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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根号23     从治愈系主播开始txt下载     从治愈系主播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八章 小领主

    沿着河岸,起了两排草棚,用木栅栏隔开,虽然同是陆宁带来的劳力,但也阶级森严。
    因为,二十户人家,其中十户是首陀罗佃农,虽然是四大种姓里地位最低,但比其余十户不在四种姓中的奴隶农奴还是要高贵许多。
    此外山林中的十几户猎户,本来被阿卡雎人赶走,现今又得以回转。
    陆宁盘算了下,自己管理的所有人口包括奴户在内,已经有两百余口,其中青壮年有六七十人。
    虽然是河西地的刹帝利,但陆宁的居处也是临时搭建的草棚,这也是陆宁吩咐的,先凑合一下,播种要紧,等农忙后再搭建自己的住所。
    因为两个村落争斗的原因,河西的这些耕田今夏都没播种,不过此地从维度来说比中原的海南还要更南,属热带季风气候,且雨量充足,随时可以播种,只是土壤成分,大多不适宜农作物生长罢了。
    陆宁有一天多时间消失不见,据说是钻进了山林,可把陆宁临时任命的首陀罗管家吓坏了,担心其被野兽吞噬,那他劝阻不力,等于害了主人性命,多半也要偿命。
    其实陆宁第一天来便在山林转悠去,失踪的一天多时间,自然是回了一趟印度山庄。
    回来时带了矛头、弯刀之类,负重不轻,也实在累得不轻,那些军械被他藏在了山林中。
    回来后,陆宁又自己动手,做木匠活,将草棚变成了木屋,将首陀罗管家“大黄”看呆了,忙着搭下手,可也做不了什么。
    大黄本来是蜜姹罗家里的首陀罗高级奴仆,被派来做陆宁的“管家”,自然有从旁监视陆宁之意,和中原思维不同,蜜姹罗觉得理所应当,也没做得有多么隐晦。
    大黄自然是陆宁对他的称呼,这中年男子应该祖辈应该有极西来的血统,到了他略有些返祖,头发颜色有些淡,也就是略微发黄,胡须就更为明显,是以陆宁才称呼他“大黄”。
    ……
    今日一早,鸟儿就落在木屋草棚上吱吱喳喳的叫。
    木屋外,土坡下便是佃农和农奴那二十多个草棚,一家几口,都挤在一个草棚中,对他们来说,都习以为常。
    木屋另一边不远处,便是缓缓流淌的黄河,而一些小黑点正从黄河河畔挑水,去里许外农田浇水,忙碌的就好像工蚁。
    其实,这里离河流不远还算好的,如果附近没有大的水源,便是有水井,也往往靠天吃饭,因为田中水井到了干旱之时,也往往会干涸。
    陆宁出木屋时,大黄早就喜气洋洋等在了外面,他换了一身洗的干干净净的布衫和裹裙,见陆宁出来,立时满脸堆笑:“恭喜老爷,恭喜老爷。”又说,“您要不要去礼棚看一看?”
    今日,是陆宁娶进两位妻子的日子,在陆宁坚持下,婚礼简办,当然,同一天娶两个妻子,一个寡妇一个贱民,好像太隆重是不合适。
    用印度礼节结亲陆宁倒是不避忌,毕竟这种婚礼从中原来说不会认可,如果中原习俗,那绝对不行,但就算印度礼仪,自也不能太煞有其事的办。
    饶是如此,昨夜大黄领着仆从们也干到半夜,礼棚搭的漂漂亮亮的,还用各种五颜六色花朵装饰。
    “彩棚我就不去看了。”陆宁看了看远远挑水及一大早趁天不热在农田里忙活的忙忙碌碌的小黑点,道:“今天让他们都休息一天,告诉他们,今天大喜,人人有烤肉吃。”
    昨夜,陆宁进山,杀了几头巨大的白肢野牛。
    这种白腿神牛,简直太神圣了,印度教徒眼里,便是在各种牛中,也是地位最高的,根本不敢伤害它们,这片山林及附近,便有数个牛群,又因为猛兽反而受到猎户的猎杀而受到制约,是以野牛的数目越来越庞大,但因为数目越来越多,便经常侵害农田,实则成了本地农民的最大敌人,却奈何不得它们,只能驱赶,但如果不伤害它们,这些牛群可就不是那么好惹的。
    陆宁昨夜便猎杀了几头,用精准的手法将其剔骨,骨头等掩埋,带回来时已经是小山似的肉块。
    谁也不知道这是神牛之肉,只以为是刹帝利老爷猎杀的猛兽。
    听陆宁的话,大黄呆了呆,地主老爷猎杀兽肉请平民和贱民享用,实在是前所未有之事。
    呆了会,大黄急急道:“好,我这就告诉他们去,老爷对他们是如何恩典!”
    ……
    中午时分,一头带着花环的大象,载着两个服饰华丽的新娘子到了河东桥头,在大黄等奴仆簇拥下过河。
    蜜姹罗不但借用乘象作为新娘子的载具,还赏给两名新娘子华贵的纱丽,显然不管陆宁要娶黑妹如何打乱了她的如意算盘,她也不准备再追究此事。
    在花团锦簇的草棚下,陆宁和两名新娘子接受奴仆们的朝拜和祝福。
    当烤得油滋滋香的烤肉一大盘一大盘送上来时,仆从们欢呼声震天动地,祝福更是真诚,老幼妇孺在内,肉能分几斤,真的是吃个够了,
    内脏之类,也会风干,分发给众佃农、农奴。
    听到奴仆们兴高采烈的议论人人都能分到几斤烤肉,雅米罗打量身旁铁面罩丈夫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诧异。
    摩耶说得没有错,雅米罗确实很美,当然,并不是艾西瓦娅那种惊艳的绝色,是一种普通女子的美,很妩媚,很接地气的美,额头的美人痣好像是天生的,只是被朱笔点红,卷发在额头的刘海俏皮的打卷,深邃黑眸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举手投足,女人味十足,就是那种没有任何侵略性的美,男人娶了就肯定是贤妻良母那种,而不是艾西瓦娅,普通男子在其面前,怕是看她一眼都自惭形秽,更莫说动什么歪念头了。
    不过,雅米罗显然对嫁给一个戴着铁面罩的怪人心理有些矛盾,毕竟,完全看不到一个人的面目的陌生人而且头上戴着铁罩,怎么都会令人有些惧怕。
    同时,便是雅米罗的前夫,也只是高级奴仆而已,并没有自己的土地,她现今二嫁,反而能嫁给一个拥有土地的刹帝利,作为伽比跎长大的普通女子,心里应该又很期待以后的生活,感觉很幸福。
    不过,陆宁总感觉,她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好像有很多心事,有着很多不安和恐惧。
    倒是黑妹,整个典礼,都表现的和她年龄不一样的成熟,内心深处的那份慌张,在陆宁鼓励的目光下,好像也渐渐消失。
    ……
    彩棚后,陆宁笑呵呵看着华丽小纱丽下好像印度芭比娃娃的黑妹,不由笑道:“你今天很勇敢,做的很好。”
    彩棚另一边,佃农和农奴们还在热闹的吃着呢,没有酒,但很多人好像兴奋的醉了一般,说话声音也很大,大多是对河西老爷的称赞。
    看黑妹有些快顶不住了,陆宁带她出来透透气。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黑妹这小丫头很清楚她今天的角色,落落大方接受那些仆从奴隶们的朝拜和祝福,但她说到底,自己心底深处还是那个浴场里身份低下的贱民小野草,今日对她就像一场梦,她在努力在梦境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为丈夫丢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强撑着。
    现今离开众人视线,她腿好像都软了一般,身子颤栗,根本就站不定。
    陆宁无奈,便蹲下身子,将她抱在自己膝头,笑道:“你今天,也挺漂亮可爱的,怕什么呢?我娶了你这小家伙,可是不安的很,你怕什么?”
    香喷喷的小身子,陆宁搂她在怀里,本来是疼爱的小妹妹一般,可是,却又不由自主,有种异样感觉。
    陆宁心下暗暗惭愧,可能经历的女人太多的话,不可避免便会想寻求新的刺激,作为天下之主,更是漂亮美女如沙砾毫无珍惜之处,所以,古代君王才那么多性变态,至于偶尔试试男色、喜欢**等等,更是正常需要一般。
    自己好像,也有点这方面倾向,但自己终究还是在后世形成的道德观,是以,应该不会变得太过恶心。
    琢磨着,看着怀中可爱无比的印度小萝莉,还是忍不住在她小脸上轻轻亲了一口,算是聊以**。
    黑妹却欢喜的身子都在颤抖,靠的陆宁更紧,小嘴,却来亲吻陆宁的脸,应该也是鼓足了勇气,要做一个好妻子。
    当黑妹小嘴要噙住陆宁嘴唇的时候,陆宁却是激灵一下,慌忙闪开,苦笑不已,道:“胡闹,你倒什么都懂!”又道:“现在不怕了啊?”
    黑妹轻轻点头,说:“我,我不知道,但我会努力,让他们尊重我。”
    陆宁不由笑,“谁敢不尊重你,我便抓来打板子。”
    黑妹却连连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啊,老爷,吃过饭,我去带他们耕田吧,这样才会得到他们的爱戴。”又说,“那些老爷的田,有我在,一起努力,他们才会上心,才会好好耕种,田才能越来越肥。”
    陆宁倒是听说过,一些优秀的刹帝利夫人和仆从“同甘共苦”,一起下田,这也是被人津津乐道的美德,当然,所谓一起下田同甘共苦,当然不是刹帝利夫人也做农活,只是在旁监管而已,这就是令奴隶们振奋无比的举动了。
    黑妹当然是说的做这种刹帝利夫人,就算她真想和农奴们一起耕地,也不会那么做,会损害自己的威望。
    “今天他们都休息,明天吧,明天你可以去。”陆宁就笑,又说:“那不仅仅是我的田,也是你的田,咱们都有份。”
    黑妹慌乱摇头,但小脸上,却满是幸福,对她来说,做梦也从来没有这等美梦吧,会有一天,拥有自己的田地和奴仆。
    陆宁听到脚步声响,回头,却见是雅米罗,正小心翼翼走过来。
    好像听到了两人聊天的尾声,又见陆宁看过去,她轻声道:“明天,还是我去田地吧,她年纪小,明天应该好生休息。”
    陆宁笑笑,“明天再看吧。”
    心下自然知道雅米罗话里的意思,不免心内又泛起一阵异样,但随之摇摇头,这种最原始的兽欲,如果自己压抑不住,可不就是禽兽了?
    说起来,身在这个时代,处于自己的位置,阴差阳错下,自己也不是没有碰过女童,比如说几个月前在南域,鸠摩罗比罗,也就是刘家堡的刘比罗,为了讨好自己,宠妾女儿都送上,其中便有他不满十岁的女儿,但那时候自己得了皇子喝了太多酒处于心神极为激荡之时,而且,也不算真正碰了吧?自己都不太记得清了,毕竟在尽情发泄原始**七八名女子的混乱场面。
    而现今,自己心神正常下,心底深处的最阴暗龌龊一面,当然见不了天日。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这时,脚步声就很是清晰了,来的是大黄。
    “老爷,您真有面子,邬卟罗的羯罗伐少爷,也送来了贺礼!”大黄满脸的兴奋。
    因为,羯罗伐是喜增王的二儿子,也是喜增王最喜欢的儿子。
    虽然按照近些年传统,喜增王的一切该当大儿子继承,但实际上,这种长子继承制是受外来影响,而按照《摩奴法典》,财产是诸子均分,很多地域,也还沿袭这一传统,是以,很多人都认为,喜增王会将最大份的财产留给二儿子也说不定。
    现今这羯罗伐送来贺礼,大黄当然觉得倍有面子。
    从身份地位来说,羯罗伐应该还高过蜜姹罗夫人。
    陆宁微微颔首,又看了雅米罗一眼,本来奇怪这羯罗伐给自己送什么贺礼,但大黄说到这位二公子送来贺礼时,雅米罗明显身子一颤,现今,美眸中更全是恐慌和不安。
    看来,二公子送贺礼,和雅米罗有关?
    这摩耶,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过,也无所谓了,自己本也不会真在此经营,难道还真用三五年在这印度南方闯个名堂?
    伽比跎,不过是自己身份的一个跳板罢了。

第六十九章 来信

    红红的晨日从东方跳出地平线的时候,农田里的人早就干了不知道多久的活儿,佃农农奴们,根本就不可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是从半夜凉快时便开始做活,到了日头升起,气温越来越高后便休息,正午和午后,蒸炉一般,不在阴凉处都怕中暑,更莫说劳作了,当然,现今来说,毕竟是北半球的初冬,便是在这德干高原,气温比之其它时节,还是要凉爽一些。
    早餐是肉粥,黑妹知道陆宁口味,里面没有让放调料,若不然,又是许多调料混杂的混煮。
    为陆宁夫妻三人服务的是首陀罗佃农的两名农妇,现今由这些佃农的农妇们轮流做活,用做活来抵用田租,最终,陆宁夫妻会选定固定人选服务。
    至于贱民农奴,根本便没有近身服侍主家的资格。
    餐桌上,很沉默。
    陆宁昨夜一夜未归,他甚至去了趟阿卡雎做了点事。
    但黑妹和雅米罗,看起来就很不安了。
    陆宁随意的喝着粥,劳累了一夜,是想吃一些东西,随之见黑妹这小丫头托腮看着自己,眼眶微微有些红,但不是那种为她自己委屈,倒更像为自己伤心难受的样子,不由一怔,笑道:“怎么了?我很可怜吗?”
    黑妹一呆,忙用力摇头,吓了一跳的样子,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啊!”
    陆宁却渐渐明白,这小丫头,肯定是以为自己想念她那个大姐姐艾西瓦娅,所以,昨夜才在外,一夜未归。
    她这样想也好,如果自己说是因为她年纪小,或者说,从根本上也没将她当做妻子,所谓成亲只是一种掩饰,这小丫头,才会受到打击呢。
    陆宁又看了眼雅米罗,却见雅米罗一脸木然,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雅米罗,你怎么了?”陆宁问。
    “没什么。”雅米罗话语冷冰冰的,甚至有些鄙夷。
    陆宁更是奇怪,不管怎么想的自己夜不归宿,但这种态度,也太反常了。
    陆宁正想再问,木屋外,传来大黄的声音,“老爷,我可以进来吗?羯罗伐少爷送来了一封信,是给雅米罗夫人的。”
    陆宁微微蹙眉,昨天送来贺礼,今天一大早就送来信,而且,分明半夜信使就从邬卟罗出发了吧?是故意要一大早就送到。
    “好,送进来吧。”陆宁说话间瞥到,雅米罗嘴唇间更流露出一丝鄙夷。
    大黄捧着折叠的贝叶进来,这是一种古老的书写方式,是一种宽大树叶水煮后晾干,作为书写工具。
    也没有中原的火漆信封之类的,看来,也不怕人看,大黄这么短时间肯定没看到,但从邬卟罗送信来的信使,相信还没有人能这么自觉不好奇打开看看。
    大黄也没有那么兴高采烈了,怎么看,都感觉有点不对劲。
    陆宁伸出手,大黄忙将贝叶信送到他手上。
    雅米罗只是冷笑,也不说话。
    现今嫁人的女子对丈夫来说,根本没有**可言,甚至外间男子,本来就不该私下给她写信的。
    掂着信,陆宁其实心下苦笑,有些左右为难,这种焚文他虽然学得认识了一些,但军国方面词汇更多一些,这种私人信笺,他未必能看懂,如果打开看,反而看不懂写什么,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反而容易给出错误的信号。
    想了想,陆宁递给大黄,“拿出去烧掉。”
    大黄一呆,但也没敢说什么,忙接过信,转身走了出去。
    “继续吃饭。”陆宁做个手势,低头喝粥。
    ……
    远方,被岁月侵蚀的黄土高坡支离破碎,到处都是残丘、地垒和地沟。
    西南方向,看起来就好像荒无人烟的无人地带,整个德干高原的地形就是一个久经侵蚀的向东北缓倾的古老地块,远远看去,充满荒寂的岁月感。
    大黄小心翼翼爬上高坡,却见陆宁正矗立着,向远方眺望。
    “大黄啊,我想去憍萨罗买几个奴隶,你明天陪我去。”说话间,陆宁并没有回头。
    大黄早就发现,这位刹帝利老爷虽然戴着铁头罩,但耳朵特别灵敏,肯定早听到自己的声音了。
    不过,去憍萨罗买奴隶?
    也确实,维克拉马提亚老爷的二百亩田地,现今是用蜜姹罗夫人的奴户作为劳力,还要支付给蜜姹罗夫人费用,确实不如自己买些奴隶做活来得经济。
    看来蜜姹罗夫人除了奖赏维克拉马提亚老爷土地,也赏了些贵重物品,可以交换来一些奴隶。
    “好,好。”大黄连连答应,老爷有了奴隶,越过越好,自己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陆宁远远眺望南方,憍萨罗,是古国首都,也是这一带最繁华的城市,其主恰蒂斯加罗,是意图成为遮娄其王的三大领主之一。
    而邬卟罗的喜增王以及阿卡雎的阿俐系哈干,虽然私下矛盾重重,但名义上,都奉恰蒂斯加罗为主,向恰蒂斯加罗缴纳赋税。
    当然,这种名义上依附的小领主,更像是缴保护费,也不会按人口按地等等收租,名义上听从来自憍萨罗的命令,每年缴纳些象征意义的粮税,也并不是太多,大领主需要的也只是这种名份。
    而如果强行征伐夺取各个小领主的土地,一来不符合古老传统形成的思维;二来如果本身没有足够强盛的力量,反而容易发生内乱引来外敌进攻;第三,得到各处神庙婆罗门长老同意这种征伐得来的土地才能真正成为自己的领土,这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所以,其实便是各种王朝变幻,但地方上的小领主们,有的可以延续上千年,便是这个道理。
    正因为这种社会架构,在这印度腹地,大齐如果要彻底将其征服,需要动用的人力物力,比在西南动用数十万人马打一仗怕还要伤筋动骨,且将统治维持下去,就更是一个沉重的包袱。
    如默罕默德圣战教派,杀人掠物补充军资,终究还是没能南侵而是宁可向东进入东南亚地征服了大半个东南亚,直到五百多年后在北部站稳了根基,才再次南下,终于建立了莫卧儿帝国,但实际上,还是名义上的统治,南部大小领主们,只要尊他为主,宗教信仰都可以忽略不计,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而已,而且,很快这个大帝国就实质上变得四分五裂。
    自己有一些想法,也在采取行动,不过,先去憍萨罗转一转,更深入的了解下这片土地为好。
    琢磨着,陆宁看向大黄,突然问道:“羯罗伐的信,写了些什么?别告诉我,你去烧信前,没有打开看。”
    作为蜜姹罗派来的“间谍”,大黄不可能不识字,而出于监视自己的原因,这封来自羯罗伐的信,大黄更不可能不看,毕竟喜增王的儿子们,和蜜姹罗的关系都很微妙。
    大黄明显吓了一跳,看向陆宁,结结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七十章 山中

    农田阡陌的小水沟旁,陆宁用瓢慢慢搅动着木桶里的水,从农田中走回来的想喝水解渴的几名农奴都不敢靠近,又回了田里。
    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了,吐火一般升高了大地的温度。
    “休息了,下午再来!”黑妹略显稚嫩的声音在田间响起。
    做活的农奴们忙碌的身影却没几个停下来,昨天吃了以前一年都吃不到的香喷喷烤肉,令他们今天力气很足,也都很想多做些活,他们绝大多数时候都处于饥饿状态,繁重的劳动,咕咕响的肚子,眼冒金星好像要累死一样是他们生活的常态,但他们又不敢偷懒,不管播种出现问题还是农收时产量减少,他们都会受到残酷的惩罚,是以,趁着今天力气足,很多人都想多干一会儿。
    黑妹有些无奈的走回来,雅米罗木然的跟着她,倒好像黑妹这个小不点,才是这处小田庒真正的主人。
    “本来我想明天出趟远门,也带上你们,去憍萨罗转转。”陆宁说着摇摇头,“不过,邬卟罗的羯罗伐少爷,说这几天会来拜访我,所以,出于礼貌,我准备推迟几天再去憍萨罗。”
    黑妹轻轻点小脑袋,也没什么想法,或许,还沉浸在作为庄园主的妻子,带领仆从们耕田的梦幻世界。
    雅米罗木然的俏脸,嘴角又露出一丝冷笑。
    陆宁看着她,心里轻轻叹口气,现在,倒多少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用一种极为鄙夷的态度对自己。
    羯罗伐写给她的信里,显然两人有私情,而且,不是私情那么简单。
    雅米罗,更像是羯罗伐霸占的情妇,以前嫁人都是一种幌子。
    羯罗伐看来很喜欢雅米罗,但因为他虽然是二子,但却想得到家族和婆罗门长老的认同承继大部分家业,是以不可能和她这个吠舍阶层通婚,毕竟就算是顺婚,但实则也等于玷污了他们家族的血统。
    羯罗伐信里,便是**裸的威胁,问雅米罗按照他的吩咐做了没有?看起来,他是要雅米罗新婚之夜和新婚丈夫说,她是他的情人,如果其新婚丈夫敢碰她,那么,会被黄色长河中的食人鱼吞噬。
    看羯罗伐信里的意思,雅米罗的前夫,一直便没敢碰雅米罗,好像正是厌烦了这种生活,是以才死的不明不白。
    而自己新婚之夜却不见了踪影,雅米罗没看到这封最新来信,怕是以为自己已经被羯罗伐威胁,是以才没胆子和她同宿,甚至吓得,连跟黑妹行使丈夫的权力都不敢了。
    琢磨着,陆宁不由心下叹息,简直,满满的负能量,被压迫的美少妇,悲惨的丈夫,不把人当人看的权贵。
    自己稍微接接地气和普通人接触,接受到的信息,便全是这些沾满血泪的故事,这种事,在印度各地应该属于常态,自己不过是碰到了其中一件。
    “今晚,雅米罗,你和我进山。”陆宁突然说。
    雅米罗一怔,也没什么反应,好像,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还不似昨天成亲时,还很有些生气,或许,她那时候,多少希望,这是她悲惨命运的一个新的开始,却不想,又是噩梦的轮回。
    黑妹眼里闪过一丝羡慕,耷拉下了小脑袋。
    陆宁看了她一眼,道:“黑妹,你也来。”
    “好!”黑妹立时开心无比的答应。
    ……
    山势越来越陡峭,陆宁肩挑扁担,前后各有一个竹筐,雅米罗坐在前面竹筐里,黑妹坐后面竹筐。
    远方,隐隐有猛兽的吼叫,低沉,划破夜空,甚至使得那些猴子,飞鸟等等嘈杂的啼叫,都消失不见。
    这里,已经很难说是伽比跎的山林,山脉深处,猛兽巨蟒众多,猎户根本不会冒险进入。
    前后筐里坐的雅米罗和黑妹,并不知道这些,但她们两个,明显都有些骇怕,不知道这个铁头罩怪人要做什么,要带她们两个去哪里。
    毕竟便是黑妹,也很难说对陆宁有什么真正了解,虽然从心里,因为艾西瓦娅姐姐的关系,对这位叔叔有些亲近,现今嫁给了他,就更是自然而然产生亲近和依赖,可突然被陆宁这个铁头人挑着进入满是野兽的神山,她也渐渐有些骇怕。
    “错的是我,和黑妹没有关系。”前面竹筐里的雅米罗突然说。
    “什么?”陆宁停下了脚步。
    “你想将我丢进毒蛇窟,我没有怨言,但黑妹,是你主动娶的妻子,你怎么舍得?”雅米罗深邃黑眸盯着陆宁,嘴角又露出一丝鄙夷。
    陆宁不由一哂,“你以为我要将你喂蛇?这里可是老虎最大。”
    便在这时,雅米罗突然便觉得,自己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都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想尖叫,却根本喊不出来,她只是惊恐的盯着陆宁身后,整个人,好像已经被冰冻,再动弹不得分毫。
    从陆宁身后树丛中,正慢慢踱出一只巨大无比的白色猛虎,它那幽黄的眼珠,在夜幕中就好像两盏鬼火,当被它盯上,却仿佛灵魂都在颤栗,就好像,千年万年前的祖先,已经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深深刻在了灵魂深处,看到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跑,但胆怯的,便是逃跑的勇气都已经失去。
    突然,惊天动地的一声虎吼,雅米罗魂飞魄散,眼前一阵阵眩晕,好似,意识渐渐远离她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山风吹来,雅米罗猛的回神,然后便怔住。
    却见那只白色巨虎正在铁头人脚下打滚,就好像癞皮狗见到了主人。
    黑妹则怯怯躲在陆宁身后,白虎出现时她被陆宁身影挡住视线,等她发现白虎是陆宁回头和这头白虎打闹,她虽然吓得够呛,但没有如同雅米罗一般被吓晕过去。
    陆宁不回头,也知道雅米罗苏醒,笑道:“雅米罗,它叫大白,是一头壮年公虎,附近山林,都是它的地盘,一会儿我们要去的,是它最漂亮的妻子的领地,来,跟她打个招呼。”
    公虎有自己的巡视区,在它的巡视区内,通常是几头母虎划分领地,也都是它交配的对象,这些母虎互相之间会为了领地争斗,甚至杀死对方幼崽,对这种争斗,公虎并不干涉。
    陆宁和诸毛相处,对降伏猛虎及和猛虎相处早就轻车熟路,甚至感觉,可能是因为降伏猛兽多了?身上也有了兽王的气息?仅仅一晚时间,就令这“大白毛”服服帖帖。
    说起来,诸毛虽然明显不用经历野外艰辛捕食比野生老虎长寿许多,但毕竟跟着陆宁已经十六七年,是以,五头最早的猛虎,已经有过世的,但在猛虎园逍遥生活,他们诞下的后代成活率很高,加之引入的公虎母虎免得变成大规模近亲繁殖,现今猛虎园的大小老虎已经几十只,而且,明显属于人为改变生活方式,却是成了群居动物,它们的首领便是陆宁。
    和这大白嬉闹,却令陆宁有些想念诸毛,很是感慨。
    ……
    大白最漂亮的妻子也是一头白虎,陆宁取名小白毛,简称小白,大白巡视区内的其它几头母虎,就都是普通的孟加拉虎了。
    小溪潺潺,小白占据了水源极好的一处领地,它见到陆宁也极为亲热的和陆宁玩闹了一会儿。
    两头萌萌的小白虎二白和三白,陆宁也抱了一会儿,黑妹远远看着,很是喜爱的样子,但终究不敢靠近。
    陆宁又去附近自己掩藏兵器的洞穴看了眼,这才回转,被陆宁将竹筐挂在树上的雅米罗和黑妹,都险些吓晕过去,因为大白一直在下面徘徊,还跳起来想够到她们,只是陆宁走前,好似下了什么命令,它才不敢爬树来骚扰两人。
    其实陆宁回来时也一阵后怕,毕竟大白小白不是和自己相处十几年的诸毛,诸毛对捕猎都失去了兴趣,而如果雅米罗和黑妹真掉下来,自己不在旁,大白未必那么听话不伤害她俩。
    “这里很凉快吧。”
    在清澈溪流旁几块圆滑的石头上,陆宁要雅米罗和黑妹坐下,笑着说。
    “老虎都听老爷的话……”黑妹呆呆的,看着铁头人丈夫,只觉得,大姐姐的丈夫,更是神秘。
    雅米罗,看着陆宁的眼神,也早诧异无比。
    陆宁笑笑:“我就是告诉你们两个,以后谁也不用怕,更不用做违心的事情。他们再凶再恶,还有老虎凶么?我可是老虎都能驯服的男人。”
    雅米罗却是轻轻叹口气,“人,有时候比凶兽可怕多了。”
    陆宁点点头,指了指溪流,“来,咱们下水凉快凉快!”
    黑妹立时点小脑袋。
    雅米罗正有些迷惑,隐隐知道这铁头人想做什么,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陆宁已经来到她身旁,笑道:“我帮你宽衣。”
    雅米罗娇躯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陆宁。
    陆宁微微一笑,“回头,你莫告诉羯罗伐就是。”
    本是开玩笑,随之就知道不妥,对面前这印度美妇来说,是血泪交织的残酷命运,自己却用这种事情开玩笑,还是因为自己,不由自主就用居高临下的心态看待这个世间,已经很难和底层民众,产生共鸣。
    而雅米罗,本来美眸中的生机,好似立时便黯淡下去,变得死灰濛濛。

第七十一章 神灵

    陆宁正想再说,突然蹙眉,看向东北方向。
    隐隐的,好像传来几声人的惨叫声,那处方向,应该是自己管理的首陀罗猎户的狩猎区,夜深人静,惨叫声传的很远,当然,莫说黑妹和雅米罗,便是大白,也不为所动,应该是没有听到。
    “咱们走。”陆宁自不好将两女单独留在虎穴。
    雅米罗和黑妹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再次被装进筐中,陆宁挑起她们两人就走。
    ……
    猎户小屋,点亮了灯球火把,几名猎户汉子都目眦尽裂,恶狠狠盯着跪在地上的几名垂头丧气的男子,又有妇孺哭泣不停,另一边,草帘盖着几具尸体。
    雅米罗和黑妹,毕竟是本地刹帝利老爷的妻子,便是悲愤交加之时,也有几名妇人陪在她们两个身边。
    那边满脸愤怒的几名猎户汉子,都不时看向陆宁,等待陆宁的决断。
    雅米罗和黑妹,一路都迷迷糊糊,但大体知道发生了什么。
    来自阿卡雎的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追猎人,偷袭了正在山中猎羊的几名本地猎人,将他们全部杀死,但是,被铁头人丈夫追上,抓到了这几人,其余的,好像是被铁头人丈夫全部杀死了,不过,很可能是铁头人丈夫吹牛,那些人都逃掉了,但能抓到这几名凶手,已经太厉害了,本地猎户都对这位新主人佩服感激的很,他们偷偷议论,大体就是这些。
    至于铁头人丈夫怎么会知道有阿卡雎来的追猎人,她俩也不明白。
    “维克拉马提亚老爷,不能杀死他们吗?”一名满身彪悍气息的青年猎人,一向胆大,又在气头上,略有些不满的问陆宁。
    陆宁摆摆手:“不能,他们几个,是我的证人。”
    看着这些猎户脸上的不满,陆宁也不理会。
    说起来,整个印度大陆,信奉印度教之地,猎人很少,因为印度教派各流派,不仅仅是神牛,很多动物都很神灵有点关系,《摩奴法典》规定信徒要“杜绝食肉”,而《耶柔吠陀》则说,“你不能用神创之体去杀死神造之物,不论人、动物或其他生命”。
    这些传统,使得印度之地,阶级森严,底层民众逆来顺受之余,更加没有反抗的思维,毕竟,有时候极端的反抗,不可避免便是血与火,而印度底层很少有大规模暴力反抗高等种族的行为,不得不说,一直以来的印度教思想灌输,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这也使得,印度各地,猎人是很稀少的职业,但正因为如此,所以但凡猎户,代代相传,也通常都有点异类,不太合群,普通底层印度人会害怕他们疏远他们,他们自己,则有另一套对所信奉教义的理解。
    他们对自己这个刹帝利,就不如农庄的首陀罗那般敬畏。
    不过他们想什么,也并不重要。
    倒是阿卡雎人,或者说,阿卡雎的领主阿俐系哈干这般沉不住气,令人没想到。
    本来,自己要去憍萨罗买几名奴隶,就是准备栽赃给阿卡雎人的,这些奴隶,中途便会被阿卡雎人“杀死”。
    却不想,现今不用自己做这等肮脏事了。
    “雅米罗,黑妹,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等我吧,我要去办点事,最多四五天。”陆宁说着话,又对她俩身旁的妇女们道:“你们好生照顾我的妻子。”
    雅米罗和黑妹自然点头。
    猎户们都愤愤不平,但也无可奈何。
    ……
    阿折罗神庙,在阿卡雎地,通常来说,阿折罗神庙的婆罗门为阿卡雎和邬卟罗两地的刹帝利解释神意,教化两地土民。
    阿折罗神庙婆罗门大长老萨遮尼犍在整个维达跋都很有名气,他自认是维达跋最有智慧的人,经常肚子上挂一块铁片四处溜达,说是他的智慧太多了,不这么做的话,智慧会流出来。
    夜深人静,明月照进石室。
    萨遮尼犍用他的智慧感化着身下年幼的圣女,正在满心的智慧要爆炸之时,突然,从铜镜中瞥到两条模模糊糊的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
    萨遮尼犍就觉得全身的智慧立刻消散而去,猛地回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为高大头颅被狰狞铁面具罩住的身影,他脑袋立时嗡的一声,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一瓢冷水猛地浇在他头上,他激灵一下,慢慢醒转。
    陆宁看着这个身材干枯也有六十七岁的老色批,无奈的摇头。
    陆宁身侧,站着一个瘦小汉子,腰间插着两柄弯刀,是当初和陆宁进行兽斗的阿卡雎勇者,现今,却好像成了陆宁的奴仆。
    “坐好,我们聊聊!”陆宁笑了笑。
    萨遮尼犍将毯子盘在腰间,慢慢坐直身子,看了旁侧已经被威吓的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的小女孩,又看向铁头人,用满是威严的声音道:“你们冒犯神圣的……”
    “还想要脑袋的话,就听我说。”陆宁随意的说着。
    萨遮尼犍身子一颤,立时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就算现在用刀去撬,看起来也撬不出一个字。
    陆宁道:“我是伽比跎河西地的刹帝利,我叫维克拉马提亚,昨日夜里,阿卡雎冒犯神的意愿,派人袭击河西的猎户,杀死多人,我本来想来请萨遮尼犍长老裁决,但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一头鹿,不知不觉便追着它,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等我清醒过来,我已经在阿卡雎城,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阿俐系哈干和他的儿子们,都已经死了,我很迷惑,所以,来向萨遮尼犍长老,寻找答案。”
    萨遮尼犍越听越吃惊,嘴巴张得很大。
    或许因为第一次在幽室中被迫赤诚相待,在外面的威严,此刻好像也消失无踪。
    陆宁身边的弯刀小伙微微躬身,“是的,萨遮尼犍长老,我是阿卡雎的西鲁,本来是阿俐系哈干老爷的奴仆,我可以作证,维克拉马提亚得到了神鹿的力量,所以,他才能将整个阿卡雎城人违抗鹿神的意愿的人,都给杀死了,我看到了,一头雪白的鹿,从他的头上飞走,然后,维克拉马提亚才清醒过来。”
    萨遮尼犍嘴巴都合不拢,好半天,终于问道:“他一个人,阿卡雎城,死了多少人?”
    弯刀小伙儿道:“阿俐系哈干老爷和他的儿子们在内,共有五十多人,去了往生。”
    萨遮尼犍不太敢相信,打量着两人,终于,说道:“我要去阿卡雎,才能倾听到神的意愿。”
    陆宁微微颔首:“阿俐系哈干派出的杀死河西山猎户的凶手,也在阿卡雎。”
    萨遮尼犍嘴里吐出几个奇异的音节,大概意思就是,“你们,都退下!”
    渐渐看出来这铁头人的来意,萨遮尼犍的脑海里,所有的智慧又扑腾着翅膀飞了回来。
    “我好像,又看到那头雪白的神鹿了……”陆宁突然,直勾勾看着萨遮尼犍身后。
    萨遮尼犍立时后脊梁背一凉,想到两人无声无息出现在这密室,更是额头冒汉,“是,是,我,我知道了。”
    陆宁就笑,“萨遮尼犍长老是维达跋最有智慧的人,应该去维达跋神庙讲学才是。”
    萨遮尼犍愣了下,深深看了陆宁一眼。

第七十二章 新一代超日王的诞生

    陆宁回到河西山猎户小屋的时候,其实已经是阿折罗神庙认可的阿卡雎之主。
    阿卡雎和邬卟罗一样,管理着周边二三十个村庄。
    但阿卡雎土城人口更多一些,因为阿卡雎地,就土城周围土地最肥沃,其余周边村庄人口都很少,土地也极为贫瘠。
    陆宁几天前深夜进入阿卡雎城,杀死阿俐系哈干一家及所有意图反抗的土民,早被他潜入阿卡雎城暗中收复的西鲁,则帮他控制局面。
    实际上,他早就答应了西鲁一些事情,在见识到陆宁在阿卡雎城中天神下凡一般的神勇,西鲁终于下定决心跟随,因为他想做的事情,好像也只有这位维克拉马提亚,也就是超日王,才能帮到他。
    在阿卡雎土城待了几日收尾后,陆宁这才回转,西鲁留在阿卡雎城免得出现异动,不过陆宁身边,多了几名手持长矛的卫士,大齐出品的锋利矛尖,用本地白木做杆,长矛不算很长,大概两米多一些。
    不过几名卫士,都没随他进入河西地。
    陆宁回到猎户木屋区时,却不想,这木屋区恰好来了不速之客。
    ……
    溪流潺潺,一袭华美纱丽的蜜姹罗倚坐在溪畔,涂着淡绿植物趾甲油的美足有一种诡异的诱惑之感,这种男女统治者多少要将自己装扮成神灵的原始统治风格,和中原文明影响的大地截然不同,倒如同公元前三四千年的埃及或者公元前一两千年的印度本地统治者,这种原始神王统治,一直在这片土地上没有得到进一步发展,是以,和东西方文明差距,逐渐被拉开。
    曼妙纱丽,额头红宝石似的生命源泉符号,挂满全身的闪亮金银饰品,映得这个印度小丽人异域风情无限,充满了活力,更有原始统治者的那种神秘。
    不过,陆宁心思没在这里。
    跟随蜜姹罗来河西山的仆从,有人偷偷给陆宁带来了一封信。
    是密码信,来自南域,不是宫廷密码,而是军中密码,以单行本的一本军歌集为密码本,陆宁也早烂熟于胸。
    密信是荆嗣写来的,至于蜜姹罗的仆从,也不过是瓦吉里来的商人收买,并不知道信的来源。
    在信中,荆嗣说起,伽色尼埃米尔阿勒普特勤处死了情妇,正式宣布了他的儿子苏布克特勤为继承者,这也代表伽色尼继承人之争落下帷幕,不管是阿勒普特勤老迈不堪被儿子实际上夺了权,还是为了稳定最后牺牲了情人,总之伽色尼的权力之争告一段落。
    这也代表着,年富力强野心勃勃的苏布克特勤正式登上五河流域的历史舞台,历史上,正是他和他的儿子,东征西讨,西平定波斯,东征服印度北部,建立了一个地域极为广大的帝国,他的儿子自称苏丹,从此和中东的哈里发分庭抗礼。
    荆嗣认为,苏布克特勤掌权,也代表着,大齐和伽色尼在南域行省爆发冲突的危险大大增加,几乎不可避免。
    中东教派,现今正是亮出獠牙快速的扩张期。
    历史上,也是以为其快速扩张引起了罗马教皇国的不安,在教皇号召下,爆发了持续两百年的断断续续的九次十字军东征。
    但现今,显然中东教派的东侵,在西域遭到大齐藩属国于阗国的顽强阻击,在印度北部,则和大齐的南征军马对峙于德里一线。
    总之,对传说中东方最富裕的两处土地的侵袭,一北一南两线,都碰触到了大齐文明的辐射区。
    正快速扩张的中东教派,宗教热情正是最高昂之时,如果将这些热情都释放在对大齐的战争中,胜败且不说,在远离中原之地,击败其圣战的号角,大齐也必然消耗巨大的国力。
    令罗马教皇,提前几十年发动对中东异教徒的圣战,毫无疑问可以缓解大齐的压力。
    其实,陆宁写给罗马教皇的亲笔信早就成文,使者也已经选定,也早平安抵达了马六甲北部群岛的极海水寨,只待朱罗帝国控制的海域打通,使者便走海路到波斯湾,再走陆路前往罗马,其中艰辛自不待言,能不能平安到达罗马更是难讲。
    而如果这支冒充商队的使者团能抵达基督教派势力范围,那么,也必定是载入史册的大事件。
    说起来,亲笔给罗马教皇写信,探讨足以影响全世界文明发展趋势的事务,陆宁原本觉得,自己走到这一天时会极为激动,但真到了这一天,心中却也没什么感觉,一丝涟漪也无,反而多少觉得,自己主动写这封信,有点纡尊降贵。
    至于内阁重臣,就更是觉得大皇帝对极西荒芜之地的土蛮祭祀示好实在没有必要。
    虽说内阁重臣,对这个世界都有了朦胧的认识,知道西方多是金发碧眸之土蛮,实行的是教派大祭祀认可下的封地领主制度,也不将这些面相奇特的土蛮称为罗刹鬼,但从心底,自然还是瞧不起西方蛮夷的。
    大皇帝的天下蛮夷图中,大齐在整个天下的中心,极西之地的罗刹鬼得到了印证,但极东之地,过了东瀛便是茫茫大海,圣天子所绘的天下蛮夷舆图中,远隔那苍茫大海,极东还有可居人之大陆,上面生活着黑头发的土蛮,只是,茫茫大海,探索极东之地太过凶险,东海百行有过几次提议,都被大皇帝驳回。
    不过菲律宾行省之南,被大皇帝标为奥州的大陆,已经被发现,整个奥州,被东海百行的探险船队宣称为大皇帝龙藏之地,其上土蛮,都为大皇帝奴部。
    凡此种种,使得内阁重臣们,早就养成了大皇帝之谕令,便是心内也实在难以怀疑,更莫说出声反对了,给西方祭祀头子写信,除了帮大皇帝润色御笔之外,也没旁的可作。
    只是,现今看,和苏丹教派军的战事,怕会提前到来,自己想祸水西引,好像太过困难。
    琢磨着,陆宁不由摇头,但也明白,自己就是敲碎算盘,也不可能令天下事都向自己所想方向发展,事事又岂能尽皆如意?
    “维克拉马提亚,今夜,让雅米罗回伽比跎,我留下来,陪你度过寂寞的夜晚。”蜜姹罗诱人玉足划出优美弧线,轻轻拨弄着清澈溪水,细碎水珠在她玉足上溅开,美轮美奂。
    陆宁愣了下回神,方才虽然一直在琢磨自己的事情,不过蜜姹罗说什么倒是知道,她说,喜增王的二儿子羯罗伐到了伽比跎,而她现今说得话的意思,也显而易见。
    陆宁愕然看向她,却见她极为坦然,就好像在说全不相干的事情,“你考虑一下,雅米罗本来就是他的情人,我答应你,你今夜,定然不会后悔。”顿了下,又轻轻叹口气,“我知道你心内定然是个很高傲的人,在沙西,你是超日王,但如果你相信我,就忍耐一时。”
    陆宁揉揉鼻子,“你今夜要陪我?不怕喜增王知道么?”
    “他不会知道的,现在的他,最怕的就是见到死神带来的预兆,他每日想的都是如何延寿,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蜜姹罗回头,静静看着陆宁,“有什么愤怒,你只管对我发泄就是。”
    陆宁心下明白,蜜姹罗显然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一条极为出色的忠犬,是以,希望安抚自己的怒气,同时,色诱拉拢自己,而且,从此自己和她成了同仇敌忾之人,一旦邬卟罗出现继承权问题,自己将会成为她极大的助力。
    “伽比跎,不,整个邬卟罗,我帮你成为继承人可好?然后,你带着这份嫁妆嫁给我。”陆宁笑着说。
    蜜姹罗一呆,妙目凝视陆宁。
    陆宁笑笑:“在阿折罗神庙萨遮尼犍长老见证下,我已经成为阿卡雎的超日王,他已经将神意的变动呈报给了维达跋神庙,想来不几日,维达跋神庙会将此消息宣示给所有维达跋的刹帝利。”
    邬卟罗也好,阿卡雎也好,都属于古维达跋国,也就是现今的维达跋地区。
    维达跋领主,也是正争夺遮娄其王的三大领主之一。
    维达跋神庙,位于维达跋中心地带憍萨罗城,是维达跋地区最大的神庙。
    不过神庙之间,并没有明显的隶属关系,阿折罗神庙虽小,仅仅负责为邬卟罗和阿卡雎两地的刹帝利传达神意教化民众,但维达跋神庙的婆罗门,也没有权力推翻其对神意的解读。
    是以,陆宁这阿卡雎领主,已经板上钉钉,而且,符合本地传统,合理合法。
    蜜姹罗听陆宁的话呆住,俏脸满是不可思议。
    从常理来说,短短几天时间,突然就成了和邬卟罗等大的一处领地的领主,这根本不可能。
    而如果是真的,那现今面前的铁头人就已经和喜增王平起平坐身份地位相当了。
    “不相信吗?”陆宁笑笑,“羯罗伐在伽比跎是吧?我这就去见见他。”
    蜜姹罗美眸眨动,这消息太意外太令人震惊,一时消化不了,下意识点头。

第七十三章 人质

    羯罗伐是一位标准的印度美男子,三十多岁年纪,很富贵,风度翩翩。
    也莫怪他的父亲一直以来偏心疼爱他,都说相由心生,但任谁看到羯罗伐,也不会相信他背地所做的那些龌龊事。
    伽比跎很有名的圆厅内,陆宁见到了他本人。
    伽比跎庄园的圆厅历史悠久,是石头搭建的大厅,据说有一千多年历史,虽说现今只是遗迹的基础上修葺而成,但大体保持了原样,灰扑扑的石墙上,有各种神灵形象的雕刻花纹,石桌据说本来已经塌了,后来石匠打磨修葺,还保持着附近诸多神灵代言人和平议事的原始部落痕迹。
    羯罗伐满脸笑容,看起来特别和蔼,很关心的询问陆宁刚刚到河西,管理广阔的山林,遇到什么困难之类。
    陆宁却有些说不出的反胃,因为这家伙,完全就是一种马上去给你戴绿帽子你却要将妻子乖乖奉上的一种场景,这些虚伪的关心,反而更加恶心人。
    看了眼旁侧蜜姹罗,陆宁突然问道:“你和他有没有什么事情?”
    蜜姹罗轻轻摇头,好像,对这种问题根本也不在意。
    羯罗伐呆了呆,打量着陆宁,目光又看向蜜姹罗,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或许,他对这个小妈,绝对不是没有过非分之想,但毕竟父亲还健在,一旦事发,后果不堪设想,是以,他也只能想想罢了。
    现在,打量着陆宁和蜜姹罗,羯罗伐的目光渐渐有些耐人寻味,又隐隐有些喜色,笑着道:“维克拉马提亚,你和我的蜜姹罗母亲,进入了卡姆的圣洁之地,我没猜错吧!”
    卡姆是印度教中的**之神。
    羯罗伐喜色有些按捺不住,自是觉得铁头人这个憨憨,果然是被安上铁面罩时烧坏了脑子,言语中败露了他们之间的私情却不自知。蜜姹罗青春年少,估计早就按捺不住,只是碍于太多眼睛盯着,这才不敢行差踏错,现今寻了个外乡情人,只是,这情人虽然用铁面罩罩住了头颅,他到底在想什么,外人很难看出来,却不想是个傻子,三言两语就露了馅。
    陆宁根本懒得理会他怎么想,对蜜姹罗道:“羯罗伐意图玷污我的妻子,我会带他去阿卡雎,你和那喜增王说,想赎回他洗清他的罪恶,用邬卟罗东部十个村落的土地人口来赎,或者,一俱胝的乳酪。”
    印度地度量衡极为混乱,不过对庞大数字倒是有一种病态的执著,创造出了各种天文数字的称呼方法,洛叉为大数目中的最小单位,十万,一俱胝,为一百洛叉,也就是一千万,陆宁要求一千万块乳酪,也根本就不可能,倒是半个邬卟罗的土地人口最起码理论上喜增王支付的起。
    听陆宁的话,羯罗伐正不知道何意,陆宁已经拍了拍手掌,随之,几名长矛武士走进来,不由分说,便用绳索捆缚住羯罗伐双手,牵着他向外走,这是捆缚战俘奴隶的手法。
    羯罗伐大怒间挣扎立时狠狠挨了几下,痛得鼻涕眼泪都流下来,向陆宁和蜜姹罗乱喊,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蜜姹罗也不理他,听着他的哭喊声渐渐远去。
    陆宁笑笑:“我也走了,我的口信,务必带给喜增王。”
    蜜姹罗美眸眨了眨,“你又何必着急,等清晨的阳光带走露水,才是赶路的好时光。”说话间,华美纱丽飘动,斜靠在长榻上的玲珑娇躯慢慢起身,弧线诱人的玉足轻轻踩在冰凉岩石上,这位仪态万千的印度丽人委实像极了壁画上的印度女神。
    陆宁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印度习俗和中原截然不同,其对女子的思想禁锢是另一种方式,而且,各地都习俗不同。
    不管怎么说,印度女子并没有强烈的贞操观念,不认为偷情是什么不可接受的耻辱之事,尤其是,如果偷情对象是比较强大之人,两者又两情相悦。
    在各地神庙中,**雕塑随处可见,星器官甚至被视为力量的象征。
    是以,蜜姹罗现今的表现也就毫不奇怪。
    陆宁笑笑,做个手势,转身离去。
    ……
    阿卡雎土城比邬卟罗庄园要大上许多,阿卡雎地域广阔,但大多数土地特别贫瘠不能耕种,主要的耕地击中在阿卡雎城周边,土城内住了有一两千户人口。
    现今的阿卡雎城已经恢复了平静,绝大多数居民很自然的接受了新统治者对此地的统治。
    而陆宁的名字维克拉马提亚,后面加上尊称,就是超日王的意思。
    原本的刹帝利阿俐系哈干在土城内的居所更像是窑洞群,挖掘黄土高坡以巨石加固窑洞,周围渐渐形成村落,最后发展成土城。
    至于阿俐系哈干居所这半土窑半石堡的建筑,自然成了陆宁的住处,其所有的一切被陆宁照单全收,只有土堡内的首陀罗高级佣人们全部换了新面孔。
    雅米罗和黑妹,自然感觉做梦一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家刹帝利老爷,短短几天,就成了和喜增王老爷一样的大贵族。
    陆宁将黑妹爷爷奶奶接来了阿卡雎,只是,两人说什么也不敢在土堡中住,只能在城内寻了一处不错的土院安置。
    而这处土堡,陆宁住着倒是觉得极为舒适,最起码湿度上,既不太潮湿,也不是干燥的要命,极为宜居。
    陆宁也知道,雅米罗还去看望过被囚禁起来的羯罗伐,想来,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吧。

第七十四章 德里之战 (上)

    黄沙滚滚。
    德里城头,荆嗣双手握着单筒望远镜,凝视着地平线里渐渐出现的敌人。
    这种望远镜是东海百行船队最先所用,大齐水师现今也采买了许多,据说,也是大皇帝的启发,将两片特别透明的琉璃镜片打磨成凸状,装在特制的细长木筒中,可以比肉眼看出更远的距离。
    如果说,现今帝国内,还能又对大皇帝不敬畏无比的人,荆嗣根本就不相信。
    当然,可能远离中枢,远离军队,很是底层的官民感受不是那么深,但越是在帝国中位置显要,对大皇帝的敬畏,只增不减。
    哪怕大皇帝失踪个十年八年,怕这种敬畏,也能维持整个帝国照常的运转下去。
    内阁重臣们,也早习惯了大皇帝不在京城。
    原本,和大皇帝在南域同行,荆嗣便觉得来度假一般休闲,但现今,大皇帝专心应对南方的朱罗帝国,北方对抗狂热圣战军队的重任,就压在了他肩上。
    大皇帝,和他长谈过几次,令他明白,这种狂热的教派军,一旦侵入大齐辐射的势力范围,会酿成的种种恶果,甚至对后世子孙,都会造成极为深远的影响。
    每次听大皇帝教谕,就好像会打开一扇窗户,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和以前便不相同。
    德里城下渐渐出现的这些敌人,和以前大齐军队面对的敌人,是那么的不同。
    最先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是骆驼骑兵,弯刀骑士们,各个穿着雪白长袍,远远看去,就如同暴风雪层层涌进,带来无比的冷冽威慑气息。
    又有一个方向,无数战象被驱赶出现,象牙捆绑着尖刀,巨象们发出惊人的嚎叫,奔腾而行,带起了更多的黄沙。
    更远的方向,巨大的抛石机也慢慢露出轮廓。
    显然,伽色尼埃米尔国,对这一战势在必得,几乎是倾尽在东方的主力军团来袭。
    这一战,这注定是载入史册的一战!
    敌人,很不同吗?如果变成死人,他们和那些南蛮、北胡又有什么区别?
    在伽色尼传来埃米尔之子,那对征讨四方有着极大野心的苏布克特勤被正式确定为继承人且埃米尔的情妇已经被处死后,就知道今日之战不可避免,也给大皇帝去了密信,大皇帝没有回信,显然是相信自己,能镇守好这南域行省的大门。
    想着,荆嗣心胸中,热血渐渐沸腾,回头看向南方,黄沙滚滚中,天空一片阴霾,但隐隐的,有一片云,却好似模模糊糊的一条人影,端坐在云巅,凝视着整个战场。
    ……
    苏布克特勤慢慢勒住马缰,看着远方黄沙中,出现的德里城轮廓。
    听闻,德里城被齐人更名为飞沙城,别名“安城”,意思是平安祥和之城。
    但苏布克特勤,从来不相信和平的存在。
    听说齐国就是中国的承继者,遥远东方极为强盛的国都,汉唐的延续,又比汉唐更为强盛,土地肥沃,居民富裕,传说中天堂似的花花世界。
    曾经阿拔斯极为强盛之时,哈里发对东方的大埃米尔承诺,谁先踏上中国的土地,谁就做中国的总督,而当时的中国所称的西域,有着大量在其羽翼下生存的被保护国,当哈里发的铁蹄进入这片区域,这些异教徒惊恐不安,纷纷向中国求援,当时的中**队极为骄傲,先发制人,西进千里,击败了最先进入东方的几个埃米尔,随之,和哈里发的主力军队爆发冲突。
    最终,因为其一大仆从国被哈里发的司令官买通叛变,中**队孤立无援而被击败,但东征的哈里发圣战军团也损失惨重,由此放弃了对中国西域诸多保护国的觊觎,直到两百年后的今天,自己父亲的坚强盟友,伟大的喀喇汗埃米尔才从先祖开始,对这片土地的异教徒开启了征伐,但最近,再次遇到了中国保护国于阗国的顽强阻击。
    更想不到,在这五河流域的东方,又突然出现了来自遥远的东方中国的军队。
    本地土著说,中国的疆域以前并未到恒河流域,中国人,是去年刚刚到来。
    不知道,是不是中国人在更东方及北方遇到了强大的敌人才不得不向西向南迁徙,还是中国人已经战胜了其北方和东方的强大敌人又向南方扩张。
    一直以来,听说中国人都疲于和北方敌人作战,自己血脉中,好似也有被中国人驱逐出北方的先祖之血,但北方各种敌人层出不穷,一直是中国人的心腹大患。
    是以,年老体衰已经失去进取之心的父亲不想盲目的和中国人开战,自己却不这么觉得。
    中国人迁徙到恒河的人口应该很少,其军队,也仅仅几千人,加之在本地招募的仆从军,最多也不过两三万人,而本地土著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将中国人击败逐出恒河地,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父亲也是这样认为,只是担心招致中国人的报复。
    但这里距离中国本土极为遥远,更有高山大河为天堑,倒希望中国人的大军团远征,让其再一次品尝失败是什么滋味。
    而且,既然中国人能从北方绕路来到恒河流域,或许,自己同样可以找到一条从此处入侵中国的通道,去中国的花花世界劫掠,乃至征服净化他们的土地,令这东方国度,同沐真神之光。
    苏布克特勤凝视着前方德里城轮廓,目光越发狂热。
    “大埃米尔,我去喊他们开城投降,如果不降,他们该当知道后果。”苏布克特勤身后,马上将领身材健硕,是他最忠实的支持者,军事埃米尔索卜克塔琴。
    骆驼上白袍骑士们,此时纷纷跳下来,他们实际是重步兵,乘骑骆驼只是行军速度更快,他们内穿各种甲胄,外面却要披上圣洁的白袍,据说这样战死的话,也会回到神的怀抱。
    战象们身上搭载的攻城器械,也纷纷被拆下来组装。
    苏布克特勤摇摇头,“他们不会轻易投降的,至少,现在不会,先让他们尝一尝,来自地狱的火鞭。”
    ……
    当苏布克特勤发现中国人军队在德里城西的军阵时,微微蹙起了眉头。
    苏布克特勤骄傲,但并不愚蠢。
    虽然认为驱逐几千中国武装人员多么困难的事情,但这些日子以来,哪怕再逼迫父亲确立自己为继承人期间,也在一直搜集这些远征中国武装人员的情报。
    听闻在征服波罗人并吞恒河两岸土地的过程中,中国人武装,用了一种可以发出巨大声响的筒状武器,虽然感觉其只是吓唬这些愚昧土著的玩意,但毕竟即将面对的是一直以来东方最强盛的帝国,是其可以不远万里而来的精锐远征军。
    早发现沿途有中国人斥候,但其在城外列陈,显然是并不觉得自己陷入了绝境。
    最起码,其认为还没到需要全体武装人员固守城堡拼死一战之时,而是认为还有机动力量可以出城和攻城方周旋。
    如果己方军队全力攻城,其城东的军队显然可以趁机攻击己方侧翼。
    “让我去杀死这些城外的中国人!”索卜克塔琴抽出弯刀,兴奋的策马打圈呼喝。
    “驱赶战象,冲散他们!”苏布克特勤冷冷看着远方那密密麻麻的黑点,此时,风势渐渐变小,黄沙散去,隐隐可以看到中国人战阵一条条黑线,排得是那么整齐,其纵深足足有三四十列,一条条黑色黑线笔直划出来一般,四角,黑点簇拥的密密麻麻。
    苏布克特勤轻敌之心渐去,扯了下身后斗篷,这是他紧张之时下意识的动作。
    是啊,或许这几年的交战对象,要么五河流域那些愚昧的土著,要么就是极为弱小的王国,使得自己产生了伽色尼军队天下无敌的自信。
    而现在即将面对的,是东方最强大的帝国派出的远征军,是曾经和强盛的阿拔斯哈里发分庭抗礼的东方巨人。
    而现在,自己要做的,是和先祖一样的荣耀之事,将这东方巨人的远征军消灭在其不该触碰之地。
    这次惊天动地的碰撞,注定是自己军事生涯中,最引人瞩目的一刻。
    “嗷”,战象嘶鸣,在天竺奴隶兵驱赶下,这数百头庞然大物奔跑起来,向着远方中国人军阵冲去,大地都在微微颤抖,这数目庞大的象群震天动地的奔跑带来的威势,看起来,便是德里城堡都摇摇欲坠。
    苏布克特勤回神。
    此时,索卜克塔琴已经领着一队骑兵,慢慢跟在象群之后,准备追杀被冲散的敌人士卒。
    苏布克特勤微微眯起眼睛,利用战象冲击敌人阵型是自己的新战术,这一带土著,在千年前就学会如何驱使大象,是以,每次东侵劫掠,大象都是必不可少的战利品。
    不过,这支东方帝国的远征军团,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败下阵去吧?
    “轰轰轰”,齐人军阵中,突然爆发出巨大响声,冒起阵阵白烟。
    然后,无数黑点升腾而起,向正奔跑的象群雨点般落下,其中,竟然还有硕大的火团。
    “轰”,有几个黑点,落在象群中,猛地爆炸。
    更有火球落下,带起一片火焰。
    有的战象,则被从天而降的铁球砸中,哀鸣倒地。
    正奔跑的象群立时受惊,立时都横冲直撞起来,有的互相碰撞后争斗,有的四散奔逃,更有许多,回头践踏驱动他们的土著奴隶兵,只想逃离这可怕的天塌地陷之地。
    苏布克特勤眼神立时一凝,幸好,索卜克塔琴领的骑兵距离象群很远,以免战马受惊,这时纷纷策马转向,并没有被四散狂奔的大象冲击到。
    有些战象,还是拼命前冲,但到了齐军阵前,便纷纷栽倒,有的摔入了沟壕,有的被绊倒,偶有冲到齐军拒马之前的,便被十几支超过四米的长矛戳中,哀嚎中倒地。
    但终究还是有几头冲入了齐军阵中,引起了一阵混乱后,那几头战象才被戳倒。
    苏布克特勤微微颔首,中国人北方的敌人都是马背上的勇士,果然善于对抗骑兵的冲击。
    远处,索卜克塔琴看来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领着骑兵远远盘旋观望。

第七十五章 德里之战 (下)

    “嗬嗬嗬!”
    当没头苍蝇似的战象渐渐逃离战场后,从伽色尼阵列中,吆喝着整齐口号,涌出一排排高大强健的士卒,他们单手便可以提起巨盾,另一只手,则是一种比较短的双头标枪,戴拉曼投掷短矛,也是戴拉曼勇士特有的兵器。
    这些戴拉曼勇士是里海地区的山地居民,现今流落到默罕默德各个教派国度,他们天生身材高大骁勇好斗,是教派军最常用的雇佣兵之一。
    苏布克特勤麾下,有两千名戴拉曼勇士,全部随他东征。
    在戴拉曼标枪勇士之后,雪白长袍的圣徒重步兵阵列如滚雪,层层而行,他们是默罕默德世界的贵族子弟,兵器和铠甲都是阿拉伯能工巧匠打造,跟随他们而行的,是大量的轻装步兵,黑压压看不到尽头。
    从德里城头看下去,这乌压压阵线,便如坚固的堡垒,缓缓而行。
    突然,低沉的牛角声连绵不绝响起,伽色尼阵线中,立时飞起漫天箭矢,钢铁似的堡垒战线,在缓慢前移的同时,箭矢也如雨般射向齐人军阵。
    但毕竟距离还远,其射到齐人阵中的箭矢多为强弩之末,加之齐军多是重铠,是以,被射倒的齐军零零星星。
    苏布克特勤微微蹙起眉头,显然,中国人阵线比他想象的要牢固许多。
    “嘭嘭嘭嘭”,轰隆隆响声中,齐人军阵中再次弥漫其白雾,无数黑点再次冲天而起。
    “呜——”苏布克特勤身边早就得到苏布克特勤吩咐的号角兵们,立时吹起冲锋的号角。
    本来缓缓前移的坚固堡垒立时爆发出冲天的杀声,“阿拉胡!”“阿拉胡!”
    最前排的戴拉曼标枪勇士,立时快速奔跑起来。
    “嘭嘭”,几个会爆炸的铁球落入步兵阵中,炸翻了周围士卒,但更多的黑点,只能伤害砸中的目标,而伽色尼阵线分散成冲锋阵型,是以被铁球砸到的人并不多。
    见那种能炸开的黑球果然极少,苏布克特勤这才松了口气。
    但对中国人的军械,他现今趣味更浓,直觉感到,如果能俘获些中**械和工匠,可能,比击败中国人的远征军,更为意义重大。
    “嘭嘭嘭嘭嘭嘭嘭”,突然连绵不绝的响声从齐人军阵传来。
    正快速前冲的戴拉曼标枪勇士,在爆竹似的响声中纷纷栽倒,而此时,距离他们将手中的标枪投掷,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齐军军阵,一千五百名火枪手排成十列,第一排是固定在地面的叉形枪管托,第一排火枪手开火后,第二排接上,如此循环,正好使得火枪射击不停。
    这种已经趋向成熟的中型火绳枪,最大射程超过二百米,有效射程在百米左右,其射出的铅制弹丸威力极大,能在百米内击穿骑士所穿的重型胸甲。
    是以,不仅仅甲胄比较单薄的戴拉曼标枪勇士,便是暴风雪似涌来的圣徒重步兵阵线,也在连绵不断的火枪打击下一个个栽倒,阵型变得稀薄。
    “阿拉胡!”“阿拉胡!”
    白袍圣徒们,发出狂热的喊声,终于,他们跳过沟壑,和齐军阵线最前排的刀盾兵狠狠撞击在一起,戴拉曼标枪勇士手中的投矛,也纷纷射入齐军阵中。
    苏布克特勤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
    惨烈的厮杀,立时在齐军阵线前爆发。
    ……
    伽色尼人并没有在冲击到己方军阵前时便被火枪击溃,这是荆嗣没有想到的。
    毕竟,对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突然遭遇这种前所未见的武器带来的大量杀伤,却仍能奋勇冲击己方阵线和己方展开血战,其战斗意志,便是曾经的北方霸主契丹也有所不及,显然,那些穿白袍子的贵族重步兵,是这支教派军队力量的源泉,也是在他们奇怪的口号下,那本来已经渐渐要溃败的阵线又凝聚起来。
    当然,他数倍于己的人数,也是这些狂热教徒军拥有着必胜信心的重要原因。
    如果是年青时,荆嗣现今必然提着长矛纵马杀入敌阵,但现今,他只是站在高处,不时拿起望远镜,观望战场上各处的情势。
    火枪手们,已经变成长弓兵,抛物线似的箭矢漫天落入教派军阵线中。
    最前排,长矛交错如林,那些穿着白袍子的圣徒重步兵是长矛左刺的醒目目标。
    震天的杀声中,双方犬牙交错的战线上尸体越来越多。
    索卜克塔琴看得心焦,领着骑兵从右翼发起冲锋,却遭遇到严阵以待的枪林的血腥攻击,上千名骑兵,一个冲锋,便损失了有三分之一,当然,闪亮弯刀下被砍死的长矛兵也很有一些,但总体上,这次冲锋得不偿失。
    望远镜中远远观望着,荆嗣的脸色有些难看。
    圣天子东征西讨,以少胜多几乎是常态,而且,通常己方损失很小,除了和强大的契丹帝国爆发的国战,己方军马伤亡,往往可以忽略不计。
    而今日,自己怕是令圣天子失望了,虽然敌人数量庞大,但这不是什么借口,就算这一战最终胜利,但付出的代价也实在惨重,如果圣天子亲领这一战,必然不是这般情形。
    ……
    另一侧战场后方,苏布克特勤却是脸色铁青。
    实在没想到,中国人三五千人的远征军,战斗力强悍到可怕。
    此次东征,苏布克特勤调动了王国在东方的所有精锐,总计三万多人马,加上奴隶兵和工兵,超过五万人。
    从苏布克特勤父亲自立为埃米尔以来,苏布克特勤父子东征西战从无败绩,便是在波斯和花剌子模的强大埃米尔,也纷纷被其父子击败,征服其土地指日可待。
    整个默罕默德教派世界都知道,一个强大的伽色尼帝国正在袅袅升起,这将是实际左右巴格达哈里发的默罕默德世界真正的掌权王朝。
    苏布克特勤希望,能在自己去天堂见真主之前,实现这一伟大的目标。
    但是,来自遥远东方的巨人国度,仅仅几千人远离本土的远征军,就好像给他迎头来了重重一棒,令他知道,自己这个所谓强大帝国的雏形,是多么虚幻可笑。
    中国,那遥远的中国,能在万里外展现其强大的古老国度,如果是自己的近邻,又会是何等的可怕?
    “大埃米尔!……”旁侧的一名将领,小心翼翼提醒。
    惨烈厮杀的第一线,轮番攻击下,己方白袍的贵族重装步兵却稀稀拉拉越来越少,在黑压压战场上好似要被湮灭一般,如果继续下去,毫无疑问会损失所有的精锐重步兵且立时战线崩溃变成一场大败。
    苏布克特勤咬了咬牙,无奈的做了个手势。
    沉闷的号角立时响起,是暂时退却修整的意思。
    退回军营,明日再来继续交战。
    本来的预备队,弯刀轻步兵和弓弩兵,立时从左右两翼压上,以防敌人追击。
    实际上,厮杀超过几乎一个时辰,齐人步卒从刀盾到长矛到火枪手,各个都是重甲护体,也早就累得够呛,又哪里还有追击之力?
    但齐人的阵营中,偏偏响起激昂的铜号声。
    立时,从中军,一队铁甲骑兵突然旋风般奔出,是荆嗣的近侍卫队,两百名重骑兵,加之两翼的轻骑,突然冲入了战场。
    德里城堡中,也突然杀声四起,城内奴隶武士们,得知异教徒军队败退,立时各个士气大振,在中国人教官的率领下,鱼贯冲出。
    战场上,立时变成了极为混乱的局面。
    伽色尼人作为后备没投入战场的力量,加之也不知道是该后退还是继续交战的疲累士卒们,和齐人骑兵、奴隶雇佣兵混战在一起。
    “嘭嘭嘭嘭嘭嘭”,齐军军阵中,轰鸣白雾中,各种铁球和落石再次砸向战场后端的伽色尼士卒,虽然每一轮袭击实际上对伽色尼人造成的伤亡有限,但这种心理上对士气的打击却极为残酷,明明是轮换下来暂时歇息下的士卒,却时刻都要防备天降陨石被砸到,尤其是,被砸到却没被砸死的同伴,哀嚎惨叫,甚至肚子被砸得肠子和屎尿横流的惨状,更是可怖,这样去了天堂,便是真神都会感到厌恶吧?
    伽色尼骑兵,突然溃散四下奔逃,却是索卜克塔琴和一名中国重骑侍卫并枪,双方擦肩而过时,被对方手中长矛狠狠戳落,眼见已经不活。
    齐人重步兵枪阵,这时轰然而起,鼓声中,缓缓前行。
    混战中的伽色尼士卒,终于开始溃逃,一个,两个……渐渐变成一群群一片片……
    甚至里许外作为留守力量镇守伽色尼军营塞尔柱盾兵,也根本阻止不了溃逃,中国人长矛和火枪的阵线层层推进,塞尔柱盾兵遭到大量杀伤,又在骑兵追击下,几乎全军覆灭。
    ……
    纵马一口气逃出几十里,苏布克特勤回首时,身边只剩下了数十名侍卫骑兵。
    现今还不知道最终能收拢的残兵有多少,但短短半日时间,数万精锐,就被中国远征军击溃,简直就是一场噩梦,这样干净利落的脆败,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过。
    苏布克特勤恍恍惚惚的,甚至现在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境中。
    而如果这不是一场梦,那么,可以想象的是,很快这场战役就会被吟唱诗人传唱到整个默罕默德世界。
    自己,将会是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主角。
    遥远的东方国度,则会重新回到世界中心,令默罕默德世界的大小埃米尔们,对东方升起敬畏之心。
    又或者,哈里发会号召各国的埃米尔组成联军,讨伐那强大的异教徒之国。
    甚至,由此罢黜父亲的埃米尔之号。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当丧失了东方军团大部分精锐后,在波斯,在花剌子模,那些随时可能成为盟友又随时可以变成敌人的强大埃米尔们,闻讯后必然对五河流域产生非同一般的兴趣。
    苏布克特勤木然的策马而行,精神越发恍惚,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第七十六章 宗主的召唤

    德里战役的密码军报送到阿卡雎的时候,陆宁正接待来自憍萨罗的使者。
    维达跋领主恰蒂斯加罗派出使者,调解名义上依附自己的邬卟罗和阿卡雎的两个领主之间的矛盾,同时,要求邬卟罗和阿卡雎都各提供五百名勇士,支援其准备西征卡利安尼,争夺遮娄其王继承权的战争。
    印度南部地区,领主们争夺更大地域的领导权,和中原的统一战争相比,简直就是过家家一般。
    通常不会酿成太多人员伤亡,更很少有领主为此被抄家灭族,通常是最强大的领主战胜挑战的对手,令他们臣服认可自己处于支配地位便可。
    陆宁夺阿卡雎,虽然原来的阿俐系哈干亲族之男性都被“神鹿”的力量杀死,但这是一场“意外”,而且,在阿折罗神庙婆罗门大长老萨遮尼犍见证下,在憍萨罗和阿俐系哈干亲族联姻的亲属中,选定了一名男婴作为阿俐系哈干的继承人,以使得阿俐系哈干刹帝利不会绝嗣,而且,阿卡雎的一个小村落,成为了他的庄园领地。
    阿俐系哈干亲族的女眷,按照阿卡雎习俗,原本都应该被烈火烧死陪葬,但新的刹帝利超日王能感觉神灵,加之婆罗门大长老萨遮尼犍的解读,是以阿卡雎的萨提制度,也就是寡妇烈火烧死殉葬制度,和邻近村落一样,由强迫变为了自愿。
    不过,根深蒂固的习俗使然,阿俐系哈干亲族还是有几名女性自己跳进了火堆,对此,陆宁虽然觉得残酷,这种活活烧死的滋味,实在有点挑战后世世界观的底线,但也只能如此,毕竟陆宁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救世主,没时间没精力,也没义务帮印度土著改变陋习。
    ……
    很是凉爽的石头窑洞中,陆宁看着手里密信。
    靖南军,伤亡几百人的代价击溃了大举入侵的伽色尼教派军,战果还算不错。
    只是,这支武装,补充兵源,还是需要中原正卒。
    现今中原农户向恒河流域迁徙的第一批军户已经到达,从中选精壮补充就是。
    虽然印度土著训练得当的话,战斗力还不错,也特别忠心,但自然不适合和中原正卒混编。
    而且,如果大齐不主动向西扩张,这样的恶战,很长时间应该不会再有了,仆从炮灰武装,足以应付小规模冲突了。
    且靖南军最大的助力,泥婆罗雇佣兵经过德里之战的洗礼,荆嗣奏报,其可堪大用。
    以各种雇佣兵、奴兵作为战争主力和消耗品,靖南军只作为大战的决定性力量和平日的威慑力量,才是南域长治久安之举。
    陆宁琢磨着,手上,则将密信慢慢点燃,软榻上矮桌银盘中有水,烧落的灰烬落入水中。
    陆宁身侧,榻上蜷曲着的美貌印度丽人正是雅米罗,她轻轻帮陆宁揉捏着脖颈。
    陆宁轻轻拍拍她得手,本是告诉她不用再按了,雅米罗身子却立时一颤。
    陆宁前几日的一个晚上,折腾的她不轻,今日刚刚有了些精神。
    和南域的印度丽人们缠绵,陆宁还是很注意的,从不将龙涎播种于花田,而是爆发在香唇、谷道中等等,免得将来不必要的麻烦,当然,如果是艾西瓦娅这种极品尤物,陆宁倒也不会避忌和其生下可爱的混血宝宝。
    可能是湿热的环境吧,最近这段时间,陆宁心中总是有些烦躁,好像心中总是有什么得不到宣泄一般,现今,倒是想念自己的青娥卫们了。
    又看另一边黑妹可爱的印度小淑女小萝莉,正玩自己给她做的玩具,倒难得做她这个年纪应该做的事,心下也哑然失笑,在转头看她前,还在琢磨一点怪蜀黍的事,可看到她时,立时没了这份心思,罪孽感终究还是马上压过了禽兽之念,这可爱女童,本就该是开心玩乐之时。
    又看向房里默立的西鲁,陆宁道:“我会亲自领五百勇士去帮助恰蒂斯加罗。”
    维达跋领主恰蒂斯加罗,名字直接意译的话,是三十六个部落之主的意思。
    他的使者,来到阿卡雎,调解陆宁和喜增王之间的矛盾,还算公允,说是喜增王之子羯罗伐,意图奸淫上位刹帝利之妻,当受**之苦,苦修洗清其罪孽,如何苦修,由阿折罗神庙的婆罗门长老解读神意裁定。
    不过所谓苦修,又可以阿修罗法惩治之,所谓阿修罗法赎罪,便是出金银赔偿。
    萨遮尼犍裁定的是,羯罗伐应当一生都左手高举,如此苦修洗清今生罪孽。
    陆宁则派出信使,告诉喜增王,若想用阿修罗法门为羯罗伐赎罪,便用伽比跎在内的十几个村落交换。
    如此,此事便又陷入了僵局,羯罗伐还被关在阿卡雎的地牢之中,短短时间,这关押奴隶的地牢,已经折磨的他不成人样。
    而恰蒂斯加罗既然没有偏袒喜增王,陆宁也没有理由发难,现今倒是要去帮他争夺继承权。
    对西蒙道:“我走后,帮我打理好此处。”
    西蒙默默点头,他一向话语不多。
    西蒙是从曼耶凯达逃出来的逃犯。
    曼耶凯达是遮娄其王国的旧都,现今被另一个强大领主统治,逮罗当初迁都孟买附近的卡利安尼,也是因为复国后,感觉都城曼耶凯达,实则他就如客人一般,这才迁都卡利安尼。
    而曼耶凯达领主优婆罗阇,也是现今要争夺遮娄其王的三大领主之一。
    西蒙和优婆罗阇的一位王后相恋,结果险些被处死,最终越狱逃了出来。
    陆宁答应他,会让他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信不信不知道,但想来,在他看来,这也是唯一的机会,值得试一试。

第七十七章 憍萨罗之盟

    憍萨罗是一座古城,历史久远,当然,其中有过兴衰交替,但一直以来,都是维达跋地区的政治经济中心,印度中南部最大的城市之一。
    这几日,维达跋地区大小数十个领主领着仆从陆陆续续来到憍萨罗城,使得这座城市充满了生机活力,商贩都多了许多。
    陆宁和喜增王领地算是中等规模,比较大的几个领主,要为恰蒂斯加罗西征的战事,提供一到两千名士兵,小领主有提供一两百士兵的,最小的几个庄园主,领来的士兵只有几十人。
    总体上,恰蒂斯加罗在憍萨罗城外汇聚了两万多名士卒,大概三分之一为自己募集,其余为各地领主支援。
    领主们只能领着最亲近的侍卫和仆从进城,其侍卫多是刹帝利世袭勇士,如果时光追涉到几百上千年前,印度地从事兵役的,也全部是刹帝利,现今来说,这些刹帝利士兵算是世袭的贵族战士,都有工匠精心打造的武器和甲胄,原本,也是领主最中坚的武装力量,但现今来说,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战士战斗力不可避免出现下降的情况,加之普通的武器甲胄不似以前那么金贵,其他种姓的士兵乃至奴隶战士战斗力上升,两者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
    陆宁所领的甲胄武士,却都是河西的猎户,甲胄武器都是藏在河西山里的,虽然是齐人的战利品,但也是选的在印度贵族甲中制作比较精良的,至少阿卡雎的世袭刹帝利战士的军械,远远比不上这些战利品。
    河西猎户,比之不爱杀生的印度种群战斗意志明显便高上一截,现今由猎户进为报酬很高的甲胄战士,自然更都想有所表现。
    侍卫长阿迭多,是猎户中最勇敢之人,也是陆宁帮他报了杀父大仇而立誓将性命还给领主的忠犬。
    其所用的狼牙棒,甚至是陆宁亲自帮他打造的,当然,说狼牙棒只是陆宁习惯性叫法,其实就是本地钉锤。
    阿卡雎有打铁铺,陆宁也就牛刀小试了几下。
    陆宁只领了侍卫仆从前来,却未想到,那些远来的领主,都穷奢极侈,根本没有来打仗的样子。
    有一名为宗主提供一千五百名士卒的大领主,乘象都嫌颠簸,却是坐在纯银打造的座位里,被奴仆们一路抬着来的,他的领地距离憍萨罗很近,到得却很晚。
    便是喜增王,乘象都装饰的金碧辉煌满是金银饰品,花团锦簇的竹楼,和他领来的骷髅一般瘦弱的奴隶士兵是一种惊心动魄的对比。
    当然,这种令人觉得触目惊心之事,也只是陆宁自己的观感,本地人,都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些领主,并不担心战事成败,甚至哪怕被俘,付了赎金后还是会回去安安稳稳过醉生梦死生活,他们身边,更少不了女人,每个人,都带了几名艳美女仆,到了憍萨罗城后,甚至如同交易物品一般互相交换,毕竟,不管多么貌美的女子,时间长了总有厌倦之时,毕竟他们身边美艳女仆也只是相对而言,谈不上倾国倾城的绝色。
    陆宁倒成了异类一般。
    而所有领主到齐的第二天晚上,恰蒂斯加罗大摆筵席,众领主在毗湿奴神像前立誓,结为西征的盟友。
    憍萨罗神庙的婆罗门长老,选定了受到诸神庇护的出征之日,四十三天之后。
    也就是,两万多士兵,要在此干吃一个多月粮食,才会拔营西进。
    因为粮草都要各个领主自己提供,陆宁开始甚至怀疑是不是恰蒂斯加罗的鬼把戏,令这许多人在憍萨罗逗留,更有本地所有领主和高级佣人及贵族战士,从经济学角度,绝对会给憍萨罗增加许多财富。
    但很快陆宁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恰蒂斯加罗为了避免城内出现太多纷争甚至禁止所有底层种姓士卒进城。
    而陆宁这个不大不小的领主,也未得到恰蒂斯加罗多少关注,不过其他领主,多多少少有点排斥陆宁,毕竟陆宁是北来的高等种姓,原本并不是本地刹帝利,而且是杀了本地族群的刹帝利强夺了其财产,只是得到了婆罗门认可,没人能从大义上反对罢了。
    ……
    喝着淡而无味的果酒,陆宁却多少有些咽口水。
    金碧辉煌的石殿中,众多妖娆印度丽人的舞姿妩媚绝伦,她们有着丰满高耸的傲人山峰,柔软的腰肢,臋部结实而翘,双腿直而修长,薄薄纱丽下,她们近乎**,仅仅最敏感部位用薄薄布片遮住,柔软而夸张地扭纤腰摆**,使得身体变成诱人的S型。
    正中心领舞的优物更是艳美无比,在众多美人中也如同鹤立鸡群,陆宁目光也不由自主被她吸引,肌肤白皙的她头发颜色也略浅如同挑染的棕色,深邃美眸隐隐有碧蓝之意,立体的五官,简直是印度美女中的极致之美,几乎可以和艾西瓦娅分庭抗礼,艾西瓦娅是精致之美,她则风情更甚,金色纱丽中,粉腿玉臂裸露,金光闪闪的腰链在优美舞姿中抖动,雪白纤腰充满极致诱惑,更令陆宁咽口水的是,她“胸衣”的前卫风格。
    其实,印度大多数地区传统,女人就是为取悦男人而生,是以,一直以来,印度女人的仪式都充满诱惑,从公元前诞生的胸衣更是如此,而现今来说,陆宁也见识过一些地区印度女人华美衣饰的诱惑,现今流行的一种胸罩,只有两根细带子紧紧勒住茹头,比后世比基尼夸张多了,而后世在克久拉霍发现建于本时期的神庙雕塑上便如实显示了这种内衣装束,和陆宁现今看到的差不多。
    领舞的丽人,就更是用两串雪白珍珠勒住花蕾,硕大凶器其余部分全部暴露在外,随着其诱人舞姿,那微微颤抖的波动,令人的心都跟着颤抖。
    这名风情万种的绝色舞姬,却是恰蒂斯加罗最宠爱的新婚妻子,过几日便要西征,恰蒂斯加罗宴请诸领主,特意拿出珍藏的宝贝鼓舞士气一般,令其王妃献舞。
    恰蒂斯加罗亲征,这位最钟爱的王妃,也会随军。
    据说,他要在卡利安尼和王妃一起,加冕为遮娄其王和遮娄其王后。
    宴会即将结束时,恰蒂斯加罗甚至大笑着说,要诸地主为王后而战,她不值得你们流血牺牲么?
    陆宁看得出,其王妃眸中对诸领主一闪而逝的鄙视,显然觉得在座的都是土包子,她更是骄傲的紧,也仅仅望着恰蒂斯加罗时,眼中才有崇拜的爱意。

第七十八章 联姻时代

    高低起伏的绿色荒漠,树木稀稀落落,荒凉中又好似有着顽强的生机,德干高原就是这种热带草原景象了。
    这里在后来殖民时期是重要的棉花产区,很多地区有着肥沃的黑色土壤,且又降水很少,是以,其土壤特别适合种植棉花,又称黑绵土,但现今来说,棉花在印度用途不是特别大,少量种植便可满足贵族的需要,而适合这种降水条件及肥沃土壤的玉米等农物又还在美洲孤芳自赏,是以这辽阔的高原地带便成了人口并不密集的荒芜区域,尤其是遮娄其地域仅仅在德干高原的部分仅仅是东北部,便是后世也是矿产为主的开采区。
    几百户人口的庄园已经算是比较大的聚落了。
    现今,憍萨罗西征的最北路一支就发现了这样一个大聚落,立时在司令官带动下,嗷嗷嚎叫着冲了过去。
    黄道吉日到来,恰蒂斯加罗自称觉护王,西征卡利安尼。
    觉护王军分为四路,起头并进,向遮娄其现今的都城卡利安尼进发。
    实际上,其余三路虽然绕了个大圈征服四面之土,但如果在都极为顺利的情况下,应该比觉护王的主力还先抵达卡利安尼。
    觉护王亲自统领的中军,看起来是一条直线扑向卡利安尼,但实际上,其行动极为缓慢,因为这支上万人的武装,最大的目的好像是将觉护王巨大的石像运到卡利安尼,那数米高的巨大石像,怕数千斤重的庞然大物,就算石台和底座分开,就算有带轮子的巨大木车运输,有大象作为拉拽工具,但要在德干高原东北区残丘、地垒和地沟的崎岖地形运输数百里上千里,难度可想而知。
    偏偏,觉护王及他最信任的婆罗门僧侣、臣属们都认为,将他的巨大石像输运到卡利安尼,令其矗立在卡利安尼的城市中心,他便成了遮娄其地域名正言顺的主人,新一代的遮娄其王。
    对这种脑回路陆宁已经见怪不怪,莫怪最南部临海泰米尔人建立的朱罗帝国,实际上长时间吊打德干高原中南部地区内陆的传统意义上的印度人了,只是地形关系,北侵并不容易,反而朱罗帝国海军兴盛,更喜欢征服沿海领土,其征服的海岸,甚至后期远到缅甸和柬埔寨沿海。
    陆宁统领的五百阿卡雎勇士,被编入最北的一路。
    临时统帅叫逝阐罗,是觉护王麾下的大领主,提供了一千五百名勇士支援觉护王。
    喜增王的五百邬卟罗勇士,也在最北的这一路,加之其他一些中小领主,逝阐罗军团有四千多名战士,其中一部分,作为辎重队驱赶数十头大象走在最后。
    沿路遇到的庄园多望风而降,其中也不乏趁机推翻原来庄园主统治的变更,当然,也仅仅限高等种族之间的权力争斗。
    而刚刚发现的这个大聚落在一处残破土丘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逝阐罗派出的前哨竟然没发现,不知道这些斥候是不是和猪悟能一样,寻个地方睡觉再回报。
    通常来说,投降的聚落庄园主献上财物粮食等等,便可以避免庄园遭到洗劫。
    陆宁便是不被待见,一路西行,也分到了数百金币银币。
    只是印度钱币比较驳杂,各个王朝时期,重量及纯度大相径庭,甚至还有古罗马的钱币还在使用,那是中国还没有到印度的海上丝绸之路期间,罗马人用陆路来的丝绸瓷器等海运到印度,和印度人交易珍珠宝石,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用官方货币,后来甚至影响到罗马人自身的货币系统,是以后期大多以物易物,但罗马钱币已经在印度地大量出现,又因为其重量纯度统一,比印度本土货币信用高得多。
    当然,钱币等等,也仅限高等种族使用了,底层种姓和不可触摸者(贱户),本地自给自足,便有所需要也是以物易物,根本不用货币交易什么。
    现今来说,实际大齐金币银币在印度沿海港口已经成为了新的得宠的信用货币,甚至纸钞也得到一些朱罗大商人认可,只是传播扩散需要时间,内陆还不多见。
    当然,按照后世概念来说,大齐对这些海外国家,自然是绝对的顺差,赚回去的真金白银更多。
    加之高丽和东瀛的金矿银矿开采进入成熟期,金银储备对前朝来说,已经是望尘莫及。
    当然,这也造成了大齐的高物价,一贯钱,或者说一枚大齐银币在本土的购买力,和在海外邻国不可同日而语,而对海外诸国来说,齐人的薪金水平,也是叹为观止了。
    是以莫说陆宁,便是大齐南征的靖南军士卒,在极高补贴下,对陆宁现今分到的这几百枚质量参差不齐的金币银币,怕也不会觉得是一笔多么丰厚的财富,毕竟在大齐不能使用,回炉重造的话,怕一金的净含量都不到。
    陆宁将这些钱币都赏给了部下,每次赏赐,自是欢声如雷。
    现今出现在视野中的这个大聚落,陆宁自也不会感兴趣,当然,感兴趣也没用,逝阐罗令其余领主等待,奴隶们抬着他银光闪闪的宝座,周围簇拥着甲胄武士和奴隶武士,向那聚落而去。
    站在土坡上远远看着,陆宁突然若有所感的转头,数十步外,喜增王也眺望这个聚落,在他身旁,有两位高佻印度丽人,薄薄纱丽和轻薄紧身亵衣更凸显其火辣身材。
    陆宁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两个美女并不是喜增王的婢女,而是他的孙女,姐妹两个,其长子折罗和第二个进门的妻子所生,早就到了适婚年龄,虽然刹帝利女子不必童婚,但如他这两个孙女这样十七八岁还未成亲的也极为罕见了,据说是因为这两个孙女出生后,喜增王一路顺风顺水,他便觉得这是神赐给他的福气,这才不肯将孙女早早嫁人。
    陆宁看过去时,喜增王恰好也看过来,随之,便踱步走过来。
    这个年迈的老人,肉眼可见他生命可能正渐渐走向尽头,身上散发着苍老的气息,好像比陆宁第一次见到他时苍老了不少,只是旧日的骄傲支撑着他,踱步间气度沉稳,腰杆如同年轻时一样挺得笔直。
    陆宁第一次见他,还是几个月前,作为逃难的沙西国公主妻子逃到了邬卟罗,当时作为寄人篱下的逃难者,喜增王仅仅设宴招待他了一次,以后,便将陆宁冷处理了。
    现今,陆宁却和他一样,成为了旗鼓相当的地方领主。
    “维克拉马提亚,让我们忘掉以前的种种不愉快,我将我的两个孙女嫁给你,从此喜增王和超日王的后代,生生世世成为最好的朋友、亲人,你愿意吗?”
    喜增王开门见山,陆宁却怔住,怎么也没想到老先生会有这个提议。
    脑中各种念头闪过,首先便是最大恶意揣测了一番,但渐渐的,感觉是这个老人的大智慧。
    实际上,现今如喜增王这种领主将家族主要成员嫁人说道还是挺多的,嫁给实力强劲的大领主,说不定将来都会威胁自己后裔的继承权,嫁给小领主人家又未必愿意和你联姻,除非和后世一般,给太多嫁妆嫁女,所以多选择门当户对的领主家庭。
    而和自己联姻,首先便可以解决他心头一件大事,也就是因为二儿子羯罗伐和自己发起的纠纷,这是他现在最头疼之事了,而自己短短时间夺了阿卡雎,显然在他看来,联姻之后,将会成为他很坚实的盟友。
    而且,自己也是唯一一个还没有正经婚姻的年轻领主,自己娶的所谓妻子,不是寡妇就是贱户,是以,他的孙女嫁进来肯定得宠,也远远比嫁给哪怕有继承权的其他庄园主后裔强太多。
    至于姐妹嫁给同一个人,在现今印度来说很常见,姐妹俩可以互相照顾,在大家庭中会有利的多。
    只是,提出这个条件,喜增王看来已经锐气尽失,服老了,但如果认真分析利弊,从喜增王家族来说,却也不得不说,这才是老人的智慧吧。
    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各种身份,陆宁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联姻了,能和这个老人成为盟友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自己是外来户,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太孤立终究不好,只是,如果和这老人联姻,那么自己对蜜姹罗的承诺呢,自己可是承诺过,不仅仅帮她保住伽比跎庄园,而且还会帮她成为邬卟罗的主人,且将邬卟罗作为嫁妆带过来嫁给自己。
    但如果邬卟罗能在稳定的基础上成为自己坚实盟友,那比侵吞它实际对自己更有利。
    毕竟,自己可没想做印度南部的阶级粉碎机,帮其打破旧秩序,令这片阶层固化死气沉沉的大地重新焕发活力。
    喜增王这时又道:“折罗将会继承我大部分财产,羯罗伐,我那不成器的二儿子,我只希望他平安的生活下去。”
    折罗是其长子,也就是喜增王身边这对娇美印度姐妹花的父亲,但喜增王喜欢二儿子,本来有风声,他准备将财产大部分分配给羯罗伐,现今看,他可能将儿子们看得很透彻,原来的传言未必为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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