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灰域【上】
“咳咳咳……有些东西用言语很难形容，罗亚利特大陆现在几乎每一天都在发生着巨大变革，如果可以的话，你们随我到一个地方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莫斯在失去了超凡力量之后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甚至面不改色地继续对小修女等人说道。
“你该不会想哄骗我们去什么布置好的陷阱吧？我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招！”
看到莫斯那平淡的表情，爱丽丝下意识地觉得有诈。
“不用担心，那地方并不远，就在这片悬崖的顶端，你们本来也打算经过它的，不是吗？”看着爱丽丝满脸狐疑的样子，莫斯竟然露出一副嘲弄的笑容，仿佛在嘲笑爱丽丝是个胆小鬼。
事实上莫斯本来还有些惊慌，但是在小修女说只是废掉他的超凡之力后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这么做也就意味着小修女暂时不会杀他，自己安全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只要活着，总会有些希望的。
所以莫斯很快就将其恶劣的性子发挥无疑，丝毫不顾及爱丽丝的暴跳如雷。
虽然这让莫斯在接下来的飞行中吃足了苦头，小修女抱着小女孩再次飞上悬崖，而莫斯就被爱丽丝提溜起来，在空中吹足了凉风才缓缓扔在了悬崖上面。
而那只一直跟着莫斯的黄嘴山鸦，也总算是从狸花猫提尼的嘴里逃了出来，一路歪歪扭扭的跟了上去，只是这一次它却再也不敢发出什么呱噪的叫声了。
“我在空中已经看过了，这地方哪里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吗？你若是再糊弄我，我就将你直接扔进海水里泡澡！”
爱丽丝恶狠狠地对莫斯恐吓道，而小女孩卡卡则默不作声地挡在莫斯身前代替莫斯回答道：
“黄昏要到了。”
“什么意思？”
爱丽丝对于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她顺着小女孩卡卡的视线望去，正好迎接着落日撒下来的余晖。
很快爱丽丝就发现了不对劲，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朝着周围环顾了一圈，才有些惊疑不定地对小修女问道：
“安托，是不是我们最近火红果吃得太少，所以我现在有些色盲？怎么我觉得这周围的石头土地全都灰蒙蒙的，还有那落日的余晖就像血一样……”
火红果是罗亚利特大陆上一种十分常见的植物，也是许多菜肴里常常会配备的配菜，只是小孩子通常不愿意吃，所以曾经有博物学家为了哄孩子吃这种蔬菜而谣传若是吃得少了会看不到颜色变成色盲，但这说法却不胫而走，成为罗亚利特大陆民间著名谣传之一。
小修女并没有回答爱丽丝，因为她也处于同样的惊讶之中，两步路的功夫，天空步入黄昏之后一切都变了起来。
不同于爱丽丝，小修女的眸子闪烁着一道金色电光，在那双真视之眼下，她看到的东西远比爱丽丝要多得多。
她清楚地看到——以她们脚下的悬崖为界限，越是朝着西方颜色就越发单调，最后竟然只剩下黑、白、灰、红四种颜色。
那夸张的配色，正如爱丽丝曾经在教堂顶端的壁画中看到的那样，目之所及，皆为炼狱！
“这就是那位爱德华教皇的大手笔作品，我倒是有些佩服那家伙了，被他曾经摆了一道倒也不冤。”
莫斯眯着眼睛望向前方感叹道：
“虽然我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可以确认，他那片领域力量的夸张范围在历史上从未有人能够做到，最开始只是几座城市而已，但现在……它几乎蔓延到整片罗亚利特大陆……”
“现在整片大陆都是这个样子吗？但这片领域里面……我似乎感受不到什么特殊的规则？”
安托探出手去，发现她那白皙的手臂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竟然也显现出不一样的颜色来。
那眼神就像是血红的残阳照耀到灰色石膏上一样。
仅仅是为了欺骗眼睛？
这片领域的规则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个疑问悄然浮现在安托心头，然后小修女再次望向莫斯，希望对方能够给出他的答案来。
“不，据说在光明之国的境内不是这样，那儿的色彩十分鲜艳，就像是真正的天国一样，然而在十字军与珈蓝帝国交战的区域则又是另一幅场景，所有从那里逃出来的家伙都说，那里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地狱。”
似乎刚刚在天上着了凉，莫斯干咳了两声，又接着说道：
“咳咳咳……不过那些地方的异响我也只是听说而已，等你亲身到达极北之境的时候也许会不大一样。”
“我为什么会去极北之境？”
安托很快就察觉到莫斯话语里的问题，因为莫斯似乎认定了自己一定会前往那个地方。
“因为哪里有些你的老熟人，据说曾经血修女所在神之光小队成员已经成为了北境树立弃暗投明的典型，所以我想你会去看看的。”
莫斯笑着解释道。
“神之光……是蓬蓬和乔雅她们！”
安托立刻回想起这两位同伴，只是她原本以为自己独自离开不会影响到她们，可现在看来她当初造成的影响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也许是这两个名字吧……我也记不大清了，毕竟在迈第奇的糟心事太多，若不是有人在前面顶着，我只怕早就带着卡卡跑路了。”
莫斯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迈第奇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修女一边问着一边在脑海中浮现出之前遇到的那名负罪者所说的东西，于是她立刻皱着眉头追问道：
“是和那些负罪者有关系？还有别人在抵抗这些家伙？”
安托问的又快又急，她脸上难得出现的一丝焦虑神情让莫斯不由得愣了一下。
莫斯脸上带着若有深意的笑容望向安托，似乎他很期待小修女知道真相后的表情，于是他悠悠地继续说道：
“是的，你竟然知道负罪者这种东西，那么你也一定知道，这种东西并不是凭空出现的，正如那些肆虐在这片土地上的魔物一般，都是被人给硬生生弄出来的……”
第十三章 灰域【下】
“又是那位爱德华陛下吗？”
爱丽丝似乎忍不了莫斯那慢悠悠的语气，于是急忙抢答道。
“不，虽然和他有些关系，但是以那位尊贵的地位，又怎么会去做这种琐碎的事情……”
看到小修女有些凝重的表情，莫斯也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
“现在身处于庞贝，制造出了无数负罪者的家伙，正是昔日光明教会唯一的女性红衣主教，也是曾经教导你的存在——马歇尔·海伦娜！”
莫斯这一次总算说得很快，只是他的言语却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小修女心头，让小修女想都没想地下意识否定道：
“不，这不可能，海伦娜阿姨不可能做这种事情！而且她明明不是主战派的……”
“那是曾经，我知道单凭我的言语你不会相信的，但你只要亲自前往庞贝，也就是曾经的混乱之地去看看，那你就会明白了。”
莫斯不再望向小修女，而是用自己仅剩的左臂逗弄了一下一言不发的黄嘴山鸦，并没有再解释什么。
不过在这片古怪领域的里面，黄嘴山鸦那原本亮黄色的长喙也变得灰扑扑的，再配上它刚刚被狸花猫弄出来的一声狼藉，看上去就是一只倒霉透顶的普通乌鸦罢了。
逗弄了一下那只不再出声的黄嘴山鸦后，山鸦很快就有些不太耐烦地扑腾到小女孩卡卡肩膀上。
这时候莫斯终于想起来些什么，又再次转头对小修女补充道：
“噢，对了，友情提醒你一声，如果你要去庞贝的话最好将这位魅魔小姐那富有特征的尾巴给收起来，否则你遇到反抗军的话他们也许会将你们当做光明教会的同伙一起伏击。”
莫斯一边指了指爱丽丝摇曳在空中的尾巴后一边继续解释道：
“也许你并不在乎那些低阶超凡者的伏击，但总归是个麻烦，况且那些家伙能够在海伦娜手下僵持这么久也算是挺难得的，你若是不小心将他们干掉的话，我们脚下这片地方的安宁估计也会马上结束……”
“反抗军？噢，在迈第奇这片区域难道还有什么势力敢和光明教会作对吗？我记得当初迈第奇王国沦陷之后这片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势力了。”
爱丽丝有些好奇，虽然她待在罗亚利特大陆上的时间并不长，但上一次回归的时候她已经将大陆局势打听的明明白白。
“那是最近一年来新冒出的势力，号称命运隐修会，他们似乎和曾经的塔卡隐修会有着不小关系，听说首领是一位拥有着先知能力的盲女，所以每次她们都能够从教会的围剿中逃……”
轰隆——
莫斯的话音还未落下来，便被一阵轰鸣声给掩盖了过去。
“那是什么声音？”
爱丽丝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那地方十分显眼，因为在这几乎只剩下黑白灰红四种颜色的领域之中，红色往往是被人第一眼看到的。
那是冲天的火光，甚至直上云霄，与落日的余晖连成一片。
“该死，又有恶魔从裂缝中逃出来了！”
这次是卡卡回答道，小女孩那带着雀斑的脸上露出了一阵焦急的神情，因为火光出现的地方离她的小渔村很近。
“似乎是因为这片领域的关系，在许多地方出现了一些不稳定地空间裂缝，虽然裂缝不大，阻止了一些强大魔物出现，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不稳定的魔物简直是灭顶之灾。”
这一次不待爱丽丝和小修女提问，莫斯便主动解释道，当然他这么解释是有缘由的。
小女孩卡卡和罗亚利特大陆上许多人都认为这些魔物就是光明教会放出来惩戒世人的，因为这是传教士们的官方说辞。
之所以会有炼狱，便是因为无信者和异教徒们身上拥有着太多的罪孽，而这些罪孽对于魔物来说就是鲜美可口的果实。
爱德华陛下划分出炼狱的范围，是为了让信徒们皈依，为了让这些拥有罪孽的人被审判，只有虔诚的信徒才能够在这炼狱中洗涤自己的灵魂，重返天国。
但本就出身光明教会的莫斯可是深知内情，在他的言传身教下，卡卡知道了太多教会和恶魔沆瀣一气的恶心故事。
所以小女孩卡卡在看到魅魔的第一时间便会认为她们是教会一起的存在，但是小家伙终究只能简单分辨善恶，她们很难弄清楚这世界上的善恶是与出身和种族无关的。
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益，对于莫斯来说，更是如此。
高尚的人总会容易被人利用，而卑鄙的人总是容易活下来，莫斯的目的是好好活着，所以他从不介意成为一名卑鄙者。
莫斯解释完之后便望向安托问道：
“我想对于一位正义的骑士来说，应该不会见死不救，任由那些无辜的平民丧生在魔物之下吧？”
“不用对我使用这种劣质的激将法，老实说看到你这么好的心态我都有些难以相信，你应该知道我刚刚摧毁了你超凡力量的源头，但你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在意。”
安托似乎没有理会远处的通天火光，反而用审视的目光望向莫斯问道。
“失败者总得付出些代价，也许是因为我时常失败，所以我早就习惯了，但是我总归活下来了不是吗？活着就有希望，比起现在是光明教会头号通缉犯的你来说，我们俩指不定谁能活到最后呢……”
莫斯回答的十分坦然，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没必要撒谎，他有着充分的经验知道怎么对付好人。
“卡卡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但是卡卡得立马回到村子里去了。”
小女孩卡卡的目光越来越焦急，她似乎有些忍受不了这漫长的对话，她打断了对话便头也不回地独自朝那个地方冲了过去。
卡卡的动作令莫斯有些无奈，但他终究也没选择停留，而是紧随着卡卡的身影前进，但是他在背对着小修女的脸色露出了一丝笑意，因为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小修女那看似漫不经心的步伐已经跟了上来……
第十四章 渔村
滋滋滋——
火光冲天，将灰色的天空染得血红，那是从地狱岩浆里冒出来的火光，透过空间裂缝渗透了一小部分到达这片空间。
渗透而来的不仅仅只是岩浆，还有裹着岩浆的黑影怪物，它们嘴里发出无声的呐喊，耳朵无法听清楚它们发出的声波，但这带着兴奋的嘶吼声却能够直接传入到人们的内心，将恐惧和绝望的情绪统统拉扯出来。
这座悬崖上的渔村并没有什么防御设施，仅有的几堵泥浆墙也是在最近几个月才匆忙修葺起来的。
那堵将泥巴、稻草和马鬓混合在一起再加上枝条的墙，仅仅就能够防备一些野兽罢了，村民们总喜欢做一些自以为心安的举动。
但最终事实都会证明，他们的那些准备工作根本就不堪一击。
轰！
从天而降的魔物根本都没怎么用力，那头浑身有着光滑鳞片的怪物只是轻轻地将手搭在泥巴墙上，那堵两人高的泥巴墙就像遇到暴雨的水面一般发出一阵涟漪，然后轰然倒塌。
鳞片怪物是直立的人形状态，鳞片上闪烁着幽黑的光芒，当然也可能是别的颜色，因为处在这诡异的领域之中而变成了幽黑色。
但这一切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渔村里的所有居民早已在第一时间就躲藏了起来，家家户户紧闭着门窗，似乎觉得没人发现自己，就不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噢——神明保佑，这该死的灾祸怎么降临到这么近的地方，一定又是卡卡那个灾星给引回来的，我就知道，她捡回来那个男人迟早会给村子带来灾祸……”
一间屋子里的男人正躲在角落不停地低声咒骂着，但他身边的女人还不待他说完便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巴叮嘱道：
“噢——天哪你可不要说话，万一被那个光头男人听见的话可讨不了好。”
女人的话令男人浑身僵住，过了一会儿他才悠悠的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卡卡很受村子里妇孺的欢迎，不仅因为其可爱的圆圆脸，也因为她那经常会起到用场的草药术，毕竟在这种偏远的渔村里，受伤很容易，但要治疗却很困难。
这种偏远的地方可没有牧师屈尊降贵，毕竟靠着海吃饭的渔民们更青睐海神，还不是光明神。
但村子里的老人和男人都不怎么待见卡卡，因为她的父亲是个外乡人。
是的，一位卑鄙的外乡人，娶了村子里最好看的美女，这自然不会受到男人们的待见，所以卡卡的住所其实离村落有一段距离。
然而很不幸的在于，医者不能自医，卡卡的父亲沾染上一场恶疾后去世，母亲也很快随之而去。
全靠着村子里一些好心妇女的照顾，卡卡才长大了一些，所以卡卡对于那些不待见她的男人们也是锱铢必较。
不过自从一年多以前卡卡捡回了莫斯之后，村子里的一切发生了变化。
刚开始还有人想嘲弄奚落卡卡，要知道，这在任何一个村子里都是十分常见的事情。
没有父母仪仗的孤儿，通常都会是同龄人们欺辱的对象。
而卡卡也一如既往地冲上去和那些口没遮拦的男孩子揍成一团，这倒令莫斯看得津津有味。
只是与平常不同的地方在于，那些奚落卡卡的家伙们第二天便换作了一份恭敬的神情来求饶。
聪明的卡卡很快就发觉了问题所在——那是光头大叔的力量所引起的结果。
卡卡仗着小聪明想要找莫斯讨要变强的方法，她本以为自己会付出什么代价，毕竟据她的理解，越是稀罕的东西便越贵，而村子里人统统不具备的力量，自然是她很难付得起的昂贵价格。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莫斯一口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而卡卡的资质同样令莫斯心惊，不算是天才，但在亡灵法术上却有着莫名的亲和力。
只是莫斯清楚，这对于年幼的卡卡来说也许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正如莫斯所预料的，第一次看到亡灵法术的村民们更是将卡卡视为异类，即便卡卡是为了保护村子。
虽然人们表面上不会流露出来，但私底下更会告诫家人离卡卡远远的。
好在卡卡和莫斯都不在意这些，对于卡卡来说，这至少比从前好了太多，而对于莫斯来说，这些愚蠢的村民目光本来就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他甚至一直期望着有一个机会能够让卡卡与这些村民们之间的联系斩断，好让他带着卡卡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真正面目。
只是他的盘算还没开始，来自光明教会的动作便改变了整个罗亚利特大陆的局势。
为了更安全的行走，莫斯终究还是留了下来，蛰伏着积蓄力量。
一切都如他计算的一般，就连今天的这个机会也是，但莫斯万万没想到小修女的突然出现。
虽然计划有些赶不上变化，但莫斯庆幸自己活了下来，他坚信只要还活着，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废除了超凡力量的莫斯有些赶不上卡卡的脚步，但他也并没有着急，按照他对空间裂缝的预料判断，那里面最多也就会逃出不到半神的魔物，卡卡足以自保，也仅仅足够自保。
现在的他更是有着无法出手的完美理由。
即便悬崖与渔村的距离不算太远，但这个距离的话，自己全胜时期也很难赶上。
唯一的问题在于，自己身后的那个小修女会不会再次出手？
正当莫斯这样想着的时候，安托的声音却已经出现在莫斯的耳边——
“对了，我要纠正一下你的上一句话，也许你能够多活一段时间，但我不可能比你先死，因为不久前我在你身上刻印了一道契约，一旦我死了，你那普通人的身体很快就会被契约反噬，而反噬的下场你应该了解……”
莫斯闻言愣了一下，还不待他露出苦笑，小修女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自己的如意算盘看来要落空了。
这股子明悟，伴随着有些难受的苦笑从莫斯脸上升起，而他的那只黄嘴山鸦也再一次盘旋在莫斯头顶，开始呱呱的乱叫着……
第十五章 符文之语【上】
轰隆隆——
卡卡远远的看到村落崩塌，她恨不得自己现在有八只腿能够再跑的快一些，但任凭她如何努力，也无法瞬间就赶到村子里面去。
明明她已经看到了四处冒着火焰的屋顶，还有那个丑陋的黑甲怪物正在摧毁着房屋。
就在卡卡近乎绝望的时候，她的耳边突然间传来一声厉喝——
“【lux】圣光——【iudicium】审判！”
正在赶路的卡卡只觉得身后有一股恐怖的气息传了过来，感受到那股危险的气息，她想都没想地朝着一边躲闪过去。
随着一个野驴打滚的过程，卡卡也很快发现了那是什么东西从她背后传来。
那是一道冲天的剑光！
乳白色的剑光随着安托手中的符文阔剑朝着前方横扫而去。
其实卡卡当时没有闪开，那道光剑的范围也并不会触碰到她，毕竟以安托如今的位阶来说，控制这样的招式已经十分轻松，小修女甚至可以精准地控制这道圣光凝聚而成的光剑只去摧毁想破坏的东西。
也就是那只丑陋的魔物。
它甚至还没来得及在罗亚利特大陆上品尝到第一口鲜血的滋味，就随着一道洁白的圣光灰飞烟灭。
魔物面前的房屋已经失去了大门，它的利爪甚至就要够到男人的头盖骨。
躲藏在屋内的男人死死护在妻子面前，他瞪大的眼珠子简直就要被吓得蹦出来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躲在丈夫背后的女人并没有看到魔物被瞬间摧毁的震撼景象，但是她也看到了一阵白光闪过，然后自己的丈夫便浑身僵硬了起来。
于是女人立刻探出脑袋，可她却发现刚刚还要破门而入的魔物此刻却不翼而飞。
“我……我也不清楚，大概是神明来拯救我们了吧……”
但是这对夫妻并不清楚，刚刚将那头魔物瞬间斩杀的光线只是小修女刚刚那一剑的余波而已，冲天的剑光并没有结束。
卡卡看到那道光剑的真正目标后嘴巴都恨不得要掉下来了，虽然进入超凡世界才不过一年的时间，但有着莫斯这样经验丰富的导师，所以卡卡对于超凡世界的一些常识也十分清楚。
光剑的目标是那些漆黑的空间裂痕！
能够干涉到空间裂缝的存在，那已经不是半神能够涉及到的方向了，哪怕是光明教会中的圣徒，也很难干涉到空间的属性。
因为那种东西需要的不仅仅是力量，还伴随着漫长时间的研究和试探。
但人类这种寿命短暂的生物，最缺乏的便是时间。
若不是在灰烬大陆上小修女得到了太多的馈赠，她是绝对没办法将圣光凝聚成的剑刃精准刺穿那些空间裂缝。
粗暴的破坏，最可能发生的后果便是力量被裂缝吞噬，转移到不知名的空间。
而最坏的结果，可能是令那堆裂缝变得更大，以致于有更恐怖的魔物降临出现。
但小修女那宛如神来之笔的一剑，却让那些新生的裂缝竟然通通被摧毁掉了！
这便是净化序列头号通缉犯【血修女】的真正实力？
莫斯从未跟卡卡透露过自己的往事，所以卡卡并不清楚莫斯和安托之间的恩怨，但是关于血修女那高昂的赏金曾让卡卡馋了好久。
道听途说并没有让卡卡清楚自己与那位血修女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即便刚刚莫斯被迅速击败，也没有让卡卡感受到太多。
毕竟刚刚的战斗技术的太快了，安托也未曾使用什么威势惊人的招式。
所以卡卡对小修女的实力，直到此刻才有一个更加清晰的认知。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可以结束掉这该死的灰域吧……
目睹完小修女的出手，令卡卡心中莫名的生出这样一个念头来。
“小家伙，没吓到你吧？”
卡卡愣住了，她面对着安托伸出来想拉自己一把的白皙右手，愣了足足两秒钟才伸出自己的双手。
因为卡卡在刚刚的一瞬间与小修女对视了一眼，那一眼里卡卡仿佛在安托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浩瀚的星辰，令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无限渺小，以致于她不知所措的愣了片刻。
那其实是小修女还未收拢的真视之眼。
安托此刻也有些惊讶，因为卡卡能够如此快的清醒过来，说明对方的心智同样十分坚韧，这让安托惊奇，莫斯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才遇到了一个这样子的弟子。
莫斯和爱丽丝此刻也蹡蹡赶到，因为爱丽丝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莫斯后面，她总觉得这个坏家伙会继续耍花招，所以决定全神贯注地盯死它。
只不过小修女弄出的大动静终究分散了爱丽丝的注意力，毕竟那种程度的空间波动，对于任何一个掌握着超凡之力的存在来说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但是众人的惊讶都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再一次的变故突生。
而这一次四周的变化却比刚刚那阵子天地变色的裂缝更加恐怖。
四周的空间里突然间没有了任何声音，一枚枚古怪的符文在地上冒出了白光。
安托心下一凛，因为她很快就发现，那些是她无比熟悉的圣光！
这些古怪的符文并不是平面的，而是从地面上蔓延起来，然后直愣愣地竖了起来，最后变成立体雕塑一般的存在。
唯一与雕塑的不同点在于，这些符文是镂空的，在空中由一根根白色圣光凝聚而成的光线组成，将原本在那个方位的东西牢牢禁锢起来。
察觉到不妙的安托第一时间就将卡卡拎了起来，飞身躲开那些地面上升起的符文。
这些符文令她感觉到有些眼熟，但却因为符文不再是平面的关系，辨认起来十分吃力。
“哦不——”
卡卡突然尖叫起来，因为她看到自己的渔村也很快被那些符文所笼罩。
乳白色的线条将村落分割成很多个小块，每一剑屋子都是单独的一块符文，脆弱的房屋在符文穿透的瞬间便蒸发掉了，只留下屋子里的居民在符文的间隙瑟瑟发抖。
总共72枚符文，密密麻麻的出现在众人眼前，伴随着一道安托十分熟悉的声音——
“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小安托……”
第十六章 符文之语【中】
“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小安托……”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却没有出现这道声音的主人。
小修女呆愣在原地足足两秒钟，虽然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到了真正见面的时候，她依旧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状况。
“海伦娜老师……”
小修女对着那道熟悉的声音叫出了那个声音主人的名字。
“我本是听闻这边有两个散发着亡灵气味的小老鼠在这里藏起来了，所以过来看一眼，我倒是真没想到会有这样意外的收获呢——”
海伦娜的声音再一次从那些圣光凝聚成的符文里传了出来，但所有人都无法得知她具体在哪，因为每一道符文里都会传出一阵声音，就这样所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带着无穷无尽的回音让人听着就有些头疼。
而众人瞬间就明白了海伦娜嘴里的小老鼠是什么意思，爱丽丝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莫斯。
莫斯的反应有些出乎爱丽丝意料，失去了超凡之力后他反倒是无所畏惧起来，倒是雀斑小女孩卡卡较为激动，她最先出声回应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毁坏我们的村庄？”
看到被巨大符文泯灭的房屋建筑，卡卡看起来十分愤怒，当愤怒的情绪冲入她的脑海时，卡卡甚至忘却了自己与这个符文主人的实力差距。
在小卡卡的眼里，只要拼一拼命，总算能威慑下对方的。
这是小卡卡在长期与野兽斗智斗勇中获得出来的经验，因为对于野兽来说，若是需要捕食的猎物展露出了獠牙，那么它们便不会轻易冒着受伤的风险来进攻这种猎物。
但超凡世界的规则显然并不相同，野兽们畏惧受伤是因为还有其他的敌人在对自己虎视眈眈，可超凡者们却不会畏惧低阶存在的威慑。
因为超过了一定阶位，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不是动物和动物间的区别，而是巨龙与蝼蚁的天差地别！
卡卡的声音在四周很快散开，那些镂空的符文就好像透风的房子一般，会有微风穿过其中的间隙，然后令卡卡的言语飘到远方。
海伦娜出人意料地回答了卡卡的问题，就如同她曾经屈尊为普通人疗伤一样，海伦娜也热衷于为人解惑——
“毁坏你们的村庄？如果你是指这些生来就背负着罪孽的无信者之居所，那么答案自然会是神明在清洗这个世界上的罪孽，能够亲自迎接神明的清洗，说不定你们的魂灵在下辈子就能步入天国，这难道不比居住在这充满罪孽的炼狱中要更好吗？”
海伦娜轻柔的声音通过层层符文的扩散，一瞬间就钻进了众人的脑海里。
这充满着蛊惑力量的圣节，听得安托与爱丽丝连连皱眉。
但对于力量层次不足的卡卡，以及失去了超凡力量的莫斯来说，却更是一记不留痕迹的杀招。
卡卡在听完海伦娜言语的一瞬间便双目失去神色，原本被紧紧握在手中的白骨小匕首更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面上。
莫斯则是听得满头大汗，他那原本铛亮的光头上此时满是冷汗，失去了超凡力量后，莫斯仅仅只能够靠着意志力来对抗这股蛊惑的力量。
“至于我是谁？呵呵呵呵……这的确是件需要你们记在心里的事情，我是第五圣部的最高长官，万民福音部的部长，也是光明教会的红衣主教，爱德华陛下最忠诚的信徒，我叫——海伦娜……”
“够了，海伦娜老师！”
小修女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海伦娜从那72道符文里传出来的声音，其实刚刚她一直想要捕捉海伦娜的身影，但很可惜，从海伦娜出声的那一刻起，一直到刚刚为止。
安托都未曾察觉出海伦娜的具体位置。
在她们说话的间隙，落日的余韵已经彻底消失，灰色的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而村落的建筑物和房屋在被那些诡异符文给泯灭后更是一望无际。
空荡荡的山巅上根本看不到任何能够藏人的地方，可小修女却没有能找到海伦娜的真身，这实在是件古怪的事情。
“够了？”
海伦娜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但那一丝情绪的波动很快就被抹平，她很快就接着说道：
“小安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身边所站着的是两名臭名昭著的亡灵法师还有一个肮脏的魅魔，你与她们混迹在一起也就算了，现在难道还要来阻止我吗？”
面对着昔日老师的质疑，安托下意识地就想要解释道：
“不，不是这样的，海伦娜老师，爱丽丝的魅魔体质只是在与阿斯莫德的战斗中造成的，但她并没有做任何危害人类的事情，而这个小家伙是因为……”
海伦娜的声音在小修女还未说完时便又一次的响了起来，她粗暴地打断了安托的解释，用一副富有审判意味的威严语气继续说道：
“不用继续解释了，她们会有如此的命运那是因为这一切都是神明的安排而已，这只能说明她们天生便适合背负罪孽，既然是充满着罪孽的存在，那么就应当予以肃清！”
从72道符文里传出来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它们层层叠叠，就仿佛一层又一层的音浪叠加在一起，然后形成一股浪潮朝着几人汹涌的扑了过来。
安托心中知道，这当然不可能只是音浪，那里面还隐藏着海伦娜老师的独门力量——符文之语。
跟随海伦娜修习了三年之久的她十分清楚海伦娜所擅长的力量，若是在正面战场遇到遭遇战，海伦娜基本上很难胜过任何一名常年战斗的红衣主教。
但若是在海伦娜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她甚至能够利用自己多年研究的符文和古怪药草，来团灭掉其他所有的红衣主教。
更何况小修女此刻能够很清楚的感知到，那位已经停留在7阶半神之力多年的海伦娜老师，不，准确的说是号称只有半神之力的唯一一名红衣女主教，此刻的力量早已经达到了圣徒的地步……
第十七章 符文之语【下】
“肃清——”
海伦娜声音中最末的两个字节仿佛是引动那些符文之语的开关，72道符文在一瞬间便亮了起来，将这股灰调的世界给照得白茫茫一片。
若是此刻有人从空中朝着下方望去，便会发现这片渔村的范围内竟然被圣光符文链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四元体。
那是由密密麻麻的72个节点所组成的金字塔图案，这些图案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小修女等人牢牢地包裹起来。
她们无论是想要从哪个方向逃离这片范围，都会遇到等量的符文抵挡在前方。
咔咔咔——
隐藏在音浪背后的致命獠牙也终于展现在所有人面前，那竟然是从每一枚符文所在的地方射出来的圣洁锁链！
锁链的顶端是利剑一般的尖刺，这些锁链带着锋利的倒钩朝所有人袭来。
嗖嗖嗖——
小修女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甚至还有余力一把搂住失神中的卡卡，然后朝着这些锁链的间隙处躲闪。
而爱丽丝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但是她却没有那么好心去帮助莫斯，只是自顾自地朝着其他方向躲闪。
只有莫斯这个倒霉蛋根本都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被一根洁白的锁链给刺穿了腹腔，遭受到猛烈袭击的莫斯下意识想要吐血，但他张开了自己的嘴巴后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因为又一道洁白的锁链再一次穿梭回来，这次是刺穿了他的胸腔，让莫斯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迅速地跌倒在了地上。
“不——”
卡卡这时候总算回过神来，她奋力地想从安托怀抱里挣脱出来朝着莫斯倒下的方向跑去，但她还来不及这么做便被小修女给一记手刀敲晕了过去。
因为战斗还未结束，那些密密麻麻的锁链似乎也清楚这片区域里谁才是最麻烦的对手，分配给莫斯的锁链仅仅只有两条而已，甚至其中一条还是路过的路上顺便刺穿莫斯。
但分配给小修女的锁链则占据了那些锁链的绝大部分！
爱丽丝则收获了剩余的小部分锁链。
铛！
明明是圣光构成的纤细锁链，可爱丽丝拔出了她那附着暗黑力量的匕首砍上去后却发出了金属交接的声音来。
这声音让爱丽丝一愣，而锁链上反弹出来的巨大力道更是令爱丽丝险些被另一道锁链给贯穿，还好她的尾巴在半空中用一种扭曲的姿势令爱丽丝再次获得平衡。
此刻的爱丽丝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即便凭借着她那魅魔的灵敏身体，也被这些突然间出现的锁链给弄的狼狈不堪。
“啊咧啊咧，我虽然并不擅长解决问题，但幸好我擅长暴力破解问题的源头，就让你见识一下爱丽丝的新发明吧……”
爱丽丝并没有太过惊慌，正因为这些锁链的主要目标还不是她，所以她才有着功夫掏出自己的武器对准了符文的方向。
在爱丽丝看来，无论这些难缠的锁链到底有什么秘密，只要将其源头基石摧毁，那么它们便会犹如失去了头狼的狼群一般容易对付。
但还没待爱丽丝出手，小修女便提前发声阻拦道——
“爱丽丝，不要伤害那些村民！”
“呃——好吧，我换个没人的地方瞄准……”
爱丽丝下意识对准的方向正好有一对倒霉鬼缩成一团，融合了魅魔血统的爱丽丝本来对这些细节并不在意，但安托的阻止依旧让她跳转了枪口。
虽然她嘴里依旧小声抱怨了一句——
“怎么觉得我们才像是好人，对方反倒是挟持了平民的坏蛋，可我明明现在是魅魔啊喂……”
轰！
轰然爆发的爆炸声掩盖了爱丽丝的小声吐槽，但爆炸的结果却令爱丽丝再一次地露出了笑颜。
正如爱丽丝所预料的一样，那枚符文在爆炸的粗暴干涉之下轰然碎裂，而随之一同碎裂的还有一条圣光锁链。
“哈哈哈哈，看来爱丽丝大人的伟大发明果然很有效果，安托你快看看我的战果？让我接下来一枪一枪地将这些东西统统轰碎——”
爱丽丝一边指着自己造成的破坏一边用兴奋地眼神望向小修女，就像是一个急于炫耀和邀功的孩童。
只是爱丽丝兴高采烈地样子很快就僵硬了起来，因为她看到自己刚刚轰碎的地方竟然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所指的地方便又冒出来一枚符文。
而又一条锁链从那枚符文的方向朝着爱丽丝疾射而去！
“身负罪孽的愚蠢魅魔啊……你可知道我这符文之语的意思是什么吗？让我来告诉你吧……它所蕴含的意义是——无限啊……”
海伦娜那充满嘲弄的语气也伴随着锁链一同出现在爱丽丝身旁。
爱丽丝无法反驳，甚至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知道如何是好。
因为原本朝着她疾射而来的那根锁链在海伦娜的言语下瞬间化作了无数一模一样的锁链，它们密密麻麻的分布在爱丽丝眼前，堵住了她所能够移动的所有空隙。
直面而来的恐怖攻击令爱丽丝大脑一时间停止了转动，她终于还是低估了对手。
作为比她高一个阶位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摆弄出能够被她轻易破解的杀招来供她炫耀呢？
铛！
就在爱丽丝几乎要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一道清脆地响声从她面前响了起来，也令爱丽丝几乎要停滞的呼吸再一次运转起来。
“海伦娜老师，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被这圣光遮蔽了自己的眼睛，你还记得自己的姓氏吗？还有马歇尔家族一直所追寻的事情……”
小修女瞬间出现在爱丽丝面前，她的真视之眼一眼便看穿了真正的锁链藏身之处，一剑挑飞后朝着天空中厉喝道。
爱丽丝更是感觉自己手里多了个什么东西，她低下头一看却发现是那个被安托敲晕的雀斑小女孩卡卡，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得救了。
但也只是暂时而已，因为她们连敌人的藏身之处都未曾察觉。
小修女的言语似乎起了些作用，锁链统统停在了空中，海伦娜的声音也再一次从符文中传出来——
“你是在为她们给黑暗找借口吗？小安托，我似乎曾经教导过你，想要敌人听你的道理，至少要先……”
“——要先打败敌人。”
安托接着海伦娜的言语说道，小修女此刻的目光无比坚定，她的声音更是盖过了从符文之语中传出的重重音浪继续说道：
“看来老师您已经被那耀眼的圣光变得盲目，那我只好令这光辉暂时熄灭……”
随着小修女的言语，她手上的符文阔剑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藏于虚空中的剑柄，而沉默了一秒钟的海伦娜也再次发出嘲笑的声音，她仿佛刚刚听到了什么笑话令她沉默。
“熄灭？你在说什么……”
海伦娜的声音这一次并没有继续下去，不是因为被掩盖，而是因为被吞没。
因为那是一道吞没了周围存在的剑光，爱丽丝这辈子都无法忘却这一剑的风采，她只感觉眼前的漆黑与其他颜色在眨眼间就被切断，一瞬间！
第十八章 红桃K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景象，浮现在迈第奇边缘的群山之巅。
原本灰调的天空又重新恢复了黑色的夜幕，一片墨染般的漆黑，只剩下黑色而已。
洁白的圣光和繁复的其他颜色在这一瞬间统统剥离，然后被一道同样漆黑的剑光所吞噬殆尽。
在爱丽丝的眼中，就仿佛是黑色的天幕在那一瞬间将那密密麻麻的符文统统吞噬了一样。
这简直像是神明的鬼斧神工，在半空中用橡皮擦抹去了那些圣光锁链和符文的印记，连带着包裹着这片空间的领域一起抹去。
然后一道湛蓝色的剑光才从空中突兀地出现，不，那不仅仅只是一道剑光，原来在刚刚那一瞬间的功夫里，小修女竟然挥出了不知道多少道剑光。
所以那些遍布在四周的锁链才会同一时间被抹除。
爱丽丝不清楚小修女是如何做到的，事实上她对这些剑术上的事情向来不太关心，她只是抬起头来，欣赏着那些剑光划破夜空中所造成的剑花，这种程度的焰火，想来一辈子能够见识到的机会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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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亚利特大陆的夜幕是如此宁静，在迈第奇上空的动静很快就引得了别人的注意力。
首当其冲地便是离这里最近的混乱之地。
只是混乱之地的人们并没有多少工夫来看向这边，但是在混乱之地附近的光明山脉上面，却有一批身着蓝袍的教徒早早地观察着这个方向。
他们仿佛是早有预料，因为这些蓝袍教徒的姿势已经从黄昏来临之前保持到了现在。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焦急，因为他们的先知已经无数次验证了预言的可信度。
而今天晚上的这一幕，将会是先知给予他们心灵茧房的最后一块拼图。
看到那湛蓝色的光辉在夜幕中绽放的光芒后，这些早有预计的信徒们依旧并表露出惊喜若狂的眼神来。
他们迷醉的望向天幕，那多湛蓝色的光辉就像是带着致命诱惑的花朵一样在他们内心里绽放开来。
“女神已经回归，黑暗的命运即将走向终点，罗亚利特大陆马上就要亮起永恒的曙光……赞美命运女神！”
站在教徒们最前面的一名少女突然间说道。
她同样抬头望向迈第奇上空的方向，即便她的眸子也没有任何神光，但是她依旧凭借着心灵的力量察觉到了天空中的那抹光辉。
艾尔莎转过身来用虔诚的姿态赞美着其实是由她一手创造出来的女神名讳。
“赞美命运女神！！”
信徒们在受到了先知艾尔莎小姐的指引之后，也纷纷摆出虔诚的姿态附和道。
感受着信徒们的虔诚信仰，艾尔莎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最后一块拼图已经完成，现在她哪怕是让这群信徒下地狱去挑战神明或者魔王，他们也会立刻毫不犹豫的执行。
因为信徒们在一个又一个没有丝毫差错的预言里建立了绝对的信任，他们对自己死后也会成为主的战士步入天国这一点深信不疑。
一句谎言，若是混在了九十九句真话里，那么这具谎言也会随之变成真话。
在以往的岁月中，艾尔莎已经无数次见证了这个道理，甚至她自己也无比坚信着。
对于艾尔莎来说，真实与虚假早已经不那么重要，因为她的信仰已经成为了她的唯一，若是有虚假的部分，那么她自会将其变成绝对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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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艾尔莎等人并不是第一时间就发现那剑光的，真正第一个发现这剑光的人并不在外面，反而此时正在地底深处的地下室里。
明明是炎炎夏日，可这座异常华丽的地下宫殿中却无比的清凉，甚至主人还点燃了炉火，好让这处于地底深处的房间显得温暖一些。
一个**着上身露出完美身材的男人正在沙发上斜靠着，他闭着眼睛，手里捏着几张卡牌，配合茶几上那散落的图案，似乎这里刚刚才玩过一场牌局。
原本斜靠在沙发上小憩的主人突然间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然后他望向东方。
进入他眼帘的是一副装潢精美的油画，画面上描绘着爱德华一族最初受到光明神垂青的那一幕。
爱德华一族的先祖匍匐在地上，亲吻着天使的脚背。
而那拥有着六根翅膀的天使，也身居画面的中央将一把宝剑搁在了爱德华一世的肩膀上。
天使之上变是看不到面目的光明神，整个脸都在一片富有着意蕴的光辉之中。
神明是无法直视的，所以哪怕是艺术创作也不可以描绘出想象中的具体样子来，其实那画家也难以想象出来。
他只好用这种手法，来增加人们的想象空间，毕竟对于每一个人来说，神明的样子都是几乎完全不同的。
但随着房间主人的眼神扫到，这幅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的油画上竟然冒出了诡异的变化。
那变化是如此的亵渎，若是有任何一位光明神的信徒看到后都会惶恐不安的匍匐下来向神明祈祷。
六翼天使在一瞬间化作了漫天羽毛，原本匍匐在地面上的爱德华一世突然间抬起了自己的头颅。
虽然画面上只能看到他的背面，但是却能够感受到，此刻油画中的爱德华一世正在双目直视着光明神。
若是按照教会的典籍来判断，那么下一刻便会是爱德华一世捂住自己的双眼满地打滚，神明的惩戒也会随之而至。
可画面中接下来出现的情景却大相径庭，一把利刃穿透了光明神，然后占据了大篇幅画面的神明竟然就这么消失在了画面之中。
而原本穿着铠甲的爱德华一世也瞬间换成了洁白的长袍，他的身型也越来越大，缓缓地飞向上方，占据了原本光明神所在的位置。
跟随在爱德华一世身后的臣子们也瞬间变幻成天使的模样。
最后当爱德华一世的身型与之前光明神一样大小时，他转过身来，露出了自己的样貌。
而那样貌，赫然与斜靠在沙发上的房间主人一模一样！
油画里的画面再一次变化，竟然显现出安托刚刚战斗的身姿。
爱德华十三世的眼神透过油画的画面，似乎在一瞬间就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第十九章 红桃K【中】
爱德华十三世随手将手里一直捏着的一堆卡牌洒在了茶几上面，然后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露出一副很有兴致的表情来。
而被他随手扔在茶几上的卡牌，只有一张是正面朝上的，而这一张的卡面上赫然写着——红桃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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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之地的高原上也在稍晚一些时候察觉到了来自迈第奇天空上的异像。
寒风刺骨的塔塔玛高原上，到处都刮着足以将普通人冻成冰棍的凛冽寒风。
这里并不像光明教会所描述的地狱一样，但对于普通人却和地狱里的恐怖也没什么区别。
极端的炎热和同样极端的严寒，都会让普通人觉得难以接受。
只是之前一直屹立在此的冰雪女神像已经不翼而飞，而常年在此地修行的蛮族之王也失去了他的踪影。
那异常庞大的冰雪女神像，现在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底座在这个地方。
呆在这里的生物，也只剩下一位身着皮甲依旧能展露出健壮身材的金发青年。
金发青年正眺望着东方，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天空中那抹湛蓝色的光辉，他的周围只剩下凛冽寒风的呼呼作响，并没有任何其他声音能够干预进来。
但这平静并没有保持多久，因为一道棕红色头发的少女正朝着这个金发青年所处位置的方向快速前进。
少女穿着的十分清凉，除了一个皮草抹胸以外，她竟然将大片的雪白肌肤裸露在外面，任由着凛冽的寒风划过。
只是这瞬间就能够令普通人肢体残缺的恐怖寒气却没能对少女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
少女一会儿就来到了金发青年的面前，她抬起头来问道：
“你这家伙又一个人跑到这地方来……”
“你看到了吗？”
金发青年指着那天空中几乎看不清的一抹湛蓝色光辉向少女问道。
“什么？你是说迈第奇上方的变化吗？”
少女有些不解地顺着金发青年手指处望了望，然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那应该又是光明教会做的好事吧，反正与我们无关紧要，珈蓝的人手并不足以伸到那个地方了，正好让那边的家伙们吸引一部分火力，否则我们的人手都快被那群狂信徒们给消耗殆尽了……”
“是安托回来了。”
金发青年再一次开口打断了少女的喋喋不休，他似乎对少女的言语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眼睛里的神光全都飘忽到了远方的天空。
但他这一次说出的言语却令少女全身僵硬了起来。
“什么？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少女又一次将眼神望向东方，只是她的神情也很快从震惊中恢复回来，然后有些黯然的继续说道：
“原来是雷霆……不过她现在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的，罗亚利特大陆这一年来的变化是在太大，就像之前谁也不会预料到，半神的存在竟然已经对大陆局势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不，凛冬，安托不一样。”
金发青年笑着打断了少女的言语。
是的，那名棕红色头发的少女正是冰雪女神教的神殿祭司，曾经在迈第奇与安托并肩作战过的少女——凛冬。
但与仅仅只和小修女有过短暂接触的凛冬不同，金发青年可是与小修女有过更长一段时间的并肩作战。
好吧，也许在那个时候他通常只是站在背后呐喊助威，但如今的场景已经与当初不一样了。
他认为自己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力量来面对那个黑发黑瞳的小修女了。
金发青年一边笑着一边从高原上径直跳了下去，他踏着凛冽的寒风，一瞬间就将凛冬给落下，然后迅速飞行。
凛冬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她愣了一下后才对着空中大喊道：
“喂——亚瑟你这个混蛋……”
但凛冬喊了一句后便发现金发青年的身影几乎要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于是不再多说，只能够急急忙忙地隔了上去，顺带着在嘴里低声咒骂着。
与凛冬对话的正是亚瑟，亚瑟在这一年内的人生经历简直精彩极了。
谁也不会想到，亚瑟在一番遭遇之后，现在竟然成了珈蓝帝国的王选之人！
亚瑟在被阿鲁肯调教一番后便重新扔回大陆上，让其在战斗中快速成长起来。
其实亚瑟原本有些疑惑，他怎么才能遇到那名多合适成长的战斗。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老师的意图。
因为亚瑟的名字出现在了净化序列的上方，甚至一跃而上超过了自己的老师，不知道阿鲁肯使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超凡世界的许多存在开始追杀亚瑟。
迫不得已的亚瑟只好一边对抗着光明教会的追杀一边潜伏起来，但当他一路逃到极北之地的时候，却意外地遇到了那位热情好客的蛮族之王。
蛮族之王竟然看中了亚瑟的天赋，想要让其成为自己的弟子。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跟在亚瑟不远处的阿鲁肯和赛丽特才陡然出现，并且与那位蛮族之王有了密切的深入交流。
亚瑟并不清楚交流的内容，只知道他们在交流的过程中弄塌了好几座冰山，制造出了好几次的雪崩。
最后的结果十分意外，亚瑟竟然莫名其妙的换了一个身份，成为了那位蛮族之王的义子。
这一切他都感觉是自己老师和那位蛮族之王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所幸在这严苛的气候下，亚瑟接连不断的奇遇也让其实力飞速增长，任谁也不会猜到，亚瑟在几年之前竟然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但超凡世界的成绩却不是亚瑟最出色的战绩，他最出色的战绩是来自战场，那光明教会远征军和珈蓝帝国间犹如绞肉机一般的血腥战场！
原本劣势的珈蓝一方，在加入了亚瑟的指挥之后，竟然硬生生地止住了颓势。
亚瑟和那些蛮族们很快就打成一片，并且收获了友谊和信赖，但战场的残酷也令他心惊胆战，他甚至每一天都有个瞬间以为自己活不到明天。
他也以为自己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因为那焦灼的战事根本都看不到尽头。
直到前段时间，他被紧急地叫了回去，因为珈蓝的王，也就是他的义父。
竟然在与爱德华十三世的碰撞之中——陨落了……
第二十章 红桃K【下】
当漆黑的夜幕被湛蓝色光辉点亮的时候，迈第奇的上空也总算是显现出海伦娜主教的身影来。
她竟然一直都隐藏在夜空之中，只是刚刚在领域和其符文之力的双重影响之下，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她的存在。
但当那些原本可以遮掩她的东西被小修女一剑吞噬，那么这位光彩照人的红衣主教便终于显现出自己的真身了。
与往常一样，海伦娜主教依旧穿着那身红衣主教的袍子，浅金色长发垂在胸前，容颜依旧如同十八岁的少女一般明媚动人。
没有任何装饰品，作为唯一的女性红衣主教，她即便是出身拥有悠久历史的贵族世家，身上也没有一点儿奢侈品和首饰。
只有她亲手种植的药草在晒干后会被她编织成手环之类的东西挂在身上，使其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味。
只是小修女发现，自己的这位海伦娜老师有一点与往常不一样，就是她的目光里再也不复曾经的温柔，反而与修道院壁画上刻印的神灵壁画一样，看不到一丁点儿人性……
“收手吧，海伦娜老师。你应该清楚，当自己位置暴露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你便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胜算。”
小修女手中的符文阔剑在她说话的片刻中已经随之泯灭了。
虽然小修女现在的剑术威力越来越大，但是相应的负担也越来越沉重，普通材质的符文阔剑即便被小修女好生保养，也很难保证在一场战斗中坚持足够长时间。
好在有着空间道具的安托并不至于因此而背负许多把武器出门，也许正是因为空间道具的关系，小修女才会越发肆无忌惮的使用这种破坏力爆炸的招式。
“胜算。”
听完小修女的言语后，海伦娜主教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甚至连嘴巴都没有张开，可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这诡异的场景令小修女心下一凛，难道自己猜错了，那具在天空中的身体并不是海伦娜老师本人？
就在小修女迟疑地时候，天空中竟然开始飘落一些叶子，从小修女甚至都看不到的高空中，开始缓缓地朝着下方飘落。
一股沁人心扉的芳香也很快钻进了小修女的鼻子里。
“阿嚏——”
爱丽丝显然也闻到了这股芬芳的香味，只是她的鼻子对这味道似乎有些过敏，刚一闻到便打了个喷嚏。
“这是什么鬼味道……”
爱丽丝正在嘟囔的时候突然间脸色一变，她意识到这股香味的来源后迅速地屏住自己的呼吸。
只是她先前已经吸了好几口这充满着芬芳的气息，而那些东西显然很快就开始发作起来。
酥软无力的感觉，从爱丽丝大脑处向四肢蔓延，她甚至都快要站不住脚跟。
爱丽丝突然感觉到，自己抱着的小女孩卡卡身体此刻更是像一座小山一样沉重。
“喜乐的心，乃是良药，忧伤的灵，使骨枯干。行动正直的，必蒙拯救，行事弯曲的，立时跌倒。圣光乃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
一道白色的光环很快就从安托身上扩散出来，将爱丽丝和她牢牢地包裹在一起。
刚刚闻到味道便心生警觉的小修女很快颂唱起咒令起来，只可惜终究慢了一步，爱丽丝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她只能勉强用尽最后的力气缓缓跌坐在地上，然后将怀中的小女孩也放在了地面上。
幸好小女孩卡卡本就处于昏睡之中，刚刚被小修女敲晕时还皱着的眉头都舒缓下来了，看起来这股让人软弱无力的芬芳只是让其睡的更加香甜。
“看来小安托你并没有理解胜算这股词语真正的意义，它只能够说明你有取胜的机会而已，但你可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所以你真的认为那些我教导你的东西能够给你增添足够胜算吗？”
海伦娜主教的声音这时候才接着从安托和爱丽丝心底升起。
她就好像在平淡地陈述一件事实一样，令人难以反驳。
因为事实就如同海伦娜主教所陈述的一样，那小修女召唤出来的圣光结界并没有起到任何用途，天空中不断飘落的叶子似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径直穿过了白色的圣光，
小修女再次召唤出一把符文阔剑，这一次她终于弄清楚那些叶子的真正面目。
刻印着符文的剑刃在触碰到叶子一瞬间，那叶片便散发着滋滋的声响来，看上去绿油油的叶子脉络竟然闪现出一阵白色光芒。
而小修女的符文阔剑上也随之冒出了湛蓝色光辉，然后两种光辉互相闪烁间就齐齐熄灭，原本应该落在剑身上的叶子也消失不见。
这是新的符文之语！
小修女很快就意识到，那些叶子其实是由一个个繁复的符文之语凝聚而成，那是海伦娜主教未曾教导过她的符文之语。
但是凭借着曾经学习过的基础，小修女依旧很快就辨认出那些符文的意义——休眠！
那是类似规则一样的东西，拥有了黑桃k的卡牌之后，小修女在漫长的返程中曾经研究过那张卡牌里蕴含着的规则。
其实就如同海伦娜老师教导自己的符文之语一般，只是来自玛塔尔大帝的卡牌凝聚了另一种更加霸道的规则。
小修女很清楚海伦娜老师从未得到过玛塔尔大帝的卡牌，因为她早年便独自于马歇尔家族，所有的超凡能力都是由自己独立研发出来的。
也许她曾经在某些遗迹中得到过灵感，但不可否认，海伦娜老师是一位天才，也许给她足够的时间，能够做到比肩那位玛塔尔大帝的卡牌一样。
小修女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因为她现在已经十分清楚，眼前的这一位海伦娜老师已经与以前大不相同。
若是以前的海伦娜老师，是绝对不会在如此轻视自己的对手，在没有完全调查清楚对手底牌的时候便露出真身来。
这种违背着本性而主动露出的破绽，就只有一种可能……
第二十一章 生死
想清楚的小修女也瞬间消失在原地，海伦娜主教发现自己的目标失去踪迹后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发现有一柄闪烁着电火花的剑刃出现在自己胸口。
那是小修女透过真视之眼发现的唯一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透过主教袍，小修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地方有一处奇异的能量，汇聚成了一个红色字符——k！
唰——
小修女的这一剑无声无息，只在最后剑刃逼近海伦娜主教身体时才发现了声响。
那是红色主教袍粉碎的声音，小修女并没有想要杀掉自己的老师，她只是察觉到了异常，想要将自己老师身上那一枚格格不入的印记给粉碎掉。
为此她其实在刚才那一瞬间使出了自己的所有底牌。
黑桃k的卡牌早已经无声无息地释放出来，那张拥有着玛塔尔大帝力量的规则权柄扭曲了海伦娜主教的符文之力。
让其在没有能察觉的情况下被小修女近身，而黑桃j的禁止更是早在战斗开始之前就被小修女安置在脚下，积蓄了不少时间的禁止律令，在小修女靠近海伦娜主教的瞬间发力。
其实海伦娜主教早已经在周身布置了层层锁链禁制，但是都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黑桃j给禁锢了一瞬间。
而高阶超凡者的对战之中，一瞬间的时间已经足够改变战局。
被近身的施法者若是没有什么诡异的手段，是很难扭转劣势的。
小修女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虽然对已经半神以上的海伦娜主教来说，即便心脏被刺伤，也能够凭借着庞大的超凡之力迅速修补起来。
但小修女这一剑所涉及到的层面已经无关**，因为那道诡异印记的存在同样不止是存在于**之上，而更多的是涉及灵魂和规则层面。
那种似曾相识的规则，令小修女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量，生怕自己这一剑顺便将海伦娜老师的灵魂也一同泯灭。
哧——
小修女的手抖了一下，这对于一个已经位阶8的存在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但这抖动却就是这么出现了。
安托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的海伦娜老师，因为她手中的长剑已经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小修女可以十分肯定，刚刚是海伦娜老师主动上前，将自己的心脏递到了剑刃之上。
那枚本该继续僵持住的红心印记也随之破碎。
“海伦娜老师……”
小修女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僵硬起来，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她面前的海伦娜主教却主动对安托说道：
“总算是解脱了，那令人作呕的信仰……”
小修女看着神情变化的海伦娜，心知那个自己十分熟悉的海伦娜老师已经再一次回归，温柔中又带着一丝放肆的神情，只有海伦娜老师那样独立的女强人才可能表露出来。
“没必要难过，若不是小安托的出现，只怕我的灵魂都会终将沉沦，成为信仰的奴隶对于我来说才是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海伦娜主教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用双手握住符文阔剑。
咔嚓——
剑刃很快就发出清脆悦耳的断裂声。
只剩下半截的断剑也被海伦娜主教给硬生生拔了出来，然后她用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于是那胸口的伤痕也很快随之消失。
不过小修女心里明白，**的伤痕容易治愈，但是灵魂的泯灭却无法阻止。
“不，老师你不要这样……”
小修女手忙脚乱地召唤出冒险者之书，想要从里面找到一点补救的办法。
只不过她的双手很快被海伦娜主教的双手给握住了。
“修补灵魂的力量我比你更清楚需要耗费什么，小安托，但是我可不愿意变得苍老又难看，能够以完美的姿态陨落才是我的夙愿，正如花朵在绽放的最绚烂时凋零一般……”
安托不假思索地打断了海伦娜的言语，她直视着自己的老师说道：
“不，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希望啊……真是美妙的东西，但是我已经看到了。”
海伦娜摇了摇头，她的躯体一点点变得透明起来。
其实她确实能活下来，只是她并不愿意而已。
作为唯一的一名红衣主教，海伦娜从未践踏过任何一位普通的生灵，除非是袭击人类的魔物以外。
她也不需要这么做，毕竟马歇尔家族的名头足够响亮，足够她安安心心地窝在自己庄园里只是成天研究一些草药而已。
但世界的变化太快，她在过去的一年内已经做出了她过去一辈子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即便那并非出自她的本意，但那些受害者的苦难神情却时时刻刻地出现在她脑海中。
在失去了信仰的束缚之后，那种被血腥环绕的感觉简直令海伦娜作呕。
“还是说些有意义的事情吧，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惜的，人总是要死的，若是在死之前能够做出些有意义的事情，倒也不算是白活一场。”
海伦娜摸了摸安托的脑袋，幸好她是处于半空之中，否则以小修女此时与她几乎同样高度的体型，她要像以前一样摸小修女的脑袋还有些费力气。
“海伦娜老师……”
小修女正欲说些什么，可却再一次被海伦娜打断，她的这位老师伸出半透明状的食指，在小修女嘴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听我说，安托，爱德华十三世得到了信仰序列顶端的红桃k卡牌，我之前正是被那张卡牌所控制，幸好那张卡牌虽然能够扭曲意志，但却不能够左右人类与生俱来的**……”
听到海伦娜主教的解释，小修女很快明白为何刚刚的战斗中海伦娜老师会如此轻敌，因为她放纵了自己的傲慢情绪，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地被自己捕捉到。
很快，小修女又接着听海伦娜说道——
“但那种卡牌的权柄只是其次，你应该已经去过那片灰烬大陆了，刚刚你使用的应该是规则的权柄吧，不过不要迷信于卡牌的力量，爱德华十三世已经不是圣徒能够匹敌的存在了，但他并不满足，甚至想要利用信仰的力量，成为全知全能的神……”
第二十二章 死神蔷薇
稀疏的月光透过乌云照耀在迈第奇上空，海伦娜主教的身影也随着这片稀疏的月光而渐渐消散。
海伦娜主教留给安托的信息让小修女和爱丽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那时间太长以致于灰色领域再一次侵蚀到周围，让小修女周身重新变回了黑白灰三色。
“接下来……我们该去那？”
爱丽丝有些迟疑的问道。
“哥特兰。”
小修女顿了一会儿回答道。
“可是海伦娜主教不是告诫我们那一片区域已经无法凭借着飞行抵达了吗？”
爱丽丝歪着脑袋回答道。
根据海伦娜主教最后的留言，小修女和爱丽丝已经提前得知了光明教派的防守讯息。
为了防备可能的高阶强者潜入，光明之国境内的一切区域都已经被笼罩在结界之内，若是有半神级强者妄图用空中潜入，那么这个倒霉鬼便会在第一时间被无穷尽的防御措施射成筛子。
虽然普通人和低阶超凡者无法阻挡半神，但在光明教会的地界，只要些许拖延，便会引来所有教会的强者进行合击。
这场遍布整片大陆的战争力量，让超凡强者的作用放大到极限，也让超凡强者的阵亡率提升到了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次。
曾经在超凡世界里公认的定理已经被彻底推翻，所谓普通人再多也对半神强者没有丝毫威胁的定律也在珈蓝帝国与光明之国双方7阶强者的不断陨落中被打破。
相比于大陆上稀有的八阶强者而言，仅仅只是能够飞行而已的半神强者有太多的机会被干掉。
随着战争的升级，双方对能够致人死地的武器研究也再不断升级，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率先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唯一可以确定的在于，双方所研制出的武器已经让半神强者对于战争胜负的天平影响越来越小。
一种名为【死神蔷薇】的神奇物品被研制出来，并由珈蓝帝国率先使用。
这很快就成为了新的圣遗物，并且还是让整片大陆为之胆寒的圣遗物。
因为一名圣徒因此而陨落，爱德华十三世的那位叔父——爱德华·烈炎成为了第一名品尝到这件神奇物品的存在。
而他付出的代价则是自己的生命。
方圆百里的生灵被一同灭绝，这简直是一件完美的杀器，针对超凡者效果显著，范围广大难以逃脱，使用者仅仅只需要拥有6阶的力量。
其唯一的缺点仅仅在于，使用者会首当其冲地品尝到它的威力。
但对于它所能造成的战果来说，这简直无关紧要。
这件杀器的出现让光明教会与珈蓝帝国的战斗一时间僵持了起来。
虽然光明教会的信徒们悍不畏死，但是他们的数量终究有尽头，若不是这件【死神蔷薇】所需要的素材太过稀少，只怕光明教会的信徒会因此消弭殆尽。
这本是珈蓝帝国逆转战争天平的好机会，可好景不长的在于光明教会很快就想出了破解的手段。
一种名为【圣光之怒】的东西很快被研制出来。
那简直是神罚之石的升级版本，有着与那件【死神蔷薇】同样的杀伤力。
许多人传言这是光明教会对【死神蔷薇】的破解仿制版本，而光明教会的内部也同样没有反驳。
因为这是真的。
更巧合的在于，无论是光明教会还是珈蓝帝国，负责这一块的存在都与小修女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件恐怖的杀器是由乔雅无意中研制出来，而与之对应的仿制品则是由海伦娜主教所研制成功。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以致于海伦娜主教临终前都保持着忏悔的心态。
武器的升级并没有使得战争结束，它只会使战争变得更加残酷而已，甚至世界都因此而崩坏。
也许唯一的好处在于，它让战场暂时僵持住了，最终令小修女赶回罗亚利特大陆的时候不至于只看到一片废墟。
只是这场战争的天平终究再次开始倾斜，向着光明教会的这一方向倾斜，而原因也究极可笑。
并不是因为双方的超凡者实力悬殊，而仅仅是因为光明教会所在的土地肥沃，因此人口众多，凭借着源源不断的普通信徒优势，战争的天平而因此倾斜。
这实在是一件足够嘲讽的事情，乔雅也因此万分后悔，她亲手制造了这件恐怖的杀器，却又因为这杀器而导致了战争天平再一次倾斜。
所以现在没有超凡者赶轻易在这两个国家的领空飞行，这实在是一件足够找死的行为。
“不能够飞过去，可不代表没有办法过去，只要我们先到达混乱之地……”
小修女还没回答完爱丽丝的疑惑，后者便抢先答道——
“只要我们先到了那个地方，总会有办法找到路的，啊呀啊呀，我都差点忘记了，虽然这片区域已经被光明教会清理过，但是老鼠这种阴暗的生物无论在哪也是无法彻底清理干净的！”
爱丽丝很快就明白的小修女的意思，然后她又接着问道：
“你是想为海伦娜主教报仇吗？”
“也许吧……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同伴们一直处于被操控的状况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爱德华十三世已经没有资格成为那片土地的王……”
小修女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她虽然不清楚自己具体要做什么，但是她必须亲眼确认事实，即便海伦娜老师已经告诉了她许多信息。
但安托依旧想要亲眼看看，自己曾经的同僚和那片国家现在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很重要，将决定了小修女之后会做些什么。
“哇哦，听起来可真刺激，爱德华一族从光明之国诞生的那一刻起便是王族了吧，你这是要推翻他们吗？”
魅魔血统所带来的恶劣习性令爱丽丝对这种事情下意识感觉到愉悦，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很快就接道。
而小修女这一次倒是很快就回答了爱丽丝，她的眼神飘忽到很远的地方，她似乎想起了自称神灵的星灵一族，然后鬼使神差地继续说道：
“没有人规定谁是天生的王，但那妄图成为神明的想法实在够蠢，这个世界已经够乱了，这个世界……不需要神了……”
第二十三章 我拒绝【上】
呼呼——
不知从何而起的微风拂过小修女与爱丽丝的身体，将两人的发丝吹了起来。
已经一片狼藉的渔村也被这股微风吹起了一阵难闻的气味出来。
那是尿骚味和各种奇怪味道的混合，遭受了无妄之灾的村民十分不幸，但他们又是万分幸运的。
因为他们竟然在刚刚那样激烈的战斗中活了下来，虽然大部分人都被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出声，但他们终于又活了下来。
爱丽丝看着这片狼藉的景象后莫名叹了口气，然后转头望去。
“咦——”
听到爱丽丝的轻咦小修女也再次转头问去。
“怎么了？”
爱丽丝指了指自己身后，那原本是小女孩卡卡应该躺着的位置，此时却空空如也，不仅如此，就连被刺穿心脏而倒地不起的莫斯也一并消失。
“那个小女孩，还有莫斯……怎么不见了？”
小修女这时候也怔了下，然后她唤出契约之书看了一眼，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
“不用管那家伙了，我们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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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也正如同小修女所预料的一样，无论外界的局势如何变化，但如今混乱之地的秩序却一如既往，正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混乱。
趁着夜幕的遮掩，小修女和爱丽丝没有费多少工夫便来到了这座同样被灰域包裹着的城市里。
只是外界的变化似乎对这座城市没多大影响，即便不远处就是肆虐的魔物，但城里的亡命之徒们依旧在灯火通明的狂欢着。
毕竟能够生存在这个城市的居民们都有着随时面对死亡的勇气和力量。
而光明教会似乎也有意让这片混乱之地形成一道缓冲带，一方面借助着炼狱的灰域来制造混乱警示信徒，另一方面则是暗中扶持着亡命之徒前往珈蓝帝国刺探情报。
只可惜极北之地实在是太过严寒，以致于许多亡命徒也很少愿意前往。
嘈杂的街道灯火通明，虽然四处弥漫着疯狂和混乱的气息，但小修女与爱丽丝的出现依旧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毕竟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很难出现漂亮的女人，更何况一次性出现两名，就犹如天使与魔鬼的组合一般，爱丽丝还肆无忌惮的散发着那属于魅魔的魅惑力。
“噢——我是不是太张扬了一些，也许我应该收敛一些。”
爱丽丝很快就意识到了那些窥伺的目光，不过并没有人敢做些什么，因为这个地方的法则正如同森林一般，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
小修女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来的足够快，而海伦娜老师告诉我这里光明教会已经没有别的负责人了，那么自然会有其他势力的人联系我们，这也是我带你来的原因之一……”
爱丽丝虽然不太明白，但也欣然接受了自己有用的说法。
正当爱丽丝准备继续问接下来去哪儿的时候，一阵吟游诗人的歌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血修女从天而降，
海伦娜主教不是对手，
迈第奇再一次笼罩在尸山血海之中，
谁也没有料到，
没料到那恐怖的预言成为真实，
炼狱诞生魔物，
魔物呼唤魔王，
第八魔王因此出现，
她将毁灭世界，
将诸神再次拖入黄昏
……”
爱丽丝听着那声音脸色也越发黑了起来，因为诗歌里描述的东西显露出那吟唱者就像是刚刚在一旁窥伺了她们一般。
更令爱丽丝生气的地方在于，那首诗歌里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提到自己！
她很快循着歌声的放下来到一座酒馆的门前，然后抢先踹开大门放出了自己的气势。
原本嘈杂的酒馆瞬间安静起来，然后客人们在爱丽丝的眼神逼视下很快就灰溜溜地从后门逃出去。
只留下两个人待在原地，一个便是刚刚在吟唱的吟游诗人，他此时正在爱丽丝的气势下浑身发软，若不是他身边的一位金发男子提溜着他的肩膀，只怕他已经要跌落下去。
“亚瑟？”
小修女有些惊讶，虽然面前这名男子的面容已经有了些许变化，但她依旧一眼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的，酒馆里唯一一名没受到爱丽丝气势影响的金发男子便是亚瑟。
他笑着放开了那名吟游诗人，后者便很快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个地方，很快这个小酒馆内便只剩下了三个人。
“欢迎回来，我特地赶过来，便是猜到你应该会先来这座城市。”
亚瑟并没有告诉安托，自己是冒着危险用最快速度独自赶到这个位置。
“看来阿鲁肯前辈教导你的东西挺不错。”
小修女看到了老朋友，难得地打趣道。
“是的，正如你所见，不过我怎么也追赶不上你的脚步，看起来现在就连圣徒都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亚瑟耸了耸肩十分尴尬地回应道，他一直努力追赶着小修女的脚步，可永远都差了一些，这令他难受极了。
“我想你赶到这个地方来应该不仅仅是想和我说这些，我在你身上嗅到了冰渣子的味道。”
安托十分敏锐地察觉出亚瑟身上风尘仆仆的气息，那独属于极北之地的寒气甚至还未散去。
“喂，等等……这个小黄毛是谁？还有刚刚那个吟游诗人吟唱的诗歌应该也是出自这家伙的手笔吧！安托我看这个小黄毛一副不是好人的样子，我们要不要联手先揍他一顿……”
爱丽丝很快打断道，她对于那个无视了自己的金发青年感到有些不爽。
而听完爱丽丝的言语后，亚瑟也终于站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做出一副像模像样的贵族礼仪说道：
“那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站在你们面前的人叫亚瑟，迈第奇自由反抗军的统帅，珈蓝帝国的王选之人……”
小修女皱了下眉头，很快就打断了亚瑟的喋喋不休。
“也许你可以直接出些有价值的东西。”
亚瑟没料到自己这么快就吃瘪，于是他很尴尬地摸了摸自己鼻头，然后换作一副很诚恳的语气对小修女说道：
“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安托小姐，请和我一起改变这个世界吧……”
只是亚瑟并没有料到自己还没说完小修女便摇了摇头打断他道——
“我拒绝！”
第二十四章 我拒绝【下】
“我拒绝！”
“什么？”
小修女快速的回答令亚瑟一愣，还不待他说些什么，便又听到小修女继续说道：
“我对改变这个世界没多大兴趣。”
亚瑟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因为他最近的时间一直在成功，也很少有人会反对他，所以他本以为自己的邀请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却没想到在第一步就失败了。
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的确，小修女似乎从来都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特别是最近一年的变革，自己在罗亚利特大陆看到了太多的不公和不平之事，可小修女却远赴海外远离了许多纷争。
如此想来的话，亚瑟倒是一瞬间理解了许多，他心想着这样也好，毕竟小修女若是真的加入了他的阵营，也许她所绽放出的光辉会再次压过自己，而自己可能会永远没有压过小修女一头的机会。
出于莫名的原因，亚瑟总是会想和小修女较劲，虽然小修女并不知道这一点。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勉强，不过你的回答令我挺伤心的。”
亚瑟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头，然后讪讪地继续说道：
“但我必须要提醒你的是，最近罗亚利特大陆并不太平，特别是你若有前往光明之国的打算，那么最好稍稍迟上一段时间……”
“那你倒说说看需要多久时间？”
这一次是爱丽丝出言打断了亚瑟的关心，她显然有些不满这个开口就像忽悠走安托的家伙，乍一见面，爱丽丝就觉得自己和这个金发的家伙是敌人。
“呃……具体的时间我也说不太准，毕竟战争还在僵持，但是我有自信，不会需要太长时间我便结束掉这场战争！”
面对这股莫名敌意亚瑟先愣了一下，因为他记得自己好像从未见过眼前的这个类似魅魔的生物，不过他稍稍迟疑后还是很快给出了自信的答案。
“靠着那些【死神蔷薇】吗？”
小修女补上了一句，然后似笑非笑地将目光注视到亚瑟的脸上，令后者很快不自然地脸红起来。
但与以前不同，最近一年里亚瑟已经从那些政客和长老的身上学习到了足够多的东西，他很快就面色如常的继续解释道：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那些东西，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我要提醒你的原因也正与之相关，安托，时代变了……”
“时代一直在变化，但人类的**却从未变过，小亚瑟，有一件事我也必须提醒你——那就是杀戮并不能阻止杀戮，战争并不会因为这样的凶器而消亡，它只会令这个世界遭受到更加骇人的破坏。”
小修女意味深长的回应令亚瑟皱起了眉头，但只是微微一簇，亚瑟又很快将眉头舒缓下来反驳道：
“这是唯一的办法，要知道和平并不是因为我们而撕毁的，只有洗清罪恶的源头，这一切灾难才会真正的停止下来！”
“那么你认为罪恶的源头是什么？是爱德华十三世，还是光明教会？亦或是……所有的超凡者？”
面对亚瑟的反驳，小修女也同样飞快地反问道。
“当然是光明教会，以及那些数百年来把持着力量的贵族们，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掌控了所有普通人的命运，这根本一点儿都不公平！”
亚瑟有些愤然的回应道，但他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对安托继续说道：
“你应该还记得那位鲁西镇的巴洛勋爵吧，像那样令人作呕的贵族比比皆是，难道这些罪恶不该得到清洗吗？”
“清洗之后呢？”
小修女继续反问道，只是这句话成功地令亚瑟再次愣在原地。
清洗之后？
亚瑟可还没来得及思考过这个问题，还不待他回答便听到小修女继续说道：
“看来你还未曾想过这个问题，你是想借助着珈蓝帝国的力量来做到这一切吧？我们暂且不谈你们是否成功，即便成功之后，那些胜利者也会欣喜若狂地瓜分着所有战利品，而战利品又是什么？权利，无非也是建立在普通人身上的吧……”
小修女淡淡地描述着之后的场景，听得亚瑟满头大汗。
似乎一切又绕回了.asxs.，就像是一个无法摆脱的轮回一样。
是的，他从未想过之后的事情，不仅因为没来得及思考，也同样是因为他很少读书，但对于小修女来说，历史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总是巡回反复的雷同，这个怪圈她早已预料到。
珈蓝帝国的情况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因为战争和外敌的关系暂时将这些都掩藏了起来，超凡者和普通人在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极为不平等的存在。
仅仅只是摧毁眼前的统治，似乎根本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即便亚瑟自信能够管理好一小块地方，但即便他自己也不能够完全保证公平，又何况广阔的罗亚利特大陆各个角落呢？
就在亚瑟思考的头皮发麻时，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然后很快摇了摇头回答道：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若是顾忌这么多问题，那么还不如干脆投降来得爽快，至少再差的情况也不会比爱德华十三世那个疯子要做的更坏。”
“那家伙的确是个疯子。”
这一次小修女倒是难得地赞同了亚瑟的意见，然后她继续笑着说道：
“所以我才更有必要去见见他。”
安托的言语令亚瑟再次惊恐起来，他连忙说道：
“喂，等等……我不是才刚刚警告过你，时代变了，现在已经不是靠着个人实力能够肆意妄为的时候了，那家伙早就在老巢布置了天罗地网，你现在接近他完全就只是送死而已……”
“这是守护者的职责，我们不会让这个世界继续崩坏下去，所以你放心吧！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的，只不过可能不会以你所想象的方式。”
小修女说完之后便径直转身离开了这座已经空荡荡的酒吧，而亚瑟正欲追过去，却被爱丽丝一个箭步拦了下来。
一股冰冷的杀机让亚瑟只能留在原地听着爱丽丝留给他的言语——
“听着金发小子，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说些什么，但安托说的一定是对的，还有别想追上去，否则我会揍飞你……”
第二十五章 天国？【上】
“那个讨厌鬼总算没有跟上来，不过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爱丽丝跟着小修女像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晃，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去哪里，于是在短暂的吐槽后便主动朝着安托问道。
“我们现在——当然是去找能够带我们前往哥特兰的人，你说是吗？”
小修女突然停下身来，对着爱丽丝身后说道。
“啊？这我当然知道啊？不过问题是谁才能够带我们……”
爱丽丝以为小修女再问自己，于是有些迷糊地回答道，只是她还没有说完便停了下来。
因为她突然察觉到小修女的目光似乎并没有望向自己，而是望向自己身后，于是她立刻转身瞥了一眼。
这一眼令她吓得够呛，因为竟然有一位亚麻色头发的小女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背后不远处，对方那双宛如蓝宝石一般的大眼睛更是盯向了自己。
那空洞的眼神令爱丽丝恨不得立刻拔出自己的武器，只不过很快她便意识到对方看起来是位盲人。
因为还有一根盲杖握在对方的手里。
“当然，只要神使大人吩咐，艾尔莎愿意为神使大人奉献全部的力量。”
意外好听的声音从那位盲女嘴巴里说出来，令爱丽丝更加愣住了。
神使？艾尔莎？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一头雾水的爱丽丝看了看那位盲女小姐，又看了看脸色似乎有些无奈表情的小修女，期待对方能够解答自己的困惑。
小修女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径直走向艾尔莎，朝着对方的额头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艾尔莎虽然感应到了这些，但也没有做出任何防备，她是孤身一人前来的，因为她坚信着小修女的身份。
随着小修女的手指触碰到艾尔莎额头，两人的意识也瞬间消失在身体里面，而重新出现在了一片弥漫着白色雾气的神秘宫殿中。
这是小修女无意中摸索出契约之书的使用方法，而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便是脑海中的神秘空间，只有意识能够到达。
在这个地方，小修女认为自己能够以更快地速度将许多误会解释清楚。
“我……”
艾尔莎似乎对这陌生的地方感到十分新鲜，她甚至没有丝毫惊讶地就接受了这种设定。
毕竟在艾尔莎眼中，那位曾经拯救过她的神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更令艾尔莎惊讶的地方在于——她此刻竟然能够“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包括那位只曾出现在脑海中的神灵样貌！
“我竟然看得见了！”
艾尔莎欣喜若狂地盯向安托，那眼中的狂热崇拜简直看得小修女头皮发麻，还不待小修女说什么，便听到艾尔莎继续说道：
“原来……您就是女神的化身，您行走在大陆上，便是为了拯救……”
“不，我不是。”
小修女果断地回答道。
只是她的果断似乎并没有造成想要的效果，艾尔莎反而十分娇羞地匍匐在她面前，然后用更加卑微的语气说道：
“噢——请原谅艾尔莎的妄自揣测，相比您有特别的指示才会令艾尔莎出现在这个地方一睹您的尊容……”
“好了，艾尔莎你先听我解释。”
小修女无奈地将艾尔莎拉起来，然后继续打断她说道。
所幸小修女的言语拥有着近乎绝对命令的效果，艾尔莎很快闭嘴不言，只是狂热地望着小修女。
“我们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奇妙的误会，所以你那祈求神明拯救的祈愿无意中触发了那张方块3卡牌的契约之书，然后与我签订了一个灵魂契约，但我事实上并不是神灵，这些只是一系列神奇物品的奇妙反应而已……”
小修女说到一半，艾尔莎突然间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显然她认为小修女想要解除与自己的契约，但她很快又转为欣喜的表情，因为她听到小修女说道：
“我暂时还没办法解除这种灵魂契约，不过它应该不会对你造成更坏的影响，除非我受到致命的伤害，那么也许会连累到你，不过我会尽力避免这种情况。”
“没问题的，您所说的言语艾尔莎统统明白，若是您陨落了，那么艾尔莎自然也没有颜面苟活。”
艾尔莎很快就拍着自己贫瘠的胸脯回答道。
噢——不，你一点都不明白！
小修女心里默默地吐槽道。
盲女小姐的脑补能力让小修女一边说着一边竟然不知道怎么继续解释好了，因为艾尔莎的表情显然证明对方又对自己言语有了新的理解。
原本以为能够快速解释清楚的小修女突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她只好努力的继续解释道：
“总之，我无意干涉任何人的命运，所以你也许并没有必要一直追随着所谓的命运之神，这个世界不该让所谓的神明来统治，人们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艾尔莎听完小修女的言语后眼睛更亮了一些，在她看来，这简直是最无私的神明。
对，这才是真正的神明大人吧！
神明的态度本应该如此，对于她们这些蝼蚁一般的生物来说——
神，不在乎。
看到艾尔莎对自己的眼神更加狂热，小修女只感觉到一阵头痛。
尝试了许久之后，最终安托放弃了继续解释的想法，她只好对艾尔莎说道：
“总之我会想办法让那契约对你产生不了太大的干涉，作为借用你占卜力量的补偿，我也会尽量找到令你眼睛修复的办法。”
小修女留下了自己的承诺后便败退式地退出了那片神秘空间，然后她便与艾尔莎一同回到现实。
虽然她在意识领域费了好一番口水，但其实现实才过了一眨眼功夫而已，爱丽丝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艾尔莎的眼神却更加狂热，她觉得这是来自神明的赐予，她欣然接收的同时也准备尽力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
于是她主动说道：
“艾尔莎听从您的吩咐，而为您准备前往哥特兰的通道也已经准备就绪，您只用随艾尔莎前往即可。”
“好吧，待我先解决了那个大麻烦之后再说……”
小修女只能够无奈地回答道，毕竟比起与盲女小姐之间的误会来说，还是来自教皇的威胁更加迫在眉睫。
她很快就带着一头雾水的爱丽丝随艾尔莎钻进巷道，然后钻进了一个类似地下港口的奇妙地方……
第二十六章 天国？【中】
“爱丽丝？”
出现在爱丽丝和安托面前的正是乔治，坐在轮椅上的乔治转过身来，同样发出了轻咦的声音。
因为他有些不太确定，爱丽丝的声音虽然没变，可那样貌实在是与他一年前见过的完全不同了。
“你怎么还在用轮椅？”
“你怎么会有尾巴？”
乔治望着爱丽丝晃动的魅魔尾巴而爱丽丝也吃惊地看到乔治双腿之处空荡荡的，然后两人异口同声地向对方发问道。
“好吧还是我先说吧——你们离开太久所以不清楚现在光明教会的形式，事实上多亏了这双腿我才能够自由地溜出来，它是我主动拆掉的……”
最后还是由乔治率先解释道。
听完乔治的解释，安托发现光明之国的现状竟然比想象中还要恶劣，奥斯顿主教提前卸任了所有职位，可却依旧被严密地监视起来。
倒是乔治因为其故作残缺的身体，而不被多少放在心上，这才有了他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机会。
这条地下河是天然形成的，只不过后来被走私商人用作成为黑市的货物运输渠道。
“那原本的黑市商人们呢？”
爱丽丝有些疑惑的问道，她心中暗暗揣测着之前那些不法商贩是否已经被盲女和乔治悄悄处理掉。
但乔治却摇了摇头卖了个关子，他笑着说道：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乔治透过一个平稳的通道登上了一艘小船，然后示意小修女等人一同登船。
三人乘着小船很快就启程，在幽黑的地下河内快速前行，没有任何动力，地下河的暗流已经足够令小船飞速前进。
虽然乔治没有告诉安托和爱丽丝缘由，但透过地下河周围弥漫着的黑暗，小修女依旧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只有没心没肺的爱丽丝并没有在意乔治的卖关子，而是趁着这个空档开始炫耀自己在另一片大陆的丰富经历起来。
她甚至抽空将自己给乔治制造的新型义肢给强行安了上去。
就在爱丽丝讲这些事情处理妥当的时候，小船竟然已经快速地到达了目的地。
小修女有些心惊，因为这地下河的流速显然远超过了地上的那段支流。
她感觉此刻天都还未亮起来，可自己乘坐的小船便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是的，即便还没走出这黝黑的地底通道，可小修女却感受到了头顶上那蓬勃的生命气息，只有在哥特兰才可能拥有这么多人流，使得这澎湃的生命气息能够渗透到地底下面。
地底通道所连接的位置是安托十分熟悉，因为那地方竟然是重建后的哥特兰大教堂。
谁都没有想到，哥特兰大教堂下陈列着圣遗物的禁忌房间竟然还能够还别有洞天，乔治这时候才转过身来说道：
“重建之后我才将这里打通，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看到小修女露出惊讶的神情，乔治笑着解释一番后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笑容，换作一副严肃的语气对二人叮嘱道：
“我之所以会和那位先知小姐联络，是因为她告诉我会有人来解决我们想解决的麻烦，但是我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们。”
“我们？”
安托很快就听出乔治言语里的词语。
“是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被那位陛下给控制或者洗脑，总有幸运儿能够逃出来，也幸好珈蓝的那群家伙弄出了【死神蔷薇】这么可怕的东西，一时间停滞了爱德华十三世的前进脚步，否则我们统统都难以幸免……”
乔治的语气有些悲伤，但他的话语却有些令两人难以明白，正当爱丽丝想要发问时又听到乔治接着解释道：
“我想你们一定想问他怎么可能控制住所有人，其实我们也难以理解，但事实就是这么发生了，我用言语无法解释清楚，只有将你们带过来亲眼目睹才能够……总之待会的情景可能会有些颠覆你们三观，你们还是自己亲眼去看看吧……哎。”
随着乔治的一声长叹他再次闭口不言，他转身率先推开地下室的暗门出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安托和爱丽丝对望一眼。
跟上乔治的脚步，在绕过一条狭长的通道后几人总算是重见天日。
一路上她们一个人都没有遇到，但首先从窗口处透照过来的光芒就令安托和爱丽丝心生疑虑。
虽然在地底下看不清时间，可按照她们的估算来看此刻最多也就是黎明初至而已，可那白蒙蒙的光线却根本都与曙光的感觉完全不同。
现在是什么时间？
爱丽丝和安托抬头看了眼钟楼，却发现上面的指针已经停滞不动，那钟声看上去永远都不会响起的模样。
天空中没有太阳，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圣光笼罩。
二人很快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因为一股**的气味被她们闻到，而很快出现在二人眼前的画面更是让她们呆愣在原地。
街道上到处都是俊男美女，看不到任何老人和小孩子，只是那些俊男美女们统统都只披着白色轻纱，他们旁若无人地在大街上裹到一起，发出了一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而不远处还有摆好的餐桌，依旧是长相完美的人们在上面大口进食，弥漫着芬芳味道的美酒仿佛无穷无尽，从酒瓶里不停地流露出来，最后流到进食者的嘴里。
而摆在桌面上的食物更是令人垂涎欲滴，各种稀有的美味佳肴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爱丽丝恨不得口水都要流露出来。
而小修女则皱着眉头看了看那桌面上的姜饼人，那些姜饼人似乎在微微颤抖，有的甚至在桌子上面爬来爬去，最后被一根洁白无瑕的手掌给一把抓住，然后塞进了嘴里。
没有人注意到安托和爱丽丝，所有人脸上都是迷醉的气息。
看着这诡异的画面，安托和爱丽丝脑海中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段句子。
那是出自光明赞歌里的语句——
这是完全圣洁，毫无罪恶之处，这里不需要日光照，因为圣光辉永远灿烂……
这里是最安稳，永不震动的国度，这里没有忧伤，痛苦，眼泪，也没有死亡……
这里四处充满了欢愉和喜乐……
这里是天国，神庇护的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