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交易份额有限
飞鹰关后军一座营帐内。
洪军吏侃侃而言。
“开始时候，王国指派的人选，受到红叶领内大部分人的抵触。
毕竟领内上千年间，任命各处长官，其中自然就有些规矩。
尤其是作为军事要隘的飞鹰关这里，从来都有着，非咱们红叶领出身，不得担任这关口百将职位的规定。
再后来，王国见此情况，就去更换人选，派出罗百将。
罗大人正是黑木城出身，说来也算是领内人氏，当时又与王国方面靠拢，因此就成为派驻关口的合适人选。
至此，王国方面方才得以真正插手影响关口防务。
随后，关口军资供应的紧张局面，得以缓解。
这关口采购方面，部分军需物品的价钱也就开始下降。
就说这布匹方面，自黑沙郡那里过来的白麻布匹，价格就去有所降低。
毕竟罗百将和李百长等几位大人，都在王国方面有着高层支持，他们开出的证明手札，黑沙郡那边上下人等，也不能够完全无视。
这其中，也有着罗百将他们原本在黑木城任职的缘故。
罗家出身黑沙郡，黑木城又与黑沙郡距离较近，如今更是直接的隶属关系。
他们在那边，本来就与荒沙城有着密切的往来，因此很多事情上面，也就容易与人说话。
李百长让你来找罗副长，正是看重罗家在这方面的能力。
而关于后军布匹采购，其中大部分的份额，如今也都是罗副长在负责。
就说这关口上，通过军需渠道专门采购进来的白麻布匹，说起它的价格，就要比那些通过其它渠道，流入咱们领内的白麻布匹，底上一些了。
至于说到白麻生意，罗兴副长与白麻镇的王家，交易来往最多，王家也是白麻镇上有数的人家。
王家嫡系的三位兄弟，如今都取得黑沙郡官身。
其中两位副镇级的高官，一位就是本地白麻镇的文书官，一位更是荒沙城那里的法院令监，不管哪一位，都在当地有着不小的影响。
尤其这个王家，他们与黑沙郡有数的世家黄氏，走得十分亲近。
就算我们洪氏，也未必就能比得上黄氏的影响。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洪黄两家，不就是一家？
毕竟我们洪氏嫡长一脉的黄老夫人，本来出身黄家！
如今李大人为你发话，也是为小墨你打开了其中这扇交易门户。
说到底，他是要罗副长把布匹生意当中，原本属于他李然的那一份，交到你蓝墨手中去打理了。
至于在那里面，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你本人的能力。
那其中的生意门路，不都要靠着自己经营开拓？
这关口上的交易，总是有个限度。
说来这一次的黑麻交易，数量已经不算很小。
所以，你要进一步揽下后续的份额，可就要做好被某些人眼红针对的准备。
你看这关上人口，撑死不过数千而已，方方面面的布品消耗，终究是有一个极限了。
无非就是这军中缺口，有些货品属于必需购买，肯定不能随意断供。
所以仔细算下来，关口上每月消耗布匹的总量，恐怕最多就是二三百匹的数量？
其中，大部分都是普通的下品。
像你这次，大量中品黑麻布的买进，以前都是李百长在经手。
不过李百长事多，不可能每次都去过问此事。
因此，你如今要代表李百长正式插手进去，难免就要挤压其他商旅的发财生意。
小墨你，对其中情况，一定要去有所警觉。
你这次从罗副长那里，拿到手中的，无非就是一个固定的供应份额。
就算李百长出面说话，以后每月的供货数量，最多就在五六十匹左右徘徊。
你想要更多份额，恐怕也就不大容易。
毕竟关口驻军当中，百长大人，也不只是李大人这么一位。
他上面，就有罗百将。
更不能让下面的人们，一点好处没有。
所以小墨，你对此心中也要有底才行。”
蓝墨心里，当即明白过来。
洪军吏这些话，说得很清楚，他大体说明了里面众人的关系。
然后更是提醒起了蓝墨？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这关口上布品生意有限，你不要对这里抱着太大期望，以为李百长一开口，罗兴就会把所有布匹交易给你负责了。
你要是真有能耐，倒是可以借着军需交易的名头，低价从北面进货，然后去红叶领内开拓市场。
至于，你能在当中做到什么地步，看你个人能力的大小。
蓝墨听完这些，丝毫不觉得意外。
洪俊明所说，都是实情，他此前拿到那批下品黑麻布的时候，就已经是在为后面的布匹生意探路。
商队在路上，四处兜售下品黑麻布的同时，也就对商路附近的布匹市场有所了解。
至于领内其它地方，各处的镇乡村落，或许还需要他们日后进一步的考察，不过蓝墨对此很有信心。
行商本来就是赚取商品差价，如今能够获得关口军需采购供应的门路，以后他采购布匹的价格或许还能够低上一些，那不就意味着其中有着更大的操作空间？
所以，无非就是一个多赚少赚。
蓝墨此时听完洪军吏好心提醒，又去询问过其中一些细节，也就恳求洪俊明带他去拜见罗副长。
……
当天下午，蓝墨三个就去求见罗兴。
罗副长听到洪俊明和周江兴的名字，又想起旁人口中所说，与李然走得很近的蓝墨，心中对三人的来意有所猜测。
难道他们是要从我这里，讨要什么交易份额？
他很快接见三人。
坐在主位上的罗副长，身着纯黑军服，衣摆三道白纹异常显眼。
不过他本人身材肥胖，身上气质看着倒是不像一位军人，更像是一位贪财的商贾。
三人对他施礼，罗兴点头回应。
随后他就看向蓝墨。
“你就是掌握召唤魔法的那人？这段时间倒是偶然听人说起。
刚刚，我又听下面说过，你带着召唤单位，背着数十匹的黑麻布匹到了咱们后军这里，就是想要来出售吧。
难道说后军当中，现在还会有哪个不开眼，难为你蓝墨？
我想不至于。
你们三个过来找我，又是为什么？”
第95章 少年义商
蓝墨口中应着，目光看向一旁的洪俊明，所以这种事情，恐怕还是要这位洪军吏来讲，比较合适了。
他蓝墨毕竟是参与其中，不好直接对罗副长出口。
洪俊明也不犹豫，就与周江兴一起，将事情前因后果对罗兴讲明。
罗兴听着，面上就有些不情不愿起来。
李然这是要把自己名下布品份额交给蓝墨处理。
因此他罗兴手中就要少去一些油水，他们罗家就要失去部分收益。
所以罗副长听到洪军吏口中，说出李百长的要求，心里也就不大愿意。
不过，要他拒绝李然的要求，他罗兴也没有那个胆量。
或许别人不太清楚内情，可他罗兴又如何不清楚？
他族兄罗仁，这次所以能够上位，主要是因为王室那边，实在没有其它更合适的人选。
即便他们罗家背后也都有人，可实际上族内的那位长辈，虽然已经坐在了王国交通部副部长的位置上面，但在整个王都西法城当中，就是属于没有太多实权的副领级官员。
那更多是因为王国高层，见他多年在城主位置上的辛劳，最后给他的一个安慰。
说白了，那位长辈去坐上副领级的高位，就是为了去养老，让他颜面更加风光。
论及实权？还不如一地城主之位！
等到那位长辈离开，罗家恐怕立即就要陷入窘境当中。
因为他们这些后辈，实在不够争气。
族中官员，如今除了那位副部长，位置最高的不过就是黑沙城那边的一位文书令，也就是镇级的官位。
说来那人，也都已经57岁，怕是干不了几年，就要同样考虑退下去的问题。
想要延续罗家的地位，族中无人身居高位，恐怕就只能成为不切实际的幻想。
事实上，如今罗家后辈中，只有族兄罗仁有些能力，所以现在方才以家族旁支，得到这飞鹰关的百将位置。
这位族兄虽然受到此处地方世家牵制，可终究算是掌握一些权力，比起那位镇级的文书令，手中更要多出一些实权。
如果那位长辈，从副部长位置退下去的时候，还能记得推上族兄一把，让他的位置再往上挪上一挪？
得到军中它处的镇级官位，甚至是副城级的位置！
那不说能让家族辉煌继续延续，至少也能保障族中一些利益，不受到他人的过分觊觎。
可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去跟某些关键人物打好关系。
说实话，这位李百长，还是族中那位长辈，落下面皮去请来的助力。
要不是他去王都那位实权人物面前恳求一番，人家李然未必就会被指派到这一处飞鹰关口上面。
所以这几年下来，就算那位李百长整日里不务正业，他罗兴也要主动为人家考虑，去为他留下足够的好处。
因为站在他身后的那位，就是王国的实权大佬！
出身王族，如今任职内务部内务次长、监察院监察长的副领级高官，正值壮年的法寿。
法大人可是属于西法王都实权人物之一，一手掌控王国内外监察大权。
要不然，他凭什么一句话，就能让身边这位侍从李然一步登天？
从普通民众身份，直接获得副镇级百长官身！
如今的罗副长，听到旁人说出李然的要求后，心里也都有些不满，不过他不敢不来答应。
只是这飞鹰关上面的布匹供应，每月总数都不足300匹，他们罗家因为在黑沙郡那边的关系，以前还能够从中经营得到不少金币。
除去让给其它世家的那些好处，罗家依然还是能够从其中得到大半收益。
当然，那位李百长是属于要去特殊对待的人物。
这里的好处，绝不能少掉他的那一份！
不过现在，若是给蓝墨划出这部分的份额，等于他们罗家在其中的收入，至少要去削减三分之一！
不然，难道要他罗兴断掉交给地方世家的分红？
那样去做的结果，恐怕也就是从此之后，黑沙郡的白麻货品，再一次在这红叶领内遭遇重创。
那些官吏世家，谁会真的去管下面民众的死活？
说到底，他们自身有没有获取收益，才是一切事情的关键！
就说这个眼前笑眯眯的洪俊明，自己要是去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难道洪家那边对此，只会是毫无反应？
罗兴心中闪过许多念头，其实也只在眨眼之间。
他看向蓝墨，面上笑容有些勉强，不过最终还是去开口同意。
“果然，正是一位少年义商！
咱们关口近来遭遇战事，所以各种物资紧张，我倒是要来感谢你送来的黑麻布匹，那就缓解关口上军需紧迫的状况。
下面军士们身上军袍多有破损，正需要一批新袍加以补充！
由此可见，你虽然年少，却被李大人看重，委以运送军需重任，也不是全无道理。
李大人考虑到咱们人手紧缺，因此愿意将后军部分运输任务交托给你，正是目光远大之举。
对此，罗兴举双手赞同！
只是……听闻你手下商队初建，所以也不能交给你过于繁重的任务？
咱们关口上面，如今的布匹生意，每月后军这里的份额，大概是有二三百匹的缺口。
还有部分的缺额，就是各处的商队自发运来，由城中布店填补民众所需。
当然最大的缺口，还在军方。
我想了想，日后每个月，交给你蓝墨五十匹布料的输送任务，每月月底之前，你必需送达关口之上！
还有采购的布品种类，不能只是一种。
要考虑到普通军士实际需求，最好是以下品的布料为主。
像是那些白麻布匹，还有下品的黑麻布？
至于中品布料的话，我看你不如去采购少量的上品黑麻布，可以用作关口上军官军吏的日常穿戴使用，那也算是物有所用。
以后布料，当以下品为主，中品和上品为辅。
当然，你若是能够买到稀缺布料，对于咱们后军来讲，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于现在，你可一定要来想清楚，这项任务一旦接下，可就不是儿戏！
若是到时不能做到，那你本人必需接受军法惩处。
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不得不承认，这军中副长，确实就是副长了。
要说这罗兴身体发福，其它能力也不见如何突出？
但实际上，他就有这一手处理烦杂军需事务的能耐。
他心里对于蓝墨一事虽然不情不愿，但表面上的话语，却是说得相当漂亮。
而且他分给蓝墨的配额，也都已经不算少。
每月，五十匹！
第96章 整理山谷,采购任务
蓝墨拿到布匹交易每月50匹的交易份额，再次去谢过李然，很快就从他军帐当中告辞。
说起，他这次最大的收获？
绝不是这所谓的50匹布品供应的定额，而是获得了李然对他的进一步信任和支持。
面对这一点？
蓝墨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出回报。
说起李百长最希望见到的，无非就是召唤魔法的进一步升级。
在蓝墨这里来讲，也就是帝国争霸系统建立城镇中心，进入原始时代。
他来到那处李然交给他的空旷谷地当中，看过其中多达近百亩的碎石土地？就去思索下一步建立城镇中心的规划。
帝国争霸的第一座城镇中心，如今最合适的建立场所，也就是此处了。
关口上有李然的帮助，有着李百长口中为王室招揽难得魔法人才的理由？
相信如今局势下，轻易不会有人对这里下手。
若是给自己一段时间，等到魔法建筑出现，积累一些必要资源？
那即便面对成百上千的正规军队，他蓝墨到时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此时十八位村民，在他身旁前后忙碌，时不时将谷地当中碎石烂木送到他的身旁，让魔戒加以吸收当做资源。
很快，蓝墨感觉这样效率很低？
于是村民一下子散开，各自负责一片区域，将碎石烂木就地堆放，以便他过去吸收。
蓝墨已将吸收资源，建立城镇中心的事情，放在如今计划的首要位置上面。
这跟他之前设想不同，或许是因为情势总会发生变化，蓝墨就需要不时调整姿态，去应对种种的变化。
此时王龙走近蓝墨开口。
“蓝法师，客店都已经订好。
就在这关口南边所在，距离此处山谷不远，而且客店地方偏僻，所以地方不小，也较为安静，适宜您夜晚恢复状态。
总共是三间的客房了，因为小人一次交了三天的房费？
所以那家客店掌柜，就给了一些优惠。
每天每间需要5钱，所以算下来共花费4铜5钱。
还有，我花了5钱买来摊贩上的四笼肉包，还给您带了一壶清茶漱口，当然木壶温水也都有了。
您给我的一枚银币，还剩下5枚铜钱了。”
蓝墨听到王龙话语，又看见他要把铜币交还自己，摇头示意不用。
“你先收着，这几天还要用到。”
他心里动念，一名村民就去谷中小溪旁洗手，很快来到王龙身旁，帮他把背后的一布袋的东西，都取了下来。
里面的肉包，居然还在冒着热气！
要说王龙左手不便，看来后面这布袋，都是旁人帮他绑好的。
蓝墨心中一动，也就走近过去，从王龙手中接过那壶清茶，取过两只茶杯。
他伸手一指小溪：“咱们去那边！”
王龙感觉自己手上轻松许多，右手就去紧一紧怀中水壶，就跟随蓝墨到了溪水旁边。
……
蓝墨在山谷中一连忙过数日，饭食也都是王龙送来。
到了夜间，就去客店休息。
这样等到3月5日的上午，他已将谷地当中，可以眼见的碎石和木块，全部吸收利用。
他手中魔戒资源？
食物151，木材907，石材1022，金属250；魔晶0。
3000木材、1000石材。
石材，已满足建立城镇中心的要求。
木材，也都接近三分之一数量。
至于食物的少量增长，就是他在谷中挖到了一些，可以供人食用的草根之类。
算下来不到四天时间，他吸收魔戒资源921点，每天远远超出了200点，蓝墨至此地步，就对自己如今吸收魔戒资源的速度，做到了心中有数。
如果以后每天吸收150点的木材，那么半月左右的时间，就可以达成建立帝国争霸城镇中心的要求。
蓝墨想到这里，心里也就有些汗颜。
是不是，自己低估了自身的能力？
要是在一个月内建立起城镇中心，会不会引起李然心中抱怨什么的？
他想了想，就去结束了自己，这几日全力吸收资源的做法。
说来他身体看似轻松，实际上脑中却是感觉劳累。
像是这种吸收速度，给他本人造成一些负担。
不过经过这一轮迅猛吸收，他所需资源已经接近魔戒要求资源总量的半数。
这样也就可以，提前几日将城镇中心建立起来。
3月5日当天，吃过午饭的蓝墨和王龙离开关口，携带关口后军军需采购证明，踏上前往北面的道路。
他们的首要任务，当然就是去完成关口的布品供应份额。
此外，蓝墨这次，还要归还吴家布店的50金。
然后从他们店中，购买几匹的上品黑麻布。
哪怕那些货品价格稍高一些？蓝墨也都可以接受。
因为，背后定会有人接手。
所以仔细说来，那位罗副长为了不去得罪李然，在话语当中，也都为蓝墨留出了足够利润空间。
上品黑麻布的价格，因为产量稀少，对于织工的要求也高，因此它的价格更比中品高出许多。
所以，即便后军以高价收购，也不会有人对此提出异议。
只说其中，最最关键的一点？
就是这些上品黑麻布，会去穿在那些军中官吏的身上！
这世间，或许真的有不在意自身利益，只去考虑大义的豪杰之辈？只是他身旁许多人们，未必就能看得惯他。
若有人对军中采购上品黑麻布不满，多半会去招致关口上面，那一大群军官军吏的排挤。
至于那些下品布匹，其中利润也就有着较大限制。
那些布匹，关口上只会以正常市场价格进行收购。
所以现在的蓝墨，考虑的不只是如何完成军需供应任务。
他更在思索揣摩罗副长所说的话语。
他这次，除了采购黑麻布外，最好是去采购一些白麻布之类的其它布匹。
其实就在蓝墨拿到后军采购证明的当天，他就去打听过之前的交易。
以前的罗家，一直都从白麻镇那里的王家进行采购，所以他们之间就有一些心照不宣的额外交易。
或许布匹生意上面，罗家照顾王家，反过来在黑沙郡那边，王家就会在其它方面报答回去。
蓝墨知道，这种世家之间的利益交换，在魔陆上面，属于常见事情。
说来红叶领军士的军服，平常就是淡青与灰色为主。
到时候他就按照这些要求，去采购一些上色的白麻布就是了。
至于吴家布店那里，也不差这一次两次。
蓝墨当然要去照顾他们，所以就要考虑以后长久交易。
他要去细水长流，跟吴家布店建立起长久的买卖关系。
第97章 诸事顺利,偿还货款
蓝墨带着王龙和村民，在3月5日傍晚抵达黑山村。
他们在村中休息一晚，第二天天没亮也就上路出发。
这次的蓝墨并没有从关口购买什么货品，当务之急就是先来处理，3月份的50匹军需布品采购事宜。
按理说，时间很充足？
可蓝墨，他毕竟是第一次采购白麻布匹，所以究竟要去面对何种情况，他心里也都没有底。
一路上，他除了在休息的空当，偶尔去吸收木材资源，就把自己心思都去放在了赶路上面。
召唤村民的速度，比起寻常人就要快上不少。
中午时分，蓝墨抵达银叶镇。
他见到了胡佑等人。
庄园的整理工作十分顺利。
整体院落，已经基本达到平整的要求，只等在当中划出一片区域铺设石板，然后就去进行货棚的搭建。
这些工作，也都没有什么难度。
当然进度最快的，就是位于院落中央位置的木屋建设。
屋子的地基已经牢固，正房的框架在这几日，也已经快速的搭建起来。
看来最多需要一星期的时间，就能够建成其中的两三座木屋，到时候就可以让人入住。
这些工作不需要什么太高的技术，只要付出辛苦，建得牢固一些也就可以。
让蓝墨意外的？
是他在镇上见到了马义成和路平的身影。
马义成见到蓝墨后，态度看起来十分积极。
要说他心里对胡佑的感激，当然不会有假，只是前几日他见到王飞，就得到了两个月的报酬，也就是十枚铜币了。
对马义成来讲，他从小到大，手中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
后来又去听到车行如今变化，知道蓝墨成为车行的主事者，马义成这位车行资格最老的伙计，也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毕竟那是胡老板的外甥，他们不也就是一家人？
总之，手中的十枚铜币，就让马义成清楚意识到，跟着蓝墨就有饭吃！
一句话，他能拿到更多钱。
所以现在的马义成，见到蓝墨后表现的很积极。
他主动问好，汇报红石乡那边的情况。
“我与庆谦在红石乡货栈那里，按照之前大家订下的一些计划，修理加固那几间茅草屋舍。
一开始，这件事情的进展并不快。
只是那一天，乡卫所的龚坚队长路过，找我们问起你的情况，又去看到了我们正在修理屋子。
于是他吩咐了一句，乡卫所那边空闲的几十名军奴，就来货栈忙了两天。
不仅那几间屋子修缮一新，就连那处院落也都在夯实后，铺上了结实石板。
说来货栈地势较高，那些空地用来存放粗重货物，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就算下雨下雪，只要有人看护，注意及时清理也就可以。
当然，卫所那边也都帮忙搭建了三处木棚，可以用去存放较贵重的货品了。
所以就在前天，我见到王叔和路平的时候，那里已经整理完成。
随后我就与路平赶来了银叶镇，其实我们是昨晚到镇上，也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蓝墨开始，心中也是奇怪。
要说红石乡那边，原本就只有马义成和庆谦，按理说之前交代给他们的事情，不会这么快就去完成了？
可现在，既然他们得到乡卫所出手相助，能够很快的去达成整顿要求，也就不足为奇。
等自己下次到了红石乡，就要去好好感谢那位龚坚队长才行。
至此，蓝墨见到红石乡货栈整理完毕，银叶镇这里诸事也都进展顺利，心中也就感觉轻松一些。
随后，他对众人说起，从关口后军得到了布品生意的军需份额。
众人听得大喜，纷纷表示，要跟蓝墨去往北边出力。
蓝墨与胡佑等人商量过后，就让穆萨和侯立跟随自己一起，其他六人留下。
说起穆萨和侯立？
他们在如今队伍当中，性情最是好动，嘴里面更是没有什么闲下来的时候。
这次出去采购货品，或许返回路上，也就需要他们向沿途布店挨个推销货品。
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要蓝墨亲力亲为。
那样累死他，也未必忙的过来。
若是他身旁，只有王龙一个，遇到事情忙碌的时候，也就容易出现错漏。
此时与他去往关口不同，在那上面他有李然支持，现在却是到北边采购布品，还不知道会去遭遇何种状况。
蓝墨于3月6日下午，吃过午饭后就去上路。
这次与飞鹰关一样，没有采购任何货品。
现在对商队来讲，全力采购布品才是正事。
只要这次成功建立起这条布匹商路上的关系，以后就可以成为他们商队手中，很长一段时间内的稳定生意。
一路上，十分顺利。
以魔戒村民的速度，蓝墨几人就在3月8日下午，到达金沙镇。
还是上一次的那家客栈，这次人数少了些，所以就去开了三间客房。
随后，蓝墨让大家在店中稍待，带上几名村民，直奔吴家布店而去。
吴家布店的活计，见到蓝墨到来，面上都有着喜色。
他们自然知道，这位前来，也就是来还钱了。
蓝墨很快就去见到那位向鸿飞掌柜。
向掌柜面色也都露出欣喜，他将蓝墨请入后面客房，又吩咐伙计上茶。
蓝墨与他说过几句客气话，当即从怀中取出早已备好的钱袋，里面50金。
“向掌柜，这是蓝墨之前赊欠贵店的货品欠款，其中不多不少正好50金。
还要麻烦您老，亲自检查，或者找一位信得过的账房前来，当面点清。
这种事情，可不能马虎。
贵店上次答应赊欠，蓝墨一直感激在心。
不过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尤其是这种货款上面，就是要来当面点清。
然后，咱们再去商谈后面的交易。”
向鸿飞听得点头，口中赞同。
他当即叫来账房，数过了金币，正好50金。
与蓝墨确认过后，就让账房退了出去。
他听蓝墨话中透出的意思，就知道这次双方还会有后续的交易，接下去还要继续合作。
还有他的语气，面前这少年应该不会，再来从他们店中赊欠什么货品。
因此，向掌柜心中有些期待。
他倒是要来看看，蓝墨这次能够开出怎样的交易条件？
第98章 寻求长久合作
向鸿飞看着蓝墨，从他自己怀中取出一支书简，送到他眼前。
向掌柜下意识伸手接过，又听到蓝墨开口说明情况。
这次少年口中，所说出的话语，就让向鸿飞感觉意外惊讶！
“向掌柜，我从关口后军拿到军需配额，从这月开始算起，以后每月要向飞鹰关后军，提供至少50匹布料。
所以，蓝墨才会找您请教，看看是要如何应对这件事情。
说来蓝墨在布匹生意上，只是一位新手，侥幸得到李大人信任，又是第一次参与这军需供应，正需要像您老这样，多年经营布料生意的前辈，帮忙指点。
之前，蓝墨因为手中缺少本钱，所以在前辈面前失礼，借用李百长名义，从贵店手中赊欠布匹？
说来，那是迫不得已的举措。
其实，那更是吴老板大度，是向前辈对小子的包容！
之前拜见李百长，他认为小子做法欠妥，那的确就是晚辈的过错。
李大人将后军采购事宜，托付给晚辈的同时？也要求蓝墨尽快归还赊欠的货款，前来此处道歉。
希望前辈能够原谅小子，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
如今蓝墨在此厚颜寻求继续合作，只为报答上次，向掌柜为小子提供的帮助。
若是贵店当中，有着合适出手的布料，蓝墨也省得跑去别家购买。
只要货品质量稳定，那以后这就是咱们双方之间，一桩长久合作的买卖了。”
蓝墨说着，就去站起身，对向鸿飞恭敬一礼，以示赔罪的诚意。
他这番话，就是开门见山。
向鸿飞听到蓝墨所说，一时间难免意外。
他是多年经营布行生意的老掌柜，对蓝墨之前那些手段，纵然当时因为这少年的年纪有所轻视疏忽，可在事后稍一回味，又有什么想不明白！
所以要说向鸿飞心中，对蓝墨就是毫无怨言？恐怕未必是那样了。
只是向掌柜碍于蓝墨手持李然书简，当时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此事。
不过如今听到蓝墨话语，见到这少年坦言承认自身过错，又来对自己当面道歉，向鸿飞心中那些许的怨言，不知不觉就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他心里反而对面前这位少年，生出一些真心的佩服。
或许这少年如今能够坐在这里，拿出关口后军的军需供应证明，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手中召唤魔法的缘故。
但他本人所具备的能力，也在其中发挥不容忽视的作用。
要说他之前那些手段，用在交易谈判当中，也是无可厚非。
反过来，倒是显示出一定的能力。
这少年若是知道收敛，不去招揽太多生意，只是顺着这条商路扎实走下去，至少在将来，能够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商人。
而对吴家店铺来讲，虽然那50金的布匹，出价不高？
但数量，也都不算少！
如今蓝墨将本金归还，也算了结近来店中众人的一桩心事。
商铺已经获得收益，所以这件事，更不能说是什么错误了。
我以前接触过许多的商旅，在经商方面也都未必会有，面前这位少年的手段。
有些人就是白活一大把年纪，反而不如这蓝墨有魄力。
那胡佑多年行商，却也不如这少年。
如今他坦诚对我认错，又能在获取军需份额后，冷静下来小心处理，寻求与我们更进一步合作，这般为人行事，自有一番气度。
我之前多年经营，也从未见过这种人物。
一时间，我也不知该如何来评价他。
听闻此人贱民出身，以前也都没有哪个会去指点他，可偏偏许多事情，这少年就比旁人看得透彻！
难道这世间，真有人生而知之？
他今年只有十五岁，就具备这种能力，将来积累下一些财富后，再有李百长给他撑腰，不难获得求学的机遇。
恐怕到那时候，这少年就是迎风扶摇，青云直上，将来前途当真不可限量！
要不然，那位李百长，会来如此拉拢他？
这蓝墨手中军需份额，愿意拿出来与店中商谈，建起长久商路，当然是件好事。
我又怎么可能拒绝！
向掌柜看过手中证明，将其还给蓝墨，又请他坐下说话。
随后，他语气诚恳的开口。
“蓝小哥言重，大家之前在商言商，你那又算得上什么过错？
现在，你愿意跟咱们店中合作下去，说来反倒是我向鸿飞，要来对你道谢才是！
所以方才你说，这50匹的军需布料，需要采购合适的种类？
我也知道，军方发下任务时，其中会有一些指定的交易。
蓝小哥，你不妨直接说明军方的要求，咱们也好就此进一步商谈。
至于店中布匹的质量，相信上次你也见到，这次也都不会差了。
吴家老布店的货品，价格方面会有变动，可质量上，从来就有着稳定保障！
这是多少年下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
或者，此次还有以后的交易，货品质量更好一些，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呢？”
向鸿飞说着，忍不住露出笑容。
上次蓝墨既然赊欠提货，价格也都偏低？
那他想要在店中拿到，同等货品中质量上佳的布品，也就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那些中品和下品黑麻布，大多就是店中积压的商品，能够那样一次出手，他们吴家布店也都在其中赚到不少。
至于说到这次的合作，情况又有不同，看蓝墨的意思，双方是要建起长线交易？
这对店中来讲，就是求之不得。
至于关口上的布品，需求一直稳定，只要有了第一次，那么后面的生意，就是源源不断！
因此店中就不能只拿出普通货品应付。
向掌柜此时的话语，听来像是玩笑？
可实际上，都是真话！
蓝墨听到这里，心道果然如此。
这位老掌柜，对于军需供应当中的头头道道，心中可谓门清！
他开口对向鸿飞，说明那位罗大人的要求。
“向掌柜，那时我得到布品配额，就从后军的罗副长口中，得到一些提醒？
他说这次采购的布品，以下品布料为主，不能只是一种。
不管是白麻布，还是下品的黑麻布，都可以。
布料颜色，应该就是军中常见的淡青与灰色。
还要加上，少量的上品黑麻布。
也不知以前，关口那边，前来镇上采购布品，都是什么情况？
那当中，哪些是需要蓝墨留意的细节呢？
小子心中对此，实在摸不着头绪。
若蓝墨采购完成，将布品送入关口上面，最终反倒不符合军方要求？
那时候，怕是追悔莫及！
所以晚辈现在，正要向前辈仔细请教。”
第99章 劣质布品的倾销
向鸿飞听到蓝墨讲明军方的要求，随即就去开口。
“其实，要说起那位罗大人，我与他打过不止一次交道。
以前军方采购布品的生意，多半由罗大人的下属出面，可以说关口上诸多军需交易，都要由他经手。
当然我这样说，似乎有些笼统。
咱们现在只说镇上的布品交易。
要说做生意，后面就要有人。
前些年，咱们金沙镇这里的布品行当，主要由三家经营，分别是我们吴家，还有孙家和成家布店。
孙家背后，站着镇监孙星明大人。
他们那边的生意，一直比较稳定。
至于成家布店，如今大量的布品交易，倒是很少在那里见到。
成家布店近来承揽的，都是一些零星交易。
原本属于他们那边的黑麻布生意，基本上都由我们吴家布店这边接手过来。
之前镇上的那位文书官，成坚大人？
他就在数年前，接受来自王国的任命，进入黑木城担任文书令一职。
由副镇，一跃成为镇级。
不久前，他又被调入到北法郡，成为北沙城的学监大人。
眼看着北沙城中的那位文书长，已经七十多岁？
所以，成大人被调过去，恐怕就是要去等待几年，在学监位置上经营人脉，到时候顺理成章的接任文书长一职。
一城的文书长，那可是四大副城之一，不折不扣的高官啊！
不过这件事情，说来也不奇怪，本来成家的根基，就在北法郡那里，出身那边的成大人，接受王国任命，也算是意料当中的事情。”
向掌柜说着停下来，举杯喝了一口茶水。
蓝墨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也去喝了几口茶水。
如今这些情况，他之前也就有所耳闻，只是没有向鸿飞当面所说，这般清楚。
听他这样讲，如今镇上的大布商也就只有两家，他们吴家最大，再就是孙家布店，原本成家那边，因为背后的官员离开，店里面生意日渐冷淡，就是些小打小闹了。
蓝墨笑着开口询问。
“晚辈听说，如今金沙镇上的布品交易，又有白麻镇那边的王家参与进来？
那其中，又是因为什么缘由呢？
蓝墨初次到达镇上，遇到一位同村的老乡，那时候他就向我推荐王家布店，说是什么后起的布商，所以价格方面相较便宜一些。
当时队中也有人去打探此事，后来发现倒也不是什么虚言。
当然，那里也只是价格低了些，其实远不如贵店这边上次给出的优惠，而且质量上，恐怕存在不小差距了。
所以我现在询问，是因为心中感觉奇怪，为什么镇上就有那样的传言？”
蓝墨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去轻轻的摇头。
他这话听来好似是在夸奖吴家布店，贬低后起的王家布店？
其实却是说出了一个事实，若是同样的交易条件，王家那边很可能拿出更加优惠的价格！
向鸿飞听蓝墨这样讲，忍不住就去失笑。
这件事情他当然知道，不过这布品之间的质量，其间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向掌柜开口。
“我正要对你说起王家，他们也就是这两年进入咱们镇上，开展布品生意。
只是蓝小哥入行不久，所以对于其中内情，恐怕了解的不多。
大概，你没有亲自经手过王家的所谓布匹？
像是这件事情上面，你应该提前有所了解。
王家与那位罗大人，关系走得可以说是十分亲近！
这几年关口上面的布品，倒有一半出自于王家布店。
他们在这镇上，背靠黑沙郡那边出产的白麻，占据了咱们领内各处，一部分下品麻布的市场。
他们是通过领内行商，将手中劣质的白麻布品，低价倾销出去。
因为他们在白麻镇上的关系，所以镇上的别家布商，想要从黑沙郡那边进口白麻，价格就比王家高出许多。
因此，白麻生意上面，别家布商很难与王家竞争！
这在生意场上，就有些不合规矩。
各处地方，各种行当的生意，多年下来都有着规律可循，基本都是由本地人占据大份，之后也就会有外地来客，赚取边边角角的零散收益。
而王家如今这种做法，等于是在吃独食一般，无视咱们领内布商的立场。
他们凭借黑沙郡那边的产地资源，以低价冲击领内布品市场。
好处让他们占了大半，然后咱们这边，少有人出面反对。
说起来，面对这种情形，大家也都不愿意接受，奈何领内的高层，对此意见不一，咱们布店上面的主人，曾经也都发话，不要轻易去招惹王家。
要不然，哪里能够让他们在此处插手立足？
还有这两年，领内布品市场上面，出现一种新品的粗麻布。
这种布品所用的材料，是由附近白麻镇所出产的粗劣白麻，与金沙镇这边的黑麻混合，然后由织工织就的劣质布料。
说来这种布品的外观，看上去还算不错？
里面好像掺杂了不少黑麻，可在真正的行家眼里，那里面绝大部分都是由劣品的白麻丝，事先浸染成黑色，然后经过一些简单处理，只追求它看上去的卖相！
两年前，我将那种麻布拿在手中的时候，就知道它的粗制劣造了。
果不其然，这种布品低价推出后，在咱们领内迅速被推广出去，因为价低所以就有部分民众购买。
可仅仅穿戴一年左右，这种布料就会出现很大的问题，像是浸染过的麻线容易掉色，甚至很快出现磨损断裂。
对于穿戴者本身，恐怕更是没有什么好处！
要知道，即便是下品的白麻布，穿在人身上三五年的时间，也都不成问题。
可王家那边的做法？
唉！
如今那王家布店，就是黑心到这种程度。
而且，他们此类布品，只针对咱们领内倾销。
包括关口上面，有不少的人，到那里进行采购，毕竟王家会给他们不小的回扣！
所以蓝小哥，有些事情，不能去人云亦云。
所谓王家布店里面，货品便宜的说辞？
在真正的行家眼中看去，分明就是些黑油蒙心的买卖啊！”
蓝墨眼见向掌柜说着，面色就有些涨红起来，显然对于如今这种情形？
他心中有着极大的不满。
蓝墨与向鸿飞打过几次的交道，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他表现出，如今这种明显的气愤情绪。
第100章 大局,不容忽视
向鸿飞说起王家布店，看起来忍不住心头的恼怒？
他们两家，也就是竞争对手。
王家作为外地商人，又是金沙镇的后来布商，他们在经营上面，难免就要从吴家手中，夺取部分的市场份额。
如今听向掌柜这样说，看来这两年下来，吴家布店这边受到的影响也都不算小。
当然，如今向鸿飞所说的话语，还有他表现出来的气愤？
恐怕也都是真的。
这一点，蓝墨可以为他作证。
因为之前蓝墨在飞鹰关口上面受伤，包裹伤口所用的那种纱布，就是如今向掌柜口中所说的，掺杂了黑麻丝的劣质白麻布！
对那种布品，蓝墨就有着切身的体会。
他受伤的时候，自然对于自己的伤情十分在意，平日里也是小心翼翼不去碰触到伤口。
可当时用来包裹伤口的那种纱布？因为被血液浸透的缘故，在不足半月之内，就出现了磨损断裂的状态！
即便是用作包裹伤口的布料，与平时穿戴的布料有所不同？
可蓝墨就从自身的经历，也就能够知道，王家粗制劣造出来的那种布料，其质量究竟如何了。
向鸿飞心中的气恼，恐怕也不只是因为自家生意，受到王家影响的缘故。
其中更多是因为，王家的做法已经突破了，向掌柜眼中，作为布商应当遵守的道德底线。
此时蓝墨心里，对于向鸿飞所说，十分赞同。
只是他口中，不好直接承认这点。
“原来其中，还有这些不为人知的细节？
可是向掌柜，既然大家都知道王家搞鬼，为何你们对此只是束手旁观，难道上面有谁在支持他们？
我想不管是罗家还是王家，他们的势力所及，更多是在黑沙郡那边。
还有咱们领内那些行商，事到如今也都能够看出，王家并不可靠，只是在倾销低劣布品？
所以他们，也该转向别家进货才是了。
为何还有一些人，要为王家说好话，要去王家交易呢？
晚辈在此，冒昧询问前辈这些，或许那其中就有着不少隐秘，不应该告诉外人知晓。
只是小子考虑到，以后长久的军需供应？
还是希望能够从您老这里，进一步的了解其中细节，得到有利于经营的消息。
若能如此，小子感激不尽。”
向鸿飞听蓝墨如此讲，面色有些沉吟起来。
其实这种事情，归根究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么一句话，上层不给力啊！
如果领主府手中？
不说其它什么，现在手下能够有着数千名的正规军队，那外面的势力，也都不敢在领内如此放肆！
事实上，如今真正掌控在领主府手中的部队，就是王兴虎手下的城卫军。
城卫军的总人数，最多不会超出三千人，而且里面的正军，也就是战力得到保障的正规军队，恐怕难以超出千人！
或许，统领红叶长达千年之久的领主府，也还有一些隐藏的力量，但如今在王贵的手中，未必能够发挥什么积极作用。
而反过来，去看王国方面！
只说正规驻军。
红叶东面的黑沙郡，就有三千人左右的正规军队。
黑沙城中的正兵，至少也要有上千人。
荒沙城中，明面上就有着超出六百人的正兵记录在册。
黑木城这里？
据说现在城外，驻扎一千人的正规军队，一直对红叶领虎视眈眈。
此外黑木城中，至少有着超出五百人的正兵。
这样算下来，只是一个黑沙郡，算上正兵、辅兵、奴兵的数量，就要有万人左右的规模。
红叶领这边的军力，领主府能够调动的军队数量，连各处卫军一起算上，恐怕最多就是五千人左右。
真正到了开战的时候，平远镇就要去立即倒戈相向，彻底投向王国怀抱。
而飞鹰关、银叶镇、金沙镇这三处，恐怕最多就是维持中立局面，想要它们出兵相助红叶城，也就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情。
所以，领内已经没有足够力量保护各处地方，更谈不上什么掌控。
这种情况下，各地方势力面对来自王国的渗透，面对来自王国方面的招揽，即便不去立即答应，也不可能把事情做绝，彻底得罪王国方面。
而且看现在的情况，局势已经向着西法王室倾斜。
若不是红叶领主府，千年下来的统治深入人心，王国方面早就出兵强行将其根除。
王室之所以采取逐步渗透的方式，就是因为知道，即便领主府陷入彻底的衰弱，但在红叶领内民众们的心底，依然还是心向领主府。
总是有那么一批人，等待着来自红叶领主府的召唤。
就像是上次，已经面临危局的红叶城，就有那位王兴虎将军，那位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天才奴隶，带领数百残兵败将，完成原本不可能的绝地反击！
不过话虽如此，自平远镇失利，领内精兵尽失？
内外的军力对比，就去变得十分明显。
红叶领如今面对外部势力，处于绝对劣势。
人们也都懂得，奇迹不可能每次都去发生。
所以，这就是金沙镇本地布商，面对肆意妄为的王家，最后却是束手无策的缘故。
如果在他们背后，有着足够强大的保护力量，那王家就连插手红叶领内生意的机会，也都不会有！
向掌柜想到这里，一时间看着蓝墨，反倒不好直言。
我心里对此不满，也是真的。
可现在，不还是要顾虑到那位李百长的关系？
你来找我，不也就是凭借王国的势力？
毕竟是位年轻人，不能够透过这些事情的表象，看到决定领内商人地位的，最终取决于领主府手中实力。
所以这种情况下，各地世家，自然不会主动出头，得罪王国那边的来客。
我们这边虽然掌握着镇卫队，可实际上，那能有多少军士？
正兵不足百人，算上辅兵奴兵，甚至是役兵一起，也很难超过五百人。
王掌柜举杯喝茶，突然感觉到口中茶水的苦涩。
他放下茶碗，嘴里一叹，嘴角露出苦笑。
“蓝小哥，向鸿飞在此说句不争气的话语。
那王家背后，有王**队撑腰。
就算只从商业角度讲，若是我们出面阻止他们，只怕以后就要彻底断掉前往黑沙郡的商路。
包括那边的精盐、粮食，甚至是青石领的铁矿？都要面临断绝供应的风险。
即便能够继续流通，恐怕也会缴纳更多商税，到时候进一步加重领内民众的负担。
或者那些为王家说话的人，也是考虑到了这些。
他们心中，并不排斥来自王国的影响。
唉，领内大局，不容忽视啊！”
第101章 向掌柜的主意
蓝墨听到向鸿飞所说，就去沉默了数秒。
他心里一阵失落。
要说领内局势，他蓝墨就会完全不清楚？
他魂穿魔陆，也算是出身红叶，又在此历经过两世。
纵使他的心底，对于领主府没有好感，可对于身边的那些亲友，对于那位饶他性命将功折罪的王兴虎将军，对于那位粗豪直率的龚坚队长，难道就是一点都不在意？
向掌柜所说，他不是不清楚。
只是不管是谁，都会在有意无意中避开让心中矛盾痛苦的事情，这是人的本能。
蓝墨平时，下意识不去想这些，不代表他心里就不明白。
他沉默少顷，开口。
“向前辈说到了关键上，的确如此，王家正是趁着领内局势动荡，来此肆无忌惮谋取暴利。
要说他们的用心，恐怕不只是为了赚钱？
更有利用这种劣质商品，凸显出领主府的无能失德，让下面所有人，都去看清府内众人的嘴脸。
最终，使领内民众对领主府彻底失望，进而放弃支持红叶领。
这种心思，当真恶毒！
说起来，蓝墨也知道领内诸位大人，也有人想要扭转这一局面。
就像那位王兴虎将军，若不是因为上面掣肘，恐怕他不会对这些坐视不管！
还有各处卫军驻所，不少军士都对如今局面心存不满，他们不是没有反抗外辱的心思，只是高层无人出面，得不到有效组织，难以形成合力，自然也就是一片散沙。
个人力量，面对外部势力的侵扰，也就难以进行抗衡。
其实，不光是前辈，就算晚辈等人，平时说起这些事情，心里也都感觉气愤难平。
或者终有一日，蓝墨要去投入王将军麾下，奋勇抗争一番！
让小子心里，也好去扬眉吐气。”
向掌柜赞同的点头，面上微微笑着。
其实，他心中不以为然。
如今的蓝墨，还是太过年轻，不知道有时候人会受到周边情势所迫，去做出一些唯心的抉择。
要说你蓝墨心向红叶？
这些我都相信。
毕竟，你就是咱们红叶领内，土生土长起来的山村小子。
只是有时候，这人心里面的义愤，从来不能拿去当饭吃！
世事复杂多变，到底孰是孰非，恐怕也难有说清的时候。
就说你将来大上几岁，手中魔法威能或许还能有所增强，至少比起一般军士强出许多。
到时候如愿以偿，投入那位王将军的麾下。
可惜即便到了那种时刻，你面对李然他们，又要如何去刀兵相向呢？
现在你蓝墨嘴里，那些吃的喝的，说句难听的话，不都是从王国手中漏下来的东西？
至于你之前的事情，我们早就仔细去打探过。
说到底，你已经得罪了那位红叶领主，得罪了城中红叶勋贵，你就算进入红叶卫军当中，以为自家在那里面，就是去简简单单的杀敌立功嘛？
实际上，你更需要防备的，是身后刺来的刀枪！
这些事情你都应该想到才对，要不然你为何要跟李然走得这么亲近？
虽然你心里面，口头上都不愿承认，但在心底对自家的处境，也都有着明白的认知了。
不说其他人，只说咱们那位胸襟开阔的王贵领主，他若是执意要去处罚你，那你让王将军，又该如何自处呢？
王兴虎确实就是天生将帅，在领内驻军当中素有威望。
哪怕就是外面的对手，也对他的能力有所推崇。
奈何他后面那位红叶领主，让人心中一去想到，就忍不住的为难却步。
这种情况下，你明知自家没有什么好下场，还要主动的靠拢过去嘛？
就因为心中的义愤，你不管家里的亲人，不顾身边的好友，放弃下属与生意，然后就去飞蛾扑火！
说句实话吧，你现在就是太过年轻，说话容易冲动了。
所以，你之前的表现，可就过于老成持重。
现在这样子，才是年轻人该有的表现。
向鸿飞这样想着，倒是把蓝墨此时的心态，猜了个**不离十。
当然，他肯定不知道，蓝墨历经过三生三世，他之前那一些稳重表现，并不是刻意的所做所为，也没有故意隐瞒自家性情。
向鸿飞此时，不好继续接口蓝墨的话语，随即他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布品生意上面。
他点头。
“嗯，蓝小哥说得，也都很有道理。
不过咱们现在，是要来讨论军需采购的事情。
话题之外的事情，等到生意谈完再说。
方才听到你口述罗副长要求，我就知道他的意思，是要你去王家采购白麻布品。
那位罗副长提出要你购买白麻布品，也就是指的这种王家手中的劣布。
所以之前，我才跟你说起此事详情。”
蓝墨听到这里，顿时眉头紧皱，面上忍不住变色。
没想到，情况竟是如此？
难道要他蓝墨买回一堆烂布，将损失转嫁到那些关口上，整日里浴血奋战的军人们身上！
哪怕王家给他的价格再低，给出的回扣再高？
他也不能去做这种事！
向掌柜看到他的表现，就知道蓝墨不会接受这种情况。
随后，他就去提出中肯建议。
“说来，这件事不难处理，对你来讲十分容易。
你到了那边，就去一口咬定，不要杂色的白麻布，只要军中常见的青布和灰布！
还有，必须是浸染上色后，使用特制的红汁浸泡晾干的布品。
红汁是我们麻布产业当中的专用配料，开始是用来固色的药剂，后来又加入其它配料，用来检验布品的质量。
凡是浸染后的麻布，用红汁浸泡过，就能看出布匹上，有没有瑕疵了。
那时候，情况也就是一目了然！
所以只需这般去做，蓝小哥轻易不会买到劣质的布品。
当然，王家那边，对此未必就会答应？
到时，蓝小哥拿出李大人书简，给他们去瞧上一眼，想来王家布店那边，也就心中有数。
我虽然不清楚他们在西法那边的具体关系，不过我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李大人，绝对是他们王家不敢轻易得罪的人物！
我这话，听来直接？不过实情也就是如此。
这样王家那边，即便心中不满，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而你所秉持的，就是正当的立场，是根据关口上实际情况，进行相关的军品采购！
就算那位罗副长，也不能因此指责你。
至于上品的布料，你倒是可以从我们店中购买。
虽然这次的交易数量不多，但我们交给你的布料，会是其中最好的品质。
只是这价钱上，不会太低！”
第102章 热情相待
当时，蓝墨听到向掌柜的建议后，又与他商量过一些细节，就到了3月8日的傍晚时分。
蓝墨本想告辞，奈何向鸿飞非要留客。
就连得到消息的向乐宁，居然也都出面，拉着蓝墨的手，要与他一起，去见华文吏和吴飞勇？
事情至此，蓝墨顺势就去答应下来。
他手中还有一封华夫人写给四弟华生的家书。
说来这小子也是奇怪，非要跑去华夫人那里，他也不去拜见那位华老爷子。
席间，蓝墨简单说起军需供应的事情，又去喝过几杯热酒，将书信交给华文吏，很快也就告辞。
回到入宿客店，穆萨、侯立、王龙三个，已经一起吃过晚饭。
蓝墨把情况跟他们简单一说，就去客房睡下。
3月9日，蓝墨早早起身，整理收拾完毕，在太阳升起后，就向王家布店行去。
说来这一次军需生意，蓝墨最想要的收获，并不在于他赚到多少的金币，而在于他去掌握布品交易的内情，掌握这一条商路上的信息。
这样商队以后，就有了一项稳定的收入渠道。
李百长提供给他的支持力度，现在已经超出了他事前的想象。
当然，蓝墨决定将魔戒情形如实相告，也是根据实际的情势做出的决断。
如今事情，逐步踏上正轨。
只等城镇中心建立起来，帝国争霸当中的魔法建筑逐渐开放，那时候发展的重点，就要去放在关口的基地上面。
在完成对李然许下的承诺后，情势自然还会有些变化。
……
蓝墨到达王家布店，报上自己名字，说是求见店铺的掌柜。
他没有等待多久，很快就去见到了正主。
接下来，居然会是王家布店的主人出面！
那人听到蓝墨拜访，主动出来迎接。
其实王家布店，这位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老板，正是年富力强，表面看起来显得和善亲切，只是他偶尔闪烁的眼神中，就透出些许精明强干。
比起蓝墨，也都大不了几岁。
蓝墨事先，已经在向掌柜那里，对此人有所了解。
这人名叫王明晨，他父亲王宏泰，是白麻镇的官民。
王宏泰经营布线生意多年，如今由他的儿子接班，更去摇身一变，身份由商人变成了白麻镇的总务吏，虽然那只是副乡级的官位，但凭借着王家在白麻镇上的势力，也都掌握着不小的实权。
原本，蓝墨以为王明晨此人不好对付？
如今他却是受到这位王老板，异乎寻常的热情招待。
王明晨见到蓝墨的那一刻，脸上笑容也就没有消失过，他甚至上前拉住蓝墨臂膀，将他一直迎入店中客房当中。
他殷勤吩咐下人拿上茶水点心，就对蓝墨开口。
说起来，这人表现的过分，哪有这般自来熟的？
“早听说，这附近出了一位少年英雄，手中掌握神奇的召唤魔法，受到上面大人的关注。
我虽然只是一名商人，不过心中对于蓝兄弟这样的人物，一直都想去找机会结识。
今日能够见到蓝墨兄弟，正是王明晨期盼已久的事情。”
蓝墨自从进入王家布店开始，心里就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受到主人家热情的招待，如今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这会是向鸿飞口中提起过的奸诈小人？
是那位向掌柜所说的黑心商人？
我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啊！
蓝墨的确不能相信，就是面前这位，对他笑成了一朵花的男人，去搞出了劣质的白麻布，向红叶领内进行低价的倾销。
他想着，心里格外多出几分警惕。
我可不能轻易就被面前这人骗了，毕竟现在是在谈生意，更是第一次经营军需布匹，一切都要小心应对才是。
之前那些商旅，若不是因为心中失去必要的警觉，又怎会被此人利用驱使？
蓝墨想着，也去笑着开口。
“王老板太客气了，蓝墨手中魔法，仔细说来，也都不算什么。
您这样讲，就让小子受宠若惊。
其实，蓝墨对王老板的大名，一直都是耳熟能详，可惜之前，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如今冒昧拜访，就是因为布匹生意上面的事情。”
王明晨听蓝墨这样讲，面上却是露出一幅了然神色。
这位子承父业的王老板？
下一刻，他居然毫无正常生意人该有的表现，就像是一位毫无机心的孩童一般，顺着蓝墨的话语，直接就把自己的交易底线，毫无保留的交代出来。
“蓝兄弟，何必这么认真呢？
你得到部分军品布匹配额的事情，我其实已经接到相关消息。
当然，我只是知道这件事情，里面具体细节，还是不大清楚。
不过李大人看重你，也不知罗副长，分给你多少的份额？
不管是多是少，只要蓝兄弟在此提出要求，那我王明晨全部应下就是！
不管什么样的布品，只要是蓝兄弟这边所需，那我王家布店，一律成本价供应！
只是如今不知道，罗副长那边，又是如何要求？”
蓝墨看着王明晨，就去明白感受到了他发自心底的热情。
自己还没有说出相关交易细节，这王明晨就来一口答应下来。
所以这种情形，就让人感觉无法理解？
这般好事，我怎么敢来相信你？
所谓事出反常，就是一头老年的妖精！
自己现在，就要更加小心防备，不要上了面前这人的恶当。
还有，他之前得到自己分配到军需份额的消息，倒是不足为奇。
不过，既然那位罗兴罗副长，将此事提前告诉王家这里，却又没有转告他们供应的具体要求，这里面可就让人无法相信？
难道这王明晨，是要在这当中，搞鬼不成啊！
蓝墨眼中警惕，一闪而过。
他心想，自己将罗兴提出的要求，当面说给此人听一听，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且看这位黑心的王老板，脑中到底又有什么鬼主意？
“王老板果然爽快，蓝墨感激在心。
说来这次交易，倒在其次了。
最难得的，就是蓝墨能够结识王老板这样的人物，小子正是万分荣幸啊！
罗副长那边……罗大人说得比较简单。
这次采购所需，以下品布料为主，白麻布或是下品黑麻布，也都可以。
当然，不能全是相同品类。
布料的颜色，也就是淡青与灰色了。
除下品外，还要加上少量的上品。
至于这次的数量，也就是下品麻布，至少需要40匹以上。
至于上品，我倒是中意上品的黑麻布品，那是红叶军中常见的布料。”
蓝墨笑着说明，同时又去留意对面王明晨面色。
第103章 竟是一伙的
王明晨连连点头，口中应承，仔细听过蓝墨话语。
随后，更是一幅恍然神情。
他王明晨，怕也不是一般人，接下来就为蓝墨打抱不平起来？
“原来，蓝兄弟这次，只是接下了50匹的份额？
这么说来，可就有些太少啊！
那个罗兴，也真是小气！
他至少该把手中份额，分给蓝兄弟一半，至少也要一个百匹的配额？
李大人都已经为你说话，那人居然还要来这般推三阻四，当真不识好歹！”
蓝墨笑着笑着，心底也就有了一种抓狂的感觉。
所以啊！
你们王家，不是跟罗家走得很近嘛？
你们不都是黑沙郡的出身，向来有着很多的合作嘛？
何至于此哇！
你王明晨，不是经常跟罗兴打交道？
可是现在，你在我面前这般演戏，就是很有意思嘛？
说得好像你跟我蓝墨站在了一起，反而对那位罗百长完全看不惯了。
就说你这黑心商人呐，还是别演了吧，再这么下去，我都要去吐了。
就算是睁眼说瞎话，也该有个限度好不好！
算了，咱也不跟你继续扯皮。
现在，大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我把要求提出来，你既然知道我跟李然的关系，那你就去看着办呗！
蓝墨开口，解释起来。
“哎，其实仔细说来，是因为蓝墨手中本金不足。
罗副长顾虑到这点，也去考虑到关口上面的实际情况，因此方才给出了50匹的配额，这也不算少了。
再多的话？于蓝墨而言，恐怕会有不小负担。
还有就是，这次蓝墨想要采购的青布与灰布，都要那种经过红汁浸泡过后的普通布匹。
对于那些杂色的布匹，也就不需要了。”
王明晨听得一怔，随即摇起头来。
“蓝兄弟，你这话说的，可真是见外得很！
有我在这里，你还怕没有本金，还怕拿不到足够的布品？
可需要我们这里，给你赊欠？
或者我直接借你部分金币，以后就当大家合作经营，里面具体的分配，蓝兄弟你看着处理。
至于说到，那些用来卖给别人的粗料，我怎能拿出来给你啊！
这种事情要让李大人知晓，又如何了得呐？
恐怕他到时候，会以为我是在刻意欺瞒你，因你初次经营布品买卖，所以在麻布上面搞鬼了。
我王明晨，早就接过家父的传信，李大人让我们在旁照看蓝兄弟。
难道这件事，大人还没有对蓝兄弟讲过？
是了，大人正是日理万机，怎会在意这种小事呢？
而且咱们这些下面的人，也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去打搅到大人了。
所以，我王明晨虽然只是商人，但未曾有一日忘记为王国效命，小人时刻等待着大人们的召唤，如今岂能为了手中些许布品，就来欺骗被李大人看好的蓝墨兄弟？
既然这次，蓝兄弟要来店中做生意，咱们也就不谈什么买卖！
别说是那十匹八匹的青布灰布，就算你看中什么其它更好的布料，我王明晨又怎能不应？
你要的东西，我这就让人前去准备，保证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所以蓝兄弟，请你放心好了。”
蓝墨听到这里，面上依然露出笑意。
可他心里面，着实感觉意外。
实在是王明晨口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让他蓝墨感觉难以接受。
他宁愿不知道这些事情！
这小子虽然有着异世灵魂，可现在正是属于红叶领的出身。
而如今，他基本能够确定李然，以及面前这个王明晨，或者说他的父亲，甚至是他背后的王家，正是属于西法王国的秘谍。
这件事情上，王明晨绝对不会跟他开什么玩笑。
若是到了这种程度，王老板依然在跟他扯皮，也就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李然虽然没有对他蓝墨说明内情，但之前却说过，自己手下有人，正在监视他蓝墨的一举一动。
现在看来，这王家多半也就是李然的下属了？
所以，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关系。
李然说当时吴家找人求证自己身份，难道说就是从这个王明晨口中，得到的确切消息？
既然如此，向掌柜也应该知道此事才对！
或者说，这件事情涉及一些高层的隐秘，向鸿飞还没有知情的资格，只是吴家背后的那几位主人，才知道相关的内情。
当然，也不能排除，吴家是去联系过其他的人？
蓝墨想明白这些，一时间心中就感觉十分复杂，说不清那到底是何种的滋味了。
他更愿意见到，对自己靠近拉拢的人选，是属于红叶领那边的高层。
只是这世事从来难料。
他如今经营布匹生意，真正踏入名利场当中，方才发觉很多的情形，也就是身不由己。
他现在能够拂袖而去，从此之后再不与这些西法秘谍，产生联系嘛？
那样，他蓝墨以后，又要去做些什么维持生计？
去加入红叶卫军当中，成为一名军士？
他身边的亲朋，还有商队里面的伙伴下属，又该去如何自处？
蓝墨心里对此，一时间就有迷茫感觉。
要说这王明晨，甚至是他口中的那位李大人，原来就是不折不扣的西法王国秘谍。
若事实如他蓝墨猜测，那这位王老板之前在领内的那番作为，恐怕正是因为忠于西法王国的缘故。
可偏偏，就是李然这些人，一个两个的，对待他蓝墨好到，实在是让他无话可说的程度啊！
这让他蓝墨，纵使心底立场偏向于红叶，也都不大可能，对李然他们因此生出什么怨愤。
难道说，他蓝墨心里留恋红叶故土，反过来却可以让面前的王明晨，去背叛西法王国，让王家去做黑沙郡的叛徒嘛？
像是这种道理，他蓝墨真的能跟面前这人说出口嘛？
此时，听到王明晨话语的蓝墨，心底其实已经变作一团乱麻。
蓝墨想了又想，就去开口试探。
“听王老板这么讲，原来您是李大人的属下？
不知小子的猜测，有没有冒犯到王老板。
若是不合适谈起这种事情，就是蓝墨不该冒失发问。
小子倒是没有听李大人提起此事，所以对其中详情了解不足。
不过王老板对蓝墨这般照顾，实在让小子受之有愧！
所以，要是对此不明不白，恐怕就让蓝墨难以心安。”
第104章 监察令大人
王明晨听到蓝墨这般询问，一时间大感意外。
难道李大人没有将自己的来历，与你蓝墨讲清？
或者说，你没有得到李大人正式招揽，不然你对大人的身份，也该有所了解。
王老板对李然与蓝墨的关系，对于二人之间的交易，自然不可能知道其中细节。
在他心中只会去认定，李然对蓝墨的拉拢，就是为了将其收入西法王国麾下效力。
他绝对想不到，那位在他眼中位高权重的李大人，在心底从来就没有过效忠西法王室的念头。
人家只将手中权力，当作精进自身魔法的手段，当成与蓝墨进行交换的资本。
王老板心中，此时生出些悔意。
若是这个蓝墨，没有得到王国方面正式招揽，那他现在的身份可就有些不明不白，恐怕李大人在这当中，更对他有些别的计划。
所以，我之前一番作为，会不会因此去给大人后续计划造成变故？
若是那样，恐怕反要招来李大人怪罪，嫌我多嘴多舌。
蓝墨看着王明晨，看他面上闪过的犹豫不解。
甚至，原本这位王店东的笑容，也都消失不见？
蓝墨心里也是一阵苦笑，看来这位王老板，对我与李然的关系有所误会。
不过此时的他，显然不会来直接说明这一点。
蓝墨想着，就去开口说话。
“王老板若是不方便说起，那蓝墨也就不做强求。
只是如今，受您鼎力相助，我不知如何回报？
这让蓝墨心中有愧。
说实话，李百长之前，确实招揽过我，后来又要我进入王都学习。
可惜，当时蓝墨考虑到家人的处境，所以不得以，就去推脱掉了。
不过，因为李大人对我手中召唤魔法的看重，所以我在他本人面前，还算勉强能够说上几句。
原本还想，贵店为我提供助力，小子怎么也要有所回报。
只是王老板如今不愿明言，又让我怎好继续接受帮助？”
王明晨听到这里，眼前一亮。
他心中，虽然仍有疑惑，却不再继续犹豫。
蓝墨所说的这种情况，也符合现在发生的一切。
即便事实不是如此？
那不管如何讲，李然十分看重蓝墨，就是可以肯定的事情！
所以，让他在李然面前，为王家去说好话？本来就是王明晨，热情招待的原因。
现在，蓝墨都把话说到这种份上，机会一旦错过，也就不会再有。
他王老板，又有什么好犹豫？
无非就是事情不成，李然不理睬王家，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明晨轻笑一声，身子贴近蓝墨，放低声音开口。
“大概，蓝兄弟与咱们接触太少，所以不了解大家身份。
不过等日后时间久了，你自然也就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
说来李大人，正是王国监察院当中，都能挂号的人物！
大人身为王国监察院监察令，正是王国核心内务系统的镇级要员！
蓝兄弟虽然没有正式加入队伍，可却得到大人看重，也许在大人心中，对你另有重要的安排了。
由此可见，将来蓝兄弟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如今，我也没什么好来隐瞒。
王明晨想要的，无非就是家父身为王国监察系统的一员，在黑沙郡附近多年辛苦经营，却一直都只是副乡级的监察吏员。
说来惭愧，那也是我王家祖传下来的职位。
或许不用多久，就要传到我手中。
若在此事上，能够得到李大人，对上面的一两句美言？
那过上两年，父亲将职位，传到我手中的时候，也许就能去挪一挪位置。
由监察吏员，变为正乡级的监察吏，也都是说不定的事情！
即便李大人觉得时机不合适，那有蓝兄弟在大人面前说话，也能让大人对我王家心存好感。
到时，我也可以顺利得到世袭的官位。
若此事能成，王明晨绝不敢忘记，蓝兄弟的大恩大德。
如今，些许白麻布匹，又有什么值得在意？
只要李大人能够看得上小人，让小人提前加入王国监察院当中，哪怕只是毫无品级的属吏，那也是为将来前途铺路？
到时，就算要小人把全部的家财，双手敬奉，也都是心甘情愿啊！
只是现在，不知蓝兄弟与大人，到底又是……何种关系呢？”
蓝墨听到王明晨所说，心里面忍不住，就去道句果然。
李然平时在关口后军百长位置上，在旁人眼中看去，也就是不务正业？
事实上，那后军百长的职位，还真不是这位镇级监察令的正业。
也不怪那位罗百将，对李然听之任之。
恐怕他们二者在王国方面，实际权力与表面职位恰好相反。
罗百将将来，想去脱离关口泥潭，在西法国内更进一步？
没有李然在王室内务院，给他帮忙说话，那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至于此时的王明晨，想要提升自己将来在王国的地位，也是无可厚非。
人往高处走。
蓝墨想了想，方才笑着开口。
“要说王老板的恳求，在李大人看来，也都不算大事。”
他这话说得，相当有道理。
毕竟李然心中，连西法王室都没有，还会去关心下面这些密探的死活？
蓝墨继续开口，对王明晨许下承诺。
“这件事情上，或许李大人，能够接受小子进言，也是说不准的？
至于以后，你若能建立功勋，大人为你出面说上几句，那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若你调回国内，将来再去交结上官，想来到时定然能够大展宏图。
要说别的事情，小子或许不敢确定？
不过将来，那位李然大人，必定与蓝墨，会是同路人！”
王明晨听得大喜，他看得出，蓝墨不是在欺骗他。
他看得挺准，蓝墨的确说了真话。
可惜这些话的意思，恐怕只有蓝墨自己，心里最清楚。
王明晨，你放心好了，现在李然看重召唤魔法，所以他对我的建议，还是要去考虑一下。
若是换成对西法王室忠心耿耿的人物，我还真不敢给你这种保证。
你将来要去继承监察吏员的官位，提前让你进入监察院，给你一个没有品级的属吏位置，这种事对李然来讲，就是一句话而已。
至于以后，你若是真的受到李然提拔？
恐怕那就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伴随我手中魔法进展，李然必定要来跟我继续合作。
那时，他就成为西法叛逆。
你受到他的重视，对你王家来讲，更可能变成祸患。
所以你要是聪明，赶紧找个机会，调回你们黑沙郡。
那样，对你来说更好一些……
第105章 商途获利
蓝墨自王家布店拿到白麻布匹的时候，面上笑得十分开心，可他心里面却是感觉有些矛盾。
事情至此，正是阴差阳错。
短期内，双方也算是皆大欢喜。
至于布匹买卖的事情，出乎先前意料之外的顺利。
王明晨热情洋溢，将他送出店外，又让人帮忙把布匹绑好，交到蓝墨动念召来的魔戒村民们手中。
看着眼前情景，更让蓝墨脑中，感觉越发的虚幻起来。
他返回客店的路上，整个人也都不在平时的状态。
事情，太过顺利了……
说起布匹采购？
这次他从王家布店采购的，主要是青布和灰布。
按照如今领内，正常的市场零售价格来讲？
以白麻布作为原材，染制的青布和灰布，每尺的价格，不会低于3铜。
这还是在比较偏僻的乡村处，方才会有的低廉售价。
若是进入大量人口聚集的繁华城镇当中，因为税费和经营成本的缘故，布品价格还要去进一步的提升。
蓝墨从王家布店那里，拿到手中的进价，确实也就是成本价。
青布30匹，灰布30匹，每匹都是3丈，也就是30尺。
青布每尺1铜3钱，每匹39铜，30匹11金7银。
灰布每尺1铜2钱，每匹36铜，30匹10金8银。
共60匹的染色白麻布，花费蓝墨手中22金5银。
说起这个价格，远远低于蓝墨之前心中估算，也让他有着措手不及的感觉
在他看来，这些军需布匹的正常采购价格，应该与他上次从吴家布店当中，赊欠的下品黑麻布价钱相当才是！
说起二者质量，这些布料与下品黑麻布相差无几。
蓝墨虽然入行不久，可基本的眼力，还是具备的。
王家给出的这批白麻布匹，质量在白麻布当中，应该是接近于中品的档次，因此满足关口军需要求，也都完全不在话下。
只要将这次的布品送达关口，就会有不小的利润进账。
所以价钱方面，王明晨确实给出了成本价。
蓝墨更有些怀疑，这王老板甚至有可能，就是在赔本赚吆喝。
不过，这小子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王明晨有事求到自己，所以这次的成本采购，就算是对他蓝墨的变相感谢。
蓝墨带领村民返回客店，店中穆萨三人见到顺利采购到布品，也都兴奋不已。
之前村民们自那间客房当中一拥而出的时候，他们心中就对此情况有所预料。
不过眼见如此快速的买到布品，也都有些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蓝墨没有犹豫，叮嘱三人留在店中看好货品，随后带领几名村民，向着吴家布店而去。
……
很快，他再次见到向鸿飞。
蓝墨告诉向掌柜，自己已经成功购买60匹下品白麻布匹，只是没有对向鸿飞说出采购的价格。
这一点上，他倒是守口如瓶。
向鸿飞先是恭喜过几句，随后就去谈起二人早已说好的上品黑麻布。
蓝墨昨日与向鸿飞商定，以每匹18银，也就是每尺4铜的价格，从吴家店中采购10匹上品的黑麻布。
上品黑麻布每匹四丈五，也就是45尺，10匹黑麻布共花费蓝墨18金。
说来这些黑麻布的质量，也就是最上品了。
所以，向掌柜才敢向蓝墨开出这种高价。
吴家布店这次交易所得的利润，未必就比上次的55匹黑麻布少在哪里。
蓝墨想要在别处出手上品黑麻布，恐怕也就不大容易，因为偏僻地方的民众，很少会来购买价格昂贵的上品布匹。
至于运到红叶城中进行贩卖，就要缴纳高昂的税费。
不过想到飞鹰关，蓝墨就不担心卖不出去。
所以到时候，想来军中自然就会有识货之人，知道这种上品布匹的价值，再有李然的关系，他总不至于去亏本出手。
当然，蓝墨并没有打算，从这些上品黑麻布，赚取吴家布店多大的利润？
一者，这是为了回报吴家布店给他的支持。
二来，这种高质量的布品，可以为他在飞鹰关的军官军吏们口中，换来一些不错的名声，有利于之后的工作。
货品齐备，蓝墨没有继续在镇上停留。
3月9日下午，成功购买到70匹各色麻布后，他带领穆萨三人和十八名村民离开金沙镇，踏上向南的旅程。
路上经过各处乡村，那里的店铺，都成为蓝墨他们兜售布品的对象。
这次的白麻布，出售并不困难。
这样蓝墨等人，返回黑山村的时候，已经是3月13日的下午。
说来这几人，都是红叶领内土生土长的人物，熟悉附近地形，所以他们还是像上次那样，为了避免税收绕过银叶镇，直接返回黑山村这里。
而路上的交易情形，正如蓝墨所料，上品的黑麻布，根本无人问津。
至于下品的白麻布，则是成功出售三分之一，青布和灰布，每样卖出10匹。
不得不承认，领内民众真正能够接受的，还是这些低价布品。
蓝墨进货时，因为得到成本价格，所以在返程路上的顺路买卖，看上去十分顺利。
因为本是低价布品，质量也都不错，所以受到沿途商铺欢迎！
20匹青布与灰布，每匹售价最高63铜，最低56铜，最终20匹共卖出1183铜。
减去成本进价750铜，利润高达433铜。
4金3银3铜！
当然，那其中的具体收益？只有蓝墨自己清楚。
因为关于白麻布的成本进价，王明晨曾经要求过他，不要对其他的人透露出去，蓝墨当时也就去答应了王老板。
如今得到高额利润，他自然更要去信守承诺了。
归家后的蓝墨，感觉身心俱疲。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从接下军需供应任务后，就一直没有过放松的时候。
直到现在回村，手中又有着五十匹的布料，方才有些松懈。
只需他将布料运输关口，也就完成本月的军需份额。
他回家的当天，也就是13日，直接就让穆萨三人各自休息去了。
蓝墨没有第二天就去着急出发，他再次去到村吏家的两处店铺，分别见过赵铁匠和华夫人，与他们谈起路上见闻。
更对华夫人说起，信件已经转交给了华文吏。
这次他手中没有多余布品出售，惹来华香的些许不满。
蓝墨对此不大在意。
他只是心里可惜，自己去得依然不巧，居然还是没能见到那位侍女小莓。
蓝墨对此，心里失望，不过很快就去振奋精神。
3月15日的凌晨，蓝墨带领穆萨三人，还有十八名村民，携带50匹麻布，踏上上山的路途。
还是那样迅速，不到中午时分？
飞鹰关口就出现在众人眼中。
第106章 狸花草解药的消息
蓝墨手中，持有后军证明。
他在关门处，简单接受查验，就被迅速放行。
进入关口，他直接去了上次的客店安顿，又让穆萨几个打听近来关口局势，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随后，蓝墨吃过午饭，就去后军拜访李然。
他再次见到李然身边亲兵周江兴，又与那些后军的军士们聊过几句，就接到了传令，让他进入军帐当中。
说来蓝墨这段时日经常来往后军，与这些军士也算是认识了，尤其是李然身边的这些亲兵，知道自家百长大人看重蓝墨，所以对待他又与别人不同。
军帐里，蓝墨与李然再次碰面。
这一次的蓝墨，就连表面的礼节也都不讲，进帐后直接就去床榻边坐下。
开口第一句？
“这里的茶水呢？我口渴。”
李然斜眼瞅他两下，把脸一扬，冲着帐中一张茶几，漫不经心开口。
“不会自己去倒？
你小子什么狗屁身份，心中也都没数！
难道每次，还要老子找人伺候你？”
蓝墨不以为意笑着，果真自己就去倒了茶水。
随后，他与李然谈起路上的见闻，又去吹捧李大人英明神武。
然后就去说到了这次的军品采购。
“说来这次，我手中采购的军需布匹，别的不敢讲，品质上可是不多见啊！
就不说那些上品的黑麻布，哪怕是下品的白麻布，也都有着不逊色于中品白麻布的质量。
所以，大人您可要过去亲眼看一下？
不过我觉得，您其实没有这个必要。
蓝墨做事情，从来不会出现差错。
所以这一次的采购，根本不会出现问题。
还请大人，放心就好。”
李然听得怔了一怔，心里就有些不爽。
面前这个野小子，倒是越来越不跟自己见外了，自己这所谓大人的身份，在他面前也都有些吓不住他了。
李大人也不废话。
“我说你，这次的采购，差不多就行。
你自己去下面出售，要有什么事情，再来跟我讲。
还有，你手中魔法资源，收集的如何了？”
蓝墨点头应是，又去谈起召唤魔法。
“蓝墨正要跟大人汇报此事。
之前，我去整理过关口上的那片山谷，准备在那处，建起魔法建筑。
如今我手中的魔法资源，也都收集过半，可以说是大有进展。
只要不是其它事情耽搁，最多再去过上十天半月，也就能够着手建立了。
到时候，还请大人过去，一起见证此事。”
李然眼中一亮，显然这才是他心中真正感兴趣的事情。
“十天半月嘛？
就是说，3月份，也就是这个月的月底，你就可以建立魔法建筑？
看来你这人口中，从来没有实话，之前你不是说过，需要三个月？
现在，又变成这个月的月底……罢了，总之时间更短，进度更快，我对此倒是不能说你什么不对。
这件事，你能够确认！”
李然最后的话语，虽然是在反问，可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透出坚定意味。
蓝墨对此，毫不犹豫就去点头确认下来。
说来这次他去金沙镇，在半路上，也都吸收了不少魔戒资源。
如今魔戒资源？
食物231，木材1615，石材1043，金属250；魔晶0。
金属、魔晶，毫无变化。
食物和石材，略有增长。
木材资源，是蓝墨这段时间的吸收重点，增长700多点。
今天是3月15日，到月底还有15天，他只需要每天保持吸收100木材的速度，到时候也就可以建立城镇中心。
蓝墨也想尽快达成魔戒要求，所以这些情况，没有必要继续对李然隐瞒。
不然到那时候，更是不好解释。
李然听到蓝墨确认，一时间心情大好，这一次他的面上，忍不住喜笑颜开。
“嗯，这是个好消息了。
这样的话，你这几日，哪里都不要去！
你就留在关口上面，需要什么尽管开口，都好商量。
之前，我只在一些典籍上面，读到过有关魔法建筑的零星记载。
如今要能在你的手中，早日见到魔法建筑，亲眼见证魔法建筑的再次出现，也算是我李然的荣幸。
所以，这件事情上，你可要全力以赴啊！
还有就是上次，你要我帮忙打听的事情，关于雪烈草和黑松红露。
雪烈草，应该就是狸花草的对症解药。
如今这种药草，只有东法那边才会出产，而且数量很少，因为一般来讲，极少有人会去用到它。
所以短时间内，我也没有合适路子，去把它搞到手。
不过黑松红露，我手下人有着确切的消息，只是还需要去等上几日，才能召来有经验的采药夫，进山收集这种药液。
如今，你别四处乱跑，不妨就在关口上等待几日，等到人手到齐，与他们一起去采集药材。
到时，我若有时间，就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
也省得你小子，半路上冒冒失失，或者直接就去跑进大山里面躲藏起来？
我那时候，又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你！”
蓝墨听得无语，脑门上都多出了好几条奇怪的黑线。
什么叫做冒冒失失，你是诅咒我去摔死？
还有我干嘛，跑进大山里躲起来？
难道说，到了现在，你还以为我在欺骗你！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为人疑心太重，说话行事又是随心所欲，这就让人看不惯也听不惯。
蓝墨心里好无奈。
但人家李然，怎么说都给他帮忙出力了不是？就连黑松红露也都有了着落，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啊！
所以这种时候，蓝墨不能不来表示感谢。
“李大人费心为我寻找解药，蓝墨对此十分感激。
这几日，小子就去抓紧收集魔戒资源，到时候人手到齐，与大家一起入山采药。
没想到这件事，还要来劳烦李大人亲自出手。
说来我体内狸花草之毒，一直就是小子的一块心病。
不过如今，有大人相助，看来就有化解的希望。
将来成功解除毒素后，蓝墨手中召唤魔法，必定能够去更进一步。
到时大人想要什么，也都可以实现。”
蓝墨这家伙，如今大言不惭。
想要什么，也都可以实现？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李然要一万八千吨的魔晶，你倒是给他实现看看？
所以蓝墨嘴里的话语，从来就是不能相信。
也不怪李然对他，忍不住就去心生怀疑。
第107章 取你小子的性命
后军军帐，蓝墨与李然说话。
慢慢的，就去谈到了他去采购白麻布，见到王明晨的事情。
“大人，还有一件事情，要来对您说起。
这次我到金沙镇，见到了王家布店的主人王明晨，那人正是年轻有为，待人更是十分热情。
王老板与我，虽是第一次相见，不过却对我关照有加。
他说，我蓝墨是李大人的朋友？所以听我说明来意，当即就给出布品采购上的优惠。
他还托我帮忙找大人求情，说是想要进入监察院中，哪怕当个小吏都成！
将来，最好能把他爹的职位，再去往上挪一挪了。”
蓝墨语气显得十分随意，随口就把王明晨恳求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李然听到蓝墨话语，心中顿时感觉不耐。
我跟你小子很熟嘛？
怎么这种事情，你都来帮人说话？
李大人突然间，就是很想把面前这小子，直接轰出军帐！
奈何，他一去想到，半月后有着极大可能在蓝墨手中现世的魔法建筑，就只能采用简单的说话方式，表达心中的极大不满。
“那个王明晨找过你，他又是怎么跟你说的？
居然把我们监察院的事情，随便对外人透露出来。
哼，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啊！”
李大人说着，轻哼两声，面上很不好看。
他最后这句话，到底是在说王明晨，还是在警告面前的野小子？也是很难确定的一件事。
毕竟，蓝墨今年十五岁，比王明晨小得多了。
蓝墨在一旁，听着听着，就感觉不是原本那个味道了？
好家伙，难道说王明晨热情相待，给我蓝墨成本布价，一心要来讨好你李然，最后的结果却是得罪了你，这又是何苦由来？
就连我这个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
还有，咱好不容易求你一次，你就是这么给我摆脸色，不答应也就算了，看这架势更要去怪罪人家王老板。
蓝墨面色很疑惑的开口。
“他也没有对我说什么，只是提到了监察院的名字？
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也都不大了解，原来你跟那人不算熟悉！
我就是觉得，这王明晨做事情很积极，所以帮他在你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你要认为，他不是适合的人选，也没有必要因此去怪罪他什么。”
蓝墨说着，举杯喝茶，好似混不在意此事。
李然看他淡然表现，面上反倒有所缓和。
“王家那小子，我是从来没有见过他。
不过，我见过他的那位父亲，如今不也就是白麻镇上的小吏？
那人为了给自己兄弟疏通门路，就去监察院中拜访我的同伴，我在旁边见过他一次，说起来看着人还不错，说话也都老实。
可如今，这个王明晨，比起他老子就要差了些。
有野心不要紧，可不要没学会走路，就要飞奔，那样难免是去跌个跟头！
他想要提前加入监察院的事情，我早就知道。
不然他老子，为何要他接管商铺？为何又要他前来红叶？
不就是为了表现立功！
黑沙郡那边情势相对稳定，所以变动就少，多少年下来，该你什么位置，自然还是什么位置，所以他们王家，这是看准了红叶局势动荡，想来火中取栗！
不过他王明晨，可就想得太美，我没有提拔他爹的权力。
让他提前加入监察院，那也就罢了，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可想让他爹更进一步，得到监察吏的位置，我说了也就不算。
毕竟他老子归属黑沙郡管辖，那不是我李然能够随便去管的地方。
要说他爹，四处求人办事，还是为了自己族内的兄弟？那现在这姓王的小子，就只知道为自家考虑。
他也不去想想，本来王家属于黑沙郡分管，多少年都在那边经营下去，自他们祖上就一直受益于，监察院里面的隐秘身份。
现在，他王明晨却主动投靠我这边，黑沙郡那里，负责监察院的几位，以后心里又该对这小子，对他们王家是什么看法？
我看这王明晨，就该被那边，狠狠收拾一顿！”
蓝墨越听，心中感觉越不是滋味。
李然所说的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既然西法王国监察系统，黑沙郡和红叶领两边，不是同一批人负责？
那王明晨若是在红叶领这边，加入西法王国监察院，将来也就不再属于黑沙郡那边管辖。
若是那边有人对他举动不满，反而就是弄巧成拙了。
蓝墨想了想，感觉自己接受了王家布店的善意，就不能只是拿到好处，又不来给他们出力。
他毕竟年轻，心还没有全黑。
倒也不至于拿人钱财，却忘记替人消灾。
“这样说来，大人反倒不好出手帮他？
不过小子听大人方才话语的意思，那王家的事情，也不是全无转圜的余地。
不如，就让这个王明晨加入进来，只是暂时挂名，回头就让他折返黑沙郡，到时候再去接任家族传位，也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大人如此去做，也都不会损失什么，反而让王家对您有所感激。
到时候，您若能对黑沙郡那边的同伴，顺口说上那么几句？
比如，王家在红叶领这边，立下过一些功劳，你们黑沙郡的下属很有能力之类，或许就能对王家起到不小的作用。
这对李大人来讲，其实不过是些顺手而为的事情。
所以，这样一来，不也就是一举两得！”
李然摇头，面上有着不屑。
你小子，根本不了解监察院内情，就在这里凭空扯淡。
若是事情，都像你说得这般简单？那我李然岂不早就成为魔法大师，直接杀回南边的家族当中，还用得着跟你蓝墨在这里废话。
他仔细想了想，就对蓝墨开口。
“王家的事，让我回头考虑一下。
至于那个王明晨，本来就不值得留意，我怪罪他什么？
如今更不值得，咱们这般讨论下去。
既然你手中的魔法建筑，即将建成？
那我这里，有些事情也可以提前几日，来对你讲明。
省得日后，你出去被人一问三不知，反而容易暴露彼此隐秘。
不过，你也该清楚，你心里面，对此更要有数？
有些秘传的消息，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本来这些，不是你蓝墨，可以轻易参与进来。
一旦被你知晓，就要承担起中间的因果。
若你不能在召唤魔法上，达到我李然心中的要求，到时出于谨慎考虑，很可能就要取你小子的性命。
所以，我若对你讲明其中隐秘，你了解这些内情后？
就说明你蓝墨，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的退路！”
第108章 受制于人的李然
蓝墨听到李然话语，面色也都变得严肃起来。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李然来到红叶领的目的，不只是为西法谋夺红叶地方。
他似乎，还有着其它的目标？
如今，李然愿意将事情的原委，对他说个明白，这就表明在李然的心底，已经开始倾向于他蓝墨，开始为后面更深的合作进行铺路了。
说白了就一句话，李然要去彻底抛开自己在西法王国的利益，全力调转过来支持他蓝墨。
这件事情里，当然会有不小的风险。
不过，这也是他蓝墨，一直想要看到的局面。
下刻，蓝墨肃容开口。
“大人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李然用力缓缓点头，随后放低声音。
“你既然知道，我李然的出身，知道我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如今更是知道了，我在西法王国监察院的位置？
那有些事情，就没有必要对你隐瞒下去。
说起，我被上面那些人，指派来到此处穷乡僻壤，时不时还要去拿起刀剑，面对飞羽箭矢装模作样，这本来就不是我乐意的事情。
王都那边，才是王国繁华所在！
那里也是藏有大量典籍，甚至可以去见到，一部分魔法消息记载的地方。
所以，我宁愿不做这狗屁百长，也不要什么监察令的职位，只想在王都那边做个逍遥侍者，等到把某些消息确认下来，就去拍拍屁股走人，去别处继续学习魔法手段，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那时候，我本来想要离开，不过因为上面那人，小时候收留过我，后来一直都在阻拦我，我暂时无法摆脱，也就在此留了下来。
当然，一开始吸引到我，让我答应来到这边的原因，可不是你小子手中的召唤魔法。
毕竟，你那时还没有成年，也未曾暴露出什么痕迹。
那位负责监察院的大人，曾对我开口说明一些内情。
‘李然，你可知道，我为何执意要将你派去红叶领？
因为那一处关口，就是咱们西法王国最靠近西面的军事要隘。
你知道，掌握我们族内王室典籍的那人，也就是我所推荐的人选，他从藏书的所在，无意中翻出了一些古老典籍，那上面都是曾经的北法王室，所遗留下来的隐秘消息。
其中就记载着，有关上古精灵一族的传闻！
据上面记载，精灵一族当时被诸族联军重创，所以将势力集中在了西陆这边，后来图洛帝国崛起，立足魔陆中部，越过中海地域，不断派兵征伐西法。
精灵族接连受创，生存区域也都逐年缩小，最后一路向西退缩，五公裂国之前，也就是我北法先人立国之初，精灵族被我人族重创，自那之后遁入红叶山脉，再也不见他们的活动踪迹。
所以我让你去往飞鹰关的首要目的，就是凭借你手中飞禽魔哨，向西探查红叶山脉当中的详情，看看能否发现昔日精灵一族的遗迹。
别的不说，只说其中的两件事情？
一件就是，当时的精灵帝国，曾经掌握了魔陆上最发达的魔法文明，因为那时候的魔晶还没有陷入匮乏状态。
你想要钻研魔法，这就是不错的一条路子。
第二件事情，也就是当时精灵帝国，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重要资源。
就如传闻当中的圣果，可以增加人的寿命！
还有他们特制的弓箭，正是在战争中，可以扭转战局的利器。
这些，我都在北法的秘录上面，见到了相关的记载。
我仔细推敲过此事，又与其它途径的传闻印证，后来认定这些消息，应该有很大的可能，都是真实的历史。
精灵一族，长久统治魔陆。
他们鼎盛时期的国力，即便是处于全盛时期的图洛帝国，也都有所不如。
所以，不知他们手中储藏有多少的珍宝，若是咱们可以发现他们的遗迹，那西法王国国力必然大增，到时就可以轻松覆灭东法叛逆，重现北法王室的辉煌。
或许，可以去更进一步，拿下烈日王国，让西秦与黑水对我称臣纳贡。
到时，西法与四大帝国并立称雄，建立不世基业进位帝国，也不是全无可能的事情。
所以，你的任务极为重要。
这件事情，你也不能轻易拒绝。
因为你手中的飞禽魔哨，正适合用于这方面的探查。
我想精灵族若有痕迹，也都逃不过天上飞禽的眼睛。’
所以蓝墨，你现在该知道，我李然为何要来到这处危险关口。
我当时见到那位大人拿出的秘录，就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也知道他也不容许我来拒绝。
如今，我除了负责消息传递，更重要的任务，就是探查典籍当中所记载的精灵族遗迹。
我到来这里，主要就是为了寻找，可能存在至今的魔法遗迹。
若不是这个原因，我凭借手中飞禽魔哨，去往何处不行？
非要在此处，看着下面那一群蠢货，整日里你砍我杀！”
蓝墨一时间，听得思绪飞扬，原来李然是为了这些原因来到飞鹰关。
他心中思来想去，确定李然没有必要来欺骗自己。
他抬头，看这李然摇头，口中叹气。
“你说的上面那位大人，能够这样子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
至少他对你，也有收留之恩。
李大人不思回报也就罢了，为何整日里想着离开？
就算不愿经历战阵厮杀，那也要完成探查任务，然后才算是有所回报。”
听到这话，李然随后看向蓝墨的眼神，就好似看待一个白痴一般。
“你小子，还真是年轻无知！
这世间，会有不受制约，无缘无故就会拿到手中的权势？
监察院当中，凡是级别到了副镇，就要服下王国特制的秘药，从此之后每隔半年都要领取解药，自那之后就是受制于人，再也不能轻易脱离王室掌控！
所以这当中，除了王族出身的那几人，又有哪个能够躲避这种控制。
原本我以为自己凭借魔法手段，也算为王国立下过一些功劳，所以不会再来接受这种束缚，可又有哪个会来放过你！
你以为，我李然一开始，为何宁愿去当个侍者，也不愿正式加入监察院当中？
难道我就不知道，手握监察大权的好处！
这两年我也去找过几位良医，有人指出了我身上的毒素，比你身上的那什么狸花草之毒，可就恶毒百倍千倍。
那位平大夫倒是不错，说是需要进一步研究，不是没有解毒的可能？
可惜这种事情，我哪里敢去大张旗鼓！
不过想要我李然一直受制下去，那些人也就是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