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伤心之人
姑娘名叫徐欣雅,师傅是徐问天,她还有一个师姐名叫徐馥雅。
师傅喊她们大雅、小雅。她们也不是亲姐妹,但都是同村的,她们原本也不姓徐,因师傅姓徐便随了师傅的姓。而少年待的地方名叫赤河谷,她们师姐妹两个是十年前赤水河突发大水被河水冲到赤河谷的,这些都是姑娘告诉他的,他们一直聊到深夜,一直聊到星星都睡了他们也才睡去……
而此时,官道上正有一个奇怪的少年星夜狂奔,他的马很快,因为马儿的名字叫“追风”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连夜赶路,想来一定是为了去见他最心爱的人儿吧!但是他的脸上明明又没有幸福的笑容,有的只是两行泪,两行铁汉柔情的眼泪!
又是一天清晨,冯翼终于赶到了黔醉阁,此时天色尚早,早得连黔醉阁的大门都还没有打开!他也并未叫门,只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大门前!
当曙光洒向大地,福伯伸了伸懒腰走向大门,黔醉阁中他一向是起得最早的,只见他拿下门闩拉开青杠木做成的大门,口中还感叹道:“青杠木做的大门结实是够结实,就是重了点,”然而当他把大门完全拉开的时候便看到一个风度翩翩又满脸泪痕的年轻人跪在大门口。福伯的思绪瞬间就被拉回了二十年前,当年也是春天,只是那个人要比他现在小得多……
地上跪着的少年也只是抬头瞄了福伯一眼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福伯自然也知道一般这副模样都是家中遭逢变故前来拜师学艺的,当然也不是他能叫得起来的,便一路小跑来到了黔元殿通知阁主。
当阁主章绍谦整理好衣冠来到大门口的时候那里也已经聚满了人!见阁主前来,他们连忙闪开一条路并向师傅请安!
“冯翼贤侄?发生什么事了?快起来说!”眼见来人是冯翼,章绍谦先是一愣,而后便快步来到少年跟前并伸出手扶着少年。
但少年还是不曾站起来,而是带着哭腔说道:“阁主,章逸飞……他…”
感受着冯翼的悲伤,章绍谦忙问道:“飞儿他怎么了?”
“他……他跳崖了!”当冯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似乎这句话有魔力,不说便可以不必流泪!
章绍谦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也似瞬间被扎进刀子一般,但他还是强忍着问道:“飞儿在哪里跳崖?他的尸骨呢?”
“黄龙岭!”冯翼只说了黄龙岭,因为章绍谦知道黄龙岭下是万丈深渊,从那儿下去根本找不到尸骨,所以后面一个问题他也用不着回答了。
“啊!……苍天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确定少年坠崖,章绍谦再也忍不住仰天长啸!看着师傅悲伤的样子,一旁的弟子们也是悲痛欲绝,但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师傅,就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此刻的自己一样。
陈立闻声而来,在问清楚缘由之后他也曾有过短暂的失神,但是他并没有哭泣,他的眼泪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流干,因为他曾亲眼看见过比这还惨痛十倍的场景!他叫来两个师弟扶起冯翼,自己也到了师傅身边,“师傅,逝者已矣,我们去布置灵堂送师弟最后一程吧!”
章绍谦毕竟是一阁之主,虽然他依旧心如刀绞,但是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就好像陈立说的那样,他要送少年最后一程……
黔醉阁校场,铁铸酒塕依然静静的躺在原地,似乎是见惯了历史的兴衰早已变得麻木,黔元殿却已变成了停灵之所。
师娘叶菱双和师妹早已哭哑了嗓子,三日来章绍谦似也苍老了十岁,没有人能想象得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同样也绝没有人会放得下杀子弑徒的大仇!只是少年的衣冠冢还未入土为安,他也不得不暂时将仇恨放下!
门外,“七星帮冯翼少侠前来吊唁!”
此时,冯翼已换了一身素衣,但却仍旧难掩其绝代风华,只是他俊逸的脸上再不见笑容!他大步而来,一到阶前便扶灵恸哭!“原本以为认识你就有了知己,谁曾想你竟如此舍得,留下诸多美酒凭白让人糟蹋!”冯翼说着又自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酒樽说道:“此乃我七星帮绝品“七绝琼浆”翼知你生平好酒,今日且用这美酒为你送行!他日我冯翼定踏平黄龙寨亲自取下曹羽狗头祭奠你在天之灵!”
言毕,竟将美酒尽数洒在灵前,“既无知己,要美酒何用?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好酒如命的冯翼!”他说罢潇洒转身,脚尖一点竟已不见其人!
清雪药蝶同时递上拜贴,门口一人只得高声喊道:“天医门药蝶,东皇家族东皇清雪前来吊唁!”
二女同样黑纱覆体,尽显对死者的尊重!虽是丧服,但其绝世佳人的风采却依旧不曾衰减半分!二女来到灵前,俱是红了眼眶!奈何身为女儿家当自重身份,这才没有像冯翼那样痛哭流涕!只是任谁都能看出二女眼中浓浓的不舍!清雪药蝶矗立许久,并无言语。只是默默的流下两行清泪!世间重情重义者本就少见,英年早逝又有谁人不悲?
二女刚离去,门外又有声音响起:“归真观林梦雪前来吊唁!”
言毕,只见一少女手捧一精致酒樽缓步而来,待到灵前同样将美酒洒下,道:“梦雪受师姐之托,特意将这成年女儿红送与你,并要我转告章少侠,师姐已闭关苦练我归真观至高剑典“大道归真”所以不能亲至,望章少侠泉下有知,保佑师姐早日练成并替少侠报此大仇!”言毕,面朝灵堂连鞠三躬而去……
众人一一吊唁,午时起棺!大师兄陈立率众师兄弟亲自抬棺!起棺之时怡琳也一改常态冷静异常,抬灵牌的重任自然也落到了她的身上……
六大宗派皆有门人来此吊唁,且都同仇敌忾誓要上黄龙寨讨个公道!但章绍谦毕竟是一代宗师,知道凡事当以大局为重,“曹宇虽该死,但绝不是现在,陈剑锋前辈呕心沥血创办船帮公会,我们不能为一己私仇坏了大事!飞儿是为大义而死,死得其所!等船帮公会成立之后,老夫自会亲自上黄龙寨讨回公道!”
“章阁主深明大义,老夫佩服!”一老者仙风道骨,话音未落已然来到门前!看模样来人竟是酒馆的驼背老者,堂堂剑神陈剑峰!不得不说挺直脊背的陈剑锋与往日可谓云泥之别,如果世间有仙人大概也就是这般模样!
陈剑锋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章绍谦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接客的,“绍谦不知剑神降临,有失远迎!”
剑神抬手一礼,惭愧道:“章阁主莫要多礼,阁下高徒因我而死老夫实在惭愧!老夫今日是为赔罪而来,等船帮公会成立之后,老夫自当引颈受戮!”
章绍谦听着剑神之言,不免又红了眼眶,“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飞儿命该如此,是绍谦命苦,怨不得别人!”章绍谦说着已然是潸然泪下!众人一致劝解,这才勉强停声……
且说冯翼出了黔醉阁来到赤水河畔,看着呼啸东流的河水不觉悲痛万分!
清雪心中甚是不快,也想找一清静之地大哭一场,或许是因为少年纵身跳崖时不愿连累朋友的义气,又或许是因为少年那目秀眉清且不失刚毅的脸庞!总之,少年一去她便莫名的心伤!
只是清静之地总难得遇,还好赤水河流量不小,流水声也总能掩盖哭声!她缓步而来,西下的夕阳正好照映在她的身上,那模样犹如绝美的仙子披上那五彩的霞光,只是独立黄昏之下,任她是绝色美人也难免显得有些孤寂、落寞!又或许绝美的夕阳无人共赏本就是世间最孤独、最寂寞的场景……
也许是伤心之人总能互相吸引,又或许是能排遣伤心的地方实在太少,总之两个一心避开众人的人竟然走到了一起!
两个人都很意外,伫立许久也都不愿先开口!冯翼毕竟男人,许久之后,他终于打破了沉默,“或许当日我就不该求你去救他!”
“我也在责怪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能再坚定一些!”清雪说着她的眼眸也已开始泛光。
“我并没有怪你,只是我宁愿他当日就死在文玲敏的长鞭之下,因为那样,世上就会少一个伤心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伤心的人有多可怜!”冯翼说着也已然有了泪光,他似乎是在可怜自己,又似乎是在为少年伤悲!
“是啊,他总是为别人着想,即便是自己早已伤痕累累也不愿别人受伤!这样的人总会有许多朋友,也总会让许多人替他伤悲!”清雪说着早已回头,因为她知道美人流泪总会显得更可怜,更何况她还是一个绝色美人!
“他第一次请我喝酒我就知道有一天我一定会为他伤心,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猛烈!”冯翼说完,他那闪烁已久的泪花也终于落了下来!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流泪,谁也都没有劝谁……
“无道山上归真观,有情人间雪满头!”归真观山门前,一幅对联将宗门与尘世隔绝!只是大道之中也难免有执迷不悟的人,程梦瑶就是其中一个!
无道山无为峰上,一少女手持短剑正与夕阳共舞,她的衣衫早已湿透,青丝也已凌乱。但她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只因师傅说过:“只要留下足够的汗水便可以不必流泪!”
这原本是鼓励她努力练武的箴言,谁曾想悲愤转化的能量如此巨大,竟超过师傅平日里的谆谆教导!
“大道归真”是由归真观创派祖师所创,更经过上代掌门徐太真改良,其剑理直指大道,威力无匹。若修炼到极致天下间便再无敌手,只是千百年来除徐太真以外再无第二人能炼成第九剑“剑凌九霄”
三日三夜,程梦瑶废寝忘食化悲愤为力量终于练成“大道归真”第一剑:一剑飞仙!
一剑挥出,树林中的叶子如秋风扫落叶般飘落。虽是第一剑,但其威力已是不容小觑。以剑入道剑气生成,此时的程梦瑶在武道一途也早已有了质的飞跃!
落叶随风飘散,梦遥的短剑也掉在了地上。似乎是三日三夜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又似乎是她终于还是耗尽了力气,此刻已握不住手中之剑。
她双膝跪地,绝美的脊背也如弯月一般,早已没了平日的气质。只听她喃喃道:“我终于练成了“一剑飞仙!”然而她似乎并不喜悦,因为她的脸颊上两行清泪早已流了下来!”
静慧师太早已在松树背后看得真切,但她却没有上前,甚至看到梦遥使出“一剑飞仙”时她也只是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继而转身离去……
第十七章 驭龙剑典
七日时光很快便过去,章逸飞的确也像小雅说的那样能下床了,由此可见小雅的的确确是一个了不得的神医!
少年走出山洞,东面的太阳也正好露出头来,耀眼的光芒刺得眼眸生疼,本来他应该低下头不再看的,但是他突然觉得初升的太阳很美,美得藏匿不下任何丑恶!
“咦!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说过你七日能下床的,没骗你吧!”看着少年站在山洞外面,姑娘很开心,因为她又治好了一个人。
“是呀!小雅是神医,天下第一的神医,你叫我起我怎么敢不起呢?”少年特意恭维,因为他喜欢看姑娘笑,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知道说好话姑娘是一定会笑的。
但是这次姑娘却没有笑,而是皱着眉问道:“是不是好了你就要离开了?你说过你要去找你的父母的?”
小雅的反常表现使得少年暗叹一声:“女孩儿的心思还真是琢磨不透,自己明明已经挑最好听的说了。”心里抱怨,但他嘴上还是答道:“也许吧!人总是会想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就像燕子,它们也会努力找到自己的巢穴,尽管它们也会南北迁徙!”少年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有两只燕子飞来,像极了努力找作自己家的孩子!
“人总会分离的,我也早就知道你一定会离开,但是你的武功似乎不怎么好,因为你的身上到处都是暗伤。离开之后万一又被人欺负怎么办呢?”姑娘总是那么善良,处处为别人着想!
“武功不好我会努力去学的,但是既然决定了要找父母就一定不能半途而废的,不是吗?”少年如实回答,虽然他的武功算不上差但是比他厉害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跟我来,我送你一部剑典,能打赢所有人的那种噢,我可不想以后再救你一次,更何况我还等着吃葡萄呢!”姑娘说着又露出了笑颜,似乎是她又救了一个人那样的开心!
“你不怕我是坏人?”少年虽然不知道小雅口中的剑典到底如何厉害,但还是一边跟着她走一边问道。
“坏人哪里会那么努力的看朝阳啊,他们都是只会躲在阴暗处筹谋着怎么害人的呀!”姑娘说着还回头看了少年一眼,那模样分明就是觉得少年很笨!
少年心头巨震,暗道:“原来所有的事都可以分得这么简单!是啊!坏人本来就是这样,要区分一个好人和坏人居然可以这么简单,就看他是否会站在阳光下看太阳。因为坏人总是不喜欢阳光的,就像杀戮,大半都是在没有阳光的黑夜!”
虽心头震撼,但少年还是强辩道:“那要是坏人假装站在太阳底下看太阳呢?”
姑娘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少年,面目也陡然而变,“太阳并没有剥夺谁看它的权利,而是只有向往美好的人才会抽空去看它,一个人的心里若是整天都装着阴谋和名利,那他是没有空去观察那些美好的事物的!”
这次姑娘说的很认真,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认真!末了她还加了一句:“这些道理你师傅都没教过你吗?他难道就不怕你不会分辨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吗?”
“这些看似浅显的道理却是人世间至简的大道,她的师傅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居然可以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随随便便就能从最简单的地方就看透一个人的心?”他心头疑惑,嘴上却强辩道:“我师傅他老人家自然有教我,只是我生性顽劣只知学武而已,不干他老人家的事!”
“算了,可能我说的你也未必听得进去,你一心学武那倒也算不上是坏事,只是总要学精了才好,如若不然像坠崖这种事只怕以后还是少不了的!”
二人说着已然到了另一间石室,少年这才发现这些石室又似乎都是人工开凿,并且全是在悬崖腹地之中,周围树木葱郁,不管是上下皆不可见,更无路攀登。少年不禁佩服前人之智,最起码他到现在还想不通开凿这些石室的方法,更别说出入赤河谷了!
小雅见少年又发呆,便又气嘟嘟的说道:“若不是我曾亲眼见过你看太阳,只怕现在这会我已经将你列为坏人了,好人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呆可发嘛,不懂就问呀!又不是思念情人,师傅说过,只有思念情人才是会经常发呆的!”
见小雅这么说,少年也觉得羞愧,在人家面前发呆始终是不礼貌的。但是他更惊讶小雅居然能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在这么高的悬崖腹地却有这么几间人工开凿的石室,并且还不为人所知,这要是还不好奇那才真是个大坏蛋了呢!”小雅的眼里似乎只有好人和坏人,想来是因为她的想法通常很简单,好和坏就足以囊括一切!
少年睁大了双眼,显然是惊奇至极,的确,倘若有一个人能很清楚的知道你的心中所想也许你会比少年更加惊奇。少年知道瞒不过,索性便问道:“那这些石室是怎么开凿的?又是谁开凿的?是你师傅吗?”
“这些石室不是我师傅弄的,都是鬼谷子开凿的,而他开凿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用剑!用他手中的剑!”说完这些,小雅又笑了,似乎是因为少年又变回了“好人”,但是好人坏人明明又没那么容易区分的!
听到小雅说石室是用剑开凿的,少年的心里更加惊奇,但他仔细看去又确实看出了剑痕,虽然剑痕很平滑,很细腻,但那的的确确是剑痕。少年不禁感叹道:“那得要什么样的一柄剑?太阿剑吗?恐怕秦始皇的太阿剑也是不能的吧!”
“呵!呵!呵”听完少年的感叹,小雅又笑了,她笑得很开心,因为这次少年没有将他的疑问藏在心里,“剑虽利,但是它从来都不是王者!就像太阿剑,它也是因为有了秦始皇才能流传千古,但是即便是一柄很锋利的剑,一个小孩子他也绝对是拿不动的,但是如果一个人的实力足够强大那么就算他拿着的是树枝也是可以开碑裂石的!”
少年这才发现小雅所说的送他一部能打赢所有人的剑典很有可能是真的!他原本以为是小雅不知江湖险恶所以才觉得她手里的剑典天下无敌,但是现在他有的只是深深的震撼!因为就算是被人称为剑神的陈剑锋也远远达不到可以用剑来开凿石室的程度!少年实在难以置信,便再次问道:“你真的要吧这么厉害的剑典给我?”
“对呀!小雅从来不骗人的!”少女还是说那么认真!原来她也是可以很认真的说话的!
“为什么?这部剑典明明天下人都想要,为什么你会给我?”
“因为你是好人啊!明明伤痕累累却还懂得欣赏朝阳的好人!师傅也说过,要我择善而传的!但是一般想要剑典的人又大多都是为了名利,那样的人不算是好人的!”少女的回答还是那么简单,其实她想说的应该是懂得体察生命之美的人才值得拥有这部剑典吧,因为剑典也只有在那样的人手中才不会胡乱制造杀戮!
“你就这样给我?什么都不要?就因为我算是好人?”少年再次发出疑问!
“对呀!如果我想要什么,那我想这部剑典要其他人拿他们最贵重的东西来换其他人也是会愿意的,但是如果那样我不也就变成坏人了吗?”少女说着还眨了眨眼睛,好坏在她的言语中再次验证!
少年不禁热泪盈眶,答道:“好!我一定不辜负你对“好人”的信任!”
“这才对嘛!”
二人说话间也已来到石室的尽头,石室两旁的书架上约藏书百卷,少年以为那部剑典在书架某处,便欲仔细搜寻,只见小雅“嘿嘿”一笑,在石墙凸起的地方一按,石墙便瞬间一分为二,而后露出一个宽约三尺,高约五尺见方的石洞,石洞后面便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小雅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油灯,二人便随着通道往里走去。
借着微弱的灯光,少年只见两旁的石壁上满是小孔,而地上则到处散落着箭簇,想来此处以前应是满布机关的。又行约行两百余步,突显一石台,起初石台上空空如也,小雅不知在何处按了一下,石台中心的石块便迅速往四面缩去,而后露出一尺见方的暗格,但暗格里空空如也,少年正疑惑间,只见小雅伸出右手在暗格底部轻叩三下,再用力按底部的一端,暗格便翻转过来,小雅将油灯靠近,便清楚的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木匣,木匣并未上锁,少年打开木匣,只见一本蓝皮白线装订的古书静静的躺在木匣之中,而书上四个大字龙飞凤舞正是《驭龙剑典》
少年迫不及待的翻开,只见扉页写着:剑者有三,一者为型,二者为意,三者为神!学剑者当以气养剑,待剑如己身,更如做人,当踏踏实实,先内而外,凡欲速成者皆不达!切记!切记!
再翻一页,便是第一层剑型的介绍!
剑型者,待剑如亲,常携手共进,知其宽窄而斩敌于方寸,熟其长短以刺敌于分毫……
少年自知欲速则不达,便不往下翻,先学剑型,然剑型大成者可与当世剑神比肩矣……
又过了一月,少年筋骨恢复,剑型初成,并读遍鬼谷藏书,不论剑术智谋皆受益匪浅,且举手投足间已见高手风范,江湖中出其右者不过十数人而已!然,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少年也始终不是赤河谷长留之客,次日清晨,少年收拾行囊,准备离去!
章逸飞来到小雅石室门前,伫立许久,却始终难以抬起叩门的右手,而小雅也知道少年伫立门外许久,只不过她也同样害怕面对离别。
就在章逸飞打算不告而别之时,小雅却已打开了石门,“现在的你在江湖中已经算得上是绝顶高手了,但是你身怀重宝,始终不宜以本来面目招摇!”
强烈的好奇驱散了销魂的别离,“你怎么知道我身怀重宝?”
小雅神秘一笑,答道:“若以后有缘再见,我再告诉你,现在我先帮你换脸!”
“换脸?你说的是易容吗?”少年再次发出疑问!
“不是!如果你知道我师傅的名号你就不会以为是易容了”
“你师傅不是徐问天徐前辈吗?”
“是!徐问天是他老人家的名讳,但江湖中人都称他为“画圣”!”
第十八章 剑斩二龙
土城!
船帮公会成立的消息传遍江湖,土城也因此人满为患,各大酒楼应接不暇,作为主办方的东皇家族更是精英尽出以接待各方势力!
紫竹会馆作为土城数一数二的客栈其热闹程度可见一斑。再加上土城人民堪比夏日的热情来往之人无不宾至如归!
街道上,一白衣少年手提一柄漆黑的铁剑缓步而行。此人虽然并不健硕,但其头、颈、身、腿却异常匀称,再加上他呼吸绵延,想来应是高手,只是他脸上带着的淡蓝色的蝙蝠面具却让人望而生畏不敢亲近!他一人一剑行走于喧嚣的街道显得是那么的孤独!
他径直来到紫竹会馆,伸手拿出银锭放在柜台上,道:“一间上房。”
掌柜看见银锭自是心生欢喜,忙热情道:“少侠来得正是时候,这几日各路江湖豪侠纷纷下榻小店,恰巧还剩一间上房。”掌柜说完立刻扭头喊道:“小二,带客官上楼!”
少年点头致谢,岂料这时门外又来了一名锦衣少年,“慢着!这间客房我要了!”他说着还将一锭黄金扔在了柜台上,其言语、态度跋扈至极。
来人一袭锦衣,身后跟着三个喽啰皆是作威作福之辈。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这少年,此人乃是黔龙山庄三公子龙盛!而他此行则是因为楚家少主楚随风不日便到土城。而楚随风却不愿住进黔龙山庄,为尽地主之谊便到此订房!
而龙盛仗着黔龙山庄的势力强抢民女欺压良善,可谓是无恶不作。他的大名在土城一带可止小儿啼哭!
对于龙盛之恶行,大堂中的酒客也无不咬牙切齿,只是碍于黔龙山庄的势力敢怒不敢言。
面具少年显然是外乡人,有人甚至已在为面具少年惋惜,不为其他,只因龙盛说了要这间客房,面具少年就断不会再有机会住进紫竹会馆。
正当众人暗暗惋惜之时,面具少年已缓缓转过身子,“人在江湖,总该要讲规矩,先来后到你不懂吗?”
“哈!哈!哈!规矩?在土城老子就是规矩!”
龙盛的言语依旧不可一世,面具少年略微皱眉,问道:“你是何人?说话竟如此猖狂?”
见面具少年询问身份,锦袍少年背后的一喽啰立刻抢声道:“连我们龙三公子都不认识,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面具少年听闻来人姓龙,顿时压抑不住胸中的无名怒火,厉声喝道:“哪里来的野狗,也敢在此狂吠?”
龙盛见面具少年丝毫不畏惧自己,只当他是外乡人不知道自己的势力。便道:“他是狗也是本少爷的狗,你立刻爬过来给本少爷的狗道歉!说不定本少爷一高兴还可以饶了你。”
“哈!哈!哈!”三个喽啰被龙盛说成狗竟不怒反喜!似乎能做黔龙山庄的狗也是莫大的荣光!
而面具少年自知今日之事势难善了,便一挑眉头,道:“今日的狗还真是多,也不知是哪家的狗圈破了?”
龙盛自然听出了面具少年的言外之意!不禁勃然大怒道:“给我打断他的狗腿!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和嘴哪一个更硬。动手!”
三个喽啰应声而至,只是“砰、砰、砰、”三下又都飞了回来。去得快,回来得更快!
甚至还没看清楚那少年是怎么动手的,三个喽啰就已经倒地哀号!
龙盛见状,也不惊慌,只冷笑一声,道:“难怪敢跟本少爷叫板,原来是会两下三脚猫的功夫。”
面具少年同样回应道:“打狗罢了,哪里需要什么功夫?”
“在土城还没人敢跟我这么说话,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龙盛话音未落人已如脱兔般袭来,且一出手就是龙家绝技“龙爪手”。
一众酒客见龙盛出手皆纷纷摇头暗道:“可惜!”只因这龙盛虽纨绔,但其武学天赋却着实不低,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土城年轻一代排的上号的高手。而面具少年名不见经传,且明显是外乡人,就算能侥幸赢得了龙盛也绝不可能赢得了他背后的整个龙家!
但面具少年却丝毫不惧,只见他仍站立原地,甚至不曾做任何防卫动作,众人只当他是吓懵了。只是下一秒剑光一闪而过,地上却多了一只带血的爪子!
似乎是面具少年的剑太快,龙盛甚至还未感觉到疼痛。一息之后疼痛蔓延全身他才开始哀号!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没有人相信这面具少年竟如此杀伐果断!龙家在土城绝对算是庞然大物,也绝没有任何人可以以一人之力抗之!更没有人会相信面具少年竟如此胆大,一出手便使龙家三公子成为残废。
一些胆小的酒客纷纷夺路而逃,生怕惹上祸端!
龙盛哀嚎不已,三个喽啰也自知不是面具少年的对手,只得扶着龙盛落荒而逃。
少年也不阻拦,转身对着掌柜说道:“可以给我安排房间了吗?”
掌柜满脸呆滞,少年说话间才堪堪惊醒,“少侠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这龙家可不是什么善茬,晚了可就来不及了!”掌柜倒是好心,说这话明显也是担了不少风险的。
只是那少年却道:“龙家么?掌柜莫要惊慌,安心开房便是,倘若龙家发难自由我一力承担!”
掌柜无奈,只得吩咐小二带面具少年上楼!
因为戴着面具,众人也不知少年是喜是愁,只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有人胆小怕事,自然也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自面具少年上楼之后留下的众人都在议论黔龙山庄接下来会如何对付他。果然,不到一个时辰,龙家大公子龙城便亲率百人浩浩荡荡而来!
这阵仗把看热闹的酒客吓得不轻,但毕竟敢留下的都是胆大之人,也都没有轻易放弃。再加上龙城也不敢犯众怒,因而倒也与一众酒客相安无事。
龙城一到,面具少年自然知晓,“既然你龙家三番五次要置我于死地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少年从窗外看向来人,只见一人赤面短苒,四肢发达,与龙盛倒有七分相像。看气势也自是非常人可比。很显然此人便是黔龙山庄大公子――龙城。
龙城来到大厅,顿时满屋皆寂,他高声道:“搜!”
惜字如金,且气势汹汹,显然是人狠话不多的类型!
一众喽啰刚踏上楼梯,面具少年便缓缓而来。此时的他依旧泰然自若,似乎他根本就不吧这群人放在眼里。
龙城见面具少年踏步而来,顿时怒目圆睁,恨不得将面具少年当场撕碎。只是黔龙山庄家大业大,自然要出师有名,杀人有理!便强忍怒火说道:“是你伤我兄弟?”
面具少年斜斜瞄了他一眼,答道:“是!”
面具少年话音刚落,龙城又问道:“那你可知他是我龙家之人?”
面具少年又答道:“自然知晓!”
龙城道“好!你伤我兄弟一只手,那我便要你四肢,你可服气?”
“哈…哈……哈……”面具少年笑了,“龙盛恃强凌弱,本该赐死,我饶他一命,你龙家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才是。如何却恩将仇报?”
一众酒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面具少年竟会如此大胆,竟以区区一人之力挑衅整个黔龙山庄!虽表面不以为然,但心里却都禁不住暗暗喝彩!
而龙城此行无疑是代表龙家,大庭广众之下他又如何受的住如此侮辱?顷刻间便暴怒而起,道:“敢与我黔龙山庄作对,看来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活捉他!”
在土城从来没有任何势力胆敢如此挑衅黔龙山庄,更别说是一个外乡人!此刻的龙城只想活捉少年,将他一刀一刀凌迟处死!
身后成百的武士自然不敢怠慢,纷纷提起手中各式各样的兵刃冲杀过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紫竹会馆已然就要成为人间炼狱!
百名武者虽然不如玄武的血士实力强,但他们胜在人多,量变产生质变,而且少年是孤身一人。但是他还是丝毫未惧,只见少年缓缓抽出长剑,伫立如松。甚至那些武士冲到身前他还是一动不动,众武者只当他是吓傻了,然而就在大刀将要刺入他脸颊的那一刻,他动了!一人一剑!再加上那碧森森的蝙蝠面具,他俨然就是地狱的使者!阎罗殿的杀神!
只见他左右摇曳,或喉咙、或心脏、或额头!总之他每出一剑虽看似入肉很浅但必有一人丧生!不过数十息,近百人竟无一生还!
整个紫竹会馆犹如被鲜血洗过一般,少年的面具上也沾满了鲜血。此时的他看上去更加狰狞、恐怖!
龙城怎么也想不到黔龙山庄的百人卫队竟然在顷刻间土崩瓦解!不!是在顷刻之间全军覆没!他再也提不起勇气与少年对峙,他也终于知道少年为什么会带着面具!因为地狱的勾魂使者恐怕也不过如此!
面具少年一步一步走向龙城,他走得很慢,但他每走一步,龙城就感觉死神离他更近一步!
没有人再会怀疑面具少年的杀伐果断!
龙城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无声的威压,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颤声道:“饶了我,我是龙家长子,杀了我你会有无尽的麻烦!”……
还未等龙城说完,面具少年就那样轻飘飘的一剑挥出,龙城的整条右臂带着鲜血就那样与身体分离……
第十九章 名震土城
一剑挥过,少年收剑转身,再不看龙城一眼,径直往楼上去了,似乎这楼下的尸山血海已跟他再没有半点关系……
半个时辰后,黔龙山庄二子残废,百人阵亡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土城一片哗然!
黔龙山庄,潜龙堂!
龙傲高坐主位,两边依次是龙家二子与黔北双龙。最后是管家龙百万!
黔龙山庄虽大,但能有资格站在此处的却寥寥无几!
此刻龙傲那本就孤傲的脸也变得更加阴沉!所有人都耷拉着脑袋,不敢有丝毫言语!大厅静得落针可闻。良久之后龙傲终于收敛起那逼人的气势看向堂下站立的龙盛龙城,“说说吧!”
堂下惹祸的龙城和龙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始终不敢先出声!
龙傲扫视一眼,见两人唯唯诺诺,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厉声吼道:“敢惹还不敢认吗?”
龙盛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威压,“噗通”一声跪下,颤声道:“父亲大人饶命!盛儿是为保全我龙家声誉,绝不是胡作非为!”他一边说还一边匍匐在地上,很显然龙傲的赫赫威名不止是体现在江湖上,在他的子女面前同样如此。
相比之下龙城就高明得多,他战战兢兢的向右移步来到中间跪下,声泪俱下道:“父亲大人明鉴,此子胆大包天,凶残无比,言语之中无不是对我龙家的蔑视,只怕此子就是冲着我龙家而来的。还请父亲大人早作提防!”
他不但不为自己开脱,反而说得冠冕堂皇却又有理有据,就连龙傲也不得不怀疑此人的动机!
“你们说他戴着蝙蝠面具?”龙傲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极力回想,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又好像又没有这样一个人。
龙城见事有转机,忙道:“不错,他的面具从未取下,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子,他既然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那他必有所图!而且很可能还是我们认识的人。”
听龙城说完龙傲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转过头对着背后喊道:“龙五,去,务必查清楚此人的底细!”
从来没有人见过龙五的真面目,甚至都不清楚龙五是否究竟真的存在!龙傲说完也不管背后是否有动静,背后之人也未发一声,但是,在黔龙山庄绝没有人会怀疑龙五的能力,也绝不会有人怀疑龙五对龙傲的忠诚!
龙傲说完,再次看着堂下的龙城龙盛说道:“从今天起你们两个不许出门,更不许私自去复仇。等为父摸清他的底细再作定夺!”……
东皇府议事厅中,东皇昊天惊愕道:“什么?居然有人能秒杀黔龙山庄的百人卫队?”
东皇文浩掌管东皇家族一切情报,此事他自然清清楚楚。“千真万确!此事城中已人尽皆知,城中各方势力也都在探寻那面具少年的来历,只是都一无所获。”
东皇昊天再次问道:“那紫竹会馆之后,龙家可曾有动作?”
“龙家似乎有意避其锋芒,那面具少年也很少出门,依文浩拙见,此人似乎是针对龙家而来。”
文浩说完,东皇昊天也赞同道:“不错。龙家行事向来招摇,在外结仇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船帮公会成立之期将近,我们绝不能有丝毫大意。文浩,你派人日夜盯着紫竹会馆,务必要查清此人来意。”
“是!家主!”文浩应声而往。却不想东皇清雪缓步而来,正巧听见二人谈话,“父亲何事如此凝重?”
东皇昊天收起愁容说道:“最近城中有一面具少年崛起,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虽然他表面上似乎是针对龙家而来,但为父总觉得此人与船帮公会成立颇有关联。”
“父亲,雪儿近日都在苦练“凤城剑歌”对外之事也都不曾听闻,但船帮公会成立不能有丝毫闪失,不如雪儿亲自走一趟,也好打消父亲疑虑!”不知道为什么,清雪总觉得面具少年似乎与章逸飞有些关连,因而她才想要一探究竟。
东皇昊天当然不愿自己的宝贝女儿涉险,便道:““凤城剑歌”虽然只是模本,但也是至高剑诀,是为父当年在凤凰城偶然得之,你定要好好修炼。为父就你一个女儿,虽不愿你太幸苦,但是我东皇家百年基业总是要有人继承的。至于外事嘛,我已安排文浩去办,你安心练剑便是。”
“是父亲!雪儿告退!”听着东皇昊天的言语,清雪哪里还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便顺着父亲的话请辞,只是清雪出了议事厅却并未回她的飞雪阁。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什么人能将土城搅的天翻地覆!”清雪呢喃着已然出了府门。
梵净山!护国寺禅房之中!一禅师慈眉善目,身着袈裟。“土城船帮公会成立之期将近,了尘,你身为我护国寺大弟子,理应代为师走这一趟,不知你可愿意?”
妙玄方丈既有吩咐,了尘只得恭敬得答道:“师傅慈悲!船帮公会成立大会实际上就是名利争夺大会,我护国寺虽能置身事外,但其他宗派却难勘破红尘定会你争我夺,了尘此去定会尽全力化解纷争,不负师傅重望。”
妙玄方丈满意的点点头,道:“嗯!此行路途遥远,一切须小心谨慎,你且去准备吧!”
了尘双手合十,道:“徒儿告退!”
待了尘离去,一旁蒲团上跪坐的妙因见了尘修为精湛,且出言有章,便出言道:“恭喜师兄,护国寺后继有人了。”
“哈!哈!哈!”二人相视一笑,妙玄方丈的脸上满是自豪……
城中的街道还是那么热闹,面具少年也不过名噪一时。因为总有新鲜事能盖住昨日的喧嚣!更何况人龙家都能忍气吞声,吃瓜群众又何须放在心上?
但人群中却一人却列外!只见她过了十字街便径直往紫竹会馆而去。
清雪一到门口就吸引了会馆大厅所有雄性动物的目光!美人到哪里都是焦点,而紫竹会馆也早已不再是昨日那般污秽,所有的尸体血迹也于昨日冲刷干净,丝毫看不出半点痕迹。
“一间上房!”余音袅袅,婉转动人!这样的声音就算是去打扰起床气最为暴躁的糙汉恐怕也不会令他有半点火气的。
清雪虽贵为土城第一美女,但她很少出门,寻常之人自然无缘得见。掌柜虽阅人无数,但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动人女子却也是少见,看得入神,一时竟忘了答话
而清雪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场景,只得她莞尔一笑,说道:“掌柜莫不是耳背?”那一笑更是绝世倾城,无奈稍大的音频还是将掌柜拉回了现实。
掌柜汕笑,虽万般不舍,但客房已满。只得遗憾道:“姑娘来得不巧,小店早已客满,还请姑娘另寻他处。”
清雪也知道这几日城中客栈家家客满,紫竹会馆又岂会虚席以待?来此不过是想碰碰运气而已。她轻叹一声,呢喃道:“罢了,夜里设法溜进来便是。”小声说着便欲转身而去!
一旁靠窗户坐着的锦衣少年好似早已料到会是这般结果,见清雪就要离开,便起身道:“姑娘且慢!再下有一上房已租住多日,昨日听闻南山景色甚妙正欲前往一观,不如就让给姑娘,不知姑娘嫌弃否?”
清雪正愁没机会,哪里还会客气,便道:“那就多谢公子了,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他日相逢也好报答今日之恩。”
锦衣少年道:“姑娘客气了,再下秦岭萧家少主萧国太!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若姑娘不弃,可否赏脸喝一杯?”
秦岭萧家,是秦岭第一家族。现任家主萧无恨更是秦岭第一高手!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此刻的清雪又哪里能拒绝?便道:“萧公子破费了,请!”
“请!”
二人落座,萧国太喊道:“小二,将这些酒菜都撤下去,再将你们店里所有的招牌菜都上一份!”
“得勒!二位客官稍等!”小二说着已端着桌上的剩菜转身离去。
萧国太气质非凡、风度翩翩,一张脸温润如玉。东皇清雪美颜盛世、不食人间烟火!活脱脱一对金童玉女。看得一众酒客无不艳羡!
“姑娘气质非凡,不知是哪家千金?芳名可否赐教?”
萧国太风度翩翩,又屡献殷勤。清雪对他却偏偏不感冒,但还是客气的答道:“小女子姓药名无忧,乃是天医门下不入流的弟子!今日之事多谢萧公子了!”
萧国太道:“原来是天医门的高徒,难怪气质如此不凡!”
“萧公子过奖!”
二人说话间一少女姗姗而来,见是清雪,刚想打招呼,但转念一想何不逗逗她?便蹑手蹑脚的来到清雪身后。
“嘿!”少女在清雪肩膀上一拍,说道。
清雪闻言转身,见是药蝶,忙使眼色道:“师姐,你怎么也来土城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在文玲敏鞭下飞针救人的天医门神医药蝶!
药蝶冰雪聪明,听到这一声“师姐”哪里还不知清雪的想法?便配合道:“土城办此盛会,我身为大师姐自然要来,怎么,怕我打扰你?”
清雪苦笑道:“不不不!无忧见到师姐别提有多高兴了!”
药蝶闻言暗自点头,清雪等于是在告诉她自己假扮的是药无忧!
眼见来人是天医门神医,萧国太也忙起身说道:“原来是天医门大名鼎鼎的药神医,失敬!失敬!请上座!”
药蝶同样抱拳,道:“那就叨扰公子了!”
三人相互恭维之时,酒菜也已备齐!小二一一介绍道:“这道菜叫“十里桃花”入菜的桃花是我紫竹会馆自家培育,在别处那可是吃不到的美味。”
“不错,不错!能培育出夏日桃花,这紫竹会馆的匠人倒也有些本事!”药蝶说完,又随手一指,“这一道菜又叫什么?”
小二见桌上又多了位美人心中更是对萧国太羡慕不已,也不敢多看,忙答到:“这一道菜名为“君子无心”是取我南山之竹笋为食材,再加上本店大厨精心烹制,保证回味无穷。”
萧国太点点头,道:“以君子喻竹倒也贴切。”他说完又指了指右手边的一道菜,“这道菜呢叫什么名字?”
小二仍旧恭敬的答着:“这道菜名为“黔乡至味”原材料是我黔乡大山之中的各类野味,其配方更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三位客官慢用!”小二说完躬着身子离开。
绝色美人本就少见,一个清雪已是尤物,再加上药蝶,一众酒客心中早已将萧国太腹诽了千百遍。这萧国太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何等好事,竟得两位如此绝色作陪?
名菜究竟是名菜,其味香!其色艳!就连房中住客都已吸引而出。面具少年自然也不列外,“天已渐黑,也该吃饭了。”
不知是那淡蓝色的面具太过显眼,还是少年剑斩双龙的名声太响。总之,面具少年刚到楼梯就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二十章 再见清雪
面具少年本无意争宠,但此时的他却比清雪和药蝶两位绝世美人更加的耀眼,不为有他,实在是少年的杀伐果断早已深入人心。
众人只见少年缓步走下楼来,而他每踏一步,众人的心脏似乎也在跟着他的脚步而跳动,待到大厅,脚步声已停下,听不到声响,众人的心跳这才平和。
“小二,刚才是何菜式竟有如此浓重的桃花香味?”
“回……回客官,桃花香味是本店的名菜“十里桃花”散发出来的。”
小二曾亲眼见过面具少年执剑杀伐的场景,说话也变得战战兢兢!
面具少年诧异道:“夏日也有桃花?”
“是,本店精研日久,方才培育出夏日盛开的桃花。”
小二说罢,少年又问道“同样的菜式可否再上一份?”
少年这话可让小二犯了难,只因那三道菜不仅名贵异常,而且原材料极为难寻,因此,店里便有明文规定,一日只供应一份,但是店小二又生怕得罪眼前这位杀神,自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而清雪本就是为了面具少年而来的,眼见他有意十里桃花,小二又面露难色,便起身说道:“不用麻烦了,少侠若是不嫌弃可否同座共饮?”
听到清雪出声,小二感激的看了清雪一眼,赶紧趁势离开。
而少年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慢慢转身,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曼妙的身姿、绝世的容颜。
少年看着清雪,昔日的种种又在心头一幕幕上演,他好似又回到了中鞭垂死之际的那个怀抱之中。他差一点就叫出了声,回过神来,他赶忙极力克制,若不是戴着面具,只怕早已被人看出端倪。他眼神闪烁,想走却又放不下那心头萦绕已久的倩影。
思虑许久,始终不舍得离去。他缓缓走向清雪,一步!一步!心中却早已将昔日所有的场景一一回忆!
到桌前,落座,少年再也不敢看清雪,生怕眼前人看出端倪。但清雪却是直勾勾的看着少年,似乎是想要透过面具直击他的本来面目,因为她总感觉这双眼睛似曾相识。
药蝶也颇为好奇,她毕竟是神医,对于人身上味道的分辨自然异于常人,她也总感觉少年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
萧国太见气氛尴尬遂举杯说道:“再下萧国太,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少年同样举杯,答道:“江湖漂泊子,何以论名姓?萧兄请恕再下无法通名。”
萧国太略略正色,再次道:“兄台莫非是怕连累萧某?实不相瞒,黔龙山庄名声在外,萧某也不耻龙家的为人,对兄台剑斩二龙更是仰慕非常,也罢!既然兄台不愿通名,那今日我们只管痛饮,不问名姓!来,萧某敬兄台一杯。”
萧国太为人潇洒,言语也不为世俗所掬,对于他的性格少年甚是喜欢,便也朗声答道“多谢萧兄!来,干!”
药蝶清雪也共同举杯,四人开怀畅饮。
十里桃花,其实就是桃花羮,以高度十分的容器盛入便称十里桃花。
说起十里桃花这当中还有一段典故,相传李白云游四海曾写下无数诗篇,当时追随者众,其中有一人姓汪名伦,他仰慕诗仙多时,但苦于不得见,知李白好饮、好游,便寄信李白,曰:“先生好游乎?此地有桃花十里,先生好饮乎?此地有酒店万家。”李白见信遂欣然而往,然而,到达目的地却并无桃林,更没有很多酒家。白略显失望,汪伦笑曰:“桃花者是指十里之外的桃花潭,万家酒店则是这酒家的主人姓万,便称万家酒店。”李白并未生气,反而被汪伦这不拘一格的诙谐逗笑,两人谈天说地纵古论今。……
李白离开时汪伦赠予名马绸缎。白,感念汪伦厚谊,遂作下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之千古名句,当然这些又都是后世传说……
少年看着桃花羮,不禁想起初离黔醉阁的种种情形,无奈叹声道:“岁月如神偷,一去不回头!”
清雪见少年似有睹物思人之意,便顺势问道:“无忧听闻少侠一人一剑呼吸之间剑斩百人,其剑法造诣已入登峰之境,不知少侠师承何派?”
少年不知清雪为何自称无忧,但想来她自有用意,也不细想,只是他的身世无论如何也是泄露不得的,便答道:“无忧姑娘见谅,我斩龙城一臂,削龙盛一掌,已然惹下滔天大祸。委实不敢再连累师门,请恕再下无法相告。”
其实少年又何尝不想表露身份?只是他身怀重宝,但露行迹,必将引得整个江湖豪强再起,因而只能忍痛隐瞒。
药蝶也知道少年不愿意透露身世,便插嘴道:“少侠快意恩仇自不该连累师门,是我等过于好奇了。来,药蝶也敬少侠一杯。”
少年同样举杯说道:“多谢药神医!”
一桌四人意气相投、相谈甚欢,推杯换盏之间时间也在飞快溜走。
夜,也总是来得那么准时。
少年喝完杯中酒,起身抱拳说道:“多谢三位盛情,再下不胜酒力就先告辞了。若他日有缘相逢,再共饮三百杯!告辞!”
三人同时起身告辞,萧国太也乘马车而去,药蝶自然跟着清雪住在一起,店小二也早已布置好了房间。一进房门,药蝶就迫不及待的拉住清雪的手腕嗔怒道:“从实招来,你为何会假冒我天医门下弟子药无忧?”
“不过是借无忧名字而已,何必大惊小怪?”清雪自知药蝶不是真的怪罪,言语也变得轻佻起来。
“还敢狡辩?看招!”话音未落,药蝶五指并掌已然直指清雪面门而来。
清雪含笑而立,不闪不避,那模样反倒像是思春的少女正在等待着情郎的拥抱。待药蝶近身,她不退倒进,反而绕到药蝶身后将她拦腰抱起,然后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
两个人就这么倒在床上,你压我我压你,那场景,简直香艳至极!
终于,两人似乎是玩累了,清雪平躺着喘着粗气说道:“你有没有感觉那个面具少年似曾相识?”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药蝶说着似也陷入了沉思。
“他的眼睛,坚毅、锐利。”
“他的味道很熟悉。”
两人都在说着自己的发现,沉吟半响,二人异口同声道:“章逸飞!”
清雪激动得说道:“他的眼睛像狼一样犀利!”
“他身上有淡淡的桃花香味!第一次见他我就闻到了。”药蝶也在说着自己的观点。
“走,我们去试试他。”清雪说着就要出门。
药蝶赶忙拉住清雪说道:“万一要不是呢?我可听说他可是杀人不眨眼、顷刻之间取百人性命的主?”
“是啊!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不会滥杀无辜的。”清雪说话的时侯眼里的兴奋也慢慢暗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回忆,仿佛那个为了不连累朋友、为了不违背承诺、为了不屈服于豪强而跳崖的少年又活了过来……
“别想了,从那么那么高的悬崖跳下去,绝没有人能活着出来的。”药蝶多想把这句话说出口,但是她却不能!
曾几何时她也不愿相信世间的生死别离,她总以为神医就该能治愈一切的,这是她小时候对师傅说过的话。直到长大后才发现,神医也不过只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时连眼前人都救不了的人!
清雪闭上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自眼角而来,从她绝世倾城的脸颊滑落,她不禁呢喃道:“人伤心时,总是连眼泪都不愿多待的,我这么完美的脸你竟也舍得跳下来。”
清雪说的是泪珠,药蝶却知道泪是珠,人亦是猪!一个念情,一个重诺……
明月似乎总是在照映着离人的窗台,就好像他离开黔醉阁的前一天晚上一样的明亮,这一夜也不列外,只是看月亮的地方已不是故乡。
少年脱下面具,露出一张如美玉雕刻般精致无瑕的脸,他就这样伫立着,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明月,良久,只听他喃喃道:“天上月应是故乡月,眼前人却已是不归人!”
明月却不屑回答,只是一如既往的挥洒霞光……
第二十一章 扑朔迷离
初夏的清晨已然有了些许暑气!少年戴上面具也已不再如昨夜那般多愁善感,他的前半生已被面具掩盖,他又做回了那个杀伐果断、人见人怕的恶魔!
看着铜镜中陌生的自己,少年眼里写满了迷茫……
“吱……吖……”
“谁?”听着木门开关声响起,少年迅速转身并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是我!药无忧!”话音未落清雪已推门款款来,真正的美人连走路都是那么的优雅!
“不知无忧姑娘有何贵干?”每次面对清雪他都有一种莫名的紧张!说话也变得拘束起来,生怕眼前的少女看出破绽。
见少年并不抗拒,清雪娇声道:“少侠英雄盖世,无忧甚是仰慕!不知少侠可否坦诚相见?”
少年略显狐疑,道:“你是想要见这张面具下的脸?”
“是!”清雪坚定的点头,若不弄清楚他面具下的真面目,清雪实在是寝食难安!
少年凝视着清雪,好久才说道:“就因为我这张脸丑陋无比,所以我才会戴上这蝙蝠面具,我怕你见过我之后我会成为你一生的梦魇!你确定你还要见吗?”
清雪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我确定!”
“好!我如你所愿!”少年说着,已手执面具缓缓摘下。
清雪嘴里说得坚定,但见少年答应得如此爽快也不禁怀疑他真是个丑八怪了。
人就是这样,当真如愿以偿时却又会想到退缩。面具就要摘下,清雪却紧闭双眼不敢再看。
少年已将面具放下,可清雪却还是不敢睁开眼睛!
耳边响起了少年戏谑的嗓音,“你要是再不看,那我就戴上了噢?”
“不!我要看!”清雪鼓足勇气将右眼缓缓睁开,而左眼却还是闭得紧紧的,但是眼前的一幕却出乎意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俏无比白玉无瑕的脸,甚至比起她东皇清雪也不遑多让。她不禁睁大了双眼满脸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哪里是丑八怪?分明就是绝世美男!哪怕就是卫阶重生、潘安再世也不过如此!”
沉浸半响,清雪由惊艳慢慢转为失望,这张脸虽好看却终究不是她想见的脸!清雪实在想不到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巧合,像他的眼,有他的味道,却终究不是他的脸……
“少侠既有潘安之貌,却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感觉到清雪话语中的失望,少年戏谑道:“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此话当真不假。我这么俊的皮囊竟也入不了清雪姑娘的法眼!”
清雪眉头一挑,诧异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药无忧?”
“清雪姑娘乃土城第一美人,药无忧虽是天医门高徒,但比起姑娘也不免稍逊一筹!这点眼力我还有的。”
眼见少年一语道破,清雪索性开门见山道:“不错,我是东皇清雪!不是药无忧,此行只是因为少侠与我一故友神似所以特来一探究竟。既然是个误会,那么清雪告辞!”
清雪说完转身便欲离去!但此时,少年却问道:“不知清雪姑娘的故友高姓大名?”
“章逸飞!”清雪头也不回,说着拔腿便走!
“想不到姑娘貌比天仙竟也会惦记一个已死之人!”
清雪回头,直视少年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他不愿意交出剑神给他的宝物,被龙傲曹羽逼迫跳崖而亡!”
虽然都知道章逸飞是坠崖身亡的,但是细节却未外传,自然也就很少有人知道内情。清雪不由得再次诧异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处心积虑的挑起事端又意欲何为?”
“是那龙盛龙城不知死活,与我何干?”少年邪魅一笑,两手摊开做出一幅很无辜的样子!
“这么说来你根本无意招惹龙家?”此时清雪竟也猜不透少年的想法。
少年摇摇头说道:“不!龙家我是一定要铲除的。龙盛龙城只是小角色而已,我要的是黔龙山庄从此除名。”
清雪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到底有多大的仇恨?竟要龙家灭族?”
“龙家依附姚伯贤,残害百姓无恶不作,名为黔龙山庄,实为盗聚匪窝!龙家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而我只是替天行道!”少年说着将拳头狠狠砸下,桌上的拳头印入木三分!
清雪瞟了一眼,暗道:“好强的内力,恐怕传说中的剑神也不过如此……”
“无忧……无忧!你在哪儿?”此时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了药蝶的声音。
清雪闻声,暗道:“是药蝶!”继而又对少年说道:“清雪告辞,他日若少侠需要帮助尽管去东皇镇找我!”清雪说完飞快的出了房间!
少年咧嘴一笑,喃喃道:“东皇镇么?你不请我我也一定是要去的!”
“师姐,我在这儿!”清雪笑着打招呼。
“老实交代,你去哪儿了?”好不容易有教训清雪的机会,药蝶哪里肯放过?
清雪笑嘻嘻道:“房间里太闷了,出去溜达了一圈!”
“溜达?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黔龙山庄!
“秉庄主,属下监视多日,并未发现有异常!那面具少年除了必要的吃喝以外根本就不出门!也不与外人接触!”
龙五说话时,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这才得以看清他的面目!
深刻的五官,刀削般的脸颊,还有一抹浅浅的八字胡将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忖托的更有硬汉气质。
“他究竟想干什么?伤我二子竟还敢悠哉悠哉的住在紫竹会馆,难道他就不怕老夫报复?还是说他真的有所倚仗?又或者他留在紫竹会馆只是故弄玄虚?”龙傲皱紧了眉头,一双眼睛里尽是杀机。
龙五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他曾与秦岭萧家的萧国太,天医门的药蝶!还有东皇清雪一起喝酒!”
“他们三个怎么会走到一起?我总感觉此事不简单,你继续监视,一定要想办法查清他师从何处,姓甚名谁。”龙傲说完拂袖而去。
龙五恭敬道:“属下遵命!”
紫竹会馆,面具少年斜靠在椅子上,喃喃道:“看来我这招以不变应万变确有奇效,鬼谷公的兵法当真神奇!只是我是不是该动手了呢?不!有些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能轻举妄动!”……
另一边!药蝶斜倚在桌上调侃道:“你在他房中呆了那么久,可有从他嘴里套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清雪摇摇头,道:“此人心思缜密,想从他嘴里套话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过他仇视龙家倒应该是真的。”
药蝶继续说道:“那他对你可有心思?你这土城第一美人可别连区区一个面具男都搞不定!”
清雪白了她一眼,道:“如果我说,他的面具之下是一张貌若潘安的俊俏脸庞,你信不信?”
“我信!连我们清雪都搞不定的男人自然不会是凡夫俗子!哈哈哈哈!”药蝶得意忘形,竟丝毫不顾及清雪那仿佛能杀人的目光。而此时,门外却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谁?”二人异口同声道。
来人也未唐突,答道:“是我,冯翼!”
清雪起身开门将冯翼引进屋,问道:“你怎么来了?”
“土城如此盛会,我怎么能不来?况且我还打算在大会之日宣布一些事情!”冯翼脸上并无笑颜,想来是他还沉匿在悲痛之中。
听冯翼说得颇为神秘,药蝶赶忙问道:“宣布什么事?与船帮公会成立有关吗?”
“不能说有关系,也不能说没关系。”
冯翼说这句话等于没说,清雪也不禁催促道:“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冯翼看了二人一眼,又打开窗户看了看四周,确定窗外没有其他人,这才神秘的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东西明明在剑神手中,他为什么又要交给章逸飞呢?”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清雪言简意赅,却又不无道理。
冯翼冷笑一声,说道:“是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但是,敌人却在陈仓小道上布满了陷阱!而“栈道”上却无人问津!”
二女恍然大悟,只听清雪说道:“你是说一切都是陈剑锋的手段,目的就是为了调虎离山?”
“不可能!剑神前辈德高望重,他不可能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或许是他把锦盒交给章逸飞的时候不小心被人偷听到了呢?”药蝶实在不相信大名鼎鼎的剑神会是这种人,便出言辩护。
“以剑神的武功,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偷听到他说话?而且我曾亲耳听到阎王殿的玄武曾说过东西在章逸飞身上是陈剑锋告诉他们的。”
冯翼不答反问,再加上杀神玄武的佐证药蝶自是哑口无言。
清雪又问道:“那如果是剑神设下的局他又为何会亲自出马去告诉玄武他们?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他是要告诉天下人他陈剑锋是个沽名钓誉阴险狡诈的小人?”
“是啊!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如果说是玄武撒谎,那么他们的消息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如果说剑神不曾耍手段,那又为什么锦盒到章逸飞的手上之后敌人就盯上他了呢?”此时冯翼双眉紧锁,显然他也不确定到底哪个是真相!
“会不会所有的人都在局中?”
药蝶一语惊醒梦中人,冯翼忙道:“你是说所谓的宝物就只是一个诱饵?”
“不错!你们想想,抢夺宝物的人当中有百毒门的毒蛇和毒蝎子,有阎王殿的杀神玄武,还有茅草屋出现的神秘高手,再加上山中酒馆出现的两拨黑衣人,甚至连刀皇这样的绝顶高手都牵扯其中,更别说龙傲曹羽,还有丞相姚伯贤。这些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很难想象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宝物才能让这些人群起而夺!”
药蝶是神医,看待问题也如治病救人一般,所以她的角度总能比别人看的更加清晰。
在这一点上冯翼也不得不赞同,“看来只有先弄清楚锦盒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其他的谜团才能一一解开!”……
与紫竹会馆的富丽堂皇不同,此时阎王殿血影堂辖下的一片山坡上,玄武正迎风而立,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她除了一双裸露在外的玉臂之外其他所有地方都是火红色,就连头发眉毛也不列外!而他们的前方正有上千名十来岁的孩童赤身裸体正在相互撕打。
“使点劲儿!把对手打趴下的才有饭吃,输的不许吃饭。打成平手的直接拉出去喂狼!”只听玄武一声暴喝,上千名原本疲累不堪的孩童又加大了出拳的力度,而他们所有的付出也仅仅只是为了吃一顿饱饭。
“三哥,这批苗子比起去年可差了太多了!你看那出拳速度简直比蚂蚁还慢!”火红衣服的女子说着还跺了跺脚,似乎显得很是焦急。
相比之下玄武就沉得住气许多,“他们是第一天,动作难免生疏,悉心调教一定会有好苗子的!”
红衣女子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正北方向的树林之中有一箭簇飞射而来,“三哥小心!”红衣女子说着已然推开玄武并用右手接住了飞来的箭簇!
玄武回过神来,忙问道:“朱雀,你没事吧!”红衣女子正是杀神榜排名第四的朱雀!
“我没事,你看这是什么?”朱雀说着将绑在箭身的丝帛解下。
玄武接过丝帛看去,只见七个大字跃然纸上……
第二十二章 小试牛刀
虫鸣声将静谧的夜打破,天上也下起了细密的小雨,在黔北的夏天,下雨总是很常见的。所有人都早早睡去,本来热闹的街道也因为下雨而变得空无一人!
而此时紫竹会馆的屋顶上却有数十黑衣人趁夜色掩护冒雨而来,他们个个身负利刃,且行动有序,不难看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在为首一人的一番手势比划之后,数名杀手跃下房顶径直来到面具少年的房间,只是他们却扑了个空,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乱做一团的被褥还残留着些许余温。这些杀手只得重新跃上房顶向他们的首领报告。
而当他们搜索无果正欲离去之时,背后一幢稍高的民房屋顶上却响起了戏谑的嗓音:“来都来了这就打算走吗?我可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一众杀手闻言转身,果然看到面具少年独坐屋顶之上,他的右手拿着一个酒壶,刚才说话间还抽空灌了两口酒,而他的左手上是一柄剑,一柄漆黑的铁剑!
杀手首领大惊,暗道:“居然能在本座的眼皮底下藏身,一月不见功夫竟长进至此了吗?”但他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本来你可以多活几日的,但是你却自己出了声!还有一点,记住下辈子不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杀手首领正是玄武,而他此行自然也是为锦盒而来,但是他却不想别人知道他此行的真实目的,更加不想让人知道面具少年的真实身份,因为那样势必会多出很多的竞争对手,所以他只能说成是受雇于人的杀手!
一时间少年也弄不清玄武的真实目的,但想来他得罪的人当中能请得动阎王殿杀手玄武的恐怕也只有龙家了,但是他又得假装不知道,因为他总觉得玄武的目的没那么简单,“噢!不知我这颗项上人头价值几何啊?”
玄武自然知道对方是在消遣自己,索性也不给少年好脸色,厉声道:“庶子顽童而已,哪值什么大价钱,一两顿酒资也就够了。”玄武说着已指挥血士袭来,正所谓迟则生变,上次他已吃了一次亏,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重蹈覆辙。
少年见状也不生气,他慢慢起身,喝尽壶中之酒。这才拨出手中铁剑,似乎他根本就没把这些血士放在眼里,而玄武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是睁大了眼睛,“一月时间,不管是气度还是武功都已然是有了天壤之别,赤河谷之下到底有什么东西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改变一个人?”
玄武暗叹之时,血士也已近前,虽说血士比黔龙山庄的武士要厉害得多,但在少年眼里也不过是屠猪杀狗罢了,只是他剑型初成,用这些人来练手最好不过,故而也未着急,出剑挥剑之间也控制得恰到好处,总之一剑挥出他绝不会浪费一分多余的力气,这便是“知其长短而杀敌于分毫”只见他飘逸如风,行若流水,漫天雨水也被他的剑影逐一分开。一柄铁剑在他手中宛若已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虽说少年有意练手,但这些血士在少年眼里实在是太弱了点,不多时竟也全部变成了尸体,最惊骇的当然是玄武,一月前他曾亲眼见到少年三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杀尽数十名血士,而今日少年一人一剑已然将数十血士尽数屠杀,而且那身形飘逸,剑法流畅,哪里像是在对敌?分明就是在“剑舞”。
少年的屠杀也好似激起了玄武的斗志,他大吼一声飞跃而起,手中大刀已如开山之势劈砍而来,少年侧身躲过,抬手便使出一招“平沙落雁”。玄武双手持刀,竟是以力破力的打法……
而此时,客栈背后的无名塔上正有一人隐于其中,虽看不清其面貌,但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呼吸之间极是沉稳,想来应也是了不得的高手,此时他正紧紧盯着对战的两人,那神情似乎比对战的两人更加紧张。
高手过招胜负本在须矣之间,此时两人的战斗也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只见刀来剑往两人互不相让。玄武的刀法以力见长,少年的铁剑则以轻灵著称,时间越久自然对玄武越不利,而玄武既名为杀神又岂会不知自己的劣势?有念及此他使出的刀法也更加凌厉,以期在最短的时间拿下战斗。
而少年也早已不是江湖小白,这点道理他又如何看不透?玄武越是发力他就越是躲闪,只是凭借手中铁剑的轻灵与之游斗,玄武气极,怎奈少年的武学修为早已不在他之下,故而多次出招仍寸功未立!反观面具少年,铁剑在他手中犹如鱼龙入海、虎狼添翼,虽不致玄武立即败北,但长此以往玄武定然难胜!
玄武毕竟身经百战,似乎也明白少年的用心,当然也知道今日定难取胜,故而心生退意。只见他大刀一转直指少年面门狠劈而去,而少年自是后退一步不与之硬拼,此时玄武趁少年后退之际脚下发力竟已跃出老远,不多时就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少年也不追赶,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并有意无意的往无名塔方向瞄了一眼继而转身离去。
“难道被他发现了?不可能,玄武是当世高手,就算他再厉害也绝不可能在与玄武决斗之时还能分心注意周围!”来人如此想着,几个闪身也已远去。
客房之中,少年脱下被雨淋湿的衣服又躺回了床上,只不过此时虽已夜深,他却毫无睡意,“玄武究竟是为何而来?如果是有人买凶杀人,那他又如何会轻易道出?这岂非不是在出卖雇主?如果不是,那他又是为何而来?难道识破了我的身份?不可能!不论是武功还是相貌我都已不同往日,他不可能识得破。还有那无名塔上又是何人?黔龙山庄的人?不!此人气息悠长,比先前潜伏在客栈外面的人强太多了,如果不是,那他又是何人呢?这样的高手潜伏在此是为了我身上的锦盒吗?又或许土城之中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少年如此想着不知不觉竟已天明!
街道上也因昨夜下过雨的缘故一些低洼处还残留着部分积水,客栈附近的血士尸体也在附近居民报官之后大清早的便被官差拖往了乱葬岗,至于追查凶手官差们也只是象征性的询问登记了一下外来之人,因为他们也知道类似的江湖仇杀时有发生,而这些江湖客又大多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要管是万万管不过来的。
当然这些事也同样瞒不过黔龙山庄和东皇府,经过一番调查,似乎这群人也是冲着面具少年而来的,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他们也开始加紧调查面具少年的身份,只是仍旧一无所获!
午时,少年又像往常一样下楼吃饭,而今日的客栈似乎又多了许多生人,想来都是各方势力派来调查少年的,少年也不在意,因为必要的时候还能利用这些人传递些他想要别人知道的消息。只是现在的情况复杂,敌暗我明,甚至连有多少敌人都不知道,这才是少年最头疼的问题。
玄武也回了血影堂,他不敢向阎罗王报告章逸飞的情况,因为他又折损了数十名血士,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阎王殿从来都不在乎人命,在乎的是价值!玄武瞒着阎罗王去紫竹客栈的目的自然是想拿到锦盒以赎前罪,那个神秘人射来的箭簇上分明写着“面具少年章逸飞,”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章逸飞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得这么强。不仅折损血士,连锦盒也没能拿到,甚至还无意中发现无名塔上有人窥伺,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是被人利用了,但是究竟是何人他又想不明白,因而只得压下心头的怒火慢慢查探。
冯翼在跟药蝶她们分开之后也想了很久,但是仍然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而船帮公会成立也已迫在眉睫,倘若陈剑锋真有问题,那他当上船帮公会会长之后事情也会变得更加复杂,虽说蜀中和西楚各大家族联名要求公会会长公开比武选拔,但是凭陈剑锋的江湖地位以及剑法造诣来说他又如何会惧怕公开比武?当然各大家族是受命于丞相,而陈剑锋也有刀皇制衡这些暂时冯翼是不知道的。
可就是在这样纷繁杂乱的情况之下,依然还有消息传来:“少主,紫竹客栈昨夜又有数十名黑衣人袭击,不过他们全都死了!”来人是冯珏,他是七星帮在土城商会的负责人。
冯翼闻言,忙问道:“来的是什么人?为何而来?他们又是谁杀的?”
“回少主,据属下查探,那些人似乎是阎王殿的血士,他们都是冲着面具少年而来,至于死因应该也是面具少年下的杀手!”
冯珏逐一回答,冯翼却又陷入了沉思,“又是面具少年!他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连血士都出动了,而且还全死在了紫竹客栈,看来是该会他一会了!”冯翼如此想着便起身出门。
冯氏商会离紫竹客栈不远,冯翼脚程也极快,约一盏茶的功夫,冯翼就出现在了客栈大堂。
“小二,一壶茶,一碟花生!”因大堂客满,冯翼说着便坐到了面具少年的对面。
冯翼不请自来,少年不经意的抬头见到的是那张依旧温润如玉又不失痞子气质的俊脸,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昔日一起经历的种种,不知不觉间眼前竟已升起了白雾。
看着面具少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冯翼忙抱拳道:“噢,再下冯翼,这店中一时客满,小弟便坐在了这里,不知兄台介意否?”
少年闻言,忙回过神来,“不介意……不介意!”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少年忙用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在口中,谁曾想他一口咬下竟然……
第二十三章 极乐世界
“咳……咳…咳……”
原来他为了掩饰慌乱,竟然夹了一个配菜的辣椒放入口中,很难想象一个平日里不怎么吃辣的人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咬到一个辣椒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绝对会辣得七窍生烟,而此时冯翼要的茶也已端上来,冯翼见状忙倒了一杯茶递给少年,少年一饮而尽,片刻之后这才稍有好转,“谢谢!”
话出口,少年这才想起冯翼不是喝酒的吗?便试探着问道:“既然同桌便是有缘,今日我请冯少侠喝酒。”
“兄台客气了,冯翼已戒酒多时,我以茶代酒敬兄台一杯!”冯翼说着便先喝了一杯茶。
而少年看着桌上的花生米却又觉得那里不对,“花生米不是下酒吗?冯兄还真是特别,居然拿花生米就茶。”
“实不相瞒,再下原来也嗜酒如命,只是后来遇到一个朋友,一个也很喜欢喝酒的朋友,可是后来……后来他却跳崖了!”冯翼说着又灌了一杯茶,但仍然掩盖不住他脸上的悲伤。
少年当然知道冯翼说的就是自己,也知道冯翼是因为失去了自己这个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这才戒酒的,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冯翼,或者告诉他自己还活着?不!想要锦盒的势利不知凡几,他又如何能再将冯翼牵扯进来?但是他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冯翼伤心?
正在这时,清雪也从房中来到大堂,“咦!冯翼?你怎么在这儿?”清雪说着也已扯过凳子坐下。
“噢!我闲来无事,到处走走,不想有些口渴,正好又到了此处,便进来喝口茶!”冯翼说话间已给清雪倒了一杯茶。
“噢!对了,听说昨夜客栈房顶上死了数十人不知兄台可有听到动静?”清雪这话是对着少年说的,因为清雪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昨夜我睡得很沉,并未听到有何动静!”清雪坐下时少年也已收回了神游的思绪。
少年否认,清雪也不好再问,便又岔开话题道:“听闻剑神陈剑锋前辈已同意了各大家族的联名意见,定于五月初五日于东皇镇广场公开比武,胜者可任船帮公会第一任会长,不知二位对此事有何看法?”
少年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只听他道:“比武?那又有什么用?江湖中能赢得了剑神的又有几人?”
冯翼也道:“不错!除非那几位武林耆老重出江湖,否则没有人能从剑神手中夺走船帮公会会长之位!”
少年听出了冯翼的弦外之音,便道:“冯少侠似乎不太看好剑神前辈做船帮公会会长?”
“不是,我只是觉得剑神前辈武功极好,能赢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冯翼不知道少年的真实身份,所以自然不能将心中所想如实相告!
“也对!剑神大名鼎鼎,确实少有敌手。”少年顿了顿,又说道:“在下困在客栈太久了,想出去走走,二位慢用!”少年说着便出了客栈,不是他不想留下,实在是怕呆久了会露出马脚。
此时正值正午,黔北的夏日骄阳似火,但街道上却是比肩接踵客似云来。
少年离了紫竹会馆,独自一人走在土城的街道上,还是和往常一样,浅灰色的衣衫配上淡蓝色的蝙蝠面具总使人望而生畏。胆小的妇人避而远之,江湖人士倒也习以为常,只道是某个不愿抛头露面的武林同道。
了尘也终于到了土城,淡黄色的僧袍,八尺禅杖!再加上那威严肃穆仪表堂堂的法像,街道上众人对这位护国寺的大师倒也没有轻视。
只见他手持法杖,步伐不徐不疾,仿佛没有什么能东西能使他侧目,也好似没有什么人事能让他疾行!
少年同样缓缓而行,与了尘擦肩而过。
“好生轻快的步伐,好生绵密悠长的气息!此人已算得上江湖上一流高手,却又为何要以面具藏身?”
了尘感叹之余,面具少年也不免惊讶眼前这大和尚的修为,“下盘稳而坚,气息雄浑。显然是内力高深功夫扎实的大师!就是萧国太也应有所不及!”
两人都有英雄相惜之意,虽然都未停下但相互都不免多看两眼……
少年一路前行,远远的便看到前方街道的右侧人群拥挤,且有一块木牌格外醒目。集市上永远不缺叫卖声,自然也少不了各式各样的广告牌!但少年却被这木牌深深吸引!因为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卖命”!
少年走近一看,只见一中年男子年约而立,身长八尺、虎背熊腰!一双手臂似有水桶粗细。显然是专攻外家功夫的高手。一张脸虽算不上仪表堂堂但也不算丑陋!只是如此人物又如何会流落此地?
看热闹的人虽多却没有真正能解决问题的,而少年一向看重重情重义之人,便挤过人群问道:“兄台气度不凡,绝非穷困潦倒之人,不知这“卖命”作何解释?”
中年男子闻言仰头,一双写满沧桑的眼睛死死盯着说话的少年,“年纪轻轻修为却远在我之上,这土城之外果然卧虎藏龙!”心有所想,但他嘴上却说道:“再下兄弟身染重病,若不及时医治恐时日无多,故卖身救友!若哪位英雄愿意出一百两救我兄弟,我程阿七便为奴十年!”
少年闻言肃然起敬。朗声道:“世间称兄道弟者甚多,但能真正做到如此地步的又有几人?”少年说着便从包袱中拿出钱袋,“这里正好是一百两,兄台拿去吧,不过我不要你为奴,以后有钱了你还我就行!”
“这人好生大方,家里有矿吧?”
“一百两就这么送人了,真是个败家子。他爹知道还不得气死!”
“世间真是什么人都有,有钱人一掷千金,没钱的却要替人卖命。不公平啊……”
一众看客说什么的都有,少年也只当是耳旁风!
岂料中年汉子却起身道:“我程阿七虽穷但绝不会白拿人一分钱,若少侠不嫌弃,阿七愿为奴为仆牵马执凳绝无怨言,若少侠看不上阿七还请将银子收回!”
少年睁大了双眼,心灵又一次被深深震撼!哽咽道:“好!兄台重信守诺,再下佩服。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专职护卫,待你兄弟康复之后你便来紫竹客栈报到!”少年说完也不管他是否同意,扔下银子转身大步离开。
程阿七惊愕片刻,也赶紧拿着银子飞快的离开……
然而他身后却有一位少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还带着些许邪邪的痞子气质,不错,此人正是七星帮少主冯翼!他见少年出门,便悄悄跟上,因为他总觉得少年身上有很多的秘密。
大街上人群熙攘,冯翼对自己的绝顶轻功也是相当自信!
昔日的好兄弟跟踪自己,面具少年自然也知晓!他也不揭穿,只是邪邪一笑,暗道:“既然你要跟着我,那我们便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少年加快脚步,往城西而去,不多时已来到了“极乐世界”。
“极乐世界”是黔龙山庄最大的产业,里面有黔北最大的赌场“白玉楼”,不管你想赌多大的赌注都绝不会失望,当然名为极乐也自然就少不了美人,极乐世界还是黔北最大的青楼妓管,无论是什么样的美人都能在“温柔乡”中找到。可想而知如此大的产业其收入又何止日进斗金?面具少年来此,自然也不会有好事!
本来昨夜玄武的言语中就暗藏栽赃嫁祸之意,少年也有意趁此机会去龙家捣乱一番,一来可以麻痹玄武,二来也可以出口恶气,但是龙五随时都在跟着少年,他本没办法来此的,但冯翼半路杀出,龙五也只得放弃。冯翼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成了少年的帮凶!
少年寻了个隐蔽的地方拿下面具,再换身衣裳。与先前又有了天壤之别,再也没有人会拿他与面具少年相提并论!
暗处的冯翼也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世间竟有人会比自己还好看!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么好看的美男子却成天戴着蝙蝠面具?
其实这正是小雅的高明之处,此番少年来土城本就是为复仇而来,若一开始就将自己彻底暴露那便毫无主动可言,要实施自己的计划也就困难得多。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自然也就摸不清他的底细。如此一来少年便占据了主导地位。
少年来到极乐世界的大门,丢上两粒散碎的银子。看门的狗腿子便像接待自己的大爷一般将少年请了进去。
“这年头钱还真是好使!”少年咧笑着,快步进了极乐世界。
冯翼如法炮制,也是轻而易举的进了大门。
最高兴的自然是看门的小厮,就这么一会儿已抵得上他们半个月的辛劳!
极乐世界果然名不虚传,进门来,只见墙面点缀之物用的都是金玉。字画、古玩更是应有尽有!
再往里便是赌场大厅,其赌法更是千变万化,牌九、骰子、麻将、甚至斗鸡、赌马、猜拳等等。真可谓是赌徒的天堂!
高雅的气质,不凡的衣着,少年一进门自然就已成为了赌场接待的目标!在她们眼中这些都是来消遣的送财童子,只要把他们伺候高兴了钱多得是!
很快一少女翩翩而来,对着少年一礼,娇声道:“公子万安!小女子是这极乐世界的引路人,不知公子心向何处?是有意赌法万千的白玉楼,还是更钟情美人无数的温柔乡?”
少女音色不甜不腻,听得耳中舒服已极!
“难怪此处名曰极乐,怕是佛陀到此也未必舍得离开。烦请姑娘带路,再下既要赌钱,更要寻花!只是赌要清静,花更不能俗!”
少年说完,少女甜甜一笑,答道:“公子果然与众不同,这样吧,二楼有我极乐世界第一美人坐庄,若公子有兴趣不妨一试!”
“好,有劳姑娘了!”
“等一等,再下也想找个清静之地,不知可否与这位兄台同行啊?”冯翼说着还不忘对少女抛媚眼!
“当然可以,两位公子请随我来!”小七说着侧身前行,章冯二人自是紧随其后。
与第一层不一样,二楼古色古香,清静典雅。与赌场毫不沾边,倒像是文人雅士的居所!
少女道:“二位公子稍坐,小女子这就去通知掌柜安排赌局。”……
第二十四章 再树强敌
房中陈设简单至极,一张窄而长的赌桌,四把红木椅子就是屋内的全部。
四面墙壁上栩栩如生的壁画与房间的格局浑然一体,也不知是人在画中,还是画在眼前!
冯翼心中本就充满了疑问,但在客栈大堂许多话也不好说出口,难得此刻单独相处,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再下冯翼,师承七星帮。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看着冯翼认真的样子,少年在心里嘀咕道:“倘若我告诉你我是章逸飞,不知你是否会相信啊?”
心有所想,但他嘴上当然不会这么说,“再下章少羽,世居白帝城!此次是为观摩船帮公会成立大会而来,今日得见冯少侠,实乃三生有幸!”
“章少侠客气了,白帝城距此千里之遥,难得少侠不辞辛劳长途跋涉到我夜郎,若有机会冯某带兄台看看我夜郎国风物,也算得上是不虚此行了!”冯翼总感觉眼前的少年似曾相识,说话便越发的亲近,早已将跟踪少年的初衷忘的一干二净。
少年道:“那就先谢过冯少侠了!”
二人说话间,先前的少女带着龙城和一帮姑娘缓缓而来,“二位贵客久等了,这位是我们极乐世界的掌柜――龙城!”
二人起身,同时抱拳道:“久仰龙掌柜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龙城早已接上了假肢,同样抱拳道:“贵客临门,我极乐世界蓬荜生辉啊!”
且说龙城本就是为摸清少年身份而来,所以三人自然不免诸多客套,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方才回正轨。
龙城指着一旁的佳丽,道:“这些都是我极乐世界中能歌善舞的才女,二位看上哪个便可直接留下。”
少年试探的问道:“是不是哪个都可以?”
龙城答道:“那是自然!能被章少侠看中,是她们的荣幸!”
“那好,我要给我们领路的那位姑娘!”
众人闻言都不免一愣,那领路少女也略感诧异!
只听那少女道:“小女子无才无德,既不能歌,也不善舞只怕会唐突了公子!”
少年笑笑,道:“姑娘最可贵的不是能歌善舞,而是懂事!知道该说什么,知道该何时沉默!这可比能歌善舞重要得多。”
龙城点点头,道:“兄台果然非那些凡夫俗子可比,龙城佩服!”
冯翼也赞同道:“不错,能歌善舞固然能取悦男人,但是不知道该说与否却是男人最讨厌的。龙城兄往后可得多费心啊!”
龙城此刻已当少年是长期混迹在青楼妓馆的常客,对于二人的建议也颇为重视,“一定,一定!龙某先谢过二位!来人,先取两千两筹码赠予二位公子。”龙城回过头道:“小小谢礼不成敬意,二位千万笑纳!”
冯翼道:“龙掌柜客气了!这万万不可……”
少年本就有意弄垮极乐世界,这龙城送钱又如何能不要?忙打断冯翼道:“龙楼主盛情,我们只能却之不恭了!”
“哈……哈…哈……”
三人又是哈哈大笑,宾主尽欢。
“二位既然是来玩的,龙某就不占用二位宝贵的时间了,我这就去安排赌局!”龙城说着起身去了。
“再下白帝城章少羽,不知姑娘芳名?”少年说话时已将酒杯推倒了冯翼面前。
少女答道:“极乐世界以编号为名,公子叫我小七就好!”
少年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小七姑娘,我们二人第一次进这极乐世界,不知这第一美人何时现身?赌局又是如何赌法?还请小七姑娘赐教。”
“赐教不敢,小七一一介绍,有劳公子细听!这第一美人便是黔龙山庄的四小姐龙菲菲。至于赌局更是复杂多样,其中包含琴、棋、书、画、文学、历史等等!”
不待小七说完,冯翼插嘴道:“有意思,不愧是极乐世界,就连赌局也如此新颖。只是这琴棋书画如何能作赌?”
少年也附和道:“冯翼兄说得是,再下也是第一次听说。还请小七姑娘解惑!”
“二位公子莫急,且听小七慢慢道来,为保证赌局公平公正所以除四小姐以外谁也不知是何题目,一切全凭她临场发挥!”
小七话音刚落,二楼大厅已响起三声清脆的铜锣声!
“二位公子,大厅聚客铜锣已响,请随小七前往大厅参加赌局!”
“有劳姑娘带路。”少年说着二人便起身随着小七前往二楼大厅。
“极乐世界分为三层,一层为普通赌客,二楼则相对高雅得多,当然若不是上档次的客人自然是上不得二楼的。至于上三层那就得在二楼赌客中胜出的才能前往!除一层以外二三层构造一致,都是中间大厅,四周呈环形的房间以备赌客休憩。”
小七一边走一边为二人介绍极乐世界的整体结构,很快就已来到了大厅。厅中早已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酒佳肴以供赌客食用,一众赌客也早已齐聚。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萧国太也赫然在列。
小七继续介绍道:“这些都是各地的富商巨贾,或是名门侠少。那紫衣少年是西楚楚家少主楚随风,白袍公子则是秦岭萧家的萧国太!还有那短苒少年便是蜀地赵王枪的传人赵宇!”……
少年一一看去,但见厅中藏龙卧虎,比之武林大会也是不遑多让,他们每个人身边也都跟着一个美人,同样在为其介绍在场之人的身份背景。冯翼本就是七星帮少主且天资卓绝,自然有资格参加二层的赌局。但是少年自称白帝城章家,众人却似乎不太买账,一来白帝城距离太远,二来白帝城章家在江湖上似乎没什么名气。毕竟能到二楼的都是些自命不凡之辈,少年随意捏造的白帝城章家显然不太够资格!再加上他颜如宋玉,貌比潘安,这厅中又大多都是男子岂能不嫉妒?
少年也知道众人的想法,但他也不反驳,因为他一向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剑,从不问背景!
只是有时候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己上门!人群中一红衣少年格外现眼,他似乎也不太满意章少羽白帝城章家的身份,故而他看少年的目光便颇为不善。
章少羽也感觉到红衣少年不满的目光,便问小七道:“此人是谁?似乎对我敌意颇深?”
冯翼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到侯千绝满脸阴沉,便替小七答道:“此人是黔灵山猴王殿少殿主侯千绝!他阴险狡诈,是六大宗派年轻一辈之中最狠辣之人!”
侯千绝似乎也意识到章冯二人正在谈论自己,便眉头一挑示意身后之人出列。
那人是侯千绝的师弟沐伟,他们没少在一起干坏事,所以对这些暗示早已了然于心。
沐伟双手各执一杯酒缓缓走向少年,待到少年跟前,右手伸出,将酒杯递与少年,道:“再下黔灵山猴王殿沐伟,见兄台气宇轩昂甚是不凡,今日相会甚幸之至!这酒,我敬你!”
沐伟乃猴王殿二师兄,在黔灵山其地位仅在侯千绝之下,而他嘴上虽诚意满满,心里却在暗暗想着:“哼!等你伸手过来,我便松手让你丑态百出,也好让你知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章少羽何等聪明?自然知道沐伟来者不善,但若不伸手接杯子那便会落人口实,倘若伸手那就正中下怀,冯翼自然也看得出来沐伟不怀好意,摇头示意少年不要接杯。但少年又岂是怕事之人?
但见少年跨前一步,微笑道:“多谢沐兄盛情,小弟恭敬不如从命!”少年说着已将右手伸出。
沐伟嘴角微微上扬,就在少年的右手就快触碰到酒杯的一霎那,沐伟松手,酒杯瞬间下落。眼看酒杯就要落地,少年右脚脚尖向上一踢,酒杯顿时受力向上,少年假装手忙脚乱的接酒杯,然后趁势将一杯酒全洒在沐伟那前一秒还惺惺作态的脸上。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其余赌客看到这一幕也都强憋着笑意,只有侯千绝的一张脸阴沉得就如山雨欲来一般!暗道:“蠢货!”
岂料少年并未罢休,他潇洒转身,走到桌前同样拿起两杯酒走到沐伟跟前,以同样的姿势将酒递给沐伟,谁也不曾料到这一幕竟转换得如此之快!
眼见沐伟就要暴走,少年讪笑道:“小弟学艺不精,本来是想拿回酒杯的,不想却撒了美酒,这一杯权当小弟赔罪,还望沐兄赏脸!”
“高明!借酒赔罪,他沐伟就是有气也无处宣泄,这一招“先兵后礼”着实高明!”
冯翼暗暗发笑,沐伟却犯了难。他明知是坑但却不得不跳,倘若不喝倒显得他小气,倘若喝了就表示他已原谅了少年撒酒在他脸上的过失。思忖片刻,他实在想不出两全之策,只得双手抢过酒杯一饮而尽,生怕少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少年接着道:“沐兄海量,他日有瑕小弟再与沐兄一醉方休!”
沐伟哪里不知道这是少年在奚落自己?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得厉害,转身便飞快的下楼去了!
侯千绝同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眯起眼睛,一双手捏的咯咯作响。暗道:“姓章的,他日擂台相见我要你死!”……
紫竹客栈中东皇清雪也收到了消息,“秉大小姐,那少年进了极乐世界,随行的还有七星帮少主冯翼!”小厮说完也不敢离开,就那么躬着身子着等候清雪吩咐!
清雪暗自思忖,片刻后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莫非他要从极乐世界开始?”……
第二十五章 令狐少白
经此一役已无人再敢轻看少年,反倒是侯千绝阴险狡诈的本性暴露无遗。虽然没有人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章少羽去得罪侯千绝,但大家也都在心里对侯千绝的品行有了全新的认识。
少年酒泼沐伟固然大快人心,但激情一过,众赌客也不免会期待接下来的精彩,毕竟赌徒嘛大都喜欢刺激。
龙菲菲也恰合适宜的登场,只见她白衣胜雪,体态阿娜,一面白纱遮住一半脸颊,恰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之感,再加上白衣的衬托,又给人一种轻灵、圣洁之感,犹似九天玄女下凡!
人群中一赌客故作高深道:“柳腰纤细,身材匀称。单论身材此女倒也担得起极乐世界第一美女之名!”
“清丽脱俗,举步优雅!果然不愧为第一美人!”
但有一人开口,谁也都不愿落下风,纷纷出言表示赞同,生怕落后于人!而人群之中有一少年高贵典雅,气质非凡,自龙菲菲出现后他的视线就没有再离开过她,少年虽一言未发,但他眼中浓浓的倾慕之意确是明显至极。
此时,东皇清雪也已到了极乐世界,不多时白玉楼上一翩翩少年便脚踏楼梯缓缓而来。只听他朗声道:“我道天边无日月,原是玄女下九霄!素闻龙姑娘貌美,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啊!”来人手中折扇轻摇,一举一动尽显潇洒帅气!
众人闻言转身看去,但见一少年浓眉大眼,肤白若雪。甚至比那龙菲菲都还要美上三分!
“好俊俏的公子!现在的少年都长这么好看吗?”
“先是冯翼、章少羽,这又是哪家公子?”
赌客之中不乏中年商贾,自然也就有女待嫁闺中,而能到此处的又都是大家族的子弟,人好看又有背景的自然是除了龙菲菲之外众人关注的焦点,更何况这少年淡雅、细致!比之龙菲菲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可否认,好看的皮囊总是能吸引人!
冯翼打趣道:“你看,他比你还好看!”
少年邪邪一笑,答道:“土城第一美人,当然比我好看!”
“什么?你说她是……”很显然,冯翼并没有认出来人是清雪女扮男装。
看着一脸诧异的冯翼,少年点头道:“不错!就是她!”“只是她来这里干嘛?”
冯翼问道:“你说什么?”
少年敷衍道:“噢,没什么!……”
看到翩翩而来的少年,龙菲菲略微失神,不过片刻之后又莞尔一笑,答道:“公子过奖!菲菲不过是普通女子,哪敢与日月比肩!”他说话时芊芊玉手也已搭上了琴弦,台上顿时响起了流水声,噢不对!是琴声!似流水的琴声!
听着优雅的琴声,众人只觉置身于青山绿水之间!时而流水潺潺,时而急湍奔流!时而叶落秋水,时而风动秋波!优美的琴声直让众人忘却烦恼,甚至忘了自己是赌徒……
可惜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一曲终,众人意犹未尽,台上却再次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赌局现在开始,现在宣布规则,本次参加赌局的一共三十六人,每局胜出一人,胜出的人将赢得在场三十五份赌资,也就是说下注一百两如胜出就是三千六百两,若胜出的人下注两百两,那便赢得七千二百两。若其他三十五人下注均为一百两那便由白玉楼补足三千五百两。反之则为赌场收益。若无人能胜,则扣除一半归赌场所有,其余全数退还!请参加赌局的客人下注。底价为一千两!”
“冯少侠下注一千两!”
“章少侠下注一千两!”
“萧公子下注三千两!”
“侯少殿主下注五千两!”
“令狐少主下注五千两”
“楚少侠下注三千两!”
“我押一万两!”东皇清雪语出惊人,这第一场谁都不知道怎么赌,一万两就算对于在场之人也是不小的数目。
少年咋舌道:“看来第一局她势在必得!冯翼兄,我们过去帮帮她!”少年说着率先而行,冯翼则紧随其后!
二人来到清雪身旁,少年开口道:“东皇公子好气魄!”
清雪同样客套道:“玩嘛!就要刺激!”
二人对话间众人也都已下注!
台上宣布:“下注完毕,赌局现在开始!请各位赌客静听!”
“今天的第一局的题目是:请说出刚才的琴曲的名称,请注意,若答错将会付出先前下注的同等金额,下面开始抢答!”
还抢答?参加赌局的大都是第一次来此,而且这二楼赌局一日不同一日,全是龙菲菲一时兴起,根本就无规律可循!再说了龙菲菲弹琴时众人都在窃窃私语,只当她是在秀才艺,哪里能想到这琴曲就是赌局?
“这算什么赌局?何不找个琴师来答?”
“是啊,事先也不说清楚。在场之人我看没一个能答得出来!”
“看来极乐之名也不过如此!”
抱怨声此起彼伏,显然对这别具一格的赌局大家都还不适应。
只不过有人抱怨,有人却已想到了答案:“秋水悠悠!”
那人刚说完。清雪便答了出来,真可谓是啪啪打脸!不是她清雪有多聪明,而是同为女儿身,同为大家族的小姐,琴棋书画也同样是她的必修课!反观在场之人要么是在生意场上叱诧风云的巨富,要么便是视武成痴的武林侠少。又有谁会去刻意修习琴曲呢?
龙菲菲也不管其他人的质疑,开口向清雪道:“恭喜这位公子胜出,赢得三十六万两白银。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噢!再下东皇于飞,是东皇家族旁系子弟!”清雪将早已想好的说辞奉上……
龙城坐在顶层的阁楼中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三十六万两白银,此局下注总额不过五万九千两,一局下来,极乐世界赔了整整三十万两。
就是家大业大的龙城也不免肉疼,因为这赌局看似公平,其实正是利用了人性的弱点。首先,想赢这赌局就必须得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才子,而下注多的又往往是那些纨绔多金的子弟,这些人往往一掷千金却胸无点墨。而胜出的呢又大多是比较低调有才的侠少,这样的人又往往不会下太大的赌注,所以白玉楼以往都能在此局之中捞到不少的好处!并且新颖的赌局也是揽客的关键所在,名利双收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谁料今日第一局就赔了三十万两,龙城只感觉心绪不宁,却又说不清到底问题出在哪儿……
龙菲菲也略感诧异,毕竟这赌局玩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既然是自己立的规矩那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看来今日不拿出点真本事是不行的了。”龙菲菲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赌局,开口道:“刚才有客人抱怨这赌局不公平,没有事先申明。那下一局我便先出题后下注,并且亲自跟各位对赌!”
此言一出众赌客一片哗然!
龙菲菲撤了面纱娇声道:“不过…赌局还是得由我定!”
倾世的容颜往往是俘虏男人的绝妙武器,众赌徒看着龙菲菲的美貌早已变得疯狂,纷纷高声叫嚣道:
“龙姑娘请出题!”
甚至有些想引起龙菲菲注意的富商已经开始下注!
“我下注一万两!”
“我下五万两!”
“我押十万!”
众人一个比一个激动,总之还未出题就已有不少人为之疯狂。由此可见龙菲菲的美貌的确值得称道!
“弈棋!第二局我以一人之力挑战在场三十六位客人。同样的规矩,若有人能胜我,同样赢得三十六份赌资!而且此局胜出人数不限!”她说着还往清雪这边看了一眼,那模样分明就是在挑衅!
龙城始终关注着赌局,龙菲菲放言以一敌三十六,且胜出人数不限,看似不公平,他却无半分忧心,反而嘴角上扬露出会心的笑容。
台下有一少年出声问道:“敢问龙姑娘,棋局对弈是围棋还是象棋?”
少年身旁的小七也随即介绍道:“此人是土城少城主令狐少白。”
龙菲菲微微一笑,答道:“都不是,围棋、象棋复杂非常,要分胜负难免耗时费神!想必各位赌客也不愿在此浪费时间。我要赌的是“五子棋!”只须五子连珠便可分胜负!现在请各位下注!”
“以一敌三十六,且胜出人数不限。如此一来只要输掉一局就等于满盘皆输!龙姑娘确定要如此吗?”少年并不想占人便宜,故而有此一问,可谁曾想龙菲菲却不领情!
“章少侠不必忧心,尽管下注便是。”龙菲菲成竹在胸,说话自然也底气十足!
很快三十六张桌子成圆形摆放完毕,龙菲菲则站在正中。
很显然,她这是要同时与三十六人对弈!
众人只知道极乐世界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不曾想过她还有这等魄力!须知同时对战数人,其脑力、精神力之消耗可谓不知凡几。就算她龙菲菲棋艺高超也难免有所疏忽,众赌客自然也是这样想,因此下注者也都纷纷压下重注!
只是,龙菲菲那绝美的笑容之中却似乎藏有些许别样的意味……
“侯少侠下注十万两!”
“萧公子下注十万两!”
此起彼伏的报押声震耳欲聋,这恐怕也是赌场为了刺激赌客下注而故意为之。
冯翼出身七星帮,其祖父冯道真也是此中高手,见得多了耳濡目染自然棋艺也不会太差,便附和道:“我也押十万两!”
“难得大家都有如此雅兴,那我也押十万两!”清雪说着,回头看向少年问道:“少羽兄为何不下注?莫非是不懂奕棋?”
少年讪笑道:“赌徒看见赌局哪会不动心?只是……”
少年欲言又止,清雪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今日出门太急,不曾多带银两!”
听着少年略带尴尬的言词,清雪“扑哧”笑出了声!
“我当是何事,这里有二十万两,你拿去吧!”清雪说着将自己手中的筹码计数用的单子递给了少年!
少年也不推辞,只道:“我会还给你的!”而后将筹码单子交给小七让她全部压上。
棋局开始!
赌客执黑棋,龙菲菲执白棋。本来以寡敌众就不公平,她竟还让赌客先落子。须知五子棋先手就等于占尽了先机!由此可见她对于自己的棋艺是相当的自信……
第二十六章 极乐奕棋
数十人绕着桌子围成一个圈,桌上也早已备好了黑白两色的棋子,众人凝神肃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要打响!
在场的大多数人虽然琴曲不通但是棋艺还是不错的,毕竟琴是女人的专属,奕棋倒像是男人修身养性惯用的方式,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奕棋对女人还显得有些不太公平。
随着赌场荷官的一声令下,一众赌客纷纷落子。天元也是先手惯用的手法,至于十三子定胜负那些套路在高手过招之时也根本毫无用处。
棋局刚开始众赌客都笑意吟吟的,毕竟先手就意味着先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局面也彻底反转。纵横之间龙菲菲总能找到三子连贯之处,那些笑意吟吟的赌客脸上也不再有笑容!他们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早已收起。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眉头,凝重的表情。只是,再凝重也同样无法逃脱失败的宿命。
“第十六回合李重富败!”
“第十六回合贾乾败!”
“第十六回合王显华败”
“第十六回赵百万败!”
短短十六回合就有数人败北,高声通报只怕也是为了营造紧张的气氛,以达到扰人心神的目的。
其他人也不好过,虽未败北但也都劣势明显,毕竟龙菲菲既然敢放出豪言自然也就有其过人之处,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又有数人败落。
楼顶观战的龙城脸上笑意也更加明,毕竟此局下注的三百多万对于极乐世界来说也是笔可观的收入。
在龙菲菲步步紧逼的攻势之下,留在桌前的人也越来越少。很快就只剩下数人,章少羽,冯翼自不必说。二人一个是武林世家的子弟,自幼有爷爷教导,一个聪明绝顶、心思缜密,且在赤河谷读遍鬼谷子藏书。当然也没那么容易败北。
清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同样也不会轻易淘汰。
侯千绝赫然在列,萧国太也没让人失望,楚随风也还是那副淡然随风的表情,倒也与他的名字相符。
最低调的反倒是令狐少白,这位城主府的少城主不嚣张跋扈倒也着实让人意外。
这七人个个不凡,饶是龙菲菲额头也早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毕竟同时对战数十人那可不是件轻松的事。
当然他们七人也不好过,特别是侯千绝,他本身就是冲动莽撞型的,所以劣势也最明显!
随着第四十二颗白子落下,侯千绝与萧国太也终于败北。
人数越来越少,大浪淘沙般的残酷留下的注定是不怕火炼的真金。
龙菲菲暗道:“越是走到最后就越是不能放松!”
其他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只是世事总与愿违,第九十八子落地,楚随风与令狐少白也双双阵亡。
“龙姑娘棋艺高绝,少白心服口服!”拱手之间进退得宜,令狐少白倒也心诚。
“令狐公子过谦了,菲菲侥幸赢得一招半式,他日有瑕还望公子多多指教!对方毕竟是少城主,龙菲菲言语间也恭敬有加。
“指教万不敢当,他日有瑕少白定当再向姑娘讨教,今日少白俗事缠身就先告辞了。”令狐少白说着便转身离去,
看着令狐少白离去,楚随风也说道:“若非执黑棋行先手,恐怕随风也早已败北。惭愧惭愧!”
“楚公子承让,菲菲惶恐。”这二楼的赌客个个身份尊贵,龙菲菲自然不敢得罪。
楚随风也拱手离桌,自此,赌桌之上仅剩冯翼,清雪,章少羽三人,败阵之人也纷纷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这最后的巅峰对决。
终于,第一百一十二颗白子落下……
“东皇于飞,和棋!”
“冯翼,和棋!”
“和棋!居然是和棋!”随着通报声响起,众赌客纷纷发出难以置信的嘈杂声!毕竟五子棋只须五子连珠就能分胜负,因此五子棋和棋是很少见的。
龙城也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他相信龙菲菲的棋艺,但是在棋局没有结束之前,任谁都不能确保万无一失!虽然三人和棋会损失四十万两,但是相比此局盈利的三百多万的赌资来说,那四十万两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待龙菲菲落下最后一颗棋子。她心中的执念也终于放下,在外人看来,黔龙山庄家大业大,是土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外人无不艳羡。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龙家实际上也只是一个机器,一个为王城姚丞相敛财的机器。
整个龙家没有一人自由,甚至在龙盛断掌,龙城断臂的屈辱之下龙傲都只能选择隐忍!同样,极乐世界也只是龙家这个敛财机器当中的一员,而所得金银除去龙家日常开销之外则全部流进了姚伯贤的金库当中,否则堂堂龙家大小姐又如何会屈尊降贵混迹在这赌场之中?
“章少羽,和……”
“等等!”通报之声被少年硬生生喝停,接着少年从从棋盒当中拿出最后一颗黑棋说道:“白棋没了,但黑棋可还有一颗!”
五子棋共二百二十五颗,其中黑子一百一十三颗,白子一百一十二颗。
少年说罢,将最后一颗黑棋落在棋盘上,随着最后一颗黑棋落下,那原本残破不堪的棋局便似活了一般……
没有人相信这仅剩的一颗黑棋能创造出奇迹,但那五子连珠分明又是那样的真实!
“怎么可能!棋局初始我就知道全场就你棋艺最高,我步步紧逼之余也在步步提防,且从未松懈!为何你仍然能赢?”龙菲菲惊讶出声,此刻的她也早已没了先前的华贵之态,似乎是连战数十人终于耗尽了精神力,又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失败的打击。总之那瘫坐在木椅上的龙菲菲早已失去了先前高贵优雅的模样,若是令狐少白在场他一定会心疼的,因为他看龙菲菲的眼神分明就是深深的爱慕,
少年似也有些不忍心,但是龙家的血海深仇他不能不报。而这也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他一步步走向龙菲菲,待到跟前,在她面前蹲下,用极轻柔的语气说道:“你可知道你为何会败?”
龙菲菲似也急于知道自己失败的原因,黯淡无光的双眼又恢复了些许神采,“为什么?”
“因为你不想赢我!”少年此言一出,龙菲菲没说什么,倒是一众赌客不买账了。
“哪有赌徒不想赢的?就算不是为钱,那种赢钱的快感也是赌徒毕生的追求!没有人能抵挡!”出言的是李重富,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他似乎误解了少年的意思。
清雪冯翼二人也是满脸疑惑,按理来说他二人虽然算得上棋艺高手,比之楚随风令狐少白也要强上些许,但自问比起龙菲菲终是有所不及的。又如何能与她平分秋色?
萧国太等人棋艺稍逊一筹,自然更是一头雾水,只有龙菲菲如大梦初醒。
少年站直身子,继续说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全场三十六人之中只有我棋艺最高,因此你对我也是处处提防。甚至有了不败便是胜的想法,以至于在冯翼二人的棋局上都不是那么的尽心,这也是他们二人棋艺本不如你却可以和你平分秋色的原因。”
“荒缪!如你所言,她在别的棋局都不尽心,那我等又如何会败落?难道只有冯翼,东皇于飞才能让她分心?还是说我等都是废物?”
面对萧国太犀利的言词,少年本无意理会,岂料侯千绝接着道:“不错,你说这番话根本就是想炫耀你棋艺本不如她,却能胜过她,不过是想在众人面前贬低别人抬高自己进而哗众取宠而已!”
少年闻言,转身环视着嗤之以鼻的众人,又转过头对着萧国太道:“萧兄此言差矣,他二人之所以能侥幸,是因为他们离我最近,龙菲菲离我越近,自然也就越容易分神。而且他二人的棋艺本就不差,和棋自然也就顺理成章。”
少年说罢,又转头看着侯千绝,道:“至于侯少主说我哗众取宠,只怕是凭您这半吊子的棋艺穷极一生也未必能领会这其中之奥义。”
“你……”
跟这种阴险小人说话章少羽自然不会留情,侯千绝直气得咬牙切齿,却偏偏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暗暗记下这接二连三的言语奚落之仇。只是他好像忘了每一次都是他自取其辱。
落差最大的当属龙城,眼看着盈利三百万两就这么变成了亏损三百万两,然而心狠手辣的龙城又岂能甘心?
他咪了咪眼,向身旁的精瘦男子吩咐道:“呆会下手麻利点,别留下把柄。”
“是!属下明白!”精瘦男子似是没少干这种谋财害命的勾当,当即领命而去。
而龙菲菲也宣布:“今日菲菲身体微恙,赌局到此结束,还请各位赌客到一楼继续,当然“温柔乡”的美人也在等着各位贵客光临”……
众赌客原本应该是不欢而散,不过好在一楼的花样也不少,总能满足赌客的欲望!而且极乐世界“温柔乡”的美人也是闻名江湖的。
章少羽则是趁机离开了极乐世界,清雪冯翼也一起同行。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回去的路上早已设下了十面埋伏……
第二十七章 夺命银钩
见过大海便无意江湖,清雪三人经历过二楼别致新颖的赌局,又哪里还看得上一楼那些平凡无奇的伎俩?
至于“温柔乡”他们自然也是无意去的。
此时天已渐黑,三人一道出了极乐世界,前行数百步来到一幢废弃的民房跟前,少年停步,拿出四百万两银票分与清雪冯翼二人。
清雪向来清高,又如何会要少年的银票?便推辞道:“所谓无功不受禄,清雪无尺寸之功,又怎敢受此齐天之惠?”
冯翼也不愿占人便宜,“我冯翼交友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如果少羽兄还当我冯翼是朋友就请把这钱收回去吧!”
少年既然是龙家的敌人,那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朋友,因此冯翼也早已把少年当做朋友了。
少年也早已料到会是这般结局,但是他拿出去的钱又岂有收回去的道理?便道:“清雪姑娘,如果没有你借我的二十万两我又焉能赢这七百二十万?你这也叫无尺寸之功?”少年说完又转头对着冯翼道:“冯翼兄,这四百万两也并非是送给你们的,实在是章某有求于二位,二位不收这钱莫非是想见死不救?”
冯翼看了一眼清雪又看看少年,狐疑道:“见死不救?此话从何说起?”
少年笑笑,故作高深道:“二位以为龙城会任由我安然离去?”
看着少年背负着双手,一脸自信的模样,清雪也不由得相信了几分。问道:“难不成他龙城还敢明抢?”
少年又邪邪一笑,道:“如我所料不错,前面的树林里恐怕早已埋伏了百余杀手,只等着章某自投罗网!”
二人将信将疑,不过转念一想这龙家向来霸道,这些事恐怕也确实做得出来。眼见二人已信了七八分,少年又接着道:“据我所知,前年春天,奉天郡的惊涛大侠骆涛在极乐世界赢了二百万两,次日却在客栈中发现他的尸身,说是死于仇家之手。”
“去年冬日,金陵飞羽门门下的小师弟也在极乐世界白玉楼中赢了三百多万,结果却死在自己的飞刀之下,对外却说是同门相残。如此列子数不胜数,如今章某赢了七百万,极乐世界又岂能让我安然离开?”
“既然如此,那这二百万两冯某就收下了,我倒要看看他龙城到底有多不要脸!”在冯翼看来能一起对付龙家的就是战友,只是他还不知道今夜共同浴血的人就是他要对付龙家的理由……
相比冯翼清雪就心细得多,她暗自思忖道:“你既能猜到杀手埋伏之处又如何不绕路而行?莫非是想拖我二人下水?也罢,反正龙家我也是不会放过的,正好有你带头我也省得操心。”清雪如此想着嘴上却调笑道:“四百万两买你一条性命倒也值得,我也收下了”……
少年终于将银票送了出去,再他看来,这两个人一个是昔日的好兄弟,一个于他有救命之恩。区区四百万两不过是聊表心意而已……
夜已深,天上的弯月却不愿离去,似乎它也知道今夜有热闹可看。
三人换上了夜行衣,从一旁绕过树林,来到了杀手埋伏的后方。
可怜这些杀手还在静悄悄的等待少年落网却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了别人的猎物。
三人穿戴好夜行衣已然与其他杀手无异,他们对视一眼,手中的匕首便开始悄悄的收割生命,这些平日里视人命如草芥的杀手也终于得到了报应。
很快,数十人的队伍就只剩下十数人。三人也不再小心翼翼的隐藏。为首一人看着三人起身,便骂道:“你们三个干什么?说你呢。还不给老子滚回去。”
声音嘶哑,渗人至极!
三人相视一笑,少年道:“你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颐指气使?”
说话间少年三人也没有闲着,又有三名黑衣人死于匕首之下。为首的黑衣人终于发现情况不对,忙大吼道:“都给我起来,杀了他们。”
黑衣人首领下达命令,只是除了他身边的数人之外其他人都一动不动,他这才终于醒悟过来,“他们……”
“不错!他们都已经死了,你们也下去陪他们吧!”少年话音未落人已然近身,顷刻间又有两人丧生。
与此同时,冯翼清雪也已将剩下的人清理干净。至此就只剩下黑衣首领一人。
他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是谁?竟敢与黔龙山庄为敌?”
“阁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噢,你们埋伏在此不就是为了等我吗?”少年说着伸手摘下了面巾,露出了那张丰神俊朗白玉无瑕的脸庞!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对付你?”黑衣人再次发出疑问,一双黑而狡黠的眼里充满了了疑惑。
“惊涛大侠骆涛是你的杰作吧?”少年不答反问。
“你是来替他报仇的?”
黑衣人听到骆涛的名字反而平静了许多,似乎他也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不!我是为自己报仇!”少年同样很平静。
“那你为何还不动手?”身为极乐世界的利刃,他已记不清自己的手上有多少条人命。同样他也知道今日已绝没有再活下去的机会。
“难道你就不想活下去?”少年直视他的双眼,虽然他将求生的欲望隐藏得很深,但还是没能逃过少年的眼睛。
“像我这种人,还能活下去吗?”黑衣人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欣喜若狂,因为他知道,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有时甚至是比死还沉重的代价!
“能!”少年并没有提条件,因为他想要占据主导地位这句话就必须得由黑衣人自己问出来。
“那我要怎么做?”黑衣人也知道论心理博弈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少年的对手,还不如干脆有话直说。
“带我去见龙城!”少年之所以留他一命就是想通过他找到龙城。
“我可以带你去找龙城,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死到临头还敢提条件?”黑衣人话音刚落冯翼已然怒骂出声。
“说说你的条件!”少年抬手制止冯翼,他的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
黑衣人赞许的看了少年一眼说道“如果你能赢我,我便带你们去找龙城。”
“好!”
少年也不拖泥带水,随口便答。冯翼清雪却同时出声道:“不可!”
二人对望一眼,清雪继续说道:“我们三人合力即便他武功再高也绝难逃一死。带我们去见龙城不过是以命换命。他哪有资格再提条件?”
少年直视黑衣人,说道:“不错,我们大可以三人合力擒下他再跟他谈条件,但是若换作是你们,你们又可会心服?在他看来,我们三人能胜不过是占了偷鸡摸狗的便宜,因此即便是杀了他恐怕他也未必会低头。”
“哈!哈!哈!不愧是少年英杰。没错!若不能正面将我打败就算是杀了我,我也绝不会低头!绝不会带你们去找龙城!”
黑衣人大笑出声,冯翼清雪也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亮剑吧!”少年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
黑衣人从剑鞘中抽出一柄剑,不!那不是剑。是一根铁刺,一根食指粗细的铁刺。上面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鲜血凝固的黝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诡异。
“夺命银钩!”冯翼失声道。
“居然还有后辈认得老夫的兵器?”黑衣人说着将面巾扯掉,那是一张五十岁左右的脸,长得并不难看,但是很难让人记住。
“他明明是一根铁刺,如何是夺命银钩?”
清雪有疑,故而出声相问。
“你有所不知,三十年前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横空出世,他手持银钩败尽天下英雄。或许是胜利来得太过容易。他竟然想挑战当时就已成名的剑神陈剑锋。二人相约于定军山一战,那一战天地变色日月无光,经过一天一夜的大战二人早已精疲力尽。后来剑神以一招“高山流水”削断其银钩……原来,银钩的弯钩处最为薄弱,也最容易断裂,后来他干脆将没有弯钩的银钩磨尖,便有了今日这铁刺!”
“那章少羽岂不是很危险?”清雪一脸焦急!
“那又如何?他决定的事又有谁能够能改变?”冯翼的脸上已有了满满的战意,恨不得决斗的人换成自己。确实,习武之人又有谁不想与高手过招?哪怕遍体鳞伤,哪怕是为此付而出生命也无怨无悔。
少年也不知何时拔出了铁剑,他的脸上还是那么平静,鼎鼎大名的“夺命银钩”对他来说就好似普通人一般。
黑衣人银钩在手,气势也在不断攀升,难以想象一个人的气势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似是急于求胜,又或是再也压抑不住自己。黑衣人手持铁刺就这么直刺而来,甚至没有任何技巧,总之就是那么随手一刺。
少年却感觉得到这一击危险至极,的确,大名鼎鼎的夺命银钩又岂会寻常?人未到,破风之声已然近在咫尺。少年的脸上也终于多了一丝凝重!
他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同样直刺而去,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黑衣人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想要在气势上不败首先就得逼他让步。当然如果他不怕死的话就另当别论。
黑衣人又如何不知道少年的想法?只是银钩被削去一截,长度又如何比得过少年的铁剑?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因此黑衣人也不得不中途变招。
银钩一扫与长剑相碰,只听得“铿锵”一声二人俱是各退七步!
初次试探两人平分秋色,黑衣人再起银钩,霎那间便已到身前。少年提剑便挡,二人再次分开。
虽然只是瞬间接触,但那个中奥妙确是言语不能及的。如此又过了数十招,少年也终于摸清了黑衣人的招式。只听少年大吼一声:“飞龙在天”而后冲天而起。
黑衣人只觉一股霸道凌厉的剑气自头顶而来,他慌忙提起手中的银钩以双手托天之势抵挡。
岂料“锵”一声金铁交鸣声响起,银钩已彻底断为两截。
少年收剑而立,脸上云淡风轻。冯翼二人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黑衣人喃喃道:“我败了!从今以后江湖再无夺命银钩!”
少年双手抱拳,道:“承让!还请前辈依约带我等去见龙城。”少年既知黑衣人身份,称呼也变得尊敬不少。
“愿赌服输,老夫今日心服口服,这就带你们去见龙城!”显然,黑衣人也被那惊才绝艳的一剑所折服。
少年将夜行衣脱下,对着清雪二人道:“拿绳索来将我捆上”……
第二十八章 相聚土城
冯翼清雪换上黑衣人的装束,押着绑上绳索的少年跟着黑衣人往极乐世界而去。
一路上四人穿过树林,又行了二三里小路,兜兜转转竟已来到了极乐世界的后门。
守门的喽啰自然认得黑衣人,还说了些恭喜之类的言语。想来他们以前做一票也是能捞到不少好处的。但是黑衣人却孤傲得紧,并未搭话,径直去了!
四人又随着甬道七拐八拐的往上而行,若无人带路只怕是连门也进不来的。
一路拾级而上,终于到了顶层。只见尽头处一石门紧闭,上面雕龙刻凤好不精致。
黑衣人也不敲门,只对着石门道:“秉大少爷,属下活捉章少羽,特请大少爷发落!”
话音刚落,只听得房内说道:“进来吧!”
说来也怪,那石门竟似能听懂人言,随着屋内言语竟自行大开。黑衣人也不迟疑,踏步而进。冯翼清雪押着少年自是紧紧跟随。
屋内龙城端坐,少年细细打量四周,只见房中布局甚是高雅,富丽堂皇,应有尽有。
龙城眼见少年已是阶下之囚,便早已没了先前那套假惺惺的客气。只说道:“白帝城章家不过是小家族,想来也没什么能量。不过为保万一,此子必须得死,押下去,找个地方埋了吧!”
黑衣人听龙城说完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两眼紧盯着少年,似是在询问。少年也不禁暗叹龙城处事之心狠利落。而嘴上却道:“龙大少爷且慢!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龙城从那龙头椅子之上起身,轻蔑道:“将死之人有何好说?”
少年直视龙城,道:“既然如此那便不问了!”
龙城略感诧异,也不疑有他。只当是少年就要赴死难免胡言乱语。正欲转身落座,岂料少年竟挣脱绳索,顺手抽出冯翼手中长剑直刺而来!
龙城哪里是对手,慌忙侧身躲避。少年一剑扑空,手腕翻转又扫出一剑,寒光一闪龙城脖颈处顿时多了一条血红的细线。
少年收剑入鞘,也不再看龙城一眼。只说道:“是你自己说的将死之人无话可说,到了地府可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交代遗言!”
可怜龙城至死都不知道那是少年是要他自己交代遗言!
四人并未着急着离开,而是找出纸笔在墙上写道:“兹有极乐之主龙城,愿赌不服输,派人截杀赌客,反被其杀!”并找来纸笔抄写多份以备散入城中各处!……
次日天明,龙城被杀的消息似炸锅一般传得沸沸扬扬。龙傲震怒:“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章少羽给我找出来,本座要将他碎尸万段!”
黔龙山庄精锐尽出,奈何少年早已戴上了蝙蝠面具,而黔龙山庄的喽啰又都不敢盘问面具少年,因而动静虽大却还是无迹可寻。众杀手只得回报:“翻遍土城仍不见章少羽下落,他似乎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经此一事,天下人无不唾骂龙家。“白玉楼”也已无人出入“温柔乡”虽然还偶有风流客,但也是入不敷出,不得已只能宣告关门大吉。自此昔日红极一时的销金窟极乐世界不复存在。而姚伯贤断了财源,更是大骂龙傲废物,饭桶!
如今的土城人人不齿龙家的所作所为,好在船帮公会成立在即,众人关注的焦点自然也不在龙家!又过了三日,重五节、午时!东皇镇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众武林人士纷纷齐聚东皇镇广场。
广场中央是临时搭建的擂台,东皇昊天身着紫金长袍端立于上。两旁分别是土城城主令狐正华,黔龙山庄庄主龙傲!
盛会就要开幕,却不知为何传说中的剑神并未现身。想来江湖传言陈剑锋将不出任船帮公会会长一职可能是真……
“今日,天下英雄共聚东皇镇只为见证船帮诞生!我东皇昊天感激不尽!然管理天下船帮责任重大,所托之人必须德才兼备,武艺超群!故今日设此擂台,凡品行无差,武功高强者皆可报名争夺船帮公会会长一职!”东皇昊天此言一出台下顿时欢声雷动!众武林人士纷纷上台报名。
两个时辰后,一管家模样的男子登上擂台高声唱道:“承蒙天下英雄不弃,纷纷踊跃报名。现在宣布参赛者名单。”
“梵净山护国寺了尘大师,天门山天医门药蝶神医!无道山归真观程梦瑶女侠。黔灵山猴王殿侯千绝少侠。赤水河黔醉阁陈立少侠,七星涧七星帮冯翼少侠!秦岭萧国太,西楚楚随风!西蜀林慕寒,陇中赵王枪赵宇!土城令狐少白,龙天,东皇清雪!姚飞,梵晓雪,白帝城章少羽!”请以上十六人明日一早到擂台抽签比武!”待管家念完名单,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这十六人个个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这下可有热闹可看了。”
“哎你们倒是说说此次比武谁能夺冠?”
“依我看,护国寺的了尘大师当之无愧!”
“那倒未必,我可听说归真观的程梦瑶已将大道归真练至第三剑。你们可别忘了当年的徐太真可就是凭借大道归真才让归真观挤身于六大宗派之一的!”
“不错!还有七星帮的冯翼,此人是冯道真的嫡孙。想来应与程梦瑶在伯仲之间”……
“不不不!我可听说龙家二少爷龙天天赋极高且自幼由姚丞相教导,恐怕他才是本次蟾宫折桂的热门人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津津有味。似乎是这武林大会的评判一般!然而最恼怒的当属龙傲,他派人全城搜捕章少羽,却了无音讯,不想他竟然跑到此处报了名,只是眼下报名者并未登台,就是龙傲也分不清到底谁是章少羽,再说极乐世界之事刚刚平息他也不想在此刻引起注意,毕竟龙城虽死但杀人劫财始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最起码在明面上说不过去,因此要除掉章逸飞还是得在暗中进行!
而少年此刻也在盘算着怎么复仇,他双手环抱,静静的站在人群之中显得是那么的孤独!只见他看着远处的龙傲心中顿时涌起一丝莫名的愤怒。好在鬼谷藏书中不乏静心凝神的名篇,因而少年也并未暴走。
夜也在人们的议论声中悄悄的来临!
少年回了客栈,推开临街的窗户坐在窗户边上独自小酌!今夜并无月光,但好在街道上的灯火足够明亮!
或许是因为端午节的原因,虽已入夜但街道上的行人仍旧络绎不绝。
少年喃喃道:“临窗赏景倒也惬意!”
然而对面房脊之上正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少年!他不是别人,正是黔龙山庄的龙五……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此时的黔龙山庄也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三日前不止龙城在极乐世界陨落,就连龙家连带的产业也一落千丈
龙天回到土城,眼见昔日疼爱自己的大哥已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三弟龙盛也失去一掌。就连他最疼爱的妹妹龙菲菲也因为棋局的失败外加大哥遇害的噩耗而变得沉默寡言。
然而当日的杀手除了夺命银钩以外其他人无一生还,而现下夺命银钩也已销声匿迹。凶手也就是章少羽本人却遍寻无果,翻遍土城也再没有他的消息!仿佛此人从未来过一般。因此龙天也不得不放下杀害大哥的凶手转而先报龙城断臂龙盛断掌之仇。自然面具少年也就成了他的必杀对象。只是他不知道面具少年与他龙家的仇恨又何止龙城一人?
东皇府!
东皇昊天正襟危坐,在他对面之人一袭青衫,赫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剑神陈剑锋!
东皇昊天对着陈剑锋一礼,道:“老朽有一事不明,还望剑神解惑!”
陈剑锋微微一笑,道:“东皇家主不必客气,有话但说无妨!”
“那老朽就不客气了!”东皇昊天再次对着陈剑锋一礼,继而接着道:“数月前,昊天曾与您商议请剑神出任船帮公会第一任会长。当时您为求江湖稳定也曾答应出山。为何今日却要昊天当众宣布比武选拔?”
东皇昊天乃是一方富豪,却仍然对陈剑锋恭敬有加,由此可见陈剑锋剑神之名的确非同凡响。
陈剑锋长叹一声,答道:“非我陈剑锋不为武林出力,实在是有苦难言啊!望老弟体谅陈某,他日你自会知晓其中缘由!”……
清雪回了东皇府,药蝶自然也与她一起。程梦遥同属六大宗派弟子,东皇府自然也有她归真观一席之地,数日不见,三人自是想念得紧,遂凑到了一起。自分别以后三人皆有诸多感触。如今得以一诉衷肠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只是少了章逸飞不免美中不足。清雪身为东皇家族的嫡女自然要为其父东皇昊天分忧。只听她说道:“三日前,面具少年杀了龙城,极乐世界也随之土崩瓦解,依二位高见,这面具少年是敌是友?”
“什么?这些都是他干的?”梦遥刚到土城,对这些事显然不太了解。
“不错,他不止打败了江湖中成名已久的的夺命银钩,甚至还说要黔龙山庄从江湖中消失!”清雪对二人自是充分信任,说话也毫无隐瞒。
“如此说来,起码在对付黔龙山庄这一点上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的,我觉得我们应该跟他多接触,争取将他拉入我们的阵营。”药蝶不只是神医,看待事情也脉络清晰!
清雪梦遥自是赞同药蝶的话,许久不见的朋友也总会有许多话要说,她们三人也不列外。而章少羽却是孤身一人,他坐在窗前,手中就只有一只酒壶陪伴着他,一壶酒,一个人,就这么坐了一夜,他知道龙天一定是针对自己而来,而明日的比武选拔也必定是困难重重,再加上阎王殿和那晚出现在无名塔上的神秘人,还有他那虚无缥缈的身世……
或许是想得太多总会思念朋友,许久之后,只听他呢喃道:“也不知该不该向清雪、梦遥、药蝶、冯翼、大师兄他们表明身份!”
少年长叹一声,竟似醉了一般,往桌上一躺便呼呼大睡!……
第二十九章 袖里乾坤
夜再长也总有黎明破曙之时,早上的东皇镇早已是人山人海,他们齐聚东皇镇广场只为一睹场上健儿的风采。
报名的十六人也已登台。他们个个精神抖擞朝气蓬勃,台下众人无不艳羡。有些花痴的女子甚至已经开始对着台上好看的侠少暗送秋波。
管家端上铜盘,里面装盛着十六支竹签,竹签背面各写着两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现在请各位参赛者抽签!”
随着那人话音响起,台上十六人依次排队选取竹签。
一刻钟之后,管家再次宣布出场顺序:“第一场!天医门药蝶对战赵王枪赵宇!”
“第二场!黔醉阁陈立对战萧国太!”
“第三场!护国寺了尘对战猴王殿侯千绝!”
“第四场!七星帮冯翼对战梵晓雪!”
“第五场!东皇清雪对战林慕寒!”
“第六场!西楚楚随风对战土城令狐少白!”
“第七场!归真观程梦瑶对战姚飞!”
“第八场!黔龙山庄龙天对战白帝城章少羽!”
“现在请各位准备,两个时辰之后开始比武!”管家也不啰嗦,说完便下台去了。
参赛众人也不久呆,纷纷往台下走去。面具少年也同样不愿久留,随着楼梯缓缓走向台下,只是刚下了数级台阶就被一红发少年伸手拦下。
“还真是狭路相逢啊,你斩我大哥一臂,断我三弟一掌,后来又杀我大哥,甚至污蔑我龙家杀人劫财。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他日你也会断手断脚再孤独悲惨的死去?”
此时的龙天哪里还不知道面具少年与章少羽其实是同一个人?悲愤之余便出手拦截少年。
少年也不气恼,只是语气略显轻佻,“不愧是亲兄弟,说话也如出一辙。不过你龙家三番四次的招惹我,下次就不是断手断脚那么简单了。你且洗干净脖子等着吧!”少年说完,一把推开龙天的手臂也不管他是何表情。
龙天气愤至极,但一想着能在擂台相遇,到时候再光明正大的除掉少年,他也就忍下了这口恶气!
可怜龙天完全不知自己已然被少年玩弄于股掌之中。原来少年对龙家之人早就有心除之,然擂台杀人毕竟过于凶残,若惹得武林众怒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但是若别人起了杀心而自己是为求自保而杀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两个时辰很快就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过去。台上也终于宣布:“第一场天医门药蝶对战赵王枪赵宇!”
药蝶,天医门门主药离的入室弟子,一身医术炉火纯青,年纪轻轻就已尽得药离门主真传。
赵宇,陇中赵王枪传人!一身枪法使得是出神入化,堪称陇中年轻一辈第一人。他本是江湖人,也不愿受姚丞相指派,怎奈家族发展难免要与朝廷有所挂钩,不得已才奉家族之命到此处参加擂台比武。
虽说药蝶是大宗派的子弟,然而天医门毕竟主攻医术,想来医术超群武功也未必登峰造极。反观赵宇,莽汉武夫,一心只为追求武道极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宇甚至要强过药蝶……
“有请参赛者上台!”随着管家高声宣布,只见赵宇手持长枪踏步而来。他身着华贵长衫,身长约八尺,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手中八尺长枪杵地,倒颇有几分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豪气!
清雪梦遥簇拥着药蝶缓缓而来,临上台,清雪嘱咐道:“这赵宇深得赵擎天真传,一身枪法早已炉火纯青,你千万要多加小心!”
药蝶嫣然一笑,答道:“我知道了,打不过大不了认输便是,反正我也不想做这船帮公会的会长!”
药蝶说着已然辞了清雪梦遥往台上而去,众人只见一少女身着水蓝色百褶长裙缓缓而来,清纯的气质与医者仁心相配,妖娆的身段搭上精致的五官,长发垂髫,高贵简约,简直就是仙女临凡……
赵宇眼见如此美人又知她是天医门药蝶,哪里还敢得罪?当下便抱拳道:“赵宇见过药神医!”
“赵大侠客气了,小蝶武艺不精,还望赵大侠能手下留情!”药蝶说得诚恳,赵宇又是老实人本就不善言辞,只得应道:“药神医宽心,赵宇定会点到为止!”
二人双手抱拳,互相道:“得罪!”
终于,二人对阵,赵宇脚踢长枪一端,而后手持枪柄直取药蝶面门。这一招正是赵王枪的起手势――“开门见山”
药蝶面带微笑,二尺短剑也不出鞘。不是她看不起赵宇,实在是八尺长枪之下二尺短剑也难以发挥它的威力,更何况药蝶也并不是很擅长剑法,因而还不如见招拆招也总好过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赵宇长枪去势不减,步步紧逼,药蝶只得伸展双臂飞速后退。然,八尺长枪去势未停,药蝶也已退至擂台边缘。
眼见药蝶无路可退,赵宇喜上眉梢,大喝一声,长枪去势更猛,药蝶已是退无可退,无奈之下脚尖一点人已腾空而起。那模样像极了仙女下凡。
赵宇一枪不中,遂趁药蝶下落之际使出横扫千军。此招势大力沉,再说药蝶一介女流力量肯定不如赵宇,硬接也显然不可能。
然而药蝶毕竟是天医门高徒,区区横扫千军又如何能够奈何得了她?只见药蝶双臂再次伸展,脚跟着地身体以倒仰之势往后急沉!
赵宇长枪扑空,药蝶柳腰一扭,身子紧贴着枪杆逼近,右手也早已抽出了短剑直取赵宇腰间关元穴。
此时赵宇长枪无法回身护体,只得向后弹跳数尺以躲避这凌厉的一剑。
药蝶何等精明,又如何会放弃这大好的战机?遂欺身上前,使出“抽刀断水”。眼看短剑横胸,赵宇慌忙以枪杆格挡。
却哪知药蝶短剑贴近枪杆之际手法忽变,短剑如游龙般紧贴枪杆而上。此时赵宇若松手便失了长枪,若不松手便会断指废手,赵宇无奈只得松手弃枪。
然而赵宇也绝非等闲,他虽松手却以脚驭枪,枪杆受力顷刻间就已直奔药蝶右手而来,药蝶右手持剑本就不便防御,也只得侧身避让。
哪知正中赵宇下怀,只见赵宇趁枪尾去而枪头近身之际手持枪头并迅速反转使出赵王枪绝技“赵王回山”。
长枪直取药蝶前胸,此时状况又与先前无异。只是这“赵王回山”比之先前更霸道,更凌厉,速度也更快、更猛!
赵宇故技重施,众人只道药蝶必败。清雪和梦遥的一颗心也已然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飞身上擂台救出药蝶。
然而面具少年看着擂台上的二人却是会心一笑,暗道:“好聪明的药神医!”
确实,药蝶何等聪明,又岂会在同样的招式下吃两次亏?待长枪越来越近,药蝶依旧故技重施,腾空而起!赵宇心中暗喜,暗道:“等的就是这一刻!”
下一刻,长枪再次变招。只听赵宇大喝一声“龙翱九天”长枪直指药蝶而去。
“药蝶小心!”清雪慌忙出言提醒,然而药蝶身子腾空已无处着力,又如何能躲避?
众人尽皆闭上双眼不敢在看,料想药蝶必被长枪洞穿!清雪梦遥有心相救奈何距离太远,只得眼睁睁看着昔日的同伴遇险。
只是下一秒异变突起,梦遥趁赵宇以为就要得胜而大意之际袖袍一甩,顷刻间就有数枚银针飞出,且直指赵宇胸前的檀中、天机、风池三处大穴。此招正是昔日从文玲敏鞭下救章逸飞时所使的“袖里乾坤”。药神医对穴道的掌控自然再清楚不过,但凡有一枚银针得手赵宇必定败落!
赵宇哪里能想到药蝶还有后招,再加上距离太近因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银针入体。
下一刻赵宇中招。“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药蝶优雅站定,抱拳说道:“赵大侠承让!”说完遂拔了银针下台去了!
面具少年也微微一笑拂袖而去……
台下众人近乎呆滞,似乎是不敢相信这样的结局!直到管家上台高声唱道:“第一局:天医门药蝶神医胜!”台下这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清雪梦遥也赶紧迎上走下台来的来药蝶,嗔怪道:“你可吓死我了!”
药蝶也不答话,只微微一笑拉着二女去了。
台上继续宣布:“下一场!陈立对战萧国太!”
擂台便是江湖的缩影!旧人去,新人来!只见陈立身着黑衣,手上也并无兵刃!一张脸也似雕刻般的精致,最令人难以忘怀的还是他的笑容!此刻也已不知有多少美人为之倾倒。
说来也巧,萧国太也同样身穿黑衣,也同样未持兵刃,不同的是两个人的气质。一个英俊潇洒如朝阳般温暖,另一个玉树临风似残月般的冷清!
台上两人相对而立,也都没有过多的言语!
台下的面具少年刚走出数步,忽然听得大师兄之名遂停步转身看去。只见陈立潇洒依旧,然而故友重逢总能勾起许多回忆,“大师兄!师傅师娘可还好?琳儿你是不是也还像以前那么活泼呢?”……
第三十章 百变魔仙
陈、萧二人一个是大宗派的弟子,一个是大家族的子弟。因此这一战本就意义非凡,甚至已隐隐超越了擂台赛本身的意义!
二人虽然是初次见面,但也都遵循理法,相互抱拳示意。很快二人便已拉开架势。
萧国太双掌前后交叠右腿跨前两尺,使的正是本家功夫――“萧家八卦掌”!
而陈立双手背负,面目含笑,也不摆架势。但若是有高人在场定会看出他用的正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招式!
武人最重气节,见陈立漫不经心,萧国太眉头微皱,只觉是对方轻视自己,遂运气出掌,使出“气冲霄汉”,并辅以八卦趟泥腿法手脚并用攻击而来。
陈立见萧国太双手交叠两脚盘错而出,顿觉这八卦掌与“醉八仙拳法”有五分相似,故而也不还击,只是心中默念醉拳要诀并按照八卦方位侧身躲闪,对方所使招式也一并默记于心,双方交手数十招,陈立仍旧未露本家功夫。而萧国太数击不中且陈立仍未还手。不觉心中怒气更盛,大吼一声弹跳数尺,使出“开天辟地”。这一招来势汹汹,一双肉掌堪比板斧,若中招者定然非死即伤,然八卦掌走位身法陈立已了然于心,纵使这一招“开天辟地”威力无比也还是难伤其分豪!
再说八卦掌讲究随机应变,发挥掌比拳和勾灵活多变的特性。其手法有推、托、盖、劈、撞、搬、拿七式。然而萧国太毕竟功力尚浅,纵使使尽八卦招式陈立依旧泰然自若。此时萧国太方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而他也并非胡搅蛮缠的无理之人,况且陈立已然尽熟其招,自己万无胜算。再纠缠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当下便收拳回掌,抱拳躬身说道:“陈少侠武功盖世萧国太甘拜下风!”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毕竟,众人不学八卦掌自然也就不知其奥妙,他们只见萧国太大开大合潇洒出招,而陈立在他们看来却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因此众人对萧国太认输着实感到意外。
然而面具少年同样熟悉“醉八仙拳”,自知其中之理,倘若换作他上场只怕也是如此。只听他呢喃道:“大师兄的武功果然了得”……
台上宣布:“第二场!黔醉阁陈立少侠胜出!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辰时由护国寺了尘大师对战猴王殿少主侯千绝!”
众人虽意犹未尽,但比武结束已无热闹可看,因而一众武者也只得作鸟兽散。面具少年也隐于人群之中悄然而去!
东皇镇的街道满是青石铺就,与两旁民舍的青砖黑瓦相互映衬颇有几分人在画中之感,一路走来倒也惬意!少年仔细回想今日擂台所见,虽未上台但八卦掌与醉拳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相互对照不觉对醉拳的领悟已然又添了几分!
因少年思绪神游,想得出神竟然走错了路。不知何时眼前竟已现出大片竹林,而且竹林之中还伴有阵阵琴音传出。琴曲悠扬婉转如泣如诉,如昵昵女儿语般细细绵绵,细细听来倒像是在诉说一个凄美的故事。
少年颇为好奇,便随着竹林中碎石铺就的小径一路深入。说来也怪,虽是炎炎夏日,但在这竹林之中却是清爽宜人,想来这恐怕也是林中弹琴的主人会在竹林深处的原因。
小径蜿蜒曲折,此时天也渐黑,甚至已看不清脚下的碎石路。好在琴声越来越近,想必数丈之内就能到达,因而少年也不疾行,生怕惊扰了琴声的主人。
步伐虽缓不多时眼前也已然多了一座竹制小屋,竹屋之内有一盏孤灯,琴声也就是从竹屋内传出来的。
少年伫立屋外,静静的聆听悠扬婉转的琴声,晚风吹过,油灯的灯芯随风摇曳,将屋内的身影拉得老长,少年这才勉强看清屋内弄琴之人的轮廓。
“好熟悉的身影,难道是她?”少年疑惑之时屋内也响起了悦耳至极的声音:“即来之,如何又矗立在门外?”
少年闻言苦笑一声,却还是抬腿进门!
“见到我还戴着你这个死鬼面具,你是变成坏人了吗?”弄琴之人似乎对少年很熟悉,说话也毫不生分。
少年摘下面具,借着微弱的灯光,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柳叶弯眉、眼若明珠,琼鼻皓齿、粉脸羞红!总之美得不可方物。
眼见少年看得近乎痴傻,少女“扑哧”一笑,说道:“怎么样,这份妆容可比得上土城第一美人东皇清雪?”
少年回过神来,恭维道:“论画皮谁又比得上大名鼎鼎的“百变魔仙”呢?”
少女正是徐欣雅,是江湖中一等一的画皮师!也就是昔日在赤河谷救少年的女孩。
听着少年略带恭维的语气,小雅的心里自是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对了,你怎么跑到东皇镇来了?”简短的寒暄过后少年也终于问出了关键。
“我在里这等一个人!”说完这句话少女的脸上再无笑意,话音也略显沉重。活脱脱变成了她口中的“坏人”。
“等谁?当日你不是说暂时不会离开赤河谷吗?”
小雅道:“等我师姐!”
听着小雅的语气,少年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便又追问道:“你师姐?徐馥雅?她在哪儿?为什么又在这里等她?”小雅口中的好人就是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里的人,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少年也觉得很舒服,不懂就问,不用费尽心思的胡乱猜测。
“此事说来话长,你确定要听?”小雅歪着脑袋看着少年,那表情难得的认真。
少年点头答道:“嗯!要听!”
小雅知道眼前的少年聪明绝顶,索性也不瞒他,便说道:“六十年前江湖上一个名叫徐问天的天才横空出世。他才情卓绝本是天医门下的精英弟子,前途也本该一片光明。二十岁那年他拜别师傅下山游历,一路上行医赠药,救助穷苦无辜,百姓自是好评如潮!又一日徐问天路过长沙,恰逢当地一王姓大户人家主人病重。经许多名医诊治仍不见好转。”
“迁延日久自是苦不堪言,王家有一姑娘姓王名芳,年芳二八长得是绝色倾城,眼见父亲受难,便许诺若有人能替父亲治好病不论长幼美丑皆下嫁为妇。”
少年听到此处仍不见半点逆境,便试探的问道:“莫非是徐前辈治好了王员外的病,而那姑娘却不肯嫁?”
“非也,若真是如此恐怕家师也未必伤心至此!”答了少年的问题,徐欣雅又接着说道:“家师治好了病,王姑娘也依约下嫁。只是好景不长,家师医术虽高怎奈相貌平平。结婚当日王姑娘便不肯圆房,说是年纪尚小有些害怕。家师正人君子自然也不强迫,两人举案齐眉日子倒也过得舒坦!如此又过了半年,天医门举行新任掌门接任大典,家师自然要回天医门参加!历时两月家师返回长沙。因思念师娘,回程路上便快马加鞭,路过湘潭还为师娘买了一枚蓝玉金簪。到长沙时已是深夜,家师不想惊动岳父岳母便使轻功翻墙而入。然而正当师傅悄悄靠近卧室准备给师娘惊喜之时却发现了一件足以改变他一生轨迹的大事。”
“莫非是?”少年欲言又止!
徐欣雅点头,继续说道:“你猜的没错,师娘有一表哥长得风流倜、傥貌若潘安。师傅走后不久表哥便到王家做客。师娘就这样与她表哥勾搭成奸!师傅捉奸在床当时自是悲痛欲绝,责问师娘为何如此对他,师娘却理直气壮的答道:“也不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子。”甚至说表哥才是她喜欢的人。师傅怒火中烧,拿出蓝玉金簪折成两截随后愤而离去!”
“往后的日子师傅借酒消愁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一日师傅路过梨园,台上唱的正是《霸王别姬》。师傅一时兴起便驻足观看。眼见霸王英姿飒爽豪气干云,师傅不禁连连喝彩!不多时戏台散场,师傅因仰慕饰演霸王的花旦便到后台拜访!谁曾想饰演霸王的竟然是一名女子!师傅深受启发,日夜研究,历时数载终于发明出人皮面具,成为第一代画皮师!”
“后来师傅改头换面再回长沙。此时的王芳已经与她表哥在一起。师傅便改名换姓住进王家。那时的师傅真可谓是潘安再世,她表哥在师傅面前更是黯淡无光。师傅毕竟与其住过半载,自然知其秉性,很快便勾搭上了王芳。因师傅投其所好,没多久王芳便对师傅芳心暗许情根深种,甚至提出与师傅私奔!”
“而此时师傅见时机已到便卸下妆容露出本来面目。王芳哪知眼前的俊相公竟是昔日自己看不起的丑郎君,一时羞愤便自尽而亡!”
“师傅报了大仇也本该扬眉吐气,岂料师傅天性善良竟因王芳自尽而深深自责,而后便退隐江湖!也许是师傅天资聪颖,巧合之下竟然找到了赤河谷鬼谷先生的藏宝之地,也就是你跳崖的黄龙岭!至于那部绝世剑典也被师傅找出,正是你修炼的《驭龙剑典》!”
原来面具少年正是黄龙岭跳崖的章逸飞,徐欣雅正是他的救命恩人。至于少年的脸自然也是她“百变魔仙”的杰作!
“《驭龙剑典》是徐前辈找到的?亏我当时还以为是你攻破的机关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那接下来呢?你跟你师姐又是怎么回事?”
徐欣雅不好意的吐了吐舌头,说道:“你别急听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