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交换条件
何亦舒沉思起来,来问玄意的意见。
玄意心里忽然起了一个念头,何亦舒刚刚十九岁,年岁并不算不大,若是好好调教日后未必不能在武道上有所成就。
反正何家这么有钱,不花在何亦舒身上花在谁身上呢?
于是便替她开口道:“此言有些道理,不过《三山图》这样的宝物肯定不能让你们直接拿走,安平王府身份尊贵,可有什么宝物交换?”
林戟露出些许笑意:“这是自然,我家王爷极为公正,愿意用古董珠宝交换《三山图》。”
玄意心道那些玩意有什么用处,于武道修行一点好处也没有。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这里需要一批药材,若是林先生能做主,《三山图》双手奉上。”
林戟打量玄意:“足下是什么人?能为何家做主?”
“当然!”
何亦舒非常肯定:“玄意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三山图》是他寻回来的,我交给他全权处理。”
林戟心里凛然,面上表情柔和起来:“既然如此,请玄意道长将药材清单列出,若是王府有的,王爷肯定不会拒绝。”
玄意让人取来纸笔,列出一张清单递给林戟。
林戟刚看一眼,脸色就不由得一黑。
“千年人参、冰山雪蟾、血阳花……”
林戟怒道:“玄意道长,你这个清单太过分了,这些都是有名的天材地宝,可遇不可求,我们王府怎么可能凑的齐?”
玄意呵呵一笑:“《三山图》可是天下少数能助人突破先天境界的宝物,一旦安平王突破先天境,想要什么宝物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林戟眼睛一缩,闷声道:“先天境界哪有那么容易,《三山图》也不过一丝可能而已,不值这个价。”
“这一丝可能就是无价的!”
玄意伸手去取《三山图》,何亦舒赶忙拦下。
“小心有毒!”
玄意道无妨,把《三山图》取来展开,对林戟道:“这《三山图》的价值你懂我也懂,换这些药材已经是看在安平王的面子上打了许多折扣,若是我轻轻地这么一撕,安平王更进一步的可能就没了呀。”
林戟听得心里狐疑不定,这道士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好似笃定王爷要突破先天境了呢?
他心有顾忌,故意道:“我家王爷离先天境还早,如果道长坚持如此只怕咱们就要一拍两散了!”
玄意哦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换一些吧。”
林戟面色一抽,看着玄意又写了一张纸。
接过来一看,林戟面色倒是很平稳,一直看到最后把纸递给陈东意。
“先生,您看如何?”
陈东意接过来看了一遍,呵呵笑道:“这位小道长倒是有意思,把皇家专用的药材几乎要全了,咦?”
他抬起头来向玄意问道:“小道长这是要配置洗髓散吗?”
玄意有些吃惊,他已经把药材打散夹杂在名单各种药材中,且故意少写了几种药材,没想到竟然会被一眼看出。
这个陈东意老先生不简单呐。
不过‘洗髓散’的药方虽然珍贵倒也不是独家秘传,只是所用药材太多稀少所以才难以制作。
“老先生眼力真好!”
玄意朝陈东意一拱手,对林戟道:“这些药材是我们的底线了,若是安平王肯换,就尽快把药材送来吧。”
林戟感觉有些憋屈,玄意的表现他挑不出什么毛病,可总感觉好像被人看不起了。
“不必麻烦王爷了,老夫可以答应你。”
陈东意笑道:“不过小友是不是让我先验验货,万一图是假的,老夫跟王爷就交不了差了。”
“这个自然!”
玄意将《三山图》递出去:“陈老先生见过《三山图》吗?”
陈东意右手握住《三山图》,玄意便觉一股精纯的真气沿着《三山图》冲来。
“这老家伙果然没好心眼。”
他心念一转,真气化作一道剑气从指尖涌出。
两人悄无声息的借助《三山图》碰撞一记。
陈东意稳稳接住《三山图》,笑道:“小道长果真非同凡俗,老朽不曾见过《三山图》,不过是对画圣的风格有所研究,倒也能分的出真假。”
玄意摸了摸下巴,这个老家伙的实力绝对是一品境界,甚至于达到一品上境,窝在安平王府不知道和安平王搞什么勾当?
陈东意手掌微微用力扯动《三山图》,感觉《三山图》材质坚韧无比,实是平生少见,不由得大笑道:“不错不错,此画气势雄浑,画中虽只有三座大山却气象万千,除了画圣的《三山图》再无其他名画能有如此气象。”
玄意隐藏中心里的吐槽,说道:“既然如此,恭候老先生前来取图。”
说着他伸手取过《三山图》。
陈东意眼神一动,有心想要再试一试玄意的深浅,不过接连两次试探很有可能惹恼对方。
他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小道长在哪座仙山修行呀?”
玄意稽首:“不敢,小道从燕州来,不耽误老先生的时间,我们该吃午饭了。”
陈东意呵呵一笑:“那老夫先行告辞,晚点再来拜访。”
林戟根本插不上话,好容易等陈东意说完却已经被主人往外赶客,他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只好随着陈东意离开。
看也未看顾云潮一眼。
顾云潮大为失望,这厮居然熬过毒气没有死,这次倒大霉了。
林戟平白折了一只眼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想了想只有躲在神武卫内避其锋芒才行,于是也匆匆告辞,带着顾不移的尸体离开。
转眼之间,绿玉别院又变得空空荡荡的。
“一群恶客终于都走了!”
何亦舒硬撑的一口气吐出来,浑身软瘫到椅子上,怒骂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一个人来问我这个家主人的意见,这群王八蛋!”
玄意坐下来:“觉得委屈了?”
“嗯!”
何亦舒的精气神随着一句怒骂消失,软弱得道:“玄意,我好想爹和娘,他们怎么就抛下我走了呢?”
“上个月爹才答应我要带我去齐云城参加元夕灯会,为什么转眼间就只剩下我一个了呢?”
玄意张了张嘴,叹了口气,拍了拍何亦舒的肩膀。
“逝者已矣,活下来的还要活下去,活着就要遭受生老病死苦,你若是坚持不住,何家就满门灭绝,再没有人承继了。”
第十七章 参悟《三山图》
午后。
玄意从入定中醒来,通过打坐把精神状态调理到最佳。
十年前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上成为一个八岁的孩童,机缘巧合下拜入微月观成了观主的徒弟。
在这十年里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在师父严厉的教导下练成一身超凡脱俗的武艺。
又因在地球上经过科学体系的学习,对这个世界的武功大胆的验证和改动,他的武功已经变得极为诡异、莫测,远胜常人。
可也因此武功变得博、杂、乱,难以精进。
先天境成为困住他的一道大关。
有鉴于此,两月前在他打通周身窍穴踏足先天门槛时就被师父打发出来。
名义上是为了给冀州真武教的长老送信,实则是让他游历江湖,寻求机缘突破当下境界。
以他武道一品的修为,加上一身诡异莫测的武功,足以应付江湖上的危险。
这一路随心所致,遇到不平事就管,见到有趣人便交,着实潇洒。
这方世界与地球有很大不同,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落后。
荒山野岭,江河大泽遍布在大玄的疆域里,藏着不知多少的土匪强盗,毒虫猛兽。
人类还没有完全征服陆地,更别提海洋。
交通不够发达,服务业水平低,吃饭花样不多,娱乐项目少……
若无武功傍身,普通人终其一生可能都离不开县城。
若无武功,这个世界会无聊的让玄意爆炸。
第二个显著不同就是大,陆地面积大,自然而然的山脉大,河泽大。
大玄朝疆域亿万里,而在大玄之外还有北域、西域、东海南海诸岛,海外还有其他的大陆,整个星球大的令人不可思议。
姑且认为是一颗星球吧。
这里的人都认为天圆地方,玄意不做完全否认,但在见识到真面目前,姑且还是认作星球吧。
毕竟太阳、月亮运行的规律还是跟地球一样的嘛。
恒星,卫星一个不少,只不过月亮更大啦。
庞大的疆域和落后的技术让大玄王朝的统治力随着寿命的增长而减弱,逐渐进入各地豪强与王朝争权的阶段。
玄意不知如何来到此处,在悲伤过后便立下踏足武道巅峰的愿望。
行侠仗义,纵马狂歌。
丝竹江南,狂沙大漠。
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泡最靓的妞。
曾经在武侠小说和电视剧中反复臆想的场景变成现实,多么的令人澎湃。
玄意定下了一个小目标,苟在家里先练好武功。
这一练就是十年。
玄意搬运了几个周天,平复心湖因何家而起的波澜,目光落到《三山图》上。
一瞬间,思维仿佛穿越时空,与一道紫衣人影相遇。
那人影也不说话,掌中长剑一举,就开始演示一套剑法。
剑招朴实无华,一招一式潇洒适意,既能让人看清楚,又呈现出高绝的剑意。
虚空中有歌诀响起,在与剑招相应和,若是仔细听却会发现什么也听不清楚。
这种手段已经完全超出普通物理层面了。
画圣吴行之将自身的武道真意烙印在《三山图》中,让观图者可以感悟他的武道真意,以便更容易突破先天境界。
从某种方面来说,《三山图》也算得上是一件天兵,辅助性的天兵。
不过感悟画圣的武道真意,自然会受画圣的影响,可能终其一生都逃脱不住画圣武道的藩篱。
但画圣吴行之乃是名传天下的先天宗师,武者能修成他的境界就谢天谢地了,那还会考虑其他。
玄意志存高远,却不愿意如此。
意识世界里,玄意毫不迟疑的拔出长剑,纵身跃到紫衣人影前,煌煌剑光刺向紫衣人影。
学是不可能学的,击败他便无需在学他的武道真意。
咻!
紫衣人影虽只是一道真意,反应却丝毫不慢,剑光一转,如瀑的剑光淹没玄意眼帘。
玄意长啸一声,长剑化出十数道流光,与紫衣人影斗到一起。
没有几招,紫衣人影一剑突破封锁刺中玄意的喉咙。
玄意晃了晃神,紫衣人影再次舞起剑来。
“先天境界,果然是玄妙无比。”
玄意挺剑再刺,剑意比之前竟凝结几分,缥缈剑光飞上紫衣人影的脖颈。
紫衣人影身形一晃,反手收进怀里,竟将长剑在怀里竖起,轻易挡下缥缈剑光。
玄意手腕一抖,三道缥缈剑光分取紫衣人影咽喉、前心、丹田,脚步滑动,从侧面击向紫衣人影的后心。
紫衣人影身形一转,怀中长剑似一抹银光从斜往上滑,划过一道曲线正好将玄意的攻击挡下。
等到紫衣人影转完身,长剑恰好剑尖朝外,一点寒星直取玄意咽喉。
玄意鼓动真气,在衣服外形成一层真气薄膜,随着脚步移转空气起伏,借助气流助力飞速移动,一下子转到紫衣人影之后,长剑泛起白茫茫的雾气,寒气卷住紫衣人影,剑光呼啸。
露结为霜,寒气茫茫百草杀。
紫衣人影浑不在意霜露,剑光破玄,一剑枭首。
先天境界的武道真意非同小可,玄意虽然武功不弱,可离先天境毕竟还有一段距离。
这一参悟才知与先天高手厮杀的危险。
紫衣人影的剑法收发随心,剑意磅礴浩大,有种万类霜天竞自由的豪气。
他的剑法已经抛却繁华,一招一式看得分明,但剑式转换之间轻巧自然,似慢实快。
往往在人明明白白的眼神里一剑破敌。
已经达到神而化之的境界。
玄意的剑法在对抗中越发的凝练,不时会运转一些奇思妙想的武学。
比如光的折射,比如漩涡引力,再比如短暂飞行。
渐渐地,玄意把奇招逐渐丢开,只使一套《四时快意剑法》,只觉剑法突飞猛进,有种逃脱藩篱的快感。
以往他的想法太多,弄出了许许多多的破敌手段。
与人争斗时多是奇招迭出,少有使出真正实力的时候。
但在和紫衣人影的争斗中,抛去生死的顾虑,只将剑法使出来破敌。
玄意清晰感觉自己的剑法在飞速提升。
不久,玄意支撑的时间渐渐长起来,从十招,二十招……一点点往上提。
他就开始琢磨如何借助科学方法提升剑法的威力。
科学是一种高效方法,岂能不用。
第十八章 安平府尹
安平王府正堂,一个气度华贵的紫袍青年看着清单上的内容:“陈老,你觉得那个小道士如何?”
“深不可测!”
陈东意捋着胡须,脸色有些凝重:“我在验图的时候与他交锋一记,他以剑气破了我的真气,更在剑气刺中我手掌之前主动化去,让我摸不透他的深浅。”
紫袍青年自然就是安平王秦崇道,他讶然道:“你说他不过二十年许,难道真是玄微道的嫡传弟子?”
安平王秦崇道自幼嗜好武学,修行家传绝学有成,所以四十岁许还是一副青年人的模样。
“不好说,他的武功中并未露出玄微道绝学的痕迹。”
陈东意摇摇头:“惭愧,那道剑气中正平和并无明显特征,老朽分辨不出他的武功来历。”
安平王笑道:“无妨,只要他愿意交换《三山图》就行,他的武功深浅自有别人去试探。”
陈东意心里一动:“难道剑阁的人已经来了?”
安平王点点头,面容轻松。
陈东意不无遗憾的道:“可惜了无畏剑,若是没有剑阁的人前来我们说不定还能得一柄宝剑。”
安平王不在意的道:“一柄宝剑而已,得与不得都无所谓,倒是何云福死后留下的烂摊子要尽快整理好,安平府这么大的市场决不能丢。”
陈东意脸色一整:“王爷放心,黑竹已经着手收拾局面,大概月余就可将安平府的盐路重新纳入掌握。”
安平王悠然道:“江湖平静了一段时日,该起波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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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府尹大人前来吊唁!”
第二日下午,何锦匆匆赶到灵堂,向正在守灵的何亦舒汇报。
何亦舒微微一怔,连忙起身前去迎接。
她心里有些奇怪,府尹大人身份尊贵,按理来说就算是吊唁也该在下葬当天前来,如今怎么提前来了?
难道是因为柳正应的事情?
府尹一行三人已经来到灵堂门口,为首是个体量修长的男子,着一身青衣,面容清矍,很是精神。
安平府的府尹名唤秦益民,是江南人士,据说出身江南望族,二十余岁高中进士,累功升至安平府府尹。
乃是一位颇有才干的能吏。
何亦舒往日里在家中是见过府尹的,拜谢道:“府尹大人纡尊降贵,小女子替家父拜谢府尹大人。”
“贤侄女快快请起。”
府尹连忙伸手虚抬,一脸痛心:“哎,何贤弟这么一走,苦了贤侄女啦!”
何亦舒低首流泪,不住哽咽。
府尹到了灵堂上香、祭拜,一行人回到大堂落座,又问些嘘寒问暖的话,勉励何亦舒保重身体。
众人随意聊了几句,秦府尹道:“时近年关,这几日本府在安义郡巡视民生,以防年关天冷百姓熬不过去。说来惭愧,回来后本府才发现出了最大乱子的地方竟然是府城,本府竟未能早日察觉府衙里隐藏着柳正应这等败类,真是无颜面对乡亲父老。”
众人连忙劝慰,直道柳正应伪装的太好,不是大人眼力不行,实在是敌人太狡猾。
秦府尹连连自责,又道:“我听闻贵府来了一位道长,辨是非,擒凶徒,府衙和神武卫的人都道是少年英雄,不知今日可在府中吗?”
何亦舒心道果然是为玄意来的,这些当官的一举一动都不简单,也不知打着什么注意。
她张嘴就道:“玄意昨日与凶徒交手受了些伤,今日正在府内疗伤,不便来见让府尹大人,还请府尹大人见谅。”
秦府尹心里一怔,这和他得到的消息可不一样啊。
府衙探得的消息明明说他大胜而归,轻而易举的击败柳正应和云随风两人,在哪里受的伤?
他心里只是这么一转就明白是何亦舒找的借口,这个小姑娘并不想让他见到玄意。
于是他感慨道:“为了擒拿凶徒不顾自身安危,真是少年英杰啊!”
“本府最为欣赏的就是这种少年英杰,劳烦贤侄女引本府前去探视一番,聊表朝廷对他的慰问嘉奖之意。”
何亦舒见秦府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再拒绝就有点太过分了。
“府尹大人一番好意小女子替玄意先行谢过,我这就遣人先去查看,询问他是否方便待客?”
秦府尹暗自记下何亦舒的话语,这忽然出现在安平府的武道高手与何家姑娘的关系似乎非同寻常。
仆役跑去院内很快与玄意一起出来。
玄意一眼认出安平府尹秦益民,无他,这位老者的风采确实在一众人中超然出群,令人瞩目。
对于这位府尹大人的出现玄意有些心里准备,毕竟在人家的治下干出弄死人家手下大将的事情,秦府尹若是连面都不露那才奇怪了。
只是看这架势好像并不是来问罪的。
玄意合手行礼:“府尹大人在上,小道有礼了!”
秦府尹拿眼观瞧,只见这个青年道士身材瘦长,双目中神采奕奕,有种飘渺出尘的风姿。
与他曾经见过玄微道的高人气质相似。
他不自觉就高看几分,温和笑道:“道长请坐,你为安平府除去一个大害,本府应该感谢你呀。”
“身为大玄子民,为朝廷做事是理所应当,小道不过尽点本分罢了。”
玄意脸不红心不跳的吹嘘:“况且我与亦舒姐乃是好友,岂能看她被人欺负,锄强扶弱也是在下的本分。”
秦府尹笑的更温和了:“果然是真英雄!不瞒道长,本府此次前来出来吊唁何贤弟,还有另外一件事想寻求你的帮助。”
玄意打了个哈哈:“府尹大人尽管只说,只要小道能办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无论秦府尹说什么他都要露出为难的神情。
这些官场的老狐狸都狡猾得很,擅长拿别人当枪使,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套进去。
秦府尹叹了口气:“道长可知道夹界山六虎寨吗?”
玄意点点头:“前日我曾听顾不移大人提起过,说夹界山有这么一窝土匪,不过只是纤芥之疾,从不敢下山侵扰城镇。”
“以前的确如此,可不知为何最近他们这伙强盗忽然壮大起来,四出劫掠,害了许多百姓的性命。”
秦府尹狠狠捶了一下桌子:“这群没有人性的畜生,本府本想这次回来本想让柳总捕头调动捕快剿杀六虎寨,却不曾想柳正应竟是个人面兽心的奸佞小人,居然害死了顾指挥使。”
第十九章 协助剿匪
“柳正应一落网,府刑司没有统帅之人。”
秦府尹叹了一口气:“偌大的府衙如今竟然没有可用之人,眼见年关将至,本是百姓共享团圆的时刻,却成了凶匪逞凶的机会。”
玄意见他一脸自责的模样,心里头有些好笑。
秦府尹话里话外的意思无外乎是柳正应弄死了顾不移,自己又弄死了柳正应,以致朝廷没有统帅之人,以致凶匪强盗做大,危害百姓。
如今柳正应被擒,而且看秦府尹的模样已经确定出结果,那责任可不就剩自己来扛。
“除掉恶人放出了猛虎,责任还在自己身上,怪不得英雄越来越少。”
玄意心里感慨,表面上肃然道:“这些盗匪残害百姓实是一大祸害,府尹大人处处为百姓着想,小道实在是佩服。这样吧,小道与亦舒姐相交莫逆,一定劝亦舒姐多捐银钱,助大人完成剿匪大业。”
“唉,府衙虽然不宽裕,但剿匪的银钱还是有的。”
秦府尹再次叹气:“就是没有高手坐镇,府刑司的捕快们心里不安。不知是何缘故,六虎寨好似出了位一品高手,武功极为高强,我派出去刺探情报的好手差点没能回来。”
“没有一品高手坐镇,六虎寨倚仗地理不惧官兵围杀,本府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为了让百姓过个好年,还请道长出手,助本府拿下六虎寨,还地方一个平安。”
玄意苦笑连连:“府尹大人看重小道感激不尽,不瞒大人,小道昨日与两个贼人力斗受了内伤,短时间内怕是不宜出行。”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
秦府尹满脸失望,话锋一转道:“道长可听说过极乐教吗?”
玄意目光一懔,整个人好像忽然间变成一柄利剑,气势汹汹的刺向秦府尹。
“大胆!”
秦府尹身后的护卫脚步一转踏到玄意和秦府尹之间,长剑唰的出鞘,裹着幽蓝的剑气径直朝玄意刺去。
秦府尹微微一晃,按耐住心里的悸动,连忙道:“住手!”
护卫恍若无闻,幽蓝剑气仍就刺往玄意咽喉。
玄意屈指把长剑弹开,收回气势,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看府尹大人的这位侍卫武功就很高啊,差一点我就死在他的剑锋下了。”
护卫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回到秦府尹身后。
玄意心里冷笑,秦府尹故意说出极乐教摆明了要用何亦舒的身份威胁他,要让他乖乖听话。
怎么可能?
自出江湖以来他什么时候受过威胁,当即就反威胁回去。
你要用何亦舒的身份来威胁我,我就先杀了你。
秦府尹忙打圆场:“道长莫怪,他也是一时心急失了分寸,并非有意,还请道长见谅。”
“极乐教被朝廷定为邪教,凡是加入极乐教的人一经发现就要锁拿下狱,家人连坐。”
秦府尹真诚的道:“昨日云随风披露何云福的身份时被不少官吏听到,神武卫也少不得行文给上司禀报,如今何家要想保住己身,只有立功一条路可以走。”
“六虎寨盘踞夹界山多年,如今又出了一品高手,已经成为危害一方的巨寇,若是道长能帮助官府剿灭六虎寨,本府一定行文为道长与何府表功,免去何府的罪责。”
玄意嘿嘿一笑:“难道我不去你就不为何府表功了?”
秦府尹忽然感觉有些坐立不安,江湖人的脾性有太多不确定性,不想官府中人考虑的全面,很容易出漏子。
毕竟这些人高来高去,自由散漫惯了,往往会做出一言不合血溅五步的行径。
秦府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主动上门是否正确了。
但是没办法,在他的治下发生灭门惨案,作案者又是府刑司的总捕头,还杀了神武卫的指挥使,林林总总这些事情能把他的仕途打进深渊。
所以必须要立功,只有立了功才有可能保住官位,甚至更进一步。
秦府尹一念至此,面色肃然道:“本府为官最讲究公正二字,道长擒拿凶犯是为一功,但擅闯府衙破坏府衙重要建筑和资料乃是一过,若是仔细追求起来可能还是过大一些。”
“如此本府怎么给你表功?”
玄意听得一怔,怎么闹到最后自己反而成了罪恶之人?
“安平王昨日来我这里换《三山图》,用了价值三万两黄金的名贵药材。”
玄意拿眼睛看着秦府尹,目光清澈:“剿灭六虎寨这样的大功可不止表功这么点价值,毕竟这还关系到大人的仕途呢。”
秦府尹苦笑道:“本府是个文人,家财也不如何家丰厚,与安平王府相比更是远远不如了。”
“这样吧,只要道长将六虎寨剿灭,我可做主取白银万两外赠送给道长,另外再赠道长一块天星寒铁精。”
“天星寒铁精?北地大炼狱中顶级铸材?”
玄意大为吃惊:“府尹大人从哪里弄来的这种宝物?”
秦府尹笑道:“早些年我曾经在幽州任职,机缘巧合下救了一个蛮族之人,这块天星寒铁精就是他赠送给我的礼物。”
“此物只有婴儿拳头大小,若是用来铸造兵器太过小巧,因此反而一直留在了本府手中。”
他说着取出一块黑色铁块递给玄意。
“不过贤侄女是铸剑山庄的外甥女,以此铁精去铸剑山庄求取一件上佳兵器应该不难,对道长你这样的武道高手而言此物的价值应该不低吧。”
玄意把黑色铁块握在手里,用力一捏,铁块丝毫没有变化。
“既然如此小道就助府尹大人一臂之力。”
玄意把天星寒铁精收进腰袋里,沉吟着道:“不过我初来宝地对六虎寨也不熟悉,还请府尹大人将六虎寨的有关消息整理给我,这两日我先摸摸底。”
秦府尹点头:“这是自然,本府也要整合兵力,三日之后前去围剿六虎寨,还请道长先不要把消息外传。”
“六虎寨耳目众多,若是让他们的消息提前逃离反而不美。”
两人约定了时间和联系方式,秦府尹这才率人离去。
第二十章 夜探匪情
秦府尹走后,玄意把玩着天星寒铁精陷入沉思。
何亦舒担忧的道:“夹界山六虎寨的名声我也听说过,你能应付得了吗?”
“即便打不过,逃跑也不成问题。”
玄意道:“我只是在考虑府尹大人的说法是否属实,六虎寨是否真的下山抢掠百姓了?”
何亦舒想了想道:“应该不假,秦府尹应该不敢用假消息来糊弄你吧?而且我回来时他们也曾袭击过我,可以佐证他们在劫掠百姓。”
玄意笑了笑,转而问道:“习武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何亦舒肯定道:“我已经想清楚了,再苦再累我也要习武,我不想在大祸临头时只能哭泣了!”
“好,宜早不宜迟,从今天开始我就教你练武,希望在我离开之前能帮你打好基础。”
玄意把离开的时间又往后挪了点,准备花费半月的时间来调教何亦舒,给她埋下一颗武道种子。
晌午,玄意将各种药材的汁液和粉末放入热水中,弄出一桶绿油油的液体。
木桶下是灶台,丫鬟烧火正旺。
“脱掉外衣进去!”
“啊!”
丫鬟小月惊叫一声:“还有男人在场,这怎么能行?”
何亦舒脸色一红,扭捏片刻脱掉厚厚的棉衣,只留下贴身的亵衣,然后就准备踏入水桶。
不过绿油油不断泛起气泡的热水还是让她有些惧怕,有些迟疑。
“这便怕了?”
玄意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怪趣味,当年他师父也是这般让他来泡药浴,那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何亦舒一咬牙就准备迈入木桶,玄意右手忽然挥动,一根根银针似幻影般飞起扎入何亦舒周身穴道。
何亦舒惨叫一声,倒头就朝木桶栽下去。
玄意自然不会让她栽进去,伸手轻轻一拨把她放了进去。
“啊~~~”
何亦舒惨叫不停,感觉浑身上下仿佛火烧,偏偏又动弹不得,只能不停地痛吼。
“你的年岁太大,想要在武道上有所成就,就必须吃更多的苦,忍住多大的苦日后就有多大的成就,你自己选择。”
玄意转身找了个地方坐下,取出无畏剑细细参悟剑中的蓬勃剑意。
这柄天兵落在云随风手里实在是暴殄天物。
天兵最重要的就是其中蕴含的武道真意,参悟透武道真意学会其中隐藏的绝学,比单纯掌握一柄利剑有用千百倍。
一刻钟过去,何亦舒的惨叫渐渐低落下去。
玄意看了一眼,何亦舒在咬牙坚持,并不是昏了过去。
“心性极佳,只要有韧劲,就算习武晚一些也能取得不错的成就。”
玄意之所以愿意教授何亦舒武功,看中的就是她的这股子韧性,若是就这么埋没实在是浪费了。
半个时辰过去,何亦舒还在咬牙坚持。
玄意起身来到木桶旁边,见原本绿色的液体变得浑浊,绿意则消失不见,这自然是药力被何亦舒吸收干净了。
让丫鬟小月扶起何亦舒,玄意拔出银针,丫鬟立即把准备好的厚被给何亦舒裹上。
玄意迈步离开:“穿好衣服后到院子里来,我教你练拳消化药力。”
上午的太阳温暖舒适,晒得人暖洋洋的。
玄意没有等多久就见何亦舒收拾的利索出来,把以往常穿的裙子换成了贴身衣裤。
“我教你的这套拳法叫做颠倒五行拳,虽然是基础拳法却能提升身体素质,消化药力,你就先从这套拳学起。”
玄意说完先演示一遍,脚踏五行方位,打出一套普普通通的拳法。
何亦舒满脸茫然,这是基础拳法?
玄意咳了一声:“现在教你拆解动作,咱们一招一式慢慢学。”
这么一教就是个把时辰,等到吃罢晚饭,玄意趁着夜色离开何府。
六虎寨最近多次下山劫掠,最近一次是在岁元郡的罗兴县,据说下手极其狠毒,杀了许多百姓。
玄意对六虎寨了解不多,并不打算真的等秦益民整顿好官兵一起上山把六虎寨灭了,而是打算亲自前去打探一番。
先了解事情的原委再做决定。
若是六虎寨真的残害百姓,当然是灭了他们。
武道高手速度何其迅猛,玄意脚下踩风,一步就是三四丈,在屋脊上快速飞跃。
等到出了安平城,玄意确定没有人跟着后把速度提升到极致。
只见一道人影起起伏伏,转眼间就飞跃几里地。
这个世界,这个时点,最先进的生产力还不是科学,而是武功。
夜半之时玄意赶到罗兴县县城西边的大杨镇,镇子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
玄意脸色沉重,无论是否六虎寨袭击,大杨镇被盗匪袭击的事是没有错的。
大杨镇是在前日被袭击的,六虎寨下手狠辣,合镇百姓除了少数隐藏起来的脱逃性命,其余人都惨死在屠刀之下。
一个镇子数千人竟然全数被杀,简直骇人听闻。
相比之下,何家四百口人又算不得什么了。
“一群丧心病狂的畜生,当真是该杀!”
玄意立在镇府前的广场边,目光冷若寒冰。
一具男尸胸口被巨大的伤痕剖开,鲜血流的干竭,而在他旁边的尸体则失去了头颅,只剩下躯干。
旁边一片女尸,有许多赤身**,满身污垢,惨不忍睹。
目光朝远处看,一具具尸体并排放在广场上,密密麻麻的好似一片尸山血海。
怎么一个残忍了得。
盗匪奸淫掳掠的残忍第一次直观的显示在玄意面前,让他心中杀气蓬勃,恨不得立即闯上六虎寨杀尽那些畜生。
咦?
玄意在尸体中走了一遍,忽然看到一片杂乱的马蹄印记,不由得有些奇怪。
他仔细查看,发现马蹄印极多,几乎遍布整个广场,出了广场后朝西边去了。
“六虎寨是山上的盗匪,哪来的这么多马?”
大玄朝廷对马匹的管控相对严格,六虎寨又是高山密林间的土匪,怎么可能花费那么大的价钱养一支骑兵?
土匪嘛,能有几匹马给头领骑就不错了。
要是人人都有马骑,那不就相当于现代社会人手一辆宝马,有这等钱谁还干土匪啊。
他脑海里回想起尸体上的伤痕,与地上的马蹄印相结合,心里忽然泛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难道不是六虎寨的土匪,而是军队?”
第二十一章 挑营
夜色苍茫,凄冷的北风呼啸肆虐。
玄意的心比寒风更冷,大杨镇满地的尸体让他心里充满了杀气。
安平府的冬季天寒地冻,泥土道路每天经受着夜晚冰冻到中午融化的过程,到处都是淤泥,马蹄印记很难追踪。
幸运的是隔得时间不长,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马蹄的痕迹。
玄意顺着马蹄印记一直往西走,道路渐渐变得崎岖,直往山林之中而去。
“难道是我多虑了?”
很快转过一个山坳,一条宽阔的大道出现在玄意眼前,是一条官道。
顺着官道一直追踪下去,期间几处险些跟丢不提,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玄意来到一片营地。
黑压压的营帐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仿佛一片大坟头。
玄意止住脚步,凝神细听。
黑暗里传来十多个心跳的声音,散落在营外各处,是值夜的守卫。
营帐中静悄悄的,下半夜应该都已睡去。
玄意冷笑,身影一去一回,抓来一个看守的士兵。
身披黑甲,手持长枪,并不是大玄的著名兵团样式。
“你们是哪里的官兵?”
守卫大为惊恐,张嘴就要喊叫,想要通知同伴。
玄意手指一捏,把守卫掐的喘不过来气:“别想叫,惊醒了其他人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想保命就实话实说,不会有人知道是你说出来的。”
守卫虽然通些武艺,但被玄意一捏整个身体被控制住,只能拼命小幅度点头。
玄意捡要紧的问了几句,脸色越来越阴沉,手指一用力掐断守卫的脖子。
“果真是这群畜生干的,该死!”
据守卫士兵所言,他们是驻扎在岁元郡的官兵,年关时被新任千户带出来拉练,打打秋风。
所谓的打秋风就是假做土匪劫掠百姓。
往年他们都会换上匪服装,趁夜色劫掠一番而去,只搜刮钱财少做杀戮。
今年换了一位千户没有经验忘记更换服装,索性便将整个镇子屠杀了。
玄意听得心里直发冷,这个守卫士兵说起话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可想而知他们这么干了多久!
岁元郡的军队如此,其他地方的军队是否也如此呢?
玄意心中杀意勃发,悄无声息的摸入中心大帐,点亮油灯。
床上的千户呼呼大睡,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等蠢笨让玄意无计可施,只得补了他一道剑气,射穿他的手臂。
“啊……”
千户惨叫坐起,一睁眼摸到满手的血,吓得哇哇大叫。
“闭嘴!”
玄意冷喝一声,长枪一抖穿透左肩胛把千户钉床上:“再不闭嘴我就宰了你。”
千户连忙捂上嘴,手臂的鲜血又涌出来,于是又拿手去按伤口,一句话也不敢说。
“名字?职位?”
“孙宝山,嘶,千户职。”
“带了多少人?抢了几个地方?”
孙宝山一顿,哪里敢直言相告。
唰!
寒光一闪,手指掉了一根。
孙宝山惨叫一声,急忙道:“一千人,抢了三个地方,抢得钱都是给我们安平府孙家老爷子过寿用的。”
玄意目光微动:“孙家?”
孙宝山一见有门,赶忙说道:“是的,小人本家是安平府孙氏,我爷爷以前是寒山剑派的弟子,还请大侠看在同道的份上饶小人一命。”
玄意哂笑:“原来是名门子弟,真叫人大开眼界。”
孙宝山哀求道:“求大侠饶命。”
唰!
门帘忽被掀开,两个带甲士兵冲进帐内,刀剑并举击向玄意。
“放开三少爷!”
玄意心里杀意浓重,根本不与他们多做纠缠,抬手就是一掌番天印把两人拍死。
孙宝山浑身一颤,居然被吓尿了。
玄意嫌弃的扭过头,听见帐外喧闹起来,他心道这样最好,一会杀起来不必担心有漏网之鱼。
不过很快玄意就发现不对:“你不是领了一千人吗?外面怎么只有几百人,另外几百人呢?”
“另外五百人……”
孙宝山惨哼戛然而止,迟疑道:“我把他们派出去了。”
玄意大怒:“又派出去抢掠了?去了哪里?”
他气极之下捡起一柄剑,手起刀落就把孙宝山的一条手臂剁下来。
孙宝山惨呼:“云瓷镇,云瓷镇……”
玄意封住孙宝山的几处大穴扔到地上,冷冷的道:“我封住了你的穴道,伤口会一点一点的流血,死亡也会一步一步的靠近你,让你好好享受死亡的感觉。”
收起桌上的地图,玄意踏出营帐。
帐外灯火通明,披甲执锐的官兵团团将营帐围住,刀出鞘,箭上弦,把营帐围的水泄不通。
帐外,一名老者见玄意独自走出来不由得心里一沉,随即便吼道:“众将士上前,格杀勿论!”
黑甲士兵一起大吼,排在前面的十多名士兵同时刺出手里的长枪,瞬间封死玄意的所有退路。
玄意目光扫过喊话的老者,伸手将刺过来的数杆长枪拨开,人影飘进士兵阵列找中,无畏剑出鞘,炫目的剑光在夜里仿佛明月一般耀眼。
一剑,长枪崩断,十人伏首。
二剑,破甲裂骨,斩首过百。
三剑,一剑纵横无敌手,剑气浩荡意难平。
三剑之后,玄意站到老者的面前:“另外五百人去了哪里?”
“你竟然把他们都杀了,你是邪魔……”
唰,左臂飞出,鲜血喷洒。
玄意冷酷的面容像是鬼魅一般,吓得老者浑身直冒冷汗。
这好歹也是安平府军呀,再怎么堕落也有不少内家好手,居然连一息时间都挡不住。
这个人太强大了。
“他们去云瓷镇了!”
玄意掌力一吐毙掉老者,匆匆辨识了一下方向赶快朝云瓷镇而去。
大帐内,孙宝山听着外面的喊杀声一起即落,不由得心生希望,只要部下能擒住刺客他还有生还的希望。
但随着北风呼啸,他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刺客赢了,生机尽去。
滴答,滴答……
血液滴到地上发出的声音无比刺耳,令人感到死亡在一点点靠近。
恐惧摄住孙宝山的内心,让他越来越害怕,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青色。
恐惧令人死亡。
第二十二章 官匪
火焰翻滚,噼啪作响。
云瓷镇陷入一片火海,土匪门纵马狂奔,挥舞手中的长枪大刀,肆意杀戮。
李大牛藏在水缸里一口大气也不敢出,手掌死死地拽住木盖,乞求满天神佛保佑土匪早点离开。
惨叫声,大笑声不断透过木盖传进来,让他身体瑟瑟发抖。
咔嚓!
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水缸忽然咔嚓一声碎裂,李大牛绝望的从水缸里迭出,恐惧到无法思考。
“这里有一个……”
土匪们大笑着拥上来,一人挥动长枪刺中李大牛的胸膛将他挑飞到大街上。
李大牛没有惨叫,恐惧几乎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在飞起的途中。他看见大街上火焰肆虐,相熟的邻居尸横大街,死无全尸。
邻居家的年轻媳妇被几个土匪扒光了在侮辱,渐渐地失去生机。
而她丈夫的尸体就被挂在门上,开肠破肚。
李大牛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愤怒,这些狗娘养的畜生,老子要跟他们拼了。
可悲哀的是他一点力量也使不出来啦。
“该杀!你们这些畜生都该杀!”
一道雪亮的光芒映入李大牛将要闭合的眼帘,那是一个手持长剑的白衣身影。
唰!唰!唰!
三道身影闯入土匪人群,雪亮的剑光就像一道道明亮的阳光,在鲜血中开出花来。
转眼间就有十多个土匪死在三人剑下。
“点子扎手,大伙并肩子上!”
李大牛听见黑暗里有人吼了一声,土匪们听到喊叫从四面八方冲来,一个个凶神恶煞跟厉鬼一样,拿着大刀长枪淹没了三道人影。
“这群该千刀万剐的畜生,我咒你们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天天下油锅。”
当!
长剑在斩断两杆长枪后被大刀拦下,韦无哀大叫一声,使出一招精妙的剑法‘老柳抽新芽’,在使老的劲力中再生一股新力,剑锋飞扬划过三个咽喉。
在他背后是他的一个师弟一个师妹,都是第一次出来闯荡江湖。
师父的本意是让他领着师弟师妹游历江湖,增长见识,谁知竟然碰到官兵残杀百姓的祸事,连他们三人也陷在其中。
行伍之人个人本领到没有多了得,可多人结阵后配合紧密,实力就能提升许多倍。
许多江湖好手都倒在军阵围杀之下。
韦无哀嘱咐道:“你们小心,这些人是官匪,比土匪强得多。”
“啊!”
师妹忽然低声惨呼,韦无哀连忙转眼望去,只见自家师妹手臂被长刀劈中,留下好大一个伤口。
他心里大急,无论如何不能让师妹出事。
情急之下韦无哀顾不得多想,合身扑向师妹,运足真气挥剑横扫。
唰!
长剑上泛起青色微光,斩断数杆长枪。
韦无哀横空而过,一手抱住师妹,双腿连踢,将围上来的士兵踢开一圈。
噗嗤,噗嗤,噗嗤……
接连几把大刀劈中韦无哀的后背,立即就将他重创。
“真气外显,没想到这小镇子还有个四品的高手!”
一道粗犷的声音从外面响起,韦无哀大感不妙,但繁杂的环境让他根本分辨不出声音来自何方。
“师兄小心!”
师弟的惊叫声从背后响起,紧接着一声惨呼,夹杂着利器入体的声音。
韦无哀心知不好,怒吼一声,再次强提真气扫出一剑,赶紧回头去看师弟的情况。
一杆长枪洞穿师弟的胸膛,快速夺走了师弟的生机。
“师弟!”
韦无哀怒吼一声,一剑劈向握着长枪的黑甲大汉。
“找死!”
黑甲大汉手腕一震将韦无哀师弟的尸体砸下来,镔铁大枪好似一条毒龙贴着尸体刺出。
韦无哀唯恐伤害到师弟遗体,急忙一扭身避过,脚上一勾把师弟遗体接住。
嗤!
隐藏在韦无哀尸体身下的长枪忽然暴出,迅疾无比的刺向韦无哀。
韦无哀已近乎强弩之末,只顾保护师弟遗体,再也避不开枪锋。
“小心!”
师妹惊叫一声,挥掌就要阻拦枪锋。
可她那点武功哪里能拦住枪锋,惨叫声中就被枪锋刺透手臂,黑甲大汉哈哈大笑,手掌一拍长枪枪杆,长枪直接穿透师妹的身体。
“师妹!”
韦无哀双目赤红,挥舞长剑扑向黑甲大汉:“狗贼,我跟你拼了!”
“不自量力。”
黑甲大汉冷笑一声,抽枪横扫,直接将韦无哀抽飞。
“咳咳……咳……”
韦无哀栽倒在地,大口咳血,腰部以下全都失去感觉。
他抬眼去看环顾,师弟、师妹的尸体委顿在地上,鲜血顺着大地蔓延,眼前血红一片。
怎么会落到这个结局呢?
远处惨叫声连成一片,师弟表舅一家已经化作火海,一家三十多口都死在官兵刀下。
这万恶的世道!
韦无哀厉吼,仇恨老天不公,为何让这些畜生当道?
黑甲大汉提枪走到韦无哀身前,用枪尖抵住韦无哀的胸口,讥讽道:“凭你这点本事也想行侠仗义,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呸!”
韦无哀吐出一口血水,吐到黑甲大汉甲裙上,好似一匹孤狼冷冷的盯住黑甲大汉。
“哼,弱者的反抗。”
黑甲大汉不屑一笑,枪尖刺进韦无哀的胸膛,从虐待的动作中寻找到快感。
“看到了吗?你就跟这些泥腿子一样,钱会被抢,女人会被抢,孩子会被抢,生命也会被抢,只有握住权力才不会落到这种下场,下辈子好好努力吧!”
韦无哀感到一阵绝望。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声从远方传来,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飞速接近。
尖锐的啸声仿佛有种奇异的魔力,令人昏昏欲睡。
黑甲大汉倏忽回身,露出惊容:“武道高手!”
这啸声,这速度,绝对是一流高手!
“跑,赶快跑!”
黑甲大汉惊恐万分,他脑袋再笨也不会以为来得是帮手,肯定是路过的武道高手发现端倪以啸声示警,同时威吓进犯的土匪强盗,让他们少做杀戮赶紧逃跑。
这是常用的保护被劫杀的镇民的手段。
他心念转换还没来得及动身,就见一道金光从半空冲进大街,仿佛一道匹练越过大街。
下一瞬黑甲大汉感觉被十头牛同时撞上,狂暴的力量将他掀飞。
卡擦咔嚓骨骼断裂声不断响起,意识陷入彻底的黑暗。
“高手,顶尖高手!”
第二十三章 救助
烈焰腾腾,惨叫不休。
玄意手持无畏剑像是鬼魅一般横冲过大街,剑锋横隔,七尺剑罡恍若黄金流淌,所过之处无不辟易。
他恨这些官匪狠辣恶毒,下手绝不容情,所过之处残肢断臂齐飞,不留一个活口。
云瓷镇两条主街片刻之间就被玄意清扫干净,所剩下的还有闯入镇民屋中的漏网之鱼。
玄意杀意沸腾,展开身法爬高上低,很快又找出十多名官匪杀掉。
“住手,否则我就杀了她!”
十多个官匪簇拥着三名女子从一个院子里走出来,为首者哆哆嗦嗦的威胁道:“放我们离开,否则我们就杀了他们。”
玄意脚步一顿,目光更加冷厉。
那三名女子被脱得光溜溜的,身上多是污秽之物,一看就知刚刚受到过侮辱。
“不行,他的武功那么高,让他自废武功。”
“对,你……你自废武功。”
三名女子目光呆滞,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畜生!”
玄意暴喝一声,把十多名官匪震晕,身体射到官匪面前,剑光一放即收。
他扯下官匪的衣服丢给三名女子,提剑继续搜索还活着的官匪。
这些人当着朝廷的官差,拿着朝廷的俸禄,反过头来还要抢掠杀害百姓,简直是一群畜生。
一群丧尽天良的禽兽。
水缸之中,一把抓出两人,枭首。
镇外捉回逃跑的警戒士兵,枭首六颗。
……
一刻之后玄意回到镇中心,费力的将伤者背到镇外一个稍微干净的院子,组织还健全的幸存者帮忙照顾救治。
玄意来得晚了,官匪已经在镇子里肆虐了不短时间,幸存的人十不足一,只剩下三百人左右。
更多的百姓都被残忍杀害,整个云瓷镇怨气滔天,连天色似乎都更暗了几分。
大火已经汹涌起来,寒冬腊月也挡不住火魔肆虐,越来越多的房屋烧起来。
“还有走得动吗?”
玄意朝幸存者道:“还能走得动的,跟我一起去找些食物和被褥回来,若是没有实物和御寒衣物,就算今天逃得性命过几天也会被冻死。”
“我能走的动,我跟你去!”
一个女子率先走了出来,披着一身黑甲,玄意认得他是刚刚被劫持的三人之一。
“俺也去!”
“俺也去!”
接连有一二十个人走了出来,玄意点了点头,只要有人还愿意求生,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经历那么大的痛苦,要活下去也是很大的勇气。
玄意领着他们从大火里抢出一些棉被和稻谷,就在院子里生起火堆安置下来,慢慢的将周围的大火扑灭。
幸存的人还在镇子里不断寻找着,期冀自己的家人还有幸存的。
可惜火越少越大,将所有的一切都卷尽火魔中,人力无法再抗拒了。
众人只好回到小院里,默默哭泣,哀嚎不已。
但天公也不作美,到了天快亮时忽然下起雨来。
数九寒天被雨水临时,一不小心就会遭受风寒,众人本就受了惊吓哪里还能淋得住大雨。
众人只好移到屋内,几百来人挤在三间屋子,而且里还有不少的伤者,挤得满满当当。
环境虽然不好,却没有一个人叫嚷的,伤者的哀嚎和压低的哭泣混在一起,所有人都在舔舐伤口。
今年死的人太多了,往年被抢劫死一两个人大家并没有什么感觉,只当死者倒霉。
可是今年死了那么多人,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人遇害,再没有人觉得谁倒霉了。
只能说官匪恶毒。
玄意眼神一动,见几个人又再次跑出去,不由得叹息一声。
这些人简直不要命,大冬天的淋一身雨有没有好的方法再次取暖,极有可能就被夺去性命。
但这番亲情,玄意也不好阻拦,只好任由他们去了。
“我已经帮你封住伤口附近的穴道,只要不爆发式应用真气就不会出事,你安心养伤吧!”
玄意取回银针,将韦无哀平躺下。
他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刚来时看到的就是此人与黑甲将领相斗的场面,武功虽然不高却还有一番傲骨。
“多谢大侠相救,在下铭感五内。”
韦无哀抱拳致谢,神情倦怠失落,极其难看。
玄意也不知怎么安慰他,也没有功夫安慰他,说道:“云瓷镇已经废了,大火这么一烧什么东西也都没用了,这么多的伤者不能在这里等死。我打算去云萝县禀告知县,让他派人来接济救护这些伤者。”
韦无哀见识过玄意的滔天声威,对他能说动云萝县县令这回事绝不怀疑,可是另外的事却难以办到。
“大侠是想让我保护他们吗?”
玄意点点头:“云瓷镇中会武功的人活下来的不多,只有你的伤势还在可控范围内,所以我希望在我离开的时间内你能保护好幸存的人。”
“尽我所能吧!”
韦无哀苦笑一声,我连师弟师妹都没有保住,怎么去保护其他人?
玄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开。
云瓷镇离云萝县不远,清晨时分玄意就来到云萝县的县衙,径自跃入县衙来见知县。
县衙虽有些差役护卫,可怎么拦得住玄意。
玄意见到云萝县知县时,后者正在吃早餐,油条,豆浆,煎蛋,很朴素很有营养的早餐。
“知县大人好大的雅兴啊,可惜云瓷镇数千百姓就这么惨死在官兵的刀下。”
幽幽的话语从身后传来,吓得知县浑身一抖,几乎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这是个草包啊。
玄意有些皱眉,大玄王朝的知县,管理一县政务的最高领导人竟然如此不堪?
知县大人迅速回望:“原来是江湖上的朋友,老夫还以为是什么凶徒闯进府衙了呢!”
玄意冷言冷语:“知县大人还有江湖上的朋友,不知道有没有官兵里面的朋友?”
“云瓷镇全镇被官兵杀害是不是也有知县大人的参与呢?”
“云瓷镇也被抢了?”
知县大人脸色忽然变得发白:“奶奶个熊,老子的仕途彻底完了。”
在他之下发生如此恶劣的事情,一旦上官查证真实,他的官职恐怕就岌岌可危了。
玄意目光发冷,有这个时候了还想什么仕途,那可是数千条认命啊。
第二十四章 求援
知县老爷的内堂里,玄意大刀阔马的坐在主位上。
一身被鲜血浸透的棉袍发出冰冷的寒意,令人不敢直视。
“你是知县,有什么困难自己想办法解决,我只知道若是两天内救济到不了云瓷镇会死很多人。”
玄意冷漠的目光扫过知县为难的脸庞,忽的伸出手掌一招手。
知县刚想动身朝他走过去,忽然听到背后风声呼呼,就见一道黑影从他头上飞过去落到玄意的掌中。
却是一只漆黑的铁如意。
知县大骇,他也是知道武林中人境界划分的,一见这手顿时知道玄意是顶尖高手,不是他这个知县能得罪的。
他头大如斗,连忙叫道:“大侠手下留情,这是我千金……”
叫声戛然而止。
玄意伸手一握,真气冲进铁如意中震了两震,好好一柄铁如意便跟细沙似得纷纷扬扬洒落。
知县喃喃道:“……我千金购买的寒铁如意啊!”
“有问题吗?”
知县望着玄意平静的面庞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这人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可一身衣服都被鲜血染透了,可想而知杀了多少人。
尤其他一身冲天的煞气并不会被平静的表情所掩盖,令知县极为惊惧。
“这厮好似刚从血海中闯出来似得,不知道是哪里的凶人?”
知县心里苦的很,脸上则要装出大义凌然的表情:“大侠放心,本官一定尽快组织人手将云瓷镇的幸存之人接到县城好生安排。”
玄意想了想:“准备一辆马车,多装些治疗外伤的药物。”
知县应了声是,被玄意打发出去了。
“这些武林高手霸道一至于斯,本官一定要上表朝廷,请朝廷派大军剿灭这些无君无父的乱党。”
知县愤愤不平的来到大堂,召集手下的官吏,吩咐他们安排人手征召物资和大夫。
户房的司吏领了令,奇怪的问道:“大人,不知是何地发生天灾?”
知县叹了口气:“云瓷镇被土匪抢掠,只有四五百人幸存,今早有义士前来向本官报讯,所以才要你们整理物资、征召大夫,赶紧前去救援幸存者。”
户房司吏一怔:“义士?”
捕房的林捕头轻咳一声:“大人,那位义士现在何处?可要我们去为他安排休息的地方?”
知县笑道:“义士来回奔波极为辛苦,我请他在内堂休息。说来本官今天也是大开眼界,那位义士一招手就将我千辛万苦求来的寒铁如意隔空取到手里捏成了铁粉,简直是不可思议。”
他说着用目光来看林捕头,只见随着他说话林捕头的脸色跟走马似得乱变,露出莫名惊骇的模样。
不用多说了,从林捕头的表情他已经看出来那位‘义士’的武功高低了。
云萝县肯定是得罪不起。
“那位义士心地善良,担心云瓷镇幸存之人得不到及时救治,所以与本官约定今天一定要准备好药物和大夫,在明天日出前赶到云瓷镇。”
知县正儿八经的道:“劳烦各位辛苦,务必在今日把幸存者接回来安置好,本官作为一方父母,绝不允许有人拿百姓的安危当笑话。”
各房长官连道一定尽心,各自散去准备。
林捕头被知县留了下来:“林捕头,云瓷镇已经是第四个被土匪劫掠的镇子,再这么下去咱们的官声是要全完了呀。”
林捕头拱了拱手:“大人您的意思是?”
“据义士所言,劫掠云瓷镇的竟是岁元郡的官兵,若是此事属实你说本官应该怎么办?”
知县苦笑道:“若是如实上禀肯定会得罪军方的人,一个攻击上官的帽子扣下来本官不但官位不保,连性命可能也保不住。”
“可若不闻不问,你觉得那位义士敢于违抗王命吗?”
林捕头心里跑过一万匹羊驼,感觉自己才是最冤的一个。
昨天夜里还吃得饱睡得香,今天早上就被丢给这么大的一个难题,这特么不是难为人吗?
“你是知县啊,这种事情当然是你拿主意你顶雷啊,问老子干什么?”
林捕头心里不断吐槽,表面沉吟道:“大人都难以决断,属下就更加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不过关于那位义士的武功属下倒是能估摸一二。”
林捕头目露奇色:“我曾听家师提起过江湖上的奇人异士,他曾说过江湖顶尖高手把真气修炼到化境能够隔空拿物,击碎金铁,只差一步就是先天宗师。”
知县目露异色:“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本官这就报给郡令大人,请他为我们云瓷镇的百姓主持公道。”
林捕头连忙道:“大人英明。”
“另外林捕头你赶快去一趟云瓷镇,一定要多收集一些证据,务必要能给郡令大人提供出证据,免得到时进退失据。”
林捕头连忙点头:“大人,此事的关键还在那位义士身上,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咱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知县深以为然。
玄意在堂内默坐,静心打坐调息。
一夜之间奔波将近数百里地,体内的真气消耗掉大部分,对他而言也是不小的负担,趁着现在好好调息恢复真气。
知县的动作话语倒映在他的心湖里面,丝毫没有逃脱他的监看。
两人的对话倒是给了他一个方向,只有他上门把行凶者全杀了不过是事后补救,于他人无益。
但若是把事情捅开,借助朝廷的力量进行清洗,说不定能起到更好的结果。
让云萝县的知县上报,安平府的府尹下压,把官兵假做土匪的行径曝光出来。
一则顺藤摸瓜,以大玄朝廷的人来动手,收拾的人更多。
二则震慑他人,这个案子办的残酷一点,至少有多年不会有官兵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事。
“这件事可干!”
玄意目光一闪,要干就干一票大的,做一次幕后黑手把安平府的垃圾们清洗一遍。
“保护证据,安排官员处理。”
玄意起身往大堂走去,安平府的官员从上到下都是一个熊样,贪财、好权、贪生、怕死。
只要掌握住这几项,何愁不能搅乱安平府。
第二十五章 震慑
第三天一早,玄意回到绿玉别院。
“怎么弄得这一身?你受伤了吗?”
何亦舒大吃一惊,连忙安排仆役为玄意准备热水,将换洗的衣服拿过来。
“都是别人的血,我是一点伤没受。”
玄意一身血污,满脸风尘,看上去略显疲惫。
他看着何亦舒忙前忙后,脸上的神态比三日前有些精神,知道何亦舒已经过了家人死亡的关键时刻。
接下来的时间她肯定会常和痛苦相伴,但至少有了活下去的精神。
何亦舒安排好仆役,忍不住好奇问道:“玄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弄得满身鲜血?”
“我追查到罗兴县,发现是岁元郡的守军冒充土匪劫掠,正好遇到他们去抢云瓷镇,便出手杀了他们。”
玄意风轻云淡的道:“这两日我在云萝县协助县令救治幸存的伤残,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何亦舒却觉得惊心动魄,什么叫出手杀了他们,杀了多少人?
她更觉的难以置信:“岁元郡的守军竟敢冒充土匪,他们怎能这么丧心病狂?”
“军队嘛,没有什么收入,想要给上官送点钱什么的只能动歪心思了。”
玄意见怪不怪的模样:“怕不只是岁元郡的守军如此,其他地方的军队也不干净,想让他们收敛就要给他们来一招狠的。”
何亦舒有些担心:“你要和军队对抗吗?”
“当然不会!”
玄意失笑道:“那么多人让我杀的话到明年也未必杀得完,还是让朝廷的人来治他们的罪更快,更有震慑力。”
何亦舒听他的意思是想要让朝廷听话,不由得更是揪心:“官场阴暗诡谲,比明刀明枪更加危险,你现在只是一个白身,怎么让朝廷听你的话?”
“官场的人大多惜身,惜命,惜财,惜权,弱点太多了,我不在官场之中反而能把握住他们的弱点。”
玄意有时也会感谢这个世界超绝的武力,否则面对这种情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然后慢慢隐忍上爬,指不定多少年后才能改变这个情况。
可现在只要把控好节奏,掀动席卷安平府的一场‘运动’,就可以把安平府的军队来一次洗牌。
“你这两天有没有练拳法,感觉如何?”
何亦舒一听面色有些古怪:“感觉有些奇怪,好像是练出了气感。”
“气感?”
玄意也不由得呆了呆,开什么玩笑,颠倒五行拳确实是一套内家拳法,有配套的心法口诀,可以修炼成真气。
但这套拳法只是给她增强体质用的,在玄意的预想里何亦舒应该花上半个月的时间把身体练到一定水准。
之后再专门教授她修炼练气法门。
颠倒五行拳虽然不错,可玄意想培养的是一个可堪大用的高手,自然给她准备了上等的修行法门。
何亦舒不过练了三天拳法,怎么会有劳什子气感?
玄意皱了皱眉,搭住何亦舒的手臂把真气送到她体内运转一周。
何亦舒见玄意沉默着不由得紧张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玄意舒了一口气:“没什么,前几天的药浴效果超乎我的意料,你对颠倒五行拳的理解非常到位,说明你和这套武功很契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感觉有些荒谬。
颠倒五行拳听着像是道理精深,玄妙莫测的类型,但实际上是一门极为暴烈的拳法。
何亦舒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练拳法,以后跟人动手像什么样子。
一拳把人砸飞?
“既然有气感,说明你和拳法有缘,等你把颠倒五行拳练得纯熟我就再传你一门高深拳法。”
玄意心想将错就错,只要武功练得好什么都是好看的。
就是你拿着粪叉与人比武,人家也会说你拿的是破天战戟,把你的逼格提到最高度。
实用就好了。
何亦舒嗯了一声,眼神也亮了亮。
玄意认认真真的洗了一个澡,换上何亦舒专门准备的衣服,又好好的吃了一顿饭。
他跟秦益民约定的时间是三天后,也就是明日,不过他并不打算再多等一日。
日久生变。
一则安平府的军队发现事情端倪会消灭证据。
二则安平府发生的事情还会引来各方的强者,比如铸剑山庄的人。
想要让安平府的局势如自己安排的那样发展,就必须抢占先机,趁还没有绝顶高手进入安平府之前完成动作。
太阳行至东南,玄意悄然越过府衙的守卫来到府尹办公的内堂。
“什么人?”
一声冷喝忽然从堂内传出,内院的官兵迅速奔来,铁甲碰撞声接连响起。
玄意大步走进大堂:“贫道玄意前来拜见府尹!”
上次在绿玉别院见过的护卫立于秦益民身后,长剑半拔,紧张的盯着玄意,在玄意自报家门后神态仍不见放松。
大堂内秦益民坐在主座,左手边有三人做文官装扮,右手边有两人做武将打扮。
秦益民眼里闪过一道厉芒,哈哈笑道:“原来是玄意道长,你怎么也没提前通知一声,本府好去迎接你啊。”
“不敢劳动秦府尹大架。”
玄意闲庭信步的走进主堂,径直走向主座还空着的位置:“贫道这两日前去云萝县游历了一番,倒是发现了一点情况,想要和秦府尹汇报。”
“大胆!”
秦益民右手首位的武将起立大喝:“你区区一个白衣不蒙府尹召唤竟敢擅闯府司,是想造反吗?左右给我拿下关进大牢,胆敢反抗立地格杀。”
玄意定住脚步,目光扫过捋着胡须不语的秦益民,心里闪过一丝冷笑。
这群官老爷还是看不清形式啊。
“你是武将?岁元郡的守军是不是受你节制?”
首位武将冷哼道:“等你下了大狱本将再和你细细分说。”
玄意微微一笑,抬手虚按。
秦益民大吃一惊,急忙叫道:“道长且慢!”
首位武将大惊,匆忙横拳在胸前,运足真气准备抵抗。
两息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
首位武将羞怒:“混账东西,你敢戏耍本官?”
簌簌簌……
木头椅子化作细屑掉落地上。
玄意越过众人坐在右边主位上:“现在我们应该谈点正事了。”
第二十六章 威逼
大堂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云萝县县令是个没见识的,在座的诸位可不是那种土包子,自然知道玄意这一掌代表着什么意味。
秦益民深吸一口气:“玄意道长,朝廷在安平府有驻兵八万,一品高手四位,二品高手十二位,三品高手七十六位,另外各家、各派、安平王府计有一品高手两位,二品高手二十三位,三品高手八十六人。”
“你这般闯进府司大堂威胁统兵将领,是想和朝廷为敌吗?”
玄意一摆手:“当然不是,小道又没疯,肯定不会和朝廷作对。”
秦益民脸色稍缓,心道这人毕竟还知道一点进退,可以慢慢忽悠。
玄意接着道:“我只是让你们这些人替我办件事而已!”
“放肆,本府乃是朝廷四品命官,你敢如此欺我!”
秦益民大怒:“本府掌一府治事大权乃是圣上亲笔御批,你区区一个江湖莽夫胆敢让我为你办事,本府一道奏折就让你满族诛绝。”
玄意怔了怔,秦府尹居然如此的刚烈?
难道我错误估计了朝廷官员的品行,他们还是有节操的?
可是刚才把侍卫打发出去的行为又怎么说?
“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死,朝廷里面的高手自然是有的,不过等他们反应过来恐怕你的尸体都臭了。”
玄意既然要威胁,当然是拣着狠话说。
秦益民一窒,脸上忽青忽白,狼狈的坐下去。
文官武将面面相觑,不敢出头。
玄意悠然道:“前日我在云瓷镇碰到岁元郡的守军冒充官匪抢掠杀害百姓,我到时他们已经杀了数千百姓,情急之下我顾不得留手,就把一个千户的队伍全部杀了。”
“什么?”
坐在首位的将军大惊起身道:“你竟然杀了岁元郡的守军?”
玄意眼神一动,笑问道:“倒是在下失礼了,秦府尹,堂上这几位大人怎么称呼?”
秦益民心里生出一种许久未见的惊恐情绪,亲手杀掉一千人的将士,玄意的大胆和嗜杀完全超出他的预计。
这个人好生残暴。
他下意识的给玄意介绍一遍,从左手边起手第一位是府刑司下补司新进总捕头温一品,第二位是府户司的司吏杜清波,第三位是府司长史肖长明。
右手第一位是安平府守军平北将军易东升,第二位是偏将易东福。
玄意心道他们聚在一起应该是商议剿灭六虎寨的事情,听易东升话里的意思全然不以官兵抢掠杀害百姓为怪,可想而知这些大人们对这类事情怕都是心知肚明。
反而是把六虎寨当做替罪羊来顶功。
玄意淡漠的语气道:“易将军似乎不觉得岁元郡的官兵抢掠杀害百姓有错啊?”
“咳,那个当然不是。”
易东升干咳一声:“不管如何岁元郡的守军都是朝廷的将士,只有朝廷才能惩处,你杀害整整一个千户的将士,简直是无法无天。”
“杀得好!”
秦益民忽然一拍桌子,怒不可遏:“这群无君无父的畜生,竟然敢残害百姓,当真是百死莫赎其罪。”
玄意鼓掌:“果然还是秦府尹能明辨是非,所以还请秦府尹教我,该如何把军队中隐藏的这些败类全部抓出来呢?”
秦益民一愣,直觉森森冷意扑面而来。
他完全没想到道人打的竟是这么个注意,他竟想把安平府的守军肃清一遍,这他妈的谁敢干呀。
军中势力纵横交错,与各大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各大家族又通过千丝万缕的联系与州城牵扯不断,谁也不知道真把军队里面的乱象揭发出来会牵扯到哪一位大佬。
反正不会有好结果。
“道长你要是想让本府把这件事压下去,本府可以与易将军想一想办法。”
秦益民推心置腹的对玄意道:“但是寻根究底把军队清洗一遍本府真的办不到,就算道长的武功再高强,本府也不过是一条命而已,真的办不到。”
玄意皱眉:“难道真要我亲手把人杀干净才行吗?八万人倒是要花一段时间。”
众人直觉一个寒气从脊椎骨生起,这特么究竟是哪里来的杀人魔王?
一想起安平府数万大军被一个武功超绝的道士连番袭杀死亡殆尽,众人的心里比数九寒天还要冰冷。
到那时众人也都不要想活了。
“八万将士难道都是有罪的吗?”
秦益民连忙道:“这些畜生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罢了,若是八万人因此而亡,那可真是冤魂遍地了,还请道长三思。”
“那倒也是。”
玄意点点头:“我记得那个被我杀掉的千户名叫孙宝山,是安平府孙家的人,说是抢夺的钱财是送给孙家老爷子过大寿的贺礼。”
玄意扫视众人,目光如刀:“你们听听这像话吗?用沾满冤魂和鲜血的钱财作为寿礼,是给他贺寿呢?还是咒他早点去死?”
众人尴尬的附和,心里都有些不以为然。
玄意忽然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说正事了。”
秦益民领头一众人茫然:“时间到了,什么时间?”
玄意屈指一敲,易东升忽然惨叫一声,跌倒到地上微微抽搐。
秦益民见多识广,当即色变道:“你给他下毒了?”
“不是他,是你们。”
玄意又是屈指一弹,在场七人都躺了下去。
过了小一会,众人重新起身,一脸恐惧。
秦益民再看玄意时就觉得在看着一位魔道的大魔头。
武功高强,手段邪门,关键是心肠恶毒,根本不讲任何道理。
在生和死中挣扎了一息时间,秦益民就打定主意。
“道长说怎么做吧,本府唯命是从。”
玄意点头称善,环顾众人:“你们的意思呢?”
众人的性命都捏在他的手里,自然都非常配合的说影从道长。
“非常好,既然我们已经取得了共识,那么接下来就请各位把这件事情查探清楚,该怎么定罪就怎么定罪。”
玄意长身而起:“三日之后我会再来,能不能拿到解药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案子办得越大越好,要形成震慑。”
“胆敢杀掠百姓者,悉数斩杀。”
“首先震慑住你们自己,然后再震慑住下面的人。”
第二十七章 讨剑
玄意轻轻松松的回到绿玉别院。
安平府官面上最大的一批人被一网打尽,从上往下压的这一步就完成了。
为了保住性命他们必定会全力以赴的把事情做好。
这一块不用玄意多费心。
但是玄意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为了保命秦益民那些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搞些替死鬼哄骗玄意也实属正常。
必须再收服一股力量探查消息,与秦益民等人的结果相比对。
如此才能确保不受秦益民等人的蒙骗。
“安平府的黑道势力不少,再找几家势力大的暗地里打探消息,把握府衙的动静。”
玄意打定主意,便放下心事,再次开始参悟无畏剑。
要搞大事情需要实力做后盾,他的实力能镇住现在的安平府,但想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照样镇住安平府,就必须更进一步。
要么突破先天境,要么修炼成先天境的手段。
从无畏剑着手是一个很好的途径,若是能把《天心剑诀》悟透,将无畏剑重新祭炼一遍。
到时就算是先天宗师玄意也敢斗一斗。
随着真气刺激,无畏剑表层开始浮现丝丝缕缕的剑气,沿着一种奇妙的轨迹运转。
玄意一手把真气化作剑气,模仿无畏剑上的剑气运转,捕捉其中的奥妙。
所谓剑气天罡其实是一种修炼先天罡气的手段,以后天真气模拟先天真气,其中的技术自然是非常精深的。
压缩剑气、剑气构形、剑意统筹……
归根结底是两方面的事情,一是强度,二是速度。
最难的地方在于剑气构形的结构复杂,三十六道剑气以不同的形状勾连在一起,相当的耗费脑力。
不过既然已经找到剑气天罡的根本原理,重新构建这一招就只剩时间问题了。
……
入夜,铁拳帮的帮主卧室。
李红莲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想要起身去放水,一动身忽然发现窗户下坐着一个黑影。
他浑身一震,惊骇万分。
什么人能悄无声息的侵入到他的卧室中,若是起意对自己不利,那……
一念至此李红莲睡意全无,探手就去抓放在床边的宝刀。
却见宝刀一个跳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握住,飞入黑影的手中。
李红莲一个激灵,他是个极为光棍的人,当即就跪下求生:“大侠有何驱使,小人必定竭尽全力完成。”
黑影自然是玄意。
他并不表露身份,故意用真气改变声音:“你们铁拳帮背后的人是谁?”
难道是朝廷来调查秦益民的人?
李红莲心里快速转过几个念头,恭恭敬敬的道:“我们帮派背后是秦府尹在支持的。”
玄意丝毫不觉奇怪,能在安平府存活下来的黑道帮派肯定离不开朝廷几位大员的支持。
秦益民、顾不移、柳正应、易东升、安平王,还有实力根深蒂固的几大本地家族,共同构成安平府的上层结构。
安平府的一切势力找来找去最后都脱不开这些人的影子。
“想死想活?”
李红莲忙道:“当然是想活。”
玄意压低声音,让声音更显低沉:“安平府司内的消息你能打探到吗?”
“府司内的消息?”
李红莲有点迟疑:“我们也是被秦府尹罩着的,并不敢打探府司的消息。”
“不敢,也就是能了。”
玄意道:“打探出安平府司与外界的所有来往消息,本座随时找你来取。”
李红莲连声应是,就见窗下的人影忽然消散,月光重新从大开的窗户探照进来。
仿若鬼魅一般。
一股冷气从脚心直接升到后脑勺,李红莲闯荡这么多年自忖见高识低,却仍被吓得不轻。
这种武功已经近乎鬼神,该怎么抵抗?
“哎,难办啊!”
玄意从铁拳帮出来,接连又去了好几家黑帮,装神弄鬼一一把帮主收服,有不懂事的就直接干掉。
反正混黑帮的没一个手下是干净的,杀了也是造福一方。
黑帮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比官府的人更加隐蔽灵活,让他们打探消息比官府还要灵敏的多。
这些人对各位朝廷的大人来说就是养的狗,可是朝廷的大人们其实也不能完全控制住这些狗。
第二日上午,何府举办丧宴,而后就要扶灵下葬。
何云福生前是安平府一方巨富,在安平府也是能数得着的人物,亲朋好友所在不少。
所以这次的丧宴规格也不低,绿玉别院摆开桌席,将安平府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过来。
何亦舒作为何家唯一的女主人,整天都要在灵堂守灵,拜谢前来祭拜的客人。
玄意则是闲人一个,闷在院里参悟无畏剑。
大门一关,哀乐与喧闹全都关在门外。
可是没多久便有仆役前来告诉玄意有人想要见他,说来的是个武林中人,很有气势。
玄意纳闷,我来到安平府一直掺和在朝廷的事情,还没有拜会过武林通道,怎么会有人来找我?
仆役想了想道:“那个人口中自称是剑阁弟子,好像是说向道长讨要一柄宝剑。”
“剑阁?”
玄意面色一凝,所谓人立的名树立的影,蜀中剑阁雄踞天下第一大派宝座二十多年,光是一提名字就带给人莫大的压迫。
玄意虽然自视极高,可面对剑阁这么大的名头也有些慎重。
当然,倒不至于怕了。
就算是先天高手,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你请他过来吧。”
过了不大会,仆役引着一个白衣青年走进院子,白衣青年一眼就望见无畏剑。
“果真是无畏剑。”
白衣青年大喜,朝玄意施了一礼:“剑阁秦元真,见过道长。”
玄意合手还礼:“微月观玄意,不知秦公子找我是为何事?”
秦元真道:“自然是为无畏剑而来,此剑乃是我剑阁先人所留,还请道长归还于我。”
“你能代表的了剑阁?”
玄意目光在秦元真身上上下打量,淡淡的道:“再说先人的东西丢了便是丢了,我千辛万苦得来的宝剑你想要便要,凌大侠教出来的弟子都是这种德行吗?”
第二十八章 争锋
“强词夺理!”
秦元真往前踏了一步,澎湃的剑意好似狂涛骇浪拍向玄意。
“想要强占无畏剑,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玄意伸手一拍无畏剑,一道锋锐剑意冲天而起,剖开秦元真浩荡的剑意。
“碧海潮生剑,可惜不是天心斩道剑。”
玄意平淡的声音传出,秦元真面上怒意一闪而逝,冷笑道:“你不过仰仗无畏剑之力,焉敢如此大言不惭。”
一道更加强横的剑意喷涌而出,好似一柄无形巨剑斩向玄意。
“你连我的剑意都瞧不分明,眼力太弱。”
玄意伸手一拂,锋锐剑意再次腾空与秦元真的浩荡剑意冲撞到一起,相互消磨。
两道剑意毫不掩饰的对碰顿时引起前院参加丧宴众人的注意。
陈东意面上忍不住露出惊色,心里暗自惊骇。
他早知剑阁派来的人是当代十大弟子中的‘碧海无量剑’秦元真,今日过来也有几分验看玄意在秦元真剑下表现如何的意思。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元真与玄意的武功竟如此之高,只是放出剑意便压制他的真气运行迟缓。
若是真的动起手来,陈东意不敢估算自己能撑几招。
“‘碧海无量剑’名不虚传,剑意澎湃浩荡,好似大海浪涛浩浩荡荡,无边无量,也只有剑阁才能培养出这样超绝的弟子。”
“而玄意道长的剑意锋锐刚直,无坚不摧,也绝对是大派气象,此人难道真是玄微道嫡传弟子?”
陈东意心里不断猜测,默默查看两道剑意争锋的结果。
他这边心里有数,其余的武道高手却就没有这份心态了。
秦益民于武道的见识虽广,自身却只是粗通武学,见一众人都抬头向同一方向望去,不由得有些纳闷的朝护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护卫面色凝重:“大人,有剑道高手在隔壁比拼剑意,实力极强。”
越是武道修为高的人越能感受到两道剑意的压力,玄意和秦元真二人并未把剑意压迫他人,所以修为不济之人反而感觉不到压力。
秦益民目光一闪:“何府仅有一人的实力高强,另外一人实力比你如何?”
护卫面露苦笑:“超出太多了,我怕是连他一剑也接不下。”
秦益民眼睛一亮,生出一个念头。
院落里,玄意依旧盘坐,无畏剑横在膝上。
冲天剑意像一根定海神针任由秦元真的剑意浪潮冲刷,岿然不动。
过了一会,玄意开口道:“今日你还胜不得我,秦公子请回吧。”
秦元真见剑意无功念头一转,既然剑意无法击败敌人那就在剑底下见个真章吧。
剑阁的剑法独步天下,绝非浪得虚名。
就在他要动手时忽然一道暴烈剑意从侧边冲来,一把清朗的声音传来:“两位在我家里比试剑意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倒显得我家待客不周了。”
那道剑意炽热暴烈,仿佛一道汹汹燃烧的烈焰,充满毁灭一切的味道。
玄意和秦元真不敢等闲视之,剑意微微一动,分出三分力抵住暴烈剑意。
三道剑意冲撞不休,让前院里的高手纷纷感觉有些不妙,若是三人失手打起来,这距离就有点太近了。
很容易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这时只见一老一少从大门走进院子里。
老者满脸虬须,一袭深红色长袍,手里提一柄长剑,气度俨然。
青年则着孝衣,一手提着长剑,一手提着两个包裹,满脸傲气。
那包裹下半边湿透,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的打在地上,看得分明是鲜血。
众人大惊失色,有知道内情的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秦益民几乎跳出来。
不用想他也知道那两个包裹里面必然是柳正应和云随风的脑袋。
闯入神武卫的大狱杀死两个必定会判死刑的犯人,不用多想就知来人的身份。
铸剑山庄庄主,无心神剑方青山。
安平府尹秦益民只觉脑袋都快炸了,一腔怒火汹涌澎湃:“先是玄意妖道,后是铸剑山庄,这些江湖乱党视朝廷法度如无物,当真是该杀。”
只是他的愤怒来得快,却的也快,如阳春白雪般飞快消融。
先天宗师,还是宗师榜前十。
无心神剑行事如此肆无忌惮实属正常。
秦益民纵然再不满也只能低头,连京城的大佬们都不敢轻易招惹先天宗师,他区区一个安平府尹又岂能逾越。
老者径直走向灵堂,何亦舒赶忙迎出来跪倒磕头:“孙女拜见外祖父,请您老人家为我做主。”
方青山的面孔露出一丝悲苦,一闪而过。
他把自己的小外孙女扶起来:“小丫头,难为你了。”
何亦舒眼泪跟不要钱似得流个不停,呜咽失语。
方青山走到棺前伸手按住棺盖,脸上神色木然,只有一双眼睛流露出浓郁的悲伤。
天意从来高难问,况人情老易悲难诉。
纵然身为先天宗师寿命悠长,方青山眼见小女儿先一步离世,仍不由觉得年老情悲,难以自已。
二十年了无音讯,一朝相见即是永别。
让人如何承受得了?
轰隆隆!
三道剑意冲撞不休,一道澎湃浩荡,一道锋芒无双,一道炙热狂暴。
三人渐渐斗出真火,剑意越发浑厚,影响的范围越来越广。
秦益民身边护卫脸色大变:“秦大人,这三人的武功太高,若是打起来难免殃及池鱼,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
陈东意也起了退意,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今日毕竟是何府丧宴,不好让亦舒姐面上难看。”
玄意心念一动,伸手在无畏剑上拍了一掌,剑意忽然扩大数倍将两人的剑意逼退。
“今日何府有大事,我等不宜再次动手,三日之后我在落鹰塔顶恭候秦公子大驾,到时再一较高下。”
秦元真身体一晃,目光紧紧盯住无畏剑,在察觉另外一人的气势也在锁定自己后明白今日必定无功而返。
“好,三日之后希望你能拿出真正的实力,而不是依仗无畏剑之利。”
第二十九章 期许先天
“有利器岂可不用乎?”
玄意淡淡的道:“你不也是前来讨要无畏剑的吗?”
秦元真哈哈一笑:“无畏剑是我们剑阁先祖遗物,我来讨要无畏剑送回门派可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
至于送回门派之后再由师长赐下来给自己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吧。
“的确是天经地义。”
玄意起身走到秦元真身边,两人一起向外走:“那么你想要我的东西就必须给我等价的东西交换这也不过分吧。”
“这当然过分!”
秦元真剑眉一挑:“无畏剑怎么能说是你的东西?”
玄意道:“我也不知是什么道理,可它现在在我手里总是事实。”
秦元真怒道:“你怎的这般不讲道理?”
“若是有人寻到我家祖传的宝物,我定备上厚礼相谢,恳请对方将宝物还归我家。”
玄意扫了秦元真一眼:“这才叫道理,你所说的不过是你的强盗道理而已。”
秦元真微微一窒:“你这么好像也有点道理……”
他思索着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觉得玄意说的确实有道理。
但很快他就把这些抛开,好奇问道:“你师门微月观是哪里的门派?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两人很快来到前院,玄意一眼就看到灵堂里的两个人。
青年跪倒在棺木前叩拜,两个滴血的脑袋被当做祭品摆在棺材前。
正是柳正应和云随风的脑袋。
方才与两人剑意对抗的就是这个跪拜的青年。
以一己之力对抗两个不必自己弱的对手,青年的胆子很大。
秦元真见玄意似乎不认得两人,于是说道:“他是铸剑山庄年轻一代的领头人,人称焚天剑的方家三少爷方维岳。旁边那位是铸剑山庄庄主,天机阁宗师榜排名第七的无心神剑方青山,乃是天下有数的强者。”
很快两人来到灵堂,秦元真拱手行礼:“晚辈秦元真见过方前辈。”
对于方青山这样的武道泰山北斗玄意也很是敬仰,合手行礼道:“小道玄意拜见方前辈。”
方青山微微颔首,目光停留在玄意身上:“你就是玄意?”
玄意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先天宗师的实力太强,方青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是目光注视就有慑人的气机释放出来。
“正是小道。”
方青山点点头:“少年侠气盛,是我辈中人,我非常感谢你对小舒的帮助,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可到铸剑山庄找我。”
玄意道:“多谢方前辈美意,行侠仗义是我辈分内之事,前辈不必挂怀。”
秦元真看得大为艳羡,方青山金口一开,玄意的江湖地位立即就会飙升。
什么叫‘我辈中人’?
我辈是什么人?是先天宗师啊!
方青山这句话的意思可不就是说玄意日后可以晋升先天嘛。
秦元真这样出身名门的青年才俊也不敢说百分之百就能突破先天境界,可想而知方青山这话多么有冲击力。
至少在场众人面色都不由得一变,对这位名声不显的道士刮目相看。
不出一月,‘我辈中人’这句赞语就将传遍江湖。
玄意必定会成为江湖中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看玄意平淡如水的表情,好似方青山说的只是寻常话一样,更显此人高深莫测。
方青山只陪着两人说了一句,就转身回到灵堂,对凑上来的其他人看也不看。
先天宗师脾气就是大。
玄意感叹一声,觉得方青山行事肆意潇洒,的确是我辈中人。
方维岳祭拜完起身,目光如电:“秦元真你跑到我姑姑的丧宴上闹事到底想做什么?”
很显然,方维岳和秦元真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秦元真对方青山恭敬那是看在先天宗师的面子上,面对方维岳他哪里会给面子。
他乃是剑阁十大弟子,论身份地位比方维岳来的高。
当下脸色就是一冷:“方维岳,今日是何家的丧宴所以我容你三分,你别自讨苦吃。”
方维岳冷笑:“若非今日是我姑姑的丧宴,定要你尝尝我的宝剑。”
秦元真脸色一沉,手掌按到剑柄上,剑意浪涛重新拔高。
方维岳目露兴奋之色,手掌搭到长剑上,身体微微绷直,露出蓄势待发的姿态。
玄意心道方维岳看样子是个武痴,不但方才毫无畏惧的与两大高手对拼剑意,这会更是想和秦元真刀锋相见,明显是嗜武成痴。
“混账!”
方青山忽然轻骂一声,秦元真和方维岳如遭雷劈,各自退了三步,面色一红一白极是难看。
玄意看得叹为观止,方青山出手惩戒两人各打五十大板,下手的分量不轻不重,刚好让两人吃到同样的苦头。
这可不是各使五分力就能达到的。
需要清楚地把握住秦元真、方维岳两人的武功深浅而且出手力度精确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方维岳冷声道:“三日之后,我也来讨教秦师兄的碧海潮生剑。”
“欢迎之至。”
秦元真针锋相对,目光中流露出丝丝战意。
对他们这等天之骄子来说,遇到强大的对手战而胜之实在是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至于失败,两人从没想过自己会失败。
有方青山坐镇,自然没有什么不开眼的人前来捣乱,丧宴顺利往下进行。
玄意、秦元真入了主席,另有安平府尹、平北将军、安平王代表、安平府各大家族代表进了主席,这些人都是安平府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接着就是安平府各家、各族、各大商行来的人,虽说因何家灭门人情冷暖比较情面有些不如,但安平府各大首脑齐至,这些见风使舵的人来的反而更多些。
方青山坐在灵堂里面默默不语。
下面这些人揣摩这位先天宗师的意思,大多吃的并不舒服,匆匆结束了午宴。
秦元真与玄意道别:“玄意老弟,我与你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些话开门见山的讲,请你莫要见怪。”
玄意驻足,露出倾听模样:“愿闻其详。”
“无畏剑是我们剑阁二代祖师的佩剑,我阁对先祖遗物向来是寸步不让。”
秦元真认真的道:“尤其是无畏剑是祖师以《天心剑诀》练就的天兵,蕴含我阁镇阁之宝,我阁是决不允许此宝外流,更绝不会允许《天心剑诀》外传。”
玄意莞尔一笑:“多谢元真兄挂念,小道必定将此事铭记在心。”
第三十章 斗剑
秦元真见玄意漫不经心模样拱手告辞。
回到院子里玄意继续参悟无畏剑,测试剑气天罡的构造与威力。
秦元真是个实诚君子,他的话不会有假,但剑阁想要拿回无畏剑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
他玄意道长可没有替人打白工的习惯。
剑阁再强还能把整个天下都监管到不成,大不了换个地方躲一躲呗。
玄意对《天心剑诀》是没什么想法,可是他对剑气天罡可是充满期待,这门手段不仅仅关系到实力,还是他所研究许久的一门手段的重要助力。
把剑气天罡研究透,大概就能构建那门手段的雏形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间天色就暗淡下来。
玄意散去掌心一道金色剑气,默默的思索
剑气天罡其实是剑气的一门运转方法,以剑气筑成剑罡,再通过其内部的结构提升速度。
也即是说这其实是一门技术活,只要技术达到了就能修成。
不是玄学。
若是将剑气与长剑结合的部位改变一下,脱离长剑纯粹用剑气构建剑罡会是什么样子?
是否就是一直念念不忘的飞剑呢?
晚间玄意用过晚饭回到院子里继续研究无畏剑,无畏剑最终肯定是会给剑阁的,只是看剑阁的代价而决定把无畏剑在手里保留多长时间。
在此之前能从无畏剑上研究出多少秘密就看玄意自家的本事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玄意脑海里浮现出方维岳笔挺的身形。
大晚上的不在前院帮忙,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玄意有些纳闷,起身把院门打开,方维岳的脸映入眼帘。
他褪下孝服换上一袭白衣,用玉冠把长发束起,面如冠玉,目若灿星。
好一幅皮囊!
玄意目光一扫见他腰间悬着一柄宝剑,心道果然是武道狂人,什么时候都是剑不离身。
“方公子,有事吗?”
方维岳道:“没事便不能来拜访朋友吗?你不请我到院里坐一下?”
一边说着他便举步走进院子里。
玄意眉头微微皱起,倒没有说什么,随手关上院门。
“今天祖父夸了你一句,说你是‘我辈中人’。”
方维岳在院子里扫视一边,见物什稍显穷酸便没了坐下来的想法。
“我跟着祖父练剑十几年,从未听他夸过我一句,也从未听他夸过别人一句。”
玄意一屁股坐在石墩上,把无畏剑收回剑鞘,淡然道:“那又如何?”
方维岳冷眼看着玄意熟练的动作,脸上露出些许不忍细看的表情,认真的道:“所以我想向你请教一番,到底你比我强在什么地方?”
“强在什么地方?”
玄意故作认真的考虑一下:“当然是强在方方面面。”
方维岳闻言一愣,随即笑出声来:“好,祖父的眼光果真一如既往的好。”
玄意含笑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铸剑山庄方维岳,请教玄意道长高明。”
方维岳神色一整,探手抓剑出鞘,狂暴炽烈的气势就朝玄意冲来。
玄意一拍无畏剑,凌厉的气势随着无畏剑出鞘迎向方维岳。
“你连三天都等不及了?”
方维岳身随剑走,长剑仿佛一道火龙扑向玄意。
“相请不如偶遇,明日不如今朝。”
无畏剑像一道雷电刺中火龙的额头,方维岳身形一错,长剑飞起数十道剑影分取玄意周身大穴。
“明日之事难以预料,还是今日来解决吧!”
叮叮当当……
两人运剑如风,眨眼间就有上百次交击,暗夜被剑光击破,倏忽明亮。
唰!
方维岳忽然连振长剑,剑尖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圆形,炽热的剑气从圆环中喷出。
剑气对着玄意飞来,迎头落下。
玄意认得这是铸剑山庄的秘传剑法‘焚天破心剑’的招式‘剑气莲环’,以剑气筑环攻击,高度凝聚的剑气带着超高的温度可以轻易切断金铁,焚尽真气。
若是敌人不明就里打破‘剑气莲环’,则一化二,二化四,直到彻底将敌人淹没。
乃是‘焚天破心剑’有名的狠招。
“照本宣科!”
玄意轻笑一声,无畏剑在胸前化出一圈,就见层层叠叠的冰晶附在剑身上。
纵剑一劈,剑气莲环炽热的高温飞速降落,断开两截。
剑气莲环能够连续分化依靠的就是高温和真气,被无畏剑蕴含的极寒之力降温后自然无法再分化。
一点寒芒从后而至,飞速穿越火光,长剑以比之前快过四五倍的速度飞速刺来。
玄意手腕快速抖动,无畏剑在小范围内刺击快斩,他的身形则一晃无形,从侧面刺向方维岳。
“寒气之逆极是为大寒!”
方维岳长笑一声,一剑劈出:“原来你修习的是逍遥剑神的‘四时快意剑法’,接我一招‘烈焰断山河’。”
剑气蓬勃,烈焰成晶,一道四尺长的火晶剑气笼在剑上对准玄意劈下。
他说的虽然轻松,心里却大为吃惊。
逍遥剑神乃是三百多年前的人物,既然号称剑神自然是那时的剑道第一高手,其所留下的绝世剑法‘四时快意剑’并不比铸剑山庄的‘焚天破心剑’差。
甚至犹有过之,毕竟铸剑山庄只出过神剑,并未出过剑神。
玄意不闪不避,同样抬剑就劈,冰晶剑气与火晶剑气针锋相对,狠狠劈到一起。
咚,咚,咚……
两人连劈九记,势均力敌。
玄意难得遇到这种层次的对手,逐渐斗出真火。
他拖着无畏剑连踏几步,剑锋唰唰唰连斩方维岳脑袋,纷纷扬扬的雪花随着剑锋飞旋。
方维岳运剑连挡,把真气催发到极致,汹涌的烈焰挡住雪花。
他深知这些‘雪花’都是剑气所化,每一片雪花都是要命的。
似他和玄意这等层次的高手,摘叶飞花皆可取人性命,更何况是剑气所化之物。
便是所谓的二品高手在这小小的雪花下面也是性命难保。
两人展开身形,好似两道一红一白两道游龙在院里追逐不休,赤、白两道光芒几乎搅成一团。
若是一般人来这里,根本看不清楚两人的身影。
两人很有默契的把真气收拢在长剑上,以免损坏到院子里的东西。
外人只听见叮叮当当的连声脆响,根本想象不到院子里是怎样凶险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