拌嘴吵架后的情侣。
不止梁腾,周边华郡士兵都很无语,心说这是什么状况?
军师一个文人,那么凶悍的敌军女将也像小猫般乖巧?
“军师......”梁腾驾马来到宁泽面前,看一眼宓妍,脑子里满是疑问,“到底怎么回事?”
“哦!我和这位姑娘聊得挺好,就是这位姑娘有点好色,总是贪图我的美貌。”
“住口!”宓妍急得哭了,“休要毁我清白!快放开我!”
“额~”梁腾与周边华郡士兵心说,你们都这样搂在一起了,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不过看出来这名女将并非自愿,她那么厉害,这么久挣脱不开?
“诶!你别哭啊!”宁泽见怀中女子落泪,心说那么强悍的女孩也会哭啊?赶紧说道,“你这一哭,人家都以为我欺负你了!”
宓妍红着眼瞪他,这还不叫欺负?陌生男女抱在一起,清白都毁了!
女子被人摸一下手就算丢了清白,现在这个情况,简直严重数百倍!
梁腾都看不过去,于是说道:“军师,就算是敌将也不能这么对待。她是女子,此事传出去有损军师名声。”
宁泽收敛笑容,正色说道:“此女武艺超群,若是放手,必定造成伤亡。”
“此女武艺超群,为何到了军师面前无力抵抗?”梁腾问道。
“本军师以理服人,想必这位姑娘听懂了!”宁泽回答,“其实很多事情都可以讲道理和平解决,无需动用武力。”
宓妍红着眼瞪他,心说你有种放开我再讲这句话?
这个人究竟怎么回事?他不是文官吗?读书人不是柔柔弱弱的,手无缚鸡之力吗?而且,读书人最是守礼,怎么可能污人清白?
可恶!怎么就是挣脱不开?
第109章 劝降宓元生
梁腾自然不会被宁泽敷衍的回答糊弄过去,心说这小子还真深藏不漏,表面上文文弱弱,却能将这么凶悍的女将轻松制住。
相处这么久,竟然完全看不出,隐藏实在太深。
当然,也是因为期间事情太多,自己没有仔细去了解这个年轻人。
“军师,众目睽睽之下虽说为了制服敌将,毕竟男女有别,实在不好看!”梁腾提醒。
“我知道,问题是她很厉害的!”宁泽回答,“若是放开,突然暴起伤人非常不妙。”
宓妍红着眼说道:“如今县兵都被你方擒获,我已落败,自是知道反抗无用!快放开我!”
“你保证不再动手?”宁泽问道。
“我一人抵得过千军万马?”宓妍再度挣扎,“松开!”
“军师,如今敌将孤立无援,就算放开也无碍了。”梁腾在边上说道。
宁泽想了一下,低头对宓妍说道:“那我放开你,不要冲动乱来。”
“你放开!”宓妍急道。
宁泽当即松手。
宓妍终于获得自由,翻身跳下去,落地之后抬头瞪一眼宁泽,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直接掉头对准自己。
“诶!”宁泽迅速下马抓住她的手腕,顺势夺下匕首,“不是说好了老实待着吗?”
匕首被夺,宓妍红着眼看他:“如今兵败,我一女子被俘必受屈辱!何况又被你污了名节,不如一死!不要拦我!”
“谁说被俘会受辱?我军军规严厉,淫辱女子者立斩不赦!别说是敌方武将,所到之处对百姓也是秋毫无犯!”宁泽说道,“至于刚才,本军师总不能老老实实让你杀了吧?纯属无心之失!”
“即便如此,我也是失了名节!女子失节有何颜面苟活?”宓妍用力挣扎。
“姑娘莫要冲动!”虽然是敌军将领,但毕竟人家一个小姑娘,寻死觅活的让人不忍,梁腾赶紧劝道,“军师也是迫不得已,方才纯属无奈之举,必会对你负责!这样便不算失节。”
“宓妍岂能从贼?”宓妍挣扎着想要摆脱宁泽,一心求死。
“荒唐!”宁泽手上用力,将她拉到面前,“本军师效命沅熙公主,我主乃是先帝之女,正统皇室!且不论顺帝、文帝谁能称雄,在我主面前依旧得叫皇姐。那杨染以刺史之位,欲害四郡太守,掌控金州七郡图谋天下,这才是国贼!你是非不分,可知何为忠义?我主才是代表大成皇室,你父女为国贼效力,到底是谁从贼?”
宓妍闻言愣住。
“你顾着自己自尽,却不管令尊死活?看你带兵来救,本以为至孝之人,岂料也是不孝之女!”宁泽继续说道,“也好!你若自尽,我便成全你们父女,给你们一个好名声,将你父亲斩首,就当你们是阵前就义!不对,为国贼战死,不算好名声。”
“不要!”宓妍慌忙摇头。
“听着!”宁泽盯着她的眼睛,与她对视,“你们父女是要做对大成国不忠不孝之人,死后成为遗臭万年的贼子,被百姓世代唾骂,还是好好活着,证明自己的忠义之心?”
宓妍有些动摇,只是想起刚才的事情,低头不语。
“方才虽迫不得已,但确实不妥。”宁泽又说,“这样,姑娘若是同意劝说令尊归降,为我军效力。本军师也愿负起责任,不知意下如何?”
梁腾在边上听着,心说这小子太能说了,一下子就把杨染变成国贼,自己这边成为正义之师,好像跟自己这边作对就是十恶不赦。果然文人这嘴就是厉害,什么都是他们说了算。见宓妍不知所措,于是劝道:“姑娘!宁军师乃是大才,我主七次造访才得其为军师。华郡平乱,出使比那丘国,先后在丹郡、潼郡、武多郡击败杨染,又追其到巴郡,所献之策无一落空。昔日还曾与我梁家参与联军,前往皇城讨伐梁义蚁贼。此等少年英才,世间罕见!而且一表人才,并不埋没姑娘!”
宓妍闻言,终于仔细用目光打量宁泽。刚才性命相搏,所以没想那么多,如今仔细一看,眼前男子与自己年龄相仿,生相俊朗、气度不凡,又是公主座下军师。自己不过是街头卖艺的民间女子,本来想都不敢想。如今这样的人上人却说会对自己负责......
想到这儿,颊间两朵红晕浮现,低头不敢再与之对视。
看见宓妍这个姿态,作为过来人的梁腾哈哈笑道:“军师,这位姑娘似乎同意了!”
“姑娘,你可是同意刚才的话?”宁泽问道。
宓妍不敢抬头看他,也没了之前洪亮的声线,此刻声若蚊蝇:“此等大事,须得父亲同意......”
这就跟同意没区别了,梁腾当即拱手笑道:“恭喜军师!”
宁泽面带笑容,既然宓妍同意就更不放手,直接拉着她转向梁腾:”梁太守,此刻良蒲县空城一座,我军可以领兵直接进驻。入城之后,鬼面会带着良蒲县令与其他官员返回,我等官署相见。”
“好!”梁腾哈哈大笑,转头吩咐,“来人,将这位姑娘的战马牵来!”
宁泽这才松手,宓妍上马后,低着头跟在他的身边,文静的样子与之前纵马战斗时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个人。
宁泽吩咐部下将宓元生带过来。
宓元生被押解到这边,以为是要斩首,并不在乎。
可是抵达后,发现旁边被俘的县兵队伍,还有骑马跟在对方军师身边的女儿,顿时大吃一惊:“妍儿?!”
“父亲!”宓妍抬起头来,慌忙下马。
“妍儿,”宓元生见女儿眼睛红肿,好像刚刚哭过,顿时急了,“你为何在此?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宓妍摇了摇头,见父亲被五花大绑,扭头以哀求眼神看向宁泽。
宁泽早就下马,走上前去亲自为宓元生松绑:“伯父,之前得罪了!两军交战,实属无奈。”
伯父?宓元生一脸茫然,赶紧看向女儿,以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宓妍哪里好意思说,低着头紧咬嘴唇,不安地捏着手指。
宁泽见她开不了口,当然不可能按照刚才说好的劝降宓元生,于是恭恭敬敬对他施礼:“伯父!良蒲县令为求脱身,让宓姑娘领兵夜袭,吸引我军注意。宓姑娘救父心切,被我设计擒获。如今宓姑娘归降,也请伯父看清形势,莫要再被利用!”
“这是何意?妍儿,他对你做了什么?”因为女儿眼睛红肿,宓元生格外担心,作势要上前跟宁泽拼命。
“伯父冷静!”宁泽赶忙退到宓妍身后,借她挡住宓元生,“方才战场之上,无意间冒犯姑娘。在下愿意负起责任,绝不会委屈她。有什么话进城再说,请伯父莫要着急。”
“妍儿?”听到这话,宓元生转向女儿。
宓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宓元生表情纠结:“县尊委以重任,我父女非但不能为其退敌,还要投贼,岂能如此?”
“伯父之言差异!”宁泽说道,“良蒲县令协助杨染,才是是非不分,为贼效力!伯父被对方利用,应该早些醒悟!”
“此言何意?”宓元生皱眉。
“伯父!我主刘元香,乃先帝之女,堂堂沅熙公主。不管是顺帝,文帝,在她面前都得叫声皇姐。而那杨染,以刺史之名想将金州纳为己有,故而诱骗华郡、钜郡、巴郡、吐鲁禾郡四位太守述职,企图一网打尽,安排手下占据金州七郡,成为一方诸侯。此等作为,如何不是窃国之贼?四郡太守不愿从之,故而联手反抗。那国贼便杀韩庭、冯蕴、蒋悦,之前攻占武多郡,后逃亡攻打吐鲁禾郡未果,如今又逃到巴郡,若非国贼,岂会攻伐他人城池?我华郡兵马与钜郡、巴郡、吐鲁禾郡结盟,盟友有难自要驰援,敢问伯父,究竟谁是贼人?伯父欲从贼力扛天兵,还是弃暗投明,为我大成皇室效忠?从贼者必定遗臭万年,为百姓唾骂!弃暗投明方能保住名声,莫失正道!”
宓元生闻言沉思。
宁泽悄悄拍了拍宓妍的手臂,示意她上前劝说。
宓妍红着脸往前一步,声若蚊蝇:“父亲,我、我觉得宁军师所言,很有道理......”
宓元生转头看到女儿脸上表情,忍不住叹息一声:“密谋愧对良蒲百姓啊!”
“伯父这话不对!”宁泽说道,“巴郡乃是我华郡盟友,只有那杨染是我军大敌。我军至此,一路上对百姓秋毫无犯,占据良蒲县也不会对此处百姓做任何事情。伯父是被良蒲县令哄骗,岂不知那县令让宓姑娘带兵夜袭,自己却抛下良蒲县想要逃走,这才是对不起良蒲百姓!”
“莫要骗我!”宓元生皱眉,“县尊岂是这种人?”
“伯父不信,可以随我进城。”宁泽回答,“良蒲县兵都被派来,由宓姑娘带着夜袭我方军营,前方早是空城一座。我已派人提前埋伏,到时候城内相见,伯父便能一窥究竟!”
第110章 信物
华郡兵马果然轻松进入良蒲县,期间没有任何抵抗。
军队迅速占领县城,梁腾下令安抚百姓。
没过多久,王卫果然带兵归来,押着良蒲县令纪純,少府徐寿及其他文武官员,来到官署向宁泽复命:“军师,幸不辱命!”
被抓捕的良蒲县文武官员面如死灰,全都低头不语。
坐在边上的宓元生与宓妍见了,自然心里不舒服。
感情让我们父女在前面拼死拼活,你们自己却抛弃全城百姓逃走?
纪純抬头看见宓元生和宓妍,发现这对父女竟然坐在敌军之中,顿时怒道:“宓元生!我将良蒲安危托付给你,你却背叛本官信任,早已投贼?”
宓元生皱眉起身:“我父女战场搏命,都是拼尽全力!倒是县尊让我女儿带兵袭营,自己却与众官弃城而走,置良蒲百姓与不顾,有何颜面指责宓某?”
纪純闻言一滞,稍稍有些尴尬。
宁泽笑道:“伯父莫恼!何必在意这些口是心非的小人。”
“父亲。”旁边宓妍轻轻拉他坐下。
梁腾面向被俘良蒲官员,大声问道:“尔等皆为良蒲官员,理应以百姓为念!我主仁义之名华郡皆知,杨染为一己私欲,逼得四郡太守起兵反抗,只想成为一方诸侯,甚至未将我主放在眼中。我主乃是先帝所生,正统皇室,自是拥护大成!杨染与我主为敌,异心毕露,乃是国贼!尔等相助国贼,可知羞耻?”
现场文武官员不敢回话,心中暗道。如今大成这个乱象,哪个不是存在私心?所谓顺帝文帝,不过是周羟、陆骢争霸的工具。何况你们这个所谓的沅熙公主!
这些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大成国已经分崩离析。
梁腾话音落下,现场一片安静。
宁泽扫视众人,开口说道:“太守无需费那唇舌,有愿意弃暗投明者可以站出来!”
“纪純,你可愿降?”梁腾看向良蒲县令。
纪純冷哼一声:“莫要巧舌如簧,本官不会上当!”
他一说话,身边好几个文官武将便跟着挺身,硬气说道:“我等岂能投降,为一女子效力?”
“是么?”宁泽目光扫过,伸手丢下一支令箭,“我敬佩有骨气的将军!来人!成全他,拖下去砍了!”
旁边士兵一拥而上,将宁泽指着的武将直接拖出殿外。
不多时,外面响起惨叫一声,现场众人全都一抖。
宁泽目光转向旁边跟着纪純直言不降的另一员武将,这些属性都很垃圾,对杨染忠诚度又很高的,留着没用:“降是不降?”
“哼!”这名将领倒是硬气,扭头转向旁边,直接无视。
“拖下去砍了!”宁泽再度下令,这名将领又被拖到外面斩首。
连砍两人,纪純忍不住站出来大声说道:“要我等投降为一女子效命,简直妄想!你可以杀尽我等,直接动手吧!”
“是吗?”宁泽冷眼扫过良蒲县文武官员,“既然如此,那就......”
当他拿起令箭准备丢出,纪純身后突然一人冲出,慌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下官是被蒙骗,并非有意从贼!如今得知此贼野心,岂能从之?愿弃暗投明为公主效命!”
原来是少府徐寿。
纪純没想到徐寿会投降,当即破口大骂。
徐寿一投降,后面马上有人效仿,陆陆续续十来个人表示愿降。
只有纪純和少数几个比较硬气的,坚决不肯投靠刘元香。
宁泽当即下令,将纪純等人全部推出斩首,任命徐寿暂代良蒲县县令,负责管理此县。
于是良蒲县顺利平定。
处理好各方事务,已经差不多天亮。
宁泽准备休息之时,宓元生带着宓妍过来找他。
“伯父,宓姑娘!”赶紧将两人请进厅内,宁泽问道,“大家都辛苦一夜,何不早些休息?今日下午还要行军,倒是有依仗之处。”
“宁军师!”宓元生拱手说道,“我父女既然投降,自是听从军师吩咐。不过在此之前还需把话说明。方才妍儿与我交待,战场之上军师所为确实......”
“伯父!”没等他说完,宁泽便立刻回应,“在下已经做过承诺,必定对宓姑娘负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伯父与宓姑娘不必担心!不过多嘴问一句,宓姑娘之前可有婚配?或者是否许给他人?”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里跟宁泽所在世界不同。十五六岁基本上都结婚了,甚至都有小孩。而宓妍已经十八岁,万一早就嫁人,那就等于抢人妻子,宁泽可没曹操那种爱好,必须搞清楚。
宓元生当即回答:“妍儿随我四处流浪,街头耍刀卖艺为生,至今尚未许人!”
“那就好!”宁泽松一口气。
“军师为何有此一问?”宓元生看着他。
“在下可不想背上夺人妻女的骂名,”宁泽回答,“当然要问仔细了!”
“原来如此!”宓元生摸摸胡子,“那我也要问问,军师可曾婚配?”
“伯父,在下尚未婚配!”宁泽回答。
“既然军师与我女儿都未婚配,此事就简单了!”宓元生放下心来,“请军师写下婚书,待回到华郡,择日成婚!”
“这个......”提到婚书,宁泽稍微有些犹豫。
见他犹豫,宓元生顿时皱眉:“军师说要负责,怎的不愿写下婚书?莫非哄骗我父女二人?”
“伯父误会了!”宁泽赶紧摆手,“在下不会反悔。”
“父亲!”宓妍在后面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道,“婚姻大事,军师总要禀明父母。”
“也对!”宓元生一排脑瓜,“宓某疏忽了。”
宁泽摇头:“其实在下孤身一人,父母早年饥荒之时不幸离世。”
他在这个世界确实没有父母,所以只能编个故事掩饰一下。
宓元生微微一愣:“是吗?妍儿的母亲也是没熬过饥荒,没想到军师父母......”
“哎!如今这世道,求生不易啊!”宁泽叹息。
“确实如此!”宓元生想了想,“既然军师父母早亡,便无需回家禀告,此刻写下婚书也无妨吧?”
“伯父,也不瞒您!”宁泽轻咳一声,不好意思说道,“其实在下与沅熙公主的关系并不单纯。而且除了公主之外,还有一位红颜知己。这婚配之事,要考虑清楚再做打算。”
宓元生很是惊讶,倒不是因为他有两个相好,这个地方有钱有权的三妻四妾都很寻常。只是他当面坦诚跟沅熙公主关系不单纯,这个比较震撼。
“什么意思?”宓妍一直不好意思地,低头不语,听到这话有些急了,“难道她们不同意,这事就不做数?”
“大丈夫一诺千金,怎么可能不作数?”宁泽回答,“只是我与公主,还有另一位红颜知己相识在前,若是在她们不知道的情况与你写下婚书,太不厚道。”
“哦!”宓妍稍微放心。
宓元生仔细想想,转头对女儿说道:“确实,有公主在,这正妻之位岂能觊觎?”
“嗯!我懂的。”宓妍说道,“公主尊贵,自然不是我能相比。”
“伯父、宓姑娘,”宁泽说道,“两位都是明理之人,在下十分欣慰。回到华郡在下必定妥当处理此事,绝不让宓姑娘受委屈!”
“既然如此,婚书回去再说。”宓元生点头道,“军师可否给个信物?”
“信物?”
“没错!作为军师的承诺,给小女一个信物,此事就定下来!”宓元生回答,“任何东西都行,但不能随意敷衍!”
“信物啊~”宁泽仔细思索后说道,“此次出征,在下身边未带任何贵重之物。倒是有先师传授,在下亲笔默写的兵法抄本,不知可否作为信物?”
“兵法抄本?”宓元生眼睛一亮,“自然可以!只是我父女二人都不识字,你要给妍儿兵法,就得亲自教她。”
“那是自然!”宁泽说道,“请伯父与宓姑娘稍等片刻,在下去去就来。”
转身来到后院,从系统宝物界面翻找,取出一卷《孙子兵法抄本》。
闲着无聊他默写了好多抄本存着,专门用来笼络武将的。这东西算作书籍类宝物,非常有用,可以省下很多买书籍宝物的钱呢!
取了《孙子兵法抄本》,回到大厅双手呈上:“伯父,这本孙子兵法乃先师传授,对在下来说格外珍贵。如今作为信物送于宓姑娘,请伯父与宓姑娘宽心。”
宓元生接过兵法抄本,转身交给女儿:“拿着!这是军师给你的信物,一定要妥善保管!”
“嗯!”宓妍接过兵法红着脸点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不好意思地递给宁泽,“这是宓妍随身之物,送于军师做个信物。”
宁泽伸手接过,香囊还带着体温,微笑收起:“在下必定珍藏!”
“好了!”宓元生完全放心,“既然互相给了信物,这件事情就算定下来。他日军师若负妍儿,宓某手中这口大刀可不认人!”
“伯父放心,在下必不负宓姑娘!”
“既如此,不打扰军师休息!”宓元生抱拳,“之后但有驱使,宓某必定全力协助!”
“多谢伯父!”
第111章 进驻丰台
【系统】宓妍对你的好感度达到80,达成1级羁绊!
【系统】你与宓妍成了朋友!
【系统】恭喜你通过羁绊,将特技【单挑】提升至Lv4!
【系统】宓妍对你的好感度达到90,达成2级羁绊!
【系统】你与宓妍成了至亲好友!
【系统】恭喜你通过羁绊,将特技【单挑】提升至Lv5!
【系统】宓妍对你的好感度达到100,达成3级羁绊!
【系统】你与宓妍成了莫逆之交!
【系统】恭喜你通过羁绊,将特技【单挑】提升至Lv6!
【系统】宓元生对你的好感度达到80,达成1级羁绊!
【系统】恭喜你通过羁绊,将特技【单挑】提升至Lv7!
交换信物后,系统瞬间跳出连续提示。
跟宓妍之间算是通过信物把事情定下来,即使没有写婚书,但是通过她的父亲敲定此事,对于这个朝代的女子而言,已经是对方的人,就差婚姻这一步。
因此宓妍的羁绊瞬间连跳三级,只差求婚达成夫妻羁绊。
这就是当前朝代女子从小接受的教育问题,基本上说好之后,即使从未与丈夫见过面,也必须忠贞。
而宓元生就提升1级,算是通过女儿,双方有了联系。若是宁泽与宓妍正式成婚,应该还会提升羁绊。
与此同时,父女两人的忠诚度迅速蹿升,都达到九十多。
宁泽通过羁绊,从这对父女身上连续获得四次单挑技能提升。
玩游戏的时候,好像最多提升到目标武将当前技能等级。
若是按照游戏,宁泽最多把单挑提升至Lv6,因为宓元生也才6级单挑。
显然这里是跟游戏不同的,对他而言也算好消息。
只要找对传授特技的武将,即使对方特技等级不高,通过羁绊照样能够提升相应特技,这使得宁泽想要升满某项特技格外轻松。
或许是当初让自己穿越的鬼差,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个异世界更容易生存?
在良蒲县休整一天,次日再度启程,率军往巴郡郡城方向前进。
在良蒲与巴郡郡城中间,还要通过丰台、丽园两县。
军队逼近丰台县城,宓元生主动请战:“军师!宓某刚刚加入,寸功为例。愿领兵攻入丰台县,夺得首功!”
“也好!”宁泽说道,“不要强行攻城,我军兵多,可以围困丰台县城,他若要斗将奉陪,若是不肯出城,便先喊话劝降。”
“喏!”宓元生当即领兵出战,来到丰台城门下,冲着城上守军喊道,“城内的人听着!杨染以权谋私,我军不得已与三军联合反抗。如今杨染害死三郡太守,又占巴郡之地,尔等莫要助贼谋逆!识相的快快开门投降,否则大军杀入城内,后悔莫及!”
城上县令吴蘭(lan)、县尉吴鹑()是亲兄弟,眼看华郡大军驻扎城外,吴鹑担心询问:“哥哥!敌众我寡,恐守卫不住!”
“嗯!”吴蘭思索片刻,低声说道,“如今情势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计将安出?”
“我等可以假意投降,骗梁腾、宁泽入城,酒宴之上埋伏刀斧手,执杯为号将其杀之,华郡兵马自乱!”
“此计甚妙!就怕他们不敢进城。”吴鹑有些担心。
“放心!”
于是吴蘭派人喊话:“我等被迫听从杨染,非所愿尔!如今贵军至此,心中甚喜。愿开城投降,迎接贵军!只是怕惊扰城内百姓,请贵军在城外暂留一日,待我贴出公告安抚百姓。城内备下酒菜,先请梁太守与宁军师进城一叙,我等为梁太守与宁军师接风洗尘,当面拜见!”
话音落下,果然打开城门。
宓元生赶紧派人回报,梁腾询问宁泽:“军师,其中是否有诈?”
“不管如何,对方开城投降,我方自然接受!”宁泽笑道,“太守与我京城赴宴,看他能耍什么花招。”
“既然军师这么说,那便一起进城!”梁腾点头,“这随行之人如何安排?”
“本军师有鬼面护卫,”宁泽转向另外一边,“宓姑娘,你可愿随行护我周全?”
宓妍点点头,即使宁泽不说她也会要求同行。
梁腾也带了两个最信任的护卫,一同骑马来到丰台城门。
进城之前,宁泽低声对宓元生说道:“伯父,我等进城之后,由你统帅兵马。请派人绕城,锣鼓齐鸣,让县城百姓皆能听到,大声宣扬丰台县令仁厚爱民,不愿轻启战端,也认清情势,与杨染划清界限,乃是一位明智的好官。同时宣扬华郡与巴郡同为联盟,亲如一家,如今为太守韩庭报仇而来,与百姓秋毫无犯,让丰台百姓无需惧怕,自由出入城池。”
宓元生领命,虽然不懂是何用意,马上吩咐下去,军队果然开始绕城,一边敲锣打鼓做出喜庆模样,一边派人在城门附近呼喊,大声传递宁泽吩咐的内容。
由于丰台县令临时起意,并未通知其他城门守军。因此这几个城门的守军听到之后,马上派人了解。得知县令已经开城投降,亲自迎接梁腾、宁泽入内,要到官署接风,这场仗不用打了,全都欢欣鼓舞。
城门附近的百姓得知,也都不再藏身家中,纷纷外出四处相告,四面城门大开,全都自由活动。
甚至不少百姓出城,送上水酒欢迎华郡兵马。
城内一下子热闹起来,之前对战争的恐惧全然消失,放心之后的百姓到城外农田劳作,或者重开市场,出入城池做生意,一切恢复正常。
这边吴蘭、吴鹑兄弟两个迎接梁腾、宁泽入城,提前埋伏刀斧手,在官署接待。
已经准备好一切,就等时机一到,执杯为号将其杀之。
“梁太守,宁军师!”入戏之后,吴蘭坐在主位,恭敬行礼,“两位的名号如雷贯耳,如今金州谁人不知?尤其宁军师,更是少年英才!今日能来丰台县,是我等荣幸!”
“我等对吴县令也是久仰大名!”客套话谁不会说?宁泽微笑回应。
“县内只有粗茶淡饭、少许薄酒,还请不要嫌弃!”吴蘭说道,“请用!”
其实酒菜都很不错,大鱼大肉,山珍海味,酒也是当地名酒。
“哈哈哈!吴县令太客气了!”梁腾举杯说道,“巴华二郡亲如兄弟,我等俱是家人。大家满饮此杯!”
“有酒无乐,岂不可惜?”吴鹑拍拍手,“歌舞上来!”
立刻有府内歌姬、舞姬进来,在大厅正中表演。
气氛看起来十分融洽。
见梁腾与宁泽面带笑容没有怀疑,吴蘭转头在吴鹑耳边说道:“酒至半酣,便唤刀斧手进来!”
“喏!”吴鹑会意点头。
接风宴席十分热闹,一片欢声笑语。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员将领快步进来,在吴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吴蘭脸色一变:“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这名将领点头回答。
吴蘭转头看向宁泽,见他沉浸歌舞,面露犹豫之色。
“大哥,怎么了?”旁边吴鹑不解问道。
“附耳过来!”吴蘭轻声说话。
吴鹑靠近大哥,就听他在耳边说道:“宁泽派人绕城宣扬,此刻全城百姓皆知我兄弟二人献城投降。且城门大开,百姓四处劳作,城防形同虚设。”
听到这话,吴鹑也是吓一跳:“怎会如此?”
“我只是临时起意,并未通告全城!”吴蘭皱眉,“谁料宁泽如此狡猾。”
“如之奈何?”
“管不了那么多,先除掉这两人!以免夜长梦多。”吴蘭举起酒杯,便要动手。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进来:“报告县尊!听闻县尊在此招待贵客,徐老爷、羊老爷、周老爷、钱老爷、云老爷纷纷前来,各有礼品无数,想要求见贵人,说是有意加入商会。”
这都是丰台县的富商豪绅,在本地身份颇有身份,吴蘭作为县令也不敢随意得罪,个个都是地方豪强。
听到这话,梁腾有些意外,扭头看向宁泽低声问道:“军师莫非早已料到?”
“商会现在情势不错,各地想要加入的商人不计其数。”宁泽微笑,“之前经过经过其他郡城,战后也常有商人上门,我想此处也不例外!”
“哦~”梁腾点了点头。
“大哥,怎么办?”吴鹑脸色一变,这个时候不可能把刀斧手叫进来,那几位老爷可是自家兄弟须得仰仗的大人物。任何一家私兵都比县兵多,而且装备更精良。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拥有私兵的地方豪强有时候比官府还要强悍。
吴蘭看向宁泽,脸色变了几遍,最终叹息道:“此人实在可怕,岂能为敌?如今良机已失,你赶紧吩咐下去,速将刀斧手撤走,迎接几位老爷官署见面!”
“喏!”吴鹑也深深看一眼宁泽,按照大哥的意思安排。
外面埋伏的刀斧手迅速调走,吴鹑亲自过去迎接本地豪强,带到官署之中。
几位豪强进入官署,非常热情地给梁腾、宁泽赠送礼物,与县令、县尉打过招呼后,入席喝酒,同时询问加入商会的事情。
吴蘭、吴鹑兄弟两个的诈降之计无疾而终,只能将错就错。
第112章 丽园斗法
巴郡郡城。
杨染得到消息,华郡兵马势如破竹,已经攻破良蒲县。丰台县令开城投降,如今隔在中间的只剩一个丽园县。
后方钜郡兵马不断攻打,杨映带兵与之对抗,调回来需要时间。
于是赶紧召集城内文武议事,商讨如何应对。
杨染新招揽的巴郡长吏,身为本地人的朱群起身说道:“使君不必担忧!华郡兵马再厉害都打不过来!”
“此言何意?”杨染急忙问他。
“禀使君,”朱群答道,“丽园县有一法师,复姓东门,名为笪(da)拓。幼时得仙人指点,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门下弟子三千余人,皆有法力。使君只需答应东门法师,助其金州境内传道,必能得其相助,轻松破敌!”
“哦?”杨染大喜,“既如此,此事交由朱长吏!”
“必不负使君所托!”朱群当即领命,快马加鞭赶往丽园县。
到了丽园见到东门笪拓,将此事一说,对方当即点头,带着三千弟子协助守城。
华郡兵马得了丰台县,再度前行,一路来到丽园。
城门之下,宓元生奉命叫战。
丽园县令温节急请东门法师破敌。
东门笪拓来到城上,俯视宓元生,大声说话:“吾乃丽园五谷教教主东门笪拓,幼时得仙人指点,习得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之术,在此奉劝华郡兵马掉头返回,休要攻城!否则本教主施展法力,必教尔等有来无回!”
右手食指中指夹着一张符篆,随手一抖,符篆无火自燃。
东门笪拓张嘴吐息,一道火焰喷出,全场皆惊。
丽园县令温节大喜:“有法师在此,丽园县无忧也!”
城内县兵也是一阵欢呼。
宓元生吓一跳,赶紧纵马返回营内报告此事。
梁腾有些担忧,赶紧询问宁泽:“军师,丽园县内竟有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之人,还能口吐烈焰。我军虽众,如何对抗仙术?”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虽然遇到鬼差和穿越这档事,宁泽依旧不信异世界的人会法术。毕竟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然也听说过民间某些传说,可真正会法术的人从未亲眼见过。
于是亲自出马,来到城下查看。
“军师,那人便是东门笪拓!”宓元生指向城墙,丽园县令旁边站着一个身着道袍,披头散发的长须男子。
梁腾也仔细打量,表情格外谨慎。
城墙之上,见梁、宁两面大旗出现,丽园县令赶紧说道:“那两人必是华郡太守梁腾、以及刘元香军师宁泽!”
东门笪拓闻言,双手背在身手,轻蔑俯视宁泽等人,对城下大声说道:“来者可是华郡太守梁腾,还有军师宁泽?”
“正是!”梁腾纵马上前,抬头说道,“我军为杨染而来,与他人无关!”
“本法师在此,尔等不得前进一步!”东门笪拓低头说道,“速速退兵,修教本法师动怒!”
宁泽微笑上前:“不知法师动怒,又何后果?”
“哼!”东门笪拓轻哼一声,指着天空,“本法师只需呼风唤雨,管教尔等全军覆没!然,本法师有好生之德,此时退去可得平安!如若不退,叫尔等后悔莫及!拿我神弓来!”
后方弟子立刻呈上一柄弓箭,东门笪拓拉弓搭箭,仰头朝着空中射出。
“呼——!!”箭矢升空竟然划作一道火焰,气势惊人。
华郡兵马受到惊吓,就连梁腾、宓元生都变了脸色。
东门笪拓的数千教徒在城内齐声高呼,城门县兵更是士气高昂。
“若不退兵,叫尔等有来无回!”东门笪拓大声说道。
“军师,此人果然法术高强!”梁腾担忧问道,“如之奈何?”
“军师,不如先退回丰台县,另寻高人破解此人法术!”宓元生也低声对宁泽说道。
宁泽哈哈笑道:“无需惊慌!这种法术本军师也会,只是没有准备!但要破之不难!”
“狂妄!”城墙上,东门笪拓闻言说道,“黄口小儿不知天威,欲寻死乎?”
“不过是骗人伎俩,瞒得过我?”宁泽笑道。
“竟敢小瞧本法师?”东门笪拓怒道,“兀那小儿,你敢与本法师作对?”
“怕你怎的?”
“好!既然尔等欲寻死路,本法师也不客气了!”东门笪拓说道,“你说刚才是骗人伎俩,本法师便让尔等知道厉害!明日午时本法师开坛做法,届时呼风唤雨,可敢见识一下?”
“宁泽,尔等可敢亲自领教东门法师的法术?”丽园县令温节大声喊话。
“有何不敢?”宁泽笑道。
“好!明日午时,本法师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作呼风唤雨!”
华郡兵马退回营地,梁腾着急说道:“军师,若是那道人真会呼风唤雨,如何是好?”
“是啊军师!那道人能口吐火焰,符篆无火自燃,又能射箭成炎,颇具法力。”宓元生担心说道,“若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我军如何抵挡?”
宁泽笑道:“大家不必担忧!方才那人所谓法术,不过是骗人伎俩。只要有高浓度酒精,本军师也能口吐烈火。带有磷粉,本军师也能让符篆无火自燃,甚至射箭成炎。”
“高浓度酒精,还有磷粉是何物?”众将一脸茫然。
“总之就是骗人伎俩,不足为惧!”
“可是那法师口口声声可以呼风唤雨......”梁腾说道,“看起来不像假的。”
宁泽闻言笑道:“今日天气炎热异常,路途之上蛇虫纷纷出动,且空中常有积雷云出现,近几天会有大雨,甚至是雷雨!我猜那人不过懂得一些天象之术,有预测风雨到来之能,便提前摆下祭坛说是呼风唤雨。看样子他的预测还是很准的,否则也不会那么让人信服。明日下午恐怕真有大风大雨,甚至落雷。”
众将将信将疑,毕竟在这个世界封建迷信还是很普遍的。
“军师!就算那人只是预测天象,明日若有大雨,也会对我军造成难以想象的麻烦!”梁腾说道,“一来大雨之下必有大水,我军营地恐被冲击。再者,士兵都会认为乃是对方呼风唤雨,法力高强,心中恐惧不敢再战。”
“没事!”宁泽说道,“只需今日提前准备,在营地周围挖好排水渠,同时下令所有营帐再三检查,确保坚固牢靠。并且派人伐木,迅速在营地周围建造护栏,挡风遮雨。便可应付过去!还有,待会本军师带几个人到那边山顶,稍作布置。届时也施展法术回敬对方!”
“军师也会法术?”梁腾惊讶问道。
宁泽神秘一笑,并未回答。
次日晨间,虽然更加闷热,却天气晴朗,看着不像会下雨的样子。
梁腾等人心中都很紧张,这种情况下下午对方开坛做法,真要风雨骤起,己方必定军心混乱。
另外一边,丽园县令温节得知华郡兵马昨日提前挖掘排水渠,加固营地,不由得大笑:“华郡兵马惧怕法师!”
随后发现附近最高的丽丰山顶多了一个木质高台,台上还有一杆极高的毛竹参天立着,上面似乎挂着人形物品,好奇询问周围:“那是何物?”
众将纷纷摇头,只说不知。
毕竟大军在外,不敢轻易出城查探。
于是温节立刻请来东门笪拓。
东门笪拓也看不懂,便对温节说道:“县尊无需担忧!今日午时,待本法师开坛做法,呼风唤雨击破敌军,其他的无需理会!”
“好!全靠法师了。”
到了午时,东门笪拓果然在城上开坛做法。
梁腾、宁泽带领华郡兵马来到城下现场观看。
不多时果然风起,同时乌云遮天。
华郡兵马有些混乱。
随着东门笪拓坛前做法,突然下起雨来。
最初只是小雨,之后雷光闪闪,暴雨倾盆。
城内一片欢呼,东门笪拓在城上收剑大喊:“如今本法师呼风唤雨,尔等可知厉害?再不褪去,便叫九霄神雷劈落,让尔等灰飞烟灭!”
听到这话,梁腾、宓元生等多位将领都露出惊惧之色,更不用说身后华郡兵马。
宁泽冒雨喊道:“法师果然厉害!不才也学过一点法术,还请法师指教!”
东门笪拓闻言一愣,疑惑看向宁泽。
温节来到他的身边,担心问道:“那宁泽也会法术?”
“哼!必是诓人。”东门笪拓招招手,便有弟子过来举着罗盖帮忙挡雨,“且看他做些什么。”
宁泽一声令下,马上有华郡士兵搬过来简易木台,阵前摆好之后便冒雨登台,站在上面拱手拜天,大声呼喊:“今日行至丽园,竟有妖人呼风唤雨,阻我去路!宁泽在此施法,向上天问话。若我军此战必败,则降下雷霆劈死宁泽!若我军此战必胜,能灭杨染,那丽丰山顶已经设下妖人东门笪拓替身,还请降雷击之,破其妖法!”
喊完话,便在台上口念咒语。
东门笪拓听到这话,不由冷笑。
旁边温节却是忧心忡忡,紧张看着宁泽。
雷声滚滚,闪电交加,银蛇乱舞。
这场雷雨声势巨大,四处雷鸣。
只是宁泽念了一遍咒语,雷霆都在远处闪烁。
再念一遍,还是如此。
连续几遍,华郡兵马在大雨中快要坚持不住,梁腾等人上前劝说宁泽下台,退回营内避雨。
城上温节见状大笑,县兵都跟着欢呼。
宁泽并未下台,坚持又念一边咒语。
突然间一道银蛇从天而降,轰然击中丽丰山顶高台顶端。草人瞬间火起,全场皆惊!
宁泽大喜,当即狂呼:“妖法已破,我军无敌!”
梁腾、宓元生、王卫、宓妍全都狂喜。
华郡兵马本来士气狂泄,见此情形瞬间集体狂欢,随着宁泽高呼:“我军无敌!我军无敌——!”
城上东门笪拓面如死灰,不敢置信地瘫坐在地。温节也是吓得手脚发软,站都站不稳。
避雷针还是好用啊~幸亏在上面绑了铁枪。
第113章 背叛
避雷针的原理还是很有用,也亏得雷暴云规模够大,丽丰山顶距离这边足够远,加上县城附近地势不高,否则宁泽不敢冒险。到时候没有被避雷针吸引,雷电直接劈到自己身上,那才叫悲催。
这是科学的力量,至于前面所谓咒语全是假的。
丽园城内上上下下都被惊雷震撼,吓破了胆。
过于迷信的古人敬畏自然现象,以为这是老天的警告。
之前笪拓法师呼风唤雨,所有人都觉得赢定了。
谁能想到对方军师也会法术,而且直接召唤九天雷霆,劈了笪拓法师的替身。
老天都帮助对方,笪拓法师法力再强有什么用?总不能逆天而行吧!
东门笪拓其实就是神棍,懂得一些观察天象的知识,又学过些许假道士骗人的手段,凭借民众的愚昧成为远近驰名的法师,创立五谷教。
本以为可以借助天象吓退华郡兵马,却料不到宁泽来这么一手。
当雷电从天而降,正好劈中远处山顶那草人替身,还以为是老天爷震怒,对自己假借天命欺骗民众做出警告。当场瘫倒,一口苦汁涌上喉咙,直接翻了白眼。
温节也吓得手脚无力,想要赶紧请教笪拓法师。
只是转身时,却发现东门笪拓身后弟子扶着他不断呼喊,而笪拓法师一动不动。
有人上前查看,脸色剧变:“笪拓法师死了!”
众人皆惧。
原来东门笪拓想得太多,极度恐慌下耳边不断电闪雷鸣,天地震动,竟然吓破胆当场死了。
有五谷教弟子确定教主死后,也都害怕被雷劈到,惊呼着离开城墙,往县内逃亡。
混乱中,城墙上的县兵也惊慌失措跟着逃命。
温节也吓得转身要逃,身边吓得脸色苍白的文武官员颤抖着拦住他,对他说道:“县尊,此乃天意,华郡兵马不可敌!当速速开门投降,以免上天降罪!”
“对、对!”温节没了主意,听到这话急忙说道,“快!快随我到城外请降。”
于是丽园县城门大开,县令温节亲自带领文武官员,战战兢兢出来跪倒请降。
宁泽上前接过印信,与众将进入城池接管此处。
入城之后得知东门笪拓死讯,听说他有三千信徒遍布县城,皆为五谷教成员。
心说这种邪门歪道的宗教,很有可能成为混乱根源。、
于是传令下去,东门笪拓乃祸世妖道,为天所收。百姓受其迷惑当及时醒悟,着令立刻解散五谷教。
城内百姓都知道东门笪拓被雷霆劈中替身而死,乃是老天降罪,于是纷纷与五谷教划清界限。
五谷教弟子们也都害怕被牵连,加上教主已经不在,纷纷退出。
暴雨持续数天,宁泽只能在丽园县暂且驻扎。
巴郡那边也暂时休兵,钜郡兵马撤退,毕竟连续暴雨之下无法作战。
等到雨势终于停止,宁泽立刻协同梁腾领兵出征,朝着巴郡郡城前进。
钜郡马上响应,从后方出兵夹攻。
巴郡城内,杨染愁眉不展,仿佛苍老许多。
杨映坐在边上,下面是文武官员,一个个如丧考妣。
丽园县宁泽与东门笪拓斗法,一道雷霆劈死东门笪拓(其实劈中草人替身,本尊被吓死。但是传出来变成宁泽引雷劈死东门笪拓),这件事情已经传遍周边,丽园县到外经商或者行走的百姓,将消息四处传播。
要说华郡兵马强大那没什么,再强的敌人也有办法战胜。
可是对方能够招来雷霆,这谁顶得住?
都说华郡兵马得到老天庇佑,乃是顺天意。与之对抗岂不成了逆天而行?
天地之威,岂是凡人可以对抗?
官署之中一片沉默。
许久之后,杨映叹一口气,开口说道:“使君!如今宁泽引雷劈死笪拓法师之事已在巴郡城内传遍,民心惶惶、兵无战心!宁泽、梁腾率兵旦夕即至,后面钜郡兵马形成夹击之势,需早做打算!”
“二叔,你说那沅熙公主不过女流之辈,老天为何眷顾于她?”杨染脸色难看。
“天意最是难测!”杨映回答,“况且,老天不一定是眷顾沅熙公主。”
“这是何意?”
“或许被眷顾的是宁泽那厮!”
“我等应当如何是好?”杨染没了主意。
杨映仔细思索,叹息说道:“若无此事,我军还有击退华郡兵马的希望。如今巴郡军民皆知彼顺应天意,岂会助我等守住城池?天道变化无常,此时彼受眷顾,日后却未必!以我之见,不如在华郡兵马抵达之前,暂弃巴郡!”
杨染闻言大惊:“二叔,若弃巴郡,我等基业尽失!”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杨映劝道。
“弃了巴郡能去何处?”杨染仔细想想,确实没有办法。
杨映回答:“可借道亳州,过月台郡,到池州投奔陆骢!如今陆骢与周羟两强争霸,顺帝、文帝互不承认。相对之下陆骢形势较弱,我等过去必受重用。只要得到一处安身之地便能休养生息,积蓄力量!待天下风云变幻,再顺势而行!”
“好!”杨染对自己二叔的智慧从不怀疑,当下点头道,“就去池州投靠陆骢!”
当即吩咐下去,让文武官员动员兵马,搜刮城内金银财宝与器械军粮,随时逃离。
命令下去,文武官员各自准备。
巴郡校尉曹兴暗中联系同为校尉的夏平、冉璞、边渠三人,对他们说道:“宁泽得天相助,岂能为敌?若是逆天而行,必遭大患!不如拿下杨染献城投降,顺应天意!”
“我等岂能做背主之徒?”夏平担忧问道。
“韩太守才是巴郡之主,杨染害死太守鸠占鹊巢,我等反之正合天意!”冉璞说道,“亦可为韩太守报仇!”
“好!”边渠点头同意,“我等各自带领本部兵马,迅速杀入官署,擒拿杨染及其爪牙!”
四名校尉手下8000士兵,加上没人料到这几个人会突然反叛,还没反应过来,兵马直接包围官署。
曹兴带兵闯入其中,杨染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正与杨映商议,见他进来,抬头问道:“曹校尉为何不经通传进入官署?”
“拿下!”曹兴并不回答,一声命令,身后士兵迅速涌入。
杨映见状,急忙拔剑护住杨染,大喊:”使君速走!”
杨染也急忙拔剑,与杨映一起冲杀,并且大声呼救。
只是外面护卫早已被四营兵马控制,根本没办法救援。
杨染、杨映二人面对包围努力厮杀,奈何到处都是曹兴部下,最终力竭被擒。
外面得知四校尉反叛的杨染心腹带领大军来源,被阻挡在外。
猛攻之际,曹兴押着杨染、杨映出来,喝令对方弃械投降。
双方僵持许久,最终顾及杨染安危,加上兵无战心,杨染心腹器械投降。
于是曹兴、夏平、冉璞、边渠擒住杨染及其部下,全部关押起来,命人立刻出城,快马加鞭前往华郡兵马处送上降表。
还没赶到目的地,突然接到从巴郡过来的降表,众人都很惊讶,包括宁泽自己。
梁腾疑惑询问宁泽:“军师,莫非又是诈降?”
“不清楚!”宁泽摇头,“不管是真降还是诈降,有招接招。”
于是华郡兵马加速前行,很快抵达巴郡。
到了城门附近,果然看到巴郡城门大开。
校尉曹兴、冉璞、夏平、边渠带领各营兵马,押着五花大绑的杨染、杨映以及其他部下上前。
到了宁泽面前,四名校尉翻身下马,上前抱拳恭敬行礼:“宁军师、梁太守!杨染得知丽园斗法之事,欲带兵弃城逃往池州。我等本韩太守部下,不得已尊杨染之命,如今擒住杨染及其部下,向宁军师投诚!我巴华二郡乃是联盟,军师为报韩太守之仇来此,正合我等心意!巴郡上下兵将,乃至城内民众俱皆翘首以盼,恭迎两位入城主持大局!”
“真是杨染!”梁腾看到被五花大绑的杨染等人欣喜说道,“几位将军深明大义,本官倍感欣慰!军师,我等一路追赶至此,终于擒获杨染,应该如何处置?”
宁泽走上前,扫视一眼杨染与其部下,目光落在杨映身上,过去问道:“先生身具大才,可愿归降我军,为沅熙公主效命?若是先生归降,本军师可以保得杨使君性命。”
之所以劝降杨映是因为他的智力有90点,政治也有88点,是个非常不错的文官型将领。怪不得之前一路过去,都能让杨染转危为安。
杨映闻言冷哼,扭头不予理会。
杨染也是扭头不语,这对叔侄都很硬气。
倒是他们的部下中,许多人连呼愿降。
“杨染毕竟刺史之位,押回华郡请公主处置最为妥当!”梁腾想了想,轻声说道。
宁泽摇摇头:“此二人并非等闲之辈,若留之必成大患!既不愿降,直接斩了!”
“怕是不妥!”梁腾劝道,“私自处刑金州刺史,怕惹非议。朝廷那边不说,公主也会不喜,军师越权过多,非明哲保身之举!”
宁泽知道他是好意,但还是说道:“无妨!来人,将杨染、杨映,还有不愿归降者尽皆斩首!”
第114章 蒋家
杨染、杨映都不是等闲之辈,留下来说不定闹出问题。
宁泽完全按照以前玩游戏的习惯,抓获之后不肯投降的武将当场斩首,免得放掉或者跑回去后,又带兵回来给自己添麻烦。
军队进驻巴郡,至此金州七郡已得其六。
曹兴、冉璞、夏平、边渠四将献城有功,宁泽让他们分别暂代巴郡太守、郡丞、都尉、兵曹之职,待禀告沅熙公主刘元香后,请下正式任命。
目前六郡官员都是暂代性质,只有得到刘元香正式签署的公文才算转正。
曹兴四人得到重用,格外欣喜,忠诚度直接达到九十多。
这边安排妥当,有探马来报,钜郡军队已经赶至距离巴郡三十里处。
对方还不知道曹兴献城之事,宁泽马上派人快马加鞭,出城来到对方营地将此事告知,并且邀请钜郡领兵大将城门外相见。
等到钜郡兵马抵达,宁泽果然带人城外迎接,大声喊道:“沅熙公主麾下,军师宁泽与华郡梁太守在此等候多时!”
话音落下,对面一员将领纵马而出:“钜郡蒋勇,见过梁太守与宁军师!”
“蒋将军,你我皆为杨染而来。如今杨染授首,这场战祸可以结束了!”宁泽说道,“若不介意,请随我等入城。本军师备下酒菜,我等共同庆祝!”
蒋勇闻言回答:“感谢军师相邀!杨染虽死,尚有一仇未报。待我报了此仇,再请军师饮酒!”
“哦?”宁泽好奇问道,“将军还要找谁报仇?”
“我那族弟蒋胜被吕广所杀!吕广虽死,此仇不能不报!”蒋勇说道,“愿借路前往吐鲁禾郡,攻破城池杀尽吕家之人!”
宁泽心说你这气性真大,赶紧劝道:“蒋将军!蒋胜中了杨染反间计,故而先杀吕温。吕广也为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看在本军师面上,就此揭过如何?”
毕竟吐鲁禾郡已经归附,而且吕三娘是宋高的老婆,宋高又是自己手下,哪能让蒋勇去攻打自己的城池,杀死自己人?
蒋勇不听:“蒋吕两家之仇,望军师莫要插手!”
“蒋将军何必如此?”宁泽劝道,“我等四郡本是联盟,共抗杨染。如今杨染授首,理当和睦相处。战场之上身不由己,也是因为杨染之计才有此祸。更不用说,是蒋胜中计杀吕温在先......”
“末将不管这些!”蒋勇回答,“吕家杀我族弟,此仇不能不报!还请宁军师莫要插手!”
梁腾见状也上前劝他:“蒋将军,还请三思!”
“此事与尔等无关!”蒋勇说道,“请允许我军通过巴郡,前往吐鲁禾与吕家绝一死战!”
这是个二愣子啊!梁腾扭头在宁泽耳边低声问道:“军师,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控制六郡,不能让他添乱啊!”宁泽回答,“况且还得拿下钜郡,正好以此为借口。”
“你的意思......”
宁泽当即对蒋勇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本军师不会让道,请蒋将军带兵返回钜郡。四郡乃是联盟,莫要为了私仇自相残杀,何况还是蒋胜先杀吕温。”
蒋勇闻言,皱眉回答:“军师何意?莫非偏袒吐鲁禾吕家?”
“本军师做事向来公道,俱是以理服人。”宁泽回答,“此事并非吕家之过,何况轻启战火皆是百姓受苦。还请蒋将军立刻退兵,此事莫要再提!金州七郡同心协力为民造福,岂不更好?”
“末将没有军师那般胸襟,”蒋勇说道,“蒋胜之仇必报!”
“我说到此为止,”宁泽严肃说道,“蒋将军莫要冲动之下做出错误选择!”
“此事无需再谈!请贵军让道。”
“若是不让,你待如何?”梁腾问道。
“若贵军执意阻挠,末将只能得罪!”蒋勇马上抱拳。
“你可知我军顺应天意,”宓元生纵马上前,大声说道,“那妖道东门笪拓胆敢阻挠,军师请得九天雷霆取其性命。你等可挡得住天雷之威?”
蒋勇闻言摇头:“末将不信鬼神之说!钜巴二郡本就是多雨之地,此季雷雨频繁,并不稀奇!军师若有法术,何不让末将见识见识?”
“无需法术你也敌不过!”宓元生上前喝道,“华郡兵马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杨染尚且不敌,何况尔等是杨染手下败将!”
蒋勇闻言大怒:“尔欲寻死乎?”
“阁下想试试这口刀是否锋利?”宓元生举起手中大刀。
“我手中这刀不利么?”蒋勇当即拍马上前,要跟宓元生单挑。
宁泽心说这就是个没脑子的愣头青啊!
先不说钜郡兵马相对华郡不占优势,我们这边是你的好几倍,而且因为之前那道天雷,士气暴涨到200点达到极限。钜郡兵马士气才53,哪来的勇气对抗?
蒋勇武力值倒是可以,有83点算是猛将一枚。问题是,我这边胜过你的将领多了。
怪不得智力点数只有6,纯粹个位数。
正愁没有借口向钜郡下手,毕竟背着一个盟友的名头。
若是你自己作死,那就太省心了!
巴不得蒋勇赶紧动手,然后可以反击,不用顾虑同盟关系。
他倒不是很在意这点,就是对外观感挺重要,凡事都得有个名义。只要占着理,谁都不能拿你怎么样。
宓元生知道宁泽有意拿下钜郡,毕竟金州六郡都到手了,怎么可能把钜郡留给别人?正好蒋勇这个愣头青为了报仇过于冲动,于是故意言语相激。
蒋勇果然受不得激,拍马上前。
宓元生当即提刀迎战,两员将领阵前激斗数合。
“住手、快住手!”就在这时,对方军中有人急匆匆骑马过来,大声呼喊。
听到这个声音,蒋勇虚晃一刀与宓元生拉开距离。
宓元生也倒提大刀,暂且观看情况。
后面那人赶至蒋勇面前,劈头盖脸对骂道:“你脑子里想些什么?还不快跟宁军师、梁太守道歉?”
“叔公!”蒋勇一脸不乐意,“他们拦着我,不让我给阿胜报仇!”
“那你就跟人家动手?”这人怒道,“还不赶紧退下?”
“叔公......”
“退下!”
“喏!”蒋勇不乐意地转头返回阵内。
大好机会被破坏,宁泽挺不爽的。看一眼对方属性,心说这人晚点过来多好?
【武将】蒋仲,男,59岁。
【所属势力】蒋勇军【忠诚度】98【官职】无
【体力】74【武力】48
【智力】77【政治】45
【统率】51【仁德】27
【兵种】枪兵A、弓兵C、步兵D
【特技】文化Lv3、口才Lv3
这人智力77点,算是有脑子的。看样子是蒋勇长辈,否则对方不会这么听话。
也是,蒋勇那可怜兮兮的个位数智力,没有人帮衬哪能统率钜郡大军?
蒋仲骑马上前,面带笑容拱手道歉:“宁军师、梁太守见谅!我家勇儿空有蛮力,颇为愚笨,冒犯诸位实在不好意思!我等结为盟友,岂能互相攻伐?看在勇儿年幼无知的份上,这事揭过去吧!”
伸手难打笑脸人,宓元生只能收刀,转回宁泽身边。
梁腾与宁泽对视,以目光询问该怎么办。
宁泽想了想,纵马来到蒋仲面前拱手说道:“本军师也是这么说的,大家都是盟友,岂能互相攻伐?再者你们蒋家与吕家都是受害者,是那杨染使反间计,令蒋胜先杀吕温,才有之后吕广反杀。冤冤相报何时了,应当放下仇恨和平共处!”
“军师所言甚是!”蒋仲笑道,“在下必定严加管教我家勇儿,请军师原谅他冒犯之罪。军师若不嫌弃,可到钜郡做客。如今杨染已除,值得庆贺!”
“本军师倒是有意前往钜郡,只是巴郡这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暂时无法走动。”宁泽笑道,“不如这样,请先生和蒋将军,还有钜郡兵马入城,我已设下宴席招待。”
“军师公务繁忙,我等岂敢叨扰?”蒋仲说道,“何况杨染已除,需要尽快返回钜郡祭奠,告慰亡灵。不如下次约个时间!”
“也好!”宁泽点头,稍微想了一下,“对了,如今杨染虽除,各郡太守不幸战死。金州之地,我主刘元香可代为统属。其余各郡皆有任命,想请钜郡也先上交印信,由我主重新任命钜郡上下官位。”
“军师说笑了!”蒋仲拱手道,“金州乃大成一州,自然遵从帝令。我等自会上表顺帝,由陛下做出安排。”
宁泽闻言微笑,眼睛微微眯起:“说的也是!既如此,请贵军先退兵,返回钜郡。”
“军师放心!我军立刻启程,绝不耽搁。”蒋仲回答。
“先生乃是明智之人!”宁泽骑马走到他的身边,伸出右手,“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咱们各自回城!”
蒋仲低头看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意思。
“哦!这是我的家乡礼节,握手表示友好!”宁泽微笑。
蒋仲倒没怀疑,犹豫着与他握手。
随后掉头,让蒋勇带着华郡兵马撤退。
眼看钜郡兵马离开,梁腾过来低声问道:“不是说要制造机会拿下钜郡,怎么放他们走了?”
“没办法!”宁泽耸肩,“人家认怂太快,不给咱们机会。”
“那怎么办?”
“不急!给我水。”宁泽转向旁边。
宓妍立刻乖巧地地上水袋。
“给我洗洗手!”宁泽将手举到她面前,“小心点,把水倒上来就行。”
“这是做什么?”梁腾好奇询问。
“白磷有毒啊~”宁泽回答,“不洗干净,我自己也要倒霉。”
他从东门笪拓家中搜出不少东西,白磷就是其一。
这么做有点冒险,不过为了拿下钜郡必须试试。
第115章 探病
蒋仲、蒋勇带着兵马原路撤回,迅速退到钜郡。
一回来,蒋勇就急不可耐说道:“叔公,今日为何拦我?吕家杀死蒋胜,此仇不可不报?”
“谁说不报仇了?”蒋仲叫他坐下,吩咐下人安排吃食。
“叔公究竟何意?”蒋勇不解。
“同辈兄弟当中,就你脑子不好使!华郡兵马击溃杨染,夺丹、潼、武多、吐鲁禾与巴郡,那宁泽又在丽园斗法,传得沸沸扬扬。对方兵强马壮,数倍与我军,发生冲突谁吃亏?”
“叔公!”蒋勇轻哼一声,“我虽愚笨,但不相信法术。父亲说过,鬼神之事可敬之,却不可信。”
“即便如此,人家兵马数倍于我方,真打起来能占得好去?杨染身为金州刺史,携三郡之地都落败,你这么点兵马跟人家耍横?”
“杨染乃是败于四郡联合,并非败于华郡兵马!”蒋勇不屑说道,“若让我早些带兵,也不至于落到今日地步。别看他们兵多,我没放在眼中!”
“行了行了!”蒋仲摇头道,“知你厉害。但仇家是吕氏,不要节外生枝!”
“难道就这么认了?”蒋勇不服。
食物上齐,蒋仲摆摆手让下人离开,伸手拿起一块腿肉递到蒋勇面前:“报仇之事不必急于一时,反正吕家近在咫尺。此刻不宜与华郡兵马冲突,先宽其心,待其收兵离去,再趁机破巴郡,攻吐鲁禾。一来诛灭吕氏报仇,二来据三郡之地为基业,上书顺帝得其支持。届时宁泽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我们安心经营三郡之地,招兵买马壮大势力,等到拥有足够力量,到时候便是他怕你,而非你怕他!”
“我听不懂这些!”蒋勇接过腿肉大口啃食,“反正叔公这么说,我就怎么做!”
“这就对了!”蒋仲点头道,“蒋家目前只能靠你,你要承担起整个家族的重担!”
“好,我先忍着!”
两人说话间,突然有人进来,在蒋仲耳边轻声说话。
蒋仲听完露出疑惑表情。
“叔公,发生何事?”蒋勇好奇问道。
“宁泽派人跟我们前后脚抵达钜郡,要找城内所有大夫过去给某人治伤,而且开出重赏!”蒋仲摸着胡须思索,“能够让他如此紧张,必是军中重要人物。华郡兵马中最重要便是宁泽和梁腾,两人阵前好像并无异常......看来,他们中有一人在战场上受伤,而且不轻,为了避免伤及士气故意隐瞒,也不想被外人知道。可是派人到钜郡请大夫,肯定瞒不住我们。那他要瞒谁?”
“管他瞒谁!”蒋勇啃着肉随意说道,“干我何事?”
“嗯!”蒋仲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若两人中过有人重伤,华郡兵马必定不能久留,如今杨染已除,肯定迅速撤兵。对我们来说反而是好消息!待会我便修书一封,派使者前往密梁。这几日好好休息,待华郡兵马一走,立刻出兵!”
“好!”
蒋家这边暗中盘算,巴郡这边也没闲着。
宁泽派人到钜郡,重金赏赐将会医术的都招来,这让梁腾十分不解,当面问他:“军师,这是何意?虽然我军伤兵不少,军医已经足够,何况巴郡城内也有大夫,为何要往钜郡求医?”
“梁太守稍安勿躁!”宁泽笑道,“在下自有打算。这些大夫过来之后,先放太守那边。过些时日带你接手钜郡,之后便可凯旋!”
梁腾虽然想不通,不过看样子宁泽是有办法拿下钜郡,于是决定看看再说。
返回钜郡第二天,蒋仲、蒋勇便觉身体不适,恶心、厌食、浑身无力。
刚开始没放心上,以为偶染小恙。想叫大夫,才想起来都被巴郡重金引走,短时间回不来。
过几天情况越来越严重,两人都是滴水未进,每天呕吐,整个人瘦了半圈,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
于是急忙派人前往巴郡,要找大夫回来治疗。
蒋家人来到巴郡,宁泽很快收到消息。
因为周边所有大夫都在梁腾居处,蒋家人必须通过他才行。
见面将此事一说,宁泽故作惊讶:“怎会如此?那天蒋先生和蒋勇将军都还好好的。”
“是啊!”蒋家人并不怀疑,“可是不知为何,回来后突然染病,这几天滴水未进,浑身无力。想请大夫赶紧过去看看!”
“行!当然行!”宁泽当即说道,“稍待片刻,本军师马上安排一位医术最好大夫的前往钜郡。”
“多谢宁军师!”蒋家人由衷感激。
“两郡乃是同盟,岂有不帮之理?”宁泽大义凛然,“这样,本军师也跟着过去,到钜郡探望一番。”
宁泽果然带着一支部队,协同宓元生、宓妍父女还有王卫,找来一位当地名医,与蒋家人一起赶至钜郡。
到达之后,让部队驻扎于城外,使得蒋家人安心。自己带着众将与名医一起入城,赶到蒋家府上。
先去给蒋仲看病,来到屋内就见对方躺在床上,脸色焦黄憔悴,很是虚弱,身边下人小心伺候着。
带宁泽过来的蒋家人来到蒋仲床边,轻声说道:“老爷,大夫请来了!宁军师听说老爷染病,特意过来探望。”
蒋仲闻言一惊,心说他为什么会来钜郡?不过还是让下人扶起,吃力地行礼:“宁军师远来,老夫未能出迎,太失礼了!”
“别这么说!”宁泽上前拱手,“还是赶紧让大夫把把脉!治病要紧。”
“对、对!老爷,治病要紧!”旁边蒋家人急忙说道。
“有劳了!”蒋仲对宁泽充满戒备,心里一直思索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也不能下令对他怎么样。
一来,双方是盟友关系,在这里对付宁泽,就算得手也会激怒刘元香。如今对方占据金州七郡中六个郡城,势力颇大。军队都驻扎在旁边,宁泽出点什么事情,自己这边怕是顶不住。
二来,人家好心让大夫到这边,而且亲自探望,这个时候下手道义上说不过去,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
眼下确实治病要紧。
大夫来到床边,让蒋仲伸出手来,手指轻轻按压,闭目听脉。
等待把完脉,便对蒋仲说道:“老爷无须担心,只是小疾而已,开药吃上几帖便可痊愈。”
蒋仲闻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大夫,老夫这是什么病?”
“只是感染风寒,外加一些小症。”
“哦~那去给勇儿把把脉,然后赶紧配点药。”蒋仲说着转向宁泽,“宁军师,恕老夫抱恙在身,便让蒋孟代替,负责招待军师。”
“蒋先生安心养病,”宁泽微笑回答,“在下只是过来探望,确定两位无恙便回巴郡。”
从蒋仲房内出来,走到院落时大夫犹豫一下,转向带宁泽过来的蒋孟,表情变幻。
蒋孟见状觉得疑惑,赶紧问道:“大夫,可是有什么问题?”
“有句话我想跟您单独谈谈!”大夫轻声说道,“事关老爷的病情。”
“您不是说,老爷只是偶感风寒?”蒋孟问道。
“刚才当着老爷面,只是为了让他宽心。”大夫看看左右,小声说道,“其实老爷之症无药可医,就算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请恕在下无能!”
“你说什么?!”蒋孟脸色剧变,伸手一把揪住大夫的衣服。
“先生这是作甚?”宁泽从旁边过来,将蒋孟拉开。
“你给我说清楚!”蒋孟着急看着大夫。
大夫做个让他冷静的手势,小声说道:“在下有一说一,此症确实无药可医,而且老爷时日无多。就算找遍全天下的大夫都是一样答复。现在能做的就是瞒着老爷,让他最后几天过得舒心一些。若是怀疑在下医术,这颗上好头颅随便砍!”
见此情景,蒋孟脸色变了几遍,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你没骗我?”
“在下自小学医,方圆百里皆知我的医术!”大夫叹道,“老爷之症,药石无灵!宜早做打算。”
“蒋先生,这位大夫是我见过医术最好的。”宁泽在旁边开口道,“可是帮了我很大忙呢!我相信他。”
“怎么会这样?”蒋孟有些失神,忽然想起什么,“勇少爷与老爷病症相同,该不会......”
“快带我过去看看!”
“这边走!”
蒋孟赶紧带路,来到蒋勇住处。
大夫给蒋勇把脉后,当面也说只是小疾,出来后对蒋孟无奈摇头。
蒋孟有些慌神。
宁泽说道:“先生若是觉得有所误诊,不如在下派人到巴郡,再请几位名医回来诊断?”
“来不及了!”这位大夫摇头道,“在下说过,即使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尽早准备后事吧!”
蒋孟差点瘫倒在地,赶忙转头对宁泽说道:“宁军师,真是对不住!您特意过来探望,却是这样的情形。在下必须尽快告知族内长老,让他们做决断!先安排您到客房休息,实在怠慢了!”
“没事!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宁泽点头,“先生尽管去忙,不用管我。”
“多谢宁军师!至于大夫您......”
“为了让病人安心,我会配几幅药给他们服下。其他的就没办法!“大夫叹道,暗中向宁泽点点头。
第116章 蒋孟
蒋孟一边让大夫配药,送到蒋仲、蒋仲那边,让下人服侍着喝下,一边赶紧上报族内长老,迅速召集蒋家人,聚在一起讨论此事。
讨论之后得出三个结果,一是不能随便放弃,让蒋孟拜托宁泽让更多名医回来诊断。二是请这位大夫再想想办法,就算不能治愈,至少吊着病人的命。三是必须尽快决定,如果蒋仲、蒋勇真的挺不下去,接下来由谁接手,这个人选必须慎重。
蒋勇是蒋家年青一代嫡系仅存的男丁,其他都是庶出,并不符合要求。
再者,就算没得选择,这些庶出的蒋家男丁到底选谁也是难以抉择。最重要的是,从中找出一个能够服众的极为困难。
蒋仲、蒋勇躺在病床之上,并不知道外面乱成一团。
宁泽被安排在客房等待,身边坐着宓元生、宓妍、王卫,悠闲喝茶。
不多时,大夫进入客房,来到宁泽面前低声说道:“在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蒋仲、蒋勇配了药。药里剂量稍作调整,不会致命,却能让两人逐渐昏睡,看起来病情更重。”
“嗯!另外一半酬金,事成之后到巴郡领取!”
“多谢军师!”大夫欣喜回应。
“忙你的去吧!别被人看出来,坏了我的好事。”
“喏!”
大夫离开客房后,宓妍看着宁泽小声问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宁泽微笑说道,“自然有人过来找我。”
却说蒋家长老召集家人开会之后,府内上下情绪低落。
唯独蒋仲、蒋勇二人被瞒在鼓里,不知发生什么。
蒋孟奉命过来,到客房拜见宁泽,对他恭敬说道:“宁军师,我们两郡乃是盟友,亲如一家。在下奉长老之命过来,请您再帮个忙。望军师派人再传几位名医,速到钜郡详细诊断。”
“这个不是问题!”宁泽点头,“本军师也希望两位可以康复。”
“多谢军师!”蒋孟深深作揖。
“鬼面!”
“在!”
“你去吩咐一声,派人快马加鞭赶往巴郡,速请医术最好的大夫赶来!”
“喏!”
蒋孟闻言,重重舒一口气。
宁泽对他说道:“若是真的无力回天,蒋家作何安排?此事非同小可,关乎钜郡和整个蒋家!先生看起来有些地位,有没有可能接下重担?”
蒋孟赶紧摇头:“军师说笑了!在下只是蒋家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子,哪有资格?”
“是吗?本军师倒觉得先生气度非凡且能力出众,若能接掌蒋家,那是最好不过的。”
“此等玩笑之话,军师莫要再说。”蒋孟说道,“在下何德何能?蒋家人才济济,怎么都轮不到我。”
“这个谦逊的态度我很喜欢。”宁泽叹道,“若是先生能够代表蒋家,想必咱们可以变成更好的朋友,可惜了~”
蒋孟拱手道:“在下不敢奢望此事,只愿老爷和勇哥儿赶紧好起来!”
当晚,忙碌一天疲惫不堪的蒋孟回到家中,与妻儿坐下吃饭。
情绪不是很高,想起蒋仲、蒋勇的病情,忧心忡忡。
吃着饭,妻子小声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今谁能担起整个蒋家的重责?”
“妇道人家管这些作甚?”蒋孟皱眉,“长老自有计较。”
“话是这么说,可蒋太守父子死后,勇哥儿就是唯一的人选。”妻子说道,“要是勇哥儿没了,还不得从庶子中寻一合适人选?”
“即便如此,与我何干!”蒋孟放下碗筷,“你少嚼舌头,族里的事情自有长辈安排。”
“都是庶子,谁比谁强?兴许你也有机会?”妻子小声说道。
“住嘴!”蒋孟轻喝一声。
“我就那么一说,”妻子叹息,“却也知道不可能。你就是这个命,生得不好呗!”
蒋孟闻言默然。
“对了,”妻子起身看看外面,回来压低声音,“刚才听到外面有人在传,说是沅熙公主的军师宁泽就在蒋家,是不是真的?”
“嗯!宁军师随我一起过来,专程探望老爷和勇少爷的。”
“哦~”妻子点点头。
“为何有此问?”
“就是今天在农田干活有路人过来打听。说这位宁军师手掌大权,很是厉害。从华郡一路过来,能够把杨使君打败,占据六郡之地,非常有本事!若有机会见到这位军师,兴许可以攀上关系。人家可是沅熙公主七次拜访才请到的大才,而且懂得法术,据说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无所不能!”
“宁军师确实很厉害。”蒋孟说道,“至少杨使君不是对手。”
“这位宁军师多大岁数,长什么样?”
“很年轻,也就二十不到吧?”
“二十不到就这么厉害?他真的会法术吗?”
“这我哪知道?”
“他随你一起来,亲自见到觉得如何?”妻子忙问,“好不好说话?”
“人倒是挺好的。”
“那你负责接待他,能不能趁机打好关系?要是攀上这位,或许能够跟着去华郡。随便给你安排一个小官,也比现在强啊!”
“别胡说!”蒋孟皱眉呵斥,“吃饱了饭赶紧睡觉去,一天到晚碎嘴子。”
隔天清晨宁泽刚刚起床,外面就来通传,说是有个叫蒋玉褚的求见。
将人请进来,对方上前恭敬作揖:“草民蒋玉褚,拜见宁军师!”
宁泽还礼,请他坐下:“清晨到访,有何贵干?”
“听闻军师事迹,早想一睹真容。今日有幸见到军师,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军师风采卓卓,确非凡人!”蒋玉褚马屁功夫还是挺不错的。
宁泽闻言笑道:“阁下过誉!”
“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蒋玉褚取出一个盒子,轻轻推到宁泽面前。
“这是......”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有个精致的玉佩,宁泽疑惑看向对方。
“礼物不算贵重,希望军师莫要嫌弃!”蒋玉褚急忙说道。
“阁下送此厚礼,莫非有事相求?”宁泽笑问。
“没有没有!”蒋玉褚赶紧摆手,“草民能够结识军师这样的人物,已是莫大荣幸。”
“是吗?这玉佩我还挺喜欢的,谢了!”宁泽顺手将玉佩挂在腰间,露出满意表情。
蒋玉褚面露欣喜之色:“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对了,军师在钜郡逗留多久?”
“哎!”宁泽叹气,“本来是过来探望,谁料......”
“老爷与勇少爷突染重症,确实让人措手不及!之前还好好的。”蒋玉褚叹道,“如今蒋家上下人心惶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毕竟太守与胜哥儿死后,勇少爷是嫡系仅存男丁。结果.......也不知道这个重担谁能一肩抗起。”
“这是蒋家私事,在下不便讨论。”宁泽知道对方来意,却故意避开话题。
“那是、那是!”蒋玉褚眼珠子转一圈,对他说道,“宁军师,草民总是听到外面关于您的事情,颇为好奇。不知今日午时是否有空?草民在家中略备薄酒,粗茶淡饭您不会嫌弃吧?若能当面听您说说这一路上发生的故事,是草民最大的荣幸!”
“也好!”宁泽微笑点头,中午果然赴约,到蒋玉褚家吃饭。
得知此事,很快又有蒋旭、蒋琦过来相请,都是蒋家庶子。
晚上蒋孟回到家中,妻子急急忙忙将他拉到边上:“今日你二哥、五哥、七哥拜访并且邀请宁军师吃饭,你都听说了吧?”
“当然。”蒋孟确实知道,毕竟负责招待宁泽。
“人家都知道赶紧跟大人物拉上关系,必能得到好处!”妻子恨铁不成钢,“你每日与宁军师相见,怎的不能把握机会?二哥、五哥、七哥就很聪明,明日其他几位兄弟肯定也会拜访宁军师。”
“哪又这么了?”蒋孟闷声说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我怎么嫁给你这个傻子?”妻子气道,“这么好的机会眼睁睁被人抢了!到时候你几位哥哥跟着军师去华郡享福,咱们还是留在这里给主家做事,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他们哪是为了前往华郡?”蒋孟说道。
“不是去华郡享福,你的哥哥们想干嘛?”
蒋孟当然知道,他们是为了攀附宁泽,得到宁泽支持。毕竟蒋家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若是不得已,可能让庶出的年轻一辈上位。去拜访宁泽的,正常情况下肯定没机会,所以希望借助外力,毕竟宁泽掌握着华郡大军,而且近在咫尺,若能说动他帮忙,掌控蒋家乃至于整个钜郡根本不是问题。
见他不说话,一直低头沉思,妻子在边上说道:“不管你的几位哥哥想要干什么,他们肯定不甘现状。都是庶出之子,若是没有天大机遇永远改变不了现状。你的哥哥们就很聪明,他们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管如何,与宁军师交好绝对没坏处!就你不想让我和冕儿过好日子!”
“谁说我不想让你们过好日子?”蒋孟皱眉,“可是我能做什么?”
“你哥哥们在做的事,你就不能跟着学?”
“你知道他们想什么吗?”
“不管他们想什么,总之就是想过好日子。我也想过好日子,冕儿也一样!”
听到这话,蒋孟转头看看空旷而陈旧的房屋,庶出之子其实就比奴仆待遇好些,谁让大家不是正房生的,没有身份。
第117章 主持局面
蒋仲、蒋勇的“病情”逐渐加重,刚开始还算清醒,只是虚弱。之后几天基本都在昏睡,只能靠人服侍着勉强灌点肉汤。
面对这个情况,蒋家内部出现乱象,尤其在几个最有机会的庶出之子跟宁泽见面后,原本团结的家族内部分化,出现不少派系。
包括几位家族长老在内,族内比较有势力、在钜郡官署任职的蒋家人开始思索,应该支持哪个庶出之子接任,毕竟蒋仲、蒋勇情况一天不如一天,恐怕熬不到其他大夫从巴郡赶来。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想法,也有各自的打算。
因为不是嫡子,这中间就存在一些可操作性的地方。用好了,就能得到难以想象的利益。
人类这种东西最容易被利益所迷惑,再聪明的人也会被蒙蔽双眼。
而利益也会产生冲突,支持不同的人,自然少不得与其他人发生争执。
宁泽表面上什么都没做,暗地里却在坊间偷偷散布谣言,并且买通一些市井之徒故意煽动。
初时,蒋家人虽然分了派系,彼此之间还只是停留在言论争论。
后来不知是谁先动的手,私下里频繁出现武力争端,有机会接手整个蒋家的庶出之子彼此敌视,互不相让。支持他们的派系也都开始针锋相对,愈演愈烈。
几位长老不止一次接到这样的报告,当面说过几次也没效果。
事实上,长老们也是各有各的算盘。谁不想掌握更大的话语权?里面多少有些纵容和偏袒。
有个别清醒的也是毫无办法,唯一有威信的蒋仲每天昏昏沉沉,更别说这样的情况下,也不敢让他再受刺激。无奈之下,只能尽自己之力去缓和派系之间的争斗,问题是关乎整个家族乃至于钜郡的巨大利益,谁也不肯相让,劝说毫无作用。
这段时间,蒋孟也学聪明了。
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也借着每天与宁泽见面,经常邀请他到家做客。
宁泽倒是随叫随到,并不在乎蒋孟家每天只有清汤淡饭。
其他蒋家庶子请他时,也是一样会去,却不明白表示支持哪个。
争端愈演愈烈,蒋家乱成一团。
终于,有人开始忍不住。
庶子中的老大蒋洪邀请宁泽,当面摆明想要接管蒋家,希望宁泽可以表态支持,助他早日上位。
宁泽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回应:这是蒋家家事,外人不方便插手。
之后其他几位蒋家庶子听闻此事,都急急忙忙找上宁泽,希望得到支持。
宁泽的回答一致:这是蒋家家事,万人不方便插手。
没有得到宁泽正面回应,蒋家内部争端仍在加剧,各派系间冲突愈演愈烈,钜郡城中多次发生暴力事件,都是彼此支持者失去理智互相争斗,甚至一度出现流血事件。
面对严峻情势,几位长老决定仔细商议。
只是一旦谈及利益相关的问题,各有立场无法妥协。
随着钜郡越来越乱,长老们无奈之下也试着向蒋仲报告,毕竟想不到好办法,若是蒋仲能够定下一个人选,就不必继续撕裂。
然而蒋仲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根本无法回应。
长老们没有办法,总不能让局势继续失控,可是各方都不愿意相让,关乎到切身利益的事情,没有人愿意让步。
终于,支持者间的矛盾到达临界点,加上有心之人不着痕迹地煽动,钜郡城内混乱不堪,暴力争端持续增加,甚至影响到城内百姓的日常。
由于蒋家文武官员各有立场,城内兵马也都分出派系,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然后,最严重的事情发生。
庶子中的老大蒋洪突然中毒,经过抢救虽然命保住了,却卧床不起。
仿佛导火索一样,情势更加严重。
支持蒋洪的一部分人发怒,于是向其他庶子和支持者们问罪,冲突更加剧烈。
老三蒋奚被人偷袭,差点没命,却查不出凶手是谁。
各派系明刀暗枪,防不胜防,每天情况不断。
几位长老慌了神,再这样下去蒋家怕是要出大问题。
于是暂且放下争端,聚在一起再度商议。
讨论半天之久,终于达成共识,此刻必须找个能够镇住每个派系,让大家冷静下来的人。
然后在所有人冷静下来的情况,推举出一个真正可以接管蒋家的人选。
想来想去,目前唯一能够镇住所有派系的只有在蒋家做客的宁泽。
虽然他不乐意介入蒋家家族内争,可是拥有庞大的兵力,而且城外就驻扎着两千华郡兵马,巴郡又有数万大军,当真是无人敢惹。若能说动他帮忙镇住场子,或许有转机。
宁泽已经不止一次公开表示不想介入蒋家家事,如何说服他是个问题。
长老们派人邀请宁泽见面,决定一起拜托他伸出援手。
宁泽应邀而来,与蒋家长老们见面后听说此事,果然摇头表示没有介入蒋家家事的兴趣,并且有意离开,带着兵马回到华郡。
长老们顿时急了,竭尽全力求他相助,将钜郡现在的乱象,或者说蒋家的乱象一五一十相告,希望他能看在盟友身份,还有蒋仲、蒋勇时日不多的情况,协助平复蒋家乱局。
面对长老们苦苦哀求,宁泽虽然百般推脱,最终还是松了口:“也罢!本军师虽然不想插手蒋家家事,奈何钜郡混乱也会影响金州局势。问题是本军师可以给你们撑撑场面,说几句公道话,可是有用吗?”
长老们赶紧点头:“当然有用!还请宁军师无比相助。”
“既然如此,本军师便勉为其难,仅此一次!”
见他答应,长老们放下心来。
“对了!”其中一名长老说道,“听闻宁军师学过法术,连笪拓法师都不是对手。可有办法救治蒋仲、蒋勇?”
这话题让其他长老都聚集目光。
宁泽闻言摇头:“本军师没有学过这种法术。”
“哎~”长老们闻言叹息,若是蒋仲、蒋勇能够治好,就没有这些麻烦。
“从巴郡过来的大夫也差不多快赶到了。虽然希望不大,可以让他们试试。”宁泽说道。
“如今蒋仲、蒋勇日益虚弱,我怕他们撑不到大夫过来。”大长老想了想,“可否派人将蒋仲、蒋勇送出城去,而不是在这里等着,或许路上能够早些见到诸位名医?即使希望渺小,或许可以试试?”
“对对对!”其他几位长老同意这个说法,目光集中于宁泽。
宁泽当即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车马颠簸,会不会......”
“现在哪管那么多?死马当活马医吧!”
“那就这么办吧!”
于是蒋家立刻安排马车,将昏迷不醒的蒋仲、蒋勇,还有负责照顾他们的大夫送出城,派人随行保护。
同时立刻召开家族会议,请宁泽参与到会议之中。
除了中毒的蒋洪,其他人都到齐,各派系也都抵达。
长老先说明今日召开家庭会议的原因,主要为了解决族内因为利益分配而不断产生冲突,甚至愈演愈烈的情况。
为了让大家可以冷静地谈出一个结果,特意请来宁泽让他说几句公道话,询问大家是否同意。
各派系都在巴结宁泽,希望通过他的支持来掌控权力,自然不会反对。
于是长老请宁泽上前。
一切尽在掌握,宁泽走上前去,环顾蒋家各个派系,抱拳说道:“在下并非蒋家人,本来不该参与此事。但几位长老多次相请,华钜两郡也是盟友,总不能坐视不理。当然,究竟选谁承担蒋家重担,还是交由你们自己决定。在下只是以外人身份在这里说几句公道话,有没有道理,各位可以斟酌。”
“宁军师,自古长幼有序,当然是身为大哥的蒋洪最合适!”支持蒋洪派系立刻说话。
“谁说的?家族重担非同小可,当然是谁有能力谁上!”
“这话我同意,最有能力的当然是老三,应当由老三接手!”
“胡说!明明是老六最合适!”
“开什么玩笑?当然是老二最合适!”
......
会场之中各个派系互不相让。
“住口!”大长老见现场混乱,当即拿拐杖往地上重重敲几下,“安静!”
现场迅速鸦雀无声。
“宁军师,让您看笑话了!”大长老转头叹道,“您继续。”
宁泽点头,环顾众人严肃说道:“所谓旁观者清。作为一个外人,这几天我看到很多。蒋先生病重,本应该全族团结之时,却看到各位公子及其支持者彼此争斗,为了利益不顾亲情,说实话让人蛮失望的。在我看来,作为族长最基本一点就是维护家族和谐,把整个家族团结在一起,为了家族整体的利益而奋斗,并不是为了个人私利而挑起争端,如果连最基本一点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够带领整个家族?我说话比较直,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现场所有蒋家人听完这话,都觉得公正、有道理。不少之前参与到争端的支持者们,脸上露出羞愧表情。
几位长老互相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心说这人找对了,于是赶紧说道:“军师所言极是!”
第118章 公道话
宁泽继续说道:“蒋家家事与我没有半分关系,其实我不大乐意插手。但既然几位长老请我说公道话,那我自然有话直说。在此之前我与诸位公子都见过面,各位公子邀请我的目的,我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但我不会因此介入,也不轻易置喙。不过非要我说,蒋先生尚在,诸位公子却为了些许利益争到你死我活,还有支持诸位公子的叔伯兄弟,难道觉得抱着如此心态,真能接任蒋家,并且让蒋家更加辉煌吗?”
此话一出,蒋家人互相对视,更是羞愧难当。
当然也有不服气的站出来说道:“据我所知,今日争端不断,都是因为有人故意煽动,撩拨彼此情绪,并非几位公子本意。”
“既如此,几位公子可有压制支持者冲突的行为?”宁泽问道。
那人顿时语塞。
“再者,可有找出煽动之人,将证据呈到桌上平息争端?”
连续两个问题,现场蒋家人又哑巴了。
“宁军师之言,句句有理!着实公道!”大长老心说找对人了,这人虽然年轻,但见识不凡,最重要的是为人公正,于是问道,“不知军师这些日子观察下来,觉得何人可担重任?”
“真要我说?”
“请军师指点,我等也好做个参考!”大长老回答。
“我心中确实有一人选,感觉颇为合适。当然,这只是外人看法,诸位听过以后还是自己决定。”宁泽说道。
现场蒋家人立刻紧张起来,目不转睛盯着宁泽。
“军师属意之人是谁?”大长老问道。
宁泽扫视一眼现场众人,慢慢说道:“在下觉得这族长职位至关重要,就算没有蒋先生那样的脾性和才学,至少也要有几分相似,最重要一点便是公正、廉洁!这样才能不偏不倚照顾到族内所有人,不会偏袒任何一人,真正让蒋家变成铁板一块,让人无机可趁。诸位觉得,这话可有道理?”
众人纷纷点头,包括之前提出异议的几位。
“人品是最重要的,之后才是能力!能力再好,若心存私念,如何管理偌大的家族,并且让所有人都得到公平对待?选出族长,不就是为了让整个家族更上一层楼,所有人都能过好日子?”
众人再度点头。
“这些日子里,本军师接触过诸位公子,对各位的脾性也都有些了解。其中一位公子,在其他人为私利争斗时,一直默默做事,从未参与其中。也没有拉帮结派,不为名利所动。这种认真做事,一心为家族之人,在下以为方为最佳人选!”
“军师说的到底是谁?”有人忍不住大声发问。
其他人也都盯着宁泽,其中拜访过宁泽的公子们心中不断祈祷,希望出现自己的名字。
宁泽环顾一圈,缓缓吐出两个字:“蒋孟!”
“哗~”现场一下子炸了锅,毕竟蒋孟是谁都不看好的那位,在他们心中怎么都轮不到的,所以根本没人支持,甚至没人注意到他。都以为宁泽说的是他们支持的其中一位。
作为当事人的蒋孟其实也没想到,原本丝毫不抱希望,他在所有兄弟中算是最穷的。既不能给宁泽送礼,也无法请他吃好东西,就是妻子到地里摘些野菜,到小溪抓些鱼虾,清汤淡饭。
因此以为自己听错,不敢置信地看着宁泽。
蒋家其他人也都看向蒋孟,目光中有不服、不屑、不解......
几位长老目光也都落在蒋孟身上,彼此间交头接耳轻声讨论。
蒋孟没有卷入任何一个派系,这些天也的确没闲着。主要是谁都没想过让他接任族长,毕竟上头还有那么多优秀的哥哥,怎么说都轮不到他。
面对众人的凝视,蒋孟倍感压力,尤其是哥哥们的目光更让他心惊胆战、不知所措。
宁泽走过去,让他起身面向众人,继续说道:“这些天相处下来,只有蒋孟最为谦逊。他的人品不错,而且为人勤奋,做事认真。最重要的是不会与人产生争端,凡事以和为贵,尤其看重亲情。蒋家目前的混乱,正是因为利益之争,把亲情都丢到一旁。因此,蒋孟是最合适人选。有他在,相信能让蒋家平复下来,大家携手创造共同利益,让整个家族强大,而不是仅有少部分人得利!”
“可是蒋孟才学一般,比他出色的人不计其数!”有人起身反对。
“在下并不否认这点,蒋家人才济济,蒋孟确实排不上号。”宁泽点头,“但是诸位都把心思放在如何争权夺利,没有人为家族利益思考,这种情况反倒是相对中庸的蒋孟最适合解决问题。这是在下身为外人的浅见,也是发自肺腑的提议。当然,蒋家的命运还是掌握在诸位自己手中,也不见得必须同意在下的意见。”
几位长老商议之后,觉得宁泽的话都很公道,眼下确实要以家族团结为目标,不能因为争权夺利而撕裂。仔细思考后,还真觉得蒋孟这个孩子最为合适。
而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派系。其他公子大多得到派系支持,选择任何一人都是当前派系分到利益,其他人肯定吃亏。这种情况下会因为利益分配问题,让整个家族更为撕裂,更为混乱。反而是蒋孟上位,正好平息这个问题。
同时,各派系也不用担心利益分配不均,反正有个中立的族长,凡事都能商量着来,确保不会亏待任何一边。
想到这儿,几位长老心中有了决定。
大长老起身说道:“宁军师确实公正,蒋孟品性出众,虽然能力中庸,却是此刻最需要的当家人。我与几位其他长老商议之后,认为可行!若让蒋孟上位,必定全力支持!”
长老们发话后,没有选择派系的蒋家人纷纷表态支持这个决定。
不少之前有派系的,听完之后觉得有道理,也都表态支持蒋孟上位。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宁泽支持他。
如今刘元香占据金州六郡,宁泽作为她的军师也是水涨船高,何况这些城池都是他带兵打下来的,旁边还驻扎着强大兵力。
等于是蒋孟得到宁泽支持,几位长老也不反对,基本上成为定局。
不过也有不甘心的,只是找不到理由反对,心里很不舒服。
宁泽看在眼中,继续说道:“其实蒋家人才济济,诸位公子各有千秋,大可以放眼天下,而不是只看到钜郡这个小鱼塘。方今天下,周羟、陆骢挟天子以令诸侯,推顺帝、文帝互相抗衡。而天下诸侯也是争端不断,有识之士皆知国运败落。顺帝为周羟所制,文帝为陆骢所制,大成皇室威仪不再。我主刘元香虽为女流,亦有扶持大成之心。不管日后顺帝或者文帝得天下,作为姐弟都能同心协力,恢复我大成正统。诸位公子才学过人,不妨随我返回华郡,主公必然重用。如今主公得金州六郡,而手下有才之士匮乏,诸位皆能得到重用,金州六郡可任选一处为官为将,为我大成效力,为百姓谋福。日后大成国乱象平复,尔等未尝不能封侯拜相,何必为了蝇头小利使得兄弟相残?”
没想到宁泽会突然这么说,现场蒋家人全都愣住。
大长老犹豫一下,开口说道:“宁军师,蒋仲已然上书顺帝......”
“如今周羟、陆骢势均力敌,天下诸侯走向不定,顺帝、文帝谁为正统?蒋家此刻投向顺帝,若陆骢击败周羟,文帝势大,岂不惹来杀身之祸?”宁泽眯眼说道。
众人闻言惊惧,纷纷交头接耳。
大长老仔细想想,也吓出一身冷汗:“军师,依你之见......”
“即已投书,此事危亦!”宁泽思索之后对他说道,“不过也有转机。我主刘元香与顺帝、文帝乃是皇亲。且金州七郡共为一体,何况两郡乃是盟友?之前共抗杨染,已见真情。有我主庇护,不论日后顺帝亦或文帝得天下,都要顾及姐弟之情,自然不会为难蒋家,也不会为难钜郡。我等同气连枝,金州固若金汤,互相驰援,亦能阻隔其他诸侯将手伸入金州。”
“言之有理!”大长老当即点头,“金州七郡若是铁板一块,便可无惧天下诸侯。”
“只是此前蒋家与吐鲁禾吕家战场之上,中了杨染计策互相攻伐,以致结仇。吕家已经投靠我主,何况此事也因杨染而起,非双方之过。希望蒋吕两家可以放下仇恨,通力合作。正如蒋家今日之事,家中乱象起,如何抵御外敌?”
其实蒋家坚持要报仇的只有嫡系蒋仲、蒋勇二人,毕竟死的是他们最亲近之人。而蒋家其他人相对而言没有那么偏激,大部分还是看利益。
今天宁泽说的话都很公道,绝大多数蒋家人都对他印象不错。
其次,宁泽又给了那些不甘心的庶出公子机会,就算当不上族长也可以出人头地。
金州七郡之地,六郡在刘元香手中。按照宁泽所说,不管日后顺帝还是文帝得到天下,刘元香作为皇姐,她和她的部下都不用担心,再不济保留金州之地是没问题的。毕竟以大成现在的局势,想要江山稳固,得了金州的刘元香格外重要。
而最重要一点,金州七郡对方得了六个,若是与她为敌,宁泽直接派兵过来,钜郡也挡不住。
第119章 尸瘴
在宁泽的协助下,蒋孟顺利上位。
至于他的兄弟们也得到宁泽允诺,可以通行前往华郡,等他禀告沅熙公主后安排到金州其他六郡当官。
蒋家人都很满意,虽然有迫于华郡势力的因素。
蒋孟对宁泽格外感恩,毕竟他在蒋家是一个平庸到不行,基本被忽视的存在。这种机会一般来说轮不到自己。之前听从妻子劝告,心中也没抱多少希望,却没想到那么多优秀的兄弟中,宁泽单单看重自己,还一力扶持。
他接下蒋家重担,非常清楚背后的靠山是宁泽,因为他的支持上位,也知道必须紧紧靠向宁泽,才能保证地位稳固。
何况宁泽带走那些族内兄弟,也是帮了自己大忙,他们不在钜郡,自己才能放开手脚,不受约束。
于是蒋家设宴庆贺,一方面因为新的族长上任,另一方面也是感谢宁泽。
蒋家靠过来,等于金州七郡全数到手,宁泽修书传回华郡同时,也准备撤军。
各路诸侯虽然忙于征战,却对周边情报勤于收集。杨染兵败、蒋家臣服,金州七郡尽数落到沅熙公主刘元香之手,这个消息如同震撼弹,令人反应不过来。
毕竟谁都不相信,一个女子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拿下十六州之一,即便金州地缘偏僻、人口稀少,战略位置没有那么重要。
具体军情陆续呈上来,是华郡太守梁腾与军师宁泽共同领兵,据说身为军师的宁泽算无遗策,还会法术,能够召来九天雷霆。
诸侯中有大多不信,听说宁泽十分年轻,能够击败杨染拿下整个金州,怕是杨染的能力。至于什么法术、召唤雷霆,虽然迷信,大部分人还是觉得不可能。
周羟得到消息后颇为吃惊,立刻召集文武官员进行商议。
司徒王彧进言:“丞相,梁腾乃是梁春之子,颇为勇武又懂兵法,文武双全。金州并无豪杰,杨染不过碌碌之辈,被其击败并不奇怪。宁泽黄毛小儿,不过借着身份摄取功劳,不足为惧。说什么会法术,更为天方夜谭。真是如此,当初密梁剿贼缘何不见他立功?真有那般能耐,梁春也不至于折在此处。依臣之见,金州不足虑!”
周羟听了这话,摇摇头又点点头:“司徒之言有利,但还是小看宁泽。”
“丞相何有此言?”王彧疑惑问道。
“当时在此城中本相与宁泽见过。”周羟说道,“此子虽然年轻,颇为聪慧,并非等闲之人!本相也不信他会法术,但拿下金州全部都是梁腾的能力?并不那么认为。”
“父亲!”唐牛说道,“孩儿当日便说,宁泽此人极度危险,宜早除之!不如给孩儿一路兵马,孩儿愿往金州将其灭之!”
“陆骢在北方虎视眈眈,各地诸侯虽然表面臣服,却非真心归附,彼此争战不休。”周羟说道,“如今局面,击败陆骢拿下伪帝刘德方为正事!你若带兵攻伐金州,一者路途遥远,需横跨密、元、丞三州之地,对方必有防备。二来陆骢趁机攻伐我方城池,岂不危险?”
“可是父亲,孩儿直觉不会有错!”唐牛说道,“若放任宁泽必成大患!此人散发出来的气息,便如狼王一般狡黠、危险!”
“丞相,少将军!”王彧想了想,出来说道,“臣有一计,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解决此事。”
“哦?计将安出?”周羟急忙问道。
“可请陛下写诏,与刘元香述姐弟之情,肯定沅熙公主扶持大成的功劳。召公主刘元香重回皇城,加封其麾下文武,尤其是华郡太守梁腾、军师宁泽,召至皇城为官,再遣德高望重之人担任金州刺史。刘元香以扶持大成为名,若来则留在皇城,不足为惧!若不来便失了大义,以公主之位而谋天下,逼得群雄共讨之!”
“好!”周羟眼睛一亮,兴奋说道,“司徒之计甚妙!”
于是奏请顺帝,诏书一封送往金州。
另外一边,陆骢得知沅熙公主刘元香得了金州,召集文物询问对策。
光亦夕思索之后向其献策:“丞相!周羟得知此事,必有行动。不管他做什么,我方都应拉拢沅熙公主,请陛下派遣使者前往金州,尽述姐弟之情,说服刘元香与我方联合。待击败周羟,废伪帝刘贤,陛下君临天下,刘元香若生异心,必被天下英雄共伐!”
陆骢听从光亦夕的建议,请文帝立刻派遣使者,快马加鞭前往金州。
刘元香只有华郡的时候,基本上别人看不见她,也不去理会。
如今占据金州七郡之地,瞬间引人注目,想看不到都难。
周羟、陆骢各有行动,其他诸侯虽然注意到金州这边的动态,还是更关注自己周边军情。
与此同时,处理好蒋家之事的宁泽,与梁腾带兵返程。
连日行军,途径潼郡黄姑峰时人疲马乏,暂且安营休息。
天天赶路闷得发慌,宁泽决定到外面走走。
于是带上宓妍及十几名骑兵,纵马来到黄姑峰顶欣赏美景。
偶然看到某处山花灿烂,虽然叫不出名,一朵朵艳丽无比。
一时兴起,让宓妍原地等候,跳下马后独自过去采摘。
靠近山花时,闻到一股十分浓郁的腐肉气息,感觉这一片的空气混浊,有些奇怪。
倒没多想,这种原始生态环境下食肉动物还是很多的,捕食后留下的尸体不会掩埋,很正常。
不过被腐臭包围的花朵,开得再灿烂也没有兴致采摘,当即原路返回。
回到营中时还好好的,深夜忽然头痛欲裂,赶紧召来军医诊治。
军医诊断后大惊失色,说是中了瘴毒,立刻将宁泽单独隔离,并且对当天与宁泽接触过的人都进行诊断,好在并未传染。
询问如何染病,宁泽想起在黄姑峰的经过,仔细述说。
军医更加肯定,赶紧开药治疗。
然而喝药以后宁泽并未好转,后半夜更是晕厥过去,直接昏迷,情况极为严重。
梁腾大惊,责令军医必须尽快治好宁泽。
营内所有军医都集合起来,研究这是哪种瘴毒,应该如何医治。
问题是他们对瘴毒的了解也不算多,没有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只懂一些防治瘴毒的皮毛。
这可急坏了所有人,宁泽刚刚立下大功,为沅熙公主取得金州七郡,结果路上突然倒下,甚至危在旦夕。
尤其宓妍,更是不顾传染的危险,坚持守在宁泽身边照料。
梁腾见众军医折腾许久无果,赶紧将他们召集过来,责令必须尽一切力量治好宁泽。
尤其是后半夜,宁泽情况更糟。
情急之下,有位军医建议找到瘴毒根源,弄清楚究竟是何种瘴气,然后对症下药。只是极度危险,甚至可能付出许多人命伤亡。从宁泽的状况看得出来,这种瘴毒极度可怕。
梁腾当即下令,不计代价找到瘴毒根源。
熬到天亮,昨天跟着宁泽出去的骑士带路,一队人马紧急赶往瘴毒所在处。
骑士只知道来到这片区域,并不知道宁泽具体在哪感染瘴毒,于是军医下令所有人用湿布蒙住口鼻,开始查探。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背着一捆柴火出现,看到这幕远远呼喊,着急地奔跑过来。
听到动静,众人迅速进入戒备状态。
不多时,那人来到面前,是个胡须半百的老者,气喘吁吁说道:“尔等速速离开,莫要靠近此处!”
见对方是个老者,军医稍微放心,下令收起武器,上前拱手说道:“老先生,昨日我家军师路过此处,结果中了瘴毒,如今性命垂危!我等必须找到源头,确认是何种瘴毒,想出对策!老先生劝我等莫要靠近,可是对瘴毒有所了解?”
“军师?你们是华郡兵马?”老者问道。
“正是!”
“那你们的军师,就是会法术的那个宁军师?”老者好奇问道,“他会法术,也怕瘴毒?”
“老先生,您对此处瘴毒了解多少?可知谁能治疗?”
老者当即说道:“此地多瘴,往年天灾人祸死伤无数,尸体都是往黄姑峰丢的。本地人都会特意绕开黄姑峰,你们真是不知死活,竟然还敢靠近!”
军医闻言一惊,急忙问道:“竟是尸瘴?糟了!尸瘴凶猛,我等也无能为力啊!”
“人呢?”老者放下背上柴火,“速带老夫前去!”
“老先生,您能治尸瘴?”军医惊喜。
“曾经有位神医路过此处,教过本地人针刺破瘴法。老夫不敢保证一定能行,只能试试看!”
“快!快让一匹马给老先生!”军医急忙下令,“请老先生赶紧前往营地。”
于是有人让出战马,扶着老者骑上去,一行人迅速离开黄姑峰,飞速赶往华郡兵营。
梁腾带人出迎,询问是否查出瘴毒类型。
军医立刻介绍老者,将刚才的经过仔细上报。
梁腾赶紧请老者进入营地,来到宁泽所在处,请他为宁泽诊治。
老者上前仔细查看,点头说道:“还好来得及!可有银针?”
梁腾立刻下令,让军医取来专门的医用银针。
第120章 有恩必还
老者做好保护措施,蒙面上前拿银针扎宁泽的上下嘴唇,还有头部几个重要穴位。
过程极度小心,动作轻盈。
明明看起来很轻松,等到施针结束,老者满头大汗。
收针之后转身说道:“附近有一种草药,状似狼牙,名为狼牙藓。摘回来熬成汤汁,喂他喝下,大概就会没事!”
“大概?”梁腾皱眉。
“老夫只是凭借记忆,用以前神医医治村里人的方式去做。”老者说道,“其实当初老夫自己也得过尸瘴,加上看得多了,也就懂得一些。可毕竟不是大夫,也不敢保证宁军师可以百分百醒来。不过各位可以放心,老夫自认没有疏漏,应当会起效。”
应当、大概,这么不确定的说法令梁腾和其他文武官员再度紧张起来。
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他,于是立刻派人四处搜索狼牙藓,并且请这位老者看着照看宁泽,毕竟此处只有他懂尸瘴。
军医很快派人找到狼牙藓,请老者过目确定后,迅速煮成汤汁送来。
宁泽喝下药汤,昏昏沉沉躺了大半天,下午夕阳西落时,终于悠悠醒转。
“宁军师,感觉如何?”梁腾迅速上前,不过被宓妍抢先一步,于是在她扶起宁泽时,开口问道。
宓元生、王卫以及其他将领都紧张看着。
在宓妍搀扶下坐起来,宁泽环顾周围,声音有些虚弱:“感觉好多了!虽然浑身无力,至少头痛缓解,头脑也比较清醒。”
“那就好、那就好!军医,快给宁军师把脉!”梁腾大声下令。
军医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替宁泽把脉诊断,随后露出欣喜之色:“军师脉象恢复,应该没有大碍!”
“老先生,实在太感谢了!”梁腾急忙转向旁边老者,恭敬施礼。
“没事就好!”老者点头,“下次记得千万不要靠近黄姑峰。天色不早,老朽出来一天家里人该着急了,就此告辞!”
“等等!”梁腾急忙叫住老者,“老先生救了军师,我等着实感谢。来人,取一万钱给老先生,再问军粮队要一匹骡子送给老先生。山路崎岖,有骡子好走。”
“不敢不敢!”老者慌忙摆手,“只是举手之劳,老夫不敢接受赏赐。”
“老先生举手之劳,却救了我家军师!”宓元生感激说道,“按我说应该多给一些!”
“没错!”梁腾说道,“那就给老先生五万钱,一匹骡子。”
“不用不用!”老者连连摆手,目光转向宁泽后想了一下,“老夫习惯清贫日子,这么多钱只会徒增烦恼。真要感谢,能否让老夫跟宁军师单独说几句话?”
“这......”虽然老者救了宁泽,可是要把他跟宁泽单独放在一起,梁腾还是比较担心。
宁泽之前昏昏沉沉,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不过也从眼前一幕搞清楚,这位胡须半百的老者救了自己,于是开口:“梁太守,我想听听老先生说些什么。请各位先到帐外等候。”
他自己都开口了,梁腾思索片刻点头招手:“都跟我到帐外等候!”
宓元生将女儿也拉出帐外,很快只剩宁泽与老者。
宁泽虚弱拱手,恭敬问道:“老先生救我一命,宁泽铭记于心!敢问先生名讳。”
“山野之人,无须在意!”
“先生对泽有救命之恩,还请告知名讳!”
见他坚持,老者这才回答:“好吧!老夫姓段,单名一个炜字!”
“原来是段老!”宁泽拱手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知段老可有家人?”
“家中有个老伴,一个儿子。”
“段老一家以何为生?”
“老夫每天砍柴,老伴织布,儿子种地。”
“不知段老是否愿意带上家人,随泽一起前往华郡?”宁泽说道,“别的不敢保证,至少保得段老一家终生富贵!”
老者闻言摇头:“宁军师替公主效命,自然可以做到。不过老夫挺满意眼下生活,老伴跟儿子也是一样,并不想做任何改变。何况乡野之人也不习惯山外一切。”
“泽有恩必报,不愿亏欠他人!既然段老与家人不愿离开,泽会备下谢礼。”
“不用,”老者赶紧摆手,“真的不用!其实临走之前老夫只想跟宁军师说几句话。能听进去老夫会很欣慰,听不进去也没关系。”
“段老对我有恩,有任何要求尽管开口!”宁泽说道,“只要力所能及,泽必定全力以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老夫听路过村子的商人说起,宁军师此次出兵征战造下不少杀孽。”老者叹道,“百姓无辜,被迫从军的士兵也很无辜,因为当权者的利益而被迫厮杀的更加无辜。村子里很多年轻人被强征入伍,上战场后再没回来。老夫知道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还是想求军师一件事情。莫要强征青壮入伍,拆散百姓人家,莫要多造杀孽,孩子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我等山野百姓不懂大人物的想法,若是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请军师不要责怪。”
宁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仔细想想,从华郡出兵,这一路过来确实死伤无数。
死伤最终的当然是跟自己敌对的势力,很多都是因为自己的计策,有时候一场火计就有成千上万敌军士兵被收割。
见他思索,老者说道:“军师所染乃尸瘴也!可知何为尸瘴?”
“请段老赐教。”宁泽拱手。
“近年天灾人祸,死伤无数。尸体堆积如山,尽皆置于黄姑峰,因此产生尸瘴!”老者解释,“这其中未必没有军师一份。如今军师途径黄姑峰染上尸瘴,可曾想过因果循环?”
“因果循环?”
“凡事有因必有果!”老者说道,“这个道理寻常百姓都懂。军师若能少造杀孽,兴许不会有今日之事!”
宁泽微微摇头:“我从不信因果之说!即便没有我,大成国依旧征战无休,混乱不堪。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若我不心狠一些,也许躺在那边的尸体就是我和我的部下。不过我会记住段老的话!日后与敌作战尽量减少双方伤亡,少用杀生计策,也不会强征百姓入伍。”
“军师乃是明理之人!”老者说道,“既如此,老夫告辞!”
“段老且慢!”宁泽忙叫住他,“山路崎岖难走,泽命人骑马送您回去!”
“这......”
“段老什么都不要,至少让泽派人送上一程,省去路途奔波。”
“也好!”徒步走的话,估计天黑还没到家。老者仔细想想,当即点头。
于是宁泽叫来一名骑兵,在他耳边说道:“你送段老回家,记下住址回报于我。”
“喏!”骑兵领命,带上老者离开营帐。
老者走后,梁腾等人迅速进来,询问宁泽状况。
宁泽告知众人,让他们不必担心,自己相较之前已经好很多,大概休息几天就能恢复力气。
同时拜托梁腾,明日军队抵达潼郡,跟本地官员交代一下,尽量关照段老一家。最好别让他们知道是自己的要求,当做是地方政策,顺道关照段老所在村子的民众,确保他们生活方面可以舒适一些,有什么困难潼郡官方尽量帮忙解决。
没办法,段老不肯接受谢礼,只能换个方式感恩。
有恩必还,有仇必报!这是宁泽的准则,对他好的人,他会加倍返还,与他为敌的人,他会毫不留情!
这次不小心染上尸瘴,也让宁泽多一个心眼。这可不是自己穿越前的世界,四处都有潜在危险。
穿越最初遇见的老虎,还有这个差点让自己丧命的尸瘴,也许还有许许多多自己不知道的危险,并不是全都来自异世界人类。
也许对他而言与人为敌不算太难,可是与大自然或者与自然灾害为敌,就算自己也未必百分百获胜。武力、智力再强,一个尸瘴就能要命,必须要非常谨慎,去任何地方都得先收集情报,避免再有类似事情发生。
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挂掉,好不容易重活一场,若是不能活得精彩,就是对不起自己!
隔天军队再度启程,宁泽还很虚弱不能骑马,于是乘上马车。
到达潼郡,梁腾便替他安排,将送老者回家那名骑士记下的地址交给本地官员,确定对方身份后,以宁泽的要求吩咐下去。
官员们一口答应,赶紧安排不敢懈怠。
这边处理妥当,宁泽放下心来。
于是军队再度出发,日夜兼程往华郡赶去。
刘元香提前收到军队折返的消息,着手准备迎接将士凯旋归来。
其实军报不断传来,得知宁泽一路为自己打败杨染拿下六郡,心理震撼之余更加信任对方,对他的能力再无怀疑。
宁泽出征到现在,许久未见。这段时间几乎夜夜思念,才发现他不经意间在自己心中变得极为重要。知道他要回来,格外欣喜。
当然,欣喜之余也有些不高兴。因为知道宁泽不是一个人回来,还带着宓妍。
宓妍的事情报告中也详细说明,宁泽并未有任何隐瞒,如实写信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