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深夜行动
下午，玄教百年巡游庆典继续。
整支队伍休息足够，再度启程环绕大凉郡，接受百姓参拜祈福。
一直到晚上19点左右，巡游庆典正式结束，队伍绕城两圈，直接进入大凉郡城，在中间广场停下。
大凉郡城张灯结彩，原本早就漆黑一片，四处无人，眼下却满城灯光，整座城市热热闹闹，尤其中间广场附近各种摊贩、游客络绎不绝，无数信徒依旧在神像、牌位附近烧香祈福。
倒是宁泽、司马法两支队伍抵达城内，便各自退场，分别返回官署、驿站休息。
回到官署，司马法便将文武官员召集，迅速做安排：“大家今天都很累了，本当各自回府休息。只是宁泽今晚很有可能逃离大凉郡，绝不能让他如愿！这一次，必须抓住机会将他与沅熙女皇永远留下。这是彻底覆灭华国的绝佳机会，必须把握！我已部下暗手，只是宁泽非同寻常，未必成功。虽说明面上不能对其出手，全力配合暗手，使得宁泽无法轻易逃离应该没有问题吧？”
“都督请下令！我们拼尽全力，必定留下宁泽，绝不让他逃离！”陆渊上前一步。
“我将神机弩炮全部调来，各处关卡必须严防死守。考虑到宁泽可能从空中带人飞出城池，神机弩炮布置于四处城门，再其升空之前射下！”
司马法考虑到宁泽那边有热气球，可能通过这个方式从包围圈连夜逃出去，所以动用神机弩炮。
各个官员都有分配任务，确保万无一失。
一切安排妥当，全体官员行动起来，开始在城内外设置天罗地网，全力阻止宁泽趁夜逃离城池。
只要宁泽和刘元香死在这里，华国势力必定覆灭，这么好的机会司马法岂能放过？所以明里暗里都做好准备，只为同一个目标。
宁泽这边回到驿站，火枪兵留守驿站外围，夫妻几人返回主卧。
刚踏入院子，虚拟地图上便出现大批红点，就在驿站内部。
系统功能就是好用，只要看到红点就知道有人在此埋伏。
红点都在主次卧后方，一个石井图标附近。
进入主卧的宁泽打开窗户往后看一眼，发现石井附近空无一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些人都藏身于市井之中。
“啊！”正想着，耳边听到刘元香痛呼一声。
“怎么了？”赶紧过去查看。
小蝶、楚美人也凑过来，用疑惑目光询问。
“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刘元香从床上下来，回头查看床褥。只是虫子都藏在床褥里面，从表面看不出来。
“我看看！”小蝶主动过去掀开床褥进行检查，结果很快痛呼一声，退回来时右手流血，被什么东西咬破。
“过来！”宁泽见状皱眉，急忙让两人退后，拿出佩剑挑破床褥，愕然发现里面有一些黑色小虫爬来爬去。
刘元香、小蝶、楚美人三女吓得脸色发白，虫子对她们相当难以接受，何况还是躲在床褥之中。想起这些天睡觉的床褥下有这么多的虫子，顿时浑身难受。
“怎么这么多虫子啊？”刘元香皱眉，“赶紧让大凉郡太守过来！”
“就是！我们作为使团过来，驿站竟然有这么多虫子！”小蝶浑身起鸡皮疙瘩，“必须让大凉郡太守当面解释清楚！”
“我怎么有点晕……”说话间，刘元香伸手扶额，感觉晕晕乎乎。
“我也有点难受……”小蝶也有异状。
“莫非有毒？”楚美人惊呼。
宁泽觉察到异状，急忙查看刘元香和小蝶的个人属性，果然发现两人属性栏内出现【中毒】状态，体力快速减少。
若是这些虫子早就存在，不会现在才被咬到。显然是有人趁着驿站没人，在玄教巡游庆典时动了手脚。
由此看来，与古井隐藏着的那些红点逃不脱干系。
够狠啊！就算自己也有可能一时不察直接坐到床上，很难防范这些毒虫。
若是普通人，此刻必定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刘元香、小蝶姐妹中毒状态下体力耗尽而死。宁泽相信，这些毒虫绝不简单，轻易找不到解药。
可是对他而言，这算不了什么。
赶紧让刘元香、小蝶到旁边凳子坐好，使用特技【医术】，立刻进行治疗。
这种毒素挺厉害的，竟然需要连续使用四次医术才能消除状态，再使用一次将体力恢复。
两女身上毒素被解，状况缓缓恢复。
安全期间，宁泽带着妻子们到另外几个主卧一一查看，结果床褥中都有毒虫，令人头皮发麻。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要动手！”楚美人小声对宁泽说道。
“司马法显然料到，我方会在凌晨设法离开。”宁泽回答，“所以不择手段，非要让我们永远留下。”
“那怎么办？”刘元香担心问道，“毕竟再敌方地盘，若是对方早有准备，能够顺利离开吗？”
“放心！有孤在，谁也拦不住我们。”宁泽回答。
“现在怎么办？到处都是毒虫。”小蝶紧紧拉住宁泽左手。
“到次卧看看！”宁泽带着妻子们转向次卧。
刚刚推开房门，就有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好香啊！”刘元香疑惑说道，“之前有这香味吗？”
宁泽做个手势，让她们在门口等候，亲自进入次卧查探，循着香味四处观察。
不多时，发现角落不易察觉的火粉，用手指沾了一些仔细查看。
原来这些火粉，是一种类似火药的存在，虽然构成有些不同，材料也不一样，但是特性差不多，威力可能比火药差上几十倍，可燃性却毫无区别。
房间到处被撒满这些粉末，只要有人悄悄丢下火苗，便能引发一场大火，将房子彻底烧毁。
而在房内睡觉之人，又有可能葬身火海。
出来到其他几个次卧查看，果然一样，都有火粉。
妻子们得知，愁眉不展。主卧、次卧都不能睡，如何是好？
主卧都是毒虫，咬到简直要命；次卧都是火粉，没人想半夜变成烤肉。
只能看向宁泽，希望他有解决办法。
宁泽心说除了这两个，后面井内还有埋伏呢！
不过没有告诉妻子们，免得她们担心害怕。
对别人来说挺危险的，在宁泽眼中却不一样。
主卧不能确定毒虫只存在于床褥，安全起见不要靠近。次卧这边，只要将周围洒下的火粉清掉，基本安全。
而且要引燃这些火粉，必须有人动手，它们不会自己燃烧起来。
宁泽有虚拟地图，大不了一直醒着，只要有人靠近便可行动，使其没有任何机会。
下手之人肯定藏在后面井内，只要时刻看着井口，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自己。
于是收拾一间次卧，清除火粉，夫妻几个也不分开，今晚干脆住在一起。
外围火枪兵也接到命令，迅速转到驿站内院防卫，有任何情况也能及时行动。
井下，沈昊与乌家四兄弟并不知道是当面发生什么，藏身于密室，非常不安地等待着。
若是宁泽与他的妻子被毒虫杀死，一切麻烦都省了，深夜时分只需出去收尸。如果对方转到次卧，找个机会放火，然后躲回井内。
两个计划都不成功，那就带着死士偷袭一波，能杀死对方最好，杀不死也可以从密道迅速撤离。
计划非常完美。
此时此刻，大凉郡城内外都已安排妥当，各处城门关隘加强巡逻，一些偏僻路段也暗中埋伏杀手，大大小小文官武将全部就绪，只要宁泽这边有任何异状就会行动起来。
驿站附近埋伏大量斥候，时时刻刻盯着前后出入口。
凌晨时分，有部下过来叫醒沈昊：“将军，时候到了！”
沈昊醒转，立刻让人喊来乌家四兄弟，让双方准备好的精锐死士全副武装。
安全起见，先派一人爬上井口，轻手轻脚搬开石块，来到院中靠近卧室查探。
主卧空无一人，在次卧发现宁泽及其妻子，那人悄悄回去通知沈昊他们。
沈昊立刻下令，让部下过去放火。自己带着乌家四兄弟，还有全副武装的死士陆续出井，埋伏于院落。
若是宁泽与其妻子葬身火海，来不及逃出，他们在确定对方死亡之后，撤回井内通过密道逃离。
若是宁泽想要逃出次卧，边让死士在出口埋伏，对方想要出来时万箭齐发，逼得他们退回火海。不出来被火烧死，出来被射死，完成任务还是迅速从井内离开。
计划非常周密，怎么看宁泽夫妻都是必死无疑。
部下得到命令，于是小心翼翼靠近次卧，准备放火。
他们以为房间内宁泽夫妻都在熟睡，毕竟玄教百年巡游庆典一天下来非常辛苦。殊不知刘元香三女确实睡得很熟，唯独宁泽清醒异常，而且通过虚拟地图全程看到对方行动。
甚至沈昊部下通过窗户查探时，他也装睡清楚瞧见。
火粉早就被宁泽清理干净，沈昊部下试着放火，只引燃院外小部分留存的粉末，并没有引发大火。
试了几次，发现火势起不来，沈昊部下回去禀告。
沈昊一想，既然如此只能让死士突袭，趁着宁泽夫妻睡梦之中杀死对方。
于是带着乌家四兄弟出井，率领死士往驿站次卧包围过来。
第421章 追击
在沈昊看来，只要趁着宁泽夫妻熟睡之际冲进房间一通乱砍，必能成功。
谁会想到自己带人藏身于枯井之中？
等外面火枪兵听到动静，自己已经得手，只要抵挡一阵，大军就会包围过来。
想得很好，带领乌家四兄弟和手下从枯井出来，直接杀向宁泽休息房间。
为了避免惊醒宁泽，尽量轻手轻脚不发出声音，抵达之后破门而入，冲到床边借着火光往鼓起的被子一顿乱砍。
“死了吗？”大砍一同后，沈昊吩咐手下，“看看！”
手下上去掀开被子，结果里面空无一人，之所以鼓起是因为塞了另外几床卷好的棉被。
“糟糕！”见床上空无一人，沈昊立刻反应过来，“中计了，快撤！”
带乌家四兄弟与其他部下掉头往外跑去。
刚到房门，就见屋子外面火光四起，火枪兵将出口堵住，所有枪口对准沈昊等人。
宁泽与妻子们站在火枪兵后方。
沈昊果断往房间退去：“关门！！”
部下关上房门，迅速插上插销。
“他又提前知道，真的未卜先知？”乌文德紧张说道，“这么厉害，我们根本对不了！”
“是啊！简直神仙一样，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怎么办？”乌文栋也有些怕了。
“闭嘴！”沈昊其实心里也瘆得慌，“从窗户逃出去，跳井撤离！”
一群人往房间里面跑，推开窗户发现外面已经有不少火枪兵守着，看到窗户打开，直接一轮射击。
沈昊部下倒了好几个，所有人本能地趴在地上，往周围移动躲避。
“怎么办？对方武器太厉害了！”乌文德见情况不妙，慌忙问沈昊。
沈昊尽量让自己稳住：“这么大动静，外面肯定听得见。我们的人会赶过来，咱们只要坚持一阵就没事了！”
“不止我们的人，朝廷兵马也会出现！”乌文德急道，“现在我们还是贼。”
“放心！大都督有所安排。”
听沈昊这么说，乌家四兄弟只能老实等待。
外面一波枪击，随后便安静了。
等了一会儿没见火枪兵闯进来，乌文栋小声问道：“为什么他们没打进来？”
“不知道！”乌文德摇头。
“可能在等朝廷兵马？”乌文光道，“也许宁泽想让朝廷兵马抓捕我们？”
“也有可能。”
“安静！”沈昊小声说道，“大家提起十二万分及精神。”
不用他说，被困房间内的所有人都不敢放松。
过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不知道什么情况，乌文德想了想，踢一脚旁边的贼兵：“你，看看情况！”
那个贼兵有些郁闷，心说这么危险让我去看？
可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是最底层的。
于是提心吊胆蹲着行走，靠近窗户悄悄起身，从侧面通过火枪打穿的窗纸往外看。
结果发现外面空无一人，那些火枪兵都消失了。
贼兵有些诧异，转头说道：“人没了！”
“人没了？！”乌家四兄弟与沈昊面面相觑。
沈昊想了想，转向一名部下：“你去前门看看！”
“喏！”那名部下小心翼翼往前门移动，尽量不发出声音，透过门缝往外翘，也没看到任何人。
他赶紧回来报告：“前面也是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沈昊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
“这叫没人？”沈昊紧张起来，“快去看看！”
“喏！”部下委屈地回到前门，透过门缝看一眼，随后大声喊道，“将军，是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那宁泽和他的兵呢？”沈昊惊愕问道。
“不知道，都是我们的人！”部下打开门，赶紧询问冲过来的同伴，“宁泽哪里去了？”
“没见过！我们听到动静立刻闯进来，期间没有遇到任何人！”
听到声音，沈昊、乌家四兄弟各自带着手下来到大门。
外面果然失去宁泽等人的踪迹，自己和乌家四兄弟的部下挤满整个院子。
“怎会不翼而飞？”乌文德走到院中，忍不住抬头看向天空，“难不成长了翅膀？”
沈昊等人也都过来，仰头看着夜空发呆。
空中除了无数星辰，看不到一个人影。
“等一下！”发呆之后，沈昊突然想到，“他既然知道我们从枯井出来，提前做好准备。肯定知道井中另有乾坤，莫非……”
“他们从井中离开了？”乌文德反应过来。
“快！快追！”沈昊急忙下令，一行人匆忙赶到后面枯井，迅速进入井内。
“这边有很多新的脚印，”手下查探之后报告，“脚印一直沿着密道往外走。”
“果然如此！不能让他跑了，赶紧追过去。”沈昊急道，“一部分人随我们追赶，剩下的快马加鞭冲出城外，到出口处围堵！”
枯井密道就这么点大，不可能让几千人全部进入。
于是兵分两路，沈昊与乌家四兄弟带上五百人沿着密道追赶，剩下的全部离开驿站，迅速赶往城外。
沈昊等人不敢追得太近，火枪的威力亲身体验过，在这种狭小空间更加可怕。
可是又不能追丢，因此格外谨慎。
密道前段，宁泽果然带着刘元香、小蝶、楚美人走在前面，两百火枪兵紧随其后。
“夫君，你竟然知道这里可以通往城外？”小蝶一脸佩服。
“猜的。”宁泽微笑，“若是井内没有这条通道，一般不敢轻易藏身其中，若被发现就是瓮中捉鳖。根据通道的方向，还有驿站跟城门的距离，通往城外的可能性更大。这个倒是意外收获，省了一番力气。原本的计划可不包含这条。”
“省下几个步骤，可以更容易离开大凉郡。”楚美人道。
“没错！”宁泽转头下令，“全体加快脚步，司马法肯定派人拦截，给那些贼寇制造下手机会。逼急了甚至有可能亲自动手，然后嫁祸贼人。”
“只是他没想到，派过来的贼人非但没能得手，反而给我们一条更容易撤离的密道。”刘元香笑道。
“我们走吧！尽快回到元州，与宓妍她们集合。”
在宁泽带领下，一行人沿着密道飞快移动，终于来到出口。
“外面会不会有伏兵？”出去之前，楚美人小心提醒。
“没事！”宁泽通过虚拟地图查看一番，除了追在后方一段距离的沈昊他们，完全没有红点。
撤离期间，城门内外红点很多，分成很多队伍占据各个关键位置。说明司马法确实有防备宁泽连夜逃离，提前做下安排。可是没有想到，沈昊一行人没能得手，反而给宁泽准备更加隐秘、安全的逃离路线。
顺利来到外面，出口在大凉郡北侧，这边地势较高，正好远眺看到大凉郡方向灯火辉煌。
“太好了！我们出来了！”小蝶兴奋地搂住刘元香的手。
刘元香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然后转向宁泽：“夫君，我们抓紧时间，在对方追过来前先撤离吧！”
“不急！”宁泽面带笑容，“后面还有一条小尾巴，把它解决了再走。沿路往前有个极佳埋伏地点，行动起来！”
正常情况下，只有两百士兵当然是赶紧撤离，对方士兵更多，而且有可能通知司马法，使得城内兵马出来追捕。
宁泽艺高人胆大，加上金手指在身，什么都不怕。
沈昊与乌家四兄弟沿着密道一路追赶，很快来到出口附近。
从城内追击的部队看起来没赶到，还要一阵。
小心翼翼查探周围，确定宁泽队伍不在，赶紧来到外面。
“人呢？跑得太快了吧？”乌文德环顾四周，漆黑的环境下只听到虫子叫声。
“他们肯定跑不远！”沈昊赶紧进下令，“随我追击！”
“还是等我们的人赶到以后，一起追吧！”乌文栋紧张说道，“宁泽太厉害了！我们这点人不够瞧的。”
“怕什么？现在是他急着逃离，”沈昊看向乌文栋，“我们追上去不需要正面战斗，只需纠缠住对方，在安全距离下拖住对方。等我们的人赶到，就能将其拦下。”
“没错！宁泽肯定急着离开，不可能掉头跟我们开战，”乌文德觉得有道理，“只是拖住对方，肯定没有问题！”
“若是不管不顾，等我们的人赶到，宁泽早就跑得没影了！”沈昊急切说道，“费了这么大的劲，花了这么多时间，岂能功亏一篑？所有人，立刻随我追击！”
乌家四兄弟当下跟随沈昊，带着手下五百余人，举着火把沿路快步追赶。
往前追出一阵，正好来到宁泽埋伏之地，黑暗中突然枪声四起，两侧火光直冒。
枪声下，冲在前面大批部下中弹倒地，四处哀嚎。
“好疼！我被暗器打到了！”乌文栋运气不好，胸口被击中，倒在血泊痛得大喊。
只是连续的枪声盖过他的哀嚎，沈昊与乌家其他三兄弟也都慌乱躲避，根本没有听见。
他们连自己都顾不上，黑暗中对方火枪到底从哪射来的都搞不清楚，也不知道哪里才是最安全的，一个个如同无头苍蝇到处乱转。
领头的尚且如此，手下五百人更不用说，就像炸了窝的蚂蚁，乱作一团。
第422章 劝降神技
混乱之中，所有人挤成一团。
大家都是本能躲避危险，哪里有人被枪击了，就往相反方向逃去。结果自然是撞作一团，反而互相阻碍。
一轮伏击后，过半人数摸黑逃走，剩下的非死即伤，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全是哀嚎与痛苦呻吟。
沈昊与乌家四兄弟非常不幸，同时也很幸运。
不幸的是，他们在队伍靠前位置，混乱出现时根本来不及逃离，被自己人堵着，结果陆续中弹；幸运的是没有击中要害。
乌家四兄弟忍痛找到对方，紧紧靠在一起。
老大乌文德左肩中弹，左手垂着使不上劲，伤处血肉模糊；老二乌文栋腹部中弹，是兄弟中伤得最重，也最虚弱，很有可能第一个死的；老三乌文赋屁股中弹，挺惨的；最小的乌文光左边大腿中弹。
沈昊是背部中弹，一动不动趴在尸堆等死。
周围还有许多受伤的，跟尸体混在一起，求生欲望促使他们努力挣扎。
“看来火枪还是适合防守、埋伏，想要彻底替代其他兵种，目前做不到。”宁泽从暗处出来，这段时间带着火枪兵，经过数次战斗稍微有些心得。
热武器确实厉害，可以改变冷兵器时代的战局。
只是目前火枪研发程度还在初期，不像那些先进的枪械可以通过换弹夹实现连续射击，而且威力和稳定性相差甚远。
正面冲锋对敌，打硬仗还是得靠步兵、骑兵这一类近战兵种。
想要完全取代，短时间内做不到。
另外就是造价问题，还有火枪兵的培训都比其他成熟兵种困难。
当然，用作防守和埋伏奇袭，效果惊人。
宁泽带着妻子和两百火枪兵从埋伏点出来，将伤员团团围住。
沈昊、乌家四兄弟以及受了枪击还活着的，包括一些没有受伤却来不及逃跑，面对包围聚到一起，紧张看着宁泽等人。
“真是不自量力！”宁泽扫视沈昊与乌家四兄弟，“司马法觉得你们能够在孤手上讨到便宜？太小看孤了！”
“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昊因为背部伤势，说话都很吃力，“什么司马法？我们与梁国朝廷毫无瓜葛！”
“这种话骗骗三岁小孩行得通，”宁泽嘴角微翘，“孤懒得刨根问底，你们也不用白费唇舌。大家心知肚明！”
听到这话，沈昊低头不语。
确实，司马法让他们动手，主要是为了骗过玄教和普通百姓。
他不能将玄教推往宁泽那边，也不能让如此嚣张踏入密州境内的宁泽安全离开。尤其消灭宁泽和刘元香可以决定华国的命运，除掉最大的敌人。
要骗过玄教和普通百姓不难，玄教向来中立，那些道士很少入世，从来不接触政治，只要没有被人抓到真凭实据，你怎么说他们怎么信。
不过在宁泽本尊面前，这一类话纯属扯淡。
“夫君，他们的人很快会追过来，可能惊动司马法。”楚美人小声提醒，“我们应当立刻撤离，莫要耽搁。前方关隘都有可能提前防堵，马虎不得。”
确实，没有完全离开密州就不算安全，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宁泽点点头，低头看着沈昊等人：“那就不浪费时间，孤也算好心，给他们个解脱！”
得到指示，火枪兵陆续上膛。
旁边刘元香于心不忍，赶紧劝道：“他们好些人看着也活不成了，没必要开枪，咱们走吧！”
“早死早解脱！与其痛苦致死，不如干脆一点，还比较人道。”宁泽说道。
“大哥，我不想死……”乌文光害怕地靠到乌文德身边。
哪个想死？别看沈昊、乌文德等人脸上硬气，闭着眼睛等死，可是一个个心里怕得要命。
带头的可以装作硬气，其他受伤部下可没这种骨气，不少人看刘元香心善，哀嚎着向她求情，请她救救自己，甚至宣誓效忠。
面对这些伤员的求助，刘元香转向宁泽：“夫君……”
“咱们撤离可是人越少越好，免得成为累赘！”宁泽提醒。
“我知道，可是……”没办法，刘元香仁德太高，最受不了这种状况。
宁泽想了一下，随后点头：“行吧！那孤网开一面，所有愿意投诚者，给你们一条生路！”
听到这话，那些宣誓效忠，改换门庭的伤员忙向宁泽致谢。
宁泽将阵营顺利变成华国的伤员挑出来，叫火枪兵把人放到一块。
投降之后，他们就成了友军，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切换神医战法。
伤员瞬间痊愈，狰狞伤口消失不见，子弹也都离开身体，自动落在地上。
伤愈之后，投诚的伤员纷纷向宁泽叩拜，口称神仙，宣誓永不背叛。
拥有这种神仙手段，当然是做队友最好，谁敢做他的敌人？
快死的人一下子恢复正常，伤口直接不见，这是真正的神仙手段！
宁泽叫他们向沅熙女皇道谢，宣誓效忠的人也应该是沅熙女皇不是自己。
于是众人齐刷刷跪拜刘元香。
见到如此神奇的一幕，一些比较硬气，或者觉得反正横竖都是死，没必要卑躬屈膝的伤员，一下子看到生的希望。
谁不希望好好活着？于是更多的人宣誓效忠，乞求活命。
反正救了一批，宁泽将投诚者全都纳入军队，使用神医战法进行医治。
原本只有两百火枪兵，现在瞬间减扩大阵容，增加233个投降的贼兵和沈昊私兵。
这些士兵投降后，都变成华国杂兵，属于最底层未分配的兵种。
投降的士兵中，有乌家四兄弟身边亲信。恢复正常后，赶紧劝说乌家四兄弟投诚。
只是乌家四兄弟没有投降的打算，宁愿在这里等死。
他们受沈昊邀请，虽然怕死却讲义气，尤其是跟沈昊混得输了，没办法当着他的面投降。
亲信显然看明白这点，于是向宁泽请求，希望他能救治乌家四兄弟。
宁泽可以清楚看到沈昊与乌家四兄弟对梁国的忠诚度，其实都在80以上，还蛮高的。
要说服他们投降，难度挺大。
因此转向刘元香：“这几个能力还行，只是很难说服。孤只救自己人，没必要将敌人救活。”
刘元香想了想，对他说道：“让我亲自劝说他们，也算争取过。”
宁泽并不觉得忠诚度80以上的可以说服，不过还是顺着刘元香，允许上过去劝说沈昊及物价四兄弟投降。
当然，保险起见亲自跟在刘元香身边，任何人有异动，都能第一时间将其拿下。
刘元香来到沈昊面前，一脸温和表情，轻声说道：“这位将军，朕乃华国沅熙女皇刘元香。”
“我知道！”沈昊闭上眼睛，“不用废话，沈某不会背叛梁国。”
“陆骢谋害皇室，乃是篡国大盗！唐牛、马健皆非皇族，方今天下唯朕得传先帝血脉，将军忠义之人，应当看清形势，岂能从贼？”
沈昊无动于衷，闭目不语。
见他不搭理自己，刘元香回头看一眼宁泽。
宁泽表情有些古怪，因为刘元香劝说之后，沈昊忠诚度竟然下降数点，从最初的81变成78。
自己劝降的时候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果然她的超高仁德和人德特技，有着让人羡慕的效果。
因此点点头，鼓励刘元香继续。
刘元香得到宁泽目光肯定，继续劝说沈昊：“如今天命在我，将军觉得陆骢可胜华国？若不得胜，他日华国一统天下，史书也是经过我手流传下去，将军以为能得英雄之名……”
她在沈昊面前连续劝说，每劝一次，沈昊忠诚度就下降几点。
不多时，竟然将他81点忠诚度劝到只剩59点。
神技啊！
宁泽心说我要有这能力，还愁无人可用？只靠挖角都能得到无数贤臣良将。
怪不得那些被俘将领在自己手中多数不愿投降，送回到华郡关着，竟然陆陆续续加入华国。
刘元香劝降能力太牛了！
若不是她身为女皇，以后都想带着她到处打仗，抓到一个劝降一个，很快就能解决国内人才短缺问题。
真要那么做，保皇派估计要疯，宁泽可不想关键时刻把华国内部搞得乱糟糟。
不过也找到一个新的思路，以后打仗尽量抓活口，然后送到华郡大牢关着，让刘元香慢慢劝降。
她的神技，对于解决华国人才问题，有些决定性作用！
沈昊忠诚度降到59以后，刘元香再度劝说，终于将她说动：“沈某何德何能，竟得陛下如此看重！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愿追随陛下，万死不辞！”
沈昊阵营终于从梁国变成华国，不过忠诚度有点低，才40点。
不过无所谓，宁泽有的是办法快速提升忠诚。
成功劝说沈昊投降，刘元香松一口气，转向宁泽露出笑容。
宁泽给予肯定的眼神，对她点点头算是鼓励。
刘元香来了劲，趁势劝说乌家四兄弟。
乌家四兄弟都是看沈昊的，沈昊不投降，他们处于义气没办法开口。如今沈昊投降，刚才刘元香劝说沈昊，他们在旁边忠诚度也一直掉。当刘元香开口，毫不犹豫改变阵营。
宁泽当即将这五人拉入队伍，使用神医治愈枪伤。
第423章 返回
沈昊与乌家四兄弟投降后，队伍扩大不少。
要一起带走，目标变大后相对原计划有所改变。
再者，后面还有沈昊和乌家四兄弟的部下。
沈昊的人不多，可是乌家四兄弟的好几千贼兵，他们几个肯定舍不得。
宁泽稍作思索，对他们说道：“如今司马法并未知晓尔等投降之事，待会我与陛下先行，尔等在此等候下属，再以追击为由跟上。司马法肯定支会各地官员，暗中给与便利，不会出动官兵阻拦。顺利离开密州边境，立刻赶往元郡。”
“我等进入元郡边境，如何避开守军？”沈昊问道。
华国边境防守严密，最近又大量增兵，连司马法的正规部队都很难潜入，何况他们。
“无需担忧！”宁泽摘下腰间玉佩，顺手丢给沈昊，“凭借孤的玉佩，可以畅行无阻。此物极为重要，切莫遗失，更不能落入司马法之手！”
“喏！”
交代完毕，宁泽转向刘元香等人：“我们兵分两路，先出发吧！意外发现密道，顺利来到城外，倒是省了很多麻烦。只是不能逗留，司马法必定派人追击。”
于是留下沈昊与乌家四兄弟，带着妻子们及两百火枪兵，开启始皇帝战法沿大道全速往边境移动。
沈昊等人留下来收拢逃兵，等到部下赶来，直接与其会合。
同部下一起过来的陆渊等人，果然没有怀疑，只是询问沈昊他们，宁泽队伍到哪去了。
沈昊实话实说，只是省略己方投降一节，真要讲出来，以陆渊的脾气肯定当场把他们全杀了。
得知宁泽队伍顺利逃走，陆渊还是将沈昊等人狠狠责备一番。
沈昊便以追击宁泽为由，说要将功赎罪，定能将其拦截在密州境内，带部下沿大道追赶。
陆渊与带兵出来的文物将领，不可能带着大军一路追赶宁泽，那样必定引起轩然大波。
虽说表面上宁泽不告而别有些不礼貌，但双方处于敌对立场，就算有玄教作保证，心中担心也很正常。若派大军追赶，等于向所有人宣告，我就是不理会玄教的调停，不能，也不想放宁泽离开。
到时候硬生生将玄教和其掌握的数十万信徒推给宁泽，陆渊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这也是司马法千叮万嘱，绝对不能出现的错误。
这种情况下，只能飞鸽传书让沿途关卡设法拖延宁泽脚步，寄希望于沈昊的队伍。除了用贼兵对付宁泽，别无他法。
陆渊带队回城，向司马法报告。
司马法也没料到，宁泽竟然发现密道，而且顺利逃到城外。这让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完全失效，实在可惜！
眼下只好寄希望于各处关卡，还有沈昊带着的乌家四兄弟及其贼众。
为保险起见，让陆渊以送行为由，只带数百轻骑追赶。
派大军追赶会引起轩然大波，只派少许人过去“送行”，别人不会怀疑。
若能追到宁泽，让陆渊配合沈昊队伍，暗中除掉对方。
想得挺好，可惜宁泽队伍有战法加成，机动性双倍。整支队伍一路奔驰，极为神速。
其次，从进入密州开始，宁泽就通过虚拟地图将沿途所有关卡记录下来。有虚拟地图，每个关卡附近的地形一清二楚，想要绕过去轻而易举。
司马法让沿途关卡守将拖延宁泽，也得宁泽通过关卡才行。
可惜苦等许久，根本看不到宁泽队伍出现。
反应过来想去追吧！人家那超强机动性哪追得上？
于是乎，宁泽队伍轻而易举绕开所有关卡，日夜兼程毫不停歇，头也不回狂奔至边境，终于顺利离开密州，踏上元州地界。
边境守军接应宁泽队伍，迅速放行。
宁泽交代一声，若是沈昊拿着自己的玉佩过来，莫要阻拦，放他们前往元郡。
边境守军接到命令，马上转告各处关卡。
长途跋涉过于疲惫，队伍在边境关隘休息一夜养足精神，次日再度启程，赶到元郡与宓妍、花二娘汇合。
后方沈昊及乌家四兄弟带着数千贼众沿途狂追，陆渊与他的轻骑兵从后面赶上，两支队伍一路追到边境附近，发现沿途关卡根本没有拖住宁泽，甚至见不着面。
最终宁泽队伍逃出密州，顺利返回元州境内。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没能拿下对方，陆渊怒气冲冲，把气全都处在沈昊和乌家四兄弟身上，责怪他们无能，从宁泽进入密州到离开，这么长时间内，有大都督的锦囊妙计却拿不下！
沈昊与乌家四兄弟哪敢顶撞，任由陆渊责骂。
陆渊骂够之后，对他们说道：“本将军这就回去向大都督禀告，你们暂时留在这边等候命令！看大都督准备如何安排。”
毕竟乌家四兄弟以对付宁泽为由被招安，如今未能达成目标，这支贼军队伍是否收入朝廷，还得请示司马法。将他们留在边境，出现什么状况可以直接用上。
陆渊离开之后，沈昊与乌家四兄弟暗中召集部下，以继续追击为由，带着队伍离开密州，进入元州境内。并没有遵照陆渊安排在边境老实等待。
等到进入元州地界，才向那些不知情的部下透露实情。
若在密州境内，这些部下提前得知此事，有些人可能会背叛，将消息透漏给梁国官员。但是进入元州境内，进退两难的情况下，只能一条心跟着沈昊他们。
沈昊带队前进，很快抵达华国边境关隘。
边境守军过来盘问，沈昊出示宁泽的玉佩，顺利通行。
另外一边，宁泽队伍抵达华郡，与宓妍、花二娘集合后，便对刘元香说道：“出来这么久，丞相一个人在皇城并不容易。该逛的都逛了，玄教百年巡游庆典也参加过，你们带队先回。为防司马法恼羞成怒，亲自出兵攻打元郡，孤要暂时留在边境驻守。”
刘元香、楚美人、小蝶、宓妍、花二娘确实玩够了，出来这么长时间，又深入大凉郡足够刺激，也想念在华郡安逸的日子。最重要的是，这么长时间离开孩子，她们都急着回家。虽然舍不得与丈夫分开，还是带上所有火枪兵，在元郡百姓欢送下原路返回金州。
妻子们撤离后，宁泽独自留在元郡。
火枪兵已经测试完毕，优缺点心里有数，没有必要继续留在此处。
边境兵力足够应对司马法威胁。
在元郡等待，沈昊带着乌家四兄弟赶到。
宁泽在官署设下接风宴，欢迎他们顺利到来。
沈昊与乌家四兄弟抵达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们一直担心被梁国朝廷发现，若在密州境内被司马法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宴席之上，宁泽以桃花酒招待五人，稍微提升他们的忠诚度。
这几个忠诚度太低，不够保险。
宴席之后，沈昊恭敬问道：“王爷，如今我们投靠华国。您准备如何安排？最重要的是我们带来的数千兄弟，您有什么打算？”
乌家四兄弟目不转睛盯住宁泽，这个问题也是他们最在意的。
宁泽微笑回答：“几位投靠我国，而且还是陛下亲招，孤心中早有安排。我国人才紧缺，最需要像你们这样的优秀存在。几位长途跋涉逃到元郡，挺辛苦的。这几日先在城中好好休息。过些时间，孤会派人护送你们去往金州，到皇城华郡述职。至于你们的部下，孤也会考校一番，从中挑选出色之人，一同前往华郡。剩下的人暂时留在边境，等到他们立下战功，便可一同调往华郡。”
沈昊与乌家四兄弟对视一眼，这个安排还是很满意的。
从宁泽的安排可以看出，自己的确受到重视，否则不会直接送往皇城述职。正常情况下，肯定留在边境磨练一番，立下功劳之后才有这个机会。
而他们的部下，虽说留在边境相对比较危险，这样的安排却也没有问题。
沈昊的部下还好说，乌家四兄弟带来的全是贼兵，等于在这里镀金，通过战功改头换面，直接从贼兵转为官兵，给他们一个正当身份。
于是同时起身，向宁泽施礼致谢。
宁泽要提升他们的忠诚度，当然是和颜悦色。
其实直接将沈昊及乌家四兄弟送往华郡也可以，但是这么低的忠诚度容易出事，故而将其暂留身边，每天以名品酒饮设宴，一方面提升忠诚，一方面提升友好度。
酒宴之后，各自赏赐他们一些金银，作为平时开销用度。
得到赏赐五人忠诚度再度提升，又增加几点。
连续几天下来，顺利将他们的忠诚度提升到80以上，这才放心。
眼下就算他们再被司马法拿住，如此忠诚度肯定不会反叛，也很难被煽动，做出不利于华国的事情。
忠诚度够了，立刻派人领路，带着沈昊与乌家四兄弟启程，火速往金州方向移动。
至于他们的部下，也都安排到边境守军部队，直接打散，跟其他士兵混在一起，一边接受严格训练，一边进行与其他士兵一样的爱国思想教育，给他们植入忠于华国的概念。
第424章 阵前
得知沈昊带着乌家四兄弟投靠华国，司马法大怒。
他们没有完成任务，使得宁泽毫发无损地进出大凉郡，已经让司马法失望。如今更是背叛梁国，实在令人恼火。
既然宁泽逃出密州，与玄教的约定也就此落幕。
百年巡游庆典已经结束，如今无需在意玄教，司马法当即统帅大军，浩浩荡荡杀向边境。
华国守军发现敌方大军出现，立刻点燃狼烟。
宁泽接到消息，马上从元郡出发，快马加鞭赶到边境。
“王爷！”元郡太守郭石率众相迎。
“司马法现在何处？”
“禀王爷！司马法大军驻扎于元密两州交界处，在东华江附近。”郭石恭敬回答，“距离我国边境只有十里地。我方已在边境设下防御，敌方接连叫战，没有得到王爷命令，我军不敢轻动！”
司马法不是等闲之辈，所以宁泽下了命令，边境守军遇到他时立刻进入守势，免得中其计策。
跟郭石稍微了解战场情况，一路狂奔抵达驻地。
面对司马法大军，华国守军压力蛮大的，宁泽抵达后确实一片欢呼。
这么多年过去，百战百胜的宁泽成了全军精神支柱。
何况面对司马法，他也是连续获胜。有他在，全军将士信心十足。
守军将领过来跟宁泽汇报，取出沙盘向他介绍斥候侦察到的敌军情况。
宁泽了解情况后当即下达命令，全军向前推进，在距离元密两州边境五里地的西平谷驻扎。
华国军队异动，司马法这边很快收到消息。
“都督，宁泽带兵相迎，如何应对？”陆渊请示。
司马法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他果然来了！正好全军推进，一决高下！”
于是司马法大军向前推进，抵达元密梁州边境。
得知司马法大军抵达边境，宁泽当即下令，大军继续前推，抵达边境与对方正面相对。
两军阵前相遇，司马法率众出列。
宁泽也带领众将阵前相迎。
两人阵前见面，司马法眯眼说道：“王爷参加宣教百年巡游庆典，为何不告而别？不管对于玄教还是在下，都有点不礼貌吧？”
宁泽微笑回答：“孤这边有些急事，所以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打声招呼，恕罪恕罪！”
司马法心说你有什么急事？真是谎话张嘴就来：“王爷连夜离开，走得突然，在下可是担心得很呢！”
“哦，是吗？”宁泽笑道，“所以派人沿途相送？不过沈将军过于热情，一路送到元郡就不肯走啦！”
司马法眼皮跳了一下，眯眼说道：“王爷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什么沈将军？”
“沈昊沈将军，还有乌家四兄弟，不都是都督派过来的？”宁泽笑道，“他们可是做了很多事情，最终迷途知返，倒是聪明！”
“在下实在不知王爷在说什么！”司马法道，“什么沈昊、什么乌家四兄弟，从何讲起？”
“了解、了解！偷鸡不成蚀把米，挺难堪的。”宁泽笑道，“孤就不提这件事情，免得都督脸无处搁。”
“王爷说笑了！子虚乌有的事情，并不会令在下难堪！”司马法道。
“是吗？既然不会难堪，都督为何率兵前来？总不会为了送孤，那也太隆重了。”宁泽眼神中满是嘲笑。
司马法耳边都是宁泽故意嘲讽的声音，还是强行忍住：“王爷走得匆忙，在下过来送送也是应该。”
“多谢都督美意！既然来了，不如随孤前往华郡做客？”
“在下公务繁忙，分不开身。”司马法道，“我看王爷比较悠闲，玄教百年巡游庆典虽然结束，也可以随我前往密梁做客。”
“去密梁做客？”宁泽哈哈大笑，“可以啊！都督先回去，孤马上带兵到密梁。你可以通知伪帝陆骢洗干净脖子。”
“大胆！”陆渊在旁边怒喝，“宁泽，休要猖狂！”
“这话怎么说的？”宁泽侧头笑道，“孤与司马都督和气交谈，陆将军突然冒出来，不大礼貌吧？”
“你……！”陆渊被噎了一下。
“王爷何必逞口舌之快？”司马法知道陆渊嘴皮子没办法跟宁泽比，于是直接打断。
“不动口舌，那就只能刀兵相向！”宁泽笑道，“都督若是觉得这样比较好，孤愿意奉陪。”
“不用跟他废话！”陆渊举起画戟，“大家手底下见真章！”
“王爷，末将求战！”郭石旁边一员将领纵马而出，手提红缨枪来到宁泽身边，“听闻陆渊武艺高强，愿领教一二！”
宁泽转头看去，出来的是元郡太守郭石心腹将领吴志。
这家伙武力值正好80点，在边境守军中有些名气。
不过在陆渊面前根本走不了几招，上去等于白送。
除了给对方增加士气，同时减少己方士气之外，毫无意义。
因此直截了当否决他的求战：“陆渊武艺超群，可与唐牛激战，你非对手！退下！”
吴志心说没打过怎么知道？可是不敢违背宁泽的命令，只能郁闷退回郭石身边。
陆渊看都不看吴志，眼神直勾勾盯着宁泽：“可敢与我一战？”
宁泽满面笑容：“还想再败一次？”
“胜负犹未可知！”陆渊双腿一夹，战马直奔宁泽，手中折梅画戟猛然刺出。
宁泽手中迅速召唤天星锤，迎面而上，狠狠砸向对方武器。
陆渊吓一跳，他可是体会过宁泽那可怕力量的，何况天星锤如此沉重，全力砸下来很难抵挡。紧急收招，迅速避开攻击，双方错开。
随后调转马头，再度冲向宁泽。
宁泽也转过身来，绝影急速奔跑，在此与陆渊正面相遇，抡起巨锤再度砸下。
这一招过于迅速，陆渊无法闪避，只能双手横举折梅画戟硬抗。
“铿”的一声，天星锤打在画戟上，震得陆渊双手发麻，武器差点脱手而出。
两匹战马交错之际，宁泽一扯缰绳，绝影迅速掉头与对方并驾齐驱，没等陆渊虎口恢复，又是一锤砸下。
陆渊慌忙侧身举起折梅画戟，正好打在锤柄，勉强将宁泽的攻击拨开。
谁料宁泽又是一锤过来，毫不停歇。
连番攻击让陆渊慌乱，平时都是他欺负别人，面对宁泽却憋屈得很。
话说那么沉的巨锤，自己估计没办法连续挥舞，宁泽简直跟个怪物一样。本以为这段时间努力练功，实力有所增加，或许面对宁泽不会再败，交手之后才知道，想多了！
这也太夸张了！跟唐牛打都没有这么大的压力。
两人战马并驾齐驱，在阵前绕圈激战。
宁泽这次毫无保留，一开始就全力攻击，使得陆渊手忙脚乱。
交手十回合，陆渊虎口开裂，抵挡连续锤击使得双手无力，赶紧虚晃一招掉头逃回己方军阵。
宁泽并不追赶，勒住缰绳哈哈大笑：“陆将军怎么跑了？孤还没热身呢！”
陆渊回到军阵，在司马法面前羞愧请罪：“末将不敌宁泽，请都督降罪！”
“连唐牛都不是对手，宁泽本就不好对付！”司马法看一眼陆渊红彤彤的手掌，“行军打仗，不全靠武力。将军虽然武艺超群，还需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末将明白！”陆渊点头。
陆渊都输了，司马法这边所有武将不敢出列。
宁泽名头太大，而且精通法术。
不用法术就把陆渊打成这样，在场没人打得过陆渊，哪个会傻乎乎地上去找死？
宁泽胜了陆渊，倒提天星锤扫视一眼，大声喊道：“孤就在此处，谁敢一战？”
梁国这边鸦雀无声。
“没有人吗？”宁泽摇了摇头，“连个好汉英雄都不见，真是失望！”
司马法见陆渊败了一阵，己方将士士气骤降，面对宁泽耀武扬威不敢回应，立马喊道：“行军打仗，个人勇武并不重要！王爷如此英雄，可敢单枪匹马破我军阵？”
“都督这是下套啊？”宁泽笑道，“要孤单枪匹马破阵，心思歹毒！”
“王爷精通兵法军阵，难道还怕输给在下？”司马法眯眼激道。
“哈哈哈~都督言语相激，毫无必要！”宁泽笑道，“孤没有傻到置身险地，主动踏入陷阱。”
“看来王爷也是凡人，没有传说中那般神仙风采！”
“孤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神仙！”宁泽微笑，“都是外面在传。”
“所以王爷也是肉体凡胎。”
“孤本来就是肉体凡胎！”宁泽笑道，“都督可以省点力气。”
“既如此，王爷可以带兵破阵！”司马法道，“总不会连这个都不敢吧？”
“孤说过了，都督没必要言语相激！这对孤来说，毫无意义。”宁泽并不上当，“都督尽管布阵，孤只需派出一员大将，便能轻易破之！”
“哦？”司马法捏了捏鼻子，“王爷未必过于自信！”
“自信源于实力！孤有实力，当然自信。”
“好！”司马法当即下令，“布阵！”
一支军队出列，迅速摆出形似八卦形状阵法。
看上去非常普通，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可是隐隐感觉到阵内遍布杀机。
“吴志！”宁泽招呼一声。
“末将在！”
“看你表现了！”
第425章 破阵
吴志之前请战没被批准，心里挺郁闷的。现在被叫到出战破阵，立刻来了精神。
虽说他对阵法一窍不通，不过宁泽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没有问题。
于是带上一队兵马，直接奔向司马法布下的军阵。
宁泽懂阵法吗？其实不懂，可他有虚拟地图，能够通过上帝视角完全呈现敌方阵法，包括其变动也是一清二楚。
司马法这个类似八卦的军阵，其实就是迷宫般的存在。乍看没什么特殊，一旦对方军队进入阵内，通过组成八卦的各支部队迅速变换阵型，能够改变阵内形状，变成移动式迷宫。对这个阵法不熟悉的，就会被困在其中，陷入险地。
想要破除阵法，一个是对阵法非常熟悉，可以通过对方变阵立刻找到正确道路，避免被困其中；另一个就是能够清楚看到阵内变化，根据变化找到正确路线。
当然，像宁泽这样拥有虚拟地图、上帝视角的人几乎没有，第二条基本是不可能的。
司马法对阵法的信心，便是来自于这个阵法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他自己也是通过很难得到的古籍无意学会。
在他看来，宁泽不可能知道这个阵法。就算精通法术，对阵法不熟悉也是无用。
宁泽在己方阵营，让士兵临时搭建木架，站到高处使用旗语。
吴志进入敌方军阵，虽然视野受限，却因为宁泽站得够高，正好看到旗语。
宁泽让他往哪走，队中旗官便会告知吴志，整支队伍根据命令进行移动。
司马法见宁泽派吴志出战，亲自使用旗语，似乎胸有成竹。心想，难道他会这个阵法？
又或者，只是过度自信。
不管如何，军阵已经摆出，只有试过才知道。
当下邀请宁泽这边入阵。
阵法共分八门，分别为休门、生门、景门、死门、惊门、伤门、杜门、开门。
八道门都能进入，只是一旦进去，就会快速变阵，形成可移动的迷宫。
阵中心有一员大将主持，根据破阵将士的动向，也通过旗语指挥，控制八门转换。最终目的就是将敌军困死阵中，使其无法逃脱。
阵内所有部队都是手执大盾，如同围墙一般牢固，里面是长枪兵，根据阵型变换围困破阵敌军并且展开攻击。
破阵者必须不断移动，通过正确线路避免被围，否则难逃一死。
吴志率领一支骑兵队伍，来到地方军阵，等待宁泽命令。
想破这个阵法，必须从生门、景门、开门进入，只有从这三个门进入，才得一线生机，有办法破阵而出。若从伤门、惊门、休门进入，即便可以破阵也是损伤惨重，若从杜门、死门进入，那完了！这支队伍必死无疑，因为这个位置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正确的破阵路线，最终一定被围困而死。
从破阵将领选择入口就能判断，对方究竟懂不懂这个复杂阵法。
司马法挥舞旗帜，邀请宁泽破阵。
宁泽看懂对方旗语，其实早就通过虚拟地图研究阵法，并且通过对方阵型，推断有可能出现的变阵方式。以他现在的智力，在看到阵法平面图的情况下，推断正确道路其实并不困难。
当下打旗语，给吴志发出指令，要他从东北角杀入阵内。
他也不知道东北角是什么门，反正根据推算，这边是最有可能安全通过的路线。
吴志对宁泽的命令丝毫不怀疑，立刻带兵朝着东北角直接杀入。
司马法见状一惊，皱眉思索。
宁泽选择的是开门，属于安全入口之一。
而且看他表情根本没有犹豫。
难道说他也懂这个阵法？只是如此复杂的阵法，连古籍都少有保存，自己寻遍天下，数十年才找到孤本，他是从哪学的？
或者说，这是一个巧合？
仔细想想，确实巧合的可能性最大。
想到这儿立刻打旗语，让阵内大将开始变阵，将吴志等人困死阵内。
得到司马法命令，阵内大将马上挥舞旗帜，指挥阵型变换。
阵内士兵有秩序地移动，很快封锁入口，形成迷宫之势困住吴志军队，并且不断围拢。
突然变阵，吴志带着骑兵不知从何处突破。队伍左冲右突，不管走哪边都是死路，完全不知道走哪边。
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失去方向感到处乱撞。
宁泽通过虚拟地图，清楚看到敌方军阵变化，果然与自己推算结果相差不多，立刻打出旗语，指挥吴志往正西景门移动。
得到宁泽命令，吴志当机立断，率领骑兵沿着正确道路杀出，朝景门急速移动。
见此情形，司马法眉头倒竖。
没想到宁泽又一次做出正确判断，就像对这个阵法极其熟悉一般。
难道他真会这个阵法？
好在阵法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它是可以随时变换的。八个门通过阵内士兵迅速移动，方向也会随时转变，并非固定。
即使对方找到正确路线，只要变阵够快，还是可以将将其围困。
除非宁泽每次都能及时指挥队伍，让他们找到真正通道。
其实并不容易，尤其司马法在这个阵法的基础上，加入一些处于自己想法的改变。
就算宁泽真的学过这个阵法，对于出现变动的地方，绝对一无所知！
他再厉害也要吃亏！
可惜司马法搞错一件事情，宁泽对这个阵法一无所知，人家纯粹是通过上帝视角寻找正确道路，阵法的变换其实对他影响不大。就算司马法改动阵法在宁泽面前也是一样。
果不其然，阵法一变再变，八门一直转换方向，宁泽还是引导吴志，一直走在正确路线。
终于在他亲自指挥下，吴志带兵顺利从景门杀出，没有损失一兵一卒。
带领骑兵队伍顺利冲出敌阵，吴志欣喜不已，当下高喊：“王爷威武！”
宁泽军队齐声呼喊“王爷威武”，声势震天。
司马法被宁泽破阵，嘴角抽搐一下。
没想到这个杀手锏也没派上用场。
宁泽那边士气更高，再看自己这边，将士深受打击。
此等状况下，若正面交战必定吃亏。
于是下令收阵，骑马上前。
宁泽也从高台下来，来到阵前与司马法相见。
“王爷是从何处学会八门金锁阵的？”司马法抱拳问道，“在下数十年寻觅，方才找到阵法孤本。”
宁泽哈哈一笑，看着司马法回答：“孤无需学习，只需掐指一算便知破解之法。”
“王爷莫要开玩笑！”司马法微微皱眉。
“这哪是开玩笑？孤会法术，世人皆知。区区一个阵法算得了什么？”
司马法仔细想想，拱手说道：“不论王爷知道这个阵法，亦或通过法术破解。既然破阵，在下甘拜下风！不如各自回营休息，明日再战？”
“孤无所谓！就怕都督嘴上说明日再战，却在今夜出兵偷袭。”宁泽笑道。
“兵法之道，诡也！”司马法回答，“王爷未尝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倒是！这样，咱们约好今日休战，彼此都不要出兵偷袭。”
“正有此意！”
“好！如此各自回营，明日再战！”
“明日再战！”
双方约好，各自带兵撤回营地。
司马法回到营内，陆渊出列：“都督，今日连败两阵，可有破敌之策？”
“宁泽非等闲之辈，对付他不容易啊！”司马法低头沉思，“这小子是个异类，必须有奇策才行！”
“奇策？”帐下文武面面相觑，心说有什么奇策可用？
“都督，兵者诡道也！”周皓出列，抱拳说道，“双方约好今夜修整，不如让末将带兵夜袭，到宁泽营地放一把火。若能烧毁对方粮仓，必能获胜！”
“将军若是出兵夜袭，必中宁泽陷阱！”司马法摇头道，“此人难以预测，还是小心点好。吩咐下去，夜间加强巡逻，严防敌军偷袭。尤其粮仓更要加倍小心！”
“难道宁泽会出兵夜袭？”陆渊问道。
“说不准！还是谨慎点好。”司马法道，“今夜辛苦一点，切勿出现任何闪失。”
“喏！！”
“都督，”言平出列，“宁泽文武兼备，又精通法术，极难对付。正面击败对方，难度极大。依我之见，可以分兵奇袭他处，只要使宁泽分心，都督便能占据上风！”
“分兵奇袭？也算是一条妙计。”司马法闻言点头，“若能避开宁泽耳目，或有成效！”
“分兵攻打何处？”周皓忙问，“末将愿亲自前去。”
“东南方向，距离此处百里左右，正是元州梨关。”言平说道，“若能奇兵突降，迅速拿下梨关，可使宁泽分心。有都督在此牵制，宁泽进退不得！或能通过梨关杀向元郡，断了宁泽后路！”
“如此一来，便可前后包抄，将宁泽逼入绝境！”周皓眼睛一亮，“此计甚妙！”
“嗯……”司马法低头沉思，“计是好计，就怕宁泽早有准备。”
“若是宁泽早有准备，可以迅速退回，不必纠缠。”言平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宁泽再聪明，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都督，可以赌一下。”周皓请命，“末将愿意带兵亲往！”
第426章 娄山急报
宁泽营地。
今日大胜一场，全军将士士气高昂。
回到帐内，元郡太守郭石建议：“敌军败阵，士气低落，正好趁胜追击！对方以为双方停战，我军突然夜袭，必能破之！”
“王爷，末将请命！”吴志出列，“只需千骑，定能得胜归来！”
宁泽闻言摇头：“若是他人带兵，夜袭或能成功。司马法素来谨慎，必定加强防守。出兵夜袭，只会吃亏。我军占据优势，没有必要。今夜好好休息，明日阵前胜之即可！”
全军将士对宁泽极度信任，自他出道以来几乎每战必胜，听他的肯定没错。
于是各自回营，放松心情。
到了夜间所有人睡得正熟，宁泽突然将文武官员召集过来。
每个人都迷迷糊糊，不知道深更半夜为何聚集。
人到齐后，宁泽环顾众人开口说道：“今夜本该让大家好生休息，不过临时出现变动，不好意思！”
“王爷有何吩咐？”郭石上前拱手问道。
“方才屈指一算，敌军似有异动！”宁泽故作神秘，“故而召集众位，将要有所应对。”
“难不成敌军要来袭营？”吴志摩拳擦掌，“若真敢来，叫他们有来无回。”
堂下文武纷纷表示，敌军若敢过来，定让他们葬身此处。
全军士气旺盛，一点都不担心。
宁泽对这样的军心士气相当满意，当即说道：“敌军并非袭营，而是分兵南下。”
“分兵南下？”众人面面相觑。
“王爷，敌军新败，怎会无故分兵？”郭石一脸疑惑，“莫非所有图？”
“任何行动都有所图，没人会做出毫无意义的举动。”宁泽说道，“南下百里便是梨关，想必司马法另寻途径，要从侧面突破。若从梨关攻入境内直取元郡，可让孤顾此失彼，处于被动！”
“南下梨关？”众人并不怀疑宁泽的判断，“王爷觉得，应当如何应对？”
“我军有地形优势，既然提前得知敌军动向，可沿途南下，在主道设伏。”宁泽说道，“我方道路宽敞，并无曲折，可以轻松拦截。只需击破此路兵马，敌方必定丧胆。郭太守！”
“臣在！”郭石赶紧上前。
“孤命你率兵拦截，可有问题？”
“王爷放心！”郭石恭敬回应，“下官不辱使命。”
于是宁泽下令，让郭石带领一万兵马，吴志为辅，连夜出发，抄近道拦截敌军。
双方营地离得不算太远，敌方军队调动南下，正好通过宁泽虚拟地图范围。
就算对方想尽办法掩饰自己，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地图上的红点长龙还是暴露他们。宁泽哪会什么掐指一算，只是看到而已。
周皓率领三万兵马，以言平为辅，整支队伍静悄悄离开营地，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迅速南下。
在他们看来，已经做得十分完美，对方绝不可能发现。
却不知道，郭石已经带着军队抄近路南下二十里地，到达口苍桥附近设下埋伏。
口苍桥是南下必经之路，这边地形陡峭，适合埋伏。
军队抵达之后，立刻寻找有利地形，迅速隐藏自身。
周皓、言平哪能想到，宁泽竟然提前知晓己方动态，派兵在此埋伏。
大军一路南下，很快抵达口苍桥。
刚刚踏上桥梁，突然杀声震天，黑暗中四面八方冒出无数华国军队。
突如其来的埋伏，让周皓、言平反应不及。
梁国军队一片混乱。
“不好，有埋伏！”周皓赶紧找到言平，“跟紧我，莫要失散！”
言平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走散很危险，于是骑马紧跟周皓，大声喊道：“将军，赶紧约束兵马，徐徐而退！若被敌军冲散，大事不妙！”
周皓立刻下令，让身边心腹将领快速散开，号召士兵恢复秩序。
这么做倒是有些用处，虽说还有部分士兵被冲散，到处乱跑，至少大部分聚集起来，寻找命令重新形成军阵。
周皓、言平二人率军缓缓退去，尽量稳住情势。
他们还没搞清楚对方是谁，有多少兵马，又是如何得知己方军队南下。
郭石、吴志仗着地形优势，向周皓队伍展开猛攻。
周皓想要反击，黑暗中很难找准对方主力所在，只能处于被动。
经过一番厮杀，借助地形设下埋伏的郭石大获全胜。
抵挡不住的周皓，带着言平和紧跟身边的队伍迅速撤离。
郭石带兵追击，俘虏大量梁国士兵，还有不少低阶将官失守被擒。
追赶一阵，确定周皓队伍不敢继续南下，已经全数北上逃回营地。郭石才放弃追击，与吴志一起，带着俘虏折返。
周皓逃回营地时已经天亮。
司马法见他和言平狼狈归来，带出去的军队也折损过半，急忙问道：“将军，这是何故？”
周皓满脸羞愧：“禀都督，我军一路南下，在口苍桥附近遭遇埋伏。天色过暗，不知敌军数量。对方借着地形优势，打了我方一个措手不及。如今惨败而回，请都督降罪！”
言平也是一脸愧疚，毕竟这个主意是他出的，结果半道就被敌方埋伏，损失惨重。
司马法有些吃惊，不过很快恢复过来：“没想到宁泽能够算到这一步，莫非真有神通？两位莫要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
“多谢都督！”周皓、言平低垂脑袋。
“宁泽果非善类！”司马法道，“不过再强的人也有弱点。只要找到他的弱点，定能扭转形势！”
“如何才能宁泽弱点？”陆渊皱眉问道。
“不如派人诈降，在宁泽身边查探？”王休站出来。
“不可！”司马法摇头，“根据以往情报，任何试图潜伏宁泽身边的细作，都会第一时间被他发现并且揪出。反间计对宁泽来说，怕是无效！任何安排到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成功的。”
“确实！宁泽的眼睛太毒，或者他有什么特殊法术，可以辨别敌我？”陆渊沉思。
答案真的很近了。
宁泽就是通过系统的力量，轻松判断敌我势力。
诈降的人并不是真的转换阵营，在宁泽眼中依旧是敌对目标，地图上显示红点，属性栏内也有真正的阵营介绍。
只是猜测再接近也没用，宁泽的系统功能在外人看来就是法术。而传统破解法术的黑狗血之类，根本没有作用。
“眼下又败一阵，待会如何面对宁泽？”陆渊叹道，“都督可曾想到奇策？”
司马法摇头：“那么容易想出来便不是奇策了！我军连败数阵，正面交锋必定吃亏。只能暂且后退，凭借地形守御。不管宁泽如何叫阵，暂且忍受，不予回应。”
虽说憋屈，有时候能忍则忍。真要在这种情况下与宁泽硬拼，占不到便宜。何况宁泽还未使用法术，那种让军队仿佛打了鸡血的“法术”，还有伤员立刻恢复的“神术”，都是梁国这边顾忌的存在。
说起来，陆骢已经动用举国之力，努力搜寻一个法术高过，或者至少与宁泽可以打平的术士。
术士很多，可是一听说要跟宁泽对阵，绝大多数都会退缩。
这很正常，术士基本上都是假的，就靠戏法蒙骗世人，混口饭吃。
宁泽数次斗法的传说，早就人尽皆知。而且世人已经把宁泽越传越神，差不多到神仙级别了。
瞬间让战场上千万负伤将士痊愈，可不就是神仙手段？
这世间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术士，自然找不到一个敢跟宁泽对阵的存在。
这也是梁国、周国、南成最为头痛的事情，宁泽文武全才没关系，带兵打仗厉害没关系，可他会法术就没办法，除非找到一个克制宁泽的存在，否则真拿他没辙。
即便是司马法这样的聪明人，面对无解的“法术”，也是无能为力。
你再能算计，人家直接以“法术”破解你的手段，真的很郁闷。
你还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法术，还会什么样的法术！
司马法这边拔寨而起，队伍徐徐后退，在广萝谷驻扎。
斥候向宁泽报告敌军动向。
得知梁国军队突然后撤，文武官员颇为兴奋。
显然是郭石、吴志大胜一场，使得敌军倍感压力。
吴志觉得应当趁胜追击，于是主动请命：“王爷，敌军连败数阵，兵无战心！此刻率军攻打，定能大获全胜。还能趁机攻占大凉郡，兵进密州！”
“王爷，司马法败局已定！”郭石也上前说道，“此刻正是攻入密州大好时机！”
帐下文武纷纷应和，都建议宁泽大军推行，进入密州。
宁泽也有这个想法，眼下敌方士气低落，司马法想要挡住自己也不容易，若是将其击退，占据大凉郡，整个密州唾手可得。
正要下令出兵，突然有斥候来报：“王爷，江州急报！娄山郡失守，冯炳、魏纪、魏忠阵亡，鬼面将军负伤！江州援兵折损过半，退至巴山郡。”
“什么？！”宁泽闻言大惊，“马健自顾不暇，怎么可能击败鬼面和江州兵马？”
“军情在此，请王爷过目！”斥候将破解出来的飞鸽传书呈上。
第427章 杨昭
鬼面将军王卫占领娄山郡后，加强城池周边关隘防御，安抚民心。
一切都很顺利，马健那边也没办法抽身，派兵夺回城池。
照这个情况下去，有江州兵马作为后盾，娄山郡稳若泰山。
谁知道城突然冒出一个叫杨昭的，偷偷说服娄山所有士族，让他们联合起来在城内举兵。
这些士族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势力，光私兵聚集就是一股强大力量，何况手下都养着强悍的打手仆从。
王卫、魏纪、冯炳等人也是没有想到，这些士族以资助金银钱粮为由邀请他们赴宴，结果突然发难，令他们反应不及。
魏纪父子、冯炳被士族刀斧手斩杀，王卫也被偷袭，后背中了一刀。
王卫到底是猛将一员，在受伤的情况下，带着随身护卫杀出重围，招来兵马想要镇压。可是身负重伤支撑不住，没能成功。
幸亏身边副将拼死保护，带他逃离娄山郡。
以杨昭为首的士族兵马重新占据城池，将梁国旗帜竖起来。
己方兵马退回江州，王卫命大，只是伤重不能出战，必须静养。
“杨昭……”看完军情报告，宁泽闭目思索。
突然冒出来一个杨昭，把好好的计划都打乱了。
难道马健气数未尽，连老天爷都帮他？
见宁泽看完军情后闭目不语，许久之后郭石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开口问道：“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自己看！”宁泽将军情报告丢在桌案，手指摁住眉心思索。
郭石恭恭敬敬走上前来，拿了军情仔细查看。因为后面好奇的文臣武将询问，便详细读出情报内容。
听完情报，满堂皆惊。
鬼面将军是宁泽心腹，自出道以来便跟在身边，极为器重。
宁泽对他信任有加，所以委以重任。
没想到这回出大事了！
这个杨昭差点杀死鬼面将军，虽然保住一命，也是身负重伤，相当危险。
只是司马法大军就在眼前，宁泽肯定不能分身南下，除非他再用法术变出一个自己。
郭石看着闭目不语的宁泽，好一会儿才小心问道：“王爷，南部似乎发生不小的事情，应该如何应对？”
听到这话，宁泽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扫过郭石：“南部的事情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的任务是跟孤一起对付眼前的司马法。所以不必多问！”
“喏！！”郭石与身后文武官员纷纷低头。
“王爷，那您不准备南下吗？”吴志问道。
宁泽瞄他一眼：“吴将军没听见吗？你们的任务是跟孤一起对付司马法！是孤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耳朵背？”
见宁泽脸上笑容消失，吴志心里咯噔一下。
虽说平时宁泽脸上的笑容很假，但至少他表现出人畜无害的样子，会让人稍微安心。现在的他笑容消失，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直面这种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
宁泽不会因为一座城池的得失而失态，但鬼面将军王卫作为跟随他时间最久的心腹大将，差点被这个叫杨昭的弄死。而且这个人的突然出现破坏了他的一些规划，自然心中不悦。
吴志赶紧退下，不敢多说。
宁泽思索片刻，脸上表情渐渐趋缓。
他的不悦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叫人取来笔墨，迅速写下一封迷信，将其递给斥候：“即刻飞鸽传书送往江州，孤要对付司马法，南边的事，全部交给褚光禄处理！让她调动江州兵马，能够拿下娄山郡最好，拿不下来，至少保证江州各郡边境安稳。”
“喏！！”斥候接了密信赶紧出来，片刻不敢停留。
宁泽送出密信后，转向郭石等人：“司马法时刻关注我军动态，想必也能听到动静。正好，派人散布假消息，就说南部出了大事，孤必须火速赶往。我方大军准备后撤，防守边关。若司马法派兵追赶，必叫他有来无回！”
消息传播出去，司马法很快得悉。
身边将领大喜，都说这是天赐良机，正好从后面追击宁泽。
司马法沉吟半晌，摇头说道：“南边突然冒出一个叶昭，大概让宁泽有些吃惊。但他绝对不会因此南下，尤其是我还在这里的时候。肯定是他故意放出消息，想要引诱我军。若派兵追赶，必中其计！还不如坐看情势变化，总体来说对我们是有利的。”
司马法没有上当，面对宁泽挑衅不做任何反应。
见对方不上当，宁泽暗暗思索。
双方各自率领大军，在边境一直对峙，军队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一个可怕数字。
可以的话，双方能够一直对峙下去，只是军粮消耗真的难以想象。
更不用说华国还是三线作战，压力更大。
就算有杂交庄稼作为后盾，也得考虑这个问题。
最好是迅速战胜司马法，或者设法将其逼退。
交手这么久，宁泽清楚司马法排兵布阵的能耐，也知道短时间内拿下他的部队不可能。
除非动用大量炸弹和爆炸箭，以热武器的优势强推。
问题是华国现在的科技水平，制造热武器成本偏高，眼下没有那么多的存货。
要减轻压力让司马法退兵，恐怕只能从敌方内部进行。
只要司马法退却，梁国其他将领都是任凭自己摆弄。
虽说斗智司马法不是自己对手，可是自己想要获胜也不简单。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拖延，尽快在中线获得的胜利，便能让己方占据优势。也能让北面欧阳春，南面褚文秀更加放心地施展全部力量。
可惜啊！如果宁泽可以亲自前往密梁，通过系统功能轻松辨别陆骢手下文武大臣属性，挑选最合适的将其买通，在背后向陆骢进谗言，拖司马法的后腿应该不难。
好在派往各个势力的地下情报人员不少，他们一直隐蔽行踪，暗中收集消息，此刻应该派上用场。
宁泽唤来一名部下，在他耳边轻声交代几句。
部下连连点头，迅速出发。
司马法摆出守御之势，分明要跟宁泽打持久战。他也知道华国这边三线开战资源消耗颇巨，压力更大。双方只要拖着，最先撤退的肯定是宁泽那边。
尤其南部突然冒出一个杨昭，给华国更大压力。
华国军队后撤，司马法队伍纹丝不动，并没有中计追击。
对方不上当，宁泽又带兵杀回，亲自前往叫战。
言平代替司马法出来回应：“我家都督身体微恙，改日再战！”
其实就是拖延，我不跟你打，我也不退，就是耗着！
宁泽当然知道司马法故意这样，派兵强攻只会被他算计，于是只让部下叫战，并不进攻。
司马法见状，让手下不予理会，双方僵持着。
却说得到宁泽命令，负责传信的部下赶紧飞鸽传书，一路通过据点，迅速将消息传往梁国境内。
数日之内，密信送达密梁城外，地下情报人员得到命令，马上行动起来。
宁泽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买通陆骢身边文臣武将，让他在陆骢面前离间，使得陆骢相信司马法有异心，制肋司马法的行动。
司马法在梁国拥有足够权势，陆骢放手让他掌控大局，这个势力就像难啃的硬骨头，不好对付。
虽说司马法在自己面前没有占到太多便宜，却也给自己制造很多麻烦。
按部就班地对付他，太费时间。
三方势力联合的状况下，各种意外出现使得统一步伐不断停顿。
于是宁泽换个想法，另辟蹊径。
司马法虽是陆骢女婿，但跟自己这边情况不同。
陆骢其实心里并不满意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大的女婿，只是需要他的能力。
翁婿两人并非绝对互信，若能离间成功，即使不能拉下司马法，只要两人之间产生裂痕，就有无限的可能性。
再厉害的人也怕拖后腿，谗言的可怕，历史都有见证。
宁泽也怕这个幸运的是，他有系统功能，可以轻松应付。
司马法只是普通人，诸葛亮那么聪明还怕小人在背后向阿斗进献谗言，何况他呢？
即便离间不成功，对自己也没有任何损失。
得到宁泽命令的情报人员马上行动起来，他们早就收集到密梁城内大量文武官员信息，开始利用等到对方弱点展开接触。
不得不说，陆骢御下能力还是很强的。情报人员用尽力量，竟然不能说服任何一人，甚至有几人差点被对方抓住。
所幸得到商队掩护，顺利脱身。
文臣武将一个都没笼络到，倒是有个比较机灵的情报人员，竟然跟梁国皇宫某个宦官搭上线。
宦官就是太监，一直以来都是皇宫之中伺候皇族的低等仆人。
因为少个东西，这类人都会通过其他方式满足自己的欲望，而贪财就是最明显的表现。
情报人员收买的宦官地位不高，但是有机会出现在陆骢面前，伺候这个“梁国皇帝”。
这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有机会的，情报人员下了血本，对这个在梁国皇宫混得不如意的宦官展开金山银山攻势，顺利拿下。
宦官得了利益，便思索如何利用自己的身份达成任务。
第428章 兵发娄山郡
话分两头。
鬼面将军王卫退回江州养伤，光禄卿褚文秀得到宁泽密信，立刻带着丈夫黄邵赶往巴山郡郡城。
见到王卫时，他只能趴在床上，下床都不方便，需要人伺候着。
比较难得的是，这个时候的王卫摘了面具。
他戴面具主要为了掩饰身份，而最有可能发现他身份的只有梁腾。
这么多年过去，王卫从不在外人面前摘下面具。
眼下是没有办法，总不可能趴在床上静养还带个面具。再者，梁腾远在天边，也不用担心被他发现。
到现在还能认出水贼王卫的，怕是没有人了。
黄邵、褚文秀夫妻二人看望王卫，第一次见到他的真实面貌，也蛮惊讶。
当然，两个人都很年轻，根本不知道水贼王卫是谁。
在他们眼中，眼前的就是鬼面将军。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所有人都称呼他“鬼面”。就仿佛鬼脸面具是他的本体一样。
王卫见到黄邵、褚文秀这对夫妻，得知宁泽命褚文秀过来对付杨昭，便把在娄山郡发生的一切尽数告知。
褚文秀之前通过军情报告了解此事，又通过王卫叙述更进一步掌握军情，让他安心养伤，不必担心前线状况。
她与黄邵夫妻二人召集江州兵马，临时征调钟吉兆军队，共同出海，向娄山郡进军。
宁泽的命令是能拿下娄山郡，就全力拿下；拿不下来就退守江州，铸成一道防线，使对方无法越境。
马健主要兵力无法驰援娄山郡，郡城只有各个士族私兵，相对江州精兵要弱一些。
王卫是中了对方计策，在宴席上受到围攻才受的伤，导致无法指挥军队作战，才会大败而逃。
估算过双方兵力、资源等条件，褚文秀觉得拿下娄山郡不是问题，所以毫不犹豫出兵攻打。
船队从海上出发，一路航行抵达娄山郡港口附近。
港口非常安静，竟然没有守军出现。
只是靠近港口时，前方船队突然发生骚乱，原来有人从水下凿破船板，导致船舰漏水，引发船员混乱。
这可不是现代化的铁皮船，不论大小船只，只有木质结构。
见此情形，褚文秀当机立断，下令舰队后撤，暂时避开港口区。
漏水船只上的船员士兵，迅速通过小船离开，倒回去登陆其他船舰。
“水下有埋伏，如何是好？”还没打开就损失几辆军舰，黄邵焦急看向妻子。
“为将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褚文秀丝毫不慌，“对方水性再好，能在水中一直待着？我方军舰列出扇形之阵，将弩炮备齐。”
黄邵立刻下令，军舰呈扇形在海上排开，全都面对港口方向将弩炮准备妥当。
弩炮射程很远，是眼下海军最重要的远程攻击方式。
果然，那些潜入水中搞破坏的“水鬼”在目标后撤时，迅速潜水游到附近登岸点，却不知道华国军队已经掉头，并且呈扇形将弩炮准备就绪。
他们从不同方向冒出头来，刚出水就有无数弩箭疾射而来。
有几个运气好的及时潜下水避开攻击，多数没有反应过来，都被巨大弩箭射穿身体，鲜血染红海滩。
潜下水也有倒霉的，弩炮射出的大型箭矢虽然在海水中受到阻力偏离方向，或者因为水的阻力威力减小，可经不住数量多，还是有人被偏移后的箭矢打中，直接死在水下。
一轮射击之后，港口附近海水都变红了。
那些幸运躲开攻击的，水性再好也不可能一直补上来。
问题是上来就有密密麻麻的弩箭伺候，像这么干脆的打法，还是第一次见。
按理说，正常情况下遇到这些“水鬼”，其他将领都是直接带兵下水。
“水鬼”都是挑选出来水性最好的人，而且敢借这个任务的都是死士，肯定会弄死一些华国将士才肯罢休。有些则是专门凿船，凿破越多，华国海军损失越大。
哪知道褚文秀不按套路出牌，留下被凿的几艘军舰果断后撤，不给对方凿沉更多船只或者对付华国将士的机会。甚至大炮打小鸟，直接以弩炮射杀他们。
要知道弩炮一般都是打海战时，为了击沉对方船舰所用。又或者攻城之事，作为攻城器械使用。
它可比普通弩箭大得多，弩炮用的箭矢都跟枪兵手中那根长枪一样。
不过这个方法还挺有效，除了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凿穿的几艘军舰，再无其他损失。
而那些“水鬼”，有企图潜水到更远地方上岸的，还是处于扇形攻击范围，直接被射死。有拼着再凿沉几艘军舰的，由于已经拉开距离，而且华国海军有了戒备，还没游到便被小船上的士兵抛网网住。
“水鬼”被一网打尽，没有漏网之鱼。
舰队终于安全入港，登上陆地。
果然，娄山郡港口没有任何守军。
黄邵准备派兵进驻，褚文秀让他不要着急，先下令详细检查港口，确认是否安全。
小心无大错！
果然，华国士兵在褚文秀命令下小心翼翼探查港口，发现无数隐蔽陷阱。
若是贸贸然进入港口，恐怕已经死伤惨重。
黄邵后怕不已：“幸亏夫人窥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行军打仗，当步步为营！一步错、步步皆错！”褚文秀利用这个机会教导丈夫，身为武将经常出征打仗，自己不可能一直跟在身边。
“夫人之言，我都记下了！”黄邵对沅熙女皇极为感谢，若不是她做主赐婚，哪来这么好的妻子？夫妻二人一文一武，搭配起来做任何事情都得心应手。
“看来这边不适合驻扎，”确定港口到处都有陷阱，褚文秀道，“尚且不知里面还有多少陷阱未被发现。”
“那怎么办？”
褚文秀拿出望远镜，仔细查看周边地形，随后指向左侧一处高耸山脉：“此山地势较高，周边水源充足，可先驻扎于此……等等！”
“怎么了？”见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低头思索，黄邵赶紧问道。
褚文秀思索一阵，微微摇头：“据鬼面将军所说，那杨昭有些智计。他能在港口设下连环计，想必也会料到我军避开港口，在此处驻扎是首要选择。既如此，只需提前布下陷阱，定能打我一个措手不及！我军当反其道而行之，在平坦处设下营寨，只要做好防御工事，便可无忧！”
黄邵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反正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倒是没有大男子主义做派，反而有种妻管严的倾向。
于是按照褚文秀的指示，全军放弃最好的高地，转向港口附近一片平坦草原安下营寨。
长时间的海上航行，其实士兵都很疲惫。
对方既然在港口设下陷阱，说明早有准备，不可能让你登陆之后有奇袭娄山郡的机会。
所需养精蓄锐非常重要，必须为之后的大战储备能量。
华国军队安下营寨，方才褚文秀指向的高处山顶，一支隐藏着的队伍悄悄撤离，从另一边绕道一路狂奔返回城池。
进入城内，杨昭与七个本地士族首领迎过来。
撤回来的头领上前抱拳说道：“杨先生，我方死士全军覆没！”
“成果如何？”杨昭忙问。
“禀先生，只凿沉一艘大舰、两艘中舰、两艘小舰。”
“敌军人员伤亡如何？”
“离得太远不好判断，但是看情况并不乐观！”头领回答，“对方遭到攻击瞬间，船队立刻后撤并且摆出扇形阵，并没有与我方死士缠斗。拉开距离后，似乎通过弩炮攻击，令我方死士无力抵抗。”
“哦？看来对方将领是个通兵法的。”杨昭点点头，“他们可曾进入港口？”
“对方似乎窥破港口所设陷阱，并未中计！”头领回答，“甚至没有前往您所说的高地，反而在港口附近平原驻扎修整。”
杨昭露出意外表情，闭目思索片刻：“敌军将领是个谨慎之人，这种类型最难对付！”
“敌军渡海而来，长途跋涉将士疲乏！在港口又经一战，还将营地驻扎在平地之上，此时率兵攻之，必能大获全胜！”旁边一个士族首领说道。
“不！”杨昭摇头，“敌将谨慎，不会轻易露出破绽。若往攻之，反受其害！”
“杨先生的意思……？”
“今夜早早休息，养足精神。待明日敌军到达城外，再作计较！”
杨昭说的话，显然很有分量。
这些士族首领都听他的。
于是娄山郡城全体将士吃饱喝足，早早休息。
第二天一早，华国军队也都精神满满，吃饱之后一路疾行，很快抵达城池门外。
“报——！敌军已经到达城外，正在叫阵！”
杨昭当即出发，带着七个士族首领来到城门，站在城墙居高临下。
令他意外的是，华国军队领头将领竟然是一男一女。
主要是女将的出现，让人想象不到。
见杨昭错愕，旁边一人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华国没有人才，因此启用女官。宁泽捧了一个女皇，女官出现也不奇怪。”
“哼！成何体统！”杨昭冷声说道，“外人都传宁泽是个神仙，我看他是祸乱天下的妖人！”
第429章 杨昭呈威
褚文秀、黄邵来到城下，抬头看去，正好与杨昭对上目光。
黄邵上前一步，举枪喝道：“谁是杨昭？还不速速打开城门，省得本将军杀进城去！”
杨昭闻言负手而立，居高临下淡然回应：“杨昭在此！若有能耐便攻入城内，在下候着。”
见他如此狂傲，黄邵顿怒：“钟将军，你我一起攻破城门！”
其实钟吉兆身为九卿，地位比黄邵高很多。不过主将是褚文秀，也是九卿身份，而黄邵是褚文秀的丈夫。
再者，钟吉兆始终对自己降臣身份比较在意，知道褚文秀和黄邵最近很受宁泽重用，所以不去计较黄邵的态度。
主要黄邵年轻，人情世故方面十分缺乏，倒是他的妻子褚文秀凡事面面俱到，挺让人尊重的。
钟吉兆并不废话，直接带兵与黄邵一起攻打城门。
“放箭！”城上杨昭下令，顿时箭如雨下。
黄邵、钟吉兆冲锋几波都被打退，褚文秀将弓弩手调到前阵，配合弩炮与敌方对射。
双方各有损伤，久攻不下。
褚文秀让黄邵、钟吉兆分兵攻打娄山郡城其他几座城门，却发现敌军防御做得很好，想要强攻破城十分困难，完全没有疏漏。
这种状况下，只能采取对射方式，争取找到突破口。
双方僵持十天左右，城内箭矢快要用尽。
七大士族首领找到杨昭，让他想想办法。
华国军队有备而来，箭矢还有很多。
而且他们属于攻城方，回收箭矢也很方便。不像守城方，能够留下的箭矢太少，多数掉落下去。
没有箭矢，接下来守城难度便会加大。
杨昭稍作思索，对他们说道：“此事易尔！敌军就在城外安营，可多扎草人，穿上我军装束，今夜子时以绳系之，放下城去。敌军见了必定以为我军夜袭，以箭阻之。到时便可得箭无数！”
当晚，城内守军果然趁着夜色掩护，将无数穿着士兵军服的稻草人拿绳绑着放下城去。
黑暗之中华国斥候隐约看到城上黑影无数，缓缓降下，赶紧禀告褚文秀。
褚文秀以为敌军准备夜袭，马上让黄邵、钟吉兆带兵迎向城门，弓箭齐射。
结果箭矢插满稻草人，城内守军不费吹灰之力取得大量战略物资。
第二日，守军又用这招，趁着黑暗骗取箭矢成功。
第三日还是一样。
其实第二天，褚文秀就有些怀疑。
城内守军没道理一次次送死，这么执着于夜袭。
于是留个心眼，让斥候展开调查。
结果斥候回报，城上似乎藏有穿着敌军军服的稻草人，而且身上系有绳索。最重要的是，亲眼看见敌军士兵从稻草人身上取出箭矢。
褚文秀恍然大悟：“中计了！敌军必是箭矢不足，以此计策骗我军械！”
当晚，杨昭挑选八百勇士，对他们说道：“今日故意让敌方斥候发现草人，对方得知中计，不会再耗费箭矢。正好趁此机会，杀他个措手不及！当然，此行也有风险。若被敌军识破，尔等必死无疑。若尔等阵前牺牲，不必担心妻儿家小，我会给予丰厚抚恤金，让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尔等可惧死乎？”
“无惧！！”八百勇士都是精挑细选，士族之中真正的精英。
“很好！”杨昭满意点头，“今夜就看你们的！”
当晚子时，这八百勇士全部在腰间绑好绳索，从城上缓缓放下。
华国斥候见了，以为又是稻草人，据实上报。
褚文秀也以为是稻草人，便让士兵无需理会，免得再送对方箭矢与自己对射。
谁料这次都是真人，八百勇士下来之后避开斥候，顺利来到华国营地，偷偷放火。
营地火起，顿时大乱。
“走水了！走水了！”到处都是惊慌呼喊。
趁其慌乱，八百勇士到处放火烧了华国营地，然后迅速逃跑。
营地被烧，华国军队大乱。
褚文秀果断下令放弃营地，全军后撤十里。
莫名其妙败了一阵，马上明白过来，白天斥候侦测到的情报，恐怕是对方故意泄露，让自己发现。
正因为这样，今夜对方放人下来，就让自己下意识以为又是稻草人，结果中招。
城内有聪明人，而且不简单！
华国军营被烧，全军败退，城内士族欣喜若狂。
士族首领设下宴席，要与杨昭庆功。
酒宴之上杨昭说道：“敌军虽退，此战未胜！朝廷急于修复皇城，重兵把守放置华国再犯，无力驰援娄山。如今城内物资有限，仅靠我等各家筹募，难以久守！”
听到这话，士族首领纷纷问道：“如何是好？”
杨昭思索片刻，开口说道：“若想得胜，需正面大破敌军，击溃敌方士气！只是军力不如敌方，相当困难，只能用计！”
华国都是正规军队，经过严格训练，军队战斗力很强。
城内守军都是士族私兵，良萎不齐。而且都是各管各的，很难统一指挥。守城的时候各自分配区域，倒是搭配无间。可是正面开战，想让他们统一接受指挥，难度很大。
即使能够让所有私兵令行禁止，未必能赢。
士族首领们也知道这个情况，赶紧问他计策。
杨昭说道：“敌军必定去而复返，他们得知城内箭矢将近，必会猛攻。想要一举击破敌军，必行非常之策！”
杨昭让各家将所有的牛贡献出来，又叫他们花钱到百姓手中收购，凑出五百头。
五百头牛聚在一起，那场面简直惊人。
士族首领们不知道杨昭想要干什么，他说这五百头牛是战胜华国军队的关键，问题是怎么靠它们打赢？
杨昭让人招来各种易燃物，每头牛的身上都绑满干燥毛皮、棉被、衣物，然后驮着一捆捆木柴。这些东西都用绳索死死绑住，里面塞进大量爆竹，又让士兵在它们身上涂上桐油。
华国军队营地被烧败了一阵，好不容易修整过来，重新杀向城池。
既然知道城内箭矢不多，褚文秀让黄邵、钟吉兆带兵冲阵，强行攻城消耗对方箭矢。
杨昭在城上指挥战斗，尽力抵挡。
当箭矢消耗得差不多，华国这边觉察到，立刻加紧攻势，准备一口气攻破城门。
“时机已到！”眼看华国主力军队杀到城下，杨昭当即下令，“打开城门，放出牛群！”
牛群就在城门附近关着，得到命令，士兵打开栅栏，将它们有秩序地赶到大门这边。
守军缓缓开启城门。
黄邵、钟吉兆正带兵强攻，突然发现城门打开，以为城内有人反叛，帮助己方。于是率领大军冲杀过去。
谁料城门开启之后，出现在眼前的竟是牛群，让人摸不着头脑。
城内守军拿火把点燃牛群身上的可燃物，瞬时间火起，藏在里面的爆竹噼里啪啦一顿乱炸。
牛群受到惊吓，发疯一般冲向城外。身上燃烧起来，令它们疼痛之下更加失控。
黄邵、钟吉兆没有料到这种情况，面对发了疯，全身着火的牛群惊慌失措。
疯狂的牛群迎面而来，见人就撞，不顾一切地踩踏、狂奔。
偏偏华国主力都在这里，五百头火牛冲进来，随便一头冲撞一番都会造成难以想象的伤害。整个牛群的疯狂，造成华国士兵大量死伤，而且无力抵挡。
火势也蔓延开来，牛身上都有桐油和易燃物，冲撞期间落在士兵和攻城器械上，很快就能引燃，很快变成一片火海。
“不要慌，射杀它们！！”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己方军队损失惨重，钟吉兆大声下令。
然而士兵面对火牛都很慌乱，整支队伍都被冲乱，指令难以接收。
就在这时，杨昭与七个士族首领带兵杀出，趁乱突袭。
华国军队大败。
见状不妙，在后面监军的褚文秀立刻鸣金，让军队后撤。
黄邵、钟吉兆听到鸣金声，虽有不甘，还是果断下令，全军掉头撤离。
杨昭在后面带兵追击，要趁华国军队战败将其一举击溃，取得全胜。
华国这边被火牛冲溃，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整顿兵马，正面交锋自然不是对手。
因此褚文秀、黄邵、钟吉兆带着手下一路狂奔撤离。
士族军队紧追不舍，而且不断逼近，相对混乱的华国军队而言，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杨昭与士族首领也是志在必得。
追到城州洞附近，华国军队通过主道，后方杨昭与士族首领追赶过来，两侧突然炮响，杀声震天。
“有埋伏！”杨昭慌忙勒住缰绳，果断下令，“速撤！”
士族军队迅速掉头，放弃追击华国军队，飞快朝着娄山郡城方向撤离。
等他们离开，褚文秀松一口气。
埋伏在两侧的只有数百人，是个幌子。
幸亏她留个后手，否则就被敌军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对方以为华国这边援军抵达，殊不知放弃一次绝好机会。若是不去理会所谓的“埋伏”，早将华国败军一网打尽。
这场战斗折损过半兵力，可以说是大败。
黄邵、钟吉兆都是满脸乌黑，狼狈不堪，部下士兵也是一样。
第430章 褚文秀二打娄山郡
黄邵不甘心，想要带兵打回去。
褚文秀道：“此战大败，我军士气严重受损。且兵力折损过半，遗失大批军粮，当暂退江州另做打算！”
“仓皇而逃，非英雄所为！”黄邵郁闷说道。
“夫英雄者，能屈能伸，以大局为重！”褚文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待回江州整顿兵马，届时再战！”
“褚光禄所言甚是！”钟吉兆点头道，“此战虽败，还能卷土重来！”
黄邵虽不甘心，只能服从安排。
大军后撤之前，褚文秀下令，军队就地取材建造拒马，并且于两侧山坡埋伏：“敌方将领不可小觑，虽然被诈而退，必能想通。料他还会折返，趁我军撤退之时从后突袭。干脆在此处设下埋伏！”
钟吉兆与黄邵对褚文秀格外信服，马上吩咐手下行动起来。
另外一边，杨昭与士族首领追杀过来，被突然出现的“援兵”吓到，立刻掉头撤退。
跑到一半，杨昭下令全军止步：“中计了！敌方哪来的援兵？必是诈我！立刻掉头追击，莫让他们跑了！”
大军掉转方向，飞快朝着城州洞方向冲杀。
赶回到这边，就见主道之中立起简易栅栏、拒马，华国军队摆出防御架势。
“敌军强弩之末，杀！”杨昭一声令下，士族军队猛冲过去。
两侧突然炮响，钟吉兆、黄邵带兵出现，居高临下万箭齐发。
褚文秀主队弓箭手也都配合齐射。
士族军队试图强攻，可是华国军队提前做好防御设施，虽然简陋却很有效。
见此情形，杨昭深深看一眼褚文秀。换做正常将领，遇到这种状况肯定优先撤退，一刻不停。
对方竟然如此沉着，还能冷静下来接着地形设下防御，士气低落的情况下还能反击一波，不简单啊！
看样子，这名女将是主帅？倒是有些本事。
对方有所准备，杨昭果断鸣金撤退。
士族军队撤走，褚文秀暗暗松一口气，下令全军保持防守阵营，徐徐而退。
败兵顺利撤回港口，乘船折返江州。
到了江州整顿兵马，重新调动兵力、物资，再度从海上进军，二次进攻娄山郡。
经过上一次的惨败，褚文秀再度带兵前来，挪用一部分江州守城专用爆炸箭矢。
娄山郡现在靠本土士族守卫，城内大部分物资早被王卫转移到江州，根本守不住。
上一次中了杨昭计策大败而逃，这一回不会让他在此得逞。
华国军队从海上再度杀来，靠近港口附近时，没有急着前进，吸取上一次的教训，先确认前方水域没有“水鬼”埋伏。
之后向着港口靠近。
没想到这次，娄山郡港口竟然驻扎大批士族士兵，当船舰靠近过来，立刻出现并且不断射出火箭，又打褚文秀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褚文秀反应够快，而且准备充足。
一边下令士兵还击，一边将提前准备好的灭火之物取出，赶紧扑灭火焰。
双方在港口激战一阵，士族军队缓缓退走。
褚文秀带兵占据港口，直接往前推进。
到了城州洞附近，发现此处竟然出现一座简易关卡，大批士族军队在此守卫。
原来华国军队上次战败撤离，杨昭立刻下令增设防御，为的就是抵挡下一波的进攻。
只要挡住这一波攻势，皇城那边援兵差不多赶得及。
援兵一来，娄山郡便安全了。
所以沿途重重设防，誓要拖住华国军队脚步。
褚文秀有备而来。
城州洞虽然地形适合防守，建造简易关隘后，需要强攻才能拿下。只是非常规手段可以轻易击破。
譬如——热气球。
发现城州洞有新的关隘挡住去路，显然是士族军队就地伐木搭造，褚文秀马上下令，让手下驾驭热气球飞到上空，往对方关隘投掷磷火罐。
这招是宁泽常用的破敌手法，简单粗暴。
褚文秀本来不屑使用，这次为了夺取娄山郡，也顾不得那么多。
从上次交手看出，杨昭智计不在自己之下，不好对付。
如果这回不能尽快拿下娄山郡，马健援军便能及时赶到，重新取得这个郡城的掌控权，到时候想要拿回更加困难。
她可不想在这里连续丢脸。
虽说华国开放女官，看上去女性在这个国家权益更大，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身为女官的真实压力。
别说敌方势力，自己国内多数人都难以接受女官存在，只是慑于宁泽之威，不敢言语。
若是在这里连续失败，回去后承受的压力更大。
所以不容失手，无论如何都要拿下娄山郡。
杨昭再厉害，娄山郡兵力、物资不足都是现实，加上这次带了更厉害的武器，势在必得！
热气球抵达关隘上空，直接往下投掷磷火罐。
士族军队没办法射到高空中飞行的热气球，面对可怕的磷火罐，处于完全被动的情况，单方面被攻击。
磷火罐一个个炸裂，熊熊火焰将木质结构的关隘焚烧，造成大量士族士兵死伤。
发现情况不妙，守卫关隘的将领果断放弃此处，带领士兵迅速撤离。
褚文秀率军突破城州洞关隘，一路追击。
沿途遭遇多个设置在主道的关卡，同样适用热气球加磷火罐战术进行突破。
杨昭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使用这种战术。他初出茅庐，对宁泽的打法十分陌生，只是听说民间传闻，把他说成神仙，可以召唤雷霆、撒豆成兵。至于这种详细的战斗经过，还是头一次见。而且不是透过宁泽自身，只是通过褚文秀之手。
本以为设下这么多的防御点，至少拖延对方十几天，然后在娄山郡再坚持十天半个月，援军定能到达。
结果华国军队一路畅通无阻，轻松杀至娄山郡。
打到娄山郡时，磷火罐已经用得差不多。对褚文秀来说无所谓，因为有更厉害的东西——爆炸箭矢。
这些都是相当珍贵的战斗物资，为了从陈台手中得到它们，褚文秀可是费尽力气，在丈夫黄邵和钟吉兆的帮忙下几乎是又骗又抢，终于弄到手。
这一回，要以最快速度攻破城池，挽回面子。
来到城门上方，见还是褚文秀、黄邵和钟吉兆，杨昭大声喊道：“败军之将还敢再来？城下女子，上次教训不够吗？”
褚文秀上前回应：“赏赐是轻敌着了你的道！今日让你知道本官的厉害！”
“华国真是没人可用，竟让女子为将！”杨昭喊道，“有胆便来攻城，这次叫你有来无回！”
华国军队撤退，重整兵马这段时间，杨昭也在城内做了许多准备。正常状况下，挡住华国军队十几天绰绰有余。
既然前面的关卡没能奏效，只能寄希望于马健援兵，只要多守几天，等到援兵抵达城池便抱住了！
杨昭这边想要坚守，拖延时间。褚文秀则是准备速攻，赶紧拿下娄山郡并且巩固城防，以应付马健援兵。
面对杨昭的话语，当即回道：“莫要小看女子，今日便叫你知道厉害！”
“有胆便来！”杨昭一声令下，城上士兵进入防守姿态。
“钟将军，麻烦你了！”褚文秀转向钟吉兆，“能否一战功成，全看你的！”
“褚光禄尽管放心！”钟吉兆抱拳回应，“有爆炸箭矢在手，娄山郡手到擒来！”
钟吉兆率兵上前，让弩兵打头，步步靠近城门。
“敌军欺我箭少？这段时间可没闲着，弓箭手准备！”
城上弓箭手迅速拉弓搭箭，进入战斗姿态。
华国军队撤退这段时间，考虑到军备不足，杨昭号召城内百姓协助，拼命伐木建造防御设备，同时批量制造箭矢。眼下箭矢储量足够应付攻城，而且城内还在继续制造。
钟吉兆带兵进入射程，当即下令：“弩兵强攻！步兵准备好攻城器械，听我号令！”
得到命令，全体弩兵立刻瞄准城墙上方守军扣动扳机。
“咻咻咻！！”城上城下，敌我双方展开对射，箭矢交替。
唯一不用的是，华国弩兵射出的箭矢落到城上，立刻发生剧烈爆炸，一时间雷鸣般的炸声四起，震耳欲聋。
士族军队被打懵了，仅仅一轮射击，产生的爆炸竟然使得身边同伴死伤惨重，甚至城墙多处受损，所有人耳边嗡嗡作响，甚至听不到主将在喊什么。
杨昭也被炸懵了，这种武器还是头一次见，感觉有点像爆竹，可是威力大了百倍千倍。
他亲眼看到士族首领文韬被爆炸弩击中，当场尸骨无存。
其他六个士族首领也都吓傻，呼喊着“妖法”，迅速跑到杨昭身边，问他该怎么办。
杨昭第一时间也觉得那是妖法，因为爆炸声耳朵嗡嗡作响，所有声音都变得很轻。
身边爆炸持续，完全是单方面的碾压。
虽说己方弓箭手造成不少敌军士兵伤亡，相对爆炸弩的威力，还是差了无数倍。
身边亲信为安全起见，赶紧将他拉到比较安全的后段。
面对六个士族首领的询问，杨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敌方竟有此利器，仅凭我等怕是守不住娄山！敌军若是进城，我等各族危矣。不如留下死士殿后，从北门突围，暂时放弃此处，撤往泽山郡！”
第431章 求和
杨昭非常果断，见识到爆炸弩的威力，就明白根本收不住，原本的打算没办法实现。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浪费士族军队苦苦支撑。
且不说对方这种惊人武器杀伤力巨大，根本抵挡不了多久；即便抵挡一段时间，士族军队消耗殆尽，到时候也没资本向朝廷讨取利益。
士族力量足够强大时，朝廷才会重视，才不敢小觑，要以厚利拉拢；一旦士族力量被削弱，朝廷不会将其放在眼中。
杨昭自己就是士族一员，深知其中利害关系。士农工商，士在其中占据首位，靠的就是族群实力。
他可不想在这里平白耗尽各族私兵，失去跟朝廷谈判索取利益的本钱。
于是在华国军队猛烈攻击下，杨昭带着各族首领果断放弃城池，带着军队从北门突围，直奔泽山郡而去。
城内百姓本以为杨昭与各个士族会留下抵抗，结果他们发现不妙，竟然放弃全城百姓果断离开，顿感失望。
之前被其说服，全力资助士族，甚至贡献出家中唯一耕牛的，此刻都后悔莫及。
士族军队退走之后，留守的少量南成军队陆续投降，就凭他们那点兵力，根本没办法与华国大军作战。
华国军队顺利攻占娄山郡，第二次夺取这座城池。
褚文秀发下安民令，安抚城内百姓，抚慰人心。
而后请钟吉兆带兵从北门出发，沿途增筑防御关卡；自己与黄邵夫妻二人负责修缮并且加固城防，在娄山郡城池周围排兵布阵，确保稳如泰山。
好不容易拿下的城池，她可不想再被对方夺回。
城内士族离开后，便不必担心再发生之前那种状况。
虽说也有少数商人家中养着私兵，跟士族大家比起来到底没法比。而且商人重利，他们不大在意城池由哪个势力掌控，只想知道哪边掌权对自己更有好处。
褚文秀忙着巩固娄山郡，努力拉拢人心、增强防御，杨昭哪边一路北上，跋山涉水抵达泽山郡。
泽山郡太守亲自接见，询问娄山郡的情况。
杨昭与各个士族联合起来，拥有两万多兵，不可小觑。而且之前夺下娄山郡，除去冯炳、魏纪、魏忠，重伤大名鼎鼎的鬼面将军。之后又打退褚文秀带领的华国大军，可谓强悍。
各地本土士族本就是朝廷拉拢对象，想要国内稳定，士族的作用极其重大。
之前皇城被破，使得南成元气大伤，有这么一支强悍队伍前来投奔，当然要捧在手里。
杨昭将之前经过详细说明，告诉泽山郡太守，撤退是因为物资不足，无可奈何，若能得到足够补给，再有朝廷兵马协助，必能夺回娄山郡。
当然，要他们这些士卒为朝廷拼命，必须有足够的交换利益，让泽山郡太守上书南成朝廷。
双方进行谈判，主要在利益方面详细讨论。
不久之后，皇城那边一支军队匆匆赶来，为首的是锦屏太守白镜堂，与其兄弟白亭晚共同掌兵，专程过来夺取娄山郡。
军队抵达泽山，与杨昭和士族首领见面。
他们已经收到消息，知道士族军队的条件，于是告知杨昭，只要协助朝廷夺回娄山郡，这些都不是问题。
有了肯定答复，士族首领跟随杨昭，与白家兄弟合兵一处，浩浩荡荡南下杀奔娄山郡。
抵达昌隆山附近，钟吉兆带兵守卫，已经建起简易关卡，以此为根基，挡住南成军队坚守不出。
钟吉兆能力不错，否则华国再缺人也不可能让他做到九卿。
野战正面交锋，手中兵力未必打得过对方大军，可他的防守相当厉害，借助地形优势以逸待劳，布下防御阵法，数次打退敌军攻势。
娄山郡这边，褚文秀得到消息，命心腹女将梁虹守卫城池，与丈夫黄邵一起，率领大军北上协助钟吉兆守卫关隘。
双方军队在昌隆山展开激战。
另外一边，欧阳春率军与唐牛僵持，互不退让。
唐牛这边占着地形优势，又有堤族相助，勉强将华国军队挡在境外。
接连冲突下，也借着堤族驯兽秘术稳住，看不到丝毫退让的可能性。
当然，他们只有防守之力，也没办法向华国军队展开反攻。
这日，斥候回报：“伪帝唐牛麾下士兵异动连连！”
欧阳春立刻前往瞭望台，拿了望远镜亲自查看。
通过望远镜，清楚看见对方士兵在堤族引领下，漫山遍野采摘野菜、捕捉猎物，看起来很急迫。
当下召集众将，对大家说道：“敌军粮尽，正是时机！可趁机突袭，必能获胜！”
于是分兵三路，立刻向唐牛军队展开突袭。
唐牛军果然粮食不足，军心涣散。面对华国军队突袭，虽然全力反击，奈何士气低落，士卒饥饿毫无战意，结果大败。
周国将士护着唐牛边打边退，面对华国军队的步步紧逼，损失惨重。不得已放弃堤族，全军后撤退往大兴郡。
周国军队撤离后，堤族竭尽全力与华国军队战斗。
只是寡不敌众，希望借助地形抵挡。
欧阳春命大军展开地毯式围捕，经过数日战斗，堤族首领仆毒失手被擒。
为求活命，仆毒只能向华国投降。
他们这种边境蛮国为求生存，肯定要在大国之间摇摆。尤其是面临灭族危机，势必做出选择。
仆毒投降后，大将盖浑、乙那楼、乞里发也放弃抵抗，率领族人下山。
堤族纳入华国地界，欧阳春趁胜追击，命仆毒、盖浑、乙那楼、乞里发领路，带着华国军队穿越沙漠，浩浩荡荡杀向蒲州大兴郡。
唐牛逃到大兴，听闻堤族投降，“宁泽”亲自率领大军追杀过来，惊慌失措，赶忙召集文武群臣询问对策。
大将李凌建议：“可南下求援，请梁国出兵相助。”
丞相梅绪闻言摇头：“梁国主力与宁泽对峙密州，怕是难以支援！南成军队自顾不暇，也是无法相助。”
“宁泽分身两处，竟压制我三方联盟，缘何强悍如此？”唐牛很不甘心，“都说华国人才不足，谁料一个宁泽便难以对付！”
文武群臣尽皆沉默。
可不是么？之前谁能想到华国军队会强大到这个地步，本以为三方联盟必能压制对方，谁料华国三线开战，竟然全都占据优势。
这一切，都是因为宁泽。
谁能想到他可以分身二地，同时应对周、梁梁国。
眼下大军压境，周国将士士气低落，即便有曾经的天下第一武将，周国皇帝唐牛御驾亲征，也是无能为力。
宁泽曾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击败唐牛，让他有了心里阴影。加上又会各种诡异法术，令人防不胜防。
眼下周国从上到下，由“皇帝”到将领士兵，都没有信心挡住华国军队。
反观华国军队士气高昂，又得到堤族的效忠，应该如何应对？
唐牛目光落在丞相梅绪身上，希望他能给个建议，让自己从这个麻烦状况脱身而出。
梅绪感受到唐牛视线压力，转向文武群臣，想找人替自己分担重任，找出解决办法。可是躺下文武官员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有主意的。
良久之后，梅绪只能叹道：“如今情势于我不利，梁国、南成分不开身。为今之计，只能以拖待变！”
“以拖待变？”唐牛忙问，“怎么个以拖待变法？”
梅绪拱手回答：“如今华国势大，宁泽妖法难以破解。若正面交锋，难以抵挡。我国连败数场，军队士气低落，若再败阵，后果不堪设想！不如暂时求和，争取时间。一方面巩固城防，恢复民心、士气，另一方面紧急调动物资，解决军粮问题，若能让华国军队退却，待到梁、南成战事停止，可使压力减轻，再一同商议如何对付宁泽！”
“你要朕向他求和？”唐牛拍案而起，“不可能！”
“陛下！”梅绪躬身说道，“臣也不想求和，只是形势如此，此乃权宜之计！”
“这……”唐牛其实挺高傲的，毕竟出道以来便顶着“天下第一武将”的称谓。以他的性格，绝对不愿向宁泽妥协求和。可是心里也很清楚，接连大败，己方兵无战心，很难抵挡华国军队。若对方一路猛攻，怕是守不住大兴郡。
见唐牛犹豫，梅绪说道：“陛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眼下情势，不宜再战！”
躺下文武群臣纷纷出列，支持梅绪的说法。
大家都看得清楚，己方军队已经没有士气，加上军粮不足，很难拿出全力抵抗华国。
面对文武群臣齐声劝谏，唐牛纠结很久，终于咬了咬牙：“宁泽岂会放过如此良机？即便求和，未必肯应！”
梅绪回答：“华国虽占据优势，压制三国边境，未必没有顾虑。”
“既如此，便依丞相之言。只是派谁求和？”唐牛环顾现场文武官员。
被目光扫到的周国文武官员纷纷缩头，没人想要作为使者前去求和，一来双方还在交战，万一宁泽眼睛一瞪要杀人，自己人头落地；二来，这种状况下负责求和传出去不好听。
第432章 周鸳出使
唐牛见文武群臣不愿出列，心里烦躁。
身为臣子为君分忧，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如今朕需要你们代为分忧，竟然一个个缩头不出。
气愤之下转向梅绪：“丞相觉得，谁是最佳人选？”
梅绪低头思索片刻，恭敬回答：“如今双方交战，想要说服宁泽，需有一位口才极佳，或者与他有旧之人！以臣愚见，周大将军正是合适人选，可请他书信一封传往敌营，然后火速赶到蒲州。大将军与宁泽关系不错，只有他能说服对方！”
“什么？”唐牛闻言皱眉，“你让朕的皇弟亲自赴险？岂有此理！”
梅绪赶紧说道：“其他人去是赴险，大将军过去必定无事！宁泽对大将军几位亲近，还亲自赠与兵法，必不会为难与他！”
“这个……”唐牛闻言沉默。
“陛下，大局为重啊！”梅绪弯腰。
“陛下，大局为重！！”文武群臣齐声呼应。
唐牛沉默许久，终于叹了口气：“也罢！宁泽对他确实亲近，想必不会害他。立刻传信，请皇弟火速前来！”
“喏！！”
周鸳坐镇后方，得到飞鸽传书后大惊失色。
没想到前线情况严峻至此，赶紧书信一封送往前线，先让前线将士交给宁泽，迅速安排好卞州事务，快马加鞭赶往蒲州。
书信通过飞鸽传书抵达大凉，唐牛派遣士卒快马加鞭送到华国营地。
靠近营地时士兵被捕，大喊“我是周国使者，有大将军书信转交贵国大王！”
手下赶紧上报，欧阳春道：“必是唐牛发觉情势不妙，想要求和。”
“我军占据优势，无需理会吧？”作为宁泽的替身，王童也有参与讨论的权力，听到这话便开口说道。
这边文武将领态度一致，己方占据优势，没有必要与之谈和，完全可以一鼓作气打过去。
欧阳春却摇头说道：“唐牛连败数阵士气低落，加上军粮不足所以求和。但不代表我军能够长驱直入！一旦拒绝求和，便将敌方逼入绝境。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唐牛曾有天下第一武将的称号，除了王爷无人能敌！若王爷真在此处那还好说，只是……”
众将随着他的目光转向王童，后者咽了口唾沫，他当然没那个能力打赢唐牛。
欧阳春继续说道：“当然，最大的问题还是人才不足。相信大家都知道，咱们华国在人才招募方面难度很大，从朝廷到地方很多官职都空缺，找不到合适人选。打下城池就要安排人手进行管理。若唐牛好对付，那就没关系！可是真的激怒对方，所谓哀兵必胜，
将他必入绝境，势必引来强力反击。咱们人才短缺，本就紧张，若是在此消耗过多，打下再多的城池也没人管理，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照这么说，我们还来蒲州干嘛？”王童问道。
“当然是气势上压住唐牛，同时让陆骢、马健知道咱们不好惹。”欧阳春道，“王爷的想法，唐牛这方势力其实最好对付。相对而言，陆骢、马健才是真正大敌。因此，我方任务是逼唐牛大军退回卞州，使得王爷可以安心对付陆骢和马健。等到拿下南边两个势力，这边易如反掌！”
“所以我们接受求和？”王童问道。
“那也不是他们说和就和！”欧阳春道，“唐牛想得倒好，王爷确实对周鸳较为亲近。若是他在此处，周鸳亲自过来，不容易拒绝。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你不是真正的王爷，若是被周鸳看出来，那麻烦就大了！唐牛之所以选择求和，忌惮王爷是一方面，若知道你是假的，定有变局！”
“那怎么办？”王童忙问。
“无妨！到时候由我接见周鸳。”欧阳春道，“这也算表明态度，让对方觉得咱们并没有多少谈和的意思。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更加急切，使得谈判条件偏向我方！”
王童虽是宁泽替身，这一路终归欧阳春是主导，何况他的智计受到大家肯定。
军队暂且按兵不动，静待周鸳到来。
得知华国军队停止推进，唐牛暗暗松一口气。
看来周鸳在宁泽面前还是说得上话，一封书信就让对方暂时停下。
虽然不知道宁泽为何对周鸳这么亲近，只是因为攻打梁义蚁贼时曾有一面之缘？其实想不清楚。
双方都在等待。
周鸳从接到消息起便立刻出发，快马加鞭火速赶来。
抵达大凉郡后，先拜见唐牛。
唐牛亲自迎接，将他带入城内，把具体情况详细说一遍。
搞清楚现状，周鸳说道：“陛下放心！臣弟定会竭尽全力，说服宁泽退兵！”
“皇弟注意安全！”唐牛嘱咐。
“多谢陛下关心！臣弟去了！”周鸳带上几名亲信，直接出城奔赴华国营地。
到了营地外，对华国士兵喊道：“周国大将军周鸳，以使者身份求见丹阳王！”
士兵赶紧回报。
不多时，欧阳春率众出迎，来到周鸳面前满面笑容：“华国少府欧阳春，携一应同僚欢迎周大将军！大将军请随我入营，已经设下酒宴！”
周鸳疑惑转头看看四周，没有见到宁泽，于是问道：“丹阳王何在？许久未见，本将军想与他当面聊聊。”
欧阳春赶忙回答：“真是不巧！王爷偶感风寒，不宜出行，吩咐下官好好招待将军！”
“哦？”周鸳忙道，“王爷染疾，本将军应当探望！请欧阳少府带路。”
“不可！”欧阳春摇头道，“大夫说了，王爷病症极重，吹不得半点风。还是不要打扰王爷静养，请与下官前往帐中。王爷已将军中大小事务全权交付下官，招待将军之事，也由下官负责！”
见他推脱，周鸳稍微想了一下，心说恐怕宁泽不是真的生病，而是不想谈和，所以避开自己。毕竟两人关系还算不错，万一因为这件事情争吵伤了和气，双方都不愿如此。
看来这次任务比较麻烦，毕竟华国占据绝对优势，想让他们停下来，双方握手言和难度很大。
不管如何，自己来到这边就要努力完成任务。即使宁泽不愿与自己见面，也得说服欧阳春退兵，解除战情。
想到这儿，当即说道：“既如此，便不打扰王爷！”
“多谢将军体谅。”欧阳春施了一礼，转身做个请的姿势，“咱们帐内详谈！请！”
“请！”周鸳也做个请的动作，随着欧阳春一起走进华国营地。
来到主帐，果然设好宴席。
欧阳春在主位，请周鸳上座，两侧文官武将纷纷坐定，直接开颜。
宴席之上，周鸳起身举杯：“本将军匆匆而来，未带礼物，便以杯中之酒敬各位！”
“将军客气了！”欧阳春举杯说道，“王爷本相亲自接待，奈何染病在身，只能由我等作陪，实在怠慢，请将军赎罪！”
“无妨，干了！”周鸳举杯转一圈，示意之后仰头喝光。
欧阳春带着文武官员一样干了杯中之酒，马上有人过来替大家满上。
干杯之后，周鸳进入正题：“承蒙招待，不胜感激！只是本将军有要务在身，欧阳少府既然全权负责，可否给本将军一些时间？”
“将军无需客气，有话便说”欧阳春道。
“贵国大军压境，先攻堤族，再犯蒲州，是何缘故？”周鸳问道。
欧阳文闻言摇头：“将军此言差矣！贵军劫掠边境，骚扰我国臣民。陛下这才下令，命王爷亲自带兵保卫疆土！若非贵方挑事，岂有今日之战？”
周鸳闻言一滞，低头想了一下：“我国出兵，也是效仿贵方，才有劫掠之事！”
“若非贵方出兵攻打华郡，我方怎会反击？”
“欧阳少府，如此争论下去，怕是要深究到大成年间！”周鸳说道，“本将军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当前局势，莫要牵扯往事。”
“好，那本官就跟将军谈谈当前局势！”欧阳春点头道，“不管争执源于何处，王爷得陛下旨意，要攻入蒲州，以报劫掠之仇！如今兵临城下，将军想要讲和停战，哪有这种道理？我方占据优势，定要完成陛下嘱托，岂能退却？”
周鸳说道：“两国交战，百姓受苦！蒲州百姓何辜？”
“将军仁义！”欧阳楚道，“只是如今天下纷争，不止蒲州百姓无辜。想要让天下百姓不再受苦，必先统一十六州。若是贵方怜悯百姓，可向吾皇俯首称臣。陛下定会重用尔等，不计前嫌。将军与丹阳王亲近，亦可脱离敌阵，共同为天下百姓打拼！”
周鸳闻言摇头：“父亲大志未成，我兄弟二人承父命为天下苍生。倒是想请贵方可怜天下百姓，请沅熙女皇退位，加入我国。到时共治天下，岂不快哉？”
“将军不觉得可笑么？”欧阳春道，“如今我华国势成，陛下作为唯一皇室血脉，岂是唐牛、陆骢、马健可比？且不论血脉，单以军势而论，也是我方占据绝对优势，岂有强者向弱者俯首称臣之说？再者，贵方派将军乞和，我方可没有这个意思！”
第433章 仇晏
周鸳知道耍嘴皮子不是欧阳春对手，何况嘴上占到便宜毫无用处，现在华国占据优势，此行目的为了求和，总不能一直互怼，并无意义。
想到这儿便对欧阳春说道：“贵军虽强，我方不是毫无战力。本将军之所以前来，并非示弱。真要打，我周国上至皇兄，下至百姓节能一心抵抗，贵方如陷入泥潭，难以自拔！真打起来只会越陷越深，影响到贵方对梁、南成两国战略！”
欧阳春仔细打量周鸳，心说怪不得王爷看重他，这家伙小小年纪却聪明如斯，大局观令人惊叹！幸好周国皇帝是唐牛那个蠢货，若换成他，会很麻烦啊！
知道周鸳不好糊弄，欧阳春自然要注意自己的说辞，避免被其看出真实想法：“将军口才不错，这天下间谁想连年苦战？只是为了大义，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为！你说周国是个泥潭，我承认。只是为了天下苍生，即便明白这是一个巨大泥潭，也不可能停滞不前！我华国上下一心，一往无前！”
欧阳春滴水不漏，周鸳倍感头痛，可又不能跟对方呛火，失去求和停战可能性：“两国皆为苍生，谁对谁错说不清道不明。本将军到此，不是跟你谈论这些。是，现在贵国占据优势，兵临城下。只是从大局看来，丹阳王对梁、南成的顾忌远大于我方。若这场战争继续下去，贵国北方军势全线陷入蒲州战场，我国也会出动蒲、卞二州全部兵力，甚至动员百姓进行抵抗。这表示贵国必须源源不断往这边投入兵力、物资，不得不放弃梁、南成战线。到时候，南方恐怕一发不可收拾……”
且不说周鸳与欧阳春唇枪舌剑，为求和之事交手，梁国内部被收买的宦官，因为得了足够利益，便仔细思索接近皇帝，并且在不被怀疑的情况下使其召回司马法的方法。
宦官名叫仇晏，不是说他仇视姓晏的人。仇作为姓氏时读做qiu，第二声。
因为父母早亡，很小的时候便孤苦一人，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为求生存只能做个宦官。
只不过他很倒霉，大成末期战乱不休，刚刚有点门路，皇帝就被灭了。
后来周羟占据皇城，仇晏使尽浑身解数，动用所有钱财进行打点，只希望出人头地，得到重视。
谁料刚刚有点希望，周羟势力又被赶跑换成陆骢。
皇宫势力又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前的一切全部百搭，甚至失去所有积蓄，到头来还是宫内一个不起眼的底层宦官。
连连挫折非但没有熄灭他出人头地的愿望，反而让他更加执着。
只是没了人脉，没了金钱，仅靠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机会。
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华国情报人员。
华国情报人员隐瞒身份，自称商会一员，因两国交战导致商路不能通行，严重影响贸易为由，花重金寻求帮助，希望有人说服梁国皇帝，不管用任何办法，只要召回司马法大军便可。报酬是巨额金银，同时可以共享商会在梁国的人脉。
仇晏身份不高，看起来机会不大，但是“商会”一直找不到愿意出手相助的人，而他现在很需要这些金银和人脉，帮助自己在梁国皇宫取得地位，摆脱现状。因此主动找上对方，表明自己愿意全力相助，前提是商会先提供金银和人脉。
一方面急需帮助，一方面急需资源，两者一拍即合。
仇晏得到资金和人脉，便开始邀请宫内同僚，大撒金银广结人缘。他有过两次大起大落，早就轻车熟路。
商会的人脉虽然都在皇宫外面，妥善利用也是相当重要。
凭借努力，仇晏终于得到机会，顺利混到陆骢身边。
虽然只是负责清理皇帝寝宫外面花园，毫不重要的小角色，对仇晏来说已经是天大机遇。
只要留在这里，便能经常遇到陆骢。与梁国皇帝遇到的机会越大，得到注视的机会也越大，若是得到信任，还有可能调到皇帝身边伺候，那时候就飞黄腾达了！
不过现在是靠着商会的帮助，才能混到这个地位。为了继续得到商会的资助，他必须设法完成对方委托，说服皇帝撤回司马法大军，停止与华国边境的战斗。
问题是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没那个资格向皇帝进言，万一遇到以后傻乎乎上前劝说，肯定被拖下去斩首。
想来想去，灵机一动。
他在宫里混得久了，见识过很多事情。
看过最多的当然是君臣之间互相猜忌，勾心斗角。
见得多了，当然第一时间往这方面想。他是既要从“商会”这边骗取更多资金协助，也要从宫内骗取前程，为此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虽然没有华国情报人员最初以为的地位，却成功骗到资助，也顺利得到经常与皇帝见面的身份，如今不必冒着杀头的嘴跑到皇帝面前乱说话，用迂回的方式也能实现。
仇晏相当聪明，很快想到办法。
他先打点周围，跟身边的宦官、宫女、禁卫兵处好关系，将皇帝陆骢每日行程了解得清清楚楚。皇帝什么时候上朝、什么时候下朝，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路过花园全都记下。
这日，铺垫全部完成，确定皇帝快到花园这边，仇晏故意在清扫花园之时，于角落中跟其他几个宦官低声八卦，聊起关于司马法的事情。
陆骢散朝之后头昏脑涨，准备回殿中稍作休息，经过此处正好听到几个宦官谈论司马法，初时不以为意，没打算理会，准备直接过去。只是这些宦官说起司马法年纪如此之大，竟然娶了公主，十分不配。触碰他心中之痛。
说实在的，作为父亲他当然不愿意宝贝女儿嫁给司马法，对方年纪甚至比自己这个岳父还大。
可是需要司马法，没有他自己也不会有今日地位。
这是很矛盾的心理，一方面他需要司马法，另一方面，有司马法这么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大的老女婿，很难接受。即便过去这么多年，外孙都会走路了，心里的疙瘩还是一样存在。
因此听到宦官私下聊到此事，觉得公主下嫁司马法十分不值，为皇帝鸣不平，让他心有所感。
当然，他也知道司马法的重要性，即便不舒服也要忍在心里。都过去这么久了，事情无法挽回。
正要进入花园训斥几句，让这些宦官莫要继续讨论，仇晏小声跟同僚说道：“前些日子，我偶然见到一事，想起来便觉不快！”
“何事？”同僚们好奇问道。
“还是跟大都督有关，不知道当不当说。”仇晏装出犹豫的样子。
本想进入花园的陆骢下意识停下脚步，抬手制止身边侍卫。
“什么事啊？赶紧说！”同僚们好奇心上来，连忙问道。
仇晏小声说道：“前些日子外出采买，在茶馆稍作歇息。偶然听得街边百姓谈论时局，那些愚民句句不离大都督，仿佛梁国一切都是大都督打下来的，完全不提陛下，实在气人！没有陛下，哪有大都督今日？没有陛下，哪有梁国的今日？真是气煞我也！”
“愚民就是愚民，何必计较？”旁边宦官说道，“再说大都督确实功不可没，对梁国贡献很大。可以说没有大都督，梁国也很难建立。如今也是大都督护着国土，否则早被华国打进来了！”
“看看、看看！连你都这么说。”仇晏故意急道，“再这样下去，国人只知大都督，却不知陛下，岂有此理！
“嘘~别这么说！”旁边同僚吓一跳，急忙制止他，“此话若传出去，被大都督知道，你的脑袋还要吗？”
“哼！就算被他知道又如何？我只知道陛下，不知道什么大都督！这一切都属于陛下，跟他有何干系？我就是看不得他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搞得好像梁国就是他在做主！我怀疑他趁着四处打仗不断巩固兵权，迟早有一天谋反作乱！这一仗要是打赢，国内文武百官，黎民百姓更加不知陛下！”
“嘘~还是别乱讲了！咱们这种身份议论大都督，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就是就是，还是别讲他了。”
“你们怕，我可不怕！”仇晏说道，“咱们是伺候陛下的，这种事情说几句怎么了？就算在大都督面前我也会说，如此功高盖主，究竟意欲何为？”
外面陆骢听到这里面沉似水，大步走进花园。
“参见陛下！！”守卫花园入口的侍卫立刻跪下，陆骢一言不发走到里面。
“参见陛下！！”仇晏与其他几个宦官同僚听到声音，慌忙跑过来跪下接驾。
陆骢经过他们身边，通过声音判断，瞥了一眼仇晏，一言不发带着侍卫继续往前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仇晏低着头，却能清楚感受到陆骢的目光，心跳极快，也很害怕。等到陆骢直接离开，发现身边几名宦官也是吓得不轻。
确定陆骢走后，他们小声问道：“咱们刚才的话，不会被陛下听见吧？”
“应该不会吧？”
“陛下就这样走过去，想必没有听到。”
“还好还好！万一被陛下听到，到时候发怒咱们可就惨了。”
“以后还是认真做事，少聊些有的没的。”
……
同僚们惴惴不安，仇晏却看一眼陆骢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第434章 召回
陆骢回到宫内，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是身边侍卫感受到与平常不同的气氛和压力。
“陛下，那些宦官胡言乱语，莫要在意！”为了缓解压力，侍卫躬身说道，“不如末将派人稍作惩戒，让他们以后不要乱说话。”
陆骢看他一眼：“对于大都督，你怎么看？”
侍卫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回答：“末将以为，大都督对我梁国确实重要，但梁国上下不会出现只知大都督，不知陛下的情况，都是那些宦官胡说八道！”
“是么？”陆骢闭目思索，“朕也是极度信任大都督，知道他忠心耿耿。所以才能放手，将国内大小事务尽皆交给他来处理。”
“陛下英明！”
“嗯~没什么事了！”陆骢点头，“朕有些乏了，你也叫来替班，早点回去休息。”
“喏！”侍卫行礼退出房间，与其他侍卫换班离去。
另一名侍卫进入屋内，来到陆骢面前。
“你去打听一下，今天花园内那几个宦官都是谁。”陆骢对新换班的侍卫说道，“把他们都带过来。”
“喏！”侍卫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皇帝的命令果断执行。
很快，今日在花园执勤的宦官都被带来，跪在外面等候命令。
陆骢从这些宦官中找到仇晏，对侍卫道：“让他进来，其他人散了！”
“喏！”
仇晏被留下来，其他几个宦官重重松一口气，赶紧回去。
被带到陆骢面前，仇晏慌忙跪下叩拜，口呼陛下。
陆骢摆摆手让侍卫退下，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寺人名叫仇晏！”仇晏整个人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宦官多数自称寺人，有些官职较高的也会自称臣、下官，像仇晏这个地位，当然没有那种特权。
“知道朕为何叫你来？”陆骢问道。
“寺人不知！”仇晏当然知道，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哼！妄议朝廷大臣，该当何罪？！”陆骢突然大喝一声。
仇晏吓得瑟瑟发抖，连连磕头：“陛下饶命，寺人冤枉！”
“来人！”
“在！！”随着陆骢一声令下，马上有两名侍卫冲进来。
“掌嘴二十！”
仇晏大惊，来不及喊冤就被其中一名侍卫摁住，另外一名侍卫到他面前，抡起巴掌直接“啪”的一声扇在嘴上，留下一个血红的掌印，让他感觉下巴好似被打歪了，脑瓜子嗡嗡作响。
侍卫毫不留情，“啪啪啪”连续二十巴掌，打得仇晏眼冒金星，嘴角流血。
“你们退下吧！”打完之后，陆骢摆摆手。
“喏！”两名侍卫抱拳行礼，转身离开。
等他们出去，陆骢看着仇晏，面无表情问道：“身为宦官妄议朝廷大臣，你可知错？”
“寺……寺人知错……”仇晏捂着被打肿的腮帮子，那样子惨不忍睹，说话都疼。
“以后还敢妄议大臣吗？”陆骢再问。
仇晏抬头回答：“寺人不敢！”
“记住！朝廷大事不是你们这些宦官可以妄议的！下次再犯，可不止掌嘴这么简单，砍你脑袋都是轻的！”陆骢冷声训斥。
“寺人再也不敢……”仇晏心说完了，非但没有达成目的，反而惹恼皇帝，这下惨了！以后如何在皇宫里立足？都说伴君如伴虎，果然没错！根本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本来想得很好，也确定可以成功，怎料落到这般下场？
现在该怎么办？陛下这边没能讨好，反而将其热闹，还领了二十巴掌，恐怕以后都很难往上爬了。司马法的事情又没办妥，商会那边的资助怕是也要断掉，进退无路啊！
难道我仇晏这辈子注定当个最底层的小宦官，永远没有出头之路？老天爷，这太不公平了！
就在他有些灰心、绝望之时，陆骢面无表情说道：“你在朕的花园做事？”
“是……是的陛下！”仇晏忍着嘴上痛楚回答。
“看你还算伶俐，从今天起在朕的身边伺候吧！”
“啊？”仇晏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向陆骢，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随后反应过来欣喜若狂，连连磕头，“寺……寺人能……能够伺候陛下，简……简直是……”
“行了，连话都说不利索！”陆骢说道，“去找太医开点伤药，处理一下伤口，等下过来见朕！”
“喏！！”仇晏狂喜，赶紧谢恩退下。
找宫中太医处理好脸上的伤，仇晏再度回到陆骢面前。
“朕想出宫走走，你安排一下！”陆骢让身边侍卫跟仇晏一起过去。
“喏！”仇晏连连点头，知道这名侍卫跟着自己，是为了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受皇帝命令。
有他一起，很快安排好一切。
陆骢在仇晏陪同下，带着一些侍卫秘密出宫。
来到宫外，让所有人换身衣服，隐瞒身份，叫仇晏带路。
仇晏哪能不知道陆骢想法，于是陆续带他到城内茶馆、酒楼、集市等最热闹的地方转悠。
其实仇晏之前的话并不假，司马法在国内声望极高，谈论他的人自然很多，尤其最近在边境与宁泽大战，更是增加谈资，平民百姓茶余饭后自然会说起。
当然有另外一个原因，华国地下情报人员早就布局，偷偷在民间“带风向”，使得关于司马法的话题越来越多，而且多数都是赞誉不已，对他极为推崇，搞得好像万民敬仰一样。
陆骢平时都在宫中，很少到民间走动，当然听不到这些声音。
可是亲临此处，发现之前仇晏所言不虚，民间谈论自己的微乎其微，说到朝中文武官员的也很少，绝大多数话题都是围绕着大都督司马法，把他夸到天上少有，地上绝无的程度，仿佛梁国没他不行，整个国家都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能顺利运作。
虽然告诉自己要理性，不能忘记司马法对自己的重要性，对这个国家的重要性，可是听得越多，心里就越烦躁、越害怕。
长此以往，司马法的声望越来越高，百姓只知道他，却不知自己的存在。
如今又在边境与宁泽对峙，声望更是一时无两。
若他战胜宁泽，又会如何？
仇晏是聪明人，这个时候若开口说司马法坏话，反而引起陆骢怀疑，倒霉的是自己。因此只开一个头，让陆骢自己疑神疑鬼，对司马法产生猜忌。通过百姓之口，更容易达成目的。
自己所要做的，就是伺候好陛下，不要犯错。
当天回到宫中，陆骢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只是到了隔天，上朝之后突然对百官说道：“大都督出征许久，吾儿甚是想念。前线主帅暂时改为陆渊，命其镇守边关，不得擅自与宁泽作战，请大都督火速回城，以解吾儿相思之苦！”
吾儿可不是说他的儿子，而是指嫁给司马法的公主陆曦。
朝中文武大臣听到这话都有些懵，心说边境有宁泽在，相当危险，怎么突然要把大都督召回来？
感觉不妥，丞相孙然站出来拱手说道：“陛下，此事不妥！虽然公主思念大都督，此乃夫妻之情，可是大都督身负社稷之重，岂能轻离边关？”
“陛下！”御史大夫王峻说道，“儿女私情事小，边关安危事大！请陛下三思！”
“陛下，不可召回大都督！”蒲安民也站出来，“兵凶战危，非大都督不能挡住宁泽！”
……
其他文官武将纷纷出列，都是一样的说法，希望陆骢收回成命。
结合昨天的见闻，这一幕反而让陆骢心中怒火不断。
身为皇帝，竟然不能召司马法回城，你们都是跟他一伙的吗？跳出来跟朕作对！
难道连朕的百官，也是只知道司马法，不知道朕？
其实人一旦钻牛角尖，平时的聪明才智都会不见。
陆骢是个聪明人，问题是越聪明的人越容易钻牛角尖：“众卿之言谬矣！什么叫非大都督不能挡住宁泽？渊儿武艺超群，又有雷贺、言平、周皓在旁辅佐，只是守卫边关，难道还挡不住他？你们就算怀疑渊儿的能力，难道连雷贺、言平、周皓一起怀疑？”
“这……”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朕意已决！”他们越是反对，陆骢越是不爽，当即拍板，“火速召回大都督！朕相信有渊儿在，边关万无一失！”
能怎么办？皇帝都下令了，文武百官只能遵从。
很快，诏书飞鸽传书送往前线，来到梁国军营之中。
接到诏书，陆渊、周皓、言平、雷贺等人全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心说这个关键时候，怎么就让司马法回城呢？
公主思念他，也太扯了吧？公主再想丈夫，也不能因为儿女私情，非要在边境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召回丈夫。
最扯的是陛下竟然同意了？陛下怎么会同意呢？
大家都一头雾水，倒是司马法看完诏书后，无奈叹气。
他第一时间看出问题，却没说什么。
像他这种聪明人，瞬间就能明白。
于是转向陆渊，严肃对他说道：“既然陛下召我回城，为臣者不能抗旨！将军记住，严守边关，莫要主动出击，尽量拖延。若宁泽领兵进犯，当与诸位齐心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