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二十二章 执着
一名雇佣兵伸手从火塘里,捏起一撮烟灰,看着雅洁儿和万立凯宿营时留下的痕迹,这位来自绿林特种部队,精通丛林作战与追踪的职业军人,一边轻轻捻着大拇指、中指与食指之间的烟灰,感受着里面残留的余温,一边在心中暗道:行就是外行,明明知道有一队全副武装的职业雇佣兵追在身后,晚上宿营的时候,还敢点火来烧烤食物。看样子,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顺利完成任务回家了。”
一想到那个喜欢去逛珠宝展览中心,每次都能把他口袋里的钞票压榨得干干净净,却总有办法在床上让他觉得物有所值得性感法国女郎,这位雇佣兵的心里就扬起了一团火焰。这次任务顺利完成,他就能得到比平时高三倍的酬金,这样的话,他又可以去享受三个月天堂般的快乐了。
食指指尖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估计是在烟灰中,有什么没有被完全烧尽的木枝刺破了他的皮肤,这位身经百战,全身上下挨过七八颗子弹,有二十几处伤疤的雇佣兵,当然不会在意这种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随意甩掉手指上被他捏成碎末的炭灰,迅向大卫队长报告道:“目标离开时间,应该还没有过两个小时,如果我们全追赶……”
突然感觉到有两股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鼻孔里流出来,那个雇佣兵下意识的随手在鼻子前面一擦,直到他看见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他才惊讶的现,不知道为什么,鼻血正止不住的从他的鼻孔里流出来。
这名雇佣兵张开嘴巴,他想问身边的人,“我这是怎么了?”
可是他刚刚张开嘴巴,肺叶里就传来一阵不可抑制的抽搐,一阵冰凉的感觉从他的脚底直冲到头顶,鲜血也在同时,从他的嘴角流淌下来。双耳中传来一阵嗡嗡的声响,就连他的双眼前面,也慢慢的蒙上了一层艳丽的颜色,那种鲜艳的红,像极了他送给那个喜欢珠宝展览中心的性感法国女郎的红宝石。
大卫队长推开身边的人,走过去直接抓起了那名雇佣兵,曾经去试探火塘烟灰温度的右手,他取出自己的军用水壶,喝了一口水后把它们用力喷到那个雇佣兵的右手上,看着这个士兵右手食指上,那个小小的伤口,大卫队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大卫队长略一思考,他拔出自己的格斗军刀,小心的从火塘的炭灰里挑出来一撮,然后把这些炭灰倾倒在一片还算平坦的地面上,用刀子慢慢拨动。这只是一些再正常不过的炭灰,不正常的是,有人在这些炭灰里,掺杂了一批数量惊人的尖刺。
这些犹如针尖般锋利,又细如牛毛的尖刺,全部都是从整片大山中到处可见的酸枣树上,一点点削下来的东西。它们的长度仅仅有两三毫米,混合在炭灰中,如果不仔细分辨,就很容易把它们忽略过去。在正常情况下,他们虽然不可能对人类造成什么致命重创,但是以它们的锋利程度,刺破人类身体的皮肤,却是轻而易举。
看着那个双耳,双眼,嘴里,鼻孔中仍然在不停流血的士兵,看着眼前这些毫不起眼的尖刺,再看看雅洁儿和万立凯犹如外行一般,大模大样留下的各种线索,大卫队长缓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好霸道的毒剂!真是好可怕的智慧和谋略!
直到这个时候,大卫才明白,为什么它们这一次任务的酬金,会是平时的三倍。
他们正在追踪,并需要完整带到目的地的目标,哪里是一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外行人?
没有经过最严格的训练,没有对野战与追踪大师级的认识,没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她就决不可能设计出这样一个看似简单,却能直接针对野外追踪高手的致命陷阱!
半个小时后,那位在战场上中过七八子弹都没有阵亡的雇佣兵,死在了一根仅仅三毫米长的尖刺上。当他的身体在大卫怀里渐渐的冷却的时候,他那张因为过度失血,而像纸一样白的脸上,一双眼睛仍然睁的大大的。
第二天在经过一片水洼地时,一名雇佣兵踢翻了一只倒扣在烂泥中的破碗,一个大大的气泡,随之在烂泥中慢慢腾起,当着那个雇佣兵的面,先是吹出一个并不算大的气泡,然后炸出来一朵小小的泥浪。
五分钟后这个雇佣兵走着走着,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任凭他身边的战友和兄弟如何叫喊,如何把淡水淋在他的额头上,他也没有再睁开自己的双眼。
他死的莫名其妙。
大卫带着人沿着他们曾经走过的路折返回去,当他看到那只被人无意中踢翻的破碗,并在这只破碗原来倒扣的地方,看到了一张可能一开始垫在底部,防止某些东西流失或渗透的塑料纸时,大卫猛然瞪圆了双眼,他是一个军人,他身经百战,什么样凶悍,狡猾的敌人没有见过?
可是面对这样的战术和陷阱,面对这样可怕的剧毒,就连大卫的心里,都忍不住扬起了一丝寒意。对方好像已经算定了他们的每一个动作,详细计算了他们每一种可能选择的反应,并针对性的加以利用,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创造出如此辉煌的战果,让他的士兵连敌人都没有看到,就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万立凯在这个时候,简直对雅洁儿佩服得五体投地,和雅洁儿设计得这些致命陷阱相比,他最自豪,融入了他万立凯所有聪明才智,用大麻雷子和线香制成得“诡雷”,当真变成了拿不出手的小孩玩意。
不过雅洁儿做的这些陷阱,也太诡异,太狠辣,太阴损,太出常规军事范畴了吧?
万立凯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来,在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的课程表上,有哪一门课,能教导他们,如何出神入化的利用毒刺,制造出各种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的致命陷阱。
面对万立凯的询问,雅洁儿笑了,“这些东西都是战侠歌教给我的。但是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是战侠歌的个人专利。说白了,制造这些陷阱,也只是战侠歌从别人那里借鉴过来,并运用到战场上的智慧结晶罢了。”
看到万立凯一脸的疑惑,雅洁儿一边手中继续忙碌,一边微笑道:“你知道卡斯特罗么?”
万立凯用力点头。在当今世界各国的政治领袖中,能数十年一贯受到本国人民拥戴,又始终受到国际舆论关注者为数不多,古巴最高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就是其中一人。
卡斯特罗绝对是一个非凡的人物。他自小就胸怀大志,少年时代就对劳苦大众怀有深切的同情。十三岁时,他就曾经组织庄园里的农民罢工。二十六岁时就率领一百三十四名爱国青年举行武装政变,三十二岁时成功推翻巴蒂斯塔政权,成为临时革命政府总理和革命武装力量总司令。
卡斯特罗从一开始,就高高举起反对外国势力干涉内政,维护国家主权的旗帜。古巴革命政权的诞生使美国如坐针毡。卡斯特罗是块“硬骨头”。自执掌政权以来,他从未向世界第一号强国低过头,反而使它屡屡受挫。在国际舞台上丢尽了颜面。在无可奈何之际,美国政府只好把希望寄托于“神通广大”的中央情报局,让它承担起从上消灭卡斯特罗的“责任”。
根据月26日杜鲁门总统签署的《国家安全法》成立的中情局,导演了无数次恐怖主义暗杀和颠覆活动,主要对象是那些不听命于美国的国家和政府领导人。数十年来,卡斯特罗自然永远被它列入要干掉的“黑名单”上。
根据古巴当局的披露,从古巴胜利到今天,美国中情局组织、指使或者支持恐怖分子谋害古巴领导人的事件竟达之多。哈瓦那有一个博物馆,曾专门展出国内外敌对分子是怎样妄图暗杀古巴领导人的。卡斯特罗本人就曾经说过,他在各国领导人中是遭受暗杀威胁次数最多的一个,可以拿“冠军”。
为了能将这一块硬骨头搬走,美国中情局在刺杀方面,可谓煞费苦心,在下毒和设置各种致命陷阱方面,美国中情局称得上人才济济,业有专精。对付卡斯特罗这样的人物,他们屡败屡战,集众人智慧绽放出来的火花,达到的水准,当真称得上是暗杀业的登峰造极。战侠歌在俄罗斯战场上针对恐怖分子使用的那一套诡雷技术,相比较之下,也只能算是拾人牙慧罢了。
中情局仔细研究了卡斯特罗的所有资料,他们现卡斯特罗唯一可能离开保镖的体育爱好就是到海里潜泳,他们就想方设法的要培育一只够大,能够在里面放置足量定向爆破炸药的蚌。
如果可以成功的话,就把这只安置了定向爆破炸药的蚌,放到卡斯特罗会去游泳的海底。他们会把蚌的外壳涂成最醒目的红色,这样更容易吸引卡斯特罗的注意。一旦他游过来,接近这只蚌两米之内,安装在蚌壳里的炸药就会爆炸。
虽然这一套计划因为没有办法培育出足够大的蚌,而被迫中止,但是战侠歌在研究这个案例时,却大加赞赏,并加了如下批示:天才!绝对的天才!真是一群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还标榜着“正义”、“民主”的犯罪天才!!
美国中情局这样一个人才济济的机构,过了不久,就又出台了一个新的刺杀计划。毒药一直被中情局视为杀害卡斯特罗的“法宝”月,中情局向特工部门领导人开出了一系列“可行性”方案,其中包括:用海蜇毒汁加工过的毒针;被细菌感染过的手帕;加到卡斯特罗喝的茶、咖啡或者汤里的特制药水……
其中最经典的,当数美国中情局,针对卡斯特罗的喜欢吸雪茄习惯,而制造的剧毒雪茄。中情局派出的间谍们,买通了卡斯特罗身边的一个亲信,让他在卡斯特罗经常出入的地方,放了一盒含有剧毒的雪茄……可是卡斯特罗并不喜欢这个牌子的雪茄。他连碰都没有碰。
暗呼失策的中情局间谍们,根据卡斯特罗的个人爱好,重新制造一批雪茄,这些可都是卡斯特罗最喜欢吸的牌子。经过近两年的准备,他们终于将有毒的雪茄,送到了卡斯特罗的身边,结果,卡斯特罗却奇迹般的,突然宣布……他戒烟了!
攻的精彩,防的出色,结局更是让人目瞪口呆,心中却狂呼过瘾!
可以想来,当时的中情局,名牌的眼镜,一定摔碎了一地!
战侠歌查阅资料看到这里时,曾经大笑,傻笑,狂笑,疯笑了整整三十分钟,最后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他龙飞凤舞的狂草,在资料上做了大概只有自己才能看得懂得批注:“服了!真是不服不行!卡斯特罗你真不愧是一个带领八十一名队员,就开创出一片江山的人物,你真是一个级天才!!!”
在笑过乐过跳过,重新恢复平静之后,战侠歌认认真真的在资料上,写下乐自己的总结:“如果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比赛,那么就是美国中情局主攻,古巴的卡斯特罗主防。中情局的进攻可谓复杂多变花样繁多,而且每一次进攻,都是针对人类的弱点和个人嗜好。当真将诡雷艺术挥到了极限,他们至今仍然不断失败,还是因为他们面对的,是拥有人智慧的卡斯特罗,和他们身边那一群随时备战的军警和情报部门专员!”
“卡斯特罗能忍,每一次他都故意让中情局的高谋和间谍们认为,自己已经到了胜利的边缘,然后卡斯特罗会再用一种让人目瞪口呆的方法,让这些刺杀行动,变成让人哭笑不得的‘笑话’。这与其说是一种姿态,更不如说是卡斯特罗针对中情局的人员,一种心理阵线上的强力反击!一次次遭遇这种打击,就算是中情局的专家和天才们,也无法承受外界的压力与嘲笑,而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这样反而让卡斯特罗,拥有了更多的挥空间和反击的余地。”
战侠歌的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纵观卡斯特罗一生遭遇的上百次刺杀,有多少次化险为夷,都经历了不可思议的戏剧性变化。诸如他突然戒烟;诸如美国中情局强化训练了一年半时间,派到卡斯特罗身边的美女间谍,再第二天就要在广场上直接刺杀卡斯特罗,最后却反戈一击,让美国中情局损失惨重,几年心血毁于一旦;诸如卡斯特罗出访智利,中情局特工成功的把炸药安装在了卡斯特罗的座车上,结果炸药却哗天下之大稽的没有爆炸,中情局当机立断又启动了二号计划,派出两名特工,把武器藏在摄影机里,试图在卡斯特罗表演说时下手,但是结果就在卡斯特罗表演说前的两个小时,其中一名杀手突然患了……‘阑尾炎’?!!
“换句话来说……”战侠歌咬着笔头,想了半天,才珍而重之的写下了一段话:“诡雷艺术的极至,就是智慧,心理与意志力的较量!有时候,诡雷并不需要实际性的杀伤武器,只要能够针对目标的弱点,进行一次次的心理痛击,一样能让他们产生无可弥补的漏洞,为己方胜利营造最好的局势!”
战侠歌的“诡雷”技术,说白了就是同时借鉴了美国中情局,群英聚集通过脑力风暴,迸出来的智慧结晶;和卡斯特罗以不变应万变,以心理战术不断打击敌人,通过精神层面的反击,削弱敌人的战术风格;外加他自己对战争的理解和认识,融会出来的一套战争理论与技巧。
而战侠歌在这种以美国中情局暗杀集锦为蓝本的“诡雷”技术指导下,为自己的虎牙格斗军刀准备的七粒药囊,还能有什么有益于人体健康,能够促进社会安定繁荣的好东西?
“这一些东西,说起来让人觉得很有趣,甚至很好笑,所有的资料加起来,一班人最多只需要一周时间,就能仔细从头到尾阅读一遍,可是你知道,战侠歌研究这些东西,研究了多少时间么?”
雅洁儿深深的望着万立凯,沉声道:“两年零七个月!”
万立凯的身体狠狠一颤,因为他突然明白,雅洁儿和他讲了这么多战侠歌的往事,其实只是要教会他一件事,那就是……执着的努力!
第八卷 第二十五章 刺杀技巧
旋风面对着雅洁儿,扬起了手中锋利的9多功能军刀,他望着眼前这个在气势上能够和自己拼得旗鼓相当的女人,只说了一句话:“真是可惜了!”
是的,真是可惜了。
雅洁儿虽然只是一个女人,却有足够的实力和旋风放手一战,可惜现在她只是一个怀有七个月身孕,根本不可能进行剧烈运动,几乎失去所有战斗力的普通女人罢了。以她现在的状态,和旋风这样的职业军人用冷兵器进行近距离对战死无疑!
雅洁儿慢慢拔出了身上的虎牙格斗军刀,这把战侠歌亲手在车床上,一点点打磨出来的工军刀,并没有带给雅洁儿丝毫的安全感,雅洁儿只觉得在刀柄上传来一阵湿湿腻腻的冰冷,冷汗已经沾满了雅洁儿的双手。
望着站在那里,全身上下自然而然散出,只可能属于强者的危险气息的旋风,望着这个随时都可能对着自己起最猛烈攻击的敌人,她慢慢走出了窑洞。
雨丝,轻轻敲打在雅洁儿一头如云秀上,慢慢将一种清凉的感觉,传递到雅洁儿的身上,传送到雅洁儿的心里。
雅洁儿抬起了头,在这片苍茫的,纷纷扬扬的,依然是一片惨淡与苍白的天幕下,在这片连绵的群山与葱郁的密林中,雨依然在下个不停。望着那一片片厚重而带着鱼腹般颜色的云层,看着它们似乎无穷无尽的将雨水倾洒到这片人世间。在面对人生最危险,几乎没有任何胜利机会的挑战时,雅洁儿却走神了,她痴痴的望着那片厚重的云层,她的目光,仿佛已经穿透头顶那厚厚的云层。看到了战侠歌正摊开双手对她微笑。在依稀中。雅洁儿仿佛又听到战侠歌在十八岁,刚刚进入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就和拥有空手道黑带三段格斗水准的刘伟在训练场上以死相搏,他甚至为了雅洁儿,而劈手从一名学员身上抢过一枚手雷,要和格斗系教官金择喜同归于尽。最后当他用最狂野的动作,把雅洁儿揽在怀里。在陷入长久的昏厥着,抛出来的誓言,更让雅洁儿终生无法摆脱他对自己设下的情网:“女人……由男人来保护……”
虽然到现在还不能接受。战侠歌在佛罗伽西亚,面对两个持枪恐怖份子,竟然把一名只有六岁大的孩子,踢到他们枪口上。借此赢得了反击时间的举动。但是十几年风风雨雨积累,经历了太多波折。太多坎坷的感情。又怎么可能被真正抛弃?
昨日的种种,当面临生命的最后时刻时,留下的只是那一片片最美好的回忆,和最甘美的芬芳。雅洁儿对着旋风,扬起了手中的刀,在同时,她在心中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别了,我的人生。别了我的……爱!”
雅洁儿反转左手,在旋风看不到的位置,对着万立凯打了一个手势……快逃!
没有必要让这个孩子陪她一起面对这场必败的战争,他还年轻,还应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应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以这个孩子的聪明和胆大妄为,没有了她这个累赘,他很有可能逃出生天!
轻轻抚摸着虎牙格斗军刀刀背上,那一排犹如鲨鱼牙齿般,锋利而整齐的锯齿,感受着这件武器内蕴的强大破坏力,努力回想着战侠歌在面对人生一次又一次挑战时,从他的血液,从他的肌肉,从他的生命,从他的精神中,一次又一次迸出来,足以创造奇迹的战斗,雅洁儿在心中对着这件武器,出了一阵低语:“求求你,求求你和我并肩作战。求求你,让我用你在我们共同的敌人身上留下足够的重击,只有这样,那个叫万立凯的孩子,才可能有机会逃出生天!”
凝望着雅洁儿,旋风的眼神变了。
因为他突然现,这个本来应该不堪一击的女人,这个手里同样只握着一把格斗军刀,他一刀就可以击毙的女人……变了!
一股虽然微弱,但是却绝对耀眼的火焰,在她的身上缓缓流动,在这个时候,她的眼睛里再也找不到一丝面对死亡的恐惧,剩下的只是一种让旋风心里警笛狂鸣,几乎可以分金碎石的精光!
同样身为一名优秀的战士,旋风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眼前这个女人,已存死志!
“很好!”
旋风毫不掩饰的对着面前这个女人的敬佩和欣赏,两把军刀一起指向了对方,在同时他们主人的目光也在空中狠狠对斩在一起,溅出几点无形的火花。两个世界上最出类拔萃的军人,同时收紧了自己蕴藏着强大爆力的肌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具并不算宽厚,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身躯,突然横跨一步,强行切进了两个即将对敌人起最猛烈攻击的军人之间。
万立凯横跨一步,挡在了雅洁儿的面前,迎着旋风那双散着淡淡血红色,犹如饿狼般欲择人而噬的眼睛,万立凯只觉得心里凉,但是在这一刻,他努力挺起了自己的胸膛,他伸手指着旋风的鼻子,沉声喝道:“想对付我师娘,就要先踩着我万立凯的尸体走过去!”
雅洁儿惊讶的望着突然拦在自己身前的万立凯,在万立凯这个还带着太多稚嫩气息的身躯上,雅洁儿竟然出奇的汲取到了一种,已经可以用温暖来形容的安全感。在她的心里,更涌出了一种欣慰的感觉……万立凯到了最后,也没有抛弃她这个师娘!
旋风望着突然杀出来横加搅局的万立凯,他的眼睛里也略略流露出一丝惊奇。说句实在话,他并没有把万立凯这样一个地地道道的外行放在眼里。
旋风一眼就可以断定,万立凯手上从来没有沾过一条人命,这样的人就算是受过最严格的训练,在真正经历了战火与鲜血的洗礼之前,在雇佣兵的眼里,他们永远都是不入流的童子军!
在旋风的眼里。只有像战侠歌那种接受过严格而系统军事训练,又在战场上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时今晶的军人,才有资格成为他们的敌人!
“立凯!”
雅洁儿伸手拉住了万立凯的衣襟,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你真把我当成师娘,就听我的话,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我想办法拖住他。你立刻逃!不管生了什么,你千万不要回头,想办法摆脱他们所有人。只要你能下山和凌雁珊会合,他们就会放弃对你的追杀。”
万立凯斜眼看着杀气腾腾,随时可能对他们起最致命攻击的旋风,看着他手中那把锋利得让人心里毛的9多功能军刀。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他却突然笑了。
“师娘。我清楚自己很不知道上进。我一向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向喜欢闯祸惹事。面对这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双腿软,我就是怕得全身抖,我真的想听您的话,现在立刻调头就跑,然后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全身抖的企求上天,可是……”
万立凯长长吐出一口胸中的闷气,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他的全身在轻轻颤,但是他的声音中,却隐隐透出一丝金属般的坚硬质感。他沉声道:“如果我今天调头就跑,我能不能成功把自己这条小命留住,我不知道。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就是一个一辈子再也别想抬起头的懦夫!就算是我还有机会再看到师父,我也要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调头就跑,因为,我已经没有脸再见到他了!”
“借用师父常说的一句话,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轰轰烈烈,死而何憾!”
说到这里,万立凯也学着旋风的样子,把他手中那根用粗树杆做成的木棍平平举起,指着旋风,万立凯深深吸了一口气,拼尽全身力量狂叫道:“战吧!”
到了这个时候,这两个力量绝对不成正比的男人,之间的战斗已经必不可免。
雅洁儿望着万立凯的背影,嘴唇蠕动了半晌,最后她将战侠歌亲手打磨的那把虎牙格斗军刀,珍而重之的送到了万立凯手里,她低声叮嘱道:“小心!”
“嗯!”
万立凯用力点头。
说到用枪,万立凯在雅洁儿、旋风这些经历过战火考验的军人面前,绝对是小巫见大巫;说到野战生存,战术素养,战略眼光,他更是惭愧得一无是处。算来算去,万立凯唯一的特长,大概就是从小在街头上打架,又接受过跆拳道训练的身体,在格斗领域总算还有上几分实力了。
万立凯在练跆拳道时,学习过如何使用短棍和双截棍这两种武器,他的手腕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仅仅在灵活度和力量两项数据上,已经不比旋风这种职业军人差。就是因为拥有这样的体能优势,在跟着几名他们花大价钱请来的教官学习匕刺杀术时,万立凯虽然学得漫不经心,但是在这个领域的成绩,仍然是所有伙伴中最好的。
也许就是因为拥有这种对近身格斗的自信,万立凯才会挺身而出,直接向旋风这样一个战士,起了挑战吧?
旋风斜眼看着万立凯,拎着那把足足三十二厘米长的虎牙格斗军刀,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就在两个人之间还相距足足七八米,双方的位置,还没有到达冷兵器杀伤距离时,旋风突然脚下用力一滑,浸泡了太多雨水已经变成一片泥泞的地面,在旋风厚实的皮靴滑动下,出“嗞啦”的声响。
万立凯下意识的低头,就在这种双方距离太长,还没有进入战斗位置的情况下,旋风充满爆炸性力量的双腿在地上拼尽全力狠狠一撑,他的身体竟然犹如一枚刚出膛的炮弹般,以惊人的高斜斜向万立凯飞弹过去。
面对这样绝对意外的攻击,万立凯在心中迅估算他们之间的距离。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可能!”
除非旋风是袋鼠转世,否则的话,他绝对不可能在没有奔跑加度的情况下,一举跃过七八米的距离,并对他起致命的攻击。
旋风的身体在空中拉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就在他跳出三四米远,身体冲刺度不可避免开始减弱的时候。旋风的身体在空中猛然舒展,他的左手闪电般的探出,在万立凯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旋风竟然伸手抓住了一根距离地面三四米高的树枝。
旋风就是以这根横出来的树枝为轴心,借着高冲刺拥有的惯性当着万立凯和雅洁儿的面,做出一个高难度的旋转动作。当旋风松开左手的时候。他的身体借助甩动的力量,再次向前跃出两三米远。
转眼之间。旋风就用令人叹为观止的敏捷动作。出现在万立凯头顶。旋风居高临下,右手的9多功能军刀。闪电般的狠狠下划,对着万立凯的脑袋,进行了一次毫无花巧的凿穿攻击。
冷汗,在瞬间就浸透了万立凯的内衣,他的脸颊上,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万立凯死死盯着旋风手里那把刀锋上已经沾染了几丝鲜血的9多功能军刀,虽然两个人只进行一次最简单的交锋,但是万立凯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喘息。刚才万立凯下意识的闪避动作只要慢上半拍,那把9多功能军刀,就会刺穿他的头颅,直接把他的脑浆彻底搅成一团红白相间的浆糊!
旋风阴间把玩着手中的9多功能军刀,玩出各种犹如耍杂技般的动作,直晃得万立凯头晕眼花,他自己绕着万立凯慢慢打转,在这种情况下,万立凯只能跟着旋风的脚步,不停的挪动自己的身体。
这种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掌握战斗节奏和主动,只能傻傻的站在这里,等着敌人对他起攻击的感觉,让万立凯难受得几乎要吐出血来。
旋风突然身体向左方高度弹出,万立凯下意识的迅调整自己的视线角度,当他现这只是旋风做出来的一个假动作时,旋风已经迅近万立凯刀闪电般的斜斜划向万立凯颈部大动脉。
锋利的军刀紧贴着万立凯颈部的皮肤划过,那种金属制品特有的冰凉触感,让万立凯全身的汗毛也在瞬间全部倒竖。
旋风一刀落空,万立凯还没有来得及出刀,旋风就迅后退,站到了万立凯攻击范围之外。
望着全身肌肉紧绷,眼睛更是瞪得犹如两颗乒乓球般大小,死死盯着自己右手,已经避开自己两次攻击的万立凯,旋风沉声道:“反应度不错!”
听到旋风这个不知道算不算表扬的点评,万立凯只觉得嘴里苦。
直到在战场上,和旋风这样的职业军人生死相搏,万立凯才真正明白,以强身健体为宗旨,充分调动全身柔韧性与协调度的武术,和力求以最简单的招式,最节约体力的方法,将对方所有战斗力连带生命一起毁灭的最纯粹战场搏杀技术,这两种不同领域的格斗技巧,竟然拥有如此可怕的距离。
跆拳道中拥有很多诸如反身侧蹴,凌空旋风腿之类看起来动作很帅,攻击力又十足的招式。
如果在比赛的时候,能用这种动作直接攻击到对方的头部,就算对方戴着护具,也很可能会被一击击倒,从而结束比赛。但是想想看吧,在战场上,和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用冷兵器生死相搏,又有谁敢像一个花花公子似的,轻率的使用那种动不动就让自己身体失去平衡,一旦攻击失误,就只能任人宰割的动作?在比赛场上,使用那些高攻击力,高失误率的进攻动作,如果失败了,顶多是被对方成功反击,丢掉几分而已,但是在战场上,这样的失误,就会丢掉自己的命!
如果谁敢在战场上,大模大样的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对方,那更是寿星公上吊,因为当你转过头的时候,对方手里的格斗军刀,可能早就捅到你身上了!
“滋啦!”
旋风的右脚再次在地上狠狠一搓,出一阵令人心烦的声响。
万立凯的眼睛仍然死死盯着旋风的右手,“想故技重施”这个想法刚刚在万立凯的脑海中产生,他就听到了雅洁儿的急呼:“小心!”
“哗啦……”
一片混杂着烂泥的污水,被旋风踢起来,直直撞向万立凯的脸部,几乎把所有专注力都放到旋风右手上的万立凯,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这一大篷污水成功的甩到脸上,就在万立凯视线受阻,心中狂呼不妙的同时,旋风再一次冲过来,手中的军刀闪电般的刺出。
第八卷 第二十六章 我剁!剁!!剁!!!
说这是一种格斗高手在长期训练后,拥有的敏锐直觉也罢,说万立凯纯粹是运气真好,瞎猫碰到死耗子也行,总之在双眼都被烂泥脏水挡住视线的情况下,万立凯手中的虎牙格斗军刀及时挡住了旋风刺过来的多功能军刀。
一击不中,旋风竟然没有收刀,他的右肩狠狠向前撞出,根本看不清动作的万立凯,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旋风撞得连连退出四五步远,旋风如闪电般迅迫近,他打脚一伸,用他穿着6战靴爆力惊人的右脚,对着万立凯的腹部狠狠踢下去。
万立凯出一声压抑的痛哼,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一片惨白,虽然没有被旋风一脚踢得翻到在地,但是受到这样的重击,万立凯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弯曲,把自己的要害,彻底暴露在旋风这个最可怕的敌人面前。
旋风倒转手中的9多功能军刀,对准万立凯的后脑勺狠狠捅过去,这里绝对是人类最致命的要害,象旋风这样实战经验丰富,双手沾满血腥的职业军人,在把军刀刺入这种位置后,无一例外的都会用力扭动格斗军刀的刀柄,把对方的大脑彻底搅成一团浆糊,用最安全有效的方法,彻底击毙敌人。
万立凯伸手捂着自己的小腹,他在心中出了一声狂叫:可是真要完蛋了!”
耳边依稀传来雅洁儿焦急的惊呼,在这种要命的时刻,万立凯的大脑中,竟然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已经怀了七个月身孕的师娘雅洁儿,以闪电般的度扑过来,用身体替自己挡了这致命的一刀。而他自己,就借着旋风惊愕的一瞬间,闪电般的把手中的虎牙格斗军刀也送进了这个敌人的胸膛,雅洁儿师娘终于带着一丝无悔此生的笑容,死在了他的怀里。
然后是北风在呜咽,丛林在咆哮,成千上万株四季常青的松柏,在一起挥舞自己的身躯,为一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女军人送行……
万立凯一定有当电影导演,最起码也是制片人的天分!要不然别人在生命最后一刻,有些回忆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些片断,有些看到了天堂,有些看到自己被带到了阴司,接受人生的最后审判,为什么唯独他在生命最后的几秒钟时间里,怎么还能胡思乱想的在心里,构思出一个情节如此老套,内容又如此狗血,却偏偏连他自己都被感动一塌糊涂,悲伤得几乎不能自抑的英雄故事?!
当面临死亡,和死神已经热情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的万立凯,虽然也称得上意志坚强,但是他仍然到达了精神崩溃的边缘。现实与虚幻,突然在万立凯的大脑中乱成了一团。
“绷!”
空中传来尖锐的破风声响,一支在头部安装了尖锐石片,拥有相当的杀伤力,尾部还像模像样的绑了一根山鸡毛,用来起到平衡稳定作用的“石牙箭”,在弓弦轻颤声中,狠狠射向旋风颈部。
旋风在心中迅计算他手中军刀和那支“石牙箭”之间的度,如果他坚持要将万立凯一刀毙命,那么这支杀伤力绝对不容小视的“石牙箭”就会直接射穿他的颈部。
旋风在战场上不惧怕拼命,但是他绝对不会用自己的命,去和万立凯这样一个根本微不足道的外行人,去以命换命!想杀掉万立凯这样的外行人,对旋风来说当真是轻而易举!
“当!”
旋风再一次展现出一个优秀职业军人,惊人的反应度。和对力量绝对精确的把握能力。旋风闪电般的回头劈出一刀,将那支本来可能会将他颈部洞穿的“石牙箭”,迎头生生砍成两截!
碎石在空中乱飞!
金石交击的清脆声响在全场狠狠扬起!
旋风再次将手中的9多功能军刀,对准了万立凯!
雅洁儿飞快的从自制的箭囊中,又抽出一支箭,再一次拉开了弓弦,但是在这个时候,雅洁儿只觉得满嘴苦涩。使用弓箭这种最原始的武器,只能起到奇袭的效果,这第二支箭是否能再从旋风的手下,抢回万立凯的命,她真的一点自信也没有……
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一声凄凉的、疯狂的、悲伤的怒吼,突然直冲九霄,旋风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惊讶的现,万立凯这条已经被丢到案板上的咸鱼竟然翻身了!
万立凯眼睛都没有睁开,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头被红布彻底激怒的斗牛般,低着头弯着腰,拼尽全力向前狠狠撞过去,旋风措不及防之下,竟然被近在咫尺的万立凯狠狠撞到了腹部。
旋风的身体无论是在高度,重量,力量还是爆力上,都要比万立凯强,但是面对这绝对意外的一击,就连旋风也被万立凯狠狠撞出四五米远。
一股剧烈的疼痛以每秒一百米的度,传送到旋风的大脑,紧接着通过听觉神经,传送到旋风大脑中的,是万立凯怒极,狂极,疯极,悲极的嘶吼:“你先人板板的,你竟然敢杀了我的师娘,我和你拼了!”
旋风猛地瞪大了双眼,这个混帐小子的师娘,不是还好好的站在那里么?
看着雅洁儿,她现在还精神着呢,还能抓着一张自制的长弓,不断向他射箭呢,旋风倒是想一刀宰了雅洁儿,可是要不在万立凯这个混帐小子身上开出几个透明窟窿,他又怎么可能碰到那个明明怀了几个月身孕还不老实,就喜欢暗箭伤人的女人?!
万立凯用脏兮兮的衣袖,从自己的脸上狠狠一抹,把什么脱眶而出的眼泪,什么从鼻孔里刚刚喷出来的鼻涕,什么从伤口里涌出来的鲜血,什么汗水和雨水,一起扫了个干干净净。
万立凯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以捍不畏死的姿态狠狠扑向旋风,第一次对着旋风起了主动攻击。
你还我师娘!”
“你妹子的,你还我还没过门的师父!”
“你祖姥姥的,你还我的报仇大计!”
“你奶奶三十六祖宗羊尾巴的香蕉拔腊,你还我的……老婆!”
在疯狂的叫嚣中,在口不择言,犹如小流氓般的破口大骂中,在脸红耳赤的彻底暴走中,万立凯抡起手中那把足足三十二厘米长,一公斤重的虎牙格斗军刀,对着旋风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乱砍。
旋风被万立凯砍得莫名其妙,更被万立凯砍得眼冒金星。这个突然了颠的混帐小子,到底在抽什么疯?
旋风这一辈子,有十几年在战场上度过,他不止一次和敌人用冷兵器生死相搏,他见过顽强的敌人,见过懦弱的敌人,见过阴险的敌人,更见过那种为了活命,对他卑躬屈膝的软骨头。可是旋风什么时候见过像万立凯这种明明只是一个级外行,在匕格斗战中,还敢又蹦又跳又吼又叫,一会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一会重重的咳了一声,就敢把口水对准他狠狠吐过来,却偏偏能自打出一种气势,打出一种一往无回惨烈杀气的级下三滥打法?
在今天,万立凯终于让旋风明白,什么叫做一夫拼命,万夫莫敌,他更让旋风看到了,什么叫做狭路相逢勇者胜!
万立凯早已经放弃了一切防御,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抡起那把无论是在长度,重量还是材质上,都远远优于旋风手中武器的虎牙格斗军刀,对着旋风就是一阵犹如狂风暴雨般劈头盖脸的猛劈。
面对这样失去理智,到处都是漏洞的攻击,旋风只要一出手,就能在万立凯的身上留下一个透明窟窿。
可是留下一个透明窟窿之后呢?
只怕万立凯的军刀,也能在旋风的身上,留下一个绝不容忽视的伤口!更重要的是,在旁边还站着一个已经箭在弦上,随时可能对旋风再次动突袭的雅洁儿。
就是在万立凯疯狗似的攻击,在雅洁儿毒蛇般的突袭联手作战下,旋风第一次在冷兵器作战中,感到束手束脚。
在一阵“叮叮当当”犹如铁匠打铁的乱响声中,在万立凯犹如刚刚失恋的厨师,泄般的拼命对着一块猪肉猛剁,准备给客人包饺子般的疯狂劈砍中,两把军刀一次次在空中狠狠对撞在一起,直撞得火星乱舞,直撞得令人牙齿酸得可怕声响此起彼伏。
在这中间更回混杂着万立凯疯狂的,已经开始周而复始的明显缺乏新意的怒吼!
“
“我剁
“
“我剁……
只是不到两分钟时间,旋风手里的那把9多功能军刀刀锋上,就多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缺口。
章节修改通告
妖少:第八卷第二十六章,写得很不好,所以重新写了.自己回头重看了一遍,觉得写得大失水准,已经定阅的朋友,请回头重看吧,这还是我第一次回头重写已发VIP章节,希望新的章节大家能够喜欢.最后再谢谢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第八卷 第二十八章 意外的早产
直升飞机以惊人的高,飞向距离这里最近的省军区医院,直升飞机上的一位医生在不停忙碌中,对着凌雁珊点了点头。
凌雁珊把一套对讲设备,帮雅洁儿戴在了头上,她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你胜利了。”
雅洁儿的睫毛在轻轻的跳动,但是她毕竟还是没有睁开双眼。
“他的心一直是属于你,只要你不把他向外推,不再一次次拒绝他,其他人绝对无法再你和战侠歌之间。”
凌雁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在沈韵彤好奇的注视中,她的脸色仍然平静如水,但是只有雅洁儿通过对讲设备,能够听到她的话,能够听出凌雁珊声音中那一丝无法掩饰的悲伤,“尤其是当他亲眼看到你为了保护他,为了不成为他的累赘,而对自己痛下杀手时,他这一辈子,已经注定再也不可能接受其他的女人,尤其是……他绝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孩子和他的母亲!”
“恭喜你……”说到这里,凌雁珊的嘴里满是失败的苦涩,但是她看着雅洁儿的目光中,却充满了真诚的快乐,“恭喜你马上就要提早做母亲了!”
雅洁儿猛的睁大了双眼,她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凌雁珊,又将目光转移到自己的小腹上。
“不用看了。你身为一个出色的全能医生,和一个和自己孩子血肪相连的母亲,当然应该非常清楚自己看似很重的刀,实际上只是用半截9多功能军刀,在自己有腹部划出来一道伤痕罢了。你其实,只是要利用自己吸引那个佣兵团的大卫团长走到你身边,并出其不意的将他击毙,再抢夺他身上的武器,进行反抗吧?”
雅洁儿保持了沉默。但是凌雁珊说对了,对于第五特殊部队军人来说。不战斗到最后一刻,就绝不轻言放弃!
凌雁珊伸手轻轻抚摸着雅洁儿一头如云的秀,她低声道:“甚至你在被大卫狠狠推出去时,你都放弃了对自己的保护,而尽可能的减少了对孩子的损伤。真正让你绝望的,是战侠歌亲手注射到你身体里的那枝可能有咖啡成份的麻醉针吧?孕妇在怀孕期间,就算是感冒。都不能吃药,也不能喝酒吃带有刺激性的食物,更不要说是注射麻醉药品了。你担心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孩子,一生出来,就是一个弱智。或者是一个拥有身体功能性障碍的残废?”
迎着雅洁儿越来越明亮,带着一丝希望的双眼,凌雁珊低声道:“你当战侠歌还是五六年前,那个什么也不懂,毛毛燥燥的大男孩吗?他帮你注射的,是一支安胎针啊!”
虽然小腹部位传来一阵剧痛,但是雅洁儿的眼睛中却猛然扬起了希望的光彩,她痴痴的凝视着自己的小腹,不敢置信的问道:没事?”
“当然有事!”凌雁珊努力板起了脸,但是一丝微笑却从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直到一个大大的笑容,在她的脸上彻底绽放,她快乐的叫道:“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个小家伙只怕要提前出来了,你要当母亲了,战侠歌大哥要当爸爸了!”
雅洁儿真的听呆了,上天最终还是没有抛弃她和自己的孩子!望着凌雁珊那张充满快乐的脸,雅洁儿现自己真的不懂这个女孩,她应该和自己一样。真心爱着战侠歌吧。可是她到了这个时候,却在自内心的为他们祝福。却在自内心的为他们快乐。
“爱分为很多种,我想我这一辈子,不可能再去喜欢第二个男人,更不会接受第二个男人了。因为绝对不会有人,再能给我那种震撼到极点的感动,更不会有人再能给我那种被保护得只想躲进他的怀里,一辈子不要出来的幸福感了。我想……这种感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辈子尝试过一次,就足够了!”
“嘘……”
凌雁珊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搭在了雅洁儿嘴唇上,制止了她想说出来的话。凌雁珊弯下腰,她掀开雅洁儿头上的耳机,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如果说你和战侠歌之间的感情,就是生死与共的话,那么我对他的感情,就是不离不弃!你并没有怜悯我的权利,更不要说什么大家平手的话,就算你允许,我凌雁珊也绝对不会和另外一个女人,去分享同一个男人!”
凌雁珊的脸上缓缓扬起了一丝悲伤的骄傲,“记着,不要再给我机会,因为你和我之间,争夺一个男人的战争,将会持续未来的一生,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这样心慈手软了!你千万不要到了最后,我们都变成了老太婆的时候,才让我终于得到了机会反过去,那样我会笑得很苦涩的。”
两双女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雅洁儿虽然痛得脸色苍白,但是她的眼睛里,满盈着对未来的喜悦与希望,她伸手小心的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轻声道:“不知道他男孩还是女孩呢。”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想他陪伴着自己的母亲经历了这一切之后,都会像自己的爸爸妈妈那样坚强而勇敢。嫂子,等孩子生出来,是女孩我就当她的干妈,是男孩我就等他二十年,然后我就嫁给小战侠歌,当你们的女儿好不好?”
“好!”
雅洁儿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当她终于听明白凌雁珊话里的意思时,她不由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这……算不算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
“哈哈哈……”
凌雁珊看着雅洁儿一脸吃憋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一时间整架直升飞机的机舱里,充满了快乐的笑意。
直升飞机开始向下降落,遥遥的,飞机上的人已经可以看清楚省军区医院。
在被人抬下飞机的时候,雅洁儿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她盯着凌雁珊,喃喃的道:“谢谢!”
雅洁儿清楚,没有凌雁珊在飞机上一直用各种话题,想尽办法的激励她,刺激她,以她在群山中和佣兵团周旋了十五天,已经极度疲劳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支撑到这里。
第八卷 第二十九章 第二个徒弟
“我投降!”
大卫举起了双手,他放声叫道:“根据日内瓦公约,宣布投降的军人,可以得到必要的人道待遇。而且你们中不会屠杀或者虐待俘虏!”
几名佣兵团的士兵面面相觑,最后他们还是学大卫团长的样子,将自己手里的武器丢到地上,高高举起了双手。
他们佣兵团虽然身经百战,但是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到中国执行任务,在雅洁儿刻意避开村庄的情况下,他们至今手上也没有沾染一个普通中国人的鲜血。综合以上理由,就算他们这批携带武器进入中国的雇佣兵,最终仍然要面对中国法律的惩罚,但是怎么也不至于判一个死刑吧?如果考虑到他们的身份特殊,在他们一五一十的把任务目标交待清楚,让他们交纳一笔高昂的罚款后,就把他们驱逐出境,那就更理想了……
战侠歌看着眼前这几个不战而降的雇佣兵,他略略点头,用死板的声音的,我们中会屠杀更不会虐待俘虏。只要你们丢下武器不再反抗,我们一定会让你们得到应有的待遇,享受到公平的审判。”
能听懂中文的大卫团长脸色立刻轻松下来,只要能避开这个战侠歌,他们这几个佣兵团的军人,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战侠歌取出自己的军官证,当他再撕下自己衣袖上第五特殊部队的标志,连带自己身上所有的武器,全部都交到赵剑平的手里时,大卫的脸色变了。
走过去拾起了自己亲手打磨出来的那把虎牙格斗军刀,轻轻抚摸着它锋锐的刀锋,战侠歌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战侠歌就是一块在战场上不断成长,已经成为一块燃烧的冰。那么现在,那块冰已经被火焰彻底烧得融化了,烧干了,烧没了!现在他整个人,就是一团愤怒的战斗火焰,现在他的整个人,就是一团疯狂的可以让整片大地都随他一起的雄雄烈火!
“大卫保德!”
战侠歌死死瞪着眼前这个敌人。他放声狂吼道:“让我告诉你,我战侠歌不但是一个军人,更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即将要做爸爸的丈夫!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子,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我还有什么资格带领身边的兄弟。去喊着保家卫国的口号?我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片天与地之间?!”
万立凯痴痴的望着战侠歌那伟岸如山,蕴藏着最伟大力量的身躯,他刚一出场,就从实力和意志上,彻底摧毁了佣兵团,这批原来自以为他们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上帝的特种部队,把他们彻底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万立凯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战侠歌当真是头顶蓝天脚踏大地,这样一个男人中的男人,当他抛掉身上的责任,甩开身为一个军人的身份后,他剩下的只是最疯狂的战斗意志,他命令道:“下了他们的枪,留下他们的刀!”
一群中国第五特殊部队的军人象恶虎扑羊般冲过去,他们用最粗暴的方法,把那些雇佣兵狠狠掀翻在地上,对这些士兵进行了一次彻头彻尾的抄查。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大卫和他身边的五名士兵,身上只剩下一把9多功能军刀。他们六个人面面相觑。难道战侠歌也要和他们玩上一出深山追杀的游戏?
“我知道中国的法律要不了你们的命,我知道日内瓦公约,可以为你提供足够的保护,我知道你们身为美国的公民,还能够要求大使馆的保护,可是如果你们想活着离开,就要先踩着我战侠歌的尸体走过去!”
战侠歌扬起了手中那把曾经伴随他纵横天下的虎牙格斗军刀,他瞪着眼前这六名敌人,在这个时候战侠歌已经被成熟和理智掩盖的狂态,当真是一而不可收拾,他放声厉喝道:“不要说我欺负你们,只要你们六个人,能够放倒我战侠歌,你们就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离开中国!否则,就把你们的命留下吧!”
赵剑平也撕下了自己身上的第五特殊部队,雄鹰展翅的标志,也把自己身上的武器都交给了另外一个人,他拔出自己的格斗军刀,站到了战侠歌的身后。
“师父,你知道我不会说话。”赵剑平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六名敌人,这个木讷的男人,放声叫道:“雅洁儿是我的师娘,她怀里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是我的兄弟。除非师父你不认我这个徒弟了,否则,报仇,也要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第二个跑到战侠歌身后的,竟然是刚才还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万立凯,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放声叫道:“雅洁儿也是我的师娘!”
听到万立凯的叫嚷,战侠歌带来的人都对万立凯侧目而视,这个小子的脸皮也太厚了吧?
战侠歌回头看着万立凯,他的脸上竟然缓缓扬起了一丝笑容,“你干得不错!”
迎着战侠歌充满鼓励和肯定的眼神,万立凯涨红了脸,他的眼睛更出了光。
“你的武器呢?”
“我有这个!”
看着万立凯手里的石头,战侠歌笑了,他把自己那把虎牙格斗军刀,轻轻放到了万立凯的手里,“你现在还不到武林高手,飞花摘叶即成武器的境界,所以,你还是用这个吧。”
四周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因为当战侠歌亲手把自己打造的军刀放到万立凯的手上时,他已经默认了第二个徒弟……万立凯!
战侠歌看了一眼其他人们后撤到一公理以外的地方,这是我们男人之间自己去处理的事情。记住,如果我们师徒三个人战死,在大卫带领他的士兵撤出中国之前,绝对不许对他们出手,这是命令!”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对战侠歌敬了一个军礼,默默的退开了。
三对六,带队的战侠歌,手中甚至没有任何武器,他们三个人排成了一个在物理学中,最稳定也最锋利的三角阵型,他们三个人身上的杀气与斗志。以战侠歌为核心不断飞腾,不断聚集,虽然他们只是三个人,但是在气势上,比面前的六个脸色苍白的佣兵的军人,却高出了何止百倍?
“小子,一会小心一点。”赵剑平低声道:“战斗开始后,不要离我太远!那个大卫保德由师父负责收拾。你和我就清理其他的那些杂鱼!”
万立凯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大卫保德,当战侠歌伸手指着大卫保德。刚说出一句“战吧!”,万立凯这个混帐小子,竟然就抢先飞跳出来,举着刚刚从战侠歌那里得到的虎牙格斗军刀,越过还没有正式收自己入门的师父,杀气腾腾的扑向了大卫保德。
赵剑平怒叫道:“万立凯你这个混帐小子……”
但是旋即赵剑平就瞪大了双眼,因为战侠歌竟然放弃了对大卫保德的攻击,扑向了另外一个雇佣兵,赵剑平狠狠一咬牙,跟在战侠歌的身后。一起扑向了那些犹如待宰羔羊般的雇佣兵。
当两分钟后,战侠歌和赵剑平清理掉五名雇佣兵时,万立凯和大卫保德之间的战斗,也变成了空手搏斗战。
只是与其说他们是搏斗,更不如用小流氓打架更合适一点点。两个男人就那样扭打在一起,在到处都是烂泥的草地上滚来滚去。
可能是身边五名雇佣兵临死前出一的声声惨叫,影响了大卫保德,可能是这场战斗还没有开始佣兵团的所有人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或者是得到了战侠歌的认可。在万立凯的体内。某种内分泌极度旺盛,不亚于给他注射了一支兴奋剂。在反复扭打中。身高只有一百九十公分的万立凯,竟然反身把身高足足有二百二十公分,体重更要比他高出几个档次的大卫保德,给压在了下面。
“你妹子的,让你追杀师娘,让她必须亲手毁了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小学校。让那些孩子们又不能上学了!”
“砰!”
大卫的左眼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几十点金星在他的左眼上方不断飞旋。
“我让你不停的追杀有身孕的师娘,你难道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是娘生爹养的?”
“砰!”
大卫的右眼上,又多了一个大大的黑眼圈,上百点金星,同时在大卫保德的头顶盘旋飞舞。
“你大妈的,竟然还想我师娘,你配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想打我师娘的主意,竟然还想拍什么在山里帮你找只母猩猩交配算了!”
砰……”
万立凯不停的骂,不停地打,鲜血不停地从大卫保德的脸上飞溅出来,当他现手中突然多了一件东西时,他毫不狂怒的就举着这件东西,对着大卫保德的胸膛狠狠砸过去。
“嗥唔……”
已经被打得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的大卫保德,猛然出一声惨叫,炽热的鲜血狠狠喷溅了万立凯一身一脸,直到这个时候,万立凯才惊讶的现,一把三十二厘米长的虎牙格斗军刀,已经彻底刺入了大卫保德的身体。
“笨蛋,”战侠歌望着脸上同样到处都是拳头的万立凯,摇头道:“像你这样用拳头打,只怕打到明天,你也未必能打死他。”
说完不再理会呆呆傻傻,仍然坐在大卫保德身上的万立凯,战侠歌调头而行。赵剑平狠狠瞪了万立凯一眼傻愣在这里干什么,走了!”
“噢!”
万立凯跳起来,屁颠屁颠的跟在战侠歌的身后,他手里死死捏着那把战侠歌两次亲手送给的虎牙格斗军刀,他心里打定了主意除非是师父向他要,否则他打死也不把这把代表了“认徒信物”的虎牙格斗军刀再交出去了。
望着战侠歌的背影,万立凯已经开始想象,他成为战侠歌的第二个徒弟,未来的人生了。
战侠歌头也不回的道:“万立凯,没收了你那枝玩具狙击步枪的上野战军侦察连上尉名字叫肖震,我们曾经有过一点点交情。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只要你去要,他就会把那件玩具还给你了。”
万立凯用力点头,“嗯!”
“还有,谢谢你在这段时间代替我陪伴洁儿,在最危险的时候,还能和她不离不弃。那把虎牙格斗军刀,我就送给你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只要不是作奸犯科,有违道义,只要你让人带着这把军刀过来找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你一次。”
万立凯笑逐颜开,“谢谢师父!”
“师父?”战侠歌霍然止步,他猛的转过头,望着万立凯道:“你进入第五特殊部队,不就是为了学到真正的实战技术,把自己的‘老婆’从肖震的手里重新抢回来吗?现在你的最高目标已经完成,你还在这里呆着干什么?第五特殊部队训练太严格,纪律太严肃,真的不适合你。你还是回去,继续过着有滋有味的生活吧。”
万立凯真的呆住了。
是啊,战侠歌说得没有错,他一开始进入第五特殊部队,不就是要争上一口气,把他最心爱的“老婆”,从肖震的手里重新抢回来吗?现在有战侠歌为他出头,让他的计划至少提早了四年时间,他真的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为什么,在万立凯的心里,却无法自抑的突然产生了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重重失落感?
万立凯呆呆的望着战侠歌和赵剑平,在精神恍惚中,他仿佛听到了战侠歌的一声轻叹,直到战侠歌转过身,带领赵剑平头也不回的越走越远,远得要从此和万立凯的生命彻底绝缘时,万立凯才突然明白过来。
他的“老婆”不过就是一把玩具狙击步枪而已,他真的会为一件玩具,去和佣兵团的敌人去拼命吗?他真的会因为一件玩具,而和雅洁儿这位“师娘”不离不弃吗?
第八卷 第三十章 第10号公路
万立凯迈开自己的双腿,追上了走在前方的战侠歌和赵剑平。
“我不走,我舍不得离开第五特殊部队!”
万立凯凝视着战侠歌的背影,诚心诚意的道:“我曾经是一个成天无所事是,还偏偏自以为是的笨蛋,是师娘让我看清了自己,是她教会了我,把自己的时间和生命,运用到更有意义的事情上。我想我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像原来那样,通过各种刺激的游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意义与价值。我想就算我重新得到了那把玩具狙击步枪,我也会把它当成垃圾,有多远就丢上多远!”
战侠歌轻耸着肩膀道:“怎么处理那件玩具,是你的自由!”
“可是我希望能够成为您的徒弟,我希望得到您的教导!我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我想象师父一样,成为世界最优秀的军人。”面对战侠歌,面对也许是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次机会,万立凯终于低下了自己一向高傲的头,他低声叫道:“求求您了!请您教导我,让我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请您教导我,让我可以明白,怎么样做才能像您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战侠歌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他仿佛没有听到万立凯的话一般,继续向前默默走着。但是已经跟着战侠歌整整七年时间,对自己这个师父再熟悉不过的赵剑平,却惊讶的现,战侠歌在这个时候,竟然在笑!
“洁儿,怪不得你会这么喜欢这个小子,他真的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勇气,高傲,天分,对胜利拥有极度的渴望与执着。甚至连他身上那种让人目瞪口呆的叛逆和胆大包天,都和刚刚进入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的我一模一样。”
在喃喃自语中。战侠歌轻轻摊开了自己的右手,在他的手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枚精致的白金钻戒。这是万立凯在和大卫保德生死相搏时,不小心丢失的信物。望着这枚凝结了自己与雅洁儿十几年风风雨雨,包容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所有情感与爱恨,显得如此沉重的小小钻戒,回想着自己和雅洁儿之间生的点点滴滴。战侠歌真的痴了。
三个小时后,战侠歌接到了省军区医院守护雅洁儿的凌雁珊报告。
“我知道了。让我先自己安静一下好吗?”
战侠歌切断了和凌雁珊的通讯,他慢慢的抬起了头。看着头顶那片依然一片阴霾,依然满是惨淡的苍白的天空,战侠歌的脸上,突然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灿烂到极点的笑容。
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幕的人,绝对无法想象,一个在战场上积蓄下太多的杀气,脸部线条硬朗的犹如花岗岩石般的男人,也能拥有如此温柔,又如此快乐笑容。那种让人感觉,让人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铁树开花!
战侠歌回过头,望着跟在身后的所有人,在这个时候,他当真是喜从天降心花怒放,他的眼睛里更着喜悦到极点的光,他一边笑一边对着面前那群目瞪口呆的兄弟,放声叫道:弟们,我做爸爸了!我做爸爸了!我做爸爸了!哈哈哈……我竟然真的做爸爸了!!!”
喊到这里,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未来的校长,号称世界最精锐特种部队军人的战侠歌,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又跳又叫又蹦,他甚至乐不可支的当众表演了一套令人叹为观止的后空翻,他踏得地上的泥浆乱飞,踢得身边大树上的积水像下雨一样不断飘落,他放声欢叫道:“他们母子均安,我的洁儿,我的孩子,都好好的,他们都活着!”
喜悦的气息,在瞬间笼罩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把他们身上所有的沉闷与凝重,当真是彻底一扫而空。万立凯脸上带着不亚于战侠歌的快乐笑容,他抢先放声问道:“师父,师娘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嘿嘿……刚才听到洁儿生了孩子,母子均安的消息,我太高兴了,没有问就把通讯切断了。”
战侠歌用力的挥手,他拍着自己的胸膛,放声叫道:“不用问也知道,我战侠歌的孩子,怎么也是一个带枪把的男孩吧!”
望着自以为是到了一种境界的战侠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对着战侠歌倒竖起一根手指,用近乎排练过的节奏和语调,齐声道:“拷!”
……
当雅洁儿终于从甜甜的沉睡中醒过来的时候,在她的手指上,多了一枚熟悉的钻戒,雅洁儿不由脱口叫道:“战侠歌!”
“他来过,当时你还在睡着,他站在门外看了你一会就走了。”陪伴在雅洁儿身边,当然是凌雁珊,她把一个枕放到了雅洁儿的身后,让她可以用最舒服的姿势坐躺在床上,然后微笑道:“战侠歌请我转告你,孩子长得样子像你,可是脾气像他。别看是早产了两个多月的婴儿,但是哭起来的声音就像是打雷,身边那些十月怀孕生下来的孩子,听到他的哭声,都老实了很多。看这种霸气,将来百分之百,又是一个人见人爱,泡尽人间美女,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级大帅哥。”
雅洁儿回想着在自己陷下沉睡着,医生送到她面前的那个小婴儿,他看起来是那样的小,但是像战侠歌说的那样,他的哭声真是响亮极了。他真的不像是一个早产的婴儿,也许真的是从他的父母那里继承到了太多的坚强。他甚至不需要送进氧气室,当他抗议似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时,看着他那种可爱的样子,雅洁儿只觉得自己在这七个月时间里,受到的一切的磨难,都得到了最珍贵的回报。
“这是他留给你的手信。”
当雅洁儿展开凌雁珊递到自己手边的信签后,战侠歌那力透纸背,就好像是小学生写作业般的文字。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宝贝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我代表战侠歌,代表战侠歌那哭叫起来犹如迫击炮开火。撒起尿来有如重机枪扫射的宝贝儿子,代表战侠歌已经荣升为爷爷老爸和老妈,郑重的向雅洁儿同志道一声,你辛苦了!”
看到这里。雅洁儿不由连连摇头微笑。战侠歌就是战侠歌,这种搞怪的天分。这种不正式的场合,就喜欢当着她的面。胡说八道的习惯,真是一百年不变。
“真的很喜欢看你睡着的样子,你不知道,刚才我隔着特护病房的玻璃窗真的看傻眼了。我当时就忍不住问自己,那个静静的躺在那里,脸上还带着一丝天使般的微笑,睡着了还能打着幸福的小呼噜,偶尔还会伸伸胳膊踢踢腿的大女孩,真的是我那个已经快要到了更年期的老婆兼孩子他娘?为什么我对着玻璃看着自己的倒影,突然觉得应该是我比你大上八岁?你确定自己真的是三十九岁的大龄妇女了?我一定要去调查一下,你是不是在进入第五特殊部队时,谎报了年龄?如果最后现,你虚报了十岁,我一定不会惊讶的。”
虽然知道战侠歌这个家伙现在就是满嘴胡说八道,但是雅洁儿的脸上仍然忍不住扬起了一丝快乐的笑容。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的情人,对自己说出来的甜言蜜语?
“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我会考虑着给万立凯那个小子一次机会。但是前提是,他必须要懂得,什么才是军人的真正意义。他拥有足够的天分、勇气和执着,他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个优秀军人的最基本条件,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心是否真的沉淀了下来。所以,我需要时间去考察和证明。所以……嘿嘿,这一段时间我就不陪你了,事实上一想到我一个大男人,要住在孕妇特护病房里,当所谓的陪产妇男,给自己的老婆煮鸡蛋挂面,我脑门上的汗水,刷得一声就流下来了。要是让兄弟们看到我这个样子,那我可真是威名扫地,再也无颜见江东父老了。求求老婆大人,就把煮鸡蛋挂面这道程序,放到您身体健康,顺利回家后,由小弟、在下、鄙人加倍的还给老婆大人,还不行吗?”
战侠歌煮鸡蛋挂面?
雅洁儿的大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战侠歌系着一个围裙,手忙脚乱的站在一个液化灶前的样子。估计他打碎鸡蛋,看到鸡蛋清,就会想到把这些东西混合在汽油里,就能制造出附着力极强的燃烧弹,看到鸡蛋壳,就能联想到钢珠式手雷吧?
不过,嘿嘿,那种画面,一定很浪漫也很美丽吧?
“所以你那个有点滑头又有点无赖的老公,就借着这次机会,先脚底抹油,溜了!因为我是说的侏儒,行动的巨人嘛!过一段时间我再来看你,一个虽然不在你身边,却绝对会时时刻刻想念你和宝宝的老公,一个马马虎虎,还算是合格的老公……战侠歌!”
信写到这里,就停住了。雅洁儿必须承认,战侠歌有写情书的天分,仅仅是这两页信纸,就给了她一种重温初恋的感觉。
抱着这封信重新躺在床上,带着满心的幸福,再次陷入梦乡之前,雅洁儿在心中轻声道:“万立凯,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能不能成为战侠歌的徒弟,还得你自己的觉悟和努力了。”
……
战侠歌出现在万立凯面前,他把一套全新的身份证明和手续丢到了万立凯的面前,他只说了一句话:“跟我走。”
万立凯丢掉手里吃了一半的饭,跟着战侠歌走了,去哪里他没有问。战侠歌带领万立凯,登上了一架军用直升飞机。在直升飞机螺旋桨高转动中。万立凯惊讶的现,他们竟然又来到了中国的边境,一个他们“暴熊”特种部队经常出入的省份,也是他立志进入中国第五特殊部队的……云南。
战侠歌已经办理了全套的出入境手续,再加上中国和越南两个国家之间巨大的经济差异,在他的带领下,万立凯轻轻松松的由云南省金平县水口口岸,通过水口大桥。进入了越南境内的封土县。
默默的望着水口大桥上,那镌刻在石板上的“中越友谊桥”五个大字。战侠歌的脸上,扬起了一丝不知道是讽刺。还是深思的表情。
万立凯不知道战侠歌身为中国第五特殊部队未来的最高指挥官,为什么要对面部进行适当的伪装后,带着他来到越南这个国家。万立凯更不明白,水口大桥上。这镌刻着五个大大的中国汉字的石板。为什么会吸引战侠歌这么长时间的关注。
在越南单方面中断了水口大桥的运输。破坏了中越铁路联运,越南军人更在这座“友谊桥然对中国士兵开枪。一位中枪的中国士兵,就倒在了这块石板前方不足三米的地方。
时光虽然已经划过去了三十多个年轮,往日的战火与硝烟,都化成了历史的尘埃,中越两国又重新建立了帮交和友谊,但是面对这样一座沾染了中人鲜血的“友谊桥”,战侠歌这样一个已经拥有了相当成熟智慧的军人,不能不驻足深思。
望着眼前坑坑洼洼,一下雨就可能变成一条烂泥路的交通干线,万立凯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问道:“师父,这难道就是他们所谓的省级主交通干道?”
战侠歌略略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出色的指挥官,必须要懂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的道理,通过不断积蓄拥有丰富的知识结构,无疑是成为优秀军人的必须历程。战侠歌可以清楚的说出中国附近边境国家的交通、地理、宗教及人文状态,他甚至能连说带比划的用七八种语言,和这些周边国家的人进行交流。
在越南,他们的公路质量普遍偏差,只有百分之六十的国道和百分之三十的省道铺设了路面,有百分之三十的道路和桥堤需要改造和升级,国家每年拔给国道和省道的养路费用,只能达到正常需求的百分之三十三。在这种情况下,全越南还有五百多个乡没有正式通车,这更导致即使是在越南的都河内,和胡志明市这样的大城市,公交车辆也很少见,更不要说是在这些到处都是坑的土路上了。
最后战侠歌用二十块钱的车资,拦下了一辆把人和货物混合装载的卡车。这是一辆中国生产的老式卡车,由于整条路的通行状况太差,卡车在上面驶过,就会扬起漫天的灰尘,这辆卡车的司机,干脆在卡车上蒙了一层黑铁皮。
太阳照射到这样一个黑铁皮罐子上,到了中午的时候,纯粹就是进了桑拿房,整个车厢里通风条件又不好,到处都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汗酸味和脚臭味。最令万立凯无法忍受的是,这辆汽车的车厢里,竟然还放了两箱小鸡!道路状况糟得可怕,这辆中国生产的大货车一路就像是在跳芭蕾舞,不停的颠簸,让人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的坐在那里也就算了,一群小鸡崽子不停的惊叫,偶尔再拉上几泡稀屎,那种迷人的味道和声音,别提多让人为之神往了。
一个越南女孩,在对万立凯不停的微笑,说实在话,她也应该能算得上一个美女了,只是根据本地的风俗,这些女孩子们喜欢用沾着石灰的竹叶贴到自己的牙齿上,把自己好端端的一口白牙硬是弄成了墨黑色,并以此为美。大家的审美观念不同,万立凯实在不太喜欢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一张开嘴笑,就露出满嘴的大黑牙!
热,真热!
一样坐在一个犹如烤箱,万立凯当真是如坐针毡,就是这样一个空气中充斥着灰尘,还有一群小鸡尖叫着为之伴奏的车厢里,战侠歌却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万立凯只好坐在那里,恶狠狠的盯着那几箱小鸡,和它们比赛起了斗鸡眼。到了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万立凯终于慢慢适应了这种恶劣的环境,着一个木箱子陷入了沉睡。
当战侠歌把万立凯叫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左右,万立凯揉着自己惺松的双眼。跟着战侠歌离开了车厢。
一离开那个该死的铁皮罐子,万立凯就舒服得出了一声呻吟。清爽的山风。在穿过公路两侧险峻的山峰,穿过无数的野芭蕉树。掠过那条蜿蜒曲折的河流后,轻轻吹拂在他们的身上,将一种最原始的芬芳气息,慷慨的赠送到这两位异国来客身上。在不动声色之间。就将他们一路旅行的炽热清扫一空。
一条没有铺设路面的省级公路。就象是一条长长的道子,穿过了一片片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将越南这个国家的一个个乡村和城镇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人类文明的纽带。
一堆水泥垒砌成的坟墓。就静静的躺在这片山,这片水,这片天之间,当战侠歌默默的举起手,对着那排成一列的水泥坟墓,敬上自己最认真的军礼时,顺着战侠歌的目光,万立凯才惊讶的现,在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巨大的石碑,确切的说,那是一个巨大的纪念碑。在那个巨大的纪念碑上,有着几个大大的中国汉字:援越抗美烈士永垂不朽!
万立凯真的惊呆了,这里竟然是一个中国烈士陵园!一个在越南境内,保存完整,看起来每年都有人负责整理的烈士陵园!
战侠歌走过去,他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些水泥坟墓前的墓碑,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来是忧伤还是骄傲的表情,他低声道:“这是我们的前辈和先烈,他们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整整沉睡了四十年了。”
四十年!
四十年过去了,这些烈士,一直静静的躺在这片异国他乡甚至有过一度敌对关系的土地上,他们躺在越南莱州省封土县,一个仅仅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旁。在这里绿树环绕,在这里芳草萧萧,在这里风是温柔的,在这里水是清澈的,在这里天是蓝的,在这里的空气中始终飘荡着一股原始的芬芳气息。但是在他们身上,在这个烈士陵园中,那种幽幽的孤独气息,却怎么也无法抹掉。
这里虽然是中人的英雄纪念碑,但是在这片土地上,又有多少亲人和朋友会来看望他们,会来祭拜他们?又有多少人,还能记得这批为国为民,舍生取义的军人?他们的朋友是否还能记得,自己曾经有这样一个兄弟?他们的亲人是否还能记得,在他们的生命中,曾经有这样一个血浓于水,却朴实得让人很容易忽略的大男孩?
这些中然就躺在省级公路的旁边,但是他们又能有多少机会,见到自己祖国的朋友,听到自己最熟悉的母语?
战侠歌将一把铁锹丢到了万立凯的手上,直到这个时候,万立凯才明白,战侠歌为什么会高价从一名搭乘货车的旅客手中,买下了这两把破破烂烂的铁锹。
两个中始默不做声的忙碌起来,他们铲除了墓地附近的杂草,当整个烈士陵园里的杂草被他们清除干净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在一轮如钩银月的照耀下,天上的点点繁星,更开始忽隐忽现。
战侠歌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了食物和淡水,战侠歌从来不吸烟,更不喝酒,但是他却准备了一包好烟,准备了一瓶好酒,虽然这里并不是青藏高原那连绵不绝的雪山,更不是到了第五特殊部队雪山训练营,每一批学员都必须去参观的康西瓦烈士陵园,但是战侠歌仍然用雪山的规矩,带着万立凯,恭恭敬敬的在烈士纪念碑前,点了三根烟,摆上了三杯酒。
在烈酒的醇厚香气中,三只卷烟随着微风的吹拂而忽明忽暗,战侠歌和万立凯烈士陵园的纪念碑席地而坐,在银色月光的洗礼下,开始了他们在这个陌生的国家第一顿晚餐。
当食物在他面前消失后。战侠歌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今天经过的这条省级公路,名字叫第1o号公路。”
万立凯在静静的听着,他知道战侠歌把他带到这里,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带他扫一次墓,告诉他越南的一条省级公路叫什么名字这么简单。
“这条公路连接越南的老街、沙巴、封土、莱州和奠边府,它虽然坎坷不平,但是它仍然是越南现在最重要的一条省际公路。色(请删除)(请删除侠歌的眼睛。散着犹如月光般的银色光彩,他幽然道:“这样以数字为标号的公路。一共有十二条,而中人的烈士陵墓。从中国的云南、广西自治区与越南接壤的地方,数量只会更多!”
“从六五年开始,中国为了帮助越南,先后出动了三十二万名军人。改穿越南军人的服装。进入了越南的北方,他们承担了越南抗击美国的战争中所有的工程运输。供给和保障工作,在八年时间里伤四千二百人,牺牲一千一百人。由于种种原因,这些烈士的遗体,都没有运送回国,全部在这里安葬。在这些烈士的墓碑上,都有一个相同的称呼……中国后勤部队!”
听到中国支援越南的部队,竟然有五千三百人的伤亡,万立凯已经耸然动容,当他听到一千一百名烈士的遗体,竟然全部留在了这片土地上,没有被运送回国的时候,万立凯更是瞪大了双眼。
“这些中到了一个陌生的土地上,他们要在原始丛林中,开辟出一条条通路,可是他们手里,几乎没有什么土木作业机械,他们的工具,就是铲子、锤子、锄头和手推车,他们就是在用自己的意志与,和大山及丛林在战斗!万立凯,你能想象,这是一种何等浩瀚,又是何等悲壮的工程吗??”
万立凯呆呆的看着那条在月光中,就像是一根亮的带子般,贯穿这片大地的第1o号公路,他真的无法像,当时的中怎么仅仅利用铲子、锄头、手推车这些工具,在越南的土地上,为他们开通了这一条到四十年后,仍然在使用的省际公路!
“我们中出了巨大的心血和牺牲,终于帮助越南在一九七五年,获得了国家统一,我想在那个时候,每一个在这片土地上牺牲的先烈们,都是含笑魂归九泉吧。可是就在四年后,我们努力帮助的国家,拿着我们支援的武器,吃着我们无偿支援的大米和饼干,向我们调转了枪口。你可以想像,如果这些军人泉下有知,他们会是什么心情吗?”
万立凯摇头,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战侠歌举起手,指着头顶高大的纪念碑诉我,这座石碑的左侧,刻着什么字!”
万立凯在下午工作的时候,目光不止一次从这座高大的纪念碑上扫过,他迅回答道:“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
“也许很多人会认为,这些军人牺牲得太不值得了,用现在的人观点来看,他们都是傻冒。但是我告诉你,他们牺牲换来的结果吧。”战侠歌指着眼前这片完整的烈士陵园,沉声道:“虽然我们中越之间产生过长达十年的战争,虽然这些地方曾经被战火波及,但是,人们并不会因此而放弃自己真正的朋友!这些烈士陵园依然保存完整,在每年的七月二十七日,越南的‘国家英雄纪念日会有人专程来这里打扫。因为那些越南人民都清楚的知道,是谁为他们修建了这些公路,他们不会忘记,那些善良而热情的中们更不会忘记,这些中国的朋友。在这些纯朴的越南人民心中,为了建设越南支援越南而牺牲的中是他们的英雄!”
英雄!
听到这个本来应该光芒万丈,真实中却此平凡,甚至如此孤独的名词,万立凯再次呆住了。
平时他听多了“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这样的话,他一向把这种话当成了一种华而不实的口号,他一向认为这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谎言,可是面对眼前这十六座躺在这片山明水秀的天地中,却依然孤独的坟墓,一种强烈到极点的震撼感狠狠撞中了万立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含意。
有些英雄,可以活得坦坦荡荡,可以拼得轰轰烈烈,可以死得光芒万丈。但是有更多的英雄,却在做默默无闻的工作,就连他们牺牲的时候,也是像一株平凡的小草腰折一样,惊不起多少波浪。但是站在一个旁观的角度上去评论,又有谁敢说,这些默默无闻的英雄,他们的贡献会比那些轰轰烈烈的英雄们少?
“我刚进雪山训练营的时候,我的教官龙建辉,就带领我们参观了康西瓦烈士陵园,在那里他让我们所有人,从先烈的身上,读懂了忠诚的含义!”战侠歌凝视着万立凯,沉声道:“而我今天带你来到这里,想让你读懂的是另外一个词,我想让你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军魂!”
万立凯痴痴的凝望着那十五座水泥砌成的坟墓,一个词在他的心里缓缓转动,最后终于在万立凯的心里,汇聚成一个响亮的声音:“军魂……无悔!”
第八卷 第三十一章 兄弟,一起回家(上)
第三十一章兄弟,一起回家(上)
第二天当初晨的阳光,透过草叶上那一颗晶莹的露珠,折射出点点五光十色,鸟儿伸着懒腰,刚刚展开自己的歌喉时,万立凯醒了,他下意识的伸手遮住直直照射到自己脸上的阳光。万立凯四下巡视,他惊讶的发现,战侠歌不知道已经起来了多久,他从附近那个叫“王窝”的小山村,借来了水壶和刷子,正在仔细清洗十六位烈士的墓碑。
战侠歌显然不只一次做类似于此的工作,他用带着喷洒的铁皮水壶,先把整个墓碑淋湿,然后再用刷子把上面的青苔和泥土一点点的刷掉,再拿起那把铁皮水壶重新将墓碑冲洗一遍,最后他还要用一块洗得干干净净的棉布,将墓碑仔细的擦拭一遍。
万立凯走到战侠歌的身边,他看着经过战侠歌的清洗,已经显出一片淡青色光泽的墓碑,他也抓起了一块抹布,学着战侠歌的样子,开始用力擦洗面前的一块石碑。
用力擦掉石碑上不知道积压了多久的灰尘,没有多余的刷子,万立凯就用自己的指甲,一点点轻轻刮掉上小鸟在上面小憩时,留下的印痕。当万立凯手中的抹布,再一次重重从墓碑下方的基石上扫过时,一行可能是用刺刀划上去,歪歪斜斜的字,随着尘埃扫尽,暴露在万立凯的眼前。
留下这段话的人,可能就是这座墓碑主人的战友和兄弟,他的字刻得歪歪扭扭,但是每一笔每一划,都深深的刻进了这块坚硬的石头上。万立凯费力的辨认着,他缓缓在嘴里读着:“兄弟……对不起了,我、我们一定会再回来,带你……回家!”
带你回家!
看到这四个字,一种酸酸楚楚的悲伤感觉,猛然在年仅二十岁,还根本没有真正品味出人生百态的万立凯胸口翻腾不休。
留下这段文字的士兵,还刻下了一串见证了历史的数字…至于他有没有再回来,万立凯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这片土地上,在这片中国烈士陵园中,还有一个士兵,或者是很多中国士兵,对着自己兄弟留下的誓言,还没有来得及完成。
一九六八年十月,是这条十号公路正式通车的时间,也是中国后勤部决定撤离的时间。万立凯不知道这些中国军人,具体是哪一天,撤出了这个他们用自己无悔的青春与热血,用最原始的简陋工具,硬是在群山和原始森林中,开凿出一条生命大动脉的土地!但是这十六块墓碑,见证了那一天,见证了那个时代,见证了那一群士兵!它们记录了那一天,那些必须撤离这片土地的中国军人,面对十六位战友的墓碑,流下的属于热血男儿的眼泪!
也许他们是失声痛哭;也许他们是静静的排成队列,在向自己曾经最亲密的战友和兄弟敬礼道别时,任由他们悲伤与自豪的泪水,从他们的双眼中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他们都明白,自己要走了,他们都明白,身为一个军人,就是一颗螺丝钉,也许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每一块墓碑下面,就沉睡着一个中国军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都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他们有些死在了施工事故中,有些死在了疾病中,有些死在了美国空军的轰炸中……现在他们只是静静的躺在这里,用他们的墓碑,默默向每一个人诉说着他们的过去。
骄傲的自豪,无悔的奉献,火热的青春,铁与血交融的军魂,悲伤的泪水……直到这个时候,万立凯才真正在这十六座墓碑的面前,读懂了什么叫做军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战侠歌站到了万立凯的身后,他默默的将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了早已经泪流满面的万立凯。看着石碑底座上留下的这一行话,战侠歌发出了一声轻叹,“在交接十号公路那天,越南政府也在同时,接手了这座中国军人的烈士陵园,当时他们的负责人面对中国军人表示,他们将永远守护这座烈士陵园,犹如保护自己的烈士,保护自己的家园般,去保护这些英雄,最后这项工作,就着落到了王窝村民的身上。他们真的做到了!”
“可是……”万立凯扬起了自己泪眼模糊的脸,他倒抽着气,指着墓碑基石上用刺刀刻下来的那一段话,道:“落叶还要归根,这里并不是他们的家啊!”
“事是岂能尽如人意,”战侠歌抬起了头,他望着那座高大的英雄纪念碑,万立凯说的话,何尝不是他内心深处曾经有过的声音?战侠歌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只要我们能够活得堂堂正正,可以活得无悔此生,纵然战场沙场埋骨他乡,又有何妨?!”
万立凯用力摇头,他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军人是应该为国家尽职,为人民尽忠,可是当他们把自己的生命都为之彻底奉献的时候,为什么就连他们的遗体,都要孤独的躺在这片异国的土地上?难道他们就算死了,也要背着一个“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的口号,继续他们永无止境的义务和责任?
这对这些军人和烈士来说,是一种何等的不公?
对这些英雄的亲人来说,又是何等的不平?他们难道就因为自己的亲人是军人,他们就必须跟着一起奉献,他们就必须在接到一纸牺牲通知书后,就要接受自己和孩子、兄弟天各一方的现实?
试问,这些生活在平凡环境中的人们,有几个能为了一次扫墓,而顺利的办理了一系手续,消耗了大量的时间与努力,才能终于站立在这片异国陌生的土地上?对于那些平凡的人来说,想做到这一点,实在需要太多太多的勇气和执着。
“师父,我真的不懂,也许是因为我太年轻,年轻得根本不能去真正了解那个年代,不能理解把这些烈士留在这里的意义和原因。”
万立凯用手背擦掉自己眼角的泪水,他低声道:“但是我知道,无论是这十六位躺在这里已经将近四十年的先烈,还是他们那些仍然活在人世间的战友、兄弟和亲人,都希望他们能够早日回家!在我的心里,军人可以为国为民舍生取义,但是他们是人,他们有感情有尊严,有自己的希望和意志,军人绝对不是用过就可以随意丢弃的一次性用品!”
战侠歌沉默了。
当战侠歌把所有的墓碑都清洗干净的时候,万立凯仍然痴痴的蹲在那座墓碑前,他仍然在沉思。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万立凯仍然坐在墓碑前发呆,战侠歌知道,万立凯是没有过了自己这一关,战侠歌更知道,如果万立凯无法找到足够的理由,也许他这一辈子,将会与军人这个职业绝缘。
把身份证明连带一叠钞票,轻轻放到了万立凯的手里,战侠歌低声道:“你自己一个人安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如果想通了,在三天内和我取得联络,尽快赶回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去向我报到。如果想不通,你就直接回家吧!”
轻轻拍了拍眼前这个拥有自己太过独立的思想和原则,正陷入一种天人交战状态的大男孩,战侠歌一个人走了。他走得很放心,一个跟着雅洁儿和fox雇佣兵团在深山中周旋了半个月时间,在匕首格斗战中,能够生生击毙旋风这样一位资深雇佣兵的大男孩,他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已经拥有了足够的生存能力。
四天后……
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万立凯还是没有回到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他也没有发回来任何消息。战侠歌轻轻叹了一口气,把他针对万立凯设定的训练计划,放进了自己办公桌最下方的抽屉里。也许万立凯这一辈子,也用不到这种东西了。
“万立凯,”战侠歌浏览着从数据库里调出来的万立凯资料,他看着万立凯的相片,在心里低声道:“你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部队,回到自己的家,重新去过自己原来无拘无束的生活吗?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我认可你的决定,从这个时候开始,你已经不再是第五特殊部队的军人了。”
战侠歌的手指轻轻敲打在键盘的回车键上,万立凯在第五特殊部队的资料上,多了一个被淘汰的标志。从这个时候开始,万立凯正式被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淘汰了。由于他加入学校的时间太短,他甚至连在第五特殊部队“红色信号”信箱中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一旦中国面临全面战争有强敌入侵,就无条件返回部队,走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
战侠歌真的不知道,万立凯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家,直到这个时候,他仍然留在越南!
当万立凯再一次返回那个中国军人的墓地时,在他的身后多了一辆手推车,在手推车上放满了各种工具。万立凯拉着那辆手推车,走到了那十六座紧紧排列在一起的墓碑前,他弯下腰,轻轻抚摸着那一个个留下了一代中国军人遗憾与悲伤的墓碑,最后万立凯站在了那个基座上刻着一段话,留下一串阿拉伯数字的墓碑前,万立凯低声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虽然晚了三十多年,但是中国军人对兄弟的承诺,永远不会改变!”
“砰!”
沉闷的声音,猛然在这片孤独而寂寞的烈士陵园中响起,万立凯抡起手中的重磅铁锤,对准面前用水泥垒砌成的坟包,再一次狠狠砸下去,三十多年前的坟包在万立凯手中重磅铁锤的连续猛砸之下,已经出现了一条裂纹。
幸亏战侠歌已经把万立凯踢出了第五特殊部队,还了万立凯一个平民身份,否则的话仅仅以万立凯现在的行为,就足够让他被送进军事法庭,枪毙上二十次!
“砰!砰!!砰!!!……”
重磅铁锤和水泥坟包不断的对撞在一起,在火星飞溅中,巨大的声响狠狠撕碎了这片领域内的宁静。在远方传来了一阵惊叫,紧接着响起了近似于铜锣般的声响,不用看万立凯也知道,他这样的举动已经惊动了附近那个负责每年打扫烈士陵园的“王窝”村居民。
万立凯根本不为所动,他只是举起手中的重磅铁锤,对着眼前的坟包,一下下的狠狠砸下去。突然间头顶传来了钝器破风的声响,在“啪”得一声木棍折断的脆响中,无数点金星连带一道温温热热的液体,同时从万立凯的头上扬起。
痛,真他妈的痛!
万立凯捂着自己的脑袋霍然转头,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脑袋刚刚被人用木棍狠狠敲了一下。对方只是一个四十多岁,看起来长得干干瘦的中年大妈,但是她这一棍子敲得可真狠,就连鸡蛋粗的木棍都打得断成了两截,鲜血更从万立凯被木棍击中的位置上不停的流下来。
虽然练过几年跆拳道,他的身体抗打击能力远远超过一般人,但是万立凯仍然痛得嗞牙咧嘴,他现在满脸是血,脸部的肌肉又象是抽筋般不断的颤动,再加上他手里那柄沾满石屑,却更增加压迫感的重磅铁锤,样子真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那个越南中年妇女面对手持重磅铁锤这种可怕武器,脸上表情更是“狰狞”的不似人样的万立凯,再看看自己手中已经断成半截,再也没有多攻击力可言的木棍,生物面对危险的本能,让她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
可是这个中年妇女并没有转身逃跑,她虽然脸上满是惧色,但是她仍然死死的瞪着万立凯,瞪着他手里那柄随时可能对她砸过去的重磅铁锤。
在这个中年妇女的眼睛里,万立凯看到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望,顺着她的目光略一转头,万立凯看着自己身后,已经被他砸得到处都是裂纹的水泥坟包,万立凯突然笑了。他这个笑容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吓得那个中年妇女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将永远守护这座烈士陵园,犹如保护自己的烈士,保护自己的家园般,去保护这些英雄!”
战侠歌那天晚上说的话,犹在万立凯的耳边回响。
从一九七九年中越之间爆发战争之后,到一九九一年两国重新恢复邦交,这十二年时间里,越南政府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说的话,但是这些纯朴的村民,却没有忘记!他们自发自觉的保护着这些中国军人的陵墓,他们自己的小学校破破烂烂,根本没有钱修葺。但是他们却每年都能从自己的手中硬凑出一点钱,来对陵墓进行修整。
这些纯朴的越南村民不会忘记,就是因为中国军人,“王窝”村的村民才拥有了公路,他们的生活,才终于和外界有了紧密的接触!这些纯朴的越南村民更不会忘记,那些每天都要用最简陋的工具和大山战斗,却还会主动抽出时间,帮助他们做各种工作的大男孩!
回望着这个全身都吓得微微发颤,但是却依然勇敢的挺身而出,和他彼此对峙的中年妇女,万立凯这一辈子向来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对着这个手里还紧紧捏着半截木棍的越南妇女,弯下了自己宁折不弯的腰,诚心诚意的说了一声:“谢谢!”
那个越南妇女一脸的惊讶和不解,她根本听不懂万立凯说的话,但是她却能感受到万立凯的诚意。
万立凯凝视着眼前这个眼睛里盛满了莫明其妙,又似乎若有所悟的女人,沉声道:“谢谢你们没有遗弃这些中国的英雄,谢谢你们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尊重,谢谢你们用自己的行动,验证了你们曾经说过的话!”
“谢谢你们,给了这些先烈一个可以含笑九泉的安慰!谢谢你们,没有让我们的英雄先流血,再流泪!”
“谢谢你们,让我对越南这个国家,突然充满了好感!”
“你是中国人?”
这句话用的竟然是万立凯能够听懂的,非常生硬的汉语。但是提问这个问题的,并不是万立凯面前这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在两个年轻的搀扶下,一个已经老态龙钟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分开围观的众人,走到了万立凯的面前。
万立凯回应道:“是!”
那个老妇人指着万立凯用力猛砸过的坟包,问道:“你的亲人?”
“是的!”万立凯回头凝视着他面前这一排墓碑,他抬起了头,用一种近乎骄傲的语气,回答道:“他是我的长辈,但同时,更是我的兄弟!”
那个老妇人听着万立凯如此荒诞的宣言,她的脸上却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她仔细观察着万立凯,看着万立凯的一举一动。
现在万立凯被几十个手持棍棒和铁锹的村民紧紧包围,只要有人稍微怂恿,万立凯这个破坏烈士陵墓的家伙,就会在瞬间被木棍、铁锹之类的武器活活拍成一个肉饼。
说实话,万立凯真的怕,在这个世界上,除非是受到最残酷的打击,已经意志彻底崩溃,觉得此生再无所恋,否则的话,又有谁能够像恐怖份子一样不惧怕死亡?
但是在万立凯的身后,就是十六位长眠于此三十多年的先烈!
“他们正在看着我呢!”
一想到这里,万立凯虽然身陷重围,却当真称得上是勇气百倍!那位老妇人在万立凯的脸上反复巡视,却根本找不到丝毫惧怕。在万立凯那昂然屹立的身躯中,在他那几乎开始雄雄燃烧的双眸中,这位老妇人在依稀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大群穿着越南军装,但他们这些老百姓都知道是中国军人的大男孩,来到他们这个小山村前,并且砍伐木材,架起了一排排木板房。
就是这样一群看起来还很年轻的中国军人,在三四年时间里,用他们火热的青春和无悔的忠诚,用他不断的流血牺牲,终于在越南开凿出第10号公路!
老妇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中国……军人?”
万立凯想用力点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自己身为一个中国军人如此自豪。可是迎着那个老妇人热切的眼神,万立凯却不由自主的迟疑了,他早已经过了向战侠歌报道的时间,以战侠歌令出如山的作风,只怕他现在已经被第五特殊部队正式除名,再也不是一个中国军人了。
万立凯最终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天知道那个老妇人是不是读懂了万立凯的肢体语言,她望着万立凯身后那个已经被砸得裂出十几道裂纹的坟包,沉默了半晌,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是在破坏你们自己国家英雄的陵墓,同时,你也在破坏我们越南英雄的陵墓!”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万立凯低声道:“我是在完成一个三十多年前就应该有人去做,却一直拖到现在的承诺。我要带着他们和我一起……回家!”
老妇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旋即就变成了由衷的赞赏。
“你是这将近四十年中,第一个来到这里,探望自己亲人的中国人。虽然守护这些陵墓,是我们愿意接受的责任,但是我想,他本人更希望和你一起回到自己的家吧。”
老妇人发出一声叹息,道:“我希望你回到中国后,如果能遇到其他人的父母,请你转告他们,请他们放心。我们会用对待10号公路一样,好好对待他们的儿女。我更希望这些孩子的亲人,也能像你一样,来到越南,专程来看看他们。我们王窝村的所有村民,都会用最隆重的礼节,来对待远方来的客人。”
“不,我想并不需要!”
万立凯伸手指着身后的十几个墓碑,他用力一挥,似乎将所有静静躺在这里的人,都揽进了自己的怀抱,他沉声道:“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前辈,都是我的兄弟!请您听好了,无论您支持也罢,反对也罢,我就是要带‘他们’所有人,一起回家!”
第八卷 第三十二章 兄弟,一起回家(下)
在越南第10号公路旁边一个叫“王窝”的小山村里,多了一个来自异国他乡的朋友。他就像是当年来到越南,帮助越南人民修建公路的中国后勤部军人一样,用木板、树枝和几块帆布,搭建起一个简陋的连木板房都称不上的住所。
从此,每一天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远方那连绵不绝的群山,倾洒到野芭蕉树的树梢上,鸟儿还在赖在窝里,懒懒得不想睁开眼睛的时候,重磅铁锤砸到水泥坟包上特有的沉闷声响,总会准时响起,坚韧的划开了这片天与地之间的沉寂。
万立凯就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野人,他独自居住在这个中国军人烈士陵园里。他用最简陋的弓箭和自制的小陷阱去打猎,他采摘原始丛林中,可以食物的各种植物的根茎和果实。当万立凯准备好足够的食物后,就返回去用重磅铁锤和坚硬的水泥坟包搏斗。
三天后,万立凯的动作明显慢下来。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粗重工作,又没有进行这种高强度体力劳动必须拥有的保护措施,万立凯的双手上已经满是被磨烂的血泡。雅洁儿已经教会了万立凯,如何在缺乏药品的情况下,从身边找到可以替代的草药。他晚上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点上一堆火,一边把自己的猎物烤熟,一边把那些块肉块上淌出来的油肪收集起来,混合着自己找到的草药,小心的涂抹到自己的双手。然后伸出双手,在火焰发出的热气抚慰中,看着自己的双手伤口,因为受热而以一种不自然的状态慢慢愈合。
虽然……万立凯清楚的知道,到了第二天,他的双手抓起那柄重磅铁锤或者铁铲,只要稍稍用力勉强愈合的伤口就会再次迸裂。
七天后,万立凯丢掉了手中木柄已经被他双手渗出来的鲜血,染成了黑褐色的铁铲,他终于用铁锤和铁铲,打开了一个坟包,看到了第一位烈士的遗骨。
但是当万立凯跳进这个小心翼翼挖开的墓坑里,他很快就发现,想要搬出这样一位英雄的遗体,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他的身体在生前一定是遇到了山石滚落之类的灾难,否则的话,他的身上的骨骼就绝对不会有这么多明显的断裂痕迹。
如果是在一年之前,打死万立凯他也不会相信,自己竟然会用如此小心翼翼,如此温柔的动作,去抱住一具早已经干枯的骨骼,万立凯只是略略用力,这位英雄的骨骼,就在万立凯的怀里,猛然变成了一堆碎骨,透过万立凯的双臂,再次重新跌了回去。
万立凯用了整整五个小时,才将这位先烈的遗体,一块接着一块的抱了出来,并用一种女人绣花般的动作,将所有的碎片重新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在这位先烈的遗体旁边,还放着一只老式的绿色军用饭盒,这是整个坟包里唯一的遗物。经过将近四十年的时光流逝,这个饭盒上的帆布背带早已经腐烂得一碰就断,当万立凯用自己的衣袖去用力擦拭这只英雄的遗物时,他又在这只饭盒上,看到了一句用刺刀刻上去的话:我是一个兵!
万立凯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这位先烈在生命垂危时,留下来的最后一句遗言,或者说,这就是他一生为之去努力的最执着信念?!万立凯真的不知道!
万立凯架起了木柴,在他的身后,是“王窝”村全部的村民。所有村民都望着万立凯手中的火把,无论是老人,妇女还是儿童,他们都神情庄严而肃穆,他们都在静静聆听着万立凯唱起了一首歌。虽然并不是中国的军歌,但是在这个时候,万立凯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它。虽然绝大部分村民都不知道万立凯在唱些什么,但是他们却能听出这首歌背后蕴藏着的那种太过沉重的自豪!
这是一首来自南斯拉夫电影《桥》的主题歌“啊,朋友再见”。由于年代实在太遥远,万立凯已经无法完整的唱出整段的歌词,但是他仍然在唱,他在用力的唱,尽情的唱。
啊朋友,再见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
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
你一定把我来埋葬
请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岗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岗
再插上一朵美丽的花
啊每当人们从这里走过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每当人们从这里走过
都说多么美丽的花
……
当雄雄烈火终于在歌声的陪伴下,开始在这片凝聚了中国军人热血的第十号公路旁,在这个十六位先烈孤独沉睡了四十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探访的烈士陵园中高高扬起的时候,连带扬起的是万立凯的头。
万立凯任凭自己那带着骄傲与悲伤的泪水,从他的眼睛里不停的流淌出来,连带一起流淌出来的,是万立凯灵魂上经过泪水,被彻底洗涤掉的灰尘!
万立凯最后将这位烈士的骨灰,放到了他生前用过的军用饭盒里,然后他用一把并不锋利的短刀,在这个饭盒的正面,认认真真的刻下了这位烈士的名字。
第八天,当万立凯勉强睁开自己的双眼,拖着自己过度疲劳的身体,推开自己那扇其实上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房门,准备继续工作时,他突然愣住了。因为在万立凯的房门前,多了几个用白面和玉米面掺在一起,蒸出来的馍馍,和一贴能够治疗伤口的膏药。万立凯弯腰拾起了那一包用野芭蕉叶包裹的馍馍,这几个馍馍竟然还是温温热热的,显然那些村民已经习惯了万立凯日常作息时间。
万立凯抓起一枚馍馍,还没有把它送进自己的嘴里,闻着那一枚还带着温热的馍馍,散发出来的轻微香甜,连续七八天做着最繁重的体力工作,却只能自己打猎、采摘水果来填饱肚子的万立凯,就必须要先狠狠咽了一口自己突然间分泌严重过盛的口水,才能对着这枚馍馍张开了嘴巴,露出三十二颗已经有七八天没有刷过,只能用树枝就着河水去刮干净的牙齿,狠狠咬了下去。
“嗷唔……”
“呼呼呼……”
就连背着白糖去冒险几度穿越中国边境,都要吃进口单兵食品,还要有滋有味的喝着法国红酒的万立凯,嘴里发出了一阵幸福的呻吟。万立凯敢确信,自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忘记这几个馍馍的味道了……香,真他妈的香!
咦?这些馍馍里,竟然还夹着红枣呢?怪不得不只香,还甜!
风卷残云般的将几个馍馍连带自己昨天晚上吃剩下的小半只野兔肉,全部塞进了自己的胃里,再将新的膏药贴到自己的手上,万立凯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扛起了重磅铁锤和铁锹之类的工具。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在整个房间最醒目的位置上,一只到处都是碰撞过的痕迹,表面的油漆就像是麻风病人的皮肤一样,东一块西一块的脱落,却依然坚硬的绿色军用饭盒,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只饭盒主人的名字,万立凯轻声道:“谢谢,味道真的不错!”
那个陪伴着主人在地下沉睡了四十年,终于重见天日的绿色军用饭盒,保持了沉默。但是如果这位先烈真的泉下有知的话,现在他也应该可以带着笑容,再次陷入沉睡了吧?!
“砰!砰!砰……”
这一天重磅铁锤敲打在水泥坟包上的声音,听起来分外的带劲。
也许是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高强度体力工作,也许是第二次干这种“盗墓”的工作,已经有种轻车熟路的感觉,总之五天后,万立凯又将第二位烈士的遗体搬到了地面上。
在整里墓坑里的烈士遗骨时,万立凯意外的又在第二位烈士的身边,看到了一只水壶。这一次万立凯的动作很小心,他没有再扯断水壶上的帆布背带。当他就着正午的阳光,仔细观察这个水壶时,万立凯在水壶的背带上,看到了一行用钢笔写上去的字,虽然经过了四十年不见天日的时光,这些写在背带上的字已经模糊起来,但是万立凯仍然瞪大了双眼,连看带猜的读出了上面写的话:如果革命要我去堵枪眼,我就去当黄继光;如果革命要我去烧木炭,我就去当张思德!
如果万立凯没有记错的话,这是雷锋生前,说过的话!
这位烈士虽然没有去像黄继光一样堵了敌人的枪眼,也没有像那个带领一个班的士兵,在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三个月就烧制出八万斤木炭的张思德,但是他活出了自己的尊严和光荣!
随着体力的稳定恢复,不知道什么时候,万立凯的双手上,已经长了一层厚厚的茧,他的双手再也不会磨破了。
当万立凯将第十六个用烈士遗物做成的骨灰盒,小心翼翼的放进他的手推车里的时候,他来到越南已经有整整四十五天了!
回头望着被自己砸成一片废墟的中国军人烈士陵园,再看看那个高大的英雄纪念碑,万立凯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怪异到极点的滋味。从此以后,这里再也没有中国军人的烈士陵园!没有这片纪念英雄往事的丰碑,当再过上五十年,一百年后,这些仍然生活在“王窝”村的居民,整个越南善良的人们,还有谁能够记住,曾经有几十万中国热血军人,来到了他们这片土地上,用自己的热血和无悔的青春,为他们修建出一条条贯穿这片土地的大动脉?!
突然间,万立凯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些英雄的遗体,要留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这是证明,是誓言,是丰碑,更是一种友谊的见证!
“可是,纵然这些墓碑仍在,中越两国之间,不是依然爆发了长达十年的战争吗?而且,我认为……现在的中国,已经足够强大。虽然我们不主张战争,更不会去主动侵略,但是我们已经足够强大得不需要再用阵亡烈士的遗体,去铸造什么血肉丰碑了吧?!”
战侠歌曾经说过的话,再一次在万立凯的脑海中回响,“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爱国,为什么一开始明明不自愿,现在却已经把军人这个职业,当成了我终身的选择吗?”
万立凯当然不知道。
“因为我想堂堂正正的活着,不只是我自己,我希望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家人,都可以堂堂正正,昂首挺胸的活在这片天与地之间。”
当时万立凯没有听懂战侠歌的话,可是现在他懂了。
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机器在背后支持,一个民族又怎么可能在世界舞台上,扬起自己的腰肢,挺起自己的胸膛?!活在这个中国日益强大,渐渐可以用一种不亢不卑的姿态,屹立在世界东方的时代,是他们的幸运。能够守护这样一个母亲,更是他们的幸福!
仅仅二十岁的万立凯,脸上扬起了一种和他年龄截然不同的沉思,他拉着自己那一辆多了十六个骨灰盒的手推车,在“王窝”村全体村民的注视下,慢慢的走远了。
望着那个全身都写满了疲劳,却依然顽强的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带着十六位中国烈士的遗骨越走越远的大男孩,那个年长的老妇人轻叹道:“这个男孩不得了啊!”
一百多位“王窝”村民一起点头,他们望着万立凯背影的眼睛里,有的除了尊敬,还是尊敬!
万立凯没有回家,他就那样拖着那辆盛载了十六位烈士忠魂的手推车,沿着十号公路默默的走着。一辆辆卡车从万立凯的身边经过,掀起了漫天的尘土,那些卡车里还有空余位置,足够放下万立凯和他的手推车,又想赚点外快的司机会主动停下来,问万立凯需不需要搭乘。万立凯坐到那些包着黑铁皮壳的卡车里时,有时候他也会遇到来到越南这个经济开始高速复苏,充满了商机和机遇的世界里来淘金的中国商人。听着他们用自己最熟悉的母语交谈,听他们谈自己的生意赚了多少钱,听他们谈如何用少量的人民币,就收买了某位官员或警察,听他们评论,中国的人民币在越南的某些地方,可以花出美元的感觉,用二十块钱,就能买到一棵足足一米高的珊瑚……在这个时候,万立凯的脸上总会露出一丝微笑。
万立凯手推车挂着的那面旗帜,吸引了一些同胞的注意,在那面鲜红的旗帜正面,万立凯用木炭在上面写了五个大字……我是中国人!
在这面旗帜的反面,万立凯请“王窝”村的老师,用越语写下了相同的话。
终于有一个坐在车厢右侧,看起来大概有四十多岁,有一张圆脸盘的男人,忍不住拎着自己装满了各种货物的手提袋走了过来。他对着万立凯露出一丝标准商人式的微笑,先表示友善的递过来一支在国内也就是五块钱一包的香烟,然后指着万立凯的那一辆装了一堆破破烂烂的军用水壶、饭盒的手推车,问道:“哥们,你是从哪来的,怎么发财?”
万立凯穿的便衣,是他进入第五特殊部队时带过来的,全是在精品店里,一件就能至少顶普通工薪阶层一个月工资的知名品牌。这个长期在中越边境上穿梭,靠贩卖一些货物来赚取物价的精明男人,一眼就可以确定,万立凯穿的这些衣服和鞋子,绝对不是从地摊上买的假货。但是万立凯身边却带着这样一辆民工才会用的手推车,能把精品名牌穿得连路边的乞丐都不会再多去瞧一眼,脸上的表情却骄傲得仿佛坐着凯迪拉克,在第一大道的明星之路上接受万众的欢呼,也难怪万立凯会让这位中国同胞感到好奇。
万立凯没有接那支递过来的香烟,他本来就不喜欢吸烟,他想成为战侠歌的徒弟,想成为一个出色的狙击杀手,那么他更不会去碰香烟这种东西。发现万立凯不说话,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胸前口袋里露出来的一块包装粗劣,口味更是粗劣,嚼起来就象是吃一堆中药渣天知道里面掺合了什么玩艺的巧克力,那位同胞立刻知机的把两块钱一块,份量却挺充足的巧克力送到了万立凯的面前。
万立凯有滋有味的吃着那块平时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巧克力,在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回答道:“我来自中国。”
万立凯一开口,就让那个同胞连翻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至于我来到越南,”万立凯转眼之间就将整块象中药渣子的巧克力,全部塞进了跟着自己实在受了点罪的胃里,他沉声道:“是为了挖宝!”
挖宝!
一听到这个令人瞬间就能产生足够联想的词语,再看看万立凯那个工具准备充足,明显能够针对某种土木作业的手推车,那位同胞猛然兴奋的睁大了双眼,他就像是做贼一样,迅速在车厢里扫视了一眼,还好,长时间过于颠簸的旅行,已经让车厢里的所有人昏昏欲睡,并没有什么人关注他们两个人的交谈。
“哥们,”圆脸的同胞附在万立凯身边,低声道:“大家都是中国人,有什么发财的路子,算我一个怎么样?我给你当帮手,有了好处我们六、四分,你六我四,怎么样?”
看到万立凯摇头,那个圆脸的中国同胞狠狠一咬牙,道:“那七、三分怎么样,我只要三成就行了!有时候两个人一起做事,要比自己单干要方便得多。”
万立凯仍然摇头,他低声道:“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
这些中国人来到越南,是做着发财梦来淘金,希望有一天,可以衣锦回乡。而他,万立凯,来到越南,是来追寻先烈们走过的路,是要收集中国军人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绽放的最美丽瑰宝,带着他们,一起回家的!
当万立凯下了那辆货车的时候,他略略惊奇的发现,那个送给他半块巧克力,有一张如盘子般圆圆脸庞的中国同胞,竟然也拎着他那个大大的旅行袋,跟在了他的身后。万立凯轻轻耸了耸肩膀,既然这位同胞认为跟着他可以发财,一心要跟定了他,那就让他跟着吧。
万立凯带着自己那辆手推车,找到了第二个中国军人的烈士陵园。这一个烈士陵园掩埋的烈士遗骨更多,万立凯粗粗的数了一下,竟然有整整三十四座坟包。和“王窝”村附近的那个烈士陵园略略不同的是,这四十二座坟包,只有三分之二用水泥制成,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上面长满了杂草和野花的土坟。
看着万立凯竟然砍伐树枝,搬下手推车上的帆布,竟然准备在烈士陵园里搭建一个简易的“帐篷”,那位万立凯现在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中国同胞,脸都发白了。“你就算是想盗墓,也不至于这么光明正大的吧?”
看着万立凯仍然手中不停的搭建“帐篷”,那个中国同胞狠狠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他望着万立凯手推车里整齐摆放在一起的军用水壶和饭盒,小心翼翼的道:“你看清楚了没有,这可是中国烈士陵园!在这里面埋的全是一群穷当兵的,你就算是把他们的墓全部都挖开了,又能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万立凯根本没有理会这位中国同胞,他只是飞快的组合着自己的简易帐篷,而那位现在还不死心的中国同胞,干脆把手里的大袋子往地上一丢,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看着万立凯忙忙肆肆。他还在嘴里小声嘀咕着:“装,使劲装。我就不相信这就是你打算做的事情,想用这种方法把我支开,没门!嘿嘿,我刘少龙可不是一个傻瓜!”
三个小时后,万立凯终于完成了手头的工作,望着那个歪歪斜斜,比难民营更像难民营的建筑物,他不由露出了一丝满意的表情。熟能生巧这句话真是一点也不错,现在他搭建“帐篷”的水准,看来也提高了不少。
万立凯戴上了他花一块五毛钱,从一位越南村民手里买到的粗布手套,随手又拎起了他那一柄大号重磅铁锤。轻轻掂了掂它的份量,别说这样“盗”了四十多天的墓,他的力气真是长进了不少,现在他手里拎着同样一只重磅铁锤,感觉上却轻了很多。
刘少龙瞪大了眼睛,看着万立凯就那样轻描淡写,一付老神在在的模样,拎着一只超大号的大铁锤子,走到了一个中国军人的墓碑前。
“他不会真的蛮干吧?”
这个念头刚刚从刘少龙的心里扬起,他就听到了“砰”的一声巨响,万立凯手中的重磅铁锤毫无花巧的狠狠砸到水泥坟包上。
这小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盗墓,而且盗的还是有村民看守的中国军人的墓!在这个时候,刘少龙的脸都绿了。
“砰!砰!砰……”
刘少龙再一次瞪大了双眼,他必须承认,万立凯真他妈的是一个砸水泥坟包兼盗墓的专业户,要不然怎么十几锤子下去,坚硬的水泥坟包,就出现了几十条越来越深的裂纹?!
看着万立凯越砸越带劲,砸得如火如涂,砸得天怒人怨,砸得鬼哭神号,刘少龙的脸色忽青忽白,他突然忍不住跳起来,指着万立凯放声叫道:“疯子!疯子!疯子!我知道了,你是一个疯子,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疯子!!!”
听到这样的评价,万立凯忍不住放声狂笑。“哈哈哈……疯子,没错,我就是疯子!哈哈哈……”
没有这种承受千夫所视的能力,没有这种近乎病态的执着,一个人凭什么创造奇迹,又凭什么在芸芸众生之中脱颖而出,成为所有人敬仰的英雄?
疯子和英雄,也许真的只有一线之隔罢了!
远方响起了一片铜锣的响声,一大群村民手里挥舞着木棍、马叉、菜刀之类的东西,对着中国军人烈士陵园冲了过来。
“快跑,我们会被他们打死的!”
刘少龙还算仗义,在丢下一句警告后,他抓起自己的手提袋胞头鼠窜,万立凯真的没有想到,以刘少龙的身材和肥胖程度,竟然还能比被猎狗追赶的兔子跑得还快。
万立凯没有放下手中的铁锤,他慢慢走到了自己的手推车边。
“刷!”
一面红色的旗帜,被万立凯重重插到了这片属于中国军人的烈士陵园领地上。这面手工粗糙的红旗,随风飘舞,上面用木炭笔写的“我是中国人”五个大字,随之如火焰般飘动不息。
万立凯没有再理会那些手持武器,明显冲着自己杀过来的越南村民,他再次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铁锤,对着面前的水泥坟包拼尽全力狠狠砸下去。就算他被越南村民里里外外的包围了几圈,插翅难逃时,万立凯手中的工作也没有停下来。
周围响起了一片或询问,或斥骂的声音,面对万立凯这样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更张扬放肆得让人目瞪口呆的家伙,那些在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的越南村民,却出奇的没有立刻发动进攻。
是因为有人看懂了万立凯竖立起来的那面红旗上的字,还是因为在这个时候,在万立凯这个稚嫩之气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拥有沉稳与执着这两种优秀特质的男人,正散发着一种张扬而狂放的浩然正气,让他们在心底产生了一种根本无法与之为敌的感觉?
“你是谁?”
直到终于听到了生硬却熟悉的汉语,万立凯才终于停止了手中的工作,随着中越关系恢复正常,商贸交易越来越频繁,能说几句汉语的越南人也越来越多,万立凯等的就是这样能做翻译的人。万立凯转过头,他略略的看了一眼和他说话的人,他那犹如身边那面不断飘扬的红旗般,散发着腾腾火焰的双眼,瞬间就狠狠刺中了面前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万立凯指着自己身边那面红旗,傲然道:“中国人!”
“你要干什么?”
“带他们回家!”
“可这里是越南的土地!”说到这里,那位越南人的语气已经渐渐转厉:“政府把看护烈士陵园的任务交给了我们,我们就有责任守护它!你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盗墓,我相信无论是越南还是你们中国,都绝对无法容忍你这种行为!”
万立凯瞪着眼前这位越南村民,他猛然伸手指着烈士陵园最前方那个高大的英雄纪念碑,放声怒吼道:“告诉我,那是什么?”
“英雄纪念碑!”
“他们是英雄,不是侵略者,不是罪犯,是曾经帮助过你们的朋友,是你们也要认同的英雄,对不对?”
面对万立凯的询问,那位越南村民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是!”
万立凯在这个时候,站在那面红旗旁边,当真是气吞斗牛,他一字一顿的道:“土地,是你们越南的。可是,人,是我们中国的!”
“看护他们,的确是你们的道义,他们是用生命来帮过你们的朋友。但是现在,你们不需要再执行这种因为道义而存在的责任了!”万立凯指着自己的胸膛,沉声道:“因为剩下的责任和义务,会由他们的同胞,他们的亲人来完成!如果谁说我们中国人没有这样的权利和义务,那就是扯淡!如果说谁要阻止我带这些中国的英雄回家,让他们和自己的亲人相聚,让他们在中国得到应有的对待,谁,就是我的敌人!!!”
敌人!
对于第五特殊部队的军人来说,面对敌人,他们唯一的方法,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
对于第五特殊部队的军人来说,面对敌人,狮子扑兔亦尽全力,老兔蹬鹰纵死无悔!
万立凯在这个时候虽然身陷重围孤立无援,可是他往那里一站,当真是头顶蓝天脚踏大地,又有谁敢认为,这样一个男人,是一个软弱可欺,能够让人为所欲为的目标?!
不知道那个能够听懂中文的越南男人,对周围的村民们说了些什么,一群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昂然屹立的万立凯,最后他们终于慢慢散开了。
突然有人对着万立凯鞠躬行礼,万立凯昂然而立,他是代为了帮助越南建设越南,而长眠于此的中国军人受此致礼,他受得理直气壮。然后万立凯对着这些越南村民,弯下了自己的腰。
他是代这些被村民们守护了几十年的烈士家人,代中国几百万军人,向这些村民诚心诚意的致礼。
当所有的村民都散尽后,万立凯再次举起了重磅铁锤,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我必须说,你是好样的,你是一个真正的爷们!”
听到这几句话,万立凯霍然回头,当他看清站在自己背后的人,万立凯也忍不住瞪大了双眼。是刘少龙,他竟然又跑回来了!
“我越想越不对,你怎么看也不像是笨到自寻死路的傻瓜。有人说好奇心能杀死猫,这话真是一点也没错,明明知道回来会很危险,我还是忍不住偷偷溜回来了。”
刘少龙把那只硕大的手提袋扛在自己的肩膀上,他那张圆圆的脸上,满是汗水。想来扛着这么沉重的一个手提包,还要跑得那么快,已经是他体能超常发挥的结果了吧?
“我也当过兵,可惜我在部队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头兵。学军事技术,我总是拉全班后腿的,说思想觉悟,我总要被连队指导员点名批评。后来我兵龄期满,是农村户口的我,又回到了老家,我的生活依然是一成不变,也没有什么战友再和我这样一个不成气的家伙来往。仿佛我当过兵,扛过枪,只是一场很长的梦罢了。”
刘少龙望着万立凯,低声道:“我一辈子都想象你刚才那样,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当一回让人敬仰的英雄。可是我根本做不到,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又笨又蠢,还喜欢做着白日梦的家伙罢了。”
万立凯保持了沉默,面对这样一个男人,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少龙默默的从自己的手提袋里拿出来一些东西,放在了万立凯的手推车里,“我想,我应该留下来,陪你一起把这些英雄的遗骨带回中国,但是就连这一点我也做不到。我是一个丈夫,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我们全家都指望着我赚钱糊口。我能为你做到的,也只是这么多了……对不起了!”
刘少龙背着自己的手提袋,逃命似的跑掉了。而他留给万立凯的东西,品种可真是够杂够多的,这其中有皮手套,有消炎药,有一只可能能收到中国广播电台节目的收音机和几节干电池,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个库房里挖出来,无论是式样,功能都绝对数于过时产品的电子表。
估计中国刚刚开放的年代,一些发达国家所谓的“国际友人”,也是带着这种过时产品,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带着华而不实的昂贵价格,跑到中国淘金的吧?
想到这里,万立凯不能不想到了rb负士通公司(没有打错字,相信大家都知道说谁吧),想到了rb负士通公司,对中国的“帮助”与“友善”。
在改革开放初期,中国通过招标的方式,希望通过购买通信设备,来改善中国通信落后的现状。rb公司一开始提供的全套设备价格,实在是物美价廉,轻易战胜欧美国家,得到了合约。结果呢,rb希望永远领先中国的通讯业一步,他们不出售最先进设备,不做技术转让,利用rb通讯业传输接口和国际不兼容的特点,卡住了中国的脖子,到了八十年代,还只卖给中国纵横交换设备,程控数字机漫天要价。更无耻的是,卖给中国的设备一旦发生局部损坏,换一个零配件的价格,很可能就顶得上一套原装设备。
负士通公司以为中国根本没有壮士断腕,淘汰全部网络,来摆脱他们控制的决心。
但是他们错了!
中国,真的以淘汰全部网络的代价,重新接受了欧美公司的设备及技术转让,淘汰了rb的设备!
这种壮士断腕,是一种中国的幸运,也是一种不幸!
前车之辙,后事之师,万立凯真心的希望,以后中国不要再吃这种亏,上这种当了。
“砰!砰!砰……”
孤独的生活,剧烈的体力劳动,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一天天的度过了。
来到这个全新的环境,万立凯依旧是靠山吃山,那些善良的越南村民们,依旧会偷偷送一些食物给万立凯。
两周后当刘少龙捏着一个倒空手提袋,小心翼翼的捂着自己的口袋,回到这个地方时,万立凯正在用一只铲子,小心的铲掉已经被他砸开的一个坟包里面的泥土。看着万立凯跳进墓坑里,用把情人抱上床一样的温柔,把一具完全风干的尸体抱进自己的怀里,再小心翼翼的带到地面上,刘少龙就觉得自己胃部发紧。
刘少龙放下两瓶罐头一包饼干,和一块无论是包装还是口感都要比上一块好得多的巧克力,然后捂着自己的嘴巴,飞一样的跑掉了。他知道自己和万立凯相比,很懦弱,很平凡,但是至少他不想让万立凯看到他呕吐的样子!
一个半月后,当刘少龙又神使鬼差的带着新的货物,走到这个已经来过两次的地方时,虽然在心里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但是他仍然惊呆了。
因为,万立凯仍然在。他仍然在用力挥动手中已经换过一次的重磅铁锤,在他的身后,是二十多个被他砸开的水泥坟包。而在万立凯的“帐篷”里,多了二十多个各式各样的骨灰盒。
刘少龙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一个笨得让人汗颜,笨得让人为之动容的家伙。
第八卷 第三十三章 笨小孩(上)
第三十三章笨小孩(上)
越南属于热带季风区域,就算是在连绵不绝的深山里,冬季的气温也很难降到零摄氏度以下,基本不会下雪。但是它的年平均降雨量达到一千八至两千毫米,在局部区域,甚至达到了三千至四千毫米。在河内,每年下雨的日子,超过一百五十天。
在这样的环境里,万立凯身上的衣服一直是潮湿的,隔着很远也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了汗酸味,和棉织物品轻度腐烂的味道。
“兄弟,我知道你的身体很好,但是你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
刘少龙指着自己的膝盖,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参军几年给我留下的最大纪念。不只是我,站岗超过一年半的战友,百分之七八十,都患了不同程度的关节炎。当时我们也像你一样,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谁也没有当一回事。但是到我们现在这个年龄,当时留下的毛病,就开始发作了。”
换上了刚刚开封的内衣和新的外套,这些都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色,刘少龙显然也下了一番工夫,它们的质地和材料都相当不错,手工虽然说不上精致,但是却绝对属于经久耐用的那一种类型。
刘少龙甚至带来了几包可以预防风湿病和关节炎的虎骨麝香膏,他不由分说,就帮万立凯贴到了两腿的膝盖上。
穿着干燥的内衣和外套,腿上的那两块虎骨麝香膏,更像着火一样,将一种炽热的感觉,顺着万立凯膝盖上的皮肤,传递到了他的膝盖关节里,传递到了他的心里。万立凯用感激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再不平凡不过的男人,看着他每次过来,都会例行公事似的,在手推车里放上一些万立凯生活必须的各种用品。
万立凯突然想起来什么,他抓起自己那件破破烂烂到处都是洞的名牌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已经粘在一起,更散发着霉味的钞票。
刘少龙望着万立凯送到他面前的钞票,这个再平不凡过的男人笑了,“我这样离开老婆孩子,像个走街串巷的货郎似的,背着手提袋在中国和越南之间乱跑,不就是为了赚钱,不就是希望自己的老婆孩子能跟着我过上几天舒心的好日子吗?钱是一个好东西啊!”
但是刘少龙最终也没有接过万立凯递过来的钞票,他对万立凯道:“兄弟,你这样做,可就是在骂我了!虽然我不能像这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至少……我也曾经是一个兵!”
刘少龙再次深深看了一眼万立凯,扛起自己那个每次到了万立凯这里,都会明显小上一圈的手提袋,怀里放着一份越南地图慢慢的走远了。在刘少龙贴身收藏,还用防水塑料纸小心包裹的越南全国地图上,标注了万立凯下一个可能要去的地方。
只要万立凯没有放弃自己的使命,只要刘少龙还要靠这种工作来养家糊口,在不久的将来,他们还会在越南另外一个属于中国军人的烈士陵园里,重新见面。
“砰!砰!砰……”
重磅铁锤再次狠狠砸到了坚硬的水泥坟包上,那响亮的声音,就是万立凯向刘少龙道别的语言。刘少龙带着笑容走远了,而万立凯也越砸越带劲。
这沉重的锤击声,就是两个出身截然不同,人生观、价格观方面,都有着相当距离的男人,在偶然相遇相知相识后,拥有的一种共同默契。
抓起了刘少龙留在身边的一瓶烈酒,万立凯必须说,刘少龙真他妈的是一个小气鬼,送给自己的就是五六块钱一瓶的烈酒烧刀子。万立凯扭开瓶盖,仰天狠狠灌了一口,犹如火焰一般的辛辣液体,撞进了万立凯的胃袋,紧接着就在万立凯的全身,扬起了一种火辣辣的热气。万立凯抓着这种廉价烈酒的酒瓶,嘴里喷着浓重的酒气,放声叫道:“爽!”
就是因为有刘少龙在物质和心理上的双重支持,万立凯才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坚持下来。随着他的体力一天天充沛,随着那只铁锤在他的手里越来越轻,万立凯在寂静的夜晚,不再一躺到床上就呼呼的时候,他不可避免的开始失眠了。
有时候万立凯会像突然发疯似的,跳起来连鞋子都不穿,就在这片沉浸在黑暗的原始丛林与崇山峻岭中用力奔跑。直到他跑得筋疲力尽,直到他双膝一软,终于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不知道有几次,万立凯就这样全身无力的趴在被露水打湿的草丛上,任由自己的眼睛里流淌出来的温热液体,和这些带着夜之凉爽的露珠,混合在了一起。
在这片陌生的,无法通过语言顺利沟通,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的世界里,万立凯……孤独!
日复一日的做着重复的工作,万立凯……寂寞!
有时候万立凯躺在草丛里,吸血的旱蚂蟥趁机咬住了他的手臂,万立凯却仍然可以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看着这只蚂蟥是如何吸食自己的鲜血,又是如何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溜走。反正又不痛,看着它洋洋自得的模样,也是一种不错的调剂,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娱乐。
“师父,当年你就是凭自己的双手,硬生生的爬上了几十年来,也没有人能征服的冰山。用了七天时间,硬是在出动直升飞机都不可能完成的情况下,把两位在冰山上沉睡了几十年的英雄大哥带回了人世间。你面对的是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你面对的是死亡的威胁,你甚至连趁手的工具都没有,只能用折断的刺刀和自己的双手,一点点刨开了几百年未曾有人去尝试征服的坚冰……和你相比,我面对的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在心里一遍一遍重复着这样的话,当第二天初晨的阳光,再次倾洒到中国烈士陵园最前方,那个高大的英雄纪念碑上时,重磅铁锤和水泥坟包撞击的声响,总会再一次准时响起来。
在强烈的暴雨中,铁锤敲击的声音没有中断。
在越南七月的台风中,铁锤敲击的声音没有中断。
在越南中部,八月份特有的干热“老挝风”中,气温高达四十摄氏度,周围突然变得一片干旱,到处都是干枯而死的植物,在这种情况下,铁锤敲击的声音仍然没有中断。
面对这样的万立凯,刘少龙最想问,却最终也没有当面问出来的一个问题,就是:“你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啊?!”
到了最后,就连万立凯自己都忘记了,他究竟在越南这个国家,呆了多久,他知道的是,他那辆手推车里,小心安置的烈士的骨灰盒,已经越来越多。
当万立凯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时,他的手推车上,已经再也放不下工具,有的,是满满一车军用水壶、饭盒,和他自己用越来越灵活有力的双手,做成的木制骨灰盒。万立凯实在记不清楚,自己来到越南多久了,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的手推车上,正承载着一百四十二位英雄,已经在异国的土地上沉睡了四十年的忠骨!
直到这个时候,在万立凯的心里,才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语……回家!
是的,他应该回家了。万立凯已经很累了,他想回家了,而且他也应该带着这些英雄们,回家了。
拉着这样一辆手推车,万立凯沿着中国军人用铁锹、手推车和铲子这些简陋的工具,硬是从原始森林中开凿出来的生命线上,慢慢的走着。这一次,就算万立凯伸手去拦,也没有卡车司机,愿意停下来拉一个头发老长,胡子老长,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更散发着一种野性,很可能精神不正常的男人。
这样几次三番的被人拒绝后,万立凯干脆放弃了搭乘汽车的念头,他能一个人孤独的工作了那么久,每天只有烈士的遗骨在默默的陪伴他,他又怎么会在乎多走这么一点路?
万立凯就这样用自己的双腿,从越南莱州省青河县的帕舟为起点,慢慢的走着,他带着自己的手推车,走过了海拔三千多米,十号公路却依然没有中断的黄连山;他走过了一片又一片到了成熟的季节,到处都可以摘到野香蕉的丛林;他走过了在越战中,曾经让中国部队,吃过大亏的成片毛竹林;他走过了一片又一片,中国部队在进入越南后,号召大家不能有丝毫大国“沙文主义”作风,不拿越南人民一针一线,为了保障蔬菜供应,在几十年前自己开创出来的菜地;他走过了一棵又一棵,明明是没有主人,中国军人却宁可渴着、饿着,也没有伸手去摘取的野果树……
当万立凯终于走到了越南和中国的边境,几乎能看到那座雄伟的“中越友谊桥”的时候,万立凯被拦住了。直到这个时候,万立凯才想战侠歌在临走前,交给他的身份证明,可是他在身上翻来找去,却最终什么也没有找到。看着越南边防军人越来越阴沉的脸,万立凯想到了贿赂这个救命绝招,可是他最后从口袋里挖出来的,根本就不是钱,而是一堆烂得连颜色都分不清的纸屑。
万立凯知道在这个时候,根本不能怪这些越南军人,任谁看到一个比野人更像野人的男人,拉着一辆装满了各种军用水壶和饭盒的手推车,大模大样的走到了边境线上,却拿不出任何身份证明,也会露出同样警惕和狐疑的表情吧?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力,都已经到达极限的万立凯,毫无抗拒的被一名士兵用最粗暴的动作推到了地上,当几名越南士兵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只沉重的军用水壶,扭开它的盖子,并把它倾倒过来的时候,望着从水壶里扬起的那缕灰色的粉末,万立凯的眼敛在瞬间就被他生生挣裂。
一群中国旅客在导游的带领下,从万立凯的身边走过,也有人对万立凯投过来一丝包含着怜悯的眼神,万立凯望着这些自己的同胞,他的眼睛里猛然扬起了一丝希望的神采,他伸手指着那只正在把烈士的骨灰,飘飘洒洒的洒向大地的水壶,猛然发出了一声痛极、悲极的狂嗥:“救救他……那是我们的……魂啊……”
没有人理会万立凯词不达意的呼喊,那些中国游客都偏过了头,在导游的带领下,加快脚步离开了万立凯这个人。万立凯望着那些同胞的背影,他知道他们害怕,有谁走出国门后,会愿意卷入这种纷争当中?
可是……万立凯只觉得胸口的一口闷气怎么也吐不出来,在一种近乎窒息的抽搐中,他双眼一翻,猛然晕倒在了地上。
……
万立凯终于醒过来了,迎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他不由自主的微微眯起了自己的双眼。在这个时候,万立凯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这个携带大量‘危险物品’试图穿越国境的危险份子,现在被关进了看守所,还是干脆被丢进了监狱?”
“越南不是很穷吗?”万立凯狐疑的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褥,这一套淡青色的被褥,清洗的干干净净,它可能在近期还被人拿出去晒过,上面还带着一种只能可能属于阳光的味道,再看看自己身上不知道被人什么时候撞上的睡衣,万立凯伸手搔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自己语的道:“他们的监狱里面,难道嫌疑犯也享能用这种高档货色?!”
身边突然响起了一声轻笑,万立凯迅速转头,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在这个房间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当他努力睁大了双眼,终于看清楚坐在房屋一角的女人面容时,万立凯猛然瞪大了双眼:“师娘?!”
第八卷 第三十四章 笨小孩(下)
第三十四章笨小孩(下)
雅洁儿走了过来,她望着万立凯那一头比女孩子还要长的头发,过了好久雅洁儿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一直以为,立凯是一个够聪明的孩子,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不但笨得要命,更傻得离谱的笨小孩!”
万立凯呆呆的看着雅洁儿的脸,万立凯的嘴唇上下抽动了好久,才勉强克制住扑进雅洁儿怀里放声大哭的冲动。雅洁儿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直到万立凯慢慢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他望了一眼窗外那高大的香蕉树,轻声问道:“我们在哪里?”
他的声音,听起来嘶哑得就像是深秋的冷风,刮过树枝上已经彻底干枯的树叶!看着眼前这个瘦得几乎已经没有了人样的大男孩,看着他那双布满了老茧的手,雅洁儿只觉得心里一阵发酸。
雅洁儿真的不愿意去想象,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磨练和坎坷,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原来那个年少气盛,根本不知道愁滋味的大男孩,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雅洁儿勉强扬起了一丝微笑,回答道:“我们还在越南。你知道吗,你这一倒下,就像头死猪似的,整整沉睡了三天。我可真的不想身上背着一个比我高出二十公分的大男人,再拖着一辆破破烂烂的手推车,从越南走到中国!这也太不符合我的形象了吧?”
“我的手推车?!”
万立凯看着突然出现在越南,救了他一条小命的雅洁儿,万立凯的眼睛突然亮了,他小心的问道:“那么,我车上那些……”
“放心吧!”
雅洁儿凝视着眼前这个大男孩,她的眼睛里,涌动着的是一种让万立凯想到了母亲的柔和光芒。她微笑道:“就像你曾经说过的那样,他们是我们中国军人的魂!我绝对不会看着你用了整整一年零两个月时间,才发掘来的瑰宝,受到伤害!那辆手推车就放在你隔壁的房间,里面所有的东西一件也没有少。就算是那个被越南士兵检查,倾倒出来的那一部分,我也一点点的重新拾了起来!”
“呼……”
万立凯总算能长长的透出一口气了,他的嘴角夸张的向上一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就是这样一个笑容,让雅洁儿终于在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男人身上,找到属于万立凯原有的张扬与洒脱。
万立凯躺在床上努力伸展身体,当着雅洁儿的面,毫不羞涩的发出来一声近乎猫儿叫春的幸福呻吟。但是万立凯还有一个问题,“师娘你怎么来了?”
打死万立凯也不会相信,身份特殊,更已经做了母亲的雅洁儿,能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越南的土地上并对他伸出援助之手,是一种意外的巧合。
“你真的以为,一个第五特殊部队的学员,就算被淘汰,我们就会不闻不问了吗?你真的以为,一个能让战侠歌另眼相看的优秀学员,我们会这么轻易放弃?而且,你真的认为,我和战侠歌,会忘记万立凯,是我们孩子的救命恩人?我们轮流在这里等你,已经等了好久了!”
说到这里,雅洁儿的脸上已经满是温柔的神色,她蹲在万立凯的面前,伸手轻轻抚摸着万立凯经过漫长的艰辛磨练,再也找不出一丝稚气的脸,她轻叹道:“说实话,虽然在我的心里,已经给了你很高的评价,但是我仍然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在越南整整呆了一年零两个月,做出这样令人目瞪口呆的行为。我想,从一开始,就能真正能看透你,能明白你的人,大概也只有战侠歌了吧!”
迎着万立凯好奇的目光,雅洁儿微笑道:“你砸开烈士陵园的水泥坟墓,想要把那些烈士的遗骨带回中国的事情,早已经在第五特殊部队传得人尽皆知,甚至有人私下拿你打赌,看你能支撑多久。有人说你这样从来没有吃过苦,进入第五特殊部队还天天惹事生非的活跃份子,能坚持个三五天,已经是一种奇迹。还有人说,你也就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等你那股热情劲一过,就会自己老老实实的回来……总之,没有人会相信,你能长时间的坚持下去。当大家问到战侠歌对你的看法时,战侠歌说出了一段让所有人都无法置信的话。”
万立凯高高的竖起了自己的耳朵,他真的想知道,在战侠歌的眼里,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像他那样做事就喜欢较真的笨蛋小子,看他当时已经达到‘s’级的认真程度,绝对是就算到了黄河也心不死,见到棺材也未必落泪。除非他病死在越南,或者干脆是被有被人当成盗墓贼当场拍成肉泥,否则的话,没有个一年半载的,他根本不会知道回来!”
没有人相信战侠歌对万立凯的评价,但是事实再一次证明,战侠歌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已经对人性,对人类的本能,尤其是对“男人”这种雄性生物,有了足够的了解。
“知道你的师父,也就是战侠歌,要我转告你的话吗?”
雅洁儿的眼珠子转啊转的,她当着万立凯的面,努力想模仿出战侠歌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和语气,但是她嘴角那一丝根本无法掩饰的笑意,却让她无法表成功的演出属于战侠歌的气势。
“你这个呆到家、笨到家、蠢到家的笨蛋小子,在外边疯够了,野够了吧?立刻给我滚回来吧!你还有很多作业要去做,你还有很多课要上,我最近正手心发痒的想找个人肉沙包,好好玩一玩呢,想用‘挖坟盗墓’这种藉口来逃课,没门!至于你还没有完成的伟大工作,我会再找人来代你完成,就不用你再操心了!”
万立凯的眼睛中突然变得像是晚上的灯塔一样亮,用老北京的话来说,那真是叫个贼亮贼亮的!
“不用再猜了,”雅洁儿挤着眼睛,低声笑道:“向你透露一个小秘密噢,战侠歌早就准备好了针对你的系统训练计划,你喊了我这么久的师娘,总算是没有白叫!”
第八卷 第三十五章 我愿意!
这里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响应支援越南建设,派到越南,修建第十号和第十二号公路和部队,驻扎的军营。
在这里没有记者,没有长篇大论的演讲,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更没有旁观者。但是在这一刻的这一幕,却足以镌刻进历史的永恒。
悲伤的春雨,正在浠浠沥沥的下个不停,似乎要洗涤掉这片天与地之间的尘埃,更似乎在默默的哭泣。
在这片阴霾的天空下,几百名来自天南地北,却因为同一个原因聚集起来的人们,正默默的淋浴在雨中。在他们面前的长桌上,工工整整的摆放着一百多个刻着名字的军用水壶,饭盒和手工粗糙的木制骨灰盒。
每一位容器旁边,都放着一枚金光灿烂的军功奖章,每一个军功章的包装盒上,都印着两句话: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
白苍苍,已经年过古稀的母亲和父亲,他们的身体在风中不断颤抖,他们伸出自己干枯的双手,轻轻抚摸着承载着烈士骨灰的容器,在一声“我的儿啊”的轻轻呼唤中,两位老人一起转过了自己的头。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他们都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已经流了四十年的眼泪。
一个二十岁的男孩,听到了一个名字,他走到了最前方。“他是我的堂叔,他是家里的独子,他的爸妈早已经过逝了,他的家已经没了。”
带着已经长大的儿孙,含着复杂的泪水,来迎接自己丈夫的妻子。看起来也有六十多岁了,在她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印痕。按照部队的规矩。站在这里的人,很多都得称她一声嫂子,她的丈夫是一位在炸山中,被山上的石头滚下来砸死的副连长。
这位嫂子,紧紧抱着怀里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的骨灰,她的嘴唇也在颤抖。突然这位嫂子一坐到地上。过了好半晌,她才抱着丈夫的骨灰,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你这个死没良心该挨千万的。你不是说你会好好的回来吗?你咋这一走,就走了四十多年啊?”
哭吧,放声的哭吧。任凭悲伤的眼泪,骄傲的眼泪,打湿自己的衣襟。紧紧抱着自己怀里和祖国阔别了整整四十年的亲人骨灰,抱着他们生前面对照相机留下的永恒微笑,站立在这片中国的大地上,尽情的哭吧!
战侠歌和万立凯就并肩站在某一个隐匿的位置上。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又一幕人间的悲喜剧。看着那些英雄的亲人脸上流淌出的泪水。
过了好久,战侠歌才沉声道:“万立凯。很多人认为你是一个很有几分小聪明。又够滑头的家伙。现在大家地认为,你是一个够笨又傻,竟然会用了整整一年零两个月时间,做这种出力也许不能讨好,更不能获得表彰的事情。告诉我,你认为自己究竟是聪明还是笨?”
“我不知道!”
凝视着玻璃窗上,一颗沿着光滑的玻璃表面,正在不断向下滑动,拉出一道长长线条的水珠,万立凯轻声道:“我不知道我竟然在越南呆了这么长时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够聪明的。可是现在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是笨还是傻了。我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里,聪明的人多了,他们在面对问题时,往往能别开蹊径的找到更容易的解决方法,找到通往成功的路。但是这样的人,时间长了,就会缺乏面对挑战迎刃而上的勇气与韧性,很多聪明人最后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而在这个世界上,够笨的人也有很多,他们有相当一部分清楚的知道,笨鸟先行这个道理,他们能够付出足够的努力,来弥补自己先天性的不足,进而取得成功。但是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当他们走到一定高度后,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弥补自己先天性的不足,所以他们往往无法走到成功的最巅峰。”
战侠歌霍然转头,他盯着万立凯道:“你真的太聪明了,聪明的过了头,聪明得让你终其一生,大概也只能一事无成。可是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你却学会了笨!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笨的时候笨,即能在面对挑战时别开蹊径,找到通往胜利的捷径,又能在面对挑战时激流勇进,用你的韧性与毅力去换取胜利。在我眼里,这样的人,就是拥有大智慧的人!”
万立凯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狠狠一震,他们两个人的眼光终于再一次对视到了一起。战侠歌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大男孩,他的脸上,缓缓扬起了一丝灿烂到极点的笑容,他微笑着道:“万立凯,我知道,就是因为喜欢被人夸讲,被人称赞,你才会对胜利拥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如果你真的想听到我的赞美的话,那么你听好了,你不错,真的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棒为你荣!”
万立凯真的呆了,战侠歌竟然说以他为荣,他内心深处,最尊敬、最崇拜的男人中的男人,竟然认真的告诉他,说以他为荣!迎着战侠歌明亮得犹如暗夜星辰,充满鼓励的双眼,万立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在越南忍受着孤独,忍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整整度过了一年零两个月的漫长时光,支撑他坚持下来的,究竟是对烈士遭遇的不甘不平多一些,还是他渴望得到这个男人的赞扬,得到这个男人的认可更多一点。
万立凯只知道,当他看到那些白苍苍的老人,那些六十多岁的妻子,接过亲人的骨灰盒,当他听到战侠歌说出来的话,哪怕让他现在立刻死去。他对自己这一生,也再也没有了遗憾。他终于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你早在一年前,已经被第五特殊部队淘汰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还是回家,回到属于你的世界中,我想学会了大智慧的你,在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中。已经拥有足够的资格,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事情王国;第二,加入我的机动部队。在各种更艰苦和危险的环境中,继续成长,直至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再重新返回军营!”
面对含笑而立。眼睛中充满欣赏与鼓励的战侠歌,面对自己这一生最尊敬、最崇拜的男人,万立凯还可能有第二个选择吗?
“这是你人生的分界岭,你先不要急着告诉我答案。”
战侠歌沉声道:“你要明白我组建这支机动部队的意义,我们不会天天泡在训练场上,更不会用演习、橡皮子弹这些东西。来提高所谓的作战经验和战术意识!我要的精英部队。绝对不是没有上过战场,更没有见过鲜血的童子军!”
“现在我们的中国。以和平崛起为战略方针,中国的经济一日千里,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也随之不断提升。在这情况下,短时间内,我们中国,也许不会再有大规模的军事对抗。但是,就在我们自己家园的内部,总有那么一批人,不断在中国的边境城市,动含有政治意义的袭击,想要分裂中国的国土,建立自己所谓的完美世界。在一些‘有识之士’的大力推动下,这批本来搬不上台面的杂鱼,在几年前和世界上一些老牌恐怖集团联手,形成了自己的攻守同盟,并得到了武器、训练方面的支持。面对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敌人,被动防守只能让他们的气焰愈张扬!而我带领的机动部队,面对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渣,口号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战侠歌的眼睛里,猛然闪过了一丝几乎可以分金碎石的精光,他一字一顿的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万立凯笑了,“我喜欢这个口号!”
“他们敢打我们一拳,我绝对不会还他们一拳,因为,我们不是街头才学会打架的小孩子。我会带着你们,把他们伸出来的整条胳膊在还没有缩回去之前,连极剁掉!如果他们以自己是恐怖份子而自以为是,我会带领你们所有人,让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战术!我更要通过实际行动,让他们清楚的明白,不管是恐怖份子,是毒枭,还是一些别有用心,像老鼠一样,只能躲在暗处,不断抨击中国的‘神教’成员,别以为逃出中国的国境就没有事了,只要他们手上沾了我们中国人的鲜血,只要他们在我们中国境内欠下了债,只要我决定接下他们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们之间就是不死不休!”
万立凯轻轻舔着嘴唇起来,想要通过您的考虑,我会杀掉很多已经不是人的人渣。”
“而且你还必须做好在执行任务中被杀的准备,对方不但有枪,而且在恐怖份子训练营中接受过训练,甚至他们本身就是特种部队退役的军人或者是雇佣兵。”战侠歌凝望着万立凯,沉声道:“由于我们的任务特殊性,一旦任务失败,失手被擒后死亡机率过八成,而且在死亡之前,往往还会遭受到酷刑逼供。所以一旦必须撤退,而你在战场上失去安全撤出的能力,第一个要杀死的,会是你的直属队长或者是刚才还和你并肩作战的同伴!而你的尸体,不被敌人破坏的机率,不会过两成。我们也不会让活着的士兵,为了抢回一具尸体,而去冒险。所以……你的尸体,要么会成为敌人的战利品,挂在某些位置上当成炫耀的资本,直至成为一具干尸;要么就是被人弃尸荒野,直接成为野兽的食物。”
听到这里,万立凯的眼皮不住的跳动,一股冰冷的寒意,不由自主的从他的心底扬起。
万立凯并不是听到他们在战场上可能遭遇的结局而震憾,让他感到全身凉的,就是战侠歌这个人。
虽然战侠歌没有瞪起他的双眼,虽然他仍然静静的站在那里,但是当说到这里时。从他的身上扬起的,就是冰冷的杀气。他绝对没有和万立凯开玩笑,无论是战侠歌。还是他身边那批一同成长起来大板”陷入侵入中国边境的恐怖份子重围,爆了最激烈战斗的第五特殊部队军人,面对这种情况,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对着身边比拥有血缘关系更亲密的兄弟,扣动手中武器的板机!
无论是战侠歌。还是他身边那批兄弟,都是经历了最残酷的战争考验,踏着鲜血和尸体一步步走到了今时今日。在他们的眼里。在战场上为国捐躯,也许就像是大自然中,那些蚕蛹终于蜕变成美丽的蝴蝶一样正常甚至美丽。他们从小就加入第五特殊部队,接受最严格的军事训练。他们宁可光荣的死在战场上,也绝不愿意因为在战场上受到无可恢复的重创,在领到一笔不菲的退伍金后,返回正常的社会。
这才是真正的终身职业军人!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生活在和平时代,能享受到高度物质文明结晶的人们,有谁愿意自觉的走上也许连尸体都无法被送回中国的战场。去做一个无论做出什么样的贡献。都不能浮出水面,只能默默当着无名英雄的军人?
想迈出这一步。这实在需要太多太多的勇气。
就在战侠歌转过身,准备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他听到了万立凯仔细思考后,认真的回答:“我愿意!”
“能不能告诉我一个你愿意的理由?”
愿意的理由?
万立凯仔细的思索,他能找出来的理由有很多,但是似乎没有一个理由,能够支撑他做出这种把自己未来的命运,都交到军队和国家手中,再也无法自主选择的决定。
万立凯歪着脑袋思考了好半晌,才回答道:“愿意就是愿意!”
这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回答,但是战侠歌却笑了。有些人面对危险时,能够成为舍己为人的英雄,有些人平时夸夸其谈,但是面对真正的考验时,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懦夫。抛开心理学家的评论,抛开什么教育,什么成之类的分析,无论是成为英雄还是懦夫,都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愿意!
没有理由,没有解释,万立凯能真心实意的说出一句“我愿意”,这对于真正了解男人这种生物的战侠歌来说,已经足够了!
从这一刻开始,战侠歌的机动部队,多了一个年轻的,还没有接受过系统军事训练的成员。
而战侠歌本人,多了一个又聪明又愚蠢,即滑头又呆笨如猪的徒弟……万立凯!
现在万立凯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穷光蛋,就连拜师宴的钱,都是战侠歌掏的腰包。本着山不在高有仙则灵的态度,本着是军人就要学会勤俭节约的光荣传统,两个穿着便装的家伙,信步踱进了路边的一家小饭店。
什么七块钱一盘的鱼香肉丝,什么六块钱一盘的过油肉,什么三块钱一般的尖椒土豆丝,在小饭店后面的厨房一阵铲、锅相碰在一起的叮当乱响中,不一会就摆满了桌子。两个平时都几乎滴酒不沾的男人,一起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万立凯:“师父!”
战侠歌:“嗯!”
万立凯:“师父!”
战侠歌:“嗯?”
万立凯:“师父!”
战侠歌:“……”
万立凯:“师父!”
……
战侠歌瞪大了眼睛,终于忍不住道:“你叫魂呢?叫叫叫,翻来覆去的叫个不停,你烦不烦啊?”
“嘿嘿嘿……”万立凯诞着笑脸回答道:“我是在确定,我真的拜师成功了。哈哈哈……我终于拜师父为师了,哈哈哈……我终于是师父的徒弟了……哈哈哈……搞不好还是关门弟子呢!师父,你有没有什么秘籍,什么绝招,什么必杀技之类的东西,可千万不要藏私啊。你总不希望自己的二徒弟,一出场就被人踢出局外,变成了配角甲丁吧?那样您老人家在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吧?”
看着带着一脸无耻兼猥琐,用一种过于亲昵,已经引起小饭店里其他人侧目而视的动作,趴在自己肩膀上嘿嘿傻笑,活像个白痴二百五的第二个宝贝徒弟,战侠歌不由连连摇头苦笑。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还真没错,看看吧,两杯啤酒下肚,万立凯的无赖本色,就再次暴露得彻彻底底。
战侠歌含笑抓起了酒瓶,又在万立凯手中的酒杯里填了满满的一杯籍给你准备好了!必杀技然有,没有一击必杀的绝技,我怎么敢收你这样的宝贝徒弟啊?”
万立凯真的是过于兴奋了,兴奋得他根本没有留意战侠歌怪异的话气,万立凯当然更不会注意,战侠歌眼睛里那怪异到极点的目光了。
只要是稍稍熟悉战侠歌的人都知道,一旦战侠歌流露出这样的目光,就一定会有人要倒霉鸟!
第八卷 第三十七章 “红磨房”娱乐城
万立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这个城市中,据说装潢最高档,服务系统最完善,人员培训最到位的“红磨房”娱乐城。四名西装笔挺带着便携式对讲机的保安,和四名穿着红色礼服的迎宾小姐,分站在大门两侧,毕恭毕敬的为每一位顾客鞠躬行礼。
看到就像是一个钱多得没有地方花的花花公子般,天天要带着几十个保镖出门炫耀的万立凯,和他身后那几十个虽然穿着便装,混身上下都写满了“我很危险,不要惹我”字样的第五特殊部队成员,四名都曾经进过军营,甚至接受过特殊训练的保安,眉头都在不住的轻跳。
走进“红磨房”夜总会,万立凯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他必须要承认,无论是在军营,在商场,还是在情场上成功都绝无侥幸!这家“红磨房”娱乐城,能够成为一个省会城市中服务业屈一指的龙头老大,绝对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无论是任何人,一踏进这间娱乐城先感觉到的就是舒适!
地板上铺的是红色的纯毛毛毯,厚度恰到好处,一脚踩上去,即让你感受到了属于毛毯的柔软与舒适。又不会厚得让你觉得犹如踩在棉花棉里,走路都会有几分吃力。
而这间红磨房”娱乐城的设计者,明显已经达到了一种大师的境界,更对中古世纪的西方立化有着近乎偏执的爱好。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他竟然还在大厅里,安装了壁炉,货真价实的木料,更在火焰中出僻僻叭叭”的声响。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得四周挂在墙壁上的那些黄铜浮雕,也跟着一起跳跃,让整个空间拥有了一种奇异的动感。
也许这些木料经过什么特殊处理,或者本身这些木料的原始出产地。就值得让人深思,整个接待大厅里飘浮着一种淡淡地,原始的木料燃烧产生的沉香。仅仅是这个壁炉每天消耗的木柴。和净化木柴燃烧产生地烟雾投入的设备及工作维护,都已经是一个不菲的数字。
吊在壁炉里地水壶里可能正煮着咖啡,壶嘴里正冒着袅袅的白色水气。将一种属于咖啡地香气,混合到空气中。混合着淡雅的花香和木柴燃烧的气息,形成了一种属于“红磨房”夜总会的独特嗅觉。
“您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红磨房“夜总会消费吧?”
见习主管是一个笑容甜得让人会想到红苹果的女孩子,她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出头,但是看她胸前戴的工作牌,却已经是一个见习主管。说实话,万立凯还是第一次,在夜总会这样的娱乐场所中。看到工作人员象正规企业一样,配戴着工作牌。唯一略略不同地是,这些工作人员配戴的工作牌上。只写明了他们的职务和编号,却没有标注上他们地名字。
这位很可能是接到保安的汇报。临时接任了一把见习主管地见习主管,眼珠子微微一转。很快就确定了万立凯在这群人当中的主导地位,她将一份报表毕恭毕敬地送到了万立凯的手中,微笑道:”您可以在这份礼单中,任意选择出一种我们‘红磨房’的独有欢迎方式。”
这位见习主管身高大约才一百七十五公分,走在大街上,已经显得够出类拔萃,可是面对身高一百九十多公分的万立凯,她必须轻轻踮起自己的脚尖,将一盏铜制的马灯放在万立凯右侧的位置上。在她的呼吸中,一股兰花的香味,轻轻喷洒到万立凯的脸上,万立凯借着马灯里散出来的柔和灯光,一边嗅着这个女孩子身上那股和夜总会截然不同的轻雅气息,一边看着手中的那份礼单,随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消费?”
我们这里有一套完善的客户管理系统,任何一位曾轻在‘红磨房’消费过的客户,虽然他们不会向我们提供任何个人资料,但是他们的爱好,喜欢的服务,甚至是他们比较中意的服务生.包厢号和坐位,都会被记录到我们的数据库中。作为’红磨房‘夜总会的接持人员,我们必须清楚的记住,消费水准过c级的所有客户。假如生老顾客再次光临,而我们没有及时辨认出来,并提供针对性服务的情况,一旦被现,我们都会因为没有达到公司的要求,受到很严厉的处罚!”
这间“红磨房”夜总会的幕后老板,是一个人物!
万立凯点了点头,他看着手中那份礼单,虽然不想让人当成什么也不懂的菜鸟,但是万立凯还是忍不住指着礼单,问道:“倩女幽魂,人鬼情未了,古堡僵尸,美女如云,流光幻影,刀光剑影……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梦想!”
见习主管笑了,每一个从小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梦想,可是这样的梦想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实现,而来到我们’红磨房‘夜总会,为了表达对贵客到来的欢迎,我们会先给您一个完成梦想的惊喜!”
“噢?!”
万立凯轻挑着眉毛,指着礼单上的某一个位置道:“那你就帮我完成‘英雄无悔’这个梦想吧。”
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的确是绝大多数男人,心里曾轻有过的梦想呢。”见习主管把万立凯和他身后几十名带到了一个通道门前,她侧过身体,对着万立凯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微笑道:“对于这个英雄的梦想,我们的总裁曾经说过,一个男人如果能够功成名就,站在最高峰接受万众欢呼,当然是人生的一大快乐;但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只要能够顶天立地,活得坦坦荡荡,也未尝不是一种属于男人的幸福,也未必需要常使英雄泪满襟!”
只要能够顶天地立,只要活得坦坦荡荡,就算壮志未酬,也未必需要英雄泪满襟。当真是好精僻的观点,当真是好洒脱的人生哲学!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已经拥有绝对的实力,却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因为这种人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失败”两个字!
万立凯用力一拍手掌。叫道:“我现在突然对你们的‘英雄无悔’有了一种期待!就让我看看,你们是如何让我。圆一个童年地梦想吧!”
在那位见习主管的带领下,万立凯他们走进了一个长长的走廊。一走进这个走廊,万立凯就不由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这算什么嘛!
在这个长廊地两侧,都挂满了中国在抗日战争时期,留下的各种文字、图片资料和具有代表性的物品。这其中有日本二战时期军官配带地武士刀,6军的制式刺刀和步枪,还有中国民兵使用地土枪和自制的地雷。在某一个角落,甚至还摆放着一门经过适当保养,也许仍然能够使用的迫击炮。
万立凯真的怀疑。这间“红磨房”夜总会的老板,干嘛不把这条长廊命名为“中国抗战纪念长廊”。却非要卖弄神秘,把别人的好奇心都调起来后。再玩出这样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场好戏。而那位明明是夜总会见习主管地女孩,现在也成为了一位兼通人文历史的解说家,随着他们的脚步,带着一种严肃地表情,开始从日本侵华先头部队“黑龙会”的组建,中国喜峰口十九路军如何坚持抗战,到一九三七年者写的是代表抗战全面爆地卢沟桥战役……
很难想象,来到“红磨房”夜总会这种场合的人,会有几个能专心地听见习主管讲这些几乎人人皆知的故事,去回故我们曾经不堪回的历史。而且仅仅这条长廊,就能把所有可能来“红磨房”夜总会消费的日本客人,都得罪的干干净净。
突然长廊中间的几扇木门被人同时打开了,几个明显接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高手,翻滚着冲进长廊,看着他们手中扬起的自动步枪,万立凯的瞳孔在瞬间就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状……敌袭!
“哒哒哒……”
动步枪连续扫射的声响从映窄的长廊中响起,万立凯在第一时间就扑过去将自己身边的女孩扑倒,连续翻滚着试图找到一个火力射击的死角。听着密集的自动步枪扫射的声响,在心里预估着他们这几十个人,在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情况下,在这种几乎没有回避空间的长廊中,突然遭遇这种高密度火力打击,可能幸存的数量,万立凯的心脏在剧烈的抽搐,这可都是战侠歌师父亲自从第五特殊部队挑选出来的军人,这可是几代第五特殊部队学员中,最出类拔萃的优秀人才啊!
直到这个时候,万立凯才知道了,什么叫做第五特殊部队的军人,他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战友和兄弟!
面对这种绝对意外的突袭,面对这种几乎没有似乎回避空间的兵家绝地,那些距离突袭者最近的军人,毫不犹豫的用自己没有任何保护的身体,面对着敌人的枪口,他们非但没有迅做出备种战术规避动作,他们反而用最惊人的度,狠狠的扑了过去。他们就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去硬生生的承受敌人射出来的子弹,为自己身后的兄弟,创造出进攻的机会!
这是飞蛾扑火式的自杀进攻,这也是万立凯这一生看到的最光芒万丈,最灿烂的进攻!
“笨蛋!笨蛋!笨蛋!你们这群大笨蛋!!!”
眼泪终于忍不住从万立凯的双眼中喷涌而出,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动作最迅冲,刺度最快,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他的大师兄弟,赵剑平!
而指向赵剑平的,至少有两拔动步枪,在火舌飞溅中,弹壳从动步枪的枪膛中欢快的不断飞跳,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漂亮到极点的小弧线。在这个时候,第一时间选择了闪避的万立凯,只能身体一转,将那个负责接待他们的女孩子,压在下面,用自己的身体死死保护住了她。
“师兄……”
万立凯悲极,怒极,狂极的疯嗥,猛然在长廊中回响。
“喀啦……”
在狭窄的长廊中,响起了犹如木棒折断般的可怕声响,闪电般冲到那些突袭者面前的赵剑平。只一伸手就夺过了敌人手中的枪,折断了敌人地手臂枪一到赵剑平手中,这位身经百战,在训练场上射出来的子弹已经过几万的职业军人。就现这些枪自动步枪的重量不对!
看看自己地胸膛,明明几枝步枪在短时间内,对着自己射出来几十子弹。却没有一丝伤痕,再看看手中重量明显不对的步枪。再看看那些痛得脸色苍白,倒在地上却努力没有出呻吟的“突袭者”,赵剑平深深吸了一口气,狂吼了一声“手下留人!”
还好赵剑平地命令下达得及时,在转眼之间几名都有过特种部队服役记录的突袭者,几乎毫无反抗地被全部放倒,而他们手中的动步枪。也出现在赵剑平他们的手中。
赵剑平瞪大了双眼,万立凯瞪大了双眼,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因为经过如此高密度的扫射,他们这群人却没有一个阵亡。甚至没有一个人受伤。看着手中的武器过了好半晌。赵剑平才喃喃的道:“玩具枪?!”
万立凯低下头,死死盯着被他死死保护在身体下面的那个见习主管。这个能说会道也非常会演戏地女孩子,现在已经痴了。她痴痴的看着压在她的身体上面,在面对人生最危险地时刻,在第一时间就把她抱到怀里的大男孩。
万立凯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他已经用自己地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是一个……英雄!一个面对死亡,把生还的希望,交给了一个陌生女人地真正男人!
她扭转自己的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些在人生最危险的时刻,突然暴出最惨烈的杀气,以神风敢死队般的姿态,以最放肆的动作,扑进几乎在不断扫射动步枪的男人。他们为了整体生存,为了能够让身边的兄弟生存下去,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义无返故的选择了死亡。如果是在真正的战场上,面对如此高密度的子弹打击,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要付出多少生命和鲜血的代价,但是所有人都相信,最后的胜利者绝对不是全幅武装的偷袭者,而是这些手无寸铁,却装备了英雄的热血与无悔的男人!
这个女孩必须承认,在她有限的生命中,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男人而且她更敢坚信,在她未来的生命中,她很可能终生也无法再遇到这样一批如此可怕,又如此可敬的男人!
万立凯没有立刻站起来,只是短短几十秒钟的意外,和那种痛彻心靡的愤怒,和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喜,已经夺去了万立凯身上几乎所有的力量,他只能趴在这个女孩的身上,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女孩的眼睛,沉声道:“我想,这场绝对意外,会让所有人认为已经面对死亡的‘突袭’,才是让我们品尝‘英雄无悔’的真正主戏吧?”
“是的!”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让人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一只正在面对暴怒如狂的主人,而更显得楚楚可怜的小猫!她真的不敢面对万立凯那双红的眼晴,可是她却又不由自主的沉陷到万立凯那犹如猎豹的眼晴,深隧而幽暗,更带着一种令人心怵力量的双眸中,根本无力自拔。
“我们的总裁说,这样的一条长廊,是人性的试金石。对于那些面对死亡的危险,突然爆出意志与勇气的人来说,他已经不需要再圆自己的英雄梦,因为他已经是一位英雄,一位真正的英雄!如果在面临危险时,我们的客人选择了逃避甚至放声尖叫,那么他们至少也会明白,梦想仅仅是梦想罢了,,想成为真正的英雄并不容易,他们还可以继续做自己英雄的梦!”
万立凯突然笑了,”我想,大部分人,都无法通过你们的英雄验证吧?那些没有通过英雄的路,最终成为懦夫的客人,为了弥补自己的软弱,在真正开始消费的时候,绝大部分都会一掷千金,通过洒钱式的豪气干云。来勉强平衡一下自己的心理吧?!不过这样,也许会严重影响他们的心情,产生以后再也不来这种曾经让他们丢脸地地方的想法想以你们老板对‘人性’如此透彻的了解,他应该有足够的方法。让这些顾客在短时间内忘掉刚刚经历地不快,成功的让他们成为‘红磨房’夜总会的老主顾!能把项目管理学和客户管理系统,成功移植到娱乐行业中。行成一个如此规范系统管理链地人物,当然不会犯这种明显的低级错误!”
正所谓近朱者赤。从小就跟在二舅苏华光地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万立凯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磨房”和它的主人,分析得头头是道。站在万立凯身后的第五特殊部队军人,都暗中点了点头。抛开年龄的问题不淡,仅凭这种眼光和出色的阅历。万立凯的确有做他们“生活技能督导教官”地资格。
被万立凯压在身体下面的女孩子,眼晴里闪过了一丝惊诧。这个明显出身家境良好,应该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二世祖的大男孩,年龄和她差不多。但是从小就接受英才教育,又经过了一年多社会工作实践地她。却根本看不透这个大男孩,更无法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迎着万立凯那双明亮地眼晴,看着他脸上扬起的那丝笑容,这个女孩只觉得心里无法自抑地涌起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慌乱。但是她还是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那是当然,这条长廊,简直就是各种人性的展览中心。最让人恶心的是,上回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在面对这种突袭时,直接抓着我把我当成了挡箭牌。当天他晚上,这种标准不见免子不撒鹰的老色鬼,一本正经的做了一回好人不说,在结账前,还整整了我两千块钱的小费!等我送他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反手一把扯住我,问我在这条长廊中,有没有安装什么摄相设备,如果有的话,他愿意出十倍的价钱,请我把数据清洗掉!”
万立凯连连摇头,在那个女孩的带领下,他们终于穿越了那条让所有人品尝了一回生死时的长廊,进入了“红磨房”夜总会的内部。
啪……”
万立凯的手中,出一阵阵声响。走在前面的见习主管突然现,自己身边的那些工作人员眼神都变了,在这个时候,那些有时候会自愿为客人提供某种服务的女人们,投向万立凯的目光,就像是一群看到了可口食物的母狼!如果不是她这位见习主管,在这里还有几分威信,而万立凯身后那几十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又实在大凝重,凝重得和这间夜总会根本格格不入的话,她们可能早已经一窝蜂似的冲过来了。
见习主管微微扭头她惊讶的看到刚才面对生命危险还能像一位正直的骑士般把她死死保护在怀里的大男孩现在手里正扬着厚厚一大叠钞票用力把它们拍在自己的左手心。
万立凯就是用这种绝对类似于暴户,土包子进城的方法,吸引了相当人的注意,他们很快就被带入了“红磨房”夜总会最大的包间。万立凯用最舒服的姿势,半躺在包厢正中的真皮沙上,他还没有进行任何消费,已经有漂亮的女孩了,免费为他提供肩部接摩的服务,而另外一个女孩子,手里托着一个免费果盘,把水果一片一片的送进万立凯的嘴里。”嘿嘿,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消费,但是我已经走不了是不是?”万立凯斜眼望着那位不知道为什么,脸色突然有点不大好的见习主管道:“如果享受了这样周到的‘免费’服务,看到你们送上来的酒水报阶单,就算是吓得心脏跳上一跳,为了男人的面子问题,我也得咬牙切齿的硬撑上一回,否则的话,只怕我还没有走出“红磨房”就得被上百号人,诅咒出门被车撞死了!”
“就算你可以不顾男人的面子,想落荒而逃,只怕也不能调头就走了。”
别忘了,在经历‘英雄无悔’长廊中,被你的手下兄弟,扭断胳膊的那几个工作人员。虽然这种误会,是我们没有事先向你们说清楚才造成的,但是你们总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吧!”
见习主管的语气似乎有点失控。万立凯在心中暗中猜测,难道说被赵剑平他们扭断手臂的那几个男人,当中有她的男朋友或者情人?!
对。”万立凯点点头,懒洋洋地道:“不就是你们养的几条既会演戏,在必要的时候。又能咬人的狗嘛。一会结帐地时候,把他们的医药费一起算上就行了。记着。你也说过,我们只需要负一定的责任,这份责任,千万不要大得让我这么一个大方地男人,,都会认为你们加码的东西大过份了!”
看到见习主管仍然站在那里,万立凯摊开自己地双手。讶异的道:”难道你们见习主管,也能客窜坐陪女郎?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选择你当我的女伴。嘿嘿。别说,刚才压到你身上的感觉。还真是不错怎么也是不定有d罩了吧?!”
万立凯突然觉得身后给自己接摩肩膀的女孩子双手一僵,而那个见习主管更是气得脸色铁青。万立凯明白,虽然是在夜总会这种娱乐场所,但并不代表所有的女人都可以调戏像眼前这个女孩,才二十岁出头地年龄,明显还没有在社会上历练得面对任何事情都能不动声色,却能坐到“红磨房”夜总会见习主管的位置上,绝对有相当的背景和后台。
但是万立凯本来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地人物,现在更是带了一群战斗力绝对强悍,杀人连眼睛都不用眨一眨的职业军人,奉师父战侠歌地命令来“执行训练任务”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半晌,最后那个见习主管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包厢一声,又把包厢大门重重的关上了。
万立凯用最舒服的姿势坐在真皮沙上,随着身后那个女郎或轻或重的接摩,他出了几声舒服的呻吟。随意着手中的钞票,万立凯对所有人道:”看清楚了,今天我要教会你们的第一堂课,叫做‘有钱的就是大爷’。”
包厢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了,几十个白天是艺校的学生,一到了晚上,即可以走在夜总会里表演各种节目,又可以当坐台女郎赚上一点零花钱,还总能想办法让客人在她们表演节目时,当冤大头似的送上几个一百块钱一个,能日复一日重复利用的花蓝,赚点利润提成的女郎,带着和她们年龄绝不相衬的职业化笑容,拥进了这个“红磨房”夜总会最大的包厢。
那帮家伙们,简直就是一群另类,他们看起来,当真是比白天鹅更白,比和尚更高尚,想要让这样一群人物,快融入杜会中,只有先把他们丢进最黑的染缸里,先好好的泡一泡再说。”
就是在二楼那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极力怂勇和建议下,万立凯把一楼的所有人员,都拉到了夜总会这种地方。看着像穿花蝴蝶一样,坐到自己身边的女孩子,嗅着这些女孩子身上的香气,感受着她们紧紧贴到自己身上,传来的那种惊人的热力,这些面对敌人的枪口,就能在第一时间毫不动容的扑上去的职业军人,不少人脸色涨得通红,汗水止不住从额头上渗出来。就连赵剑平在内,所有人的身体在瞬间就变得彻底僵硬,他们可不敢向万立凯这样的人物学习,“八荣八耻”中以骄奢淫逸为耻,不就是指他们眼前这种情况吗?再说了,现役军人,绝对不允许出入这种娱乐场所,虽然他们现在每个人手中都有了一张身份证,可是他们仍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问题:要是被完兵组成的执法队现,我们竟然跑到了这种地方,我们该怎么办?!
立凯瞪大了双眼,甩着手里那厚厚一叠钞票,吸引得所有女孩子的眼珠子随着他的双手乱转,然后放声叫道:“我们是来放松的,是来找开心的,现在又不是召集你们参加什么政治学习会议,干嘛一个个都像僵尸似的直挺挺的坐在那里,还把身体绷的那么紧,也不怕把你们身边的美女给硌疼了!”
当各种酒水饮料被送进包厢后,那些全身僵硬,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地家伙们。终于找到了可以做的事情,在那些卖出酒水,就能获得百分之十五到一十提成的会陪女郎的频频劝酒之下,他们当真是杯杯见底。
万立凯地移动电话响了。他向所有人做了一个“我出去接个电话”的手势,然后带着他手里那厚厚一叠钞票,一边和电话另一端的人不停地聊着什么。一边大概嫌夜总会里太吵似的,慢慢踱出了“红磨房”夜总会。
再走出大约五十米远。到达街边地拐角后,万立凯打开了一辆早就停在街边的汽车。
赵剑平身上那只万立凯刚刚为他配的手机响了,他取出了手机,他刚刚收到了万立凯过来的两封短信:“大师兄,不好意思了,我忘了告诉你,我今天还有一个课题要教导你们。名字叫‘没有钱的就是孙子’。我先回去了,你们自己想办法从那里面出来吧。”
“对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大师兄弟你可以打电话给二楼的张福年,我想以他的杜会经验和阅历。应该有足够地办法,让你们从里面体体面面的走出来。最后,祝你们成功脱身,以出色的成绩,完成这次生活能初级考验!”
看到这两封短信,赵剑平真地傻眼了。
不是吧?
万立凯风风火火的铺了这么大一个摊子,摆足了排场,然后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溜走了?!
赵剑平迅拔打万立凯的手机号码,不通,机主已经关机。
那就给战侠歌师父打电话求救,人不在办公室,手机也不通。这代表战侠歌又失踪了,在这个时候,战侠歌地任何行踪都是顶级军事机密,以赵剑平在第五特殊部队的地位,想找到战侠歌,还不如赌一赌,花两块钱去买彩卷,然后抽到五百万大奖,来支付了这笔帐呢。
给凌雁珊打电话,不过以一惯的经验来看,战侠歌失踪的时候,想找到她的机率,绝对不会过百分之十,果然,一起失踪中。
没有关系,还有师娘雅洁儿呢,徒弟有难,她老人家总不会见死不救吧?电话里传来嘀嘀的声音……仍然不通。
到了这个时候,赵剑平这样一个跟着战侠歌在俄罗斯战场上身经百战,面对无数强敌都没有动容的职业军人,冷汗却止不住的从额头上冒出来。赵剑平斜眼看着就坐在自己身边,那个还不到二十岁,却已经深得柔缠,粘五字真谛的女孩,再看看包厢里,那些还在低着头见酒就喝,丝毫不知道大祸临头的兄弟们,赵剑平咬了咬牙还是拔通了自己老婆,也就是凌雁珊姐姐的电话。
跟着万立凯这个该死的小子,跑到这种地方,无论有没有偷吃,那都是百口莫辩,但是自己一个人回家跪搓衣板,总好过所有兄弟一起落难吧?!
带着一种壮士断腕的悲壮表情,赵剑平拨通了自己家里的电话……好,这里是凌寒的家,我和妹妹去黄山享受姐妹的亲情旅行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您可以听到一声后给我留言,我回来后会尽情给您回电!”
“嘟……”
电话那一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录音开始了。
赵剑平捏紧了手中已经关闭的移动电话,愣了好半晌,他才突然站起来,先关闭了包厢中的液晶电视机和全套的音响设备,然后对着包厢里所有的女孩们现在有正经事需要商量,你们全部出去!”
看到赵剑平脸色沉重,那些女孩子们年龄虽小、但是哪个不是久经风月的老手,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所有人都一声不吭的站起来老老实实的走到了包厢外面。
和战侠歌同一批参加了雪山训练营,又一起参加过冰大板战斗的严峻,虽然不知逍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仍然明白了事态的严重,他略略使了使眼色,立刻有两名第五特殊部队的军人,走到了包厢的大门前,无论是谁想走进来,都必须先通他们那一关。
赵剑平先拿起桌子上的酒水报阶单,他只看了几眼,就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兄弟们我们这下遇到大麻烦了。”
大家轮流看着万立凯送给赵剑平的短信,所有人都傻眼了。
严峻抓着报阶单开始迅计算,他们需要支付的会额……“我们一开始,就扭断了六个工作人员的手腕,就算每个人只陪五千块钱,也需要三万;万立凯那个混帐小子,找的那些坐在我们身边劝酒的女孩子,一个人就得收五百块,少算一点也得有两万块钱;至于我们喝的酒水和饮料,就算他们允许我们把一些还没有开封的退货,我们也大约喝了一万块的了!”
简单的来说,他们没有八万块钱,就别想好好的走出“红磨房”夜总会的大门!
除了赵剑平,在场的所有人,他们从小就在军营里接受军事化教育,更一直在军队服役。虽然他们还不至于不明白钞票的作用,但是他们平时吃在军营,住在军营,每天强度的训练,更让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多想别的东西,生活刻板得比苦行僧还要苦行僧。
在部队里呆得太久了,很多人都几乎没有了随身带钱的习惯。所有人都把口袋里的钱掏了出来,结果最后他们只凑出两千零四块八毛钱!
虽然在场的每个人,在军队的帐目上都有高达上百万的公积金和特殊存款,一旦退伍就可以全额领取,可是打死他们,也不敢因为“到了夜总会娱乐了一下,却没钱付帐”这个原因,向上级提出申请要求提前预支一部分。
相同的道理,敢用这种原因,向自己的老爸老妈伸手求救的人,估计也只有万立凯那样的混蛋!
一群人面面相觑的沉默了很久,才有人小心翼翼的提议道:“要不然,我们给二楼的张福年打个电话,试试看?”
半夜睡得正香,被人锲而不舍的用电话铃吵醒,张福年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语气:话快说,有屁快放,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你不怕折寿啊?!”
但是对于一群已经快要走投无路的人来说,张福年的声音,简直就是赞美歌里的福音!
一听清楚赵剑平他们的声音,张福年就连连苦笑,当他终于听明白整个事件的经过后,张福年明白,他还是被万立凯拉下水了。如果他立刻挂断电话,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脱身事外的态度,只怕明天他就能被一群杀人机器给生吞活剥了。如果他真的出谋划策的话,无论他如何去帮助一楼的家伙们解决事情,只怕“万立凯的同谋”这顶大帽子,怎么也跑不掉了。
更何况,想解决这样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第八卷 第三十八章 适者生存
“碰到这种事情,无外乎几种解决的方法。”
赵剑平把移动电话放到桌子上,并且调到了扩音状态,一群平时根本不把二楼的成员放在眼里的第五特殊部队精锐军人,个紧紧挤在这只手机的周围,小心翼翼的竖起了自己的耳朵。就算是在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接受教官的特殊技能训练时,他们也没有这么认真仔细过。
“不过正所谓欠赌不欠嫖,这次你们生活技能督导教官,的确是给大家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听张福年说到这里,所有人都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生活技能督导教官,命令他们进入“红磨房”夜总会,他们能不听命令吗?那些女孩子往他们身上贴,他们理也不理,他们只是低着头不停的喝酒,他们什么时候了?!再说了他们就算是喝个不停,总共也只喝了二十几分钟罢了,这二十几分钟的酒就要付八万块钱,也喝得也太贵了点吧?
张福年也显然明白自己用错了词,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继续道:“我们道上的人,也经常有些混得青黄不接,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吃霸王饭的。可是正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吃霸王饭的人,总也要给自己留条后退。所以,饭不能吃得大贵,不能让老板心疼得狠报复;当然也绝对不能吃得太差。要不然别人会把你当成一个要饭地小瘪三,反而对你下手更加肆无忌惮。这种火候如何把握。就要涉及到这家饭店的价位。面对群体,与老板地背景和心性了。”
一群第五特殊部队的军人面面相觑,谁能想到原来吃上一顿霸王餐,也有这么深奥的学问?!”而你们这个摊子,就弄得实在太大了。”
张福年搔着自己的脑袋,轻叹道:“想想看吧,你们四五十号人,人强马壮的杀进人家的地盘。一出手就废了几个人的胳膊。一张嘴就要了最大的,最低消费额不能少于三万这个底限地包厢。顺手又叫了四五十个女孩。最惨的是。你们的生活技能督导教官,还当众拿出那一叠钞票在那里甩来甩去地显摆。你们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摆出任打,任罚的谦虚态度,告诉对方你们身上没有钱,你们自己想想看,谁会信啊?九成九会把你们当成其他势力派过来,准备捣乱,甚至是想抢地盘的马仔!”
所有人都没有吭声。他们都明白,张福年说的有道理。万立凯这个混蛋,做事实在太阴损。太缺德,甫一出手。就直接堵死了大家坦率承认错误,做一个正直的人的路子。再说了。着电视上演的,那些正直的又实在饿得不行地人,在吃了霸王饭后,往往会留下帮饭店的老板洗盘子。可是他们欠了整整八万块,这得洗多久的盘子啊?
我们道上那些不入流地小混混,也经常用一些近乎无赖的方法,去混吃混喝,有时候甚至还能从老实地老板手里,勒索到一点点钞票做所谓的‘赔偿’。”张福年说到这里,不等在场地人再次皱起眉头,他就赶快表明态度,“当然了,我不是让你们去学那种不入流的小混混,‘红磨房’的幕后老板可不是能被人轻易勒索的鱼腩,我只是把这些小混混经常用的方法给你们举例出来,让你们可以有个借鉴,说不定众人拾柴火焰高,反而能找出解决的方法。”
听着张福年现场向大家传授,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如何在菜盘子里放苍蝇,再威胁店主打电话找卫生防疫站,找工商局之类的招数,所有人都连连摇头,先不说第五特殊部队训练出来的人,实在没有办法做得这么无赖,就算他们能做到又如何?往酒瓶乎里丢上一只苍蝇,就算追究责任,也应该找这些酒水的生产厂家吧?再说了,想在“红磨房”夜总会里找到一只苍蝇,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们的包厢里,应该有自动灭火的探测器和能直接喷洒吧?找根香烟,用口香糖粘上去,引火灾警报,你们所有人就趁乱一起冲出!去这招就叫做混水摸鱼!”
这一招,似乎……可行!
四五十号随便哪一个丢到国际雇佣兵市场上,身份都能过五十万美元的世界最精锐军人,挤在一间夜总会的包厢里,围着一只手机,面对八万块钱的帐单,眼睛里同时扬起了一丝几乎可以分金碎石的精芒。
“不过,这样做可能会给你们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张福年在出了这个主意后,还有下文,磨房’这样的高档夜总会,它的包厢里,应该都安装了隐形的监视器。我知道你们都是职业军人,找出这样的监视镜头,并破坏它应该易如反掌,可是这样做,事后同样会让幕后老板把怀疑的目光,转移到你们的身上。我知道大家都不是怕事的人,但是制造这样的火警事故,很可能让‘红磨房’夜总会连续一段时间生意受到波及。一旦对方了狠,非要把你们揪出来,以这个幕后老板手眼通天的情报网,只怕迟早能找到我们的总部,就算我们的顶头老大战侠歌亲自出马,轻易把事情摆平,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必须放弃这个总部,可真的是有点得不偿失了。”
所有人眼里刚刚扬起的精光,全部消失了。万立凯是个混蛋,而这个张福年,就是一个级大混蛋,明明知道事不可行,还讲出来干什么?!
“对了,我可以帮你们报警,就说你们是一群被通缉地犯罪团伙。以你们的外在条件,一定会拥有较强地说服力。大不了过去的时候。你们再抄起酒瓶随手教训一下那些警员,这样你们就可以暂时摆脱‘红磨房’夜总会,到公安局和警察们喝茶聊天了。你们一起把万立凯揪出来,说他就是你们这个犯罪集团的脑人物,这样的话他想不露面,也不行了。到时候,再让他老老实实把该买的帐单填平了!”
听到这里,严峻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样的话,我们还不如直接放火烧了包厢,制造个火灾事故呢!我们全成了犯罪集团的成员。只怕明天万立凯还没有带回来,我们的总部,就要被警案叔叔们先进行一次围剿了!”
“说得也是啊!”张福年叹了一口气在真是麻烦,哪像我们道上混地兄弟,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就会立刻更换总部地址,兔子还有三个窝呢。为什么我们就要死扒在一个地方?!”
所有人一起倒翻起了白眼,一支军队难道能设立三个司令部吗?!再说了他们可是第五特殊部队暂时分离出来的机动部队。又不是天天有个风吹草动,就犹如兔子般只能躲在那里抖的古感仔小混混。
……
张福年提出来一个又一个建议。又被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一个又一个地否决掉。真的。怪就怪万立凯,把事情搞得这么大,这么复杂吧!最后就连张福年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建议了,他狠道:“算了,你们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向外冲吧!反正那些保安也不是你们的对手,有人阻拦直接放翻。记住,尽量不要制造出大的骚乱,只要让他们的损失降在一个限度之内,你们在总部尽量不要出来,躲过这阵风头,等时间长了,他们的气消了,他们自然会放松对这件事情的追查。”
所有人还是摇头,他们是军人,又不是土匪流氓,吃了人家地,吃了人家的,再理直气壮的把所有人打倒后逃之夭夭。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样做己经是最好地选择,但是从小就接受思想教育,“八荣八耻”之类的东西,己经深深印在了每一个人地内心深处,形成了他们独有的道德准绳,又哪里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了地?
“那你们就一起祈祷吧,看看可爱的圣诞老人,能不能听到你们的祷告,提前光临人间,为你们送来一个八万元的圣诞礼包。”
一声,张福年挂断了电话,真的没有看出来,像他这样的人,竟然还有幽默的细胞。
一群刚刚上了一堂别开生面的社会生存技能课的职业军人,面面相觑的围坐在一起。没有人想说话,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再讲些什么。他们这一辈子,真的没有遇到过这么难以解决的关卡。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是真明白“一分钱难倒英雄”这句话的含意了。
更何况摆在他们面前的是,整整八万块!
在走廊里己经传来工作人员向顾容道别的声音,就算是通霄营业,也总有准备打佯的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赵剑平身上,怎么说他也是万立凯的大师兄,万立凯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太狠吧?!
可是万立凯连手机都关了,其他人全部人间蒸似的联系不上,他赵剑平又能有什么办法?
赵剑平干脆又打开一瓶标价一千六百八的烈酒,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狠狠灌进了自己嘴里。反正也欠了八万块钱了,也不差这么一点,现在赵剑平的想法是,干脆把自己灌醉算了!
包厢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在严峻的示意下,两名卡在大门旁的士兵,慢慢挪开了身体。门被推开了一名“红磨房”工作人员,先向包厢里的所有人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道:“对不起,我们在半个小时后,就要结束令天的营业了,没有让各位尽兴的话,还请多多愿谅!”
看着面前这个笑容可拘的女人,所有人都觉得嘴里苦。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要他们如何一股作气。从这里理直气壮地冲出去,顺便在打翻保安无数。然后逃之夭夭?!
“喂……!”
赵剑平己经把大半瓶烈酒灌进了自己的胃里,他打着酒嗝站起来,用他己经被酒精烧得红地双眼,瞪着眼前这个女人含糊不清的叫道:“告诉你,我们没钱!你不用对我们笑了,我们身上根本没有钱,我们付不了帐了。我们现在还没有走,就是在想,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从你们这里成功的溜掉,跑掉!”
那个工作人员,仍然带着一脸毕恭毕敬的笑容,她轻声道:“您醉了。”
“我没醉!”赵剑平用力一挥手,指着身边的兄弟,大声叫道:“让他们走,我留下!不就是八万块钱嘛,把我扣在这里。等我老婆回来了,她会把钱带过来的,不要难为其他的兄弟!”
“先生您真会开玩笑。”那个工作人员。微笑道:“我还真没有看出来,您是这样一个拥有幽默感的人。那此女孩子们。都让我谢谢各位老板,她们只在这里陪了各位不到半个小时。不但领了全额地坐台费,还得到了一笔满意的小费!”
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他们连八万块钱的帐单都摆不平,又怎么可能有多余地钱去付什么小费?
“对了,刚才结账的老板,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一位叫赵剑平的先生。”
赵剑平接过了那位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信,信封上有人写了四个大大的字:大师兄启。
是万立凯留下的信!
看到赵剑平己经是醉眼迷离,把信纸拿翻了都没有现,严峻上前一步,接过了赵剑平手中的信,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万立凯写在上面地话,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大师兄,各位我本来应该叫前辈的兄弟们,不好意思了。我这个可恶地后生小子,一定让你们度过了人生最难熬,最无可奈何的时间吧?如果我没有猜错地话,这个几小时时间,我受到的诅咒,己经过了我一辈子地总和。我把事情弄得这么大,弄得这么复杂,就算张福年能够全心全意的为你们出谋划策,但是他毕竟不是当年的张福年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之下,也拿不出什么能够两全其美的办法吧?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不地道,但是我想让连师兄在内的所有前辈们看清楚自己一个致命的弱点,一个中国传统教育制度下,无法避免的弱点!”
“我进入部队的时间真的很短,我和大家相处的时间更短。但是我必须承认,你们全部都是学校里培养出来的,接受过系统培训的高材生,而且你们经验丰富,在自己的领域内,绝对能称为真正的大师。但是我想师父,包括我自己都认为,这样还是不够的。”
“我们的军队无论是军事技木还是思想教育,都太正统,正统得让各位世界最精锐的军人,仅仅是面对几万块钱的账单,就感到缚手缚脚。我想大家还记得师父带领大家,参加的第一界‘蓝盾’世界军事体育竟赛吧?第一场挑战赛,是在乘座直升飞机时,机舱被人丢进去瓦斯弹,强迫大家跳进太洋中,能自己找到或者制造出交通工具,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指定地点的队伍,才有资格接受真正的训练和考核。师父当时用他自己独特的思维模式,在所有队员都跳进大海的情况下,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老老实实的按照大赛的条例行事,而是直接抢劫了那架直升飞机,因此中国队才获得初轮比赛的第一名。但是就是在两天前,师父清楚的告诉我那一场比赛真正的第一名,其实应该是俄罗斯的阿尔法特种部队!”
所有人都保特了沉默,他们都清楚那场几乎把中国参赛队和战侠歌逼到绝境,最后却反而让中国参赛队,打出最灿烂经典战役的世界军事体育竞赛,但是他们不懂,为什么第一轮中国参赛队堪称完胜的比赛,战侠歌会认为,真正的胜利者是饿罗斯的阿尔法特种部队。
“阿尔法部队当时有一名队员,抱着直升飞机的升降架,成功到达了海岸。这样一位队员,他在那个陌生的环境中语言不通,他的身上甚至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利用的生存物资,可是就是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这位阿尔法特种部队的队员,却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赚到了足够的钱,租下了一条租金高昂的游艇,把游到附近一个荒岛上的其他队员,全部载到了指定地点。在这一场比赛中,无论是依中国人特有的小聪明取得胜利的中国参赛队,还是依自己国家强大的海军和空军,获得了各种必要设备的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或者是拥有世界最优秀的情报组织,能够为部队提供强大情报支持的英国特种部队,我们都输给了俄罗斯阿尔法特种部队,输给了他们队员强大的环境适应力和生存能力上!”
“师父告诉我,想让大家像俄罗斯阿尔法特种部队一样,拥有强大的适应能力,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所以,我这个生活技能督导教官的职责,就是督促大家,让我们在这个环节,纵然不能成为优秀的专长,至少也要能达到普通人所拥有的水准。而包括大师兄在内,你们都太骄傲了,骄傲得对楼下拥有各种生存特长和技能的伙伴不屑一顾,骄傲得认为,自己己经称得上完美无懈可击。所以,很抱歉,我必须想方设法的打击你们。因为,如果没有一颗零的学习心态,就算是师父亲自训练你们,你们也很难正视自己的缺点,并把它弥补起来。”
信写到这里,万立凯要说的话,己经基本说完了。但是他毕竟是万立凯,又在信纸的最下方,大大方方的加了一句话:“如果各位前辈还有大师兄,仍然心有不满,觉得不揍我一顿,就不能出气的话,就来吧!但是最好不要打我的脸。”
严峻只能连连摇头苦笑,他弹着手中的信纸轻叹道:“看看吧,真是一个级滑头的小子,他先苦口婆心打着战侠歌的旗号劝诫了我们一番,再摆出这样一付任打任罚的样子,于公于私,我们就算狠得牙痒痒的,也不好再对他下手,这大概,也算是一种生活的生存技能,或者是伎俩了吧笔账,我们就先记下好了,总有一天风水轮流转,我就不相信你这个还没有接受过系统军事训练的臭屁小子,就没有落到我们手里的一天!到时候,我们再好好‘互相帮助’!”
所有人都狠狠的连连点头。
“不过万立凯毕竟是我们的‘生活技能督导教官’,事实证明,在我们的身上,也的确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弱点。如果我们还在第五特殊部队,有强大的后勒保障体系,我们当然可以故意无视这个缺点。但是现在,我们是一支在相当时间内,要独立行动的机动部队,我们的环境适应和生存能力,必须得到充足的展!”
严峻巡视着在场每一个人,沉声道:“我们绝对不能让令天的事情,在战场上重演!令天如果万立凯不来帮我们结账,我们丢的是面子,但是如果这一切生在战场上,我们丢的就是命!如果说战侠歌大哥,对我们的预期目标,是把弱点变成平凡的话,我们就要努力做到,让自己的弱点变成优点。最起码,我们不能比阿尔法部队差,否则的话,我们就没有资格自称为世界上作战实力最强的特种部队!”
第八卷 第三十九章 平凡的考核
赵剑平这一群受过最严格训练,能够吃下连野山羊都无法下咽的干苔藓,在战场上顶着乱飞的子弹,可以为身边战友做简单手术,号称能够适应任何作战地形,生存能力最强的职业军人,就像一群小学生似的,老老实实的坐在豪华旅行巴士里,望着街道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看着那一个个脚步轻快,面带笑容,在这种相当不错的天气下,心情好得几乎要飞起来的女孩子,他们个都傻眼了。
赵剑平走到万立凯的身边,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我并不是从小就加入第五特殊部队,而且我己经是有老婆,马上就要当老爹的人了。师弟,你看今天这种属于年轻人的训练,我这个己经四十多岁的老头子,能不能就……免了?!”
“在大自然中,凡是分泌雄性荷尔蒙的生物,都有追求异性,进而获得交配权利的本能。看你们这幅为难的模样,该不会是连这种雄性的本能,都消失了吧?”
万立凯嘴里毫无顾忌的说着让所有人恨得牙齿“吱吱”作响的话,他看了一眼正小心翼翼的站在身边,等着他这位生活技能督导教官兼二师弟,大慈悲的师兄赵剑平,最后语重心长的道:“师兄啊,我知道您的情况,但是身为一个军人,绝对不能搞特殊化,面对挑战和磨练,更不能想着当逃兵啊。既然你都能把我们军师凌雁珊的大姐泡到手,四十岁又是一个男人最黄金,最富有异性魁力的时候。我想这场训练对大师兄来说,应该是轻车熟路,老马识途,游刃有余了吧?!”
什么叫做小人得志?
只要看看万立凯现在那张脸,你就会明白了!万立凯看了一眼自己地手表道:“我再重复一遍令天的训练课目。只要是在国家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能够在四个小时时间内‘追求’到一个女朋友并把她带到我的面前,成绩优秀;如果能要到对方地手机号码,经确认无误后,成绩为合格!我希望大家能够正视这次训练,这绝对不是恶作剧。更不是开玩笑,相信你们也明白,如果在训练课目表上,出现不合格的分数,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时间有限,大家赶快行动吧!”
提出这样变态的训练课目,灵感来自于万立凯看过的一场综艺节目。几个参加竞选魅力女生的选手,她们站在大街上,和路上的行人搭讪也好。主动接近也好,就看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路上地行人,向她们索要自己的电话号码。获得第一名的女孩子,只用了两分钟。就成功的完成了任务,最后一名,也只用了十五分钟。
就算第五特殊部队的这些队员,没有那些魅力女生的可爱面孔。但是在他们的身上,也有在这个用钢筋和水泥堆砌的城市中。越来越缺乏的雄性阳刚。几十个人走下豪华巴士,呆呆的站在那里。同样地出类拔萃,同样的坚挺如山,同样的危险与严肃,说他们没有吸引女孩子注意的魁力,那一定是骗人的。
如果他们愿意尝试,四个小时时间,总有人能顺利完成任务吧?就算完不成任务,身为一个对自己太过拥有自信,太过骄傲地军人,多受受打击,学会重新用零的心态,来面对这个社会,也是好的嘛!
平时除了各种新闻节目,基本不看电视,更不会去翻阅什么言情的第五特殊部队军人,面面相觑地站在大街上。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他们当中年龄最大,曾经有过两个老婆的赵剑平身上。赵剑平吓得连连摆手,平时木讷老实地男人,在这个时候嘴皮子也突然灵活起来,“你们千万别指望我,看看我这个样子,摆明了就是一个刚进城,又土气又没钱的乡下大叔嘛。除非是有特殊爱好地女孩,否则的话,有谁能看中我啊?再说了,如果我去向路边女孩子搭讪的事情让你们嫂子知道了,就算是执行训练任务,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这种事情还是你们年轻人去干吧,说不定,你们还真的能借这次机会,能到一个理想的人生伴侣呢!”
在场所有的人都必须承认,像赵剑平这种长相平凡得像一块街边的石子,口袋里的钞票少得像是牛肉拉面上浇的肉块,说话土得像一颗土豆的男人,能喜吹他的女孩子,还真是……另类!
一群大男人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过往的女孩,那种专注,就犹如他们的目光拥有了透视功能,可以透过那些女孩外衣的掩盖,直接探索到内部最丰满的存在一般。吓得周围觉这一群男人态度有异的女孩子,用手里的东西护住胸部,一个个落荒而逃。
就这样犹如白痴般的扎成一堆站在大街上,整整浪费了半个小时,终于有人小心翼翼的建议道:”要不然,我们给张福年他们打电话吧。我想,他们应该非常精通这种任务吧?”
“不用了!”和战侠歌关系非浅,早己经在他的身上,学到了勇气这种东西的严峻,用力一挥手们都懂得小马过河这个道理,没有亲身实践,别人说得再多,我们也无法分辨出哪些方法适合我们,哪些方法不适合我们。我先去探探路!”
在众望所归中,严峻伸手拦下了一群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可能还是在校大学生的女孩子。战侠歌最喜欢研究的就是行为心理学,和他相处久了,严峻多多少少也懂了一些。现在他是一个人,而他面对的是六七个女孩子,在数字比例上严重失调,在人多势众的情况下。这群女孩子地防卫心理,会大辐度的减弱,也更容易倾听严峻的请求。
严峻先对着面前这些女孩子,露出一个犹如太阳神阿波罗一样的灿烂笑容。战侠歌曾经说过。人与人相处,是一面镜子,你对他笑,他就会反过来对你笑。
这句话真是没有错,面对长相还算出众,气质绝对硬朗,却偏偏带着骑士般灿烂笑容地严峻。几个女孩子虽然有点诧异,但是总算没有流露出面对突然搭讪者的敌意。
严峻迎着几个女孩子带着笑意的目光,嗅着从她们身上散出来的属于少女的轻香,他心跳突然莫明其妙的加快。严峻深深吸了一口气放声叫道:“我叫严峻,请问,有人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一群女孩子面面相觑,说实话,眼前这个大男孩看起来是很不错,己经符合她们心目中半个白马王子地形像。在路上向她们搭讪的男人,她们也见多了。可是有这样直白,而且没有告白对像的家伙吗?
听他的口气,怎么好像随便是一个女人,只要点头。就能当了他的女朋友似的?
人与人相处,贵在心诚。严峻以诚实的态度,诚挚而专注的表情,直接说出了自己内心的要求:“无论是谁。只要能当我三个半小时的女朋友就行了。”
三个半小时地女朋友?!
坐在豪华大巴里,通过无线电设备仔细聆听着这场第五特殊部队军人。次“泡妞行动”的万立凯,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出一声无奈到极点的叹息。严峻这个家伙,百分之百不明白,他说出来的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样地含意!
女孩子们的脸色都变了,眼前这个胃冒失失过来搭讪的家伙,不是拿她们恶作剧,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兼色狼!
看到这些女孩子们地表情,严峻心中暗呼不妙,但是禀执着第五特殊部队军人绝不轻言退缩的宗旨,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试图补教。反正万立凯地命令,只是要他们在四个小时内,把女朋友带到他面前罢了,严峻伸手指着停泊在停车场上的豪华大巴,真诚地建议道:”如果你们认为三个半小时还是太长的话,陪我到那辆汽车里,只需要当我五分钟的女朋友,就够了。“
“够你个大头鬼啊!”
“你这个大变态!”
“色狼!”
手提包.装着图书的塑料袋.喝了一半的汽水罐.吃了一半的冰激淋,一起砸向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错了的严峻。
第一次小马过河,以惨败告终。
接到一楼那帮家伙的求助电话,张福年眨了半天眼睛,才没好气的道:“你们会用计算机吧,会上网查资料吧?在网络上什么‘泡妞三十六计’。‘泡妞大全’之类的宝典秘籍多得海了去了。自己去查吧!”
从这个时候开始,第五特殊部队接受万立凯训练的职业军人,也学会了跑到网吧这种地方,像个贼似的到身边女孩子正在聊天的qq号码,然后打开所谓的“泡妞宝典”,用自己刚刚申请还不到半个小时的qq连复制带自我创新的把各种甜得可以腻死人的甜言蜜语,大段大段的传到了女孩子那里。
最后对方不回话了,他们听到身边女孩子小声的嘀咕:“怎么还有这么恶心的男人!”
再仔细一看己的qq号码,被女孩子拖到黑名单里了。
“虽然有人说,第一个把女孩子比喻成鲜花的人,是天才,第二个是人才,第三个是庸才,第四个就是蠢才,但是鲜艳而美丽的玫瑰花,仍然是每一个女孩子最喜吹收到的礼物。这是她们再过一千年,也不会改变的天性,所以,千万不要怕被人笑成‘老土’,买上一大束美丽的玫瑰花,把它送给你准备追求的女孩子吧!”
在这样一份也许是女孩子写的,充满了浪漫与唯美气息的“爱情宝典”指导下,李春艾这位身高两百一十公分,长得虎背熊腰,在战场上使用单兵“格林特火神炮”。身上总会背五千备用子弹的军人,买起玫瑰花来,也绝对是大手大脚。在花店老板的建议下,他整整买了一百九十九朵玫瑰花。然后站在人流不断地大街上,看到一个女孩子,就上一朵玫瑰花。通过长达十五分钟的杜会实践,李春艾己经学乖了一点点,他每送出一支玫瑰花,都会乖巧的补上一句话:“拿着吧,不要钱的!”
很多女孩子。都坦然接过了李春艾递过来地玫瑰花,但是李春艾后面的一句话,却足以吓得她们绝大部分人立刻落荒而逃:“我叫李春艾,你收了我的玫瑰花,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我们约会吧!”
要不是李春艾往那里一站,就是绝对的鹤立鸡群,手腕粗得连最大号的手铐都要相形见拙,而他那“温和”的笑容又太具有震摄力,否则早有人对李春艾大打出手了。
他喜吹站在大街上,像散传单一样。把五块钱一枝地普通玫瑰,和二十块钱一枝的“蓝色妖姬”玫瑰混在一起,见到年轻一点,漂亮一点的女孩子就,那是他的自由。但是他的态度也太张狂。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有这样当着女孩子的男朋友面,裸的提出挖墙角的要求,抢别人女朋友的家伙吗?!
最让万立凯欲哭无泪的是,当一个四十多岁。挂着城管袖章地女人,踏着满地的玫瑰花。毫不客气的抢过李春艾手中己经了一大半的罪证,面无表情的把一张罚款单送到李春艾面前时。这个活宝级地人物。竟然还上上下下打量着年龄大得都能当他老妈的城管大妈,李春艾犹豫了好半晌,出于一个军人对完成任务的执着,他还是认真的提议道:“是你愿意当我地女朋友吗?只需要两个小时分钟就行了!”
看着脸上露出一种“以身饲虎”般悲壮气息,活像准备抱着炸药包,去炸敌人堡垒的李春艾,这一次,就连城管大妈也忍不住落荒而逃!
……
四个小时后,脑袋里塞满了各种“爱情宝典”。“泡妞三十六计”地第五特殊部队的孩子们,无一顺利完成任务。万立凯看着眼前这群犹如斗败地公鸡般,被路边的女孩子们打击得体无完肤的精英军人,沉吟了片刻家准备一下,一周后补考!”
一群世界作战能力最强,在战场上生命力最坚韧的军人,面面相觑,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究竟是哭还是笑。万立凯虽然是一个级混蛋,至少还给了他们一个补考的机会。
七天时间里,所有人都开始狂热的看各种言情,和一些韩国只能用垃圾来形容的偶像派爱情电视剧。二楼的所有人,只要谈过女朋友并且有过成功记录的人,都被一楼的军人们抓到身边,成了他们的爱情顾问兼参谋。
当七天后,所有人纵然不能称之为自信满满,总算也有点胸有成竹的被万立凯再次带到市区的时候,万立凯把一只大大的竹筐放到了他们面前,轻描淡写的下令道:“把你们身上所有的钱,和值钱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等考核结束后,我会再分毫不差的还给你们。”
把所有人都剥削得分文不剩后,万立凯道:“看来找女朋友这种工作,对你们这些己经处于本能退化状态的人来说,的确是太难了点。这样吧,这次我们就玩简单一点的游戏,我把时间充份放宽,这一次我给你们八个小时时间。还是以不违反国家的法律为前提,能在考核期内,赚到一千块钱的人为优秀,赚到五百块钱的人,为合格。”
一群自以为准备充份的人,又傻眼了。除了赵剑平之外,他们所有人这辈子都没有打过工,没有做过生意,没有上过人才市场,给他们每个人八个小时,去赚至少五百块钱,你让他们去哪里赚?!
真有八个小时就能赚到五百甚至一千块钱的工作,是有,而且还应该有很多。但是,严峻他们想了又想,似乎他们身上,除了战事外,他们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专业特长。
如果能让万立凯去掉“不能违法乱纪”这一条约定的话,去当职业杀手或者保镖,在场地几十个人。倒是个个轻车熟路,手到擒来。
再次被一楼兄弟们打电话骚犹的张福年,这下也急了,怎么这帮家伙打电话过来。问的净是这种让人目瞪口呆的白痴问题?张福年回答道:“你们除了杀人什么也不懂,又想在不违法乱纪地情况下,在八个小时内,赚到五百块钱是吧,容易!你们找个破碗,最好是带着缺口的那种破碗,再拿上一根竹棍。然后躺在路上,嘴里说着‘可怜可怜我这个小乞丐吧’,等着那些眼睛有问题,心理有毛病的人,往你们的碗里主动投上五百块钱吧!”
“啪!”
电话被挂断了。
严峻和赵剑平一行人面面相觑,过了好半晌,严峻沉声道:“到了这个时候,我必须承认,我没有办法,让我在八个小时内赚到五百块钱。更不可能在几天时间内,像阿尔法特种部队的人那样,赚到租用一条豪华游艇的钱。但是,就像战侠歌大哥说的那样,面对挑战。我们唯一地办法就是面对它,这样至少我们还有放手一战的机会。如果我们选择了逃跑,那么我们就连战斗的机会也没有了。大家都散开,各自为战吧!”
一群自信心受到前所未有挑战的第五特殊部队军人。默默的散开了。
八个小时后,当他们重新集结到万立凯面前时。他们手里都或多或少的拿到了几张钞票。万立凯拿出一个用来记录所有人训练成绩的笔记本,第一批走到万立凯面前的。是谢宇然和严峻,连带一起过来的,是一股腐烂的味道。事实上,严峻和谢宇然,他们两个刚刚走进旅行巴士,一股腐烂地臭味,就从他们的身上传遍了整个车厢。
“我们两个翻了一天的垃极箱,运气还不错,居然在收购站那里卖了将近两百块钱。”全身都带着浓重的酸臭味道,严峻的表情仍然很从容,现所有人都盯着他和谢宇然,他看了一眼自己沾在衣服上,还带着溅射效果地果汁,严峻轻描淡写的道:“这是一些同样拾破烂的小孩子丢的。我们两个抢了他们地工作,拿走了本来属于他们的钱,他们有意见,又不敢和我们正面冲突,丢几个烂水果出出气,也是正常地。”
两个经历过最惨烈的战争,在战场上没有被重机抢倾泄过来地子弹打中,没有被克主炮一炮炸死的职业军人,竟然被几个烂水果砸中!
万立凯现自己真的还太年轻了,年轻得无法理解站在眼前这两个军人,为能什么坦然站在原地,任由几个拾破烂的小孩,把烂西红柿和烂苹果丢到他们身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两个看起来又笨又傻,全身都散着一股烂西红柿腐烂味道的男人,万立凯却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
赵剑平也赚到了八十块钱,万立凯真的想知道,赵剑平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兼他的大师兄,是如何披了一个印着容院特价酬宾”的红色授带,和一群勒工俭学的小女孩站在大街上,向路上的行人放优惠券和传单的。万立凯没有做过这样的工作,但是他知道,做这样的工作,站在街头上必须带着机械化的笑容,拦住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行人,小心翼翼的把手中实际上一钱不值的优惠卷,和被称为城市垃极的宣传单,送到行人的手里。
有素质的行人,遇到这种情况,理解的就会伸手接过传单和优惠卷,走到下一个垃圾筒前面时,把这些印刷品丢进垃圾筒里。不理解的,也能摇摇手!表示自己并不需要这样的东西。但是还有相当一部分也许心情不好,也许终于籍此找到个人优越感的行人,会把你当成空气的直接走过去,或者干脆把头一偏,翻出一个白眼,再从喉咙中挤出一声充满不屑意味的轻哼。
万立凯不知道赵剑平受了多少白眼,但是这个老实而木讷的大师兄,在这个时候,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得了三十块钱奖金呢!”虽然没有完成五百块钱的任务,但是赵剑平地脸上却在着光,“我一天传单的工资是五十块钱。我看到好多人都把我们送出去的传单和优惠券顺手丢到了地上,我想这样做多浪费啊,这些东西可都是花钱印出来的,而且这样随意乱丢。也会影响市容。我就又把它们拾了回来,继续给路上地行人,结果经理暗中出来巡视,正好看到我这么做。在下午的总结会上,还因为这件事当众表扬了我。”
万立凯用力点了点头,“是啊,像师兄这样认真负责的人。真的是很值得表扬呢!”
李春艾走到万立凯面前,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没有说话。看着李春艾身上被汗水浸透了不知道几遍,又沾了水泥披了一层外壳的衣服,不用问万立凯也知逍,李春艾应该是找到了一个工地,并在里面当了一天的临时小工。
但是,也许本来应该赚钱最多地李春艾,却分钱也没有带回来。
李春艾没有说话。在军人的眼里,执行任务时失败就是失败,没有理由,解释更是试图推设过错的懦夫行为。但是万立凯需要知逍理由,他略一思索。问道:“他们赖账了?”
李春艾用力点头,“我们说好当天结算工资,我干了双人份的工作,为了多赚钱。我连他们每人两块五毛钱的午饭都没有吃。结果到了晚上,他竟然告诉我工头不在。不能结算,让我明天再去!”
万立凯挑了挑眉毛好,你令天的成绩我就先不填写,等你明天领到自己应得的那份工资,再来向我汇报吧。”
看到李春艾脸上扬起一丝惊喜的表情用力连连点头,万立凯却在暗暗摇头,看这种情形,李春艾就算明天过去,也未必能领到工资。有时候,在这个社会上你付出了并不一定能获得自己应得的那一部分酬劳。通过李春艾的事情,让所有人早一点学会这个知识,也是一个不错地选择吧?!
五十个人,用了八个小时,一共赚了二千七百二十五块钱。望着手里那一叠被自己整齐码在一起的钞票,万立凯沉默了半晌,他突然吸着气,用有点涩的声音想大家都没有吃午饭吧,我们不如用自己亲手赚到的这笔钱,吃上一顿好的,怎么样?!”
望着自己夹在日记本中,战侠歌亲自制定地训练课目和大纲!他说过的话,突然又在万立凯的耳边响起,“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驾驶、格斗、射击小爆破领域的专家,他们能够在任何一种最恶劣地地形中,最大化的生存下来。没有人可以不付出代价,就能要我们第五特殊部队军人地命!但是在同时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生活上的白痴。我想,他们宁可在战场上光荣战死,马革裹尸,也不希望因为受伤致残,而离开部队,去面对一个平凡而陌生地社会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兄弟就会在战场上流血,但是我绝不希望,这些兄弟在战场上流血后,回到他们用鲜血和生命保护的社会中,再去流泪!”
直到这个时候,万立凯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师父会让他这样一个才刚刚二十三岁,根本没有接受过系统训练,更没有战斗经验的大男孩,担任这些职业军人的生活技能督导教官。这些生活在固定范围中,和外界生活格格不入的军人,在最传统的教育下,在他们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缺陷。
他们是骄傲的。他们每一个人,当然都有骄傲的资本,但是在同时,他们却不懂得,如何与战友以外的人去和谐的交往。他们在自己的圈子里,自成体系,他们之间拥有的,是一种经过漫长的时光,经历了无数考验,积累出来可以让他们生死与共的友谊。
但是当有一天,他们离开熟悉的军营,离开朝夕相处的战友之后,他们也许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找到知心的朋友,更无法追求到能令自己心动的女孩。他们用了十五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在军营里学到的各种专业知识,在平凡的社会中,更是没有任何挥的余地。
万立凯不愿意想像,这样一批军人,带着身上的伤痕累累,带着一种被驱逐的疲乏与空虚,带着几十或者上百万,他们付出无悔青春,换来的退伍金,没有一技之长的走进一个完全陌生,又如此平凡得缺乏对抗的社会中时,他们如何重新设定自己的位置,如何去慢慢学会与人相处。或者……他们一辈子,也无法放弃自己属于世界最精锐军人的骄傲,一辈子也无法融入社会当中,和正常的和平凡人相处?!
万立凯更不愿意想像,社会会如何面对这样一批经过漫长时光,国家和军队为之投入了天文数字的资金,训练出来的最纯粹杀人机器。
他们除了精通杀人和破坏之外,什么也不懂。如果他们懂,他们在这八小时的考验中,就不会和小孩子去抢垃圾箱里的垃圾,去工地上扛水泥包,去大街上挂着红色的授带,忍受着别人的白眼与不屑的轻哼,去什么狗屁优惠卷和宣传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