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市
听到这个声音，张婓缓缓看过去，只见一个身影正靠在旁边的墙上，由于光线的原因，并看不到他的面容。
“怎么又是你。”张婓微微皱起眉头。
这时那人从墙旁边走了出来，站到了张婓面前，只见这人一身警服，看着张婓笑了起来，“怎么，你小子就这么不想见我？”
“怎么会呢，吴sir。”张婓尴尬的笑了起来。
不过张婓说实话确实并不是太想见到他，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每次他来，自己都会很晚才能回去。
私人大厨和警局商量过，如果有厨师在客户家停留直接超过晚上五点半的话，就会让下班的警员在客户家门外等待厨师的出来。
而每次张婓来王祯家里做饭的时候，只要是下午走，都是吴警官等他。
渐渐的两人也熟悉起来了，随后每次张婓从王祯家里出来，吴警官都会带着他去吃夜宵，可每次去了吴警官都会喝酒，可他一喝多，张婓就只能把他送回去才行。
可问题又来了，张婓住的地方其实和吴警官的家离得还挺远的。
“这不就得了。”吴警官说完把手搭在张婓肩膀上就向夜市的方向走去，“走，今天哥请客，想吃什么自己点。”
张婓只能笑一笑，心里默默说道，话虽这么说，可哪次不是你喝的烂醉，最后我去掏的。
当然这些张婓只是自己默默的发个牢骚，“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张婓就跟着吴警官前往了夜市。
离开巷子后，两人直接上了吴警官的车，几分钟过后，他们就来到了夜市，此刻夜市里的人已经很多了。
只见吴警官熟练的找了个车位，随后下车，带着张婓来到他们常来的那家店，找了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这家店是一对小夫妻开的，男的叫孙炎，女的叫张淼，他们年龄看上去都不是很大，不过他们却已经有孩子了，并且孩子都已经十岁了。
夫妻两人见张婓他们来了，冲着他们笑了笑，随后拍了拍自己儿子。
只见小男孩拿着他妈妈平时记菜的本子跑了过来，“叔叔们好。”
“好，作业写完了吗？”吴警官笑着抱起小男孩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这个小男孩和吴警官的女儿是一个班的，所以他们两家也就慢慢熟悉起来了。
“在学校就写完了。”小男孩把小本本放到桌子上，“叔叔你们今天要吃什么呀。”
“你想吃什么？”吴警官看着怀里的小男孩问道。
张婓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人，不禁叹了口气，吴警官的女儿他也是见过的，虽然和吴警官的关系也很好，可却没有这两人的这么好。
如果不是又一次吴警官喝醉了告诉张婓，他女儿明明条件比小男孩好得多，可学习成绩、性格和修养却都没有小男孩好。甚至那天晚上他甚至还扬言要收小男孩做养子。
不然的话，张婓甚至还以为这个小男孩才是吴警官的孩子。
不过也因为那次，所以小男孩在后面他们去的几次就根本不敢靠近吴警官。
“爸妈做的菜我都吃过了，要不还是你们点吧。”小男孩看着张婓说道。
这时吴警官看向张婓，“小张，你不是厨师吗？你要不要来露一手，给我今天开个小灶。”
“张叔叔也是厨师吗？”小男孩一脸惊讶的看着张婓。
“是呀。”张婓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今天难道要做一天饭了吗？
吴警官拍了拍怀里男孩的屁股，“快求求你张叔叔，这样他就给你做好吃的，你肯定没吃过。”
男孩看着张婓，不停的用门牙蠕动着，像是在求他一样。
“吴sir，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呀。”张婓看着男孩的样子，不禁有些头大。
“我这是物尽其用罢了。”吴警官知道。张婓今天肯定会去做了。
“哎。”张婓只能叹口气，随后走到前面那两个小夫妻面前，“孙哥，借我用用灶火呗。”
孙炎看了眼他儿子，又看着张婓，“是不是那小子又让你做好吃的了，哼，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不是孙哥，是吴sir想换换口了，才让我过来的，行个方便呗，钱我照付。”张婓赶忙摆了摆手。
“没事，你用吧。”孙炎说完就从旁边拿出另一个炉子和锅，放在了旁边。
张婓则直接来到冰柜旁边，看了眼里面的蔬菜。随即看向旁边的张淼，“嫂子，咱这儿又面吗？”
张淼点了点头，指了指案板旁边的一个小冰柜，“里面有冻着的一些，你随便用。”
“行。”张婓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这个摊位，来到了旁边的一家超市，在里面买了些鸡肉。
孙炎见张婓从外面转了一圈后，手上领着一些肉，皱起眉头，“你这是干啥，咱这儿有肉呀。”
“我去买了些鸡肉，我看那冰柜里只有些猪肉，就去买了点。”张婓笑着来到案板旁边，迅速的把鸡肉都处理好，虽然平时他做饭都很慢，但在这里，自己如果慢的话，只会影响人家生意，所以还是速战速决吧。
五分钟后，张婓把鸡肉处理好，其他的蔬菜也都弄好了，开火，张婓把鸡肉下锅，加入水，并用锅盖盖着。
随后张婓又从旁边的冰柜里取出一团面团，迅速的做成了几个面饼。
在他把面饼做好的时候，后面传来吴警官催促的声音，“小张，你能不能快点，哥哥我还没吃饭呢。”
“别着急，再等我十分钟。”张婓边说边打开锅盖看着里面鸡肉的情况。
张婓看了眼身后的客人，不禁急了起来，算了，赶紧不等了，一咬牙，把其他菜都放了进去，再次往里面加入水，倒入调味品后，把刚刚做好的面饼贴在锅边，又用锅盖盖了起来。
此刻基本上都弄好了，张婓重新回到吴警官对面，“现在再等十分钟就好了。”
等菜的过程往往都是很漫长的，不过好在小孙在，所以让吴警官也不无聊。
十多分钟过去了，从前方慢慢飘来一股香气，小孙敏弱的嗅了两下，“什么东西，这么香。”同时他的肚子也咕咕的叫了两声。
吴警官笑了一下，搓着手看着张婓，“快快快，把东西端上来。”
张婓看着这两个人不禁摇了摇头，从前面拿出一个铁盘子放在桌子上后，才去拿菜。
就在张婓拿开锅盖的一瞬间，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股香气。
香气中带着淡淡的香料和酱油味，让人不免食欲大开。
瞬间店门口的那些顾客都看了过来，甚至对面店里的人都看向了这边。
随后张婓端起锅，准备回座位的时候，就在他转过身去，却看到整个店里的顾客都看着他，不，准确说是看着这口锅。
张婓只是歉意的笑了笑，端着锅就向里面走去。
伴随着张婓走过店，热气也跟着张婓在店里走了一遍，就在张婓把锅放到盘子上的那一刻，就听到旁边的人说道，“老板，我也要一份那桌的菜。”
“我也要。”前面的一个顾客也叫了起来。
“这里也来一份。”又一个说道。
孙炎瞬间愣住了，不过在刚刚张婓打开锅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道菜肯定要出大事。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这样，此刻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各位，那道菜是我朋友他自己做的，你们如果要吃可以去找他。”
这时吴警官站了起来，说道，“各位，这道菜是我这位朋友做的，他是私人大厨里的厨师，叫张婓，听好叫张婓，别点错了。”
张婓却没有在意这些，从前面又拿过来几个盘子，从锅里取出一些，分给了那些有顾客的桌子。
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这么做不但能给自己带来知名度，也能让孙炎这个小店带来人气。
分完之后，锅里的菜已经少了一半多了，而小孙则静静的坐在吴警官的身旁，等张婓发完一起过来吃。
“好了，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张婓看着小孙笑了笑。
小孙瞬间拿起筷子就往自己的盘子里夹菜，不但他夹，吴警官也给他夹，不一会，小孙的盘子里就有了一座小小的肉山了。
随后只见小孙端着盘子，来到孙炎和张淼身边，夹起自己盘子里的肉放到爸爸妈妈嘴里，然后才自己吃。
孙炎咀嚼着，拿起旁边放着的几瓶啤酒，来到张婓的桌子旁。
“小婓呀，说实话，有的时候我是真想把你留在这儿呀，这样我们店不知道多火。”孙炎叹气说道。
“你还真不知足呀。”吴警官笑着说道，“小张你可不能去昂。”说完吴警官就打开一瓶酒喝了起来。
张婓则是笑了笑。
不知不觉间，吴警官就已经喝完桌子上所有的酒了，今天他并没有喝多少，最后也还能保持清醒，不过张婓还是要送他回家。
在把吴警官送到家后，张婓开始往家赶，此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第十章 悲剧终成
第二天一早，琦琦很早就醒了，昨天晚上他睡得并不好。
走出房门后，一股淡淡的奶香迎面扑了过来，“妈，你在弄什么呢？”
“琦琦醒了，快来，妈做了早饭快过来吃吧。”妈妈站在厨房，看着门口的琦琦，笑了起来，同时手里还端着一大碗牛奶。
来到桌子旁边，上面正摆着各式各样的早点，琦琦做了下来，慢慢的吃了起来。
妈妈从厨房过来后，直接坐到了琦琦身边，摸着琦琦的头说道，“还是我们琦琦怪，不像你那个姐姐，到现在还再睡，懒死她，就这还想考理科学院，做梦去吧。”
这句话刚说完，姐姐的房门就打开了，只见她背着一个书包，走到家门口，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出去了。”说完就离开了。
“去吧，去吧，最好别回来。”妈妈看着姐姐的样子昨天晚上火气再次上头，指着家门骂了起来。
琦琦则默默的吃着早饭，从大碗里倒出一碗牛奶一饮而尽，起身就准备离开。
五分钟后琦琦也背起书包向门外走去，“爸妈，我也出去了。”
“去吧，记得带上钥匙，爸爸妈妈中午应该就走了，早点回来，别太贪玩。”这次妈妈的话却格外的温柔，和刚刚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不知情的人或许还会认为妈妈可能有两种不同的人格。
离开家门，琦琦径直走向附近的那家图书馆，自从去年开始，基本上每个周末，姐姐都会在这里。
这个图书馆就是她最后的港湾，没有大人的骂声，没有人打扰她，只有那些汪洋大海一样的图库围绕着她。
来到图书馆后，琦琦坐在了姐姐的对面，从后面的书架上拿出那本小冰的《不哭泣》，小冰是琦琦最喜欢的作者，他写下的故事他总给他震惊感，总能给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到了中午一点半，姐弟两人还是没有回去的打算，姐姐沉浸在题海当中，琦琦则泡在别人的世界当中。
直到下午三点，两人都饿的不行了，这才起身回家去了。
到家后，爸妈已经离开了，琦琦熟练的从冰箱里取出饭菜，稍微加热一下，就放到了桌子上。
可姐姐却并没有和他一起吃，反而是做起自己的饭，一年了，除了过年的时候，姐姐吃过妈妈做的饭，其他时间，姐姐基本上都是自己做自己的。
五分钟过后，姐姐端着一盘炒面从厨房走了过来。
爸妈走后，姐弟两人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状况当中。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流逝着，很快就到了高考的这天。
这时的姐姐成绩并没有实质性的进步，还是那普普通通的样子。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两天对姐姐犹如噩梦一般，没有一门又把握的，甚至还不如平时的成绩。
高考过后的那个周末，爸爸历时两年再一次进入了姐姐的房间。
“你现在转成文科还来得及。”爸爸看着失了神的姐姐轻声说道。
姐姐则就是看着前方，双眼空洞，看不出一丝光彩，想是人生失去了梦想一般。
“你今天晚上好好想想，明天早上告诉我就行了。”爸爸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姐姐的房间。
爸爸离开后，琦琦进入了姐姐的房间，“姐，别难过了，不行我们就转呗。”琦琦来到姐姐身边坐下。
突然姐姐趴在了琦琦的身上，眼泪默默的浸透了琦琦的衣衫。
“我不想放弃，我不想。”靠在琦琦的肩膀上，姐姐无助的说着，“我不想强迫自己，我不想做自己不想干的事情，我不想......”
琦琦抱着姐姐，轻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那我们就再试一次，在靠一次理科学院，反正姐姐你现在还只有十七岁，还没成年呢。”
姐姐则就这么抱着他，紧紧的抱着，这个家对她而言，琦琦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如果真的有人支持她坚持自己的梦想的话，那肯定是琦琦。
那一晚琦琦再一次和姐姐一起睡觉了，上一次这样还是琦琦六岁时候的事了。
“我还要再试一次。”姐姐看着面前的父亲不服输的说道。
“试？还试？你个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已经错过了多少了？这一年年的时间被你荒废了，你到底要怎样？”妈妈听到这句话瞬间像是燃了的炸药桶一样，恶狠狠的看着姐姐，像是要瞪死她一样。
琦琦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在听清外面的声音后，一股气从他的丹田直接冲上头颅，他要出去支持姐姐。
可走到门口，在他的手摸到冰冷的门把手的时候，那股寒意顺着手臂也冲到了大脑，硬生生的把那股气压了下去。
站在门口的琦琦，愣住了，他又胆怯了，他怕自己会像姐姐那样，他怕自己这个家里唯一的纽带因此断掉，彻底把这个家变的冰冷。
至少这个家现在，在他们两方有一方不在的时候，他还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这件事最后以姐姐离开家去图书馆收场。
“算了，别生气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用管她，反正她也就只能在做着一年了。”爸爸安慰着妈妈，同时看了眼家门的方向，随后又转头看向姐姐的那个房间。
他知道琦琦在里面的，他也知道琦琦肯定醒了，他更愿意看到琦琦愿意为姐姐站出来。
可琦琦令他失望了。
时间总在指尖流逝，一年四季转眼之间更替完一轮。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
姐姐看着手里的试卷，心如死灰，这一年确实让她的成绩进步了很多，但却并没有打到她想要的地步。
一天晚上，姐姐把琦琦叫到房间，“琦琦，你要好好学，以后爸妈就交给你了。”
琦琦知道姐姐的成绩，“姐，你要去哪？”
“去哪？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你们找不到的地方。”姐姐看着琦琦心里很是羡慕，琦琦这一年展现出的理科天赋很高，反观文科却......
“爸妈经不起折腾了，我折腾的已经够了。”姐姐轻声说着，她知道琦琦喜欢看故事，“你不要学姐姐，不要把爱好变成工作，只当成爱好就行了。”
“答应姐姐，选理科，帮姐姐完成姐姐的心愿。”姐姐看着琦琦微微笑了起来。
可这个笑容在琦琦的眼中却不美，甚至感觉有些难看，他知道，这或许是姐姐对自己的期望。
“好。我选理科。”琦琦不断的点头。
“回去睡觉吧。”姐姐拍了拍琦琦的肩膀后，就把他退出门外了。
可到了第二天，家里却只剩下琦琦一个人，姐姐不知道去哪了。
站在姐姐房间的琦琦，愣了一下，随后安慰自己，“姐姐肯定是出去复习了，没事的。”
可此刻，琦琦的心却在这一刻彻底的悬了起来。
到了晚上六点，姐姐还没有回来，琦琦这时候的心彻底凉了，他给爸妈打电话，他去警局报案，他在寻找姐姐。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没找到姐姐在哪里。
直到一周后，姐姐回来了，可回来的姐姐却闭着眼，身体冰冷。
爸妈看到姐姐的样子，瞬间哭成了个泪人。
“你这是干嘛呀，我不过是说了你几句，怎么这样了呀，你这一去，我和你爸怎么办呀。”妈妈趴在姐姐的身体上，这是两年来，母女二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可妈妈却感觉姐姐是那么远。
爸爸则来到琦琦面前，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你太让我失望了。”
六个字顺着琦琦的耳道，化作利剑，笔直的扎向他的心脏。
姐姐变成这样，他也有责任，如果他能多给姐姐加加油，或许就不会这样，如果他多和姐姐沟通沟通，或许就不会这样，如果他能早一点把情况告诉爸妈，或许就不会这样。
可现在，一起都太晚了。
那年下半年，琦琦选择了理科，选择了姐姐的那条路，他要去看看姐姐向看到的那个世界，他要替姐姐完成她的愿望。
为了姐姐，他放弃了他的爱好，放弃了他的梦想，放弃了他的生活。
时间过得永远是快点，但有些伤痕，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并非是时间没有这个魅力，反而是那人不愿意失去那伤痕，他要用伤痕时刻提醒自己。
这就是他退缩的代价，这个代价会缠他一辈子。
高考那天，琦琦生病了，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甚至他还超常发挥，多的了全省第十的高榜。
随后的那几个月，琦琦坚信，那场病是姐姐带来的，那场考核是姐姐和他一起完成的，他相信姐姐就在他身边，看着他，直到他完成姐姐的愿望。
随着时间的流逝，琦琦完成了姐姐的愿望，甚至还超额完成，这时的他已是一家医院的主治医生了。
可他切不满足，他还能感觉到，姐姐还在他身边，这就说明，姐姐并不满足他现在的成就，他还需更加努力才行。
第十一章 吴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