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归属
应该说阿猫的病情并不算太严重,就是有些饿惨了,晚上方红杏用鱼汤给它拌了一些饭,它几口就吃光了,吃完后就开始可怜巴巴地看着方红杏,眼睛一眨不眨的。
只是如果阿猫还有原本可爱的外貌,那这样的表情做起来还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哦。
可惜现在光着身子,脸上的毛也秃了好几块的它,不管做什么,只会让人觉得可笑滑稽。
而且它身子上面还有一些药草的颜色,总而言之,就是不伦不类。
“喵……”阿猫见自己卖萌没有得到饭,有些哀怨地叫了一声,它还好饿。
“方红杏?”申侗笠看了一眼阿猫,又看了一眼方红杏,眼中带着一丝同情,这猫被折腾的这么诡异,还能叫猫吗?
“你吃饭吧,等我们吃好了再说。”方红杏上辈子就不是猫奴狗奴,对动物的喜爱也就是平常人的那种,有时候会给流浪猫香肠,但是也只有这样而已。
她自然也做不到在自己吃饭的时候,把他们吃的饭菜放到猫的碗里这样博爱。
阿猫见卖萌撒娇都没用,就开始绕着方红杏的脚走来走去,它也看出来了,那个长的好看的少年虽然显得更加有同情心,但是一看就是在家里没有地位的,所以它只要巴结好方红杏就好了哎。
不得不说,有时候动物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它们的智商很多时候会让自以为是的人类大吃一惊。
到了后来,阿猫的声音都变成“呜呜呜”了,让方红杏一阵哭笑不得,又不是不给它吃,有必要这么迫不及待吗?等等吧。
好不容易吃好了饭,方红杏把剩下的饭盛了一碗到它的大碗里,又倒了一些鱼汤,今天正好申侗笠回来的时候买了几条鱼,剩下没有吃完的鱼尾巴也归了它。
方红杏虽然做菜水平不咋地,但是蒸鱼做的还是可以的,因为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将鱼放在盘子里,加点黄酒,加点盐,再加一点生姜和葱花,简简单单的,但是味道比炒的菜,好的不是一点两点。
而且要是咸的话可以加点水,淡的话可以加点盐,操作起来很是方便。
今天就是申侗笠,都难得的吃了两碗饭。
他甚至暗暗起了一个小念头。以后一定要多买鱼回来。
他们这边并不是沿海。能买到的都是河鱼江鱼。不过这边有一条比较大的河流,所以鱼的价格并不贵。
比肉还便宜上不少。
只是方红杏虽然也挺喜欢吃鱼的,但是相比较而言,肉才是她的真爱。所以她即使知道自己做菜难吃,还是那么坚持不懈地炒肉,即使没有成功过。
“喵呜。”阿猫不等方红杏放下就想扑上去,还好方红杏往后退了一步,不然这碗非被它打翻了不可哟。
“你再这样就不给你吃了啊。”方红杏没好气地说道,也不管阿猫听不听得懂。
阿猫见方红杏一直没有把碗放下来,围着她团团直转。
方红杏见它瘦的只剩下一个骨架的可怜模样,叹了一口气,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将碗直接放到了地上。
阿猫顿时欢快地叫了一声,就扑了上去。
吃的时候,尾巴更是摇的各种欢快,不过不是很惬意,好像担心中途有什么变化,它可没有绝对把控好一顿饭的本领。
晚上方大郎回来的时候,因为比较迟了,天都暗了。一进门就瞧见一个黑影窝在门后面。
等点了蜡烛,就看到一只奇形怪状地东西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他心中一惊,这个又是什么玩意儿!
阿猫看到是方大郎,慢慢放松了警惕,这个大胡子男汉它还是记得的。
方大郎蹲在阿猫面前,将它上下仔细打量了好几番,这才看出是原来隔壁鲁家娘子家的猫。
不过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猫应该是被人偷走了吧,而且还将猫癣传染给了隔壁的小姑娘。
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呢。
不过他转念一想,就想到应该是自家闺女捡回来的。
用手碰了一下阿猫的身子,然后闻了一下手上的气味。
“白癣皮,苦参,蛇床子,桑白皮,百部,甘草,倒是不错的搭配。”方大郎眼中多了一些笑意。
不愧是自己的女儿,即使他没有故意去教她这些,但是她的成长还是远超于一般人。
拍拍手,方大郎摇头晃脑地回自己屋子里睡觉去了。
……
鲁音雯和阿猫的恢复情况都不错,因为怕传染给别人,鲁家娘子整整十天没有出门,等鲁音雯的情况稳定了,这才第一次出门。
她第一件事情就是拎着一大篮子的菜到方红杏家里,之前一直没有好好感谢她。
她对方红杏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送别的不如送吃的。
她虽然没有什么银子,但是还是凑了三荤三素。
方红杏在看到这么多色香味俱全的菜,口水都差点掉下来。
“雯雯的病多亏了你,等雯雯身体完全好了,我再叫她来谢谢你。”鲁家娘子笑着说道,只不过眼睛还是有些红红的,想起之前的事情,她都以为她的孩子这辈子都要这样了。
“没有的事儿,大家都是邻居,还不是今天我帮你,明天你帮我嘛。”方红杏摆摆手,虽然和鲁家娘子说着话,但是视线却一直黏在了菜篮子上。
“我今个儿就要出摊了,这些菜你先拿着,我得走了。”鲁家娘子将菜篮子交到方红杏的手中,急冲冲地就往外面走。
“喵呜。”鲁家娘子感受到脚边有一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就看到一直没有毛的……猫?
阿猫看到自己以前的主人,就想去亲近一下,但是它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外表,即使是鲁家娘子,也没有第一时间将它认出来。
“这是阿猫。”见鲁家娘子一脸的茫然,方红杏解释道。
鲁家娘子一听是阿猫,下意识地就一脚踹了过去,还好猫身姿敏捷,落地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受什么伤,而且鲁家娘子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带来的力道也不大。
“婶子,你这是……”方红杏快速扫了一眼阿猫,见它没有怎么受伤才放下心来。
自己好不容易将它治的差不多了,不能又受伤了啊!
“它怎么在你这?”鲁家娘子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神色间有些尴尬。
只是她只要一想到她的雯雯是因为传染了它的毛病才会变成这样的。她就无法用平常心面对它。
“狗子把它送过来的,狗子就是那个偷猫的人。”方红杏也能理解鲁家娘子现在的心情,继续说道:“现在它身上的猫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会传染人的了。”
就是之前方红杏将毛剃的太干净了,现在只长了一层薄薄的,总的说来,整只猫还是很奇怪的模样。
“方红杏,这猫我家是不敢养了,雯雯这次这么一病,就差点要了我的命了。这猫……唉。”鲁家娘子叹了一口气。
这猫要是没有回来的话。她就当做没有它了。但是现在它偏偏回来了,而且还被治好了。
可是她被吓怕了,真的不敢再带它回去了,但是她又不能把这猫托付给方红杏。
这不是给方红杏找麻烦么!
“等雯雯痊愈了再说吧。”方红杏看了一眼阿猫。它刚刚冷不防被鲁家娘子踹了一脚,情绪明显低落了,垂着脑袋站了一边,却没有再去亲近鲁家娘子。
“嗯,那我先去出摊了。”鲁家娘子说着,也没有再去看阿猫,直接出了门。
阿猫自小就是被鲁音雯养着的,所以对他们一家都还是有感情的,可它只是一只猫,它不懂为什么自己现在会被嫌弃。
难道就因为自己被剃了毛,变丑了?
它也从水里见过自己现在的模样,的确很丑。
阿猫脆弱的猫心受到了伤害。
方红杏一直都觉得动物有是有丰富的情感的,看到阿猫这么沮丧的样子,方红杏唯一能想到的安慰方法也只有等下多给它吃一碗饭了。
等到了午饭时间。方红杏特地给它的碗中放了两条全身小鱼,这可是平日里都没有的福利。
原本还沉寂着的心一下子又活了过来,阿猫叫了一声,便大口吃了起来,还对她笑了笑。
对于一个吃货来讲,能用食物治愈的伤还不算是重伤。
这点不管是对于人还是猫,都适用?
大概是在鲁家娘子那边受到了伤害,阿猫对方红杏亲近了不少。
可惜方红杏并不领情,不管阿猫一直围着她转来转去,求抚摸,求安慰,只管做自己的事情。
至于阿猫的归属,鲁家娘子在第二天用一大碗的素鸡,就此将阿猫彻底送给了方红杏。
即使是已经可以出门的鲁音雯,她看向阿猫的眼神也是怯怯的,想要亲近却不敢以往那般亲近。
她被鲁家娘子的话洗脑了,而且她也怕生病时候那种感觉,又痒又疼。
方红杏并不会因此去责怪他们不负责任,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地去躲避会给自己带来伤害的事物,鲁家娘子这样做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的孩子。
而鲁音雯,她才四岁,她能做的,只是听话。
猫是一种很敏感的动物,阿猫也不例外,它大概是能感受到自己被抛弃了,虽然方红杏在它的碗里放了小鱼,但是它却只是舔了两下。
直到第二天,它的胃口才恢复正常。
只是本来喜欢东跑西窜的性子好像一下子收了起来,还时不时往鲁家娘子家那边看,怀念又害怕。
方红杏叹了一口气,心里对它难得的多了一丝怜惜伤怀。
第89章 野猪
不过欣慰的是阿猫的毛长得很快,不过两个月,身上的猫就长好了,比较之前反而更加有光泽了,它活泼的性子也恢复了大半不止。
每天跟着方红杏走到这,走到那,只不过它再也不会往鲁家娘子家观望了。
方红杏最近这段时间,在姚松鼠的帮忙下,在家门口开辟了一小块地,专门用来种辣椒。
自从离开了村寨子,她就再也没有吃过和辣椒有关的菜肴了。
想着求人不如求己,便去买了一些种子,专门种下了。
不过平日里倒是申侗笠照顾的更加多些,闲的时候就给它浇浇水拔拔草。
“方红杏!”姚松鼠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因为跑的很快,脸也涨得通红。
“怎么了,怎么了?”方红杏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个想法就是柳大夫又欺负姚松鼠了。
之前因为她赢了他的事情,让他一直看姚松鼠很不爽,老是把脏活累活交付给他。
也是姚松鼠憨厚,不计较这些,每次都是笑呵呵的接受。
他又不是爱告状的性子,不然在他那做街掌夫人姨妈那说几句,谁还敢这么欺负他。
不过要真是那样,姚松鼠也就不是姚松鼠了。
后来因为杜老夸奖了姚松鼠一句勤快,他在药铺里面的日子一下子就好过了不少。
杜老在场镇的地位,就是街掌都比不上他。
他都夸奖过的人,那药铺掌柜的自然是要好好待他的。
至于杜老,之前来过一次以后,这两个月又来了几次,每次方红杏都借口午睡去了。
“掌柜的让我识字了,以后我就可以慢慢开始学辨别药材了。”姚松鼠的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他之前一直羡慕申侗笠识那么多字,可以和方红杏聊那些他不大懂的事情。
如今他也有这样的机会了,他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来和方红杏分享。
“那真是太好了啊。”方红杏也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相比较在村寨子里面做一辈子的村夫,在这边就算是只做一个小药童,生活也是比那边要充实。
“对了。姨妈说生辰的时候想要请你去家里吃饭。”姚松鼠的脸不易察觉的红了些,只是因为他皮肤本身就黑,再加上刚刚就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所以方红杏根本就没有看出不对来。
“这个不大好吧。”方红杏微微皱了皱眉头,自己和姚松鼠家虽然做了那么多年的邻居,但是和他的姨妈基本上是没有瓜葛的啊。
勉强说起来,两个人的交涉只有那次她帮她的猫治了脱臼的这件小事。
可是那个只是举手之劳,她又收了报酬,根本没有必要让她在她生辰的时候去吃饭。
再说她也不好意思去啊。
“阿娘说这次有不少野味,所以让我找你去。”姚松鼠想起了自家阿娘前几个日子一直在自己耳边念叨的话。
“野味?”方红杏的眼睛亮了亮。
野味等于肉啊
而且这个肉应该是往日里吃不大到而且味道更为鲜美的。
这让方红杏更加有些心动了。
虽然心动,但是这次难得的,方红杏没有一口答应。
她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不知道什么滋味。
她觉得姚松鼠不会骗她,但是这来自心底的不安也不容忽视。
“是的,听说前个儿日子,有人捕了一头野猪。”姚松鼠一本正经地说着之前姚松鼠娘和他说的话。
“野猪?”方红杏的眼睛又亮了不少。她两辈子都还没有吃过野猪肉呢。
她只听说那野猪肉很有劲道。
作为一个吃货,方红杏心动了。
“是什么时候啊?”方红杏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
“就是后天,你中午和我一块儿过去就好。”姚松鼠的神态有些紧张,但是方红杏因为脑海里面都是肉,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些。
等姚松鼠走了以后,方红杏就开始琢磨准备什么礼物了。
既然是要去吃饭的,那礼物是必不可少的吧。
可惜她能拿出手的技能太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花样来。
最后还是求助于申侗笠。
“小白鹭,你拿手人物画不?”方红杏难得对着申侗笠笑的那么谄媚。
申侗笠看着方红杏的笑容,觉得脖子那边有些发凉,这样的方红杏怎么看着怪渗人的,几乎从未见过。
“略有涉及。”他简简单单点头道
方红杏一听,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深了些,这些读书人总是喜欢矫情,一般学的比较好的。都会讲什么略懂一二,要显得自己谦虚。
“这样好不好,你帮我画一幅观音像吧,我要去参加一个寿宴。”
申侗笠在这边也住了三个月了,方红杏对他自然没有之前那么客气了。
“寿宴?”申侗笠有些诧异地看了方红杏一眼,她平时的交际圈子都在这一片,可是这边的人哪有这个闲银子过什么寿。
“是姚松鼠的姨妈,以前有见过,所以叫我去参加。”方红杏随意解释了下,并不在意样子。
“哦。”申侗笠点点头,只是眼中更是疑惑。
他记得那姚松鼠虽然出身比较低,但是他的姨妈是这个镇的街掌夫人,这个街衢虽然小,几条街也不长,但是街掌还是有不少权利的。
作为街掌夫人,她要是过的隆重一些,叫的应该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如果只是家宴,那么叫的也只会是走动频繁亲近的家人。
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该叫上方红杏啊!
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将这个话说出来,看方红杏的模样好像还很期待。
在他看来,印象里面方红杏并不是这么爱应酬的人啊。
“寿宴里面有什么大菜吗?”申侗笠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果然,只见方红杏笑的眼睛都弯了:“听说会有野猪肉。”
不过她马上又意识到了自己这样一个人去吃香的喝辣的有些不够义气,马上补充道:“我会帮你打包一些回来的。”
申侗笠申大少爷从小到大,哪里吃过别人剩下的。
虽然是方红杏口中的矫情,但是他是宁可吃方红杏烧的黑漆漆的菜,也不愿意吃那些被人挑拣过后的菜。
就算那个菜再好吃。
“不用了,我正好去杜老家吃饭。”申侗笠摆摆手,拒绝了方红杏的好意。
方红杏倒是一点儿都不生气,反正她也就说说而已的。
她自己也不喜欢吃别人剩下的,这申侗笠毕竟是大家族里面出来的,那讲究自然比她要多的多了。
趁着说事儿的功夫,申侗笠就展开纸,打算落笔。
方红杏瞧了一眼纸,质量很是粗糙,平日里写字倒是无妨,但是送人的话,未免太抠门了。
“你等我一下。”方红杏想了一下跑进了自己的屋子,然后拿了几张纸出来。
这个是当年她识字的时候,自家阿爹给她的,不过她并不是一个多么好学的人,将字练得差不多就将剩下的都丢一边去了。
现在才想起来。
这些纸虽然被放了好些时候了,但是一点儿都没有泛黄,和申侗笠原本在用的纸一比较,好坏立现。
“这是……”申侗笠用手摸了一下纸,脸色微微一变。
这个纸张竟然是“如意”,申侗笠看向方红杏的眼神就透着一丝诡异了。
说起这个“如意”还是有一个典故的,大概是七年前,先皇喜得龙子,也就是当今的圣上,正巧官员供上这种纸,先皇龙心大悦之下便命名为“如意”。
此纸因此大受欢迎,虽材质不是最好的,但是其中的寓意确是最为吉祥美好的,一时间,人人都以能用上“如意”为荣。
这要是在京城,申侗笠并不会觉得诧异,毕竟只要是一般以上的人家,谁家没有备着一些“如意”。
就是自己舍不得用,那也要撑撑场面。
但是,现在这只是一个偏远的小场镇面,他竟然看到了这个纸,而且就上面的手感,应该是几年前的纸了。
他记得方红杏以前和他讲过,他们以前住在更加偏远的小村寨,搬到场镇也不过几个月的时光。
这样就更加说不通了。
申侗笠联系到方红杏一手娟秀的毛笔字,以及偶尔的语出惊人,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迟钝。
还有那个方大郎,平日里神出鬼没的,但是自己好似从来没有看透过他。
申侗笠心中暗暗吃惊,难道这方红杏一家,竟都不是一般人?
自己在这里住了这么些时日,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噢。
“在想什么呢,快点画啊?”方红杏见申侗笠一脸沉思的模样,心中微微一惊,难道这纸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在方红杏看来,这个纸质量很一般啊,在现代你就是买的一块钱一本的本子都要比这个质量好些。
方红杏完全忘记估算现在的技术含量了。
“没什么,这个纸……”申侗笠指指那个“如意”,他总觉得要把方大郎想象成世外高人,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你说这个纸啊,我记得好像是当初我医好了一匹马,马的主人送的,听说还是一个大官儿了,不过我都快忘记他叫什么了,哦,对来他姓……。”方红杏大呼好险,没有想到这么普通的纸也是有破绽存在的。
而且平日里她好像有些低估了申侗笠的敏感,她一直当他是个书呆子,但是书呆子也是有敏锐的时候的啊!
幸好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抠门儿的家伙,就随便将古褡勺的姓安在了他的身上,反正都是胡诌的。
“你说的是……”申侗笠的话一下子就顿住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人。
如果是他的话,那事情就解释的通了。
申侗笠终于释然了,这乡下地方,哪里有这么多世外高人,你倒是唱戏说评书么,他一直坚信,高人都在街上。
第90章 订亲
这一天,红杏抱着画卷去汪淡花家,进了门才发现,这里的人比她想象的要少的多。
除了汪淡花一家人,就只有姚松鼠一家以及自己了,而且剩下的除了小孩子,都是女眷。
这哪里像是过寿宴啊!明明是……
方红杏心中有些不安,特别是当她接触到汪淡花那种带着深意的笑容,她顿时有了一种要扭头回去的想法来。
“婶子。”方红杏冲着汪淡花姐妹两呵呵一笑。
“好孩子,来了啊。”汪淡花很是亲切地拉住方红杏的手。
她之前就挺喜欢她的,之前又听说她在药铺里的事情,喜爱之情更是多了几分了。
她喜欢女孩子有些能力的,而不是只会洗衣做饭做家务。
“听姚松鼠哥哥说,今天是您的生辰,方红杏祝您身体安康,长命百岁。”方红杏有些干巴巴地说道。
这汪淡花对她的态度这么热情,这明显让方红杏更加不安。
她总觉得他们是不是在算计些什么。
可是自己一穷二白的,好像也没有可以让别人觊觎打主意的。
而且方红杏和姚松鼠一家认识那么久,心里还是比较信任他们的。
“好好,快坐下来啊。”汪淡花特意让方红杏坐在她的旁边,她自己的子女坐在另外一边。
“方红杏这准备的是什么啊?”姚松鼠娘看到方红杏手中拿着的一卷画轴,便问道。
主要她是想着不好直接进入主题,先多说些别的,让方红杏放松下来。
“是我送给婶子的一副观音像。”方红杏将手中的画递给汪淡花。
汪淡花笑着接下了,不过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是一幅画……
“让你费心啦,那我们就先吃饭吧,我这次也没有叫什么外人,咱们就当是吃一顿家宴。”汪淡花笑的很是和气。
方红杏闻言,心中“咯噔”一声,这没有外人,自己难道不就是外人吗?
“听说你喜欢吃肉。这女孩子啊多吃点肉,胃口好,身体肯定也好。”汪淡花说着将一大块肉夹到方红杏的碗里。
因为有肉的出现,方红杏原本有些防备的心微微也就放下了些。
“这个就是野猪肉吗?”方红杏有些好奇地问道,自己还从来没有吃过呢。
而且要不是有野猪肉的诱惑,她根本就不会来哟。
“是的,这是之前有人送过来的,之前尝了些,很有嚼劲,你们年轻人牙口好,肯定喜欢。”汪淡花笑着说道,一边还招呼方红杏多吃菜。
“阿娘,我也要吃。”汪淡花最小的儿子用筷子夹猪肉,但是因为个子小,一直够半天夹不到。
“你不准吃,等下嚼不烂噎着了,难受的可是你自己,你多吃些别的。”汪淡花给他夹了一些别的比较容易消化的菜。
那小孩儿虽然有些哀怨,但是却还是乖乖地吃起了别的菜。
汪淡花在家中,特别是孩子中间,还是很有威信的。
“方红杏你不要客气,自己想要吃神马就自己夹啊。”汪淡花招呼道,眼睛悄悄却朝着姚松鼠娘使了一个眼色。
“谢谢婶子。”方红杏默默低下头吃饭,打定主意,下次要是姚松鼠还这么叫她。她就不来了,这气氛太诡异了嘛。
就算有肉在诱惑着她。
“方红杏啊,你阿爹现在每天还回家吗?”姚松鼠娘接收到来自汪淡花眼中的信号,开始接过话头。
“基本上每天都是回来的。”方红杏说道。
“听姚松鼠讲,你阿爹现在还是老样子。每天喝的醉醺醺的?”姚松鼠娘的眼中顿时就多了一丝不赞同,这女儿都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偏偏他还一直拖后腿。
“额,反正都十几年过来了。”方红杏有些尴尬,虽然她知道自家阿爹不靠谱,缺点也多,以前也没有少被她说。
但是现在当着那些不大熟悉的人的面,这样说她的阿爹,方红杏心里其实是有些不高兴了。
他再差,也是她的阿爹,那个和她相依为命了十多年的人喔。
“你可得为自己多打算打算。”汪淡花接上话,这马上就要十三四岁了,都是可以定亲的年纪了。
“呵呵……”方红杏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便装傻似的呵呵一笑。
汪淡花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之前听她妹妹讲的,这方红杏是比较单纯的女孩子,现在一看,果然是少了一些心眼。
不过年纪还小,没有心眼儿也不是一个不好的事。
“这过了年也该十三了吧。”汪淡花继续说道,打算慢慢将话题引到正经事儿上面来。
“嗯。”方红杏趁着她们在说话,开始拼命往嘴巴里面塞肉,这顿饭明显不会吃的太愉快,那她就更加不能白来了,能吃多少算多少。
“那你对自己的将来有没有打算。”汪淡花笑着问道,眼睛扫过坐在一边神色有些紧张的姚松鼠。
这个傻小子,都还没有说到正经事儿上面呢,就这么坐立不安一样了。
“暂时还没有打算。”方红杏夹起最大的一块肉放到碗里,然后才摇摇头。
她本来就是走一步算一步的性子,只要吃饱穿暖,她根本就不愿意多考虑别的。
唯一能让她有些干劲的,也就是美味的肉食了。
“你这个傻孩子,你也得为你自己多多考虑啊,这女孩子的青春啊,可是经不起折腾的。”汪淡花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我还小,不急的。”方红杏努力将嘴巴里的肉咽下去。
她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为什么她还没有来,这心里就那么不安了。
这哪里是寿宴啊,分明是来给她洗脑的。
“哪里小了,我这个年纪啊,都已经订了亲事了。”汪淡花说道。
听说她从小是没有阿娘的,难怪连这些都不懂。
“婶子您多虑了,这做儿女的亲事,自然是有长辈做主的。”方红杏心中有些烦躁,虽然她很高兴可以吃到没有吃过的野猪肉,这野猪肉的味道也和她想象的一样美味。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要听她们这样教育自己。
也许她们是出于好心,可是方红杏并不想接受。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过的蛮舒坦的,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改变。
“你那阿爹哪里是能指望的,你是婶子看着长大的,婶子也一直把你当女儿看待。”姚松鼠娘见方红杏并没有顺着她们的话讲,心中有些诧异。
她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很容易,便想借着自己姐姐的生辰,将这个好事儿给定下来,免得以后有什么变动。
所以这次在场的就几个亲近的人,但是没有想到,方红杏的表现,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在她看来,方红杏是一个很随意的人,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会高高兴兴地应着,但是今天,她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好像又多了一丝不确定。
不过她联想到方红杏和姚松鼠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她又多了一些底气。
“我也一直将婶子当做长辈看待。”方红杏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但是话语中却带着一丝不可动摇:“姚松鼠哥也就像是我的亲哥哥一般。”
如果说到了现在,方红杏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的话,那她就未免也太迟钝了。
但是,如果说方红杏以前有那么一瞬间考虑过姚松鼠的话,那现在是完全没有了。
她不喜欢人家这样步步紧逼,而且言语间表现出来的那种对她阿爹的不赞同也让她很不爽。
这是她家的事,就算关系再近,那也是外人,容不得他们来指手画脚的。
姚松鼠娘亲和姨娘还是欠考虑,或者说把这事处理上差火候。
听到方红杏这么说,汪家两姐妹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她们都是女人,自然是懂这话的意思。
汪淡花使了一个眼色给姚松鼠娘,不是说这件事情很容易的吗?
姚松鼠娘也是有些措手不及,原本铁板钉钉的事情,一下子出现了变故。
“虽然我阿爹不大靠谱,但是他是方红杏唯一的爹,我知道婶子们是为了我好,但是女不嫌父丑,哪有做女儿的嫌弃阿爹的。”方红杏这话已经隐隐地在指责汪淡花两人多管闲事了。
这话姚松鼠娘可能还没有听出来,但是汪淡花一听就听出来了,她原本对方红杏还是很有好感的,一听这话,整张脸沉寂了下来。
姚松鼠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有些茫然地看看自家阿娘,又看看汪淡花,是发生了什么了吗?
“这么说来,倒是我们多管闲事了。”汪淡花原本对方红杏那热络的态度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声音中也带着一丝冷意。
这方红杏女娃子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
以为识几个字,能开几个方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因为汪淡花的态度,整张桌子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除了方红杏,所有的人都已经放下了筷子。
将盘子里最后一块野猪肉吃掉,方红杏才满意地放下筷子。
然后看着汪淡花,不卑不亢地说道:“也许你们是为我好,但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她们并不能把自己觉得好的事情就强加在自己身上。
而且方红杏可以感觉到,那汪淡花对自己的态度中还是带着一丝优越感的。
在这样不平等的态度下,又怎么能谈好事情呢!
这汪淡花虽然做了街掌夫人,但是并不识字,这也算是她心头的一个大痛,所以现在听到方红杏拽文,面上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文化课以后必须得好好补上。
第91章 吃醋
在和姚松鼠这一大家子闹了一个不愉快,却吃饱了野猪肉后,方红杏摸摸肚子就直接告辞了。
虽然可能有些不大礼貌,但是这话都谈不到一块儿去,那自然是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姚松鼠都有些茫然~
他只记得他阿娘和他说,今天要谈和方红杏的婚事了,可是为什么都还没有谈,方红杏就走了,姨妈和阿娘的脸色也变得不大好。
也没听见出说什么话来呀。
“我以前倒是没有看出来,这小妮子倒是心眼儿不小啊。”汪淡花冷哼一声,这寿宴算是彻底的不欢而散了。
至于方红杏送过来的画,她更是看着不顺眼,使了一个眼色给她女儿,“丢了吧,也不是什么价值的玩意儿。”
如果她要是知道这幅画以后会价值好几千两,而且还是黄金,说不定悔的肠子都青了哦。
方红杏到家的时候,难得看到那么诡异的一面,申侗笠和方大郎两个人正大眼瞪着小眼,偏偏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相当奇怪。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方红杏眼睛特意在方大郎身上逗留了一下,虽然旁人都说他处处不好,但是她还是觉得他挺可爱的。
特别是这个老爹装醉卖傻的时候。
“没什么。”申侗笠看到方红杏进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今儿因为方红杏要去别人家吃饭,就提前做好了饭,申侗笠回来正打算吃饭,巧的是,就在此时方大郎也回来了。
这申侗笠在这边住了这么几个月,方大郎见到的次数也不少,但是还没有一次是这样单独的。
既是方红杏的父亲,申侗笠想着也要叫一声“世伯”,可惜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只是坐在凳子上不说话。
作为一个家教出身相当好的人,申侗笠做不出一个人先回房的事情。所以他也就坐在了另一边,两个人开始无所事事地大眼瞪小眼。
申侗笠一度想着找几个话题,可以缓解一下现在比较尴尬的气氛,可惜偏偏方大郎油盐不进。
不管申侗笠说什么,方大郎几乎都没有什么的所谓反应。
幸好方红杏现在回来了。再这么下去。申侗笠都要开始坐立不安了。
“吃过饭了没啊?”方红杏随口问了一句,饭桌上还摆放着饭碗,但是并没有多少的拨动的迹象。
“正准备要吃呢。”申侗笠看了一眼方大郎。其实他一早儿就要吃的,偏偏方大郎冷不防地回来了。
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他也不回答,申侗笠自然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吃饭了。
“野猪肉好吃吗?”却听见方大郎突然幽幽地开口道。
他是刚刚才知道方红杏要去那个谁谁谁家里吃野猪肉,他倒不是介意方红杏吃独食,他比较介意的是,方红杏把这个事情都和申侗笠说了,却没有和他说,心里老大的不疼快。
方大郎原本就是玻璃心,现在明显是心里不平衡。简单的说,就是就是吃醋了。
“味道还不错,以后有机会,我找人给你做。”方红杏倒是没有听出什么异样来,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她已经将心情都收拾好了。所以现在即使是她自己,也没有觉得什么地方有不对的。
“要两大碗。”方大郎听方红杏那么讲,心里其实已经高兴了,但是还是想要再证明些什么。
“为什么是两碗?还两大碗。”方红杏不解,这野猪肉虽然味道不错。但是肉太结实坚韧了,要是嚼的不够碎,吃多了保管积食了。
“我胃口好哇。”方大郎有些耍无赖地说道。
“那好吧。”反正方大郎的性子,方红杏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多顺着点就一切好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方大郎心满意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又开始装起了酒鬼,眼神也一下子迷离了起来。
“肉吃完了自然就回来了。”方红杏无所谓地耸耸肩摊摊手,反正她也不算亏,白吃了一顿野猪肉。
虽然那些话让她很不爽,但是看在野猪肉的面子上,方红杏选择将它们遗忘。
“哦。”方大郎察觉到好些哪里有些不对了,但是又说不上来。
至于其中的隐情,方大郎是好几天以后才知道的,这个还是间接听汪淡花说的。
方大郎听了以后顿时就怒了,自己这么好的闺女,你一个街掌家的就想觊觎?
这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么说,都是抬举了他们啰!
方大郎一直都知道那个啥子姚傻大个儿对方红杏有非分之想,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他的家人会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去忽悠方红杏。
还好她女儿比较聪明,没有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迷惑打动。
她的出身可不是姚松鼠这样壮汉可以配的起的。
方大郎可不知道当时桌子上的真实情况,那种场面方红杏是那么的维护他。
要是他知道了,又该老泪纵横哂然泪下一番了。
方大郎心中虽然气愤,但是要是真的去算账,那这马后炮落后的也太夸张了。而且反而会是他们吃亏。
他只好把这口气给憋了回去。
只是这么一来,方红杏和姚松鼠家的关系,一下子冷僵了下来。
就连迟钝如姚松鼠,都察觉到这气氛与以往有些不大一样了。
只是他人憨嘴笨,也不知道说什么,又如何去破解。
而姚松鼠娘自此以后,自此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方红杏。
方红杏虽然觉得可惜,但是也只是这样而已。
其实姚松鼠娘倒没有真的说讨厌方红杏了,只是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没有明面上拒绝,但是那意思也相差无几,这让姚松鼠娘有些下不来台,心里难以很快平衡下来。
而且她姐姐汪淡花对方红杏十分不满,这让她就也不好再去找方红杏。
就连姚松鼠,都被他姨妈汪淡花找了个理由,换了一家药铺当学徒,她是打定主意不让姚松鼠再去找方红杏了。
但是要是说方红杏会因此而郁郁寡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先不说方红杏对姚松鼠并没有那种感情,再加上最近杜老迷上了药膳,老是会让申侗笠带一些好吃又滋补的药膳回来,方红杏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去装那个事情。
所以说到底,反而是汪家姐妹两在生闷气罢了。
特别是汪淡花……
只是当她以为两家人会就此没有联系的时候,姚松鼠又上了门。
这距离他们上次见面,最起码间隔了有一个月。
现在天气已经慢慢转凉,但是姚松鼠的脸上挂满的汗珠,眼睛也是红红的。
“方红杏妹妹。”姚松鼠抹了一把脸,脸上带着明显的委屈。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姨妈和阿娘都不让他找方红杏妹妹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方红杏歪着脑袋,有些疑惑地看着姚松鼠。
姚松鼠人虽然比较憨气,但是每天都是笑呵呵的,这样的表情很少会见到。
“俺阿娘生病了,你能去看看吗?”姚松鼠眼巴巴地看着方红杏,其实他心里也还有别的话想要和她说,但是他嘴笨。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事情了。
“婶子怎么了?”方红杏问到,虽然她之前和他们有了不愉快,但是不可否认,从小到大,他家对自己的帮助是巨大的。
她不可能这么简单更不会那么糊涂就抹杀掉那些过去。
她虽然有些缺心缺肺的,但是并不是没有良心,她听到姚松鼠娘生病,还是会担心。
“阿娘被毒虫咬了,可是吃了大夫开的药,反而更加疼了。”姚松鼠想到躺在床上一直叫疼的阿娘,眼睛就更加红了些。
“怎么会被虫子咬啊?”方红杏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开始思索着姚松鼠娘得的会是什么病。
“就是前几天下地,回来以后整条腿都肿了,请了大夫,也开了药,可吃了几天,情况反而严重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方红杏。
“那我现在就去瞧瞧,婶子现在在家吗?”听完姚松鼠的描述,方红杏也知道事情不是那么容易了。
“现在在姨妈家,姨妈说这边大夫多,看病方便,我就用车子推着阿娘过来了。”姚松鼠小心翼翼地看了方红杏一眼。
虽然他不懂之前他们闹不愉快是因为什么,但是想着要叫方红杏去姨妈家,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慌乱的。
他也怕方红杏会拒绝。
“那赶紧走吧,我好去瞧瞧婶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方红杏微微一愣,但是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去那汪淡花家又怎么了,反正她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再说都过去这么久啦。
这男婚女嫁的,当然得你情我愿不能牵强附会的。
就算再来一次,方红杏觉得自己的态度只会更加坚决,绝对不会有所动摇,只不过,或许措辞不有所不同罢了。
她为人虽然没啥追求,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坚持的。
“嗯嗯。”姚松鼠一听,连忙点点头,在前面带路。
“哎哟!”姚松鼠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方大郎,连忙将人扶起来。
“大叔,你没事吧。”他根本就没有发现后面有个人了。
“你们这是去哪里啊?”方大郎好似有些困难地扶着姚松鼠的手站了起来,其实狡猾地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姚松鼠的手上。
这个黑大个怎么又来了,而且看他们刚刚的架势,这是打算一起出门呀?!
可惜姚松鼠从小村下农活干惯了,虽然觉得手中一沉,但是却也扛得住。
方大郎顿时有些泄气。
“去姚松鼠姨妈家,婶子生病了,我想去瞧瞧。”方红杏回答道。
“我,我也去。”方大郎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大舌头的感觉,眼睛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他,他这是又在打什么算盘?!
第六十一章阿爹心思
“你去干什么?”方红杏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家阿爹,就他现在的模样,真的不是去捣乱折腾的吗?
第92章 闭门
“我就去瞧瞧。”方大郎努力让自己站稳,挺胸收腹,表现出自己的气场来。
可惜配上他胡子拉碴的模样以及朦胧迷惘的双眼,根本毫无气势可言。
“好吧,要瞧就去瞧瞧吧,不过你可不能随便说话。”方红杏将方大郎打量了一番,看出他并不是像开玩笑的,心中叹了一口气,叮嘱道。
方红杏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她在现代的时候毕竟是西医,中医的知识大部分都是来源于那些医书,以及上辈子的一些基础。
如果说做手术的话,在这边,方红杏敢说第二,应该没有人敢说第一。
但是这中医吧,方红杏觉得自己要谦虚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之前虽然那些病症都被她治好了,但是她觉得自己一个是运气好,还有一个就是病症都浅显不是太严重。
而自家阿爹的实力,方红杏觉得应该比自己强的不是一个两个点,要是自己束手无策无法下手的话,至少还有他。
方大郎和姚松鼠自然是不知道方红杏心中在想这些,只觉得方红杏答应的这么爽快有些怪怪的,但是都没谁有去深究。
一路无言,一行三个人便疾步走到了姚松鼠的姨妈家,也就是这一带首长——街掌的家。
相比较方红杏的家,街掌家明显豪华了不少,但是方红杏不是第一次来,而且上辈子更加豪华的建筑物见的多了,特别是高山一般的屹立巍峨的高层楼房,要是姚松鼠看到了,第一时间保准揉眼睛,所以根本就不把街掌家放在眼里。
至于方大郎,这街掌家的占地可能只有他以前府邸的一个小院落不及。他就更加瞧不上眼了喽。
特别是他想到,就这么一户人家,竟然还敢打他闺女儿的主意,心中就更加不爽快阳光了。
这做人也太没有自知之明太不当一回事了嘛。
方大郎也完全不先想一下自家现在是什么样的条件,或者说是在外人的眼中是什么样的条件。还在梦幻之中的说话思维。
“你怎么把她带过来了?”汪淡花见到方红杏,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她是街掌夫人,这场镇不给她面子的人可没有几个,方红杏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就敢这样对她。要不是她还挂念顾及着杜老的面子,那件事情可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去了。
不过她虽然没有打算对她做什么,但是也不代表她现在愿意见到她。
“阿娘的身子一直不好,我就想找方红杏看看。”姚松鼠还是有些怕他这个姨妈的,声音一下子就小了下来。
方红杏原本就诧异,这汪淡花怎么会允许姚松鼠来找她。现在看来,竟然是背着她偷偷来的哦。
“一个小丫头片子你看什么,不要以为之前侥幸赢了一次。就真的是大夫了。”汪淡花没有好气地说道。
她虽然做了街掌夫人了,但是她本质上只是一个从小村寨子里面出去的妇女,虽然装成比较贤良淑德的模样,但是现在,她的尖酸模样就一下子暴露了出来。
而且她还相当护短。
要是这方红杏变成了姚松鼠的媳妇儿,那之前的事情就是她自己的实力,她还会不遗余力地在外面吹捧她。
毕竟她家中要是出现这样一个人,对她丈夫的事业也是有一定帮助的。
但是之前方红杏差不多已经很坚决地拒绝了那个事情,那她不打压她都算是发了善心了,哪里还会去抬举她呀。
“可是之前请来的三个大夫,都没有把阿娘看好,阿娘的腿越来越严重了,而且疼的也越来越厉害了哇。”姚松鼠很孝顺,自然是见不得自家阿娘受苦,即使是得罪汪淡花,他也会选择把方红杏带过来。
在他的印象中,方红杏不管是治人还是治动物,都没有失手过——所以他信任她。
“我已经去请杜老了,你难道还不相信杜老?”汪淡花斜了一眼姚松鼠,有一点没有好气地说道。
她和她妹妹关系一向好,难道她就愿意看着她受苦了?
而且要知道那个杜老可不是那么好请的,虽然她是街掌夫人,但是听说那杜老的后台可是硬的很,请不请得来都还不知道呢!
但是她现在可不愿意在方红杏面前漏了底气,更谈不上示弱。
“没有……”姚松鼠一听杜老的名号,顿时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讷讷地看了方红杏一眼。
方红杏叹了一口气,这姚松鼠哥哪儿都好,就是太没有主见了。
平时在家的时候就是事事听他阿娘的,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明显是听汪淡花的。
说起来的话他也不到二十岁,在现代还真的只是一个半大小子,可惜这不是现代。
“既然这样,那就等杜老,只是婶子从小看着我长大,她生病了,我自然要去瞧瞧的,不单为看病。”方红杏说道。
虽然之前姚松鼠娘做那件事情,让她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是毕竟情谊还是有的。
她也听不得一直爱护自己的长辈在受病痛的折磨。
“哟,这个时候可是记得我妹子对你的好了啊。”汪淡花冷嘲一般道。
在她看来,之前方红杏那种态度就是没有把她们这两个做长辈的放在眼里,现在再说这个话,明显就有些假惺惺了。
方红杏知道她很介意之前的事情,但是也没有想到她介意到这种地步。
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觉得她比较有气度,现在发现竟是看走了眼。
“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方红杏也不是那种强求的人,而且既然汪淡花说了会找杜老来看,她至少也可以放心了。
虽然不知道姚松鼠娘得什么病,但是平日里和杜老的一些交谈,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医术很高明的人,既然有他出马,那她自然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了啊。
“好走不送。”汪淡花瞥了一眼方红杏,便扭头打算回屋里。
余光注意到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方大郎,眼中的轻蔑又多了几分。
什么玩意儿嘛,自己家看上她那是她上辈子修的造化,送给你福气,还敢挑三拣四的。
再看那个男汉酒鬼,这幅邋遢的模样,坐在街边,就是要饭的,都要比他收拾的干净。
以前汪淡花只听说方大郎不大着调,但是并没有见过真人。
现在见到了真人,汪淡花甚至有些庆幸,两家人没有结亲是对的,不然实在不敢想象见到这样一个亲戚时候的难免会面上无光。
不然这样的一个亲家,她都没脸当别人面讲呢!
“夫人!夫人……”汪淡花正要进屋,家中的小厮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急什么急,后面有鬼追你呢!”汪淡花没有好气地说道,不过她看清这是去找杜老的那个下人,语气稍微好了些:“那杜老人呢?”
这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
“杜老人不在,他家里人说可能是去游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说不准得过几天。”那小厮深呼吸了两下,才一口气将话说完。
汪淡花一听,脸色微微一变,但是她又不愿意让方红杏他们看到自己内心的那丝不安,稳住心神说道:“那你还不找几个人去附近的几个湖找人?!”
“可是听说杜老是坐牛车去的。”言外之意就是说,那距离未必就是在附近。
而且人家也直说可能是去游湖,这要是没有去游湖,那就是找遍所有的湖,都是找不到的啊!
这要是以往的话,汪淡花倒是不会这么自乱阵脚,但是现在方红杏在,她想方红杏后悔当初的态度,所以竭力想要在方红杏面前表现出她的高洋上,可惜天不遂人愿。
“那还不去找别的大夫!”汪淡花冲着那小厮怒道,真是太不会看脸色了。
别说是打圆场,就算是给台阶下的小常识都不懂。
那些话难道不能等他们走了以后再说吗,现在不是让人家看了笑话吗?!
“是。”那小厮挨骂挨的有些无辜,这又不是他邀请杜老出门玩儿的,是自己实实在在去请了,而别人不在家,这夫人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难怪老爷……咳咳,非礼勿言,他还是老实地去干自己的差事吧,免得到时候这份活儿都保不住。
“姨妈?”姚松鼠听那下人讲杜老来不了了,顿时就有些不安了,这别的大夫,他并不相信——已经请过两三个都没用。
要不然自己的阿娘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起色!
“没事的,我让他们再去找好的大夫,咱们镇子虽然不大,但是大夫还是不少的。”汪淡花说着还扫了方红杏一眼,言外之意就是说,多你一个也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不要太把自己当盘菜。
方红杏有些无语,随意地撇了一下嘴巴。
倒是方大郎,眼中的神色越来越深沉。
这么一个无知的妇人都敢对着方红杏大呼小叫,要是当年……
方大郎第一次出现了一种无力感,让方红杏跟着自己,果然是一个错误吗?
如果回到京城……
但是想到那人的笑容,方大郎又一下子退缩了。
他不能去影响到她的生活。
要是自己这样出现,会把她害死的。
“既然这样,那阿爹咱们走吧。”方红杏虽然想去看望一下姚松鼠娘,但是既然人家这么不欢迎她,她也不想用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方大郎神色暗沉地扫了一眼汪淡花,虽然自己现在不如以前了,但是也由不得她这么对方红杏。
汪淡花觉得自己的脖子一阵发凉,心中涌上一丝不安,眼睛下意识地往左右看去,只看到方红杏和那个邋遢的男汉。
刚刚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第93章 见效(求首订)
方红杏和方大郎还没有走远,就听到后面有姚松鼠的声音传来。
“方红杏妹妹!”
方红杏转过身去,就看到姚松鼠高大的身影正在向他们跑近。
“怎么了?”
刚刚他们不是都进去看婶子了吗,怎么现在又跑出来了。
“方红杏妹妹,你去看下阿娘吧。”
姚松鼠说这个话的时候,明显少了一些底气,刚刚汪淡花把他们赶走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
“你姨妈不是去请大夫了吗?”方红杏这话倒没有讽刺姚松鼠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
“大夫还没有来,可惜阿娘叫疼叫的厉害。”姚松鼠鼻子一酸,姚松鼠娘平日里都是比较强势的,在家中大部分事情都是她做主的。
姚松鼠也习惯了她处处给自己做好安排,现在她这么冷不防的病倒了,姚松鼠觉得自己的生活都不对了。
刚刚他一进去又听到他娘在喊疼,他就没有搭理他姨妈的意思,直接跑出来找方红杏了。
只要能让他阿娘减少疼痛,即使惹姨妈生气,姚松鼠也不在乎。
“这么严重啊。”方红杏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阿爹,只是他面上都是胡子,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心里想法。
“那我们去看看吧。”既然自家阿爹没有出声,那她就当他不反对好了吧。
等再回去,方红杏果然看到了面色不大好看的汪淡花,她看到方红杏父女轻哼一声。
却也没有再次拦着他们了。
“姚松鼠啊,不是姨妈不担心你阿娘,但是要是等下她也瞧不出什么来,那就不要怪姨妈说你了啊!”汪淡花在后面凉凉地说道。
刚刚姚松鼠的行为让她很不爽,但是又不能挑错,毕竟这是为了她的妹妹,他的娘亲,那她的火气自然是直接转加到了方红杏他们身上。
“方红杏妹妹肯定会有法子的。”姚松鼠很是斩钉截铁地歪头说道。
果然,这话一说。方红杏看到汪淡花的脸色又难看了些。
她虽然比较欣慰姚松鼠这么信任她,但是在还没有看到病人之前,其实方红杏自己都没有这样的底气。
几句话间,几个人就到了现在姚松鼠娘住的屋子,还没有进屋,方红杏就听到一阵阵的叫痛声。
而且听这个声音,气息中带着一丝虚弱,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应该是叫了有好一会儿了的。
方红杏就算原本心中有些小别扭。到了现在也完全没有了。
在病痛面前,她那些情绪又算的了什么。
才往前走了两步,方红杏又听到了汪淡花那个有些讨厌的声音:“方红杏进去也就算了。你一个大男汉进去干嘛呢!”
她将要跟进去的方大郎拦在了外面。
这市井之地哪里来那么多穷讲究的。这汪淡花这样无非就是找碴罢了。
“阿爹快进来。”方红杏才不管汪淡花在说什么呢,直接将人拽了进去。
“你这还懂不懂礼数啊,把一个大男汉随便带进去!”汪淡花怒道,其实这场镇哪有这么多讲究,什么“七岁不同席”都是那些京城里面的高官府邸里面才会有的穷讲究。
这汪淡花现在的行径,就是典型的拖后腿。
“姨妈。您就不要再说了。”这次说话的不是方红杏,而是一直沉默寡言的姚松鼠。
他虽然不聪明,但是也看出汪淡花是在为难方红杏父女。
这让姚松鼠心中一凉,自己阿娘现在还躺在床上,可是她心里却只是想着为难那些可以帮助阿娘的人。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汪淡花没有想到自家这个最老实听话的子侄竟然这样拆她的台。
要不是她还想着给他留一点面子。老早一个巴掌甩过去了哇。
他也不看看,自己是在给谁出气!
真是不会有出息的!
而姚松鼠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由着汪淡花说。
方红杏则趁机拉着方大郎进了屋子。
不用走近,方红杏就闻到一股很浓的药味,细细闻了一下,她便闻出其中几味药。
而站在她一边的方大郎,虽然面上没有变化,但是心里已经将那些药材都报了一遍。
“荆芥,防风,黄芩,牛蒡子,知母,生石膏,生大黄,生甘草,生姜,葱白,好一个消毒化毒汤。”
方大郎虽然还没有见到姚松鼠娘本人,但是根据这药材,差不多就能猜到她得了什么病。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方红杏,他想看看方红杏是怎么处理的。
方红杏走到榻前,先将姚松鼠娘的面色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她气色衰败,面色黯淡。
“方红杏啊。”姚松鼠娘感受到有人坐到了旁边,艰难地睁开眼睛,她看到方红杏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
她一直都知道方红杏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只是这么一对比,她自己反而多了几丝羞愧。
“婶子,现在身体觉得如何?”方红杏轻轻握住姚松鼠娘的手臂,感受着手下脉搏的跳动。
“就是疼。”姚松鼠娘皱着眉头说道,这疼跟针扎似的,一阵一阵,别说睡觉了,除了躺着,也不安稳。
明明喝了药,那红红的疹子退下去了不少,但是那疼痛却一下子加剧了。
趁着姚松鼠娘说话的时候,方红杏又趁机观察了一下她的舌苔,舌质赤红。
“脉浮滑数,舌质赤红。”方红杏面上多了一丝沉思,目光往下滑,到了她疼痛的地方。
之间她的小腿到膝盖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的小疹子,模样很是可怖。
方红杏庆幸自己没有密集恐惧症,不然非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婶子你具体和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回事,腿上有了这样的症状。”作为一名医生,方红杏的习惯就是先问病史。
将前因后果先都了解一遍。
“那是五六天前的事情,我和姚松鼠他爹一块儿去收稻子,你也知道这个时间,正是村下农活最忙的时候。”姚松鼠娘说到这儿,腿上又是一阵疼痛,眉间的褶皱又加深了些。
“然后是被什么咬了吗?”方红杏耐心问道,心中默默记录着有用的数据。
“就是一只蚊子,我还把它打死了,当时没觉得不对的,但是过了一个夜,腿上就有了丘疹,而且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痒。”
“阿娘把那个红红的疹子抓破了以后,也不觉得疼,就拿家里备着的药膏抹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不抹药膏还没事,一抹,腿上就疼了起来。”姚松鼠见他阿娘很是痛苦的模样,自觉将话题接了过去接着说。
“我们村寨子又没有什么大夫,我没有法子就把阿娘带到场镇来了。”说到这里,姚松鼠的脸上明显就多了一些气愤:“姨妈帮阿娘先是请了一个大夫,那个大夫留了一个药膏,但是用了完全没有作用,后来又请了两位,留下一个方子,阿娘就喝了几副药,腿上疼的就更加厉害了,晚上都不能睡觉了。”
姚松鼠又是生气又是难过,还说是什么有名的大夫,根本就是骗子啊!
听到他们两个人的概述,方红杏差不多得出了结论,姚松鼠娘是属于虫毒生风,浸淫营血,只需用清热解毒,祛风凉血的药就成了噢。
“你能把之前大夫开的方子给我一下吗?”方红杏想要看看之前大夫用的是什么药,这样也好对症下药。
“嗯嗯。”姚松鼠说着将目光放到了汪淡花身上,这方子由她收着。
汪淡花心中不忿,而且看方红杏并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话来,除了之前说了一句什么“舌质赤红”根本就没有别的有建设性的话,她自然是不愿意相信她的。
“这方子我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才开的,哪里是你说要看就能看的。”汪淡花有些不屑地扫了方红杏一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而且这大夫的字都是龙飞凤舞的,就算识字的也未必认得清是什么字,她一个小姑娘,就是给她看,她都未必看得懂。
她就是不愿意如她的愿。
说到底还是汪淡花的街掌夫人做的有些久了,平日里都是别人巴结她的,第一次有人这么不给面子,但是她又不能对她做什么,所以才想着什么事情上面都刁难她一番。
可惜方红杏根本就不把这些小把戏放在眼里:“这都没有效果的药方子还这样藏着掖着的,还打算当饭吃?”
“你才当饭吃呢!”汪淡花恼道,这生病是比较忌讳的事情,方红杏刚刚那话讲的是极其不客气的。
不过既然汪淡花那么不客气,方红杏自然没有必要对她客气。
现在可不是她求着他们让她来看病的。
“姨妈。”姚松鼠见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连忙出声哀求道。
方红杏第二次愿意转头回来看,姚松鼠已经很感激了,他可不想方红杏再被气走一次。
特别是当他接触到他娘越发难看的面色上。
汪淡花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主次不分了,但是又见不得姚松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冲着他瞪了一眼,这才将方子甩到方红杏身上。
“荆芥,防风,黄芩,牛蒡子,知母,生大黄,生甘草每味七克,生石膏,一十八克,再加生姜,葱白各四克。”方红杏将药方细细看了一遍。
这个方子,赫然和方大郎之前心中所想的一模一样,简直是英雄所见略同。
第94章
书接上回。
“方中荆芥、防风祛风祛卫分之风毒;黄芩、牛蒡子祛气分之温毒;知母、石膏祛营分之热毒;大黄有凉血解毒之功;甘草、生姜、葱白则有调和营卫、解毒透毒之力。整个方子共奏祛风解毒,清热凉血,扶正祛邪的功效。”方红杏回想着自己在医书上面看到的有关这个方子的一些介绍。
不过要把这些拽文说的简单些,意思就是说整个方子的药物有消炎、解热、镇痛、抗菌、降低血管渗透性以及促进疮藓皮肤病变组织愈合的作用。
总的说来,还是很适用于姚松鼠娘这样的病症的,所以她身上的丘疹才会慢慢退下去。
只是这病症没有彻底消散,简单的说来还是药力不够也就是药量不足。
这药力不够,可不是说单纯的加重药方中的药的剂量就可以了的哎,这个才是重点啊。
“你看好了没啊,有结论了不?”汪淡花见方红杏看着手中的方子,微微皱着眉头,心中一阵得意。
她请了好几个有名的大夫都没有法子,她一个黄毛丫头还想瞧出些什么来不成!
“婶子这是被毒虫叮咬,属于虫毒生风,浸淫营血。”方红杏故意不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解释这个病症,就是要显得自己高洋上,看那汪淡花还能用什么话来反驳自己。
这也怪不得方红杏。
“我可不管是什么毛病,我就想问问,这病有什么法子治。”汪淡花果然听不懂那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可不会将自己的短处暴露出来,直接将问题抛给了方红杏。
是什么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治。
“其实之前的大夫开的方子并没有错喔……”
“哟,要是没有错的话,这病能不好,你要是没本事可别在这里说大话,免得到时候圆不回来。”汪淡花不等方红杏说完,就很是嘚瑟地说道,她就知道方红杏也不是一个有真本事的。
而且这个毛病这么多大夫都看不好。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地就被一个小姑娘看好,她不相信她也没有。
她说这话,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话可还没有说完。”方红杏有些无语地看着汪淡花,这位大婶儿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而且现在躺在床上的可是她的亲妹妹啊,她不在乎能不能治好,反倒是在乎起能不能抓住她的话柄。
这感情未免也太淡薄了吧!
“你……”汪淡花还想说什么,就觉得背上一寒,到了嘴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来了。
方红杏见她安静下来了,才继续说道:“这方子本身是没有问题,也算是对症下药。只可惜药力不够,所以才导致这病不能痊愈。”
“那还要多加点量吗?”姚松鼠就字面上的意思问道。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哦,不过也不难。只要再加几味药就好。”方红杏的眼睛扫过方大郎。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阿爹面前给人下方子。
她下意识地想要得到他的认同或是什么。
只可惜方大郎的伪装太好,方红杏就是他的眼睛都看不分明,自然更加不能从面上看出他的意思。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方红杏觉得,他对自己是赞许肯定的。
她没有想错,方大郎看到方红杏那么自然地将“望、闻、问、切”快速做完。心中就已经很是骄傲了。
特别是她还能将姚松鼠娘的病症讲出来,甚至要用的方子,她都了然于心,这些都让他觉得惊喜而又期待。
他的女儿,果然和他一样优秀。
“还要什么药。我马上去抓。”姚松鼠听方红杏这么说,眼中马上迸发出一种光彩来。
方红杏也不打算吊人胃口,这不是那种事情,直接说道:“只要在原来的药方基础上,再加徐长卿隆*六克,苦参六克,服用五剂以后,腿上的丘疹就该全部消退了,痒痛也可以解除。”
“这么快?”姚松鼠有些难以置信,这一天一剂药的话,那也只需要五天的时间。
“如果可以的话,平日里也要多喝三瓜汤。”方红杏继续叮嘱道,这三瓜汤分别是冬瓜,丝瓜,黄瓜,是用来消祛余毒的。
“嗯嗯,我记住了。”姚松鼠听着连连点头,之前那些大夫开方子可没有方红杏那么轻松。
而方大郎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不住的微微点头。
这方红杏在药方中加入徐长卿,苦参是为了加强放药的解毒之力。若湿毒明显,可加入赤小豆,薏苡仁;若风毒明显,可加入白鲜皮,蝉蜕。
不过就姚松鼠娘的情况,方红杏的方子已经完全够用了。
他自己并没有专门教她医学上面的学问,她不过是看了家中的那些医书,就有这样的能力,不愧是他家的人喔。
要是他的家族现在还在,方红杏必定会为他这一脉争得各种的荣耀。
只可惜,现在的自己不能暴露太多,即使是在自己的女儿面前。
“慢着,我有话。”看着姚松鼠兴冲冲地要去药房抓药,汪淡花一句话就把人叫住了。
“这方子就她一个人说了,也没有找人看过,你就不怕你阿娘吃了病情严重吗?”汪淡花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姚松鼠。
这小丫头片子的话,就这么可信?!
姚松鼠一愣,然后才慢慢说道:“我相信方红杏的医术。”至少她从来没有失手过。
而且他相信方红杏的人品,要是真的没有把握的话,她不会这么快速将方子写出来。
方红杏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汪淡花没有想到姚松鼠的态度这么坚定,顿时有些恼羞,这么一来,倒是显得她好像不愿意她妹子康复一般。
“既然你这么相信她,那就去抓药吧,到时候你阿娘的病要是没有好,可不要说是我不愿意帮忙请好的大夫!”
汪淡花原本对自己妹妹一家还是很照管的,毕竟自己混的那么好,总要帮一下娘家,但是现在看到他们这么不识好歹,心中顿时就多了一丝不满。
亏得自己处处想着他们。
“姨妈。”姚松鼠见汪淡花面色不好看,心中也有些忐忑,可是他又担心自家阿娘的病情,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做了噢。
“叫我干嘛,不是要去抓药吗?”汪淡花没有好气地说道。
“那我去抓药了。”姚松鼠本来就憨,听汪淡花这么一说,下意识地就认为是她赞成自己去抓药了,脸上马上多了一丝笑容浮上来。
“你!”汪淡花看着姚松鼠的身影快速从面前消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个憨子,自己那话是这个意思嘛吗?!
“阿姐。”姚松鼠娘见汪淡花面色微沉,便忍着疼痛出声叫唤道。
“在这呢!”汪淡花看到姚松鼠娘这么虚弱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酸,身上尖酸刻薄,无理取闹的气场一下子也弱了下来。
当年她做姑娘的时候,她们两个的感情是最好的了。
看到自己的妹妹,现在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显老,汪淡花心中也不是不心疼的。
轻轻坐到姚松鼠娘的床沿,她也不和方红杏争什么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她人给治好了才是。
方红杏松了一口气,要真的再吵起来,她还真有些词穷了。
她虽然在乡下生活了十来年,但是吵架这个技能她一直没有学会掌握。
她一般都用傻笑来应对别人的挑衅。
她原本都打算好了,要是这汪淡花继续不依不饶的,那她就继续用那一招,虽然不大有气势,但是也不大见得会吃亏。
不过这汪淡花的本质倒是比她想象的要好上不少。
“夫人,夫人。”两姐妹正细声说着悄悄话,方红杏和方大郎已经趁机躲一边角落坐了下来,之前的那个小厮又跑了回来。
“你又是怎么了?”汪淡花没有好气地说道,这家中的仆人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不过她也不想想,她和街掌两个人都是草根出身的,哪里有资格要求家中的仆人比他们还要守礼呢!
“杜老请来了。”那小厮说道,他原本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找了几个地方,没有想到还真的被他找到了咯。
“那还不请进来啊!”汪淡花白了那小厮一眼,虽然没有之前到,但是现在到也不错,正好可以看看那方子有没有问题。
虽然姚松鼠那么信任她,但是汪淡花打心眼儿还是抱着一丝怀疑的。
没一会儿工夫,杜老就笑呵呵地进来了,看到方红杏的时候还不忘和她打了一声招呼,倒是目光触及到坐在方红杏边上的方大郎,眼皮子下意识地跳动了一下。
这人是……
“杜老,您来的正好。”汪淡花很是殷勤地迎了上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巴结这么一个人物,总是没有错的。
杜老面上的笑意冷淡了些,问道:“听说有人生病了,这病人呢?”
汪淡花一听,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又咽了下去,将位置让出来,让他去看姚松鼠娘。
杜老一看姚松鼠娘的模样,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看这情况,应该有拖了几天了吧。
不过作为一个好的大夫,不应该将情绪展现在脸上,免得影响到病人的心境,所以那皱眉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之前的大夫可是开了什么方子呢?”杜老给姚松鼠娘细细把了脉,又观察了舌头以及眼睛,相比较方红杏之前借着说话就快速检查一遍,杜老明显显得更加慎重。
“就是这个。”汪淡花连忙将方子拿出来,这姚松鼠去抓药并没有将方子拿走。
汪淡花有些期待地看着杜老,想着从他口中听到不同于方红杏的说辞,能够拿出权威方案,让妹妹尽快走出疼痛困扰。
这也是人之常情,患者可是自己的亲妹子。
第95章 首肯
“要说呢,这个方子倒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挺中规中矩。”杜老摸摸自己的胡子继续说道:“只是这个大夫不知道根据病情来调整,所以病人的情况才会变成这样。”
“那您觉得要哪里调整一下吗?”听杜老这么说,汪淡花心中一凉,怎么和方红杏说的那么像,难道这女子她真的有这样的能力?
“只要在原来的药方基础上,再加徐长卿约六克,苦参约六克,服用五剂即可痊愈。”杜老说道,他说的话和方红杏之前说的,几乎完全一模一样。
杜老见汪淡花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便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这样的病症虽然不简单,但是也称不上疑难杂症,杜老并不认为自己会出错,所以看人目光也是炯炯有神,澄明无瑕。
“没什么,没什么。”汪淡花连连摆手。
倒是汪淡花好像有一些神不守舍。
汪淡花心中却忍不住嘀咕:“这小妮子竟然还真的有些法子,让人不可轻觑。。”
“如此,便不要耽搁了。”杜老示意汪淡花找人可以去配药了。
汪淡花眼睛扫向方红杏,看她面上并没有嘲弄的神色,脸上便淡定了些,正打算找人去药铺的时候,姚松鼠抱着药包急冲冲地回来了。
“我把药买回来了。”姚松鼠直接跑到方红杏旁边,将药交给方红杏:“徐长卿六克,苦参六克,你瞧对不对。”因为跑的太急,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站在一边的杜老,以及脸色有些怪异的汪淡花姨娘。
“没错。”方红杏接过药包。打开闻了一下,买的药并没有错。
姚松鼠得了方红杏的确认,抛下一句“那我煎药去了!”便又跑开了。
其实刚开始她还真的没有打算拆汪淡花的台,毕竟她的性子并不是那么咄咄逼人的。
而且有杜老的确定,让她也安心了不少。
万万没有想到,这姚松鼠来的这么及时。
杜老闻言明显也很诧异,他之前是知道方红杏懂医术,但是根据她的年纪。他也并没有太在意,但是现在看情况,这方红杏竟然给出了和他一样的方子。
这个病可不简单啊!
他也是有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才有这样的判断能力。
而这个方红杏,现在还不过十二岁……
“方红杏,这是你刚刚开的方子么?”杜老忍不住问道,他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他以为普天之下,除了那尉迟家和薛家,很难再出这样的天才。没有想到,在这么一个小场镇,竟然还有像方红杏这样的人物。
他听说现在医学届最为年轻的天才大夫是薛家的第十二代嫡长孙——薛醒易。
那薛醒易不过十四的年纪,已经可以单独看方子,甚至还给宫中的贵人看过病。
这方红杏,如果再成长两年的话……
只是让杜老比较疑惑的是,这方红杏的师长又是谁呢?
他的目光忍不住扫向站在一边的方大郎,这个邋遢的男子汉,虽然给人感觉很平凡,但是他总觉得这不过是他的伪装。
“是的。”方红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杜老目光中带着一丝欣慰,他们这一代已经老了,还好有年轻人顶替上来。
虽然心中难免有失落,但是更多的还是欣喜和宽慰。
“杜老您过奖了。”方红杏有些不好意思。
对于中医,她其实并没有懂那么多。而且她以前一直是给动物看病的,对于给人看病,也不是太有信心。
毫不夸张的说,她所有的中医知识基本上都是来自于家中那几本医书。
她哪里知道,家中的那些医书,除了传承下来的几本经典医书,剩下的都是方大郎将自己的经验以及家族中前辈们的经历记录下来。
这样的医书,全天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份。
方红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拥有了怎么样的财富。
要是杜老知道的话,指不定会跪在她面前,只为求得一看。
“这位是……”杜老对方大郎很是好奇,便将话题转到了他的身上。
“这个是我的阿爹。”方红杏急忙笑着介绍道。
方大郎有些冷淡地扫了杜老一眼,这个老男汉看起来好像有些阅历,所以他才更加不愿意和他打交道。
“原来这就是令尊啊,之前有听侗笠提及过。”杜老故作恍然大悟,还一副“久仰久仰”的模样。
让方红杏心中一阵失笑,要是别人也就算了,这样的话用在自家阿爹上,怎么听怎么奇怪。
而且不用杜老说,方红杏都能想到申侗笠是怎么形容描绘的。
申侗笠可不是一个会在背后说别人的人,他顶多提及一下有这么一号人,毕竟是住在方红杏家里。
而且方大郎身上实在是没有那种明显的能让别人一眼瞧见的优点,就是相处中会发现的优点都没有。
想要找好点的词语形容他都有些困难。
方红杏想的没有错,申侗笠和杜老结交这么些时间来,唯一一次提到方大郎,就只用了一个词——“爱酒”。
不过杜老之前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套近乎罢了。
在他看来,方红杏以前是住在乡下的,乡下要找一个能教出方红杏这样一个学生的医学界大能实在是不大科学,唯一的解释就是,方红杏的医术是她爹教的。
这么一想,他对方大郎就更加好奇了,觉得他是一个隐藏着的大咖。
“既然在这遇上了,不如去我家中小聚一番,正好也请上侗笠,咱们好交谈一番。”杜老心情很是愉悦,不管是方红杏还是方大郎,都让他起了一番探索的心。
“这个……”方红杏有些犹豫,她知道杜老家中有一位很擅长做菜的厨娘,但是又有些担心自家阿爹。
“顺便可以交流一下医术上面的事情。”杜老虽然和方红杏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对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而且家中的厨娘已经炖了很大一大锅饿红烧蹄髈。”
他是一个很懂得养生的人,平日里根本不会吃这么油腻的菜,现在不过是为了诱惑方红杏。
果然方红杏一听,口水都差直接下来了,眼睛看了一眼方大郎。
“要不阿爹你先回去?”她就怕自家阿爹不自在了。
只是方红杏的好心在方大郎看来就不大一样了,他觉得自家闺女是嫌弃他带不出去,顿时心中一阵受伤的悸动。
原本就脆弱的玻璃心一瞬间变成了渣滓。
“令尊也可以一起来啊?”杜老原本就对方大郎更加感兴趣,自然是十分热情地邀请。
“好的好的。”方大郎不等方红杏说什么。直接就答应了:“我也要吃蹄膀。”
方红杏虽然瞧不分明方大郎现在的表情,但是总感觉他又傲娇任性了。
难道他以为自己这是去吃独食,她明明是考虑他的种种存在的情况好吧!
杜老心中一喜,马上和站在一边插不上话的汪淡花说道:“既然药方也开了,药也买了,那咱们就先告辞了。”
汪淡花原本还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和杜老套下近乎,一块儿吃个饭,没有想到他根本没有正眼瞧她,反而和方红杏父女聊得欢快。
这让她心中更是郁结了好几分。
想要说些挽留的话,可是更加插不上言,人家根本不搭理她。
一行人就这么直接地走了。
扬长而去!——如果汪淡花上学过,一定首先运用这个词语来概括现状。
杜老的家住的比较偏远,环境也相对幽静了不少。
那屋子虽然没有汪淡花家大,但是构造很是精细,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一个懂享受的人喔。
以往方红杏见到杜老都是他来自己家,这到杜老家她还是第一次。
“婷劯,叫厉厨娘今天多做几个菜,多做些大荤菜,我要招待客人。”杜老一进去就吩咐了书童,既然他刚刚都那么说了。自然是不会食言的。
方红杏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就眉开眼笑了。
虽然一个小书童的名字都比她好听,让她有些郁闷,不过这不是重点,名字再好听还不是书童。
她的名字虽然很俗气大众(其实也蛮好听的),但是能吃肉就够了。
一对比,方红杏心中马上又舒坦了。
“婷囡,你去书院候着,等会儿申公子放学了,把人接到这边来,免得他回去一个人都没有。”杜老继续吩咐道。
他这边一共是两个书童,两个丫鬟,分别是“婷囡,婷劯,婷玫,婷桔”正好凑成岁寒四君子梅兰竹菊的谐音。
站在一旁的婷玫一听是去找申侗笠的,脸上马上一喜,笑着说道:“申公子由我去叫吧,我路熟的。”
这街衢也不过巴掌大的地儿,这婷玫这么说,不过是想自己接这个差事而已。
申侗笠的美貌,在这个小场镇,有几个年纪适当的女子能不心动的。
“我也去,我也去……”原本在倒茶的婷桔一听是这个差事,也马上就跑了过来。
两个人为了抢这个事儿开始互相瞪眼捂拳头。
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长相又都不错,虽然是瞪着眼睛,但是就旁观者看来倒是有些赏心悦目。
方红杏在心中感慨了一句:“果然美色惑人红颜祸水啊!”
“吵什么吵,我说了叫婷囡去,你们两个都给我干自己的事情去!”杜老没好气地说道。
自己平日里是太纵着她们了,而且这申侗笠的身份,哪里是她们可以觊觎的。
婷玫婷桔平日里都是比较受宠的,漂亮的女孩子又容易讨喜的,现在被杜老说训,面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瞪了对方一眼,就跑远了。
方红杏仔细回想了一下她们刚刚娇嗔别嘴,以及跺脚搓手跑开的模样,这样好像比较符合十几岁年纪的女孩子。
她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自己做这些动作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自己果然是老了啊!相同年纪同样的动作,韵味大不相同,那意思相去甚远哩。
第96章 医书
趁着还不到吃饭的时辰,杜老打算先稍微探一下消息。
“你们快坐,婷珠,去拿几盘糕点过来。”杜老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茶壶,自己亲自给他们倒起水来。
杜老在这里,都是人家巴结着给倒茶的,哪里要他这样,今天给别人倒茶的事不多。
不过从这个举动中,也可以看出杜老对他们的重视。
“这个茶是我闲来无事,自己做的药茶,这秋日里喝正好着。”杜老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细细打量着方红杏父女两的神色。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方大郎刚坐下就闻到了茶的气味,里面的药材猜的他觉得七七八八了,也就这样。
至于方红杏,根本对茶不感兴趣。
所以他只看到一对神游天外,但又故作专注的父女。
“味道如何?”杜老等了半响,也没有听他们说什么,只好自己厚着脸皮求夸奖啦。
之前申侗笠第一次喝的时候,还夸奖了好几句呢。
方红杏本来就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两口,事实上她喜欢白开水远胜过了药茶,喝一口就是给面子了。
现在杜老还要问她意见,她只好努力回想了一下味道:“比较甘甜。”原谅她书读的少,脑袋里没有太多的形容词。
杜老原本以为方红杏至少能说几个这个茶的优点,没有想到她憋了半天才说了这么四个字。
顿时有了一种挫败的感觉。
再将视线放到方大郎身上,只见他更加好,直接用手撑着脑袋,一副在打盹儿的模样。
杜老在这边,几乎人人都是巴结他的,他已经很少没有见过这样的态度了,一时间还有些难以适应。
“对了,方红杏你这医术是跟你的阿爹学的吗?”杜老琢磨着也听不到别的评价了,便打算进入正题,问自己最为好奇的那个问题。
“没啊!”方红杏摇头:“我自己看医书学的。”
她还真没有说谎。
她的医术都是跟着医书学的,自家阿爹根本就没有指导过自己什么。
不过他还算有点负责,至少自己的字是跟他学的。
虽然他老是带着一身的酒气,以及常常教到一半就自己睡着了。
但是她的启蒙教师的确就是他。
“啊!”杜老万万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他开始想着就算不是方大郎教的,那顶多是还有另外一个人。
可是现在,听方红杏这么讲,她竟然是自学的,这样的年纪,没有一个正规的教师教导,她还能有这样的能力,那未免也太逆天了。
杜老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当年十二岁的自己在干嘛。
好像字都还没有认全。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吗?
那薛醒易小小年纪有这样的成就,杜老还能理解,毕竟薛家底子厚,但是这方红杏……
他忍不住想了下要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薛醒易,指不定也要被打击一番。
不过一年后,方红杏就真的遇上了少年成名的薛醒易。当然,那是后话。
“只是看书学?”杜老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根本就不科学啊,如果对人体没有一定的了解,就是看书。那也是瞎子摸象啊!
他哪里晓得,方红杏上辈子学的是西医,最是了解人体的各种结构,中西医结合着学,自然是比一般人要快的多。
那些在别人看来特别难懂的专业术语,她联系当年的解剖学,内外科,分分钟就懂了。
只是这么一来,也有一个劣势。
方红杏的底子是西医,所以中医中的“气”之类的东西,她理解起来就更加难了。
这和她以前的认知是有一定意义上面的冲突的。
“是的啊。”方红杏点点头,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多么的流弊,她只觉得自己比别人的记性更加好些而已。
如果能够动手术,这样她能感受到更加大的成就感。
就好比之前治好凌云波和鲁家驴子,用的就是外科手术,那样才是她所欣喜向往的。
可惜这里的人比较保守,自己的手术,注定是不大可能在人身上实施的。
“我果然是老了啊!”杜老看方红杏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顿时感觉到一阵无力。
人家自己看书就能达到一般人学习了大半辈子都无法到达的高度,这让他又怎么不觉得怅然若失呢。
“杜老您正风华正茂呢!”见杜老好像一下子萎靡了下来,方红杏忍不住安慰道,其实杜老不过六十多岁,他自己又保养的好,还真的不怎么显老。
至少方红杏觉得,自家阿爹站在他身边,也不显得有多年轻。
“唉,当年我在医馆里学了好多年,才能慢慢开些小方子。”杜老有些感慨地说道,果然是学无止境啊,自己现在还是太满足于现状了。
杜老想到之前自己在方红杏面前卖弄那个药茶,顿时老脸一红,想必她是瞧不上眼的吧,难怪刚刚表情那么平淡。
只不过给自己留面子,所以才会说那么一句话。
只能说,有时候人的脑补实在是太可怕了啊。
方红杏明明只是对这个不大感兴趣而已啊!
“杜老的医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方红杏也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和杜老相提并论,她觉得自己的医术还稚嫩的很呢!
杜老闻言,只觉得更加难过了。
有种被小姑娘安慰了的感觉。
方红杏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越说话,这杜老的表情就越萎靡。
再仔细联想一下自己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对啊?
难道自己夸的不够直白吗?
“一直都听人说起杜老您的医术,这场镇您可是第一家啊,好些人还千里迢迢专门找您来看病呢。”方红杏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自己这么说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这杜老也真是的,平日里完全瞧不出来是一个这么爱听恭维话的人啊!
可是方红杏越是这么说,杜老的脸面就越发地挂不住了。
自己这么大把年纪了,竟然都做不到淡然,还不如方红杏一个小姑娘稳重呢。
年纪小小的,医术不凡,但是对名利都看的很淡。
自己不光医术比不上这么一个小姑娘,就连心态上面也比不上。
一种浓浓的挫败感袭上杜老的心头。
“婷株,将门上的那个匾摘了。”杜老想了下便冲着屋外喊了一句,自己活了这么大把的年纪,竟然还看不透这些名利事。
现在还要被一个小姑娘来点醒。
“老爷,出什么事儿了吗?”婷珠一听杜老要将门上面挂着的写着“悬壶济世”的牌匾摘下来,心中大惊。
要知道这个牌匾可是几年前杜老在疫病的时候救了上百口人,那些人联名送过来的,听说题字的还是当年很有名的才子,杜老平日里最是爱惜。
一旦刮风下雨,第二日必然是要他们踩着梯子将牌匾擦洗一遍的。
现在婷珠听到杜老要将这么重视的牌匾摘下来,就有一种是不是天要塌了的感觉。
“没事,你把它快点摘下来,收屋里去。”杜老现在看到那牌匾只觉得脸上臊的慌。
自己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享受着那些虚名,真是,真是,唉……
婷珠平日里最是听话,闻言虽然心中诧异,但是也不敢多问什么,搬了梯子就要去摘牌匾。
只是动静稍微大了些,将另外屋子里面的婷玫婷桔也吸引了出来。
“婷珠你干什么呢,昨天也没有下雨,不用擦洗啊!”婷玫问道,再看婷珠的动作,竟然是在摘牌匾,顿时就惊了。
“哎,婷珠,你这是不要命了啊,老爷最是爱惜这个牌匾,那可是几百人的心意啊,你怎么摘下来了啊!”婷玫的声音很大,直接就传到了坐在屋子里面的方红杏他们耳中。
婷桔也是在下面嚷嚷,让婷珠不要摘,不然非挨揍不可。
杜老在里面听着,整张老脸都红了,心中将几个不会看脸色的下人骂了几句,眼睛都不好意思再往方红杏他们那边看去。
方大郎听着动静,原本微闭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笑意,这老头子倒是蛮逗的。
方红杏看外面吵的很是热闹,有些茫然地看着杜老:“这好好的牌匾摘下来做什么?”刚刚她进屋的时候第一眼就注意到,这是一个医者的荣耀啊,为什么要摘下来呢!
“就觉得挂外面没意思。”杜老自然是不好意思将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不然真真要被笑话了。
外面闹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停歇了,婷珠也终于将牌匾摘了下来,又擦拭了一番以后才拿进来问杜老放到哪里。
“你就放我的书房吧。”杜老瓮声说道。
原本这就是病人送给自己的心意,自己放书房一个人看看高兴高兴也就是了,但是他偏偏挂出来,还要挂在最醒目的大门上面,这不是在和世人炫耀又是什么!
做医者最重要的就是一颗平常心,自己这把年纪了还看不透,真是惭愧惭愧。
方红杏要是知道杜老现在心中所想,非笑喷不可。
这大夫也是普通人啊,拥有七情六欲是最为正常不过了。
而且只要是个人,哪里是不喜欢被夸奖的。
当年她的一个病人出院后送来一面锦旗,她可是自己找来钉子锤子,将锦旗挂在了办公室最醒目的地方了。
这每天瞧着,心情也好上几分,而且多瞧瞧,工作起来也有动力不是!没有了激情,还谈啥实力?
第97章 针灸
针灸
杜老急于转移方红杏的注意力,就问了几个医术上面的问题,方红杏回答很是顺口,作为一个熬过了应试教育的人,那么几本医书,她老早倒背如流,融会贯通了。
而且在方红杏看来,杜老大概是念及她的年纪,问的都是一些比较浅表的问题,回答起来毫无压力。
但是在杜老心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他问的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不算尖锐也不大众的,特别是那些外伤上面的。
他觉得女孩子应该都不会涉猎那一块儿,比较血腥,可是他哪里晓得,方红杏在那方面才是真正意义上面的擅长。
所以当方红杏说的比他懂的还要多的时候,杜老的脸再次无法抑制地红了起来。
果然是学无止境,人人都是沧海一粟,圣人说的没有错啊。
“这止血真的这么容易?”杜老听到方红杏说的,心中还是有些怀疑。
这大出血一直是一个大问题,又没有什么药可以一下子将血止住的呢。
他记得有一个“灵灸”门派,擅长用银针快速止血,但是这穴位的把握很难掌控。
所以会的人很是稀少。
这个灵灸派,用的就是后世的针灸。
只不过这穴位难记,见效又没有用药快,学的人自然很少。
杜老游历了那么多年,也不过见过几位。
而现在方红杏说,要是手脚大出血,只要用布料将出血部位的上方扎紧即可,这未免。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方红杏说的这个就是后世常用的压迫止血。
现代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这点,只要知道血流方向,在上面截住,就能暂时性快速止血。
但是这也有一个很大的弊端,即用时不能太久,不然会伤害到血管,导致血管的坏死。
多适用于一般的急救。
“是的。”方红杏点点头,又将其中需要注意的点一一说了下。
她倒是没有什么藏私的想法。
杜老要不是念着自己现在是长辈,真是恨不得拿个本子将今天听到的都记下来,然后一一试验一番。
只是他还记挂着自己这张老脸,怕被方红杏笑话。
只能调动起自己的脑袋,将该记下的都铭记在脑子里,等人走了再写出来。
“申公子来了。”婷枚兴冲冲地跑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笑容。
“这么咋咋呼呼的,我平日里怎么和你说的。”杜老正想着再问些什么,好多记些下来。就被婷枚的话打断了,他心中有些恼。
婷枚吐了一下舌头,并不怕他。
“那你叫厨房可以上菜了。”杜老眼睛扫到方红杏。想到自己刚刚问了这么多问题。她虽然年纪小,态度确实不卑不亢的,那份气度便是在京城的贵女中也是少见,心中的喜爱又多了一层。
他不是一个爱占便宜的人,沉吟了一下,便说道:“将我放在地窖的‘红豆香’拿一坛子上来。”
他记得之前申侗笠说过。这方大郎最爱酒,他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感谢方红杏的,那就用好酒招待方大郎,也算是间接的感激了。
方大郎一听“红豆香”这个名字,原本闭着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些。这个酒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说它的味道甘醇。这酒后劲又极大,甚至可以将一切忘掉。
可惜产量极少,特别是有年份的。
这样的酒,方大郎怎么会不眼馋。
“是。”婷枚一听这个酒的名字,眼中一惊,将方红杏两父女细细打量了一番,要知道这个酒,之前那位大人来的时候,杜老都没有拿出来呢,现在竟然用来招待他们了。
婷枚有些不明白,不就是一对很普通的父女吗,而且穿着打扮很是简单,根本就没有特别之处。
她哪里能体会一个医者在学得别的新的知识的时候的那种欣喜若狂。
“对了,这申公子怎么还不进来?”杜老看了一眼门口,随口问了一句。
婷枚往外面看了一眼,顿时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有个没脸没皮的女人正拖着申公子不放呢!”
她刚刚远远地瞧见申侗笠过来就连忙跑进来说了,没有想到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多了一个女人。
就她那样的姿色,也敢这么没脸没皮地往上面凑!
要不是之前杜老还吩咐了她事情,她老早捋捋袖子冲出去了。
“你先去做事吧,我去看看。”杜老见婷枚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外面,顿时有些好笑,这样的情况也轮不到她一个丫头这么往前面冲。
婷枚心中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还是听话地到厨房去了。
方红杏一直都知道申侗笠异性缘好的过分,但是这么赤果果的还真没有瞧见过,带着一些幸灾乐祸就跟着杜老一块儿出去了。
方红杏出去之后,发现其实也没有婷枚说的那么夸张,是有一个姑娘,但是并没有对申侗笠有肢体上面的接触,只是申侗笠走到哪,她跟到哪罢了。
“申夫子,您就收我做学生吧。”那个女子脸上带着明显的渴求,只是眼中的眷恋太明显了些。
方红杏这么一个局外人也可以看出来,这当学生是假,和申侗笠多接触才是真。
“讲堂不收女学生。”申侗笠有些头疼地看着她,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了,别的几个都被他冷脸赶走了。
但是这一个,不管他说什么,都不管用。
他之前在京城的时候,虽然也会被贵女追逐,但是贵女们有自己的矜持,哪里有这样的。
这让他很是无所适从。
特别是当他发现方红杏在不远处含笑看着他的时候,他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
“您就收下我吧,我真的想要识字。”那女子说的很是诚恳,不过要是眼睛不要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申侗笠的话,效果应该会更加好。
“这位姑娘,我们讲堂不收女子,而且你的年纪也大了些,如果你真的有这个上进心,可以请女夫子到家中学习。”申侗笠好言相劝到。只是态度明显比之前强硬了些。
那女子听到申侗笠说她年纪大,而且又态度这么坚定,面上微微一红,眼睛也随之红了起来,再看方红杏等人都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毕竟是姑娘,还是要脸面的,捂着脸跑了。
申侗笠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女子实在是太难缠。
“杜老。”申侗笠冲着杜老方红杏有些尴尬地笑笑,原本那些女子都只是在讲堂附近找他。
现在越发过火了。
申侗笠也隐隐察觉到自己的性子还是太软弱了,但是又考虑到对方都是一些女孩子,他也不能说太重的话。
“快进来吃饭吧。”杜老虽然眼中带着一丝揶揄,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那些女子,在他看来,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根本不需要多放心思。
这申家的子孙,岂是这些人可以随便觊觎攀附的。
在杜老看来,那些女子甚至连婷枚婷桔都不如。
“听说你去给汪家婶子看病了,她可安好?”申侗笠轻声问道。
他记得方红杏好像和汪家姐妹闹得不是很愉快。就连之前一直来的那个叫姚松鼠的男丁,如今也不过来了,所以才会特意一问。
“已经开了方子,正好碰到杜老,便来随便蹭个饭。”方红杏说的很是实在。完全不考虑在申侗笠心中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申侗笠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他比较意外的是。杜老怎么会将人邀请道家里来。
要知道这杜老看似平易近人,其实心中却有一丝清高,这又是他养老的地方,意义自然不同,这场镇,被他亲自带进门的可没有几人。
虽然杜老曾经表示过比较欣赏方红杏,但是这其中大半都是随口的恭维罢了。
申侗笠虽然为人处世没有那么圆滑,不过这些还是瞧得出来的。
“侗笠啊,这方红杏年纪虽然小,医术可是不容小觑啊,就连我这老头子,都要自愧不如了啊!”杜老听到他们后面的小声交谈,便放慢了脚步,和他们走到一块儿。
这个小地方,要是说谁能配得上申侗笠,杜老以前是找不到的,但是现在,这方红杏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虽然有个拖油瓶阿爹,但是性子,能力那都是一等一的。
如果申家还有之前的底子的话,这方红杏就算性子能力再好,肯定也是配不上的,但是现在申侗笠正好也是虎落平阳之际。
但是杜老相信他不会一直屈就在这么一个小地方,而方红杏也非池鱼,她的成就,也不会只有这么一点。
杜老并不会因为方红杏是女子,而小瞧了她。
“杜老您过奖了,我年纪小,哪有您那样的历练。”方红杏这个可不是恭维,虽然她手术是有经验的,但是这中医,还在慢慢摸索中呢!
“好好,小姑娘谦虚也是一个好事儿。”杜老摸着胡子哈哈一笑。
这谦虚总比不知天高地厚要好的多。
而且他因为想着方红杏和申侗笠比较合适,看方红杏也是越看越顺眼。
“先吃饭,吃好饭咱们再交流交流切磋切磋。”
申侗笠明显有些不在状况内,怎么回事儿,这不过半日的功夫,这两个人的情谊怎么一下子就突飞猛涨了。
“先吃饭。”方红杏已经闻到了肉的味道,好香。
她好像隐隐间知道了这申侗笠怎么回去吃饭的频率越来越低了,要是她的话也会选择这里。
但是作为一个寄居在她家的房客,他这么做真的好吗?
申侗笠有些不大明白,这方红杏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一下子变得渗人了起来。
琢磨不透啊!
第98章 喝酒
“来来来,大家动筷子吧。”菜一道道地被端了上来了,杜老开始招呼他们吃饭,他的目光还特意在方大郎面前停留了一下,他有些好奇,这方大郎等下会怎么做?
刚刚他虽然一直在和方红杏聊天,但是注意力却一直没有从方大郎身上收回,他总觉得方大郎没有那么简单。
可惜,他观察了半天,只瞧见他的后背上下起伏着,完全没有任何的异样。
在别人家这样睡着的确很不礼貌,可是谁叫人家是酒鬼呢!
“这位……”杜老拿起酒杯,想说些什么,然后敬方大郎一杯酒。
他虽然知道别人都叫他方大郎,但是他总不好也这么叫。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人家姓什么,顿时一句话就噎在了喉咙处。
“大家都叫方大郎,杜老你随便叫啊!”方红杏见自家阿爹艰难地醒了过来,可惜眼睛都在酒上面,根本就不搭理杜老,顿时有些小小的尴尬。
不过这么说起来,她也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姓如何介绍,她一直被叫方红杏,但是总不可能真的是称呼老爹方大郎吧,自家阿爹也从来没有说起过。
“那酒贤弟……”杜老有些艰难地说道。
方红杏一听这称呼,直接就喷了,自家阿爹虽然满脸大胡子,但是年纪做杜老的儿子辈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啊,这杜老是怎么狠得下心来用这样的称呼的。
其实杜老心里也很纠结,一方面是处于尊重,不好太随便地叫,毕竟他是方红杏的爹爹,但是另一方面,这方大郎整张脸都被掩藏在胡子下面,根本看不出样貌,杜老实在没有火眼金睛到这样的地步,直接判断他的年纪。
他知道方红杏的年纪当他孙女绝对是绰绰有余的,但是看这方大郎的长相。
当他儿子绝对是显老。
也许人家只是晚来得女……
“杜老你就随便叫吧,我阿爹不介意这些虚名的。”方红杏连忙说道,她怕再次听到那个奇葩的称呼。
而且她阿爹不光是不在乎虚名,他是连实名都不在乎的人啊!
“那我先干为敬。”杜老也不愿意再纠结称呼,直接一口气将一杯子酒喝了下去,这样也算是表达过敬意了。
这个“红豆香”虽然劲道足,不过这杯子小的很,一杯不过一小口,杜老这么一点酒量还是有的。
方大郎难得睁着眼睛瞅了杜老一眼。只是他的眼睛好似蒙了一层纱,让人也瞧不透。
杜老只觉得被他这么瞧了一眼,浑身都有些不大舒坦了。
不过心中就更加坚定了一点,这个男汉是真的不简单。
“酒……嗯……不错。”方大郎慢悠悠地将这几个字说完,便在大家伙儿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将整坛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中途还不带喘气的。
“砰!”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方大郎就倒在了饭桌上。
方红杏三人都有些愣愣地看着方大郎,这酒劲儿也太快了吧!
杜老心疼之余又不能表现出来,暗暗瞪了他一眼——这酒他可是藏了三年没舍得喝。
现在倒好,全进了他的肚子了。
“他这样没事吧?”杜老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心疼都掩下了,才关心地问了一句。
这个“红豆香”后劲可是很足的,这么一口气喝下一坛子,他都怀疑会不会烧坏脑子。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病例。
有小孩子不懂事,偷喝家里的酒,直接把脑袋烧坏了。
要真这样了,那他罪过就大了。
“没事,反正他每天都这样,咱们吃菜吧!”方红杏看了一眼方大郎,见他呼吸平缓,一看就是睡着了,就不打算管他了。
“那要不我找人先将他搬到屋子里面去?”杜老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没事,就这么趴着吧,等下吃好饭我把他带回去就好了。”方红杏毫不在意,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往在自己家的时候,他也常常吃饭吃到一半就这么睡过去了。
杜老原本要叫人的手一下子又顿在了半空中,这样的父女关系,未免也太诡异了。
“哎呀,杜老,你家的厨娘手艺真好!”
杜老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方红杏啃着猪蹄,满脸的笑容。
他又忍不住低头瞧了一眼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方大郎。
他没有自己的孩子,也很少和小孩子相处,可是这父女之间的相处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喜欢就多吃点。”杜老的语气有些僵硬,毕竟在趴着一个人的桌子上面吃饭,这样的经历也很难得。
“嗯嗯。”方红杏因为嘴里还有东西,也不方便多说话,只使劲儿点了点头,就努力吃了起来。
她敢打包票,这个厨娘肯定是杜老专门请来的,这个厨艺,好吃的方红杏都要感动到哭了。
蹄髈炖的酥软入味,入口即化。
还有冬瓜排骨,冬瓜切的一个厚度,经过一段时间的烹煮,呈现一种美妙的透明色。
六菜一汤,每道菜的味道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最神奇的是一道炒肥肉,当然这么难听的名字自然是方红杏随口起的。
整道菜除了作料就是肥肉,但是这个肥肉因为浸泡了酱油,呈现出一种诱人的酱红色,但是又带着自身的一种透明感。
方红杏并不挑食,但是作为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对肥肉多少是有些排斥的。
她开始并不知道这个是肥肉,吃了一口以后,顿时被那个味道给俘虏了,又连吃了两口,后来才知道竟然是肥肉。
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肥肉也有这么美好的时候!
要不是方红杏知道自己的厨艺有限,根本不可能学会,她真是恨不得直接冲到厨房去求做菜的秘方。
她再次坚定了要靠努力赚银子请厨娘的心。
在杜老有些呆滞的目光下,方红杏将最后一块肉夹到自己的嘴里,咽下去以后才冲着杜老腼腆一笑:“多谢招待了,确实是太有味道了哇。”
杜老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界又被刷新了一番。
“你喜欢就好,有机会再来吃。”杜老下意识地客气道。
“嗯嗯,那就叨扰了。”方红杏直接点头,根本不给杜老改口反悔的机会。
杜老虽然心中诧异,但是他也不是抠门的人,而且方红杏多来的话,两个人还能多交流一些医术上面的事情。
“我找人送你们回去吧。”杜老看了一眼方大郎,他还没有清醒的痕迹。
这方大郎看着虽然瘦,但是毕竟是一个大男汉,方红杏和申侗笠这么细胳膊细腿的两个人,可搬不动。
“那就麻烦杜老了。”申侗笠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想帮忙,但是他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力气。
“阿爹?”方红杏现在方大郎胳膊上戳了两下,发现他连呼吸都没有变,就知道这次他是真的醉了。
顿时一阵无奈,不过对那个酒也有了一种新的认知。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哎!
要知道自家阿爹喝了那么多年的酒,从来没有醉成这样过。
“婷珠,去备牛车,不不,轿子。”
“是。”
婷珠的速度很快,再加上这街衢又小,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方红杏的家。
婷珠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是学过一点腿脚功夫的,相比较文弱书生申侗笠来讲,他力气要大上不少。
在他的帮助下,方大郎算是安全到达了他的床上。
谢过了婷珠,方红杏打了一盆温水,打算给方大郎擦拭一下。
还好方大郎酒品不错,喝醉了只是睡觉,没有爆粗口或者吐的坏毛病,这也让方红杏松了一口气。
为保住了他所剩无几的名声而庆幸。
“咦?”方红杏刚解开方大郎的外衣,就感觉到衣服有些怪怪的,中间好像夹了一个什么东西。
她竟然不知道自家阿爹的衣服里面有这么一个很是隐蔽的暗袋,她给他洗了这么多年的衣服都没有发现过哟。
方红杏心下好奇,又见他丝毫没有反应,忍不住用手将那个玩意儿抽了出来。
拿近一看,她才发现这个东西眼熟的很,竟然是一张皇榜。
而且根据上面的内容,方红杏记忆很好的想起,就是自己和阿爹一起到场镇所看到的那张,榜上就写着新帝登基,减税的那个事儿。
她还记得那天她买到了鹿肉,以及吃过了五个无比美味的驴肉包子。
可惜现在那家包子铺换人了,包子味道也没有那么好了。
鹿肉她也没有再买到过,让她很是失望。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方红杏现在觉得想不通的是,自家阿爹为什么要珍藏着这么一张皇榜。
他难道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只是自己没有发觉?
方红杏想到上辈子那些喜欢收集女士内裤的壮汉,顿时浑身一抖,不愿意再联想下去了。
怕被发现,方红杏虽然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还是快速地将皇榜又塞回了夹层暗袋。
等她开始忙活别的事情的时候,方红杏这才灵光一闪,她突然又想起来了一个细节。
那天他们看到皇榜的时候,自家爹爹还哭了。
虽然当时他说是风吹沙子进了眼睛,但是她一直都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再联系之后在路上听到的一些人聊天八卦,说有人偷了皇榜。
将这几件事情都联系起来,方红杏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尼玛,难道说,这偷皇榜的蛇精病不会就是自家阿爹方大郎他吧!
第99章 生意
有些事情虽然看破了吧,但是也不好说破,就好比这皇榜的事情。
虽然方红杏心里好奇的紧。
不过让她更加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自家阿爹的长相。
他难得睡的那么死,她不趁机偷窥一下胡子下面的真容,那才是真正的傻。
方大郎的长相比方红杏想象的要年轻不少,而且让她最最受不了的是,他竟然是一张娃娃脸啊,自己的脸型竟然是遗传了他,她一直以为是像自己那个无缘的阿娘的。
当她很自然地将自家阿爹当糟老头看待的时候,事实却残酷的告诉他,其实对方还是一个英俊中年。
因为是一张娃娃脸,方红杏看他根本比申侗笠都大不了多少的模样,顿时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而且她还没有地方发泄。没有倾诉的对象。
“方红杏在吗!”方红杏还在忧伤地回想着这个事儿的时候,屋子里就闯进来了一个大男汉,吓得原本蜷缩在角落打瞌睡的阿猫把毛都竖了起来,一下子窜到了里面。
“怎么了?”方红杏看了一眼这个男汉,脸上还有一条明显的伤疤,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凶神恶煞。
可是她琢磨着自己也没有干什么坏事,心里虽然有些没底,但是面上还是一片的坦然。
“你快去救救俺家大山牛。”那壮汉看到方红杏,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从焦急变成了委屈,再配上他带着伤疤的脸。
视觉上面的冲突可不是一点两点。
“大山牛怎么了?”方红杏对这个人并没有印象,小镇虽然不大。但是方红杏又不大出门,自然不会认识多少人。
“大山牛被隔壁家的牛顶了,肚子上划拉了一个大口子,听说你擅长医治这个。”那壮汉说到这里,还有些眼泪汪汪的,一脸无助地看着方红杏。
方红杏虽然觉得有些诡异,但是这救人要紧,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
毕竟这人的长相取决于基因。而性格很一大半可能是后天形成的。
凶恶的大个子配上柔弱无助的性格,这样的矛盾搭配,仔细想想好像也挺带感的。
“那你等我下,我去拿我的箱子。”人命关天,方红杏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从屋子里抱出医药箱,就和那个壮汉赶了过去。
那壮汉虽然看着性子好像有些弱,但是力气可是不弱,直接接过方红杏的医药箱。拽着方红杏健步如飞地往目的地走去。
方红杏的小短腿差不多要飞起来才能勉强跟上。
等她跑到,整个人都差点坐到地上。
“病人呢?”方红杏打量了一番,并没有看到别的人。
“就在那。”那壮汉往屋子阴影的地方指了一下。
方红杏顺势一看。那里躺的哪里是人啊。分明就是一头壮实的黄牛。
她现在貌似能够理解了,为什么是叫“大山牛”了,果然是很大啊!
“就是它吗?”方红杏不忘再次确认一下,这牛对于一般的人家来讲虽然贵重,但是也不至于刚刚让一个大汉红了眼睛啊。
“是的是的,你快去瞧瞧。还能不能救回来,要是你救回了大山牛,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方红杏一听到“做牛做马报答”之类的话,身子就忍不住抖了三下,之前狗子对她造成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消失。
“别别。你琢磨着给我一些食物做医药费就行。”方红杏连连摆手。
那壮汉用那张狰狞的脸做着感激的表情,然后拼命点头。
方红杏已经决定忽略他的脸了。不然她怕自己真的会笑出来。
蹲下身躯,方红杏先将大山牛上下打量了一番,别的都没有问题,只是肚子上有一个很大很深的伤,直接将它的肚皮都划开了,里面的肠子都出来了,血更是流了一地。
大山牛因为流血过多,已经有些休克症状,眼眶里满满的都是泪水,但是叫唤声却小的可怜。
“你快去拿点盐水白酒来。”方红杏看这情况并不乐观,连忙嘱咐他去拿东西。
他的速度很快,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东西就已经备齐了。
方红杏快速用盐水将暴露在外面的肠子都洗了一遍,那麻利的手法,看着那壮汉头皮一阵发麻。
“这样洗没有问题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你瞧着就好。“方红杏知道自己很多手法,要和这边的人解释起来都很困难,所以她也不打算解释。
将肠子都塞进去以后,方红杏又用酒冲洗了一下自己的手擦干以后才拿出自己磨好的针,穿上线,开始缝了起来。
和之前用在阿黄身上的一样,三层缝合法,里面两层封的比较轻松,但是到了最外面那层,方红杏中途停顿了差不多有五次。
每次都是因为针断了,这牛皮也未免太结实了。
要知道方红杏磨好这样一枚针可不是那么轻松,一下子用断了五根,她还有些小心疼呢。
在那壮汉有些胆战心惊的注视下,方红杏最后又用白酒将外面的血迹冲刷掉,然后擦干贴上一层膏药,算是暂时大功告成了。
“多谢方红杏姑娘了。”那壮汉看着大山牛不在流血了,肠子也塞回去了,就差点直接跪倒在方红杏面前表示感谢了。
这个牛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他小时候摔下山崖,是大山牛将他驮上来的。
他爹娘死的早,家里也只有大山牛陪着他,后来他脸被划伤了以后,大家越发不想理睬他了。
只有和大山牛相依为命,也只有大山牛不会嫌弃他。
他以为今天他就要和大山牛永别了,还好有方红杏。
“不要这么客气,我又不是免费的,你记得付我医药费就好。”特别是方红杏想到自己还用了五枚针,不收些医药费怎么对得起自己。
她自认为还没有高尚到可以无偿治病。
“我只有两袋子苞谷面,方红杏姑娘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等下就给你送过去。”他面色有些发红,他也知道这样太抠门了,可是他现在除了大山牛,就只剩下那些了。
“额……”方红杏将他家打量了一番,果然是蛮穷的样子,她虽然不高尚,但是同情心还是有些的。
“你要是手艺好的,送我一碗苞谷饼就好。”
“这怎么行,你治好了大山牛,怎么能只拿这么一点。”
“因为我不爱吃苞谷。”方红杏看着他,很是直白地说道。
她其实挺喜欢吃苞谷的,只是不想把他的口粮都拿走而已。
又怕这人太憨,说不通。
“那,那我现在就给你去做。”那壮汉有些懦懦地说道,心中有些不自在。
自己把人这么找过来,还只能给她不喜爱的。
他心中暗暗下了决心,等他去做工赚了银子,肯定给她送一大块肉去。
“你怎么知道我会治这个啊?”方红杏一边等着他做苞谷饼,一边好奇地问了一句。
第100章 进贼
其实要知道她当初刚到场镇的时候,在大街上还救治过阿黄,顺便给自己的手艺做了一下宣传的。
也不知道是这边兽医不吃香还是自己年纪太小,让人难以信任,反正到现在为止,这算是第一个上门生意。
“我和鲁家娘子认识,有听她提起过。”
方红杏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怎么愿意相信我的手艺啊,你又没有亲眼见过。”
那壮汉闻言,脸微微红了起来,声音也小了些:“因为我没银子。”
方红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顿住了,因为没银子,请不起别人,所以来找她吗?
这话听着怎么让人有些不大高兴呢!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实话说的有些不大是时候,连忙弥补到:“不过我现在知道方红杏姑娘你医术极为高超了。”
方红杏也不算什么小心眼的人儿,而且看这么一个粗壮壮汉脸红也实在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拿了一碗做好的苞谷饼就自己回去了。
不过这件事情之后,也有一些后遗症,方红杏也不知道算好还是不好。
一个是自己突然有了生意,不少人家什么狗腿断了啊,猪难产啊,都会来找她,算是丰富了她比较枯燥的生活。
但是另一方面,因为她技术好,收费低,场镇有不少的大夫看她不爽了。
首当其中的自然是“德星药铺”的柳大夫。
这柳大夫年纪不小,心眼儿可不大,之前因为方红杏赢了他的事儿,一直怀恨在心。
但是偏偏方红杏又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抓住话柄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别的大夫在背后议论她,以及当面冷嘲热讽,指桑骂槐一番。
不过方红杏要是会介意的话,那她就不是方红杏了。
她就当听笑话般的,听过直接忘记了。
倒是杜老还在她面前怒骂过一次,指责现在的大夫医德有问题,不专注于医学,只知道嫉妒一个小姑娘家。
反倒是方红杏安慰了他好一番,才让他慢慢消了气。
这么一来,杜老对方红杏的印象又好了好几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样的心态,他这把年纪都做不到。
让他又是一阵惭愧。
他哪里知道,方红杏在现代见多了那种流言蜚语,医院里面尔虞我诈更是不少,病人医生之间的矛盾也是层出不穷,她要是每件事儿都这么放心上,那她那颗不大的心老早就不负重荷了。
第六十九章出卖被掳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街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行人,场镇的人也都早早熄了蜡烛入睡了。
“二哥,我们分开行动吧。”只见两个穿着深色夜行衣的男丁相互对视一眼,便朝两边快速跑去。
“唔。”柳大夫就想起来解个手,就发现自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惊慌之下,下面那个口儿也没有把持住。
顿时,一股子尿骚味就直接弥漫了开来。
站在他身后的男丁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厌恶,却没有将手放开。
柳大夫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自己平日里顶多稍微多开点贵的要赚点外快,根本没有做什么缺德事啊。
怎么这种祸事就轮到自己身上了呢!
他好不容易混出了一点名头,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了吗?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乖乖和我走,一个我打晕带你走。”那个男丁冷着声问道,没有想到这人胆子这么小,他还没有做什么呢,就直接失禁了。
他不禁有些怀疑,找他真的好吗?
柳大夫一听,连忙点头,他怕死的很,只要不杀他,做什么都可以噢。
“好,要是发出任何一点不该发出的声音,我马上就动手。”那男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凶恶。
这小场镇的人再凶恶也不过是地痞流氓小阿飞,柳大夫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势,除了点头,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管好你的嘴。”那男丁也不能柳大夫再点头,拎着他的衣领就开始飞奔起来。
现在时间紧迫。
小毛贼也来不及计较他是个怂货了。
柳大夫平日里最大的体力活就是整理一下药材了,现在被拎着跑,没一会儿就瘫软坐在了地上。
大半是被吓的,只有一小半是真的累的。
那男丁心中一阵温怒,这还是男汉吗,胆子小也就算了,体力也这么差。
早知道他就直接把人打晕了扛着走还快些。
反正镇街口有人接应。
“好汉,好汉你饶过我吧,我这辈子也没有得罪什么人,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我真的不能死啊,我……”柳大夫也知道这大半夜的不能发出大的声音来,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所以一直控制着声音哀嚎着,用手使劲儿地抱住那坏人男丁的腿。
那男丁明显是没有想到这柳大夫年纪都不小了,脸皮还这么厚,而且他心中也开始怀疑。胆子这么一点的人,有那个医术吗,免得白掳人了啊。
“不杀你也可以,你说你们这边医术最好的人是谁?”那男丁心中打定了主意,他必然是个草包,那自然也就没有带回去的价值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杜老。”一听自己可以不用死,柳大夫连忙将哭嚎收回来,嚎了半天,也不见他脸上有什么眼泪。
“杜老家在哪里?”那男丁微微皱眉,他来之前并没有收到还有这样一个大夫的信息资料。
“就在那边,大概走一刻钟。”柳大夫忙不迭是地给他指方向,完全不考虑这样是不是会把另外一个人推入火坑的肮胀思想。
男丁虽然心动那个所谓的杜老的医术,可是现在时间紧迫,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那边。
“其实还有一个,家就在这附近。”柳大夫见他不做声,连忙补充道:“就是前面槐树胡同最里面那间小房子,那人最擅长治外伤了。”
为了保命,柳大夫根本就不在乎别人。
心中一动就把方红杏给卖了,这样既能保命,又能除掉一个眼中钉,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他虽然没有看见那个男丁的长相,但是他的体型以及力气,不大像是普通人,所以他才会说方红杏最擅长的就是治外伤。
果然,那男丁一听他这么说,未免心动了,哎呦喂,这不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嘛!
“槐树胡同在哪里?”
“就在那边。”柳大夫刚一指完,就感觉脖颈处一痛,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直觉。
那男丁将人稍微往旁边移了一下,就马不停蹄地赶到方红杏家。
因为有三个房间,他犹豫了一下就直接跨进了最中间的那一个,他的运气很好,一摸就摸对了。
看到床上棉被有上下起伏的痕迹,他直接将人连着棉被一抱,就跑了出去。
方大郎感觉到家里进了人,但是他只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贼,而且家中也没有什么值银子的玩意儿,就懒得搭理他,依旧是猪一般睡着。
这人他找不到东西就会走的。
他哪里晓得,就是因为他这么一个疏忽大意,他的闺女就这样被人抱走了哇。
第101章 抢掳
方红杏在睡梦中感觉到一阵颠簸,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不在床上了,而且看到的事物都是一颠一颠的。
“喂!”方红杏刚开口,还没有说什么话,就被一巴掌敲晕了。
那男丁松了一口气,要是这个也和之前那个,一开始就先失禁,他会疯掉的。
“强哥。”那男丁抬头间就看到另一个人空手站在路口。
“人呢?”被叫做强哥的男汉皱着眉问道。
“我去了两户人家,一个大夫年纪大的都可以当我们爷爷了,哪里禁得住颠簸惊吓,还有一户。”那男丁有些猥琐一笑:“正和他媳妇儿做那事儿呢,我总不能半路杀出去吧,要是以后不行了可咋办!”
那强哥有些无奈地看了对方一眼,早知道他就不带这个平日里最不着调的茅十七出来了,要知道今天这个任务虽然不危险,但是也很重要。
不过还好,至少他带回去了一个,任务完成一半。
“强哥,你最近力气又大了嘛!”那茅十七很是嬉皮笑脸地说道:“我瞧你连着棉被驮着一个人跑,也不带喘气的。”
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羡慕。
那强哥被茅十七一提醒,心中也有些诧异,这背着人跑了那么久,都不觉得有多累,他可没有自恋到自己的力气一下子变大了。
他只是诧异,这棉被里的人怎么一点重量都没有。
他又联想到之前的那声“喂”,声音稚嫩,他该不会掳错了人,将人家孩子给掳过来了吧。
他之前还说茅十七不着调,现在想想自己,额头不禁有了一丝冷汗。
他在所有禁卫军中排行第二,平日里他都是很有威信的,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在这里停下,当着茅十七的面检查这棉被里面到底是不是小孩子。
但是要是真的错了,他就更加不能将人往那边带,那可不是小孩子该去的地方。
“茅十七,要不咱们再回去找一个大夫吧。”强哥想着要是错了的话,至少还有个备胎,那也好交差。
“强哥,你看这时辰,再回去的话,天就要亮了,而且马车就在前面了。”茅十七有些诧异,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留。
连一向不懂事的茅十七都这么说了,强哥没有法子,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好像弄错人了。”
“噗。”茅十七一下子站住了脚步,脸色难得的凝重:“强哥,你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这可是关系到大人的生命问题的,可不能这么随便。
他之前没有掳人,也是认定了自家强哥比较靠谱。
没有想到,一直这么靠谱的强哥竟然也会出这样的错。
“你看这大夫的身形这么小,而且那么轻,明显还是一个孩子啊。”强哥也不掩饰了,直接扯掉了裹着方红杏的棉被。
在看到棉被里面的人的时候,两个人都惊呆了,这不光是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啊!
“这可怎么办!”茅十七开始在原地来回踱步:“强哥你怎么能这么不靠谱。”
被一个最不靠谱的人嫌弃不靠谱,强哥的心情不仅仅是复杂了。
可是现在怀里的女子才是最大的问题,先不说年纪,这女子也不能随便一丢啊,但是送回去的话,时间又来不及。
“你们两个,还不快点!”赶车的人看到他们两个都快到了,一直没有再跑过来,就直接赶着车过来了。
“荃叔。”两个人在看到赶车的中年人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一丝心虚。
“还不上车,不然被人瞧见了怎么办,快上车。”
两个人没有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带着方红杏先上了马车。
车上的时候,两人几度想要开口将那个稀里糊涂的事说出来,想着把方红杏先在哪个地方放一下,可惜人家荃叔赶着回去,根本没有功夫搭理他们。
“痛。”强哥力道还算控制的比较好,还没有到地方,方红杏就慢慢转醒了。
马车内的另外两个人因为心虚外加另外一系列的复杂心情,看到方红杏慢慢睁开眼睛,他们都下意识地往角落躲去。
“你们是谁?”方红杏眼前慢慢恢复清明,一眼就瞧见了两个正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男丁。
可是这马车就这么一点大小,他们还能躲到哪里去。
倒是一直不注意马车内状况的荃叔,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女子的声音,一下子拉住了马。
“奇怪,怎么会有女娃子的声音!”
掀开帘布,就看到面面相觑的三个人,然后他的表情在一瞬间也变得呆滞了。
不是说好了带大夫回来吗,怎么变成了女孩子。
这两个臭小子,饥……渴也不能这样啊!什么时候是什么任务轻重都找不到么
“那个……”茅十七看强哥和荃叔都是一脸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这人又不是他带回来的,为什么反而要他来出面解释啊!
不过和其他的兄弟比起来,他好像也就口才能稍微拿得出手。
最重要的是,这里他最小,他不上,谁上呢。
“你们是谁?”方红杏沉着脸又问了一遍,她不知道刚刚是谁下的手,她只知道她的脖子那边到现在还疼得紧。
而且她透过缝隙可以看到,这马车在往更加荒凉的地方跑去。
且不说这三个男丁的身份,这马车本身就是极少见的,像牛车又像轿子方红杏在心中将人都排查了一遍,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位姑娘,这个只是一个意外,现在你也醒了,要不我们就把你放在这边,实在也是时间紧迫。”茅十七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自然些,那些哥哥都说他笑的时候最具有欺骗性了。
可惜方红杏根本就不搭理他,目光直接越过他放到了在场最年长的荃叔身上:“你们就这样把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女子随便丢下车了?”
方红杏可以看出,这三个男丁并不像是坏人,因此才敢说这样的话。
要知道她现在身上只穿了一套单薄的亵衣,先不说这么薄薄是内衣出去会不会着凉的问题。
她第一是不认识这里是哪里,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家。
第二是这天都要是放亮了,一个女孩子这么穿着睡衫,路上要是遇上流氓怎么办。
她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强大的武力值,女人本来就很柔弱的。
不得不承认。方红杏说的也很有道理,他们几个大老粗也的确没有为她考虑好。
只是现在马车都快到目的地了。一个女子又不大适合进去。
再转身回去,又没有这么多时间可以耽搁。
第102章 故交
他们昨晚的那个任务属于比较隐秘的,当时说好了天亮之前返回,现在要是再耽搁的话,吃板子事小,耽误了大人的治疗那才事大。
“你们为什么会把我掳来,或者说你们原本想要掳谁。”方红杏这次眼睛紧紧盯着茅十七,三个人当中,一看就是他最好突破。
而且一看三个人就是一伙的,没有理由他不知道。
茅十七被她看得顿觉压力,眼睛瞄向荃叔,可惜方红杏故意将人挡住了,想要去看强哥。但是马车就那么大,要看他的话动作就太大了。
他一下子就陷入了无助中。
“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原本是要接一个朋友,没有想到他搬家了,所以误会之下,把姑娘你带来了。”知道茅十七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作为罪魁祸首的强哥在一边有些僵硬地说道。
他原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样的理由已经很不容易了。
“呵呵。我倒是不知道接朋友还有随手给人一掌的招待方式呢!”方红杏看准了他们心虚,很是高冷地说道。
论谁遇到这样的事情,心情都不会好吧。
“这位姑娘。这个事情是我们的不对,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我们实在不便送你,这里有两颗金疙瘩,虽然只是小玩意儿,但是也请姑娘可以收下。”荃叔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已经快来不及了,便从身上掏出连个金疙瘩。
可能并不是那么贵重,但是他们这是是轻装出来的,根本就没有别的值银子玩意儿了。
方红杏眼睛扫了一眼,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这是她在这里第一次看到金子啊。
她顿时就有些心动了,就是脖子上的疼痛都好像不是那么恼人了。。
“虽然这金疙瘩很值钱,但是……”方红杏刚想说,但是我还是勉为其难接受了,可惜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外面的声音打断了。
“荃叔,小强,十七,你们怎么这么慢。”
里面的人听到这个声音,眼中都闪过一丝惊慌,倒是荃叔,马上就稳了下来,眼睛示意另外两人:“事到如今,咱们便实话实说吧。”
这次的确是他们的失职。
强哥和那茅十七都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原本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任务,但是他们偏偏却没有做好。
“枭伊啊。”荃叔先出了马车。
方红杏眼睁睁看着荃叔带着金疙瘩出去了,眼睛都要跟着走了,不是说好了那是送给她的吗,怎么就这么走了?
“荃叔,大夫带来了吗,快点进去吧,都督的伤势可等不及。”来人说道。
方红杏在里面,听着这个声音总觉得怪耳熟的,直接从茅十七的一边撩开帘布,定睛一看,来人竟然还是一个大熟人。
“褡勺大哥!”方红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见到了快半年没有见面的古褡勺。
他倒是一点变化都没,还是又黑又壮的一个。
不过在这个时候见到他,方红杏还是觉得一阵亲切,原本有些不安的心也稳了一点。
古褡勺听到这个声音,转头一看,也吓了一跳,这不是去找大夫吗,怎么将方红杏带过来了。
半年不见,她个子倒是长了不少。
只是这方红杏虽然会治病,但是治的都是牲畜的吧,找这样一个兽医给都督看病真的没有问题吗?
里面的两人听到方红杏和古褡勺竟然是认识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些。
看样子等下回去,一顿打是免不了了。
“方红杏你怎么在这?”古褡勺的眼睛下意识看向荃叔,该不会就找了这么一个大夫吧。
荃叔也没有想到一不小心绑错了一个人,还是古褡勺认识的,这就更加难办了。
本来想着给她两个金疙瘩就让她自己回家去的,现在肯定不能这么简单了。
“你的朋友请我来的。”方红杏也看出几个人之间关系不一般,怎么说当初也享用了古褡勺那么多次手艺,面子还是要留一点的。
古褡勺原本就黑的脸更加黑了些,冲着荃叔微微一点头,便直接朝马车低吼道:“你们两个臭小子给我出来。”
没一会儿,强哥和茅十七两个人就有些灰头土脸地下来了。
“大哥……”茅十七率先懦懦地喊了一声。
虽然人是强哥带回来的,但是自己这个什么都没有带回来的,也没有比他好多少。
“让你们去找大夫,你们就把人家姑娘带回来了,这大半夜的虽然没有光,但是你们也要擦擦眼睛啊!”古褡勺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人这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他之前还想着小强比较稳重,虽然茅十七不靠谱,但是他应该能管着些他,谁知道他自己也不成气候。
“我当时找了一个大夫,但是他胆子小的要命,直接失禁了,这姑娘家就是那大夫和我说的,我没有想到抓错了人。”强哥自己心中也是懊悔,他一向做事仔细,也不知道之前怎么了,就没有想过要再找一下。
他总觉得那个屋子里面好像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地跑出来了。
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他的责任,也就不强辩什么了。
“好了,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将方红杏姑娘送回去。”荃叔在一边劝道,这都是兄弟,有什么好吵的。
“话说……”方红杏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弱弱地举手说道:“你们是要找大夫吗?”
如果找的是大夫的话,那其实他也不算是抓错人啊!
见在场的人注意力都放到了她身上,方红杏才继续讲道:“其实我就是大夫。”
“真的吗?”茅十七一听,脸上顿时就笑容满面了,难道他们其实没有抓错人?
不过荃叔他们明显想的更加多,就方红杏的年纪,就算是大夫,那那个医术,能有保障吗?
如果只是三脚猫的能力,那还不如送回去,免得到时候他们还要照顾她。
在他们看来,这么娇小的女孩子,都是比较难伺候的。
倒是古褡勺,他想起了之前方红杏的手法,有些犹豫地问道:“你现在会给人看病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茅十七怪叫一声,难道还有大夫是不会给人看病的,那叫什么大夫啊!
“你之前不是好奇凌云波的伤势是谁治好的吗,就是方红杏。”古褡勺用手指指站在一旁的方红杏。
只是这么一来,迟钝如他,也察觉到了里面的问题:“你是说,这姑娘是专门治畜生的?”这要是真带回去了,先不说她能不能给都督治病,这治都督的大夫和治凌云波的大夫是同一个,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心里都会觉得怪怪的吧。
而那强哥心中则是大恨,那胆小鬼之前还说她擅长治外伤,这治的原来不是人的外伤啊!
“你瞧不起畜生啊!”方红杏瞪了茅十七一眼,然后才继续说道:“一般的病症,应该都没有问题。”方红杏还知道话不能说的太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