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最浪漫的事-不靠谱
这是什么意思?
苏浅浅看了看那一页忽然递过来的白纸,又朝那低头看报纸的老奶奶看了过去。
停了一会,想了想,难道是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
苏浅浅往老奶奶面前又凑了凑,大声的说道:“奶奶,我要买信纸。”
“听到了。没聋。”满头华发的老太太从报纸上抬起眼来,朝苏浅浅看了一眼,又朝后面的李校长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看向苏浅浅,“寄信不提前写好?”
苏浅浅怔了一下,旋即又笑了起来:“忽然想起来,刚才寄的信,漏掉了几句重要的话。”
满头华发的老奶奶朝苏浅浅睃了一眼,又低下头去:“你还真有才呢。”
“嘻嘻。”苏浅浅笑了起来,“多谢奶奶夸奖。”
满头华发的老奶奶闻言,抬起满是褶子的眼皮,朝苏浅浅看了一眼,“这次你准备写多少内容?”
“就两三句话吧。”苏浅浅把钱放到了零钱盒里,“二元钱够嘛?”
“你也不管管这孩子?”满头华发的老奶奶朝后面的李校长睃了一眼,“由她任性?”
“管不了。”李校长笑道着摆了摆手,“孩子大了,当爷爷的管不了了。”
“还是那样的不靠谱。”满头华发的老奶奶朝李校长斜了一眼,朝那张白纸努了努嘴,“把钱收回去吧,别买了,就这用白纸写吧,小孩子家家的,要学着节约,别像你爷爷那么不靠谱。”
“扑哧”一声,苏浅浅笑了起来,转身朝李校长看了过去。
不靠谱?
她可是一直都觉得李爷爷是最靠谱的人了。
苏浅浅朝李校长一脸慈祥的李校长笑了笑,又转过头来,拿了起那递过来的白纸,信封和邮票,朝满头华发的老奶奶道了声谢谢,便走到书摊的右边去了。
蹲了下来,趴在书摊的一角,小心地摊平了书手中的白纸,放到了信封上面。拧开手中的笔帽,开始一笔一画地写起信来。
笔尖落到纸上,才忽然发现,钢笔没有墨水了,写不出来字。
苏浅浅扭头朝李校长看了过去,眨了眨扑闪闪的大眼睛,想起满头华发的老奶奶的话来,不靠谱!
“怎么了?”李校长李校长笑道,“写好了嘛?”
说完,朝苏浅浅面前的白纸看了过去。
“笔没有墨了。”苏浅浅眨了眨眼睛,把手里的钢笔扬了扬,朝李校长递了过去。
“啊?”李校长怔了一下,走了过来,伸手接过,不确定地看了苏浅浅一眼,把钢笔拧了起来,咳咳,还真的没有墨水了。
李校长看了苏浅浅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朝那个满头华发生的老奶奶看了过去:“那个,老王。”
苏浅浅也跟着看了过去。
满头华发的老奶奶很淡定地朝李校长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看起了手里的报纸。
她不理李爷爷呢。
苏浅浅左右看了看身边的李校长又朝那个满头华发生的老奶奶看了过去,估计是没有听清楚吧。
“奶奶。”苏浅浅伸手拿过李校长手里的钢笔,往左边的书摊前移了过去,“奶奶,我们的笔没有水了,您这里有墨水嘛?或是,你可以借我们一枝笔用一下嘛?”
满头华发的老奶奶似乎没有听到似的,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报氏。
苏浅浅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李校长,又朝书摊左边靠了靠,大声地重复了一遍:“奶奶,我们的笔没有水了,您这里有墨水嘛?或是,你可以借我们一枝笔用一下嘛?”
“听到了,没聋。”满头华发生的老奶奶伸手掏了一下耳朵,“好好的耳朵都快被吵聋了。”
“嘻嘻。”苏浅浅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对不起呀,奶奶,我以为您没有听到呢。”
“墨水,”满头华发生的老奶奶放下手里的报纸,低头看了看,伸手从书摊下面摸出一个瓶墨水来,“你那个好像是蓝深色的墨水吧?”
“啊?”苏浅浅怔了一下,连忙把钢笔举到面前看了看,点了点头,“嗯。”
“诺,拿去。”满头华发生的老奶奶把未拆开的墨水推了过来。
“谢……”苏浅浅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听到了一声叹息。
“唉!上梁不正下梁歪呀。”那满头华发生的老奶奶摇了摇头,朝她看了一眼,又扫了一眼她身后的李校长,然后,又拿起了放在腿上的报纸看了起来,“祖孙俩一个样,全都不靠谱。”
啥?全都不靠谱?
苏浅浅怔了一下,朝那满头华发生的老奶姐看了过去。
明明,只有李爷爷一个人不靠谱的,好嘛?
“噗呲”一声,有笑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苏浅浅回过来,看到李爷爷一脸的笑意。
“老王呀,你说得对,教育的对呀。”李校长笑了笑,朝苏浅浅摆了摆手,“去写信吧。”
“哦。”苏浅浅应了一声,把墨水拿到了书摊的右边,小心地拆开包装,发现,咦,竟然是一瓶新的。
“爷爷,这是一瓶新的。”苏浅浅朝李校长看了过去,这是用呢?还是用呢?
“嗯。”李校长应了一声,“用吧,我们买了。”
“好的。”苏浅浅很爽快地应声,找开瓶盖,把钢笔放了进去,吸了起来。
“不卖。”
啥?
吸到一半的苏浅浅怔了一下。
不卖?
难不成还是免费提供?
苏浅浅闻言朝那满头华发生的老奶奶看了过去,她仍然在很认真的看着手里的报纸。
李校长在一旁,从书摊上拿起了一本厚厚的书翻看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看她!
那她到底是继续吸墨水呢?还半途而废呢?
苏浅浅左右看了看两个没把她放在眼里的人,又低头看了看已吸了半管子的钢笔,微微地挑了一下眉,又狠狠地捏了一下,下一秒,嘿嘿,笔管满了。
苏浅浅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把钢笔拿了出来,弹了弹盖好笔套,放在白纸上,又仔细地把瓶盖拿起来盖好墨水瓶,小心地放到了包装盒里,想了想,放到了白纸的旁边。
姐姐曾说过:勿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纵使老奶奶好心帮他们,但是,她和李爷爷都不是占小便宜的人。
信纸不买了!
但是,这瓶墨水,她买定了!
必竟,老奶奶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
既然老奶奶都认为她不靠谱,那她就把不靠谱发扬到底吧。
苏浅浅笑了笑,拿过钢笔很认真在摊开的白纸上写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九章 最浪漫的事-激动
“好了。”
苏浅浅微微地挑眉一笑,轻轻地弹了一下写完的白纸,又吹了吹,放到了旁边,把信封拿了过来,一笔一画地写好了家里了地址,贴上了邮票。
大约停了三四秒钟,拿过写着信的白纸,小心翼翼地折了起来,放进了信封里,往书摊的左边凑了过去。
那位满头华发生的老奶奶抬起满是褶子的眼皮,朝她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看着手里的报纸。
李校长捧着一本书,正读得津津有味。
苏浅浅轻轻地拉了下李校长的衣袖,低声地说了一句,“爷爷,信写好了。”
咳咳,看得太入神了,居然没有理她!
好吧!
苏浅浅眨了眨眼睛,从口袋里又摸出一个一元的硬币来,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那低头看报纸的满头华发生的老奶奶,把在手里的信放到了老奶奶左手边的写着本埠的邮筒里,轻轻的把捏在右手的一元硬币放到了零钱盒里。
还好,没有发生声响。
苏浅浅收回左手,眼角余光往满头华发生的老奶奶看了一眼,往后退了一步,站到了李校长的身边。
“咳咳。”满头华发生的老奶奶很大声的忽然咳嗽了两声。
嗯?难不成,被发现了?
苏浅浅一双大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个圈,假装不经意地朝那满头华发生的老奶奶看了过去,刚好迎上她从眼框上边缘看过来的目光,连忙把视线移开了。
“怎么了?”李校长把手里的书放到了书摊上,看了看左边的老王,又朝苏浅浅转过头来,询问的眼神传了过来。
“嘻嘻。”苏浅浅朝李校长眨了眨眼睛,指了指右边的邮筒,“信写完了,爷爷,我们走吧。”
“好。”李校长朝苏浅浅看了看,又朝那满是华发生的老王看了一眼,又转回头来,“浅浅,笔和墨水别忘记了拿。”
“哦!”苏浅浅应着,转身后退了两步,拿过钢笔和墨水,走了过来,把钢笔递给了李校长,把墨水瓶握到了手里,脆生生地说一句,“走吧,爷爷。”
“好的。”李校长应了一声,接过钢笔放到了上衣的口袋里,朝满头华发生的老太太摆了摆手,去推车,“走了,老王。”
说完,又朝苏浅浅喊了一声,“快过来,浅浅。”
“嗯,来了。”苏浅浅应了一声,连忙跑到了李校长的车前。
“不许走。”
刚准备往车上跳的苏浅浅闻言,怔了一下,朝那满是华发生的老奶奶看了过去,又有点儿心虚地想要把眼睛别开。
看来,还是被发现了。
但是,李爷爷说过,他们要买墨水的。
苏浅浅转身朝李校长看了一眼,却看到李校长朝那满是华发生的老奶奶看了过去,满脸的笑容,很是得意地哼一声,继而,低头看向了她。
一手扶车,另一车稍稍用力,就把她提到了自行车的前杠上了。
苏浅浅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又兀自偷笑了起来:也对,毕竟,在老奶奶的眼里,她和李爷你都是不靠谱的人。
既然不靠谱,那当然要开溜了!
苏浅浅眼角余光朝满是华发生的老奶奶瞟了一眼,又回过头,右手握紧了面前的车把,左手紧紧地握住了那瓶深蓝色的碳素墨水。
嘿嘿!拜拜了,老奶奶!
苏浅浅扭头朝李校长眨了一下眼睛:爷爷,快走。
李校长点了点头,一脚跨了上去,准备离开。
“站住!”满是华发生的老奶奶放下了报纸,朝他们看了过来,“小李,你刚喊这丫头什么?”
啊?苏浅浅闻言回过头来,朝那满是华发生的老奶奶看了过去。
她想错了,居然不是说买墨水的事?!
“没有叫什么。”李校长怔了一下,“我孙女。”
“不,我听到了你喊她浅浅?”满是华发生的老奶奶扬了扬手里的报纸,朝苏浅浅看了过来,“丫头,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嗯?苏浅浅怔了怔,扑闪闪的大眼睛眨了又眨,扭头朝身后的李校长看了过去。
这老奶奶什么情况?
她的名字,也值得关心嘛?
还是实在闲得无聊?想找她聊天?
她可没有时间聊天呢,她还要回去《红楼梦》呢,昨天才从李校长的书柜里翻出来的。
李校长闻言笑了笑,低头朝苏浅浅看了一眼,“告诉奶奶,你叫什么名字。”
李爷爷也是,无聊了嘛?准备和老奶奶聊两句了?
这半天不说一句话,都准备走了,还聊了!
真是不靠谱呀!
苏浅浅微微地抽了抽嘴角,扯出一个笑来,朝那满足是华发生的老奶奶看了过去,“我叫浅浅。”
微微地顿了顿,想到了那无垠的稻田来。
苏浅浅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浅浅碧水平,青青稻苗长。”
“浅浅?”那是满是华发生的老奶奶,面无表情的脸上抽动了几下,朝她看了过来,“是那个‘草浅浅,春如翦’的浅浅?”
嗯?苏浅浅怔了一下,草浅浅?哪个草浅浅?她明明是苏浅浅!
看着苏浅浅没有回应,那个满是华发生的老奶奶又说了一句,“是那个‘檐草春生青浅浅,瓶花吐艷媚娟娟’。”
啊?青浅浅?她明明就是苏浅浅,当然也可以叫欧阳浅浅,但是,她还是苏浅浅。
苏浅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爸爸姓欧阳,妈妈姓苏。
而她,在记事的时候起,便一直被院长唤作苏浅浅,小名浅浅。
苏浅浅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了些什么,难道,自己真的是爸妈的亲生女儿?
“是。”李校长的醇厚的笑声在头顶上响了起来,“老,老王,您就怀疑了,就是那个浅浅,‘苍烟落日草堂深,浅浅寒侵白玉簪’。”
啥?浅浅寒?
苏浅浅回过神来,朝身后的李校长看了看,又顺着李校长的视线朝那个满是华发生的老奶奶看了过去,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那原本面无表情,时不进丢了一记冷冷眼神的古怪老太太,忽然间站了起来,放下手里的报纸,朝她走了过来,向她伸出手来。
苏浅浅很清楚地看到那伸向她的手,分明在微微地抖动着,那看向她的满是褶子的眼皮下,一双原本老眼里有星星在闪动,晶莹剔透。
苏浅浅心里暗暗一惊,不由得往李校长怀里撤了撤,一个奇怪的想法忽然涌了出来。
她该不会这满是华发生的老奶奶失踪多年的孙女吧?
她该不会这满是华发生的老奶奶失踪多年的孙女吧?
不然,这满是华发生的老奶奶这么激动做什么?
第三百七十章 最浪漫的事-错认
“浅浅?”
那满是华发生的老太太颤微微地伸苏浅浅伸出手来。
苏浅浅下意识地想往后再撤,可惜,已无路可撤,只得眼巴巴地看着那瘦骨嶙峋的手一点点的靠近,覆上自己的额头,顺着后脑勺滑了下来。
看着那满是华发生的老太太抖动的嘴唇,苏浅浅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不会真让自己猜对了吧。
她就那眼前的老太太失散多年的孙女?
苏浅浅眨了眨眼睛,又朝眼前满是华发生的老太太看了过去。
“像,真像。”满是华发生的老太太抖动着嘴唇,吞出几个字,满是褶皱的眼皮也抬了上去,满眼惊喜地看着她。
像?哪里像了?
苏浅浅打量近在眼前的老太太:花白的头发往后梳着,用发箍别到耳后,露出的额头上,一个大大的倒写川字分外的明显,满褶皱的松树皮的皮睑下,一双并不昏花的老眼正看着她,闪着晶莹的看着她。
咳咳,像嘛?
苏浅浅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记得镜子里的自己,分明就是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的,和眼前老太太的圆脸,一,点,都,不,像!
还有,那老太太是低鼻梁。
而她和姐姐一样,随爸爸(像爸爸)是英挺的高鼻梁的!
哪里像了?
苏浅浅手指下滑,摸了摸自己的尖下巴,明明一点都不像的!
嗯?一个念头忽然间又闪了出来。
妈妈好像不是高鼻梁?!
莫非,这是失散多年的外婆?
咳咳,好像姐姐说外婆家离姑姑不远的,莫非是外婆?
苏浅浅怔了怔,眨了眨眼睛,按捺住内心的惊天念头,朝满是华发生的老奶奶看了过去,忽然理解了,这老奶奶为什么手抖嘴抖了,那是激动!
那是惊喜!
喜极而泣呀!
面对失散十来年的外孙女,一朝得见,激动总归是难免的!
苏浅浅忽然想起,电视剧里的桥段来,失散多年的亲人相拥而泣。
看着那泪光闪闪的满是华发生的老奶姐,苏浅浅扑闪闪的大眼睛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心下一动,她是不是要配合一下,吸了吸鼻子,松开了握在车把上的手准备往下跳的时候,肩膀被人从后面按住了。
一回头,迎上了李爷爷看过来的目光,对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嗯?苏浅浅微微一怔,摇头?
这是不准备让她下车去配合演出了?
可是,苏浅浅撇了撇嘴,看到李爷爷又朝她摇了摇头,原本搭在她肩上的手,又轻轻地拍了两下,“坐好,别摔下了。”
啥?苏浅浅朝一脸慈祥笑意的李爷爷看了两眼,扭过头来。
果然,不靠谱!
这种时候,李爷爷要做的事,不是应该让她下车,和失散多年的老奶奶,哦不,外婆相拥而泣,而他,也在一旁喜极而泣的嘛?
这李爷爷不按剧本演戏呀!
李爷爷这是几个意思?
不是说君子有成人之美的嘛?
苏浅浅悻悻地想着,默默地朝天空翻了个白眼。
“浅浅呀。”那满是华发生的老奶奶,哦,不,也可能是失散的外婆一声低呼。
“哎。”苏浅浅忙应了一声,视线转了过去。
“小李,你看,多看呀!”那“失散的外婆”嗫嚅着,拍了拍了李校长的手臂,“你看,连这翻白眼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啊?苏浅浅怔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这翻白眼的动作,难道不是所有的人都一样的嘛?
“是呀,是像。”头顶传来李爷爷的声音,“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愣了好大会呢。”
“好好好。”满是华发生的外婆朝她又看了过来,颤巍巍的手又抚上了她的后脑勺,“多快,一转眼都长成大姑娘了。”
嗯?一转眼就长成大姑娘了?
苏浅浅的眼底滑过一丝诧异,难不成“外婆”小时候还见过她?
咳咳,应该是见过的吧,不然怎么相认呢?
苏浅浅瞬间意识到她犯一个低级错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外婆”看了过去,微微地张了张嘴,“外……”
却忽然听到头顶炸开的一个声音,遮住了她想要说出话,那是李爷爷的声音。
“是呀,一转眼,浅浅都长大了,我们都老了。”
啊?苏浅浅扑闪闪地眨了眨大眼睛,看了看那依然未从惊喜中平复过来的“外婆”,又扭头朝身后的李爷爷看了过去。
难道,她小时李爷爷也见过?
还是只一句感叹岁月流逝的话语而已?
“小李,你看,这机灵劲,和悠远多像呀。”
失散多年的“外婆”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啊?悠,悠远?
苏浅浅连忙转过头来朝失散多年的“外婆”看了过去,“外婆”也知道悠远?
那是爸爸的名字呀!
咳咳,迎上换散多年的“外婆”的眼神,苏浅浅发现,她又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了,既然是外婆,那自然是知道爸爸的名字的——欧阳悠远!
苏浅浅眨了眨眼睛,看着失散多年的“外婆”,眼角忽然有些湿润了,前年暑假自己一个人来了一趟,说是来看看外婆和姑姑的,没有带她来。
因为,她在恶补数学,没能走开。
想来,这失散多年的“外婆”是把她当年姐姐了吧。
咦,不对呀!
苏浅浅忽然想起,姐姐上次是说来扫墓的!
外婆不是过世很久了嘛?
咳咳!
苏浅浅眨了眨扑闪闪的大眼睛,莫非,这是自己的亲外婆?
所以,姐姐才建议她来这里的,是准备与外婆相认的?
苏浅浅的眼角又开潮润润的湿了起来,伸出手去。
苏浅浅的眼角又开潮润润的湿了起来,抬了抬握在车把的手,想去摸摸那失散多年的“外婆”。
这也是她在人世间的亲人哪!
“是呀,长得像悠远,”李爷爷的声音从头顶又传了过来,“要是像幻儿,会更漂亮一些。”
咳咳,啥?
苏浅浅缩回了她原本要伸出去的手,像幻儿了?
苏幻儿是妈妈的名字呀!
“那倒是。”失散多年的“外婆”吸了吸鼻子,“幻儿可是美人哪,但是,还是像爸爸好,女儿像爸爸有福气。”
咳咳!
这失散多年的“外婆”,莫非,苏浅浅忽然发现,自己有些混乱了。
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奶奶,你认识的我爸爸和妈妈嘛?”
“呵呵!”满是华发生的老太太,瞬间笑了起来,“认识,何止认识呀,你出生的时候,我都在场呢。”
啊?苏浅浅瞬间瞪在了眼睛,她出生的时候?
那,她真是爸爸和妈妈的亲生女儿了?
“你的名字,还是我给取的呢,”满是华发生的老太太眨了眨眼睛,抬手抹了抹了苏浅浅的头,“欧阳馥浅,这名字,还是我取的呢。”
欧阳馥浅?
苏浅浅怔了一下,那是姐姐的名字!
原来,这满是华发生的老太太,把她错认成姐姐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最浪漫的事-那就好
“秋露重,真珠落袖沾余馥,疏影横斜水清浅。”
苏浅浅还未缓过神来的时候,老奶奶的声音又颤巍巍地在近旁响起来了。
这是词嘛?
咳咳,苏浅浅眨了眨眼睛,朝老太太看了过去。
她对宋词没有研究,她只是偶尔读过几百首唐诗!
宋词,那是姐姐最喜欢的!
“你看,这孩子长得多好呀,人如其实呀。”老太太晃了晃手,又朝她伸了过来。
苏浅浅看着那又凑过来的手,心下一团乱麻。
难不成自己又想错了?
这老太太和她非亲非故?
只是错认了而已?
可是,好奇怪,苏浅浅扑闪闪的大眼睛眨了又眨,爸爸在刘家村怎么认识这么多的人呢,平时都没有听姐姐提起过,她原以为,这里只有一个姑姑,两个小表弟和小表妹,还有一个不靠谱的姑夫。
来到之后发现,多了一个慈祥的李爷爷!
现在,这个激动万分的老奶奶,又是什么情况?
要不澄清一下?
苏浅浅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李爷爷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了起来。
“是呀,一晃都十二年过去了。”李校长微叹了一口气,朝苏浅浅的后脑勺看了一眼,“浅浅都长得这么高了。”
啊?苏浅浅心里一怔,李爷爷这话,几个意思?
李爷爷明明知道,她是苏浅浅不是姐姐欧阳馥浅。
苏浅浅扭头朝李爷爷看了过去:“爷爷,我……”
“我知道。”李爷爷出声打断了苏浅浅的话,“浅浅坐好,别摔下来了。”
呵呵!
苏浅浅怔了一下,朝李校长看了两眼,眨了眨扑闪闪的大眼睛回过头来,好吧,看来李爷爷是准备让老奶奶一错再错了。
那她就当浅浅好了,反正,她本来就是浅浅!
只是李爷爷如此这般,意欲何为?
苏浅浅看了看那依然难掩激动的老奶奶,心里寻思着,却百般不得其解。
这老奶奶,到底是谁?
“小李!”满头华发生的老奶奶忽然间一声低呼,看了苏浅浅一眼,又朝李校长看了过去,眼里滑过一丝惊慌,“她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是,悠远和幻儿,出,出事了?”
出事?苏浅浅不明所以看向那满头华发的老奶奶,眼时滑过一丝研究。
这操心的事可真多呀!
哦!这关心爸爸妈妈的人,居然,在刘家村还有一个人?!
老奶奶是谁呀?
“不不不。”李校长连忙否定,“老师,您别激动,他们没事,他们没事。”
老,老史?
苏浅浅扭头朝身后的李校长看了过去,老奶奶不是姓王的嘛?
“没事,那浅浅怎么到送到你身边来了?”
满头华发的老奶奶,手都抖了起来,满脸的担心。
苏浅浅的心里,微微一颤,难不成,这他们远方的亲戚?
苏浅浅忽然想起来,自打她记事起,哦,不,是回家后,好像除了爸爸妈妈姐姐,她就没见过其它亲人,例如,奶奶,爷爷,大伯,大叔,外婆,姥爷,阿姨。
好像他们是独户一样。
三年后现在,她才托了刘睿宣的福气,见了姑姑一面。
苏浅浅的思绪一下子飞得很远。
“您多虑了,他们都好好的。”李校长的笑声从头顶上方飘了过来,“浅浅就是来历练的,体验咱们这里的生活的。”
啊?历练,体验生活?
苏浅浅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侧过头朝身后的李校长又看了过去。
她明明就是来看小鬼刘睿宣的!
迎上李校长那慈祥的笑时,苏浅浅便垂下眼帘扭过头来,李爷爷说是就是吧。
这目的很单纯,但是,她却说不得的。
这是她和姐姐的秘密!
一错再错?
白色的谎言,有时候,也是必须的。
苏浅浅暗自揣度着,朝那个满头华发的老奶奶看了两眼,目光触到那岁月滑的脸庞时,心时怔了一下,也许,李爷爷是对的。
老奶奶都这么大年纪了,有些事还是不说透的好。
毕竟,大人的世界,她是不懂的。
“那就好,那就好。”满头华发的老奶奶连连点了点头,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看了苏浅浅一眼,笑了笑,又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浅浅都这么大了。”
苏浅浅心里呵呵一笑,又来了?
“他们现在好得很了,比您当年预期的,还高出二层楼呢。”李校长笑了笑,“您呀,就放心吧,好好晒太阳,等着桃李满天下吧。”
高出二层楼?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李爷爷这是改词?
苏浅浅默默地在朝天空翻了个白眼,却一眼看到那不太宽的马路对面,那一排又一排的房屋来,惊奇地发现,居然没有一个是两层楼的房子。
苏浅浅左右环视着四周,朝发现,李爷爷说对了!
他们家的房子确实比这里的高出二楼呢。
只是,苏浅浅扭头朝身后的李校长看了过去,李爷爷有去过他们家嘛?
还是爸爸太显摆了,告诉李爷爷他们家是三层楼的房子?
呵呵,这好像不太像是爸爸的作风呢。
苏浅浅眨巴眨巴眼睛的扭过头来。
李爷爷正和那满头华发的王奶奶对看着,根本就没有看她!
“那就好,那就好。”那满头华发的王奶奶像是自言自语的似又重复了两遍,朝苏浅浅深深地看了一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走向那书摊旁的小靠背椅了。
这,这是结束了嘛?
苏浅浅扑闪闪的大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又朝那个满头华发的王奶奶看了过去。
嘿!王奶奶已戴上了老花镜,伸手拿了书摊上的报纸,朝她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了。
那一眼,瞬间,又恢复到了从前。
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把视线移到了面前的报纸上了。
嘿!这王奶奶厉害呀!
苏浅浅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朝王奶奶看了又看,一时忘记了收回视线。
一瞬间,她在老奶奶的眼里,又变成写信前的那个不靠谱的小丫头了!
刚才的那一幕,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她还想问问,这王奶奶到底是谁,和爸爸妈妈是什么关系的呢?
这下,想问都没法问出口了。
苏浅浅朝那已低下头去看报纸的王奶奶看了两眼,又扭回头来,要不,再写一封信,问问姐姐?
第三百七十二章 最浪漫的事-启程
在秋天起程!
事隔多年后,苏浅浅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个金黄色的十月。
在那样的十月里,李爷爷载着她一路向前,沿着笔直的田间小路,一直向前行进,仿佛,只要这样一直走下去,便可以到达他们所要去的目的地……
再写一封?
苏浅浅朝书摊的中间位置看了一眼。
那本厚厚的线条信纸,安静地等在那里,风吹过,微微地掀起两三张纸页,恍若在向她招手:来呀,把我们带走吧。
苏浅浅低笑了一下,朝书摊左边低头看报纸的王奶奶看了一眼,呵呵!
如果,她提出再写一封信,会不会被王奶奶再丢过来一记冷冷的白眼呢:不靠谱!
要不,试一下?
苏浅浅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到李爷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飘了过来。
“行了,老王,你慢慢晒太阳吧,我们要走喽。”
啊?走喽?
苏浅浅心下一怔,眨了眨眼睛,收回视线,看到李爷爷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右肩,而后又稳稳地放到她面前的车把上。
看来,是真的要走喽?!
苏浅浅回头迎上李校长那慈祥的笑脸。
“浅浅,坐好哦,要出发了。”
“嗯。”苏浅浅应了一声,把右手放到了前面的车把上,往王奶奶那里又看了一眼。
嘿!人家还在看报纸,没有收集到她送去的眼波!
好吧。
其实,一会到家问李爷爷也是一样的。
苏浅浅那样想着,便收回了视线,朝前面的小路看了过去。
前面的小路在阳光的辉映下,笔直的往前延伸着,一直延伸到天上去。小路两旁的白杨,在秋风中发出极微地沙沙声。
忽然想起《白杨礼赞》里的句子来:“它没有婆娑的姿态,没有屈曲盘旋的虬枝,也许你要说它不美丽——如果,美是专指“婆娑”或“横逸斜了”之类而言,那么白杨树算不得树中的好女子。”
李爷爷一脸吃惊地往前凑了凑,停下要踩踏板的动作:“浅浅,这篇文章,你会背?”
“不会。”苏浅浅甜甜一笑,朝那书摊前看报约的王奶奶瞟了一眼,又侧过头来,小声地说道,“姐姐背的时候,我听到了几句。”
“哦。”李爷爷点了点头,小声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咳咳,”满头华发的老太太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抬起头来,朝苏浅浅睇了一眼,“你们爷俩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呀。”苏浅浅扭过头来,看了老太太一眼,又朝李校长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笑笑,把视线移开了。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不告诉王奶奶。
“没什么。”李校长笑了笑,抬起右手朝满头华发的老太太挥了挥,“走喽,您老呀,就继续享受这秋阳吧,等会正午了,记得转个方向,别把眼睛看花喽。”
“嘻嘻嘻。”苏浅浅不由得笑了起来,朝老奶奶看了过去。
“站住。”老太太撇了撇嘴,放下手中的报纸,朝苏浅浅看了过去,“丫头,你过来。”
啥?丫头?
苏浅浅脸上的笑容滞了一下,继而,又笑了起来,扭头朝身后的李爷爷看了过去,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爷爷快走。”
“好咧。”李校长小声地应了一声,又叮嘱道,“坐好。”
脚下一使劲,车子便驶了出去。
“嘻嘻嘻。”苏浅浅笑了起来,在车子驶出地瞬间,朝那书摊前看过来的老太太挥了挥手,“奶奶再见喽,我下次还来找您寄信。”
满头华发的王老太太,微微的抬了一下满是褶皱的眼皮,把报纸又拿了起来,继续看起报纸来了。
“嘻嘻嘻。”苏浅浅的笑声和着风吹过白杨树的细微沙沙声,在自行车驶过的地方洒落。
“坐好哦。”李校长笑着提醒道。
“嗯。”苏浅浅应了一声,右手放到了车把上,看到了李爷爷那握着车把的手:手上有青筋微微地突出。
在清晨阳光的辉映下异常的鲜明。
那双手在掌握着他们前进的方向,忽然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一句话来:命运有一半掌握在自己手里。
那她呢?她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把握自己的方向,顺便帮小鬼刘睿宣走到姐姐的身旁。
苏浅浅微微地笑着,抬头朝前方看了过去,
几点葱郁浓绿的白杨被淡淡的云烟环抱,笔直的石子小路向延伸,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远处,天空被染成一片青碧,她屏气凝睇。
阳光出奇的好,原本已放晴的晴空,浮过几片淡淡的云朵,在阳光的映衬下越发的透明,被远处吹来的风捎过,落在她抬头仰望的视线里。
那一瞬间,恍忽而又极显真切地感觉到多年前的感叹,有一丝暖暖的喜悦涌上了心头。
四年前的那个夏末秋初,同样的阳光明媚,姐姐带给新的希望,开始一段新的起程,四年后的现在,她也要把另一片希望带给身边的人。
松开了握着车把的右手,微微地抬起,掬一捧阳光,捧在手心,温暖所有的记忆。
忘记了是谁听说的了,回忆的时候要带上太阳的样子,它会让你忘记在你的记忆里曾留下的阴雨和孤单。
而她,所有的记忆里都不曾有阴雨也不曾有孤单。
她的记忆里一直都有一片蔚蓝的天空,还记得那时的天空,瓦蓝瓦蓝,蓝得透明,蓝得耀眼,蓝得让人动容,那时的阳光很温暖,很温暖。
看阳光从头顶滑过,看它们从指缝间轻轻地缓缓地滑落,看时间一点点的消逝,在绿树碧草间留下细碎的光影,在笔直无尽的小路上留下滑过的痕迹,苏浅浅伸出手,想去掬一捧阳光。
记住三年光阴流转后的喟叹,可当她伸出双手时,没有捧住阳光,却意外的接住了一片花瓣,一片被风吹落欲凋零的花瓣。
“浅浅。”
李校长在轻轻地唤着她。
“嗯。”苏浅浅应了一声,回过神来。
“你喜欢秋天还是春天?”李校长的声音从头顶上空传了过来。
“我喜欢,”苏浅浅怔了一下,看着手中的那一瓣意外的花瓣,“我喜欢春天。”
“为什么?”李校长笑了笑。
“因为春天是播种的季节。”苏浅浅摇了摇手中的花瓣,“可以播下希望的种子。”
“哦。”李校长应了一声,笑了起来。
“你呢,李爷爷?”苏浅浅朝四周看了看,已经驶出了集镇。
十月的田野,稻田金黄,稻穗在风中浅唱低吟,稻草人开始“成长”,行走在稻田里仿佛置于天地自然之间,风吹稻香满衣裳。
“我最喜欢秋天。”李校长的声音传了过来。
“哦,是因为秋天也是收获的季节嘛?”苏浅浅侧过头,朝身后的李校长看了过去。
“坐好哦。”李校长低头了看面前的苏浅浅一眼,又抬头朝前方的小路看了过去,“秋天不只是收获的季节,它是更高意义上的开始,是一次新的起程。”
苏浅浅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来,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忽然想起,他们刚刚寄信的内容来了,不由得心中一喜。
是呀,谁说,秋天只是收获的季节呢?
秋天未尝到不是一个更新的.asxs.?秋天未尝不是一次新的启程!
第三百七十三章 最浪漫的事-落叶
收到一封轻飘飘的书信,里面是裁下来的晴空。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十一小假已结束了。时间过得又很慢,慢到,已是十月中下旬了,深秋的白杨已开始慢慢泛黄,她已穿上李奶奶为她织好的粉色针织衫了,也依然没有等到姐姐回信。
突兀而至的一场小雨淋沥之后,一地的落叶渲染了整个的十月。
清晨出门时,被一枚落叶砸中;一抬头,一滴雨,瞬间落进了眼里。
走在雨后漫地的白杨叶上,微笑采集,在小雨滴落之后,敛眉低首,不由得揣度了起来:莫不是自己把地址写错了?或者是送信的小哥哥把信送错了?
不然,已经两个星期过去了,为何,还没有收到姐姐的回信?
苏浅浅很清楚地记得书摊前的王奶奶曾说过,全国最慢七天,到静云市里,最慢三天也就到了。
那么,现在呢?
一阵风吹过,微凉有棱!
苏浅浅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刚刚出门的时候,她有些小固执了,没有撑伞,也没有穿上厚外套,便一个人走了出来。
忽然想去村边路口看一看,那送信的小哥哥会不会不知道爷爷家的地址呢?
沿着小路的右边往前走了两步,风吹过,带过滴树叶上残留的雨水,滑了下来,甩到了她的脸上。
苏浅浅哆嗦了一下,抱了抱肩膀,往前方的路口看了过去,有点儿冷!
路两旁的小白杨,在风中晃荡,一会直起又一会又弯下去。
树叶早已泛黄枯萎,找不出一片新绿,一场夜雨之后,风一吹,摇碎一树枯枯的冷,剪碎昨天记忆里关于温暖的幻想,落寞得写不出一个像样的故事。
独自走在这冷冷的小路上,听自己踩出来的足音,忽然有一种凉凉的感觉溢上心头:姐姐,不会把她忘记了吧?
不不不,苏浅浅立刻又否定了这个念头,姐姐不会的。
姐姐说过,她是姐姐唯一的妹妹,是姐姐最亲的人!
一个恍忽的瞬间,脚下一滑,苏浅浅回地神来,朝脚下的路看了过去,却意外发现一枚落叶,一堆枯叶中夹杂着一枚绿色的叶,微微地泛着一丝丝地黄意。
看着那满地的落叶,忽然想起声声慢里的句子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最难将息,满地黄花堆积……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落寞和萧瑟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心头。
苏浅浅微微地眨了一下眼睛,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下雨的时候,是如此的清冷、落寞和萧瑟呢?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朝前面看了看,走了过去。
走过,却又不由得回头,折回,捡起那一枚落叶。
拾起那一枚落叶,将它捧在手心,像捧着一个温暖的记忆。
那是一枚绿色的叶!
在泛黄的微冷的雨后,捡到的一枚绿绿的叶。
记忆是头顶那一抹未化开的云,泡一晕淡淡的微晴,一枚叶骤然对她舒展整个深秋的清芬。
盛在心里的,是关于一枚绿绿的叶的记忆,它的绿寻到她心中已经很深很深的记忆。
在那样的记忆里有一个极其温柔的女孩子,那撑着的那把诗意的小伞,那摇曳出的一片片的绿意,轻轻地走在她记忆长长的雨巷里,清晨或黄昏,款款的溅亮水声的足音,都一直是她最美的音乐。
美丽得还有那枚放到她厚厚的书里的落叶书签。
书,是她的最爱,叶,是那个女孩子——欧阳馥浅,她的姐姐的最爱。
捧着那枚绿叶,恍若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
在过去所有的记忆里,姐姐为她撑伞挡住了所有的风风雨雨!
而如今,漫天雨化过后的雾气里,独留她一人。
心似罗丝网,中有千千结。
苏浅浅的心中微微地一叹!
为了满足自己一个小小的好奇心,远涉三百千米的距离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在这冷冷的雨后,冷冷的风里,走在冷冷的路口,看着头顶那弯冷冷的浓得有些化不开的阴云月,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现在的自己,如今是否也如雨后深秋的落叶一样,独自飘零,独自滑落了呢?
一阵凉凉的风吹过。
苏浅浅缩了缩了领口,往远方,通过集镇的方向看了过去,云天一线,浓得有些化不开视线。
路上,空寂无人,路两旁的杨树随风摇摆,不时地有落叶从眼前滑过,飘飘扬扬地旋转着落到了地面。
苏浅浅心下一窒,又想到了姐姐。
不知道此刻的姐姐在做什么呢。
还倚在窗前看书嘛?还是也会像她一样,临窗观雨,或者也走到了她们共赏花的花园边,看着雨滴花落?又或者,在看书累了的时候,在看花累了的时候,偶尔,在心里也会想起她呢?
很多人都说自己和姐姐长得像,有些时候,她倒是觉得自己也许是姐姐的影子吧,都说如影随行的。
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呢?
看着远处烟气迷蒙的路,苏浅浅的心里变得沉重了起来。
岁月刻下重重叠叠不眠的日子,拉不近人与影的距离,也同样拉不近现在与过去的距离,而记忆却依然存在。
芬芳的歌声与悠扬的和弦在绿色的天空里飘荡,开出记忆深处漫山遍野的绿,延伸千百倍的呼唤,去寻回她们曾经热切依旧的朗音。
和那记忆里的人一起回到最初的绿里,去重读一遍曾经的瞬间生动和美丽,去看当时花园里优美如诗地抒情诗,去重温一遍最初共同拥有的小小梦想。
可是,她好像忽然迷路了,找不到通向那最初梦想的出口了。
路上,空寂无人,落叶,依然随风飘落,整个村庄幻成一种记忆的象征。抬头看去,一滴落了下来,滴在她抬头仰望的脸上、眼里和眉间。
一阵风吹过去,凉凉的。
苏浅浅微微地眨了一下眼睛,发现,眼角有些潮潮润润了起来。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一低头,滑落了下来。
滑到了手上的那枚刚刚泛起黄意的叶上。
自己是不是,也如这雨中的落叶呢?
苏浅浅那样想着,任凉过拂过,任微凉有棱雨滴滑落。
“浅浅。”
身后有声音传来。
有人呼唤着她!
苏浅浅眨了眨眼睛,微微地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抹眼角,转过头去……
第三百七十四章 最浪漫的事-演出
“风吹落叶飞飞到我身边/带着疲惫落在水里边;风吹落叶飞飞到我身边/带着疲惫当作数千。
当我站在那最熟悉的路口/一直回头望,却望不到你的样子,所有的回忆慢慢模糊慢慢模糊.
记忆还剩什么/我不知道/我看不清楚/思绪一直绕而绕转而转/我错了哪么多……”
“浅浅。”
有人喊她!
苏浅浅一回头,看到李爷爷撑了一把油黄色的大伞迎了过来,把她整个人都拢到了伞下。
“来,把外套穿上,下雨了,别着凉了。”
李校长说把,把手里的外套搭到了苏浅浅的肩上。
看着李爷爷那双慈祥的眼神,苏浅浅心里顿觉暖。
她并不是一枚落叶呀!
在这陌生的小村庄里,还有李爷爷在关心着她,还有煮得一手好菜的李奶奶,还有只见过一面的姑姑。
李爷爷曾悄悄地告诉她,看到姑姑在学校外面,悄悄地来看过她!
苏浅浅的鼻子忽然觉得有些酸酸的。
她并不是一个人,她也并不是那枚任着风吹雨打,便会独自飘零的落叶。
“怎么了?”李校长笑了起来,“还需要爷爷来帮你穿嘛?”
“没有,不需要。”苏浅浅微微地吸了一下鼻子,“我自己可以的。”
“抓紧穿上吧,”李校长微微地往伞外侧了侧头,“这种天,最容易着凉了。快穿上。”
“嗯。”苏浅浅应了一声,把衣服穿上了。
“哟,浅浅好有雅兴呀。”李校长忽然间笑了起来。
嗯?苏浅浅微怔怔了一下,朝李爷爷看了过去,眨了眨扑闪闪的大眼睛,“什么?”
“嗯。”李校长朝苏浅浅手里的落叶看了过来,努了努嘴,“赏叶呢?”
看着李校长的低头努力的模样,苏浅浅又看了看手里的落叶,不由得笑了起来,指了指一地的落叶,“随手捡的。”
“哦,我看不像。”李校长微微地挑了挑眉,“这是特意捡的吧?”
苏浅浅眨了眨扑闪闪的大眼睛,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点了点头:“嗯。”
既然李爷爷说是特意捡的,那就是好了。
一片落叶而已,不必太较真。
“给我看看。”李校长伸出手来。
“呵呵。”苏浅浅怔了一下,忽然间低笑了起来,把手里的那枚落叶递了过去。
都说老小孩,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看来,这两句话果然是对的!
“叶,独特,稀罕,经纬分明而又匠心独运。”李校长一手撑伞,一手接过落叶,左右看了看,“这片落叶捡得好呀。”
啊?苏浅浅怔了一下。
李校长是这是在逗她玩尼?
未等她回话,李校长又兀自说了起来:“虽身处桔叶,却仍带着绿叶,谱出生命的乐章和最风的一道风景。”
啊?这,这,这也行?
苏浅浅不由得怔了又怔,忽然想起十月初的那次关于在秋天起程的对话来。
是不是在李爷爷的心中,就没有什么不好的事和物?
“其实,做一枚落叶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李校长把那枚绿叶仍存,掉落的叶还给苏浅浅。
做一枚落地,也是一件很好的?
苏浅浅在心里墨默默地重复了一遍,忽然发现,在李爷爷的心里,好像就没有什么不好的g事!
苏浅浅低了低头,不由得笑了起来。
李校长的心态,要是自己能有这样的心态,那么,刚的她,还会自怨自艾嘛?
“做一枚落叶又有什么不好?”李校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嗯?苏浅浅怔了怔,做一枚落叶又有什么不好?
难不成,李校长以为,咳咳!
居然被李校长看透了!
看着手心里那一枚捡到的叶,苏浅浅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眨了眨眼睛,朝李校长看了过去,很认真地问道:“为什么,做一枚落叶比较好呢?”
她忽然想知道!
李校长笑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认真地朝苏浅浅看了过来,敛了敛脸上的笑意:“浅浅,你看。”
一阵风吹过,挂在树上的叶,又开始一片片的随风飘了下来。
“你看,这些落叶,”李校长地声音传了过来,越过苏浅浅的头顶,往路旁的树叶看了过去,“浅浅,你看,它们随风舞动的姿态多么的优美呀。”
咳咳,苏浅浅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随风舞动的姿态?
李校长被风吹得有些理不清思绪了吧。
这明明就是风雨摧残的落叶呀!
“全然不顾周遭的风声雨声,全然不顾寒风已至,霜雪将至,荒芜剥夺一切的残酷结局,摒弃所有的干扰和纷繁,沉浸在短暂而辉煌的演出中。”
李校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演出?”苏浅浅重复了一遍,朝李校长看了看,又朝地上那一片一片或是几片片堆积在一起,被雨水打湿的落叶看了过去。
就算是演出,它们也是用生命在演出呀!
这样的演出,她宁愿不要!
“那些悲壮的身影,那些曼妙的舞步,淘洗过许多岁月之后,依然染红人的心尖。”李校长顿了顿,“我也钟爱叶,落叶尤甚。”
“咳咳。”苏浅浅一个没忍住,咳嗽了出来。
李爷爷也喜欢落叶?
居然和姐姐一样的喜好?
太,不,可,思,议了!
“你也喜欢落叶?”李校长抬手为苏浅浅拢了拢额关的一缕刘海,眼底滑过一丝惊喜。
苏浅浅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变了味道:“是呀。”
是呀!
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落叶!
她也不喜欢这落叶式的演出!
多年后的现在,忽然间的忆起,苏浅浅才忽然发现,李校长当年那话里的意思。
撩开光阴的面纱,站在现在去听当时他曾说过的话时,才真正的明白,原来,有了酷爱和执著,即使一枚落叶,也能够倾倒季节!
做一枚落叶,又有什么不好呢?
看着那滑落的一片叶,她开始会心的微笑,不远处有声音传来,有人在轻轻地哼着歌: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递进的情绪请省略/你又不是个演员/别设计那些情节/没意见我只想看看你怎么圆。
你难过的太表面像没天赋的演员/观众一眼能看见/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苏浅浅回头,看到,一个身影站在不远处……
第三百七十五章 最浪漫的事-春天的信使
“嘿,李校长。”
歌声由远及远,来到他们近旁时,那来人停了下来,推着车,朝李校长打着招呼,随即又看了一眼苏浅浅。
隔着李校长撑着的土黄大伞,苏浅浅朝那人看了一眼,一身军绿色的厚雨衣,长长的帽沿,看不清眉眼。
听声音应该比李爷爷年轻。
苏浅浅低下头来,眼角余光瞟到那人脚上的胶鞋,鞋面上沾着些许的水气,鞋子底与地面相接处,露出三个半片的落叶。
咳咳,这阴雨的天,是骑车出来溜达,真是有雅兴(闲的)!
她可不是出来溜达的。
苏浅浅朝集镇的路口方向又张望了两眼。
她是来等信使的!
“小王,你这是?”
李校长怔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朝那人扬了扬手。
“好嘞,”那人笑着把车停住了,解开自行车后座上透明塑料布上的尼龙绳,低头往里面看了看,从里面掏出一个粉色的信笺递给了李校长。
下一秒,又看了一眼苏浅浅,眼底滑过一丝惊讶,又把视线投到了李校长的身上。
信?姐姐来信了!
苏浅浅心里一惊,揣在口袋里的左手动了动,看了一眼李爷爷,还有看似探研的年轻小哥的眼神,生生地按住了想要伸出手去拿信的冲动!
这小哥倒是长得浓眉大眼的!
只是,这样看着她,好嘛?
“这是我孙女呀。”李校长笑了起来,接过信来,朝苏浅浅看了一眼,“常年在外,一直不回来,这不,才回来两天就想她爸妈了,非要吵着要写信让他们来接。”
啥?
苏浅浅眨了眨扑闪闪的大眼睛,孙女?
嗯!也是!
李爷爷是爸爸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苏浅浅看了一眼李校长手里的信,唇角弯弯,甜甜地喊了一声:“爷爷!”
“好好好!爷爷不说了。”李校长把信递到苏浅浅的面前,“你盼着的信来了。”
苏浅浅笑着没作声,伸出手去拿了过来,握在手里左看右看。
是姐姐的字迹!
字体横竖粗细相等,笔画秀丽,字形呈长方,清秀美观,是姐姐的最习惯用的字体——仿宋体。
可惜,她学不来!
其实,她最喜欢的是姐姐练书法时的那个瘦金体,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其大字尤可见风姿绰约处。
因其笔画相对瘦硬,故笔法外露,可明显见到运转提顿等运笔痕迹,是一种风格相当独特的字体。
而她自己却也学到精髓,对着庞中华字贴苦练了三年,只混得个半形似的行楷。
姐姐说,这已经很好了,易学易识。
苏浅浅暗暗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她要学姐姐的瘦金体!
“哦。”年轻的雨衣大哥应了一声,笑了起来,“小孩子嘛,都是这样,离不开爹娘的,我家那老二也是,半天见不到娘,就在家里直喊。”
说完,又讪笑了一下,朝苏浅浅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孩子都和娘亲呀,两孩子三天不见我,也不想我,还是闺女好呀。”
苏浅浅眼角余光朝那送信的雨衣大哥看了一眼,迎上他看过来的目光,目光亲切,真挚,满满的笑意,就像春天的一抹暖阳。
苏浅浅微微地侧了侧头,朝那“春天般的信使”甜甜一笑:“谢谢你下雨天还为我们送信。”
“你看,我怎么说的来着,还是闺女看吧。”那“春天的信使”立刻乐了起来,朝苏浅浅挥了挥,“多懂礼貌的孩子呀,不谢不谢。”
继而,又转向了一旁的李校长:“李校长有文化的人,你们带出来的孩子,和我们就是不一样。”
“你说笑了。”李校长笑了起来,摆了摆手,“每个孩子都是天使,都有自己的优点。”
每个孩子都是天使?
苏浅浅怔了一下,第一次听说!
“天使?”那“春天的信使”重复了一遍,语调轻扬,朝苏浅浅看了看,又转向了李校长,“李校长说笑了,你们家孙女才是天使,我们家那两个混球,就是个小王八羔子。”
苏浅浅低下头来憋着笑,哪里有说自己家孩子是王八羔子的?
爸爸都不会!
爸爸说她和姐姐一样,是他和妈妈的宝贝!
“小王吧。”李爷爷的声音在近旁响起,“其实……”
啥?小王八?
苏浅浅低笑了一下,朝李校长看了过去。
李爷爷怎么这样称呼这“春天的信使”小哥哥,咳咳,也许该喊年轻的大叔。
太不礼貌了!
“嗯?”李校长朝苏浅浅看了过来,“怎么了?”
苏浅浅扑闪闪的大眼睛眨了又眨,朝那“春天的信使”看了过去。
这种情况下,只能意会了。她总不能再重复一遍吧?!
李校长朝那“春天的信使”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朝苏浅浅看了看,也笑了起来:“哦!”
“嗯。”苏浅浅憋着笑应了一声,朝那不明所以的“春天的信使”看了一眼,又连忙把视线移开了。
她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会笑出声来。
那“春天的信使”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了,李校长?”
“没什么。”李校长笑了笑,“我这孙女看你下雨还来送信,心生感动。”
嗯?
低头偷笑的苏浅浅怔了一下,心生感动?
她明明是在笑李爷爷口误的,好嘛!
也对。
苏浅浅朝那双沾了雨水和落叶的胶鞋看了过去,她确实也心生感动。
她刚才都差点以为,姐姐不理她了呢!
还好,这春天的信使及时到来了!
让她清楚地知道,雨后天空也会放晴,也会有彩虹!
在小雨之后排队等候的依然会是辉煌耀眼的黎明!
不经意地一瞥,路旁的白杨,虽经风吹雨,但,依然在笔直地向上生长着!
李爷爷说得对,秋天,其实也是一种开始。
李爷爷说得对,秋天,其实也是一种开始。
是终点也是.asxs.,是结束也是开始,是离散也是欢聚,是归宿也是出发!
在这三百千米外的田间,所有的树木仍然都在继续生长。
看着左手的粉色信笺,右手的略泛微黄意的绿叶。
她,忽然想,想把这枚落叶,这封信笺,还有那路两旁边笔直生长的白杨,制作成一纸记忆的书页,见证一个永不褪色的故事:故事里有她,有姐姐,有值得感谢的人,还有那片抹不去的绿和叶!
一抬头,刚好迎上李爷爷看过来的慈爱的目光。
第三百七十六章 最浪漫的事-信
收到一封轻飘的信,里面是裁下来的晴空。
看着左手握着的信,苏浅浅眼里眉间满满的笑意。
“看看你们家的天使孙女,多懂事呀。”那“春天的信使”一脸羡慕嫉妒的说道,“我们家那两个混球,唉,不提也罢。”
混球?
苏浅浅抬起眼帘朝那春天的信使看了一眼,低下头来。
她只见过足球、篮球、排球、羽毛球。
混球,她还没有见过。
“哈哈哈。”李校长爽朗地笑了两声,抬手拍了拍那“春天的信使”一下,“你也是有福之人呀。”
确定有福气!
看着脚下的落叶,苏浅浅默默地想着,低低地笑着,她都没有见过混球!
“我哪里有福了,都快被那两个小王八羔子给气s了。”
“春天的信使”摆了摆手,把透明的塑料袋重新绑好,又检查了一遍,确定不会漏进雨水,扶着车把朝李校长看了过来,“两个混球,不提也罢。”
小王八羔子?
苏浅浅差点没忍住,连忙抬手挡在鼻前。
这春天的信使,有点小,率真呀!
她都不会说脏话的!
可以学学,万一,以后和别人吵起来了,可以用一用。
李校长的笑声在近旁响了起来:“俩小子不理你,那说明他们独立。”
独立?
苏浅浅在心里想默默地重复了一遍,那她现在只身一人,是不是也超级独立了?
“独立?”春天信使的声音顺着一阵风传了过来。
苏浅浅抬手理了一下额前被风吹过的头发,却发现,李爷爷不经意地往左前方移了移,刚好挡住了那春天的信使。
呵呵,李爷爷这是,在给她遮风挡雨呢!
苏浅浅抬头朝头顶的那大黄布雨伞看了过去,伸出手去,蒙蒙的小雨,轻飘飘地落在掌心,不仔细,似乎还觉察不到。
其实,像这样的小雨,她之前是最喜欢的了。
天青色的烟雨,走进雨里,看它沥沥的落下来,落在头发上,脸上,伸向它的手上,看向它的眼里。
在这样轻飘飘的雨里,在这样湿润润的天空里,有幽渺的竟象,意象所激起的朦胧的感觉,看着远处雨化了的世界。
她经常会一站许久。
但是,有人对她说,这样的雨可以感受,再大一点,便只可以听了。
那以后,她便很乖巧地站在檐下,去看檐前雨,不再走进那雨里。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那样下雨的天气很少,空气都是晴朗的气息。
那样蔚蓝的感觉,那淡蓝色的诱惑,闪耀着理性与智慧的光芒。就像那陪在身边的淡蓝色的身影。
而现在,那淡蓝色的身影不在身边。
但是,她知道姐姐离得并不远。
想起那远在三百千米外的熟悉关切的笑脸,心情开始轻悠淡然。有姐姐的陪伴,路再远,也会有安全感。
看着手里粉色的信笺,苏浅浅不由悄悄地转过身去。
忽然想打开看看。
小心翼翼地把粉红色的信笺打开,里面有一张蔚蓝色的信纸,轻飘飘的写了五段话:
快乐就好,可能是姐姐记错了。
据查,静云初中部去年已开设了奥数班,面向一市六县招生。五个班,300人。去年的第一届招生人员,刘家村隔壁的牛家村有一个男孩,以全县第99名,奥数第二的成绩被录取了。去年,云凌县招生了130人。
小睿和来来的成绩至少要在云凌县挤进前一百名,并且要在奥数竞赛中取得前三名,机会还是有的。
最大的问题是,要有榜样的力量,所以,浅浅,你要认真些,争取四年级寒暑假排进云凌县前100名。
爸爸,妈妈和我,有点想你了。寒假让李爷爷送你坐上来静云的大巴车,姐姐去车站接你。
看着那轻飘飘的信纸,苏浅浅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忽然发现,有水珠落到了信纸上,连忙抬手去擦。
却惊奇地发现,伞外的雨,最终还是落了下来,不容忽视的洒落了下来。
苏浅浅轻轻地擦去信纸上的水珠,抬手抹了抹眼角,微微地吸了吸鼻子。
静静地听着李爷爷和那春天信使的对话。
这一份小小的喜悦、牵挂和希望,她要自己好好消化一下,再慢慢地和李爷爷分享。
“呵呵。”李爷爷爽朗的笑声从背后传了过来,“和他们的娘亲切,说明他们秉性善良。”
“啊?”春天的信使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李校长,你是说我不善良了?”
“你自然也是善良,”李爷爷的笑声又传了过来,“你秉性纯善,但,一个大男人,会说成善良,总归是不太好听的吧。”
“有道理。”春天的信使笑了起来,“孩他娘倒是真的很善良,前村后院没有一个人说她不好的。”
“这是你的福气哪。”李校长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那春天信使的肩。
春天的信使抬手扶了扶长长的绿衣的帽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倒是。“
李校长忽然话锋一转:“孩子不听你的话也是对的。”
嗯?
苏浅浅怔了一下,收回视线,看向李爷爷。
呵呵。只到看向沿着伞的边缘洒落的雨水,还有李爷爷正看向那春天信使的三分之一的侧颜。
苏浅浅微微地眨了一下眼睛,又扭过头来。
她还是安静地看着伞外的雨吧。
“这,这又从何说起?”春天的信使瞬间有些结巴了起来。
苏浅浅低笑了一下,他是不好意思了。
李爷爷这是在当着她的面批评他呢。
“你平时没少打骂他们吧?”李爷爷的语调瞬间微扬了一些。
“这。嘿嘿。”那春天的信使讪笑了起来,“这都您都知道呀。”
啊?李爷爷这么厉害?
莫不是听镇上书摊前的王奶奶说的吧。
不不不,王奶奶那么有个性(任性)不可能这么八卦的。
苏浅浅立刻否定了这个刚涌出来的念头,看了看的里的信纸,那滴上去的水珠已经干了,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到了信封里,塞到了外套的口袋里。
“猜的。”李爷爷的声音从背后忽然间又传了过来。
猜的?这也行?
苏浅浅一个没忍住,低笑了起来,连忙抬头挡在了鼻前,微微地吸了吸鼻子,以示掩示。
还好,她是背对着他们站的!
“猜,猜的?”春天的信使瞬间笑了起来,摸了一下帽沿,“哦,李校长,您可真是预言家呀,一猜就准。”
还好,李校长给在小天使面前留了面子了。
苏浅浅低头笑了笑,朝伞外的雨看了过去。
李爷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风趣了。
“那是。”李爷爷笑了起来,转地身来,“我还猜到,我孙女的信里,有喜事。”
嗯?这么准?
苏浅浅回头,迎上李爷爷看过来的目光。
第三百七十七章 最浪漫的事-女儿
一阵凉风吹过。
苏浅浅抬手理了理额前的被风吹的刘海。
“猜对了没?”那春天的信使一旁插话道。
“嗯,”苏浅浅点了点头,朝李爷爷看了一眼,又转向了那春天的信使,甜甜一笑,“对了。”
真是猜对了!
李爷爷居然猜对了!
苏浅浅微微地挑了挑眉,又朝李校长看了过去,刚好,又迎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牛!”春天的信使瞬间一脸崇拜地看向李校长,“我服了。”
嗯。服!
苏浅浅默默地占了点头,她也服!
“哈哈哈。”李校长爽朗地笑了起来,“其实,这没有什么的。”
没有什么是什么?
苏浅浅眨了眨扑闪闪的大眼睛,朝李校长又看了过去。
李爷爷太谦虚了!
“看来是知孙女莫若爷爷了。”那春天的信使笑了起来,朝苏浅浅看了一眼。
看她干嘛?
苏浅浅朝那春天的信使看了一眼,把视线别开了。
这信使的眼力劲比李爷爷那可是差远了。居然没有看出来,她不是亲孙女!
苏浅浅微微地摇了摇头。
“哈哈哈。”李校长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这其实一点都不难猜的。”
苏浅浅嘴角抽了抽,不难嘛?
那个春天的信使小哥,哦不,年轻的大叔,却一点都没有明白的意思呢。
其实,她也想知道,李爷爷如何猜出来的。
毕竟,她刚才是背过身去的呀。
“说说看。”春天的信使小歌忍不住说了出来,一只脚踩到了自行车的脚踏板上。
“说?”李校长朝那春天的信使看了一眼,又扭头向了苏浅浅。
“说说说。”那春天的信使连连点点头,“我们都在等着呢。”
我们?
苏浅浅怔了一下,朝那春天的信使看了过去,她和他很熟嘛?
居然说是我们了?
明明就是她和他,两个陌生人,仅仅见过一面,说了一句话谢谢和不客气的话语而已。
“说了?”李校长朝苏浅浅笑着看了过来。
苏浅浅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那正热切地看着的她的春天的信使,又朝李校长看了过去,点了点头,“嗯”
其实,她也很想知道。
“原因很简单呀。”李校长左右看了看两个人,朗声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好消息,我孙女也不会那么安静地站在一旁听我们说话了。”
啊?这样的推测也行?
苏浅浅眨了眨眼睛,在心里想了想。
好像是这个道理。
如果姐姐说没能。
小睿和来来不能到静云初中部去读书,那么,她一定会难过的得想哭的。
那她有可能会,会拉着李爷爷往家里走。也或者会自己一个人走出伞下,就像之前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走出一样。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忽然发现,心里难过的时候,她喜欢一个人出走
走走停停,至于走到那里,或许并不重要,就像之前一样。
苏浅浅朝来的时路看了过去,好像也并没有走出多远,从李爷爷的家到村口,只是一个直角拐弯的距离,出了院门,往北走十米,左拐,往西走一百米就到了村头的十字路口了。
而她,此刻,距离十字路口,好像还有。
苏浅浅朝十字路口看了看,目测了一下,好像还有二三米远。
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一路走来,她以为自己走得很远了,长长的一段心路历程,从阴天走到雨水滴落下来,再到现在心里的蔚蓝晴空。
她以为,她走了很远。
才发现,原来,离家才只有五十米而已,一个百米冲刺的时间都不够。
苏浅浅笑笑,朝李校长看了过去,点点头:“爷爷说对了,确实是有喜事。”
“哦。”春天的信使大叔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明白?
明白什么?
苏浅浅朝那春天的信使在叔看了过去,看到他一脸若所思的表情,朝李爷爷看了看,又扭过头来朝她看了过来。
呵呵。又看她!
没有礼貌!
哪里有这样盯着一个女孩看的呀。
苏浅浅朝天空翻了个白眼,收回视线来。
“我遭嫌弃了嘛?”下一秒钟,那春天的信使大叔的声音传了过来。
呵呵。苏浅浅微微地挑了一下眉,知道就好!
看你下次还会不会再老盯着漂亮小女孩看了。
“嗯?嫌弃?”李校长闻言,瞬间,大笑了起来,“是呀,你遭嫌弃了。”
“为什么?”春天的信使大叔有些不解地问道,“李校长,我哪里又做错了?”
哪里做错了?
现在可不是又错了?
苏浅浅眼角余光朝那个春天的信使大叔看了过去,还在盯着她看呢。
还好,此刻姐姐不在。
他要是敢这样盯着姐姐看,她定然会上去教训他一顿的,虽然,她的功夫没有姐姐厉害,但是。
苏浅浅朝那春天的信使看了过去,那长长的帽沿往后推了推,露出一张还算年轻的脸庞,他细看了一下。
嘿!长相还不错!
苏浅浅怔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来,刘家村的人,好像长得都不丑呢。
看在他长得还不错的份上,估计不打了吧。
反正,她把脸别过去就好。
再说,苏浅浅朝李校长看了过去,李爷爷还在呢。
她要保持一个乖乖女的形象。
姐姐说,女孩要文静一些,不能动不动就打架,虽然她们两姐妹都很会打架。
好吧。
她听姐姐的。
苏浅浅眨了眨眼睛,把头别了过去,看着雨水沿着雨伞滴了下来,啪的一下子落到了脚下的泥土里,月初间,消失不见了。
“你没做什么。”李校长笑了起来。
“那,那,我,”春天的信使瞬间有些结巴了起来,“小姑娘那看我的眼神分明写了嫌弃呀。”
呵呵!苏浅浅在心里低笑了起来,还行,还算有自知之明。
“哈哈哈,小王呀,你误会了。”李校长又笑了起来,“我这孙女眼光比较挑,一般的人都嫌弃。”
小王鸭?
“扑哧”一声,苏浅浅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
小王八变成了小黄鸭子?!
嗯?李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嘿嘿。”那春天的信使忽然也跟着笑了起来,“小女孩嘛,有点小个性是正常的。”
嗯?苏浅浅怔了一下,小个性?
她哪里有什么小个性了?
“李校长,你这孙女,太讨人喜欢了。”那个春天的信使忽然是出声,“要不,给我当个义女得了,我做梦都想有个女儿呢。”
嗯?义女?
苏浅浅闻言朝那春天的信使看了过去,看到他一脸真诚的笑意……
第三百七十八章 最浪漫的事-亲切
女儿?
呵呵!
苏浅浅怔了一下,旋即又低笑了起来,那她岂不是有两个爸爸了?
苏浅浅扭头朝那个春天的信使看了过去。
长相还可以,但是,不太礼貌,不太文明。
这样的大叔,与她的爸爸比起来,可真是个人才(不能比)呀!
不不不,这样的家长,她可不想有,万一哪天一生气喊她一句小王八羔子怎么办?
那岂不是把姐姐、爸爸和妈妈一起骂了?
不行不行。
苏浅浅朝那个春天的信使大叔看了过去,甜甜一笑:“不行。”
“为什么不行?”那春天的信使大叔一脸真诚的笑意,朝苏浅浅看了过来,“我觉得蛮合适的。”
“不合适。”
苏浅浅立刻出声否定了,扫了一眼那春天的信使大叔,把视线移开了。
一点都不合适!
“李校长,你看,这。”
那春天的信使朝李校长看了过去,一脸的笑意,朝苏浅浅又看了过来。
这小姑娘太不给他面子了!
“哈哈哈。”李校长朗声笑了起来,看了看苏浅浅,朝那个春天的信使摆了摆手,“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忘记了,我也是被嫌弃的那一个。”
嗯?苏浅浅眼角余光朝李校长看了过去。
李爷爷又幽默(撒谎)了。
她可从来没有嫌弃过李爷爷的呀!
“啊?”那个春天信使怔了一下,瞬间,也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吧好吧,我懂了。”
懂什么了?苏浅浅嘴角抽了抽,她都没有听懂。
好吧,他们大人的世界,是她这个懵懂少年所不能了解的。
“不能强人所难呀。”那春天的信使笑了起来,“我单方喜欢不行,至少也要两厢情愿吧。”
啊?两厢情愿?
苏浅浅撇了撇嘴,这是在考验她的成语能力嘛?
用错词了好嘛?
苏浅浅眼角余光朝李校长瞟了一眼,又低下头来。
也罢,李爷爷语文老师,这种事,还轮不到她来纠正!
“小王呀。”李校长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苏浅浅,朝那春天的信使看了过去,“我说小王呀。”
“扑哧”一声,苏浅浅没忍住笑出声来,小黄鸭?
嗯?李校长扭过头来,朝苏浅浅看了一眼,“怎么了?”
“没,没什么。”苏浅浅应了一声,忍着笑抬头朝李校长了过去,“只是忽然想到了之前的一些趣味罢了。”
“哦。”李校长应了一声,又转过头去,“我说小王呀。”
“哈哈哈。”苏浅浅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大笑了起来。
笑得李校长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了。
笑得那个春天的信使不明所以地抬手扶了扶帽沿,朝苏浅浅也看了过去:“闺女,莫非,你同意了?”
“不不不,”苏浅浅抬手挡在面前,朝那春天的信使看了过来,“你们聊你们的,我只是想到了一些趣事罢了。不用管我。”
“哦。”那春天的信使看了苏浅浅一眼,又转向了李校长,“那个,李校长,我再请教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李校长朝苏浅浅看了一眼,又扭头转向了那春天的信使,“什么事,尽管说。”
“就是,咳咳,”那春天的信使微微地咳嗽了两声,“我那两个小兔崽子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和我亲切,不生疏呢?”
嗯?苏浅浅闻言怔了一下。
又换词了?
小兔崽子?
敢请是这位春天的信使的大叔家里是做养殖的?
羊,兔,还有什么?猪牛狗嘛?
“大叔,你们家喂了很多种家禽嘛?”苏浅浅眨了眨眼睛朝那春天的信使看了过去。
“啊?”春天的信使怔了一下,“家,家禽?”
“对呀。”苏浅浅点了点头,“家禽,就是猪狗牛羊兔之类的。”
没有?那就骂人的话喽!
呵呵!还想认她当女儿?!
幸好,刚才她没有同意。
“我们家只有两头猪。”那春天的信使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回答道,“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呵呵。”苏浅浅微微一笑,“大叔多次提到羊,兔子,我还以为,大叔家里开了养殖场了呢。”
嗯?那春天的信使怔了一下,旋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咳咳,大叔知道错在哪里了。”
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难怪,遭你嫌弃了。”
苏浅浅闻言,嘴角抽了抽,没作声,把头转向了一边,偷偷地笑了笑。
还好,这春天的信使大叔还不算傻!
“哈哈哈。”李校长朗声笑了起来,“看到了吧,这孙女大了,由不得爷爷了。”
“嗯。”那春天的信使大叔点了点头,看了苏浅浅一眼,又转向了李校长,“李校长也被嫌弃了,那我就不难过了。”
嗯?苏浅浅怔了一下,微微地向右侧过头,在他们都看不到的方向,朝天空翻了个白眼。
她才不会嫌弃李爷爷呢!
她要嫌弃的明明就只那个送信的大叔一个人!
“哈哈哈。”李校长的知声又响了起来,“那和我一起做伴吧。”
“成。”那春天的信使大叔笑了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了一句,“对了,李校长,我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什么问题?”李校长把伞换到了左手里,往苏浅浅那边斜了斜,“说吧。”
“就是,”那个春天的信使朝苏浅浅看了一眼,眼底滑过一丝羡慕,“怎么能像你们一样,让俩孩子和我也亲切些呢。”
呵呵!
看着雨水一滴一滴地顺着雨伞滴了下来,苏浅浅不由得笑了一下。
她要是这信使大叔家的女儿,她也不会这个大叔的亲切的!
“哈哈哈。”李校长低头看了一下苏浅浅,转过头来,笑了笑,“其实,想让两个孩子亲近也很简单。”
其实,浅浅和他也不算亲切!
但,他是真心疼惜这个孩子!
毕竟,当年,他也是看着她们两姐妹出生的人之一。
“愿闻其祥。”春天的信使拉了拉雨衣,一只脚踏到了踏板上,“李校长传授一下经验。”
“你希望他怎么样对你,那么,你就先那样对他。”
李校长带着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了过来。
这个说法很奇特!
苏浅浅看了一眼那若有所思的春天信使,扭头抬李爷爷看了过去。
第三百七十九章 最浪漫的事-尽力而为
数着点点雨滴,简单是美丽,昨天它是个屋檐,走出去只要勇敢深呼吸。
数着檐前雨,画条路到明天去,原来生命最初的星也亮在白天的天空里;数着檐前雨,数完,我就走出去,画条路到明天去。
看着李爷头顶的雨伞落下的一滴一滴,尚未滴成串的雨滴,苏浅浅忽然想起,姐姐曾哼过来的歌来——檐前雨。
雨水就像眼泪,倾泻得总是很多,留下得总是很少。
等待中的三角杯,萦绕在雨天的雾气之中,下雨天特有的雾气,有一股淡水的味道。
雨水的滋味呢?是眼前那一层薄薄的湿湿的雾气,淋雨的可以是快乐的,快乐的可以是带泪的。
“咳咳,”那春天信使的大叔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李校长,你的意思是,我要从自已做起?”
苏浅浅闻言朝那春天的信使大叔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来,继续看着面前的伞外雨。
不能从自己做起?难不成,直接要求别人?
“对。”李校长笑了一下,把雨伞往苏浅浅的身边又斜了斜,“改变从自我开始。”
“那,”那春天的信使大叔抬手扶了一下长长的雨衣帽沿,讪笑了一下,“那,我要从哪里先改变呢。”
好像要改变得太多了,言行举止!
“言行举止。”李校长笑了笑,“先从言上改变吧。”
苏浅浅唇角微扬,抿嘴低笑了起来,李爷爷果然厉害!
别了,小混球,还有各种小家禽们!
“好,就听您的。”那春天的信使大叔冲李校笑了笑,“那我以后对两个混小球,不骂来骂去的了。”
李校长笑了笑:“每个孩子都是天使,但是,天使也是需要有人来守护的。”
苏浅浅眨了眨眼睛,朝李校长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
每个孩子都是天使?!
今天第二次听到了。
天使不是用来守护别人的嘛?怎么到了李爷爷这里,却成了需要被守护的了呢?
“嗯。我明白了。”那春天的信使大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以后会约束一下自己的,不对那两个王八羔子要求太多了。”
嗯?王八羔子?
苏浅浅怔了一下,眼角余光朝那春天信使的大叔又看了过去,这才几秒钟,又成了饲养员了?
“哈哈哈。”李校长爽朗的笑声传了过去,抬手朝那春天的信使指了指,“小王哪,你要注意点喽,这样下去,两孩子可成不了天使的。”
“咳咳,”那春天的信使大叔讪笑了一下,朝苏浅浅看了一眼,“我会尽力改的,尽量注意。”
尽力?
苏浅浅看了看手里的那一枚绿意仍存的叶,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那有点儿讪笑的信使大叔,忽然想起,之前姐姐对她说过的话来:不是尽力,而是要全力以赴。
她还记得,姐姐说那话时,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雨化了的天气里:
她还记得,姐姐说那话时,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雨化了的天气里:
姐姐临窗而坐,正在专业心地翻着面前的一本书,她悄悄地走了过去,轻轻地坐到了旁边,把头靠到了姐姐的肩上。
姐姐侧过头朝她看了过来,轻轻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苏浅浅轻轻地应了一声,伸手抱住了姐姐的胳膊。
她一直以为自己成绩还是可以的,四个班的学生,二百名,她一直处于前五名的,就像姐姐一样。
她以为这样的成绩会一直持续下去,只要保持原来的习惯便可以了。
但是,升到三年级的第一次月考,她居然滑出了前十名。
那天后,她便悄悄地纠正了自己的态度,比平时更早起一点,上课真集中专意力一点,作业完成的更认真一点,甚至,她都不再悄悄地偷看课外读物了。
但是,第二次月考结束了,她仍然未能进入前十名,还排在第十一位。
看着自己的成绩,心里有点莫名的沮丧。
问题出在哪里?
她不觉得有听不懂的地方,也没有发现,自己不会的内容,做试卷的时候,也在很认真的审题,可是每次都出来的成绩,与自己预想的都要差那一点点。
她和那第十名,甚至是第九名,只差3分的距离。
而姐姐却不同,二次月考,她很清楚地看到姐姐排在全校前五名,不,确切地说,是第二名或者第三者。
后来,她惊奇地发现,姐姐在每次的月考中从来都不是第一,但是最后的期末考试和期终考试第一名便是非姐姐莫属了。
而她,苏浅浅微微地叹了口气,好像总有点那么的不尽如人意。
虽然,爸爸和妈妈没有说什么,姐姐也没有说什么,但,她的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是在为月考排名而不开心嘛?”姐姐轻轻地为她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满脸疼爱地看着她。
“被你发现了。”苏浅浅轻轻地应了一声,抬起头来,“是有点不开心。”
“那你尽力了嘛?”姐姐轻轻浅浅地笑着,合上了书本,放到了脚边。
苏浅浅怔了一下,“尽力了吧。”
“哦。”姐姐轻轻地点了点头,笑了起来,脸上浮起两个若有似无的小酒窝,“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苏浅浅应了一声,把头又靠到了姐姐的肩膀上。
姐姐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响了起来:
“在一个建筑工地上,有三个挖沟的人。一个志比天高,每挖一阵就拿着铲子说,我将来一定会做房地产老板!第二个整天都在抱怨工作辛苦,报酬低。
而第三个则一声不响地挥汗如雨埋头苦干,与此同时,他的脑子里不停地琢磨着如何挖好沟坑让地基更加牢固……若干年后。”
姐姐停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了苏浅浅的肩。
苏浅浅抬起头来。
“你猜结果如何?三个人的未来。”
苏浅浅很认真地想了想:“第一个人当了老板,第二个人没有了工作,最后一个人一直在打工?”
“呵呵。”姐姐笑了起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有认真在听嘛?”
“我……”苏浅浅怔了一下,微微地红了脸,“我有在听,但是没有专心听……”
“我知道。”姐姐笑了笑,“那我再说一遍。你要全神贯注的听了。”
“嗯,我尽力专地听。”苏浅浅应了一声,笑了起来。
“不,”姐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脸,“不是尽力而为,而是要全力以赴。”
苏浅浅到现在都记得那天姐姐对她的话,尽力而为人能让我们把事情做完,而全力以赴却能让我们把事情做成。
看来,这信使大叔没有领会到李爷爷话里的精神呢。
苏浅浅微微地眨了一下眼睛,扭头朝伞外看了过去。
雨,晶莹的洒落,轻盈地飘舞,在伞外跳跃,在眼前化成满天飞舞的洁白的雪蝶,似一道白帘,连着千里之外的姐姐和自己……
第三百八十章 最浪漫的事-全力以赴
伞外飞舞的雨滴,像一个梦的开始,又像一段记忆的开始。
晶莹的雨,投在她看向远方的视线里,那雨便幻化成了一道长长的白练,连着千里之外的姐姐和远在他乡的自己。
“我尽力吧。”
身后又传来那春天的信使大叔的声音。
苏浅浅笑了笑,微微地摇了摇头,想起了那天的后来……
姐姐又讲了一遍那个故事,她很认真的听了起来。
听完之后,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转向了姐姐:“第一人应该没有成功吧,第二个也应该没有成功,我猜,最后一个人应该成功了,成了一位大房地产的老板了吧。”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姐姐的表情。
听完她的话后,笑着点了点头:“说说看,你判断的理由。”
苏浅浅眨了眨扑闪闪的大眼睛,笑了起来:“原因很简单呀,第一个只有空想梦想,不好好干活;第二个人,工作态度不端正,自然也不会好好干活了;第三个人努力干活,也认真的思考眼前的事。所以,我觉得他会成功。”
“你说对了。说得很好。”姐姐笑了起来,“这就是尽力而为和全力以赴的区别。明白了嘛?”
苏浅浅点了点头:“明白了。”
可是自己。
她又想起了那成绩排行榜。
自我感觉,她也是尽力而为了,但是全力以赴了嘛?
苏浅浅心下一动,垂了下眼帘。
姐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姐姐说,故事最后的结局是,若干年后,第一个人仍然挥舞着铲子干着挖沟的苦活;第二个人却虚报了工伤(假装因工作而受伤),找了个借口提前病退,每个月领着仅可以糊口的微薄的退休金;而第三个人,则作了一家建筑工地的老板。
苏浅浅不由得一阵唏嘘。
不同的心态不同的处事行为,带来截然不同的人生。
那么她呢?
她开始很认真地回忆起这两个月的情形来,她只是因为自己在尽力了而已,却没有像姐姐说得那样在全力以赴,就像刚才在听故事时一样,她未能做到全神贯注,也不曾做到心无旁骛。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她是先是不是以为然,而后便是患得患失了。
苏浅浅朝姐姐看了过去,眼里闪过一丝内疚:“姐姐,我知道了。”
“好。”姐姐笑了笑,继而拍了拍她的肩,“成绩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事情的心态,只是全力以赴了就好。”
“嗯。”苏浅浅点了点头,“我会改正的。”
姐姐笑了笑,抬手捋了一下苏浅浅的马尾辫,“知其然,争其然,顺其然。不必太勉强自己。”
苏浅浅怔了一下,旋即又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姐姐说,一个人能否变得优秀,能够创造出怎么样的成绩,关键不是于这个人的能力是否卓越,也不在于外界的环境是否优越,关键在于他是否全力以赴了。
一个人只要全力以赴,即使他所从事的只是简单平凡的事,即使他的能力并不突出,即使外界的条件并不有利,他仍然可以在创造出骄人的成绩。
苏浅浅清楚地记得,姐姐说那话的时候,窗外正洒蒙蒙雨,一如此刻。
在那样的雨里,姐姐笑着对她说,不管是谁,做事都要拿出百分之百的精神,不成功便成仁,万事需要全力以赴,否则没有人会注意到你,成功也不会降临到你的身上,而对问题时,你要下定决心,要全力以赴的,这样才能赢得巨大的突破,取得令人满意的成绩。
苏浅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呢,苏浅浅看了看伞外洒落的小雨滴,又朝那春天的信使大叔看了过去,不由得笑低笑了一下。
眼前的信使大叔有些茫然的表情和去年的她,是那么的相像呀。
苏浅浅收回视线,朝身边替她遮风挡雨的李爷爷看了过去。
估计,李爷爷也会好好地给那个信使大叔上一上课的吧!
那她权当温习好了!
孔子怎么说的:温故而新,可以为师矣!
“小王呀。”李校长微微的顿了一下,扫了一眼低笑不语的苏浅浅,又朝那春天的信使看了过去,“尽量可不行,要全力以赴。”
苏浅浅闻言,悄悄地把头又扭向了另一边,朝那伞外迷蒙的路口看了过去。
“嘿!”那春天的信使哼了一声,“不都是一回事嘛,只是尽心了就行了。”
一回事?
怎么可能是一回事呢?
苏浅浅转了转手中的那枚仍泛着绿意的黄叶,扭头朝那春天的信使大叔看了过去。
“呵呵!”那信使大叔瞬间讪笑了一下,抬手扶了一扶长长的雨衣帽沿,轻声地问了一句,“小天使,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当然说错了!
苏浅浅默默地在心里默了个白眼,眼角余光瞟到李爷爷看过来的视线,眨了眨眼睛,想了想,笑了笑:“我不懂,听爷爷的吧。”
“嗯。”李校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朝苏浅浅投去赞许的眼光,“看到了没,小王哪,这是小天使哪。”
“哦。”那信使小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苏浅浅两眼,“我发现,我还是喜欢女儿,要不,李校长,咱们换吧?”
啥?苏浅浅一怔?
换?怎么换?
“怎么换?”李校长笑了起来,“你说,你想怎么换?”
嗯?苏浅浅扭头朝李校长看了过去,李爷爷你又幽默(糊涂)了?
她可不是你的亲孙女呀!
拐卖幼童好像是可犯法的!
“一换二,”信使小王脱口而出,“俩混小子换一个小天使,那样,也省得我自己改来改去的。”
切!苏浅浅剜了一眼信使大叔,别过头去,想得美!
“你想得可真美。”李校长指朝信使小王指点了起来,“你给我一百个,我都不换。”
咦?苏浅浅瞬间扭头朝李校长看了过去,猛点着头,一脸的赞同。
从今天起,李爷爷就是她亲爷爷了!
“嘿嘿,”那信使大叔笑了笑,摸了一下鼻子,“要不,还是让我认小天使当女儿吧?我多一个女儿,小天使也多了一个关心她的人。”
呵呵!苏浅浅微微的侧头朝信使大叔看了一眼,嘴角微抽,又别过头来。
他可真执著呀!
“你呀!”李校长笑了起来,“悟性还挺高的吧!现学现用了。”
“嘿嘿,”那信使大叔笑了起来,“我这也算是全力以赴的争取了吧?”
嗯?全力以赴的争取?
苏浅浅撇撇嘴,这才不是全力以赴呢,明明就是敷衍!
第三百八十一章 最浪漫的事-烟雨
田野的美景在伞外的雨里慢慢地盛开,有些雨的落寞又蓄着点希望的喜悦。
在这样的雨里伫立,看雨水滴从眼前滑落,没有风起的舞姿,只是静静地慢慢地往下滑落,苏浅浅忽然想起,去年深秋的记忆:雨水在窗外洒落一地,没有半点的灰白和落寞。
“雨恨云愁,江南依旧称佳丽。水村渔市,一缕孤烟细。天际征鸿,遥认行如缀。平生事,此时凝睇,谁会凭栏意!”
那个同样落雨的深秋,姐姐坐在飘窗前读着王禹偁的诗,她走了过去。
便有了那天对与尽力而为和全力赴的重新认识。
“哈哈哈。”李校长朗声笑了起来,“你这不是全力以赴,你是连尽力而为都算不上。”
“啊?”那春天的信使大叔故作惊讶地张了张嘴,“我有那么差劲呢?”
“这不是差劲的问题,而是态度的问题。”李校长笑了起来,“每个人的能力其实相差无几,但处事的态度不同,便会有截然相反的两种结果了。”
是的。苏浅浅看着手里的那枚泛黄的绿叶,微微地笑了起来。
想起那天后来,姐姐说的话来。
姐姐说:全力以赴和尽力而为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从而造成了两种不同的人种。
尽力而为只能让我们做完事,全力以赴却能让我们做成事。
反思自己平时的态度,“试试持,尽力而为”似乎经常脱口而出,不经意间也透露出消极的态度。
那么,从现在起,转变自己的态度,摈弃“尽力而为”,少讲一些这样或那样的或主观或额观的借口为自己开脱,做一个“全力以赴”的人。
不论什么事情,如果想成功,必须全力以赴,在学习上、和同学相处上、时间管理、培养良好习惯,提升自己等各个方向都必须全力以赴。
“嘿嘿。”那春天信使的笑声,打断了苏浅浅的回忆,“李校长,举例说说看看,我有些不太清楚。”
他是认真的嘛?
苏浅浅眼角余光朝那春天信使的大叔看了过去,他果然是没有认真在听!
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想到这里,苏浅浅不由得抬头朝李校长看了过去,心里滑过一丝小惊喜。
李爷爷不会也讲三个工人的故事吧?
李校长微微的挑了挑眉,向苏浅浅看了过来,又转向了那春天的信使:“好,听过三个建筑工人挖沟渠的故事嘛?”
“我书读得不多。”春天的信使讪笑了一下,扶了扶长长的帽沿,“这些年忙着送信,也都差不多还给老师了。”
“好,那,我给你说说。”李校长笑了起来,朝苏浅浅看了一眼,“顺便也给我孙女普及一下知识。”
“好。”那春天的信使应了一声,“我会认真听的,不然,又被小天使嫌弃了。”
“好。”苏浅浅笑笑,低下头去,继续把玩着手里的那枚泛黄的落叶,不时的往伞外看了看。
雨一直在下,如羽蝶起的往事纷飞着,落满灵魂的每个罅隙,一种浅浅的笑声隐隐地传过来,似近又远,睁大朦胧的眼,满目凄迷,雨,缓缓地从眼前滑落。
那天的后来,她问姐姐:“什么是全力以赴呢?”
姐姐笑了起来,“简单地说就是拼搏,敢于拼搏,善于拼搏,一定要拼搏。”
如遇到一丁点挫折和打击,一丁点不如自己意愿的事情,一丁点暂时不能克服的困难就泄气,就放弃,就自以为是,就改变计划和方向,就重新选择自己的目标,这种人想要获得成功是很难的。
即使能成功,那也只能是一种侥幸。
姐姐,事情没有达到你想要的结果,那是因为你没有全力以赴,当你全力以赴的时候,你的目标也就离你不远了。
她记得当时自己暗暗下了决定,她要摈弃所有的不良的习惯,专注做事,一件件完成,不再写作业的时候,悄悄地瞟一眼旁边的课外书,也不会再边听音乐边听背课文了。
她也记得那天,姐姐后来说的话,像是对她说的,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姐姐说,无论做会什么事,只有全力以赴才能不辜负自己的才能。大凡有所成绩的人,个个都是勤奋的人,他们通常费时很久才达到目标。
“就像。“姐姐顿了一下,摸了一下她的马尾辫,“就像你梳辫子一样,扎一个高马尾很简单,一分钟扎好。”
“要是像姐姐这样扎很多细小的发辫,就要花很多时间了。”苏浅浅笑了起来,,摸了一下姐姐耳边细小的小辫子。
“呵。”姐姐轻笑了起来,“熟能生巧,等你练熟,也花不了多长时间的,来。”
姐姐站了起来,拉着她往梳妆台走了过去,“你现在开始计时,姐姐来给你梳一个和姐姐一样的发型。”
“好。”苏浅浅很开心地应了一声,朝镜子时的姐姐和自己看了看。
发现自己和姐姐很相似,除了额头的发际线不同,自己嘴角的弧度有一点点长之外,镜子里的自己和姐姐还是有七八份相像的。
“哈哈哈。”那春天信使的笑声把苏浅浅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懂了。”
苏浅浅缓了缓神,朝那信使大叔看了过去。
懂得什么了?
“我明白了,尽心尽力就是全力以赴,”春天的信使笑着说道,注意到苏浅浅看向他的目光,便转过头来,“小天使,这次,我没有再说错吧。”
苏浅浅眨了眨眼睛,甜甜一笑:“应该说对了吧,爷爷,你说呢?”
嗯,这信使大叔,其实也不笨哪!
没错。”李校长朝苏浅浅笑了笑,看了看那信使小王,“小王呀,你是明白人呀。”
“噗嗤”一声,苏浅浅笑了起来,她又想起信使大使家里的那只喂的猪来了。
“嘿嘿。”信使大叔抬手扶了扶长长的帽沿,“李校长,我今儿可是长见识了,真应了那一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了。”
刚说完,信使大叔双补充了一句:“我算错了,我一共才读八年书,不对,加上幼儿园,也才读了九年书。”
九年?嗯,九年义务教育刚刚好!
苏浅浅扭头朝伞外看了过去,天,正洒濛濛雨,而她在这里。
在雨里刻画了谁的影子,一城烟雨一场回忆,一花只为一树开,一颦一笑一知已,一点一滴一分情怀。
第三百八十二章 最浪漫的事-念想
“九年?”
李校长重复了一遍,笑了起来,“九年也不算少了。”
“那倒是。”信使大叔毫不谦虚的抹了一把脸,“毕竟,在我们这个年龄段的,能读到初中的,人还是不多的。”
“是呀。”李校长笑了起来,点了点头,“不光是你们那个年龄段的,就是我孙女这年龄段的,能把初中读完,也算是不错的了。”
苏浅浅眨了眨眼睛,想起前些天关于在秋天起程的对话来,心情微微地沉了一下。
“是呀,大部分的孩子都要帮家里干活,”信使大叔把帽沿往下拉了拉,“中学读完,个子长得差不多了,成绩要是不好,我那两个混球……”
“咳咳。”李校长咳嗽了两声。
“哦,嘿嘿。”那信使大叔在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那两小子,也就不用读了,回家帮我送信得了。”
苏浅浅微微地眨了一下眼睛,朝那信使大叔看了一眼,别过头去。
她又想起了那个老早的十月,看到的那奋力拉车的年轻的大叔,还有车后那同样用力推车的两个孩童。
她也想起了,若干年后,不不不。
苏浅浅把手伸到了口袋里,那里面带着她和姐姐的希望。
小睿和来来不应该有这样的生活。
而她,苏浅浅微微地低下了头来,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还好,自己被姐姐领回了家。
偿若没有姐姐,那么,她现在会在哪里?未来又会到哪里去?
她是否也会像……
苏浅浅的收里开始拧巴了起来,紧紧的地捏住了口袋里的信,仿佛只要一松手,就会消失似的。
“不不不,我不那么认为。”
李爷爷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笑声让苏浅浅不由得扭头去看,李爷爷正看着斜对面的信使小王叔叔,一脸的笑意。
“我又说错了?”信使小王叔叔扫了一眼苏浅浅,朝李校长看了过去,“我应该没有说错吧,孩子成绩不好,就算是逼着上,也成不事了,还浪费钱。这话有错嘛?”
苏浅浅朝那信使小叔叔看了一眼,他是在说他自己的嘛?
听着好像有些道理。
“你这么一说,似乎也有些道理啊。”李校长挥了挥了手,微微地点了点头。
嗯?李爷爷也这么认为?
那,苏浅浅的心里一怔,李爷爷的意思是成绩好坏,直接决定了学生们的一生了?
姐姐好像不是这样说的!
苏浅浅若有所思地朝李校长看了又看,看了又看,迎上李校长看过来的目光,满满的笑意。
那到底是姐姐错了,还是李爷爷说错了?
苏浅浅眨了眨扑闪闪的大眼睛,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
“既然这样,”信使小王叔叔脱口而出,“那您刚才还说不不不,这又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嘛。”
“哈哈哈。”李校长笑了起来,“不矛盾。”
“明明就矛盾。”那信使小王叔叔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苏浅浅扭头那信使小王叔叔看了一眼,微微地眨了一下眼睛,又别过头来。
“咳咳,”那信使小王叔叔微微地咳嗽了两声,“小天使,我又说错话了?”
苏浅浅闻言又转过头来,朝信使小王叔叔看了看,微微一笑道:“问爷爷。”
呵呵,她哪里知道!
她也只是个孩子!
“这,”那信使小王叔叔抬扶了扶雨衣的帽沿,“那你刚才斜我一眼,是何意?”
苏浅浅:……
她哪里有斜他?
她只是对他的矛盾说法表示赞同而已。
苏浅浅滴溜溜地转了一眼扑闪闪的大眼睛,甜甜一笑:“我在看您背后的落叶,风一吹,差点落到你的帽子上了。”
“哦?”信合小王叔叔咧嘴一笑,抬手往长长的雨帽上摸了两把,从脑后摸回一片落叶过来,“哟,小天使眼神可真好。”
说完,又转向了李校长:“李校长,你家孙女在哪里读书呢?成绩一定很好吧?”
嗯?苏浅浅微微一怔,还真有落叶呀!
她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只是,咳咳,信使小王叔叔这话题转得有点快了吧?!怎么又转到她这里了。
说什么,她都不会认他当义父的。
她已经有爸爸了。
哼!
苏浅浅朝信使小王叔叔翻了个白眼,别过头去。
她还是闭嘴,一旁静静地看雨回忆好了。
“她呀,”李校长看了一眼苏浅浅,笑了起来,“在这里住,当然是要在这里读书的了。”
“啊?”信使小王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浅浅几眼,“真看不出,李校长还是个会照顾小孩子的人哪。”
“说笑了,自家孙女哪里还有照顾一说,她怎么开心怎么来。”
啊?苏浅浅眼角余光朝李校长看了过去,迎上李校长看过来的笑意。
李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夸他自己呢,还是在说她任性呢?
“也对。”信使小王叔叔笑了起来,连连点头,“要是给当闺女,我也天天由着她。”
苏浅浅撇撇嘴,兀自把玩起手里的那枚还泛着绿叶的落叶。
切!她才不要呢。
“小天使成绩一定很好吧。”信使小王叔叔又追问了一句。
“嗯,”李校长朝苏浅浅看了一眼,“我孙女准备要考静云一中初中部的。”
啊?苏浅浅扭头朝李爷爷看了过去。
不靠谱呀!
这可是他们爷俩的小秘密呀!怎么就与外人道也呢!
“天哪!”信使小王叔叔很配合地睁大了眼睛,以示吃惊,看李校长看了过去。
有那么好惊讶的嘛?苏浅浅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朝信使小王叔叔瞟了一眼。
上学期听班主任说,只要是静云一中附小的,原则上说有近百分八十的同学会被录初中部录取。
但是,想要进奥数班,还是最好保持在年级前一百名。
而她,现在已经年级前三名了。哦不,是从三年级的第三次月考开始,已是前三名了。
姐姐说,可以争第一,但是,第一太累了,阶段性考试的过程不重要,只要最后期末考试期中考试发挥出真实水平就可以了。
虽然,现在来了刘家村,但是她依然对自己有信心。
“静云一中初中部?在哪里?”信使小王叔忽然间的出声,打断了苏浅浅的念想。
噗!苏浅浅差点笑了出来,连忙挡在鼻前。
忽然想起《桃花源记》里的句子来: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笑着笑着,忽然心时,又莫名的沉重了起来,她又想到了小睿和来来了。
如果不去静去读书,不离开这里,多年后,他们是不是也如眼前的信使小王叔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