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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女相全文阅读

作者:晢晢     大唐第一女相txt下载     大唐第一女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14章 路遇障碍

    出了长安没多久,王庾对柴绍说:“张神医和那些太医年纪大,只能坐马车,但这样赶路太慢了。

    “我跟着张神医习过医术,应该能帮得上忙,我骑马先走,先去稳住阿姐的病情,你护送他们随后赶来。”

    柴绍想了想,她的话不无道理,三娘现在的情况必须尽早得到医治。

    “好,不过,我要跟你同行,让马三宝护送他们吧。”

    他也想早点见到妻子。

    王庾同意了,她把杨毛、郝绶等人留下来护送张神医他们,自己只带了大全和秋月上路。

    柴绍只带了两名贴身侍卫,其他的人全留下来护送太医。

    六人骑上马,日夜兼程,只为早一点赶到苇泽关,然而世事无常,他们在半路上遭遇了大雪天气。

    “国公爷,公主,前方山坡崩塌,阻断了道路,我们过不去。”侍卫禀道。

    王庾道:“那就挖一条路出来。”

    “雪太大,我们若是从下面开挖,很容易引发塌方,不如等雪小一点,我们再想办法。”侍卫建议道。

    王庾不同意:“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我们就换一条路。”

    柴绍环顾四周,眉眼带着焦虑:“若是不走这条官道,我们就只能翻越旁边这座山,到达下一个镇子。

    “但如此一来,我们肯定要多浪费三天时间。”

    大全说:“但我们若在这里等,也不知道雪什么时候才会小一点,纵然雪变小,我们搬开这些障碍也需要时间。”

    柴绍没有说话。

    一时之间,六人撑着雨伞,望着前方高耸的石堆,陷入了沉默当中。

    良久之后,柴绍对众人说:“先找个地方避雪,等雪小一点再想办法。”

    于是,众人在附近找了个避雪的地方,等待雪势变小。

    “还是去叫些人来帮忙吧。”王庾突然说道:“凭我们六人的力量,疏通道路会花费很长的时间,不如叫附近县城的官兵来帮忙。”

    柴绍想着这条官道是苇泽关通往长安的唯一道路,其他百姓通行也需要走这条路,便同意了王庾的意见,派人去附近县城的府衙叫帮手。

    等到官兵们赶到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一夜,雪势也渐渐减弱。

    “雪小了,我们开始行动吧。”

    王庾一声令下,众人齐心协力,开始疏通道路。

    奋战了两天,终于恢复了通行,王庾命令那些官兵处理善后事宜,他们一行人则朝着苇泽关继续前进。

    ......

    苇泽关。

    望着窗外飘扬的白雪,平阳公主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突然,远方出现一个曼妙的身影,缓缓地朝着平阳公主走来。

    直至走到窗边,平阳公主才认出了这人:“阿娘......”

    这一声轻呼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唯恐惊着平阳公主,罗琳说话的声音很小,也很温柔:“公主,您是不是想起穆皇后了?”

    窗外的幻影冲着平阳公主刚展开笑容,罗琳的声音一响起,幻影瞬间烟消云散。

    平阳公主的笑也跟着消失,神情变得落寞,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

    阿娘是来接她的吧......

    平阳公主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嗯,阿娘她对我笑了。”

    几人听得糊涂,下一刻,平阳公主吩咐道:“去拿纸笔来,我要写信。”

    “公主,前几日您不眠不休地画画,眼睛和手一直痛到现在,还是先休息几日,等身体好一点了再写吧。”罗琳劝道。

    金氏却说:“公主要给谁写信?不如您来念,我们来写。”

    “不行,这些信,我要亲自写。”平阳公主拒绝了她的提议。

    金氏一听,连忙搬出罗琳的话:“那公主就先休息两日,过两日再写。”

    平阳公主再次拒绝:“不行,我没时间了......”

    闻言,金氏和罗琳瞬间红了眼眶:“公主,您别这样说,马三宝回长安找驸马了,驸马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您的。

    “您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马三宝走后,平阳公主才知道马三宝瞒着她回了长安。

    不过,她没有生气,此时此刻也是一样,她只是笑着说:“听话,去拿纸和笔来。”

    罗琳再也忍不住,哭着跑了。

    ......

    第二天,雪停了,晴空万里。

    平阳公主把写好的几封信递给金氏,缓缓说道:“按照上面的姓名,把这些信都送出去,还有那些画,按照我标明的姓名,送给他们。

    “告诉驸马,我死之后,要找一个善良贤惠的妻子,千万不要找像我这样的。”

    说到这里,平阳公主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若是像我这么善妒,这么骄横,肯定不会善待我的孩子。”

    “公主,您别说了......”罗琳哽咽道:“驸马对您情深义重,绝不会娶别的女人。”

    平阳公主:“我希望他再娶。”

    见罗琳还想说,平阳公主抢在她的前面说道:“扶我去院子里,我想去晒晒太阳。”

    闻言,罗琳和金氏立刻忙活起来。

    丫环先把椅子搬去院子里,金氏和罗琳则帮平阳公主穿上大氅,然后扶着平阳公主慢慢地往外走。

    到了院子里,她们扶着平阳公主在椅子上坐下,又拿了一条毯子盖在平阳公主的腿上。

    “公主,您冷吗?”罗琳将毯子往上拉了拉,问道。

    平阳公主微微摇头:“不冷。”

    她缓缓地抬起手,透过手指缝去看天空。

    金色的阳光透过手指缝,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柔和的金光给她的脸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超凡脱俗,郁郁飞仙。

    仰头看了一会儿,平阳公主放下手,看向了前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们说话。

    “大郎和二郎年纪还小,驸马又经常出征,往后你们回到长安,要悉心照顾他们。”

    “是,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大郎和二郎。”罗琳和金氏含着泪答应。

    “若是有什么困难,就去找太子妃和秦王妃,不,还是......去找晋阳公主吧。”

    “是。”罗琳和金氏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答应了。

    “回长安以后,让小庾儿带着大郎和二郎多去看看陛下......”

    平阳公主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直到说累了,她闭上双眼,吩咐道:“我睡会儿,你们别说话。”

    金氏立刻说道:“公主,我扶您回房去睡吧。”

    “不用,我就在这里眯会儿。”

    ......

第715章 一意孤行

    终于踏上苇泽关的地界,王庾和柴绍更加心切,驱使马儿快速前进。

    这一晚,他们终于来到城门外。

    “开城门。”

    守城的娘子军将领立刻警惕起来,朝着底下喊道:“你们是谁?”

    大全掏出令牌,怒吼:“晋阳公主和霍国公到了,还不快开门?”

    将领被他吼得身体弹了一下,但出于谨慎,还是带着人先出城查验。

    他们刚出城门,王庾就看见了他们头上的白巾,心里一沉,驱马冲了过去。

    将领如临大敌,连忙喊道:“戒备,放箭。”

    “住手,那是晋阳公主,休得无礼。”柴绍一边喊一边冲过去。

    听见熟悉的声音,将领顿了一下:“......驸马?真的是您吗?”

    “是我。”

    柴绍话音未落,王庾已经来到他们面前,问道:“平阳公主怎么样了?”

    提起平阳公主,将领跪了下来,语气哽咽:“公主她......薨逝了......”

    闻言,王庾和柴绍如五雷轰顶,怔在原地,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驾!”

    王庾疯狂地抽鞭子,朝着城内奔去。

    柴绍紧随其后,恨不得马上见到平阳公主。

    到了平阳公主所住的地方,入眼之处,皆是白色,王庾看得心中悲痛,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阿姐......”

    王庾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公主......”大全和秋月连忙去追。

    柴绍没有王庾跑得快,但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晋阳公主?驸马?”罗琳看见他们,眼泪顿时掉了下来:“驸马,您来晚了......”

    王庾问:“阿姐在哪里?”

    罗琳指了指房间,王庾立刻冲了进去。

    看见平阳公主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她仍然不相信,将手指放在平阳公主的手腕上,探听脉搏。

    触手的冰冷,毫无动静的脉搏,让王庾不得不接受这个坏消息。

    “阿姐,是我来晚了,对不起,呜呜......”王庾再也忍不住,趴在平阳公主身上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惹得房间里的丫环再次落泪。

    柴绍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平阳公主,红了眼眶。

    良久之后,他平复了心情,问道:“三娘是什么时候去的?”

    “公主今日下午说想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我们就扶着公主去了院子里,后来公主说累了,想眯会儿,但没想到,这一眯,就再也没醒过来......”罗琳泪如雨下。

    柴绍忍住心中的酸楚,吩咐道:“你们先下去,我今晚在这里陪着三娘,明日我带她回长安。

    “去收拾几间房子出来,把他们安顿好。”

    又对秋月说:“秋月,扶晋阳公主先去休息。”

    秋月立刻上前去扶王庾:“公主不要伤心了,您这些日子光顾着赶路,没怎么休息,还是先去休息吧,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金氏也劝道:“晋阳公主,您先去休息吧,若是您生病了,公主泉下有知,也会担心的。”

    王庾擦了一把眼泪,安慰柴绍:“节哀顺变。”

    说完,跟着金氏走出了房间。

    柴绍在床边坐下,握着平阳公主冰凉的手,悲伤汹涌而来。

    ......

    第二天,柴绍命苇泽关的将领各司其职,镇守边关,等待陛下新的旨意,然后指挥平阳公主的人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回长安。

    罗琳捧着一个匣子和一封信来到柴绍的面前:“驸马,这是公主留给您的东西。”

    柴绍颤抖着接过匣子,拆开信看了起来。

    另一边,金氏也捧着一个匣子来到王庾的面前:“晋阳公主,这是公主留给您的东西。”

    王庾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将悲伤逼了回去,然后接过匣子。

    她打开匣子,看见里面有一封信,信下面还有一本画册。

    她把匣子放到一旁,拆开信看了起来:“......小庾儿,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我看见你就像是看见了自己,你跟我很像。

    “......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一位义妹,希望你能带着我未完成的使命继续走下去。

    “......以后想起我的时候不要哭,要笑......”

    还未看完,王庾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

    武德七年正月十六日,王庾和柴绍护送平阳公主的灵柩回到了长安。

    百姓们候在朱雀大街两侧,看见平阳公主的灵柩,都不约而同地跪地痛哭。

    这一天,浓浓的悲伤笼罩着整座长安城,没有嬉笑,没有靡靡之音,只听见悲痛的哭声。

    李渊在看见平阳公主的灵柩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流下了眼泪。

    他的三娘,没了......

    悲伤过后,是关于平阳公主的安葬事宜。

    大殿之上,宣旨太监当着百官的面,高声宣读李渊的旨意:“平阳公主蕙质兰心,才识胆略过人,聚义军,平叛乱......明德有功,追谥为‘昭’,以军礼下葬......”

    圣旨一出,立刻遭到朝臣的反对。

    “陛下,平阳公主乃是一介女子,怎能以军礼下葬?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李渊怒道:“平阳公主每次亲临战场,都是身先士卒,以身作则。

    “她参谋军务,指挥的战役从未输过,斩杀了无数叛军,从古至今,没有一位女子像她这么优秀。

    “她是嫡公主,又军功卓著,以军礼葬公主,有何不可?”

    萧瑀跪下来,苦苦劝道:“以军礼下葬女子,从无先例,且与礼制不合,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朝臣们纷纷跪下:“请陛下收回成命。”

    喊声响彻了整个大殿,震得人耳朵嗡嗡响,然而李渊毫不动摇,坚定地说:“此事就这么定了,谁若再提,就以抗旨处置。”

    “退朝。”

    李渊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百官们在原地面面相觑。

    那些老臣不甘心,对众人说道:“陛下执意如此,恐遭天下人嗤笑,我们身为臣子,当尽责规劝。

    “诸位,请随我等去规劝陛下。”

    于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又来到了李渊的寝殿外,继续规劝:“陛下,此事与礼制不合,请陛下收回成命。

    “若陛下一意孤行,臣等就长跪不起。”

    李渊听见他们的话,怒道:“把门给孤关上,他们要跪,就让他们跪。

    “孤的女儿是公主,孤想以什么样的礼制下葬,就以什么样的礼制下葬,何须这些老匹夫指手画脚?

    “关门!”

    殿门关闭,那些大臣依然跪在地上,高声规劝。

    站在不远处的李建成看了一会儿,突然看向身旁的李世民:“秦王对此事怎么看?”

    李世民语气淡淡:“父亲是天下之主,他的话就是圣旨。”

    圣旨是不能违抗的。

    李建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真是这么想吗?

    若真是这么想,那父亲立自己为太子,他就不应该觊觎储君之位......

第716章 蔑视群雄

    李建成看了一会儿,见父亲始终没有召见那些大臣,就想离去。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闯进了他的视野。

    “见过晋阳公主。”廊下的侍卫们恭敬地冲王庾行礼。

    王庾本是朝着李渊的寝殿大门走去,但大臣们苦口婆心的话钻进她的耳朵里,让她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出来。

    她无声冷笑,脚步一转,走到台阶上站定。

    底下跪着的大臣们,除了受过平阳公主恩惠的人和没有资格进入内廷的人,其他人不分党派,全在这里了。

    看着他们义愤填膺、刚正不阿、拼死进谏的模样,王庾只觉得讽刺。

    大臣们看见王庾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他们,却不说话,一时之间摸不清楚她想干什么,渐渐地停止了说话。

    周围安静下来后,王庾只觉得耳根清净。

    她微微勾唇,像是天真的小女孩一般,好奇问道:“诸位跪在这里干什么?不回家吃饭吗?”

    大臣们:“......”

    她刚才站在上面听了那么久,难道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她可不是什么无知的小娘子,会听不懂他们的话?

    明知故问,她又想干什么?

    李艺觉得王庾在戏耍他们,很是生气:“没听见我们在劝谏陛下吗?还不速速让开?”

    “你这是在跟我说话?”王庾挑眉。

    李艺冷哼:“废话,就你一个人站在那里,我不跟你说话,难道跟鬼说话吗?”

    站在王庾后方的高惠通很无语,难道她不是人吗?

    王庾没有接李艺的话,而是转身问高惠通:“在宫中谈论禁言,该如何处罚?”

    “宫中禁止谈论鬼怪之说,违令者,笞刑二十。”高惠通大声回答。

    李艺变了脸色,表情瞬间僵硬。

    王庾又问:“对公主不敬,又该如何处罚?”

    “杖刑二十。”高惠通面无表情,声音冷酷。

    李艺面如土色,他是异姓王,又被赐以国姓,还是左翊卫大将军,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衣服受杖刑?

    若真的被罚,他还有什么脸面在长安混?

    看见他的神情,王庾心下冷笑,嘴上却宽容大度地说:“不过,左翊卫大将军军功赫赫,就连父亲对您都要礼让三分,我这个小小的公主自然是不敢追究您的过错。”

    这番话讽刺李艺常在朝中以军功自居,嚣张跋扈,让他的脸又白了几分。

    一向目中无人的左翊卫大将军被晋阳公主嘲讽得说不出话来,其他大臣顿时心生警惕。

    突然见王庾的目光扫过来,其他人唯恐她追究不敬之罪,连忙行礼:“拜见晋阳公主。”

    看见这一幕的李世民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庾儿还是这么淘气。

    李建成听见他的笑声,看了过去。

    李世民立刻收起笑容,摆出严肃的表情。

    王庾顺势说道:“免礼,都回去吧。”

    众人没有动。

    王庾眉梢上扬,语气清冷:“怎么,你们是准备在宫中蹭饭吗?”

    众人老脸一红,心中竟然生出了不好意思。

    萧瑀哑着嗓音,一本正经地说:“回禀公主,我们不是来蹭饭的,我们是来劝谏陛下,收回以军礼下葬平阳公主的旨意。”

    “既是圣旨,哪有收回的道理?”王庾语气淡淡:“陛下乃一国之君,掌四海疆土,说出的话,颁布的圣旨,就是金科玉律,绝无更改的余地。

    “你们劝陛下收回成命,让天下人耻笑陛下反复无常,毫无威信,是为不忠。

    “陛下痛失爱女,你们作为臣子,不曾体谅安慰,还戳陛下心窝,是为不义。

    “如此不忠不义之徒,你们觉得有资格为官吗?”

    听了这番话,很多官员羞愧难当,垂下了头。

    但那些顽固分子不为所动。

    封德彝反驳道:“平阳公主纵然功劳再高,也不过是一名女子,以军礼下葬,本就不合礼制。

    “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陛下被天下人耻笑,拼死进谏,最是忠诚,何来不忠?”

    “哈哈......”王庾突然大笑起来,弄得众人莫名其妙。

    封德彝恼羞成怒,站起来直视王庾:“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是懦夫,是庸才。”王庾收起笑,眉眼间尽是轻蔑。

    “你......”封德彝怒不可遏,吼道:“我们不是懦夫,不是庸才。”

    其他人也被挑起了愤怒,一个个地怒视王庾:“你凭什么说我们是懦夫,是庸才?”

    “对,凭什么?今日你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说法,我们就找陛下说道说道。”

    ......

    “遇事只会动动嘴皮子,找陛下告状,还不是懦夫庸才?”

    王庾一句话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她嘴角含着讥讽:“你们今天之所以跪在这里,不过就是借着劝谏的名义,来满足自己虚伪的自尊心。

    “平阳公主区区一介女子,居然比你们厉害,比你们强大,这让你们感到耻辱,但是你们无能,又比不过她。

    “你们嫉贤妒能,见不得平阳公主拥有如此高的荣誉,你们觉得此举羞辱了你们,所以你们要阻止陛下。

    “说什么为了陛下着想,最是忠诚,呵呵,真是可笑。”

    封德彝气得涨红了脸,吼道:“胡说,我们没有嫉妒平阳公主,我们就是为了陛下好。”

    陈叔达:“此举确实与礼制不合,我们身为臣子,陛下有不当言行,我们有责任进行规劝。”

    “呵呵,与礼制不合?”王庾冷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制定《武德律》时,还知道在《开皇律》的基础上,进行一定的变动,难道这个时候就不懂了?

    “我相信你们都不是墨守成规的人,否则你们坐不上现在的位置。

    “不要再说什么与礼制不合,为陛下着想,这不过是你们自欺欺人,也显得太虚伪,我都替你们害臊。”

    “你......”封德彝怒极,却又无法反驳。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王庾扬起下巴,用一种蔑视群雄的目光看着他们:“你们若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少拿女子的身份说事,有本事就用自己的实力赢过平阳公主。”

    她语气一顿,忽然浅浅笑道:“或者,你们赢过我也成。

    “今日,你们若是能赢了我,我就帮你们去说服陛下,收回成命,

    “但你们若是连平阳公主的义妹都赢不了,你们就老老实实地给我闭嘴......”

第717章 这对姑侄

    王庾的话一出口,周围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李世民眸中浮现出嘲讽,这群迂腐的老头,是该好好治一治了。

    李建成却盯着王庾不放,目光晦暗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周围安静得太久,有些官员感到很奇怪,尤其是窦轨与李子和这种最近才进入长安为官的人,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

    刚才陈侍中、封尚书他们不是还挺豪横的吗,怎么现在都不出声了?

    窦轨想了想,站起来问道:“公主想比什么?”

    “你们想比什么,我都奉陪。”王庾口气很大,仿佛赢定了似的。

    这句话激怒了窦轨:“好,那就先让我来试试公主的功夫。”

    说完,就要从人群中走出去。

    殷开山一把拽住了他:“酂国公莫要冲动,在内廷动武,陛下定会降罪。”

    窦轨脚步一顿,下一刻,又道:“陛下要降罪,晋阳公主也逃不过。”

    动武的是两个人,要处罚当然也是罚两个人。

    “我不怕,反正我是女子,没了官爵、没了军功正好,这样就能如你们所愿,待在闺中受父兄的庇护。”王庾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但底下的官员们却听出了满满的嘲讽。

    殷开山汗颜不止,但还是继续劝窦轨:“酂国公听我一句劝,不要与晋阳公主比武,你赢不过她。”

    “赢不过?”窦轨惊讶到声音都拔高了:“区区一个小娘子,我若不让她,她怎么可能赢得过我?”

    说完,一把甩开殷开山,走到前面的空地上:“晋阳公主,请吧。”

    殷开山无奈地叹了口气。

    萧瑀张开嘴巴,想阻止窦轨,却又闭上了。

    王庾什么话也没说,淡定地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她这个举动让窦轨起了轻视之心,看来小丫头的功夫并不怎么样。

    王庾在窦轨对面站定,抱拳:“酂国公,请。”

    话音刚落,窦轨就发起了进攻,也不在意别人说他“以大欺小”,他只想打败王庾,让她认输。

    “秦王觉得谁会赢?”李建成突然出声。

    李世民的目光越过王庾和窦轨,看向了紧闭的殿门,若他没有猜错,父亲肯定站在殿门后面。

    “谁赢都改变不了父亲的决定。”李世民淡淡地说。

    李建成沉默了。

    此时此刻,李渊正如李世民猜测得那样,背对殿门站着,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嘭!”

    响声沉闷,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再来。”

    窦轨一跃而起,再次对王庾发起了攻击。

    “嘭!”

    窦轨又一次被踢飞了出去,但这一次,王庾没有给他起来的机会。

    她迅速上前,抓住窦轨的肩膀一扭,让他背对自己,然后抓住他的双手固定在背后,同时压住他的腿,让他动弹不了。

    王庾双手用力一拉:“酂国公,认输吗?”

    当王庾拉的那一瞬间,窦轨的上半身顿时就感觉到一阵撕裂感,疼得厉害。

    众目睽睽之下,他堂堂驰骋沙场的老将被一个小娘子钳制住,真是太丢脸了。

    但他又毫无反抗能力。

    窦轨涨红了脸,忍着痛道:“我......输了。”

    听见这话,王庾立刻放开他,缓缓走上台阶,俯视众人:“还有谁要跟我比?”

    李子和往前走,但他也被人拽住了。

    他回头一看,见是殷开山,表情不悦:“殷尚书身为兵部尚书,你不出头为我们挽回颜面,现在拦住我干什么?”

    殷开山很无奈,他与窦轨、李子和同是秦王的人,现在窦轨已经让秦王丢了脸面,他怎么可能还让李子和去丢脸?

    “郡公有所不知,晋阳公主武功高强,朝堂之上,除了太子和秦王,无人是她的对手。”

    “不可能,定是你们让她的。”李子和表示不信。

    殷开山脸上闪过一丝惭愧,压低声音说道:“是真的,我们跟晋阳公主比过了,你若是觉得自己的武功比秦王高,那你就去吧,只要你不觉得丢脸。”

    李子和:“......”

    他半信半疑地收回脚,说道:“那不比武,比文采总行了吧?我们这么多人,肯定能赢过她。”

    周围的人听见这话,纷纷垂下了头。

    殷开山羞愧难当,小声说道:“也比过了,我们都输了。”

    李子和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虽然他听女儿说过,王庾很厉害,是个神童,但他没想到王庾这么厉害。

    难怪他们刚才都不说话,也没人站出来。

    李子和默默地退回原位。

    这个时候,其他新入朝的官员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原本蠢蠢欲动的心顿时就消停了。

    王庾看着他们,发出了一声冷笑:“怎么,没有人敢跟我比试吗?”

    底下一片安静。

    王庾眸光猝然变冷,朝着他们吼道:“既然不敢比,就统统给我滚出宫去,别打扰我父亲。”

    “滚!”

    最后一声咆哮,震得众人身体弹了一下。

    正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王庾后面走来,站定在王庾的身边,扯开嗓子朝着大臣们怒吼:“统统给我滚出宫去,别打扰我祖父。”

    “滚!”

    众人:“......”

    李世民惊呆了,大郎怎么跑来了?还对着朝臣怒吼?

    李建成却笑了,李承乾小小年纪就吼朝臣,一下子得罪了满朝官员,他倒要看看李世民怎么收场。

    小庾儿果然有用,将李承乾教导成这样,他很满意。

    李建成用余光去瞟李世民,见到李世民惊愕的表情,心中顿觉畅快。

    李世民无视身旁炙热的目光,快步走向李渊的寝殿。

    此时此刻,站在门后的李渊也笑了,这对姑侄,性子还真是一模一样......

    这时,岳郁禀道:“陛下,那些大臣都走了。”

    李渊朝着御座走去:“让晋阳公主和恒山王进来。”

    “是。”岳郁打开殿门,走了出去。

    李世民没有看见开启的殿门,他一把抓住李承乾,训斥道:“谁教你对朝臣大吼大叫的?孔学士他们教你的尊师重道,难道你都忘了吗?”

    “没忘。”李承乾诚实回答。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您从小就教导我,不能让外人欺负自己的家人。我看姑姑很生气,就帮着她教训那些人。”李承乾一脸的无辜,目光澄澈如山泉。

    李世民:“......”

    他心中堵得慌,扭头训斥王庾:“看你做的好事......”

    “呀,内侍监来了。”王庾飞速逃离李世民的视线,跑到岳郁身边:“是陛下召见我了吗?”

    “见过晋阳公主,见过秦王。”岳郁冲他们行礼:“陛下有旨,宣晋阳公主和恒山王觐见。”

    王庾问:“陛下召见秦王了吗?”

    “陛下没有说召见秦王。”岳郁回答。

    王庾笑了,她冲李承乾招手:“大郎,我们走。”

    “来了,姑姑。”李承乾身形一闪,就从李世民手中逃脱了。

    眼睁睁地看着王庾和李承乾跑进殿内,然后殿门再次关上,李世民气得朝身边的人低吼:“谁带恒山王进宫的?”

    “是我。”长孙氏从后面走过来:“陛下心情不佳,我带大郎来看看陛下,大王是觉得我此举欠妥,要降罪于我吗?”

    李世民:“......当然不是,此举非常妥当。”

第718章 突然发难

    第二天,朝臣们不再揪着昨日的事情不放,礼部老老实实地按照李渊的吩咐准备平阳公主的葬礼。

    出殡那一日,虎贲将士沿途警戒,军礼仪仗队共六十人,皆手持刀剑护卫棺柩,行列前后乐队鼓吹军乐,再加上自发送葬的官民,浩浩荡荡,场面十分壮观。

    这是历史上第一个用军礼下葬的女子,她的一生成为了传奇。

    在此之后,长安相对平静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王庾由于校雠典籍十分出色,被擢升为典书,掌文学馆所藏之图书。

    这一日,有人到京兆府状告工部侍郎韦庆俭霸占良田,随后,韦庆俭被京兆尹窦轨传去问话。

    在韦庆俭拿出田契后,窦轨把韦庆俭放了,并对告状之人说:“你手中没有田契,也没有证据证明这块良田是你的,按照律法,你是拿不回这块良田的。”

    闻言,告状之人非常愤怒:“我本来是有田契的,只因为韦庆俭那混蛋的小妾看上了我的良田,就派人毁了我的田契。

    “他们霸占了我的良田,还将我们赶出了长安,若不是遇见贵人,我们一家早就饿死了。

    “之前我也告过,但没有人受理。后来,我听说新一任的京兆尹刚正不阿,不惧权贵,所以我才来这里。

    “我们一家人全指着这块良田过日子,求求您,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说着,他对着窦轨不停地磕头:“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快起来。”窦轨上前扶起他,说道:“这件案子我会派人去调查,你先回去,有消息了我会派人通知你。”

    听见这话,告状之人就知道窦轨是相信了他,心情十分激动:“多谢京兆尹,谢谢您。”

    回到后衙,窦轨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思考。

    他识人无数,一眼就看穿了韦庆俭是用非法手段得到的田契,虽然韦庆俭想掩饰,但他还是从韦庆俭的表情中看出了端疑。

    而且韦庆俭是太子的人,想要弄一份田契并不难。

    这件案子不大,不过就是常见的京官欺压百姓,但要为百姓讨回公道,却有点难。

    他这次入朝为官,韦云起代他掌管益州,说不定他日,韦云起会彻底取代他的地位,掌管益州道的兵权。

    而韦庆俭是韦云起的堂弟,若是他把韦庆俭拉下马,就能削弱韦家的势力,给韦云起一个警告。

    再者,削弱东宫的势力,也算是为秦王立下功劳,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窦轨叫来少尹,吩咐道:“韦庆俭霸占良田一案,给我仔细查......”

    少尹刚走,下属就来禀报:“主子,陛下派人来传口谕,召您现在进宫。”

    ......

    窦轨走在宫中的道路上,心里有点忐忑。

    自从他上次和群臣劝谏皇帝收回以军礼下葬平阳公主的旨意后,皇帝就没有私下召见过他。

    今日私下召见,不可能是找他叙旧,那......该不会是找他算账吧?

    若要算劝谏的账,那日有数十位大臣,所谓法不责众,他不可能因此受罚。

    若要算他在内廷动武的账,那日动武的还有王庾,皇帝既然没有惩罚王庾,那就不可能惩罚他。

    想到这里,窦轨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拜见陛下。”

    “免礼。”

    李渊看见窦轨很热情,笑着拍了拍御榻,说道:“士则,过来坐。”

    士则是窦轨的字。

    皇帝亲切地称呼他的字,又面带笑容地让他坐御榻,这样热情的态度,看来不是找他算账,应该是喜事吧?

    窦轨彻底放下心来,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臣惶恐,不敢坐。”

    “我让你坐,你就坐。”李渊又拍了拍御榻。

    窦轨这才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坐在御榻边沿:“不知陛下今日召见,有何吩咐?”

    李渊笑道:“听说那日你与晋阳就在这殿外比武,却输给了那丫头。

    “你一向严于律己,每日练功从不落下,我很好奇,你在沙场上都未输过,怎么会输给一个小丫头?

    “你跟我说说当日比武的情形。”

    闻言,窦轨变了脸色,这件事在他心中就是耻辱,谁跟他提,他都会急。

    但这是皇帝问话,他不敢发怒,只能隐忍。

    “晋阳公主是陛下亲自栽培的神童,文武双全,听说满朝文武百官都比不过她,我输给她不足为奇。”

    “放肆!”

    李渊突然一声暴喝:“你竟敢坐着回孤的话?如此无礼,分明就是对孤不敬。”

    “来人啊,酂国公言行有失,对孤不敬,打入大牢。”

    窦轨一脸懵逼:“......”

    皇帝平时待他亲厚,他们之间说话一向如此,为何今日皇帝却降罪于他?

    窦轨还没有想清楚其中的缘由,就已经被禁卫军押了下去。

    李渊对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臭小子,敢在内廷动武,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

    韦府。

    “主子,京兆尹派了不少人去调查这个案子,恐怕我们瞒不了多久,到时候被查出来,太子殿下也会怪罪您的。”心腹向韦庆俭禀道。

    韦庆俭沉着脸,没有说话。

    前几任京兆尹就算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但如今的京兆尹是窦轨,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太子说,窦轨拒绝了东宫的拉拢,那么,窦轨定然是投靠了秦王。

    所以,为了自己,为了太子,他绝不能被窦轨抓住把柄。

    韦庆俭面露阴狠:“去,把那庄户一家杀了,记住,处理干净,不要留活口,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心腹立刻去办。

    没过多久,仆从来报:“主子,京兆尹被打入大牢了。”

    “什么?”韦庆俭惊得站了起来,“他犯了何事?”

    “听说是言行有失,对陛下不敬,陛下大发雷霆,把他打入了大牢。”仆从回道。

    “哈哈......”韦庆俭大笑,真是老天开眼,报应来得如此快。

    “你下去吧。”

    韦庆俭把他打发走,重新坐在椅子上,思考对策。

    窦轨是秦王的人,又与堂兄韦云起不和,他若是趁此机会把窦轨除了,那韦云起就能稳坐益州道,掌一方兵权。

    虽然他与韦云起也不和,但毕竟他们是同族同宗,韦云起掌管兵权,也能提高韦家的地位。

    思虑及此,韦庆俭叫来心腹,吩咐道:“窦轨被打入了大牢,你多派些人去找窦轨的罪证......”

第719章 强取豪夺

    李世民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进了宫,向李渊求情。

    “父亲,酂国公刚正不阿,曾随我平定王世充和窦建德,又助霍国公平定吐谷浑,屡立战功,对父亲对朝廷忠心耿耿,他绝无不敬父亲之心,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李渊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了他?”

    李世民连忙解释:“儿不是这个意思,但儿相信酂国公对父亲的忠诚,他绝不会做出违逆之事。”

    “我说他对我不敬,他就得接受惩罚。”李渊的语气很强硬。

    李世民哽了一下,看来这是父亲惩罚窦轨找的借口。

    他想了想,说道:“酂国公对父亲不敬,应该受到惩罚,但请父亲看在他往日的功劳上,从轻处罚。”

    这话听着还算舒服,李渊面色稍缓:“我会考虑的,你下去吧。”

    李世民无奈,只好告退。

    没过多久,王庾来了。

    她与李渊闲话几句后,直接问道:“阿耶想关酂国公多久?”

    “还是你这丫头了解我。”李渊笑道:“酂国公自恃军功,近来有些膨胀,我关他一段时间,也好磨磨他的锐气。”

    只是把人关一段时间,那就还好。王庾放下心来。

    没想到过了两天,突然有人状告窦轨强抢民女,欺压百姓。

    李渊大怒,命人彻查此案。

    李世民下意识地想到了李建成,他认为是李建成指使人诬陷窦轨。

    于是,李世民命令秦叔宝和段志玄寻找证据,证明窦轨的清白。

    然而两方正在暗中较量的时候,一封军报送到了李渊的御案上。

    “始州僚人发动叛乱,诸位爱卿对此事有何应对之策?”李渊看向群臣,询问他们的意见。

    李世民眼神一动,机会来了,便抢着说道:“父亲,始州靠近益州,酂国公治理益州多年,对附近州县的情况知之甚详。

    “儿认为,当派酂国公去平叛乱。”

    “不可。”李建成当即反对:“酂国公对父亲不敬,已被打入大牢,何况他还有官司缠身,怎能带兵去平叛乱?”

    李世民看向李建成,冷声道:“酂国公对父亲不敬,父亲关了他这么久,他已经受到了惩罚,何况酂国公已经诚心悔过,为何不能给他一次机会?

    “至于官司,本就是奸人诬陷,岂能冤枉酂国公?”

    “你有何证据证明酂国公是清白的?”李建成不甘示弱,直接问道。

    “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那些事情是酂国公做的?”李世民反问。

    李建成被噎,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个时候,裴寂说道:“太子和秦王不必为此争吵,其实还有一人适合去讨伐僚人。

    “韦云起为益州道大行台兵部尚书,目前又代为掌管益州,他对始州的情况也知之甚详。

    “而且韦云起当年孤身一人前往突厥借兵击败契丹,堪称有勇有谋,比之酂国公有过之而无不及。

    “由他去讨伐僚人,必定能平定叛乱。”

    此言一出,李艺等人纷纷附和:“没错,韦云起才是最佳人选。”

    秦王一脉不甘示弱,纷纷提议由窦轨去平叛乱。

    一时之间,两方吵得不可开交。

    看见这一幕,李渊明白了过来,所谓窦轨强抢民女、欺压百姓分明是有人诬陷。

    而且这件案子至今没有实证,这就说明是有人趁他处罚窦轨的时候落井下石,想要扳倒窦轨。

    “都给我闭嘴。”李渊暴喝。

    殿中顿时安静下来,静等皇帝的决策。

    结果李渊什么也没说,直接宣布退朝,然后就离开了。

    李建成和李世民没有放弃,暗中让重臣在李渊面前进言,以达到各自的目的。

    因为不是正经的议事,那些重臣都是在闲聊中有意无意地向李渊进言,恰巧王庾带着柴哲威和李承乾进宫看望李渊,李渊就让他们在一旁玩耍。

    那些重臣没在意,顶多看见王庾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不过,皇帝没让晋阳公主他们出去,他们也不敢有意见。

    如此,等到李渊见完那些重臣,终于有时间陪伴女儿、孙子、外孙,李渊感到非常轻松。

    享受了天伦之乐,李渊突然问王庾:“小庾儿,你刚才听了这么久,觉得谁最适合去讨伐始州僚人?”

    “阿耶不是有决定了吗?干嘛还来问我?”

    王庾头也没抬,继续拨弄手中的魔方,对李承乾和柴哲威说:“只要你们记住我教你们的公式,你们就能破解这个魔方。”

    话落,手指迅速翻转魔方,很快就恢复了魔方原来的模样。

    “喏,大郎,你来试试。”王庾把魔方打乱,递给李承乾。

    虽然见过王庾玩魔方,但李渊每次见到,还是觉得很惊艳。

    不过,看见李承乾转得磕磕巴巴,李渊就没有兴致看下去了。

    他对王庾说:“既然你知道我已经有了决定,那你来说说我的决定是什么?”

    “窦轨。”王庾言简意赅。

    李渊笑了,还真是他的女儿啊,果然了解他的心思。

    李承乾停了下来:“姑姑,还有最后一面,我不知道怎么弄了。”

    “等会儿再教你。”王庾从李承乾手中拿过魔方,然后打乱,塞到柴哲威手中:“你来试试。”

    柴哲威的动作很慢,李承乾看得着急,伸出手去指点他:“这个不对,你应该......”

    “啪!”

    王庾一掌拍在李承乾的手背上,呵斥他:“闭嘴,让他自己弄。”

    李承乾收回手,委屈地噘着嘴:“是,姑姑。”

    李渊眼珠子一转,问李承乾:“高明,刚才祖父和那些大臣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高明是李承乾的字,也是李渊取的。

    祖父问话,李承乾的注意力顿时从魔方上转移到了李渊身上,他恭敬回道:“孙儿听见了。”

    “那你觉得僚人作乱,应该派窦轨去讨伐呢,还是派韦云起去讨伐呢?”李渊又问。

    李承乾想也没想,就回答:“当然是派窦轨去。”

    李渊看向王庾。

    王庾双手一摊,表情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跟他说,这是他自己想的。”

    李渊相信了她,便问李承乾:“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韦云起是代管益州,窦轨才是真正掌管益州的人,平定叛乱是窦轨的责任,韦云起怎么能强取豪夺呢?”

    尽管李承乾声音稚嫩,但他的表情很严肃。

    李承乾的童言童语震动了李渊的心,强取豪夺?

    在这场无形的战争中,谁才是强取豪夺的人?

第720章 欲投东宫

    李渊想了一晚上,还是坚持了原来的想法。

    第二天,他下旨释放窦轨,命他继续镇守益州,并带兵讨伐始州僚人。

    韦庆俭知道后,气得不行:“可恶,这样都没能扳倒他,以后就更难了。”

    心腹安慰他:“主子,虽然这次没有成功,但太子殿下知道您尽力了,他不会怪罪您的。

    “何况,属下已经解决掉庄户一家,没有留下任何把柄,窦轨想报仇也没有机会。”

    听完这番话,韦庆俭的心情好了很多:“算了,反正他即将回益州,以后不会在长安为官,这个麻烦就让韦云起去解决吧。”

    此时此刻的窦轨正在跟李世民汇报韦庆俭的案子:“......当时我刚派人出去调查此案,还没来得及禀报大王,就被召进了宫。

    “后来身陷囹圄,陛下又不许人探监,我就更加没有机会跟大王说这件事情。

    “刚才下属向我禀报,说是庄户一家消失了,他们找了很久,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我猜庄户一家肯定是被韦庆俭杀了。”

    窦轨露出惭愧的表情:“我本想借这个机会替大王除掉韦庆俭,却没想到差点背上冤狱。”

    “没事,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李世民安慰他:“这次不能除掉他们,下次总会有机会。

    “长安不太平,你回去益州也是一件好事,将来若是局势危急,你正好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窦轨心领神会,表明立场:“只要大王吩咐,窦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从大牢出来之后,窦轨休息了一天,就带着亲信快马加鞭地赶回益州,召集兵马讨伐始州僚人。

    没过多久,幽州传来好消息。

    “好,好,好,张金树还算识相,杀了高开道,举兵投降我朝,是个人才。”

    轻而易举就平定了高开道,李渊很高兴,下令封赏张金树。

    群臣高呼:“陛下英名盖世,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听见这话,李渊更高兴了,笑得合不拢嘴:“前些年战火不断,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天下和平在即,今年的上巳节,孤要好好办一场盛会。”

    说着,李渊看向礼部尚书:“唐爱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是,陛下。”唐俭恭敬领命。

    散朝之后,李艺对李建成说:“殿下,天下一统在即,陛下又这么开心,不如我们献一份大礼给陛下,让陛下高兴高兴。”

    “嗯......”李建成点了点头:“这个主意甚好。”

    虽然父亲富有天下,但他送礼给父亲,这是孝心,也是敬意,父亲定然会很开心。

    他们说话的时候就在殿内,且李艺说话一向都是大嗓门,殿内的官员几乎全都听见了。

    在李建成和李艺走后,官员们纷纷交头接耳。

    “既然太子殿下准备送礼给陛下,咱们也不能落于人后,也得准备一份礼物送给陛下。”

    “没错,虽然比不上太子殿下的礼物,但好歹也是我们作为臣子的一番心意......”

    李世民心中一动,开始思考该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消息传出去后,王康达对王庾说:“公主,难得陛下这么开心,大办上巳节盛宴,太子殿下他们都准备了礼物,您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份礼物?”

    王庾继续书写,语气漫不经心:“陛下坐拥天下,富有四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再说了,他什么都不缺,我送了也是个摆设,太浪费了。”

    王康达:“......”

    大全心中无语,却还是劝道:“若是太子殿下也是您这么想,怎么还会准备礼物?“虽然陛下什么都不缺,但毕竟是做儿女的一番心意,无论你们送的是什么,陛下都会很高兴的。”

    “要不,你们帮我去准备?”王庾放下笔,看向他们。

    杨毛:“......公主,您这太敷衍了,怎么对得起陛下对您的宠爱?”

    这会儿,轮到王庾无语了。

    她默了默,说道:“我当然知道礼物代表的是心意,但是他们送的礼物无非就是金银古玩字画之类的,既不新奇,也不是陛下所需的,在我看来,这也是一种敷衍。”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几人无言以对。

    最后,高惠通看不下去了,劝道:“公主,离上巳节还有几天,要不您好好想一想,准备一份新奇的礼物送给陛下?”

    王庾扭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好吧,我想想。”

    闻言,几人暗自松了口气。

    ......

    上巳节的前一天,李世民召集天策府的属官商议政事,王庾职位太低,并没有参与。

    在议事结束后,封德彝从天策府出来,故意等在路边,当他看见房玄龄和杜如晦走出来,立刻喊道:“房参军。”

    听见有人叫他,房玄龄停下说话,看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杜如晦看向封德彝,正好封德彝也在看他。

    但是封德彝看他的眼神有点怪异,杜如晦认为封德彝应该是想单独找房玄龄说话,便对房玄龄说:“我还有事就先回府了,告辞。”

    房玄龄遂朝着封德彝走去,“不知封尚书找我何事?”

    “走,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说。”封德彝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楼。

    到了茶楼,两人进入雅室,封德彝才压低声音问道:“房参军,你与杜如晦交情不浅,最近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房玄龄满脸疑惑:“我看着挺正常的,敢问封尚书,他哪里不对劲?”

    “额......”封德彝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说:“就是他有没有流露出厌烦的表情?或者当值时态度懒散倦怠?”

    房玄龄认真想了想:“没有啊,我没有发现这种情况,封尚书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唉,算了,我就老实告诉你吧。”

    封德彝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前几天,我发现杜淹递交文书给吏部,想要换一个官职。”

    说到这里,他倾身靠近房玄龄,压低了音量:“他想要投靠东宫。”

    房玄龄面露震惊,他丝毫没有怀疑封德彝的话,因为封德彝既是检校吏部尚书,负责选官,又是天策府司马,自然是站在秦王这一边。

    “看你这样,定然也是不知情。”封德彝端正身体,继续说道:“杜淹与杜如晦是叔侄关系,杜淹既然想要投靠东宫,那杜如晦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第721章 太子阴谋

    听见封德彝最后那句话,房玄龄反驳道:“不可能,杜如晦绝对不会背叛大王。”

    “世事无绝对,何况他们是叔侄,又同住在一座府邸中,是一家人,杜如晦肯定知道这件事。”

    封德彝继续分析:“杜如晦知道这件事,却在你们面前没有表露分毫,也没有告知大王,这就说明他动摇了。

    “你别忘了,当初杜淹跟着王世充作威作福,还害死了杜如晦的兄长,结果大王要杀杜淹的时候,杜如晦还不是一样顾念亲情,求大王饶恕了杜淹?

    “他们叔侄的关系不是非一般的亲厚,叔父做什么,侄子当然也会跟随。

    “你别大意,还是劝大王防着点他们,否则酿成大祸就来不及了。”

    房玄龄沉默了,片刻过后,他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亲自把这件事情告诉大王?”

    封德彝很自然地回答:“杜淹想要投靠东宫,我有证据,但是我没有杜如晦想投靠东宫的证据,我怕我跟大王说,大王不相信。

    “你与杜如晦走得近,正好借此机会查一查。”

    房玄龄犹豫过后,说道:“好,此事我会留意。”

    正事说完,两人闲聊了一阵,然后各自离去。

    封德彝没有回府,而是去见了李建成:“回禀殿下,臣按照您的吩咐,把消息透露给了房玄龄。”

    “好,做得好。”李建成很满意,嘴角挂着笑容。

    封德彝犹豫了一下,说:“殿下,臣有一事不明。”

    李建成心情好,语气也很温柔:“有何疑惑?”

    “杜淹想要投靠您,您为什么还让我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房玄龄?”封德彝说出心中的疑惑:“趁他们不知情,让杜淹做东宫的暗桩,不是更好吗?”

    这样,东宫就能获取更多秦王的消息,也能占据主动地位。

    李建成笑了:“当初我派人拉拢秦王身边的人,杜淹职位太低,我就没有考虑他。如今他有心投靠我,我虽然愿意接纳他,但我不信任他。

    “虽然他出身于京兆杜氏,是关中有名的士族,但东宫不缺这样的人。

    “如果能利用他除掉杜如晦和房玄龄,让京兆杜氏不再支持秦王,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封德彝沉默了。

    自汉朝起,民间就有俗谚称京兆韦氏和京兆杜氏为“城南韦杜,去天尺五”。尤其是南北朝之后,京兆韦氏逐渐成为了关中郡姓首族。

    如今,太子拥有京兆韦氏的支持,秦王拥有京兆杜氏的支持。

    若是太子削弱了京兆杜氏的势力,成功挑拨秦王与京兆杜氏之间的关系,那么京兆杜氏对东宫的支持与否,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想通了这一点,封德彝不再多问。

    ......

    房玄龄回府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秦王府。

    “大王,房参军求见。”

    李世民正在检查李承乾的课业,侍卫突然来报。

    房玄龄?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李世民觉得有点不同寻常,就对李承乾说:“你今日若是将所有的课业完成,明日我就带你去宫里。”

    “好,一言为定。”李承乾很兴奋,拿起笔就开始做课业。

    父亲和母亲常常拘着他在府中读书,要不然就是去文学馆上课,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参加上巳节宴会,他一定要去。

    李世民看着异常兴奋的儿子,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多看了两眼后,李世民走出了房间,对侍卫说道:“让房参军到我书房来。”

    他到了书房没多久,房玄龄就来了。

    “见过大王。”

    李世民看向房玄龄:“你来找我有何事?”

    “额......是这样的。”房玄龄缓缓说道:“封尚书跟我说,杜淹找了东宫的人帮忙,想通过吏部换个比录事要高的官职。

    “封尚书怀疑杜如晦也有投靠东宫的想法,就让我多留意留意。”

    李世民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们叔侄真的投靠了东宫?”

    “是否已经投靠还没有实证,但是杜淹有这个想法,不过,我认为,杜如晦肯定不知道杜淹的想法,我相信他绝不会背叛您。”

    李世民沉默了。

    房玄龄见他沉默不语,就为杜如晦说话:“大王,这么多年,我和杜如晦跟着您南征北战,您应该很清楚我们的为人。

    “我向您保证,杜如晦绝不会背叛您。”

    “那为什么封尚书怀疑他?”李世民问。

    房玄龄顿了一下,随即回道:“因为杜淹的举动,再加上杜淹是杜如晦的叔父,封尚书怀疑杜如晦很正常。

    “不过,我认为封尚书是杞人忧天,杜如晦肯定没有问题。”

    房玄龄一再强调杜如晦不会背叛他,出于对房玄龄为人的了解和信任,李世民打消了对杜如晦的怀疑。

    “我相信你的眼光,但是杜淹有心投靠东宫,此人不能留。”李世民目光发狠,杀气尽显。

    “大王息怒,且听我一言。”

    李世民杀气一顿,看向了房玄龄。

    “大王,杜淹是因为在秦王府待着久不升职才产生了去意,若是您升了他的官,他必定不会去投靠东宫......”

    听见这话,李世民怒了:“他想要背叛我,你还让我升他的官?不行。

    “这么轻易就心生不满,还有背叛之心的人,留在秦王府太危险了。”

    “大王,您且听我把话说完。”见李世民没有再说话,房玄龄继续说道:“杜淹从前虽与杜如晦不和,但他毕竟是杜如晦的叔父,何况,他还是京兆杜氏的人。

    “京兆杜氏对您的支持有多重要,就不必我说了,且说杜如晦在兄长被杜淹害死之后,还能求您饶过杜淹,并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就说明杜如晦是重视亲情的人。

    “不只杜如晦这样,京兆杜氏的人皆重孝道与亲情,您若是杀了杜淹,或者把他赶出秦王府,只会让您和京兆杜氏之间的关系恶化。

    “为了大局着想,您应该给杜淹升官,把他继续留在秦王府,这样才不会让东宫有可乘之机。”

    李世民犹豫了:“但是把这样的小人留在身边,心里始终不安。”

    虽然他可以派人时时刻刻盯着,但是总会有意外发生。

    房玄龄耐心劝道:“大王若是相信我,就听我一次,我保证杜淹升了官之后,就不会想着去投靠东宫......”

第722章 这是死罪

    在房玄龄走后,李世民想了想,吩咐杜君绰:“去把杜淹叫来。”

    “是,大王。”杜君绰领命退下。

    李世民拿起房玄龄给他的文章,认真看了起来。

    杜淹正在府中跟杜如晦感慨:“明日上巳节盛宴,只有三品及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才能参加,你我虽然品阶不够,但你是秦王亲近之人,秦王已经说了,带你和房玄龄去参加盛宴。

    “看来,还是侄儿比较有出息,以后我就要仰仗侄儿你了。”

    “叔父言重了。”杜如晦态度谦逊:“侄儿只是跟着秦王的时间稍微长一点罢了,论起才学,侄儿比不上叔父。

    “尤其是叔父的文章,文采斐然,侄儿望尘莫及。

    “侄儿相信,假以时日,秦王一定会发现叔父的才能,予以重用。”

    对于这话,杜淹表示怀疑,他入秦王府这么久了,压根儿就没有得到过重用。

    就在这时,仆人来报:“阿郎,秦王府的杜郎将来了。”

    “快请。”

    杜君绰进来后,直接说明了来意:“秦王想见杜录事,请杜录事现在随我去秦王府。”

    杜淹起身:“杜郎将,请容我换件衣服。”

    杜君绰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不用换了,现在就走吧,再耽搁,你恐怕赶不及在宵禁之前回来。”

    闻言,杜淹放弃了更衣,稍微整理了一下常服,就跟着杜君绰去了秦王府。

    管家面露担忧:“阿郎,秦王单独叫录事前去,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不会。”杜如晦很肯定地说:“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事关我的叔父,秦王定会叫我一起前去。”

    ......

    秦王府。

    越是临近李世民的书房,杜淹的心就越慌,秦王该不会知道了他想投靠太子的事吧?

    正所谓做贼心虚,杜淹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他害怕自己做的事情被李世民知道。

    “见过大王。”杜淹低下头,手藏在袖子里握成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李世民扫了一眼他的袖子,笑着说道:“今日,房玄龄拿了你几篇文章给我看,我这才发现原来你的文章写得很好。”

    杜淹惊讶地抬起头,发现李世民手中拿着一叠纸,看上面的字迹,跟他的字很相似。

    “原来府中还有如此人才,以前是我疏忽了,人才不该被埋没。”

    李世民思考片刻,说道:“既然你的文章写得这么好,那就去文学馆做学士吧。

    “你曾在王世充手下做吏部尚书,让你做录事确实有点大材小用,这样吧,你先担任兵曹参军,若日后你干得好,我再升你的官。”

    杜淹有点懵,这是怎么回事?

    秦王应该没有发现他想投靠太子吧?否则不会升他的官。

    “大王抬举,属下愧不敢当。”杜淹心中欣喜,面上却很谦虚。

    李世民是真心觉得杜淹的文章写得好,所以语气很真诚:“不必谦虚,在文学馆的一众学士当中,你的文章当属前三。

    “来,坐这边来,我想跟你探讨一下你写的这篇文章。”

    ......

    杜淹回府后,心情还是难掩兴奋。

    不只是因为李世民升了他的官,而是因为在与李世民探讨文章的过程当中,他发现李世民的文采并不比他低,且他们在很多地方都能产生共鸣。

    这一刻,杜淹的心不再动摇了。

    “叔父,秦王叫你过去有何事?”杜如晦见杜淹神情恍惚,忍不住问道。

    听见杜如晦的声音,杜淹回过神来,笑着说:“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秦王升我做兵曹参军,还任命我为文学馆学士......”

    杜如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恭贺他:“恭喜叔父。”

    坐在一旁的杜楚客也十分高兴:“这是喜事,恭喜叔父。”

    又对杜如晦说:“二兄,你是文学馆的学士,现在叔父也是文学馆的学士,以后你们就可以同在天策府当差了。”

    杜淹喜不自胜,说起了另一个好消息:“秦王说了,明日也让我去宫中参加盛宴。”

    闻言,杜楚客露出羡慕的表情:“秦王如此看重叔父和二兄,真是令人生羡。

    “唉......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能进宫参加盛宴?”

    杜如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只要你当好自己的差事,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叔父升官是喜事,今晚我们一家人好好庆祝一番。”

    然后吩咐下人去准备晚膳。

    ......

    第二日,三月初三,上巳节。

    因为上巳节盛宴定在中午开宴,所以那些有资格参加盛宴的官员在散朝之后,干脆就留在了皇宫,而女眷进宫的时间稍晚。

    宴席不分男女,同在含章殿,只不过相对而坐。

    房玄龄和杜如晦、杜淹三人没有资格参加朝会,所以在朝会结束后才进宫。

    在去含章殿的路上,他们遇见了李元吉和李艺。

    “见过齐王、燕王。”三人恭敬行礼。

    李艺停下脚步,肆无忌惮地打量三人:“哟,这不是文学馆的房学士、杜学士吗?

    “不对,还有一位新晋学士。”

    杜淹心里一咯噔,消息传得这么快吗?

    他还未反应过来,面前就出现了一双精致的鹿茸皮靴,紧接着下巴传来一股大力,迫使他抬头,对上了一双戏谑的眼睛。

    那戏谑的目光就像是调戏小娘子一般,杜淹顿时就感觉到一阵屈辱,胃里翻腾不已。

    “燕王请自重。”

    杜淹抬手,抓住李艺的手腕,想要掰开他的手,但没有成功。

    于是,他用上了双手,拼尽全力,依然不能摆脱李艺的钳制。

    因为太过用力,杜淹的脸涨得通红,他怒视李艺:“燕王,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燕王,快松手。”杜如晦和房玄龄气愤不已,冲上去帮忙。

    “不松,又如何?”李艺一掌推开了杜如晦。

    房玄龄就在杜如晦身后,杜如晦被推,撞倒了房玄龄,两人双双摔在地上,十分狼狈。

    杜淹气急,瞪着李艺说道:“燕王,这可是皇宫,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

    “呵~”李艺发出一声冷笑,然后高声说道:“尔等连参加朝会的资格都没有,也敢来参加上巳节盛宴?

    “私闯皇宫,这是死罪。

    “来人啊,把他们拖下去,先关起来。”

    话落,李艺用力一甩,杜淹摔了出去,脑门磕在地上,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第723章 宫中纠纷

    眩晕袭来,杜淹眼前发黑,脑袋痛得厉害。

    这时,耳边响起一个阴狠的声音:“既然投靠了太子,那就必须一心一意,反复无常的小人,只有死路一条。”

    “我没有......”杜淹刚张开口说话,脑袋就一阵一阵地抽痛,痛得他抱住脑袋,想要用力把痛楚挤出去。

    “燕王,你住手。”

    杜如晦想要冲过去,却被李艺的侍卫牢牢抓住,房玄龄亦是如此。

    眼看着侍卫要把他们拖走,房玄龄冲李元吉喊道:“齐王,我们没有私闯皇宫,我们有请柬,不信你可以搜我们的身,也可以去问宫门口的禁卫军。”

    “啊......”李元吉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困死我了,我得回去补个觉。”

    望着李元吉越来越远的背影,房玄龄知道没人能帮助他们,他们只能自救。

    然而还没等他想到办法,李艺就吩咐侍卫:“把他们的请柬毁了。”

    侍卫立刻去搜身。

    望着无法反抗的三人,李艺很得意,没有发现背后的人正在靠近他。

    眼前突然闪过什么东西,紧接着就响起了惨叫声。

    “啊......”

    侍卫被踢翻在地,但暴力并没有停止,他们仍然处于被暴揍的境地。

    看见这一幕,李艺很震惊,再定睛一看,发现是李世民身边的护卫,心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果然,下一刻,背后杀气袭来。

    “哪来的宵小鼠辈,竟敢在宫中动用私刑?”

    是李世民。

    李艺连忙回身应对:“秦......”

    “啪嗒”一声,李世民迅速展开手中的扇子,狠狠地压在李艺的脸上,一边拳打脚踢,一边说道:“今日上巳节盛宴,宫中竟然混进来一群鼠辈,真是岂有此理。

    “来人啊,把负责今日宫中守卫的将领叫过来,我要好好问一问......”

    “啊......”李艺怒吼一声,抓住李世民拿扇子的手,用力一扭,扇子从他脸上脱离。

    “秦王,你别太过分。”

    “哟,是燕王啊。”李世民停下动作,往后一跃,远离李艺。

    未等李艺开口,李世民就率先发怒:“燕王,你打我文学馆的学士,是何居心?莫非是对我不满?”

    刚才尉迟敬德、秦叔宝、段志玄在揍侍卫的时候,杜如晦和房玄龄就跑去看杜淹,此时听见李世民的话,房玄龄立刻说道:“大王,燕王不是打我们,是要杀了我们。”

    李世民顺势接道:“在宫廷之中,燕王也敢杀我文学馆的学士,看来是对我记恨已久,恐怕燕王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我了吧?”

    李艺脸色一白,李世民这厮果然狠毒,居然给他安了一个这么大的罪名。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李艺怒道:“秦王休要血口喷人,我没有记恨过你,也没有想要杀你,更没有杀他们。

    “这三人私闯皇宫,我只是命人把他们带下去调查而已,并不是杀他们。

    “倒是秦王不分青红皂白就揍我,是何居心?”

    “我怎么知道敢在宫中动用私刑的宵小鼠辈会是军功赫赫的燕王?”李世民慢慢地收起扇子,语气淡淡:“我后来发现是燕王你,不就收手了吗?”

    哼,什么后来才发现,分明早就知道是他,还假装不知道,揍了他一顿。

    “嘶......”

    一动怒,李艺的胸口就很痛。

    他按着胸口,咬牙切齿地看着李世民:“秦王,你给我等着。”

    说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李世民这才走向杜淹三人:“你们没事吧?”

    杜如晦回道:“我没事,就是我叔父他受了伤。”

    “我也没事。”房玄龄担忧地看着李世民:“大王,您刚才把燕王打得那么狠,燕王一定会向陛下告状。

    “今日是上巳节,出了这样的事,恐怕陛下会很生气。”

    “无妨。”随后,李世民吩咐:“段志玄,你送杜淹去太医署,其他人跟我去见陛下。”

    ......

    望着底下狼狈的一群人,李渊脸色铁青,质问李世民:“秦王,你为什么打燕王?”

    “父亲,当时他们要杀房玄龄三人,情况危急,我什么也没想,就冲上去救人了。我不知道他是燕王,也没想到在宫中动用私刑的人会是燕王。”李世民不慌不忙地回答。

    闻言,李艺反驳道:“胡说,我没有动用私刑,而且你当时明明知道是我,还攻击我,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当时背对着我,我怎么知道是你?”李世民理直气壮地说。

    “我转过身后,你分明看见我了。”

    “不,你转过身,脸却被挡住了,我并没有看见你的脸。”

    听见这话,李艺气急,吼道:“那是你故意用扇子挡住我的脸,假装不知道是我,好以此为借口揍我。”

    “不,我没有,是你自己撞上我的扇子。”李世民一本正经地撒谎。

    李艺:“......”

    他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转而对李渊说:“陛下,是秦王故意挡住我的脸,然后揍了我一顿,当时我的侍卫都看见了。”

    “呵呵,真是笑话。”李世民冷笑:“你的侍卫自然是向着你说话,他们的话如何能信?”

    李艺被噎:“......”

    李渊看了李世民一眼,然后质问李艺:“燕王,你为何要杀房玄龄三人?”

    “陛下,臣冤枉,臣没有想杀他们......”

    李艺还未说完,李世民就质问他:“既然没有杀人的想法,为何把杜淹打得那么严重?”

    “我没有......”

    李世民再次打断他的话,对李渊说:“父亲,您可以派人去太医署看看,杜淹伤在头部,差一点就命丧当场了。”

    李渊冲丁志使了个眼色,丁志转身就出了大殿。

    “休要污蔑我,分明就是杜淹自己不小心摔伤了脑袋,跟我有什么关系?”李艺一本正经地撒谎。

    “我看见了。”杜如晦站了出来:“陛下,我当时亲眼看见燕王抓住我的叔父,然后用力把他甩了出去,致使头部撞在地上,受了重伤。”

    “呵呵~”李艺发出一声冷笑:“你们是叔侄,自然是向着彼此,供词不能信。”

    这时,房玄龄也站了出来:“陛下,我也看见了,是燕王伤了杜参军。”

    李艺立马回击:“你们既是同僚,又是好友,所以你的供词也不能信。”

    “你......”房玄龄被气得差点吐血。

    见房玄龄也被否定了,杜如晦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于是,杜如晦说道:“陛下,当时齐王和他的下属也在场,他们也看见了是燕王打伤了我的叔父。”

    “别乱说,我当时正准备回去补觉,没有路过那里。”李元吉道。

    杜如晦:“......”

第724章 弘扬正义

    含章殿外。

    “燕王打人?”

    林郅悟按着太阳穴回忆之前的事情,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燕王把那个人甩了出去,然后那个人出了很多血。”

    他扭头询问身边的人:“文泽,二虎,你们当时就在我身后,肯定也看见了吧?”

    文泽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拉到一旁僻静处,小声说道:“侯爷,这是在宫里,必须谨言慎行。”

    “我问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这跟谨言慎行有什么关系?”林郅悟很不耐烦,又问了一遍:“你们就回答我,刚才有没有看见?”

    文泽与二虎对视一眼后,两人微微点头。

    “你们也看见了,这就说明我没有看错,走,我们去告诉陛下。”林郅悟说着就要往殿内走。

    见状,文泽一把拽住了林郅悟,并且冲二虎使了个眼色。

    二虎心领神会,绕到林郅悟后面,挡住他的去路。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林郅悟怒吼。

    文泽听话地放开林郅悟,但嘴上劝道:“侯爷,这是太子和秦王之间的较量,您不要去掺和,免得惹来大祸。”

    “里面的不是燕王和秦王吗?怎么又变成太子和秦王之间的较量了?”林郅悟有点懵。

    文泽小声解释道:“燕王常以太子党自居,我从前跟您说过的,燕王是太子的人。”

    “你跟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林郅悟露出茫然的表情。

    他认真回想,还是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文泽无奈道:“除了军器监和武器的事情,您一概都不关心,我跟您说了,您也记不住。”

    正是因为如此,苏卫率才花费精力训练他,让他记住长安城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然后派他到平南侯的身边,时刻提点平南侯,不要让平南侯得罪了权贵。

    林郅悟:“......”

    他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但下一刻,他正义凛然道:“管他是谁的人,我只是把我看见的说出来,难道我说句真话,他们还能报复我不成?”

    二虎冷不丁地说:“他们可不管您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要您的话对他们不利,他们就会报复您。”

    “没错。”文泽附和道:“朝堂上的战争从来不是看谁有理,而是看谁的权势大。

    “何况燕王是太子的人,您的表兄也在东宫任职,您今日若是站出来,势必会得罪燕王,得罪太子,到时候您的表兄在东宫的日子就会非常难过。”

    林郅悟皱起了眉头:“我表兄一向正直,他才不会因为怕得罪人就隐瞒真相,他若是在这里,肯定会赞成我的做法。

    “再说了,我表兄那么厉害,还会怕那些小人?”

    眼看着林郅悟要走,文泽又拉住了他:“侯爷,您听我一句劝,不要多管闲事......”

    “放手,再不放开我就不客气了。”林郅悟陡然拔高了声音,表情很凶恶。

    文泽吓得放开了他,但没有放弃劝说:“侯爷,您先别冲动,不然我们等苏卫率来了再说。”

    这件事闹得如此大,太子肯定在来的路上。

    太子来了,苏卫率也就来了,到时候苏卫率肯定能劝住侯爷。

    “等什么等,我表兄来了也是站在我这边。”林郅悟一把推开二虎,往含章殿走去。

    “站住。”

    正在这时,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文泽看见王庾,惊喜万分:“见过晋阳公主,公主,您快劝劝侯爷,千万不要让他干傻事。”

    “什么干傻事?我这是弘扬正义。”林郅悟昂着头,骄傲地说。

    王庾看了他一眼,然后问文泽:“怎么回事?”

    文泽迅速将殿内的纠纷说了一遍:“......公主,侯爷执意要去为杜学士他们作证,您快劝劝他吧。”

    “小庾儿,你肯定是赞成我的,对吧?”见王庾朝自己走来,林郅悟很自信地说。

    他这是说真话,又不是作伪证,何况他这是在帮李世民,小庾儿没理由阻止她。

    然而下一刻,王庾的话让他的自信轰然崩塌。

    “你不许去,反正时间还早,还没开宴,你跟我去花园走走。”王庾说着,就去拉林郅悟。

    林郅悟扭身,避开她的手,满脸震惊:“我以为你会赞成,没想到你......”

    王庾沉下脸,压低声音:“难道你忘了我们从前的约定吗?你只要做好你的差事就行,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

    “但是我看见了,你总不能让我假装不知道吧?”

    “你必须假装不知道,不,你压根儿什么也没看见。”

    “你......”林郅悟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庾,眸中带着失望:“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如果不站出来,秦王他们肯定会受到陛下的处罚。”

    王庾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语气冷酷:“今日之事不过就是太子的人找秦王的人麻烦,然后秦王反击回去,这样的事情经常上演,你管得过来吗?

    “何况,他们就是打了一架,没有重伤,也没有出人命,在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里,陛下绝不会重罚他们,顶多就是两边训斥几句,罚点钱。

    “证据不证据,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因为就算你站出来,证明了房玄龄的话是真的,最后的处罚还是这样。

    “但你就不同了,以后你会遭到燕王的报复,甚至是太子的报复,还会连累你的表兄。

    “得不偿失的事情,你确定要去做吗?”

    林郅悟顿了一下,嘴硬道:“燕王不敢动我,太子也不敢。”

    他可是武器天才,没了他,大唐造不出这么多先进的武器,也绝不会这么快统一天下,所以,太子不会动他。

    “呵呵,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王庾脸上的讥笑刺痛了林郅悟,他怒道:“一个国家要想强大,就必须军队强大,而军队要想强大,就必须武器强大。

    “这个朝代,只有我能做出先进的武器,只有我能让他们的军队更加强大,所以就算他们斗得再凶,也绝不可能对我动手。”

    “呵呵。”

    王庾冷笑,只觉得他自信过了头,但两人相处这么久了,她不想看到他出事。

    于是,她往前走了一步,低声提醒他:“你别忘了,历史上没有你,大唐依然是这个时代最强盛的国家。

    “所以,有没有你,其实无所谓。”

    “那不一样。”林郅悟反驳道:“从前他们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武器,所以他们无所谓。

    “现在他们见到了,自然不会放手。”

    见他不听劝,王庾怒了:“你这傻子,我是为了你好,是在保护你,你怎么冥顽不灵?”

    她的话激怒了林郅悟,他低吼:“我是男人,不用你保护。”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殿门跑去......

第725章 恐吓威胁

    “林郅悟,你给我站住。”

    王庾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

    守在殿门口的禁卫军看见平南侯和晋阳公主追逐着跑过来,表情很惊讶,但同时又很犹豫。

    晋阳公主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他们要不要帮她抓住平南侯?

    就这么一犹豫,林郅悟已经跑到了他们面前,而王庾速度很快,也跑到了殿门前。

    王庾往前伸手,抓住了林郅悟的袖子,用力往后拉:“你给我回来。”

    “我不,我就要进去。”林郅悟奋力挣扎。

    殿内,李渊正在听丁志的汇报:“陛下,正如秦王所说,杜淹撞伤了头,流了很多血,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杜淹说,是燕王动的手......”

    门口的骚动引起了殿内众人的注意,丁志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谁在外面?”李渊看向门口。

    门口禁卫军立刻禀道:“陛下,是晋阳公主和平南侯。”

    林郅悟趁着王庾愣神的时候,一把甩掉她的手,走进了含章殿。

    “臣拜见陛下。”林郅悟恭敬行礼,继而说道:“陛下,臣亲眼看见燕王把那个人摔在地上,那个人的头还流了很多血。”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变得安静。

    王庾忍不住扶额,然后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走进殿内:“阿耶,二兄,四兄。”

    李渊看见王庾,板着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冲王庾招手:“小庾儿,过来坐。”

    “谢阿耶。”王庾顺从地坐在李渊身旁的座位。

    看见她乖巧的模样,李渊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还是女儿省事啊......

    杜如晦此时很兴奋,终于有人证了,他迫不及待地问林郅悟:“敢问平南侯,您当时真的看见燕王把我叔父摔在地上?”

    王庾冲林郅悟使眼色,但林郅悟刻意不去看她,气得她火冒三丈。

    林郅悟回答杜如晦:“我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你的叔父,我只知道他穿了一件深青色的官服,脸上有胡须,伤的是额头。”

    听到这里,丁志小声地对李渊说:“陛下,平南侯说的正是杜淹。”

    王庾忍不住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大傻子......

    “平南侯,话不能乱说,你可想清楚了。”李艺定定地看着林郅悟,眸中暗含警告。

    李世民立刻呵斥:“燕王,休要威胁平南侯。”

    李艺暴跳如雷:“我不过是叫他想清楚了再说,哪里威胁他了?他眼睛小,一时认错了人也很正常。”

    一听这话,林郅悟炸了:“我眼睛哪里小了?我当时看得清清楚楚,不可能看错。”

    他一边说一边瞪大了双眼,力证自己的眼睛很大。

    李艺冷哼:“你若是真的看见我伤人,怎么当时不站出来阻止我?”

    这个问题很好,李渊看向了林郅悟。

    “我本来是想阻止你,可是赵王把我叫走了。”林郅悟说。

    赵王名李元景,是大唐六皇子。

    李渊知道林郅悟性子耿直,一向不会撒谎,且牵扯到赵王,他派人一问就知道林郅悟有没有撒谎,所以他认为林郅悟说的都是真话。

    于是,李渊沉着脸质问李艺:“燕王,你为何要伤杜淹?”

    事情到这个地步,李艺知道自己否认伤人也无人相信他,便说道:“陛下,我不是故意伤人,是他们官阶太低,本不应该出现在宫中。

    “我是怕居心叵测之人混进宫中对陛下不利,就上前查问,谁知道他们不配合,我就只好来硬的了。

    “他们不配合检查,受伤也是活该。”

    李世民怒了:“他们有我给的请柬,我也已经向陛下报备过,况且他们能进入宫中,就已经接受过宫门口的检查。

    “燕王此举分明就是找茬。”

    李艺:“他们不给我看请柬,所以我才怀疑他们的。”

    “胡说,我说了我们有请柬,是你抓住了我们,还命人要毁掉我们的请柬。”房玄龄辩解。

    李艺:“我没有这么做,是你们不给我看请柬。”

    “你......”面对李艺无赖的态度,房玄龄气得差点吐血。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李渊说道:“陛下,我当时跟燕王说了有请柬,是燕王不看,还说要毁掉我们的请柬。”

    李艺也冲李渊说道:“陛下,他撒谎,我是为了皇宫的安全才查问的。”

    “你才撒谎。”

    “是你撒谎。”

    ......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

    “啪!”

    李渊一掌拍下去,喝道:“都给我闭嘴。”

    两人立刻跪下:“陛下息怒。”

    当时只有房玄龄三人和李艺的人,两方各执一词,李渊无法分辨真假。

    最后,李渊把两方都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然后宣布:“燕王出于对皇宫安全的考虑,对可疑之人进行查问,这本身没有错,但是动手就不对了,罚燕王赔偿杜淹汤药费五万钱......”

    “父亲,这处罚未免太轻,燕王本就是故意伤人。”李世民反对道。

    李渊一记犀利的眼神飞过去,似乎在警告李世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打伤燕王。

    李世民看懂了李渊的眼神,虽心有不甘,但没有再反对。

    “这件事就此揭过,以后谁也不准再提。”李渊一锤定音,威严的目光扫视殿内众人:“今日是上巳节,谁若惹是生非,从严处置。”

    众人齐呼:“谨遵陛下旨意。”

    “入座。”

    众人纷纷入座。

    李艺入座之前,特意绕至林郅悟的身边。

    在经过林郅悟时,李艺停下脚步,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平南侯很喜欢见义勇为啊,希望下次也有人见义勇为来救你。”

    话落,他发出一声冷笑,然后径直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面对李艺的恐吓,林郅悟没有感到害怕,而是惊讶。

    为什么事情最后会是这样?

    这时,王庾经过林郅悟身边,停下来对他说:“入座吧,以后不要替别人出头。”

    林郅悟:“......”

    不过就是恐吓罢了,他不怕。

    再说了,还有太子呢,太子绝不会让自己的人伤害他。

    想到这里,林郅悟的心安定下来,走向自己的座位。

    这个时候,李建成带着苏定方姗姗来迟,他看见李渊坐在上位,很是惊讶,今日父亲怎么来得这么早?

    “见过父亲。”李建成行礼。

    李渊语气淡淡:“坐吧。”

    李建成觉得不对劲,坐下来之后,吩咐苏定方:“去打听一下,陛下为何这么早就来了?”

    “长兄不用派人去打听了,我告诉你。”

    李元吉在李建成身边坐下......

第726章 只进不出

    李建成听完李元吉的述说,目光不由地飘向下方。

    苏定方就站在李建成的身后,李元吉说的话,他自然也听见了,这会儿看见李建成的目光落在林郅悟身上,心里不由地惊慌起来。

    他“噗通”跪在地上,解释道:“殿下,大郎就是这样的直性子,看见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不是故意针对燕王,只是就事论事,还请殿下宽恕大郎的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李建成轻嗤了一声,开始怀疑苏定方的话。

    苏定方的心沉了沉,发誓道:“殿下,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大郎绝不是故意针对燕王,他只是就事论事。”

    李建成沉默了一下,冷声道:“起来吧。”

    “多谢殿下。”苏定方起身,默默地站在一旁。

    苏定方下跪那一幕没有逃过林郅悟的眼睛,虽然他听不见表兄和太子在说什么,但是他感受到了表兄的目光,他们一定在说他。

    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他给他们唯一的谈资就是刚才作证的事情了。

    那么表兄刚才下跪,是为了他吗?

    难道真应了小庾儿的话,太子要降罪于他吗?

    不,不会的,太子不会怪罪他......

    就在林郅悟胡思乱想间,其他人陆陆续续进了大殿。

    众人给李渊请安,然后李渊说了几句场面话。

    李建成趁机走到中间空地:“父亲,借着今天这个好日子,儿有一份礼物送给您。”

    “喔~太子还给我准备了礼物?”李渊露出笑容,很是高兴:“看来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

    李建成笑了笑,吩咐道:“抬上来。”

    随后,四名东宫侍卫抬着一个庞然大物走进了殿中。

    众人惊了一下,纷纷猜测:“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大?”

    “现在猜什么,马上就知道了......”

    侍卫们小心翼翼地放下东西,然后退到一旁。

    李建成走上前,解开盖在上面的红绸布,露出了里面的庞然大物。

    “原来是鼎,难怪这么大。”

    众人伸长了脖子去看,有识得此物的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难道是......神王古鼎?”

    “神王古鼎?就是西周时期,周成王命人打造的神王古鼎吗?”

    “看着......很像......”

    周围的议论声传进李建成的耳朵里,他忍不住扬起嘴角,得意地说:“没错,这就是西周的神王古鼎。”

    闻言,李渊忍不住起身,走下阶梯,端详古鼎。

    “这上面的花纹果然是西周才有的花纹,还有这雕刻手法,没错,是神王古鼎。”

    李建成突然对着李渊跪下,大声说道:“神王古鼎是周成王命人打造的,周成王在位期间,社会安定,百姓和睦,令世人称颂。

    “父亲贤明仁德,比周成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天下归心,江山一统,父亲的功德也会流传千古。”

    听完这番话,李渊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好,好,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来人啊,把古鼎抬下去。”

    李艺见李渊笑得合不拢嘴,趁机说道:“神王古鼎据说失传了很多年,太子殿下能寻得此物,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只要父亲喜欢,费再多心思也是值得的。”李建成顺势接话。

    李艺夸赞:“太子殿下果然孝顺。”

    其他人一听,纷纷夸赞李建成孝顺。

    李渊更高兴了,一边听着大臣的奉承话一边走回宝座。

    李承乾坐在长孙氏的身边,听了几句后,仰头问长孙氏:“阿娘,我觉得那个神王古鼎很普通,看起来没什么用,为什么他们那么喜欢啊?”

    “因为它代表的意义非同一般,它能给人希望,给人荣耀。”长孙氏温柔地回答他的问题。

    “哦。”李承乾扭头问旁边的王庾:“姑姑,你喜欢那个古鼎吗?”

    “不喜欢。”王庾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句,又继续去拿点心。

    宫里的点心越来越好吃了。

    李承乾又问:“为什么?”

    闻言,王庾终于看向李承乾,认真地回答:“太大,占地方,又不能装东西,也不好看。”

    长孙氏很无语:“......”

    而李承乾很赞同地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长孙氏更无语了:“......”

    “王妃,大王去献礼了。”淇水提醒道。

    几人齐齐看向场中央。

    李世民送的是一副很长的画卷,他命人打开画卷,展示给李渊看:“父亲,这是我亲手绘制的锦绣江山图。”

    “这是......”李渊看见画卷很惊讶,往前走到台阶处,仔细欣赏。

    当他看清楚上面的东西,表情有点激动,这幅画初看是山水画,但仔细一看,却是一份详尽的舆图。

    李世民南征北战多年,每次出战前,都会亲自勘察地形,这幅舆图不只画出了大唐现在拥有的疆土,还将重要地形画了出来。

    李渊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比他现在拥有的舆图要大很多,而且又漂亮又详尽,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好,好,好,这份礼物我也很喜欢。”

    李渊夸赞了李世民几句,然后命人把画卷收起来。

    接下来,李元吉等人给李渊献礼。

    然而众人献礼之后,有人盯上了王庾。

    李芳趁着间隙,高声问道:“晋阳公主,就连永嘉公主都给陛下准备了礼物,你没有准备吗?”

    永嘉公主今年六岁,深得李渊宠爱,平时与李芳走得近。

    听见李芳的话,众人的目光皆落在王庾身上。

    永嘉公主装作很惊讶的模样:“呀,义姐你居然没有准备礼物?难怪他们都说,义姐只进不出,很小气,我本来不信的,但是现在......”

    欲言又止的话最挠人心,很多人看向王庾的眼神变了。

    听说晋阳公主经常得陛下赏赐,而且晋阳公主也不缺钱,不会真的这么吝啬,连一份小小的礼物都不送给陛下吧?

    唐俭觉得很无聊,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这些小丫头啊,每天只知道争宠。

    晋阳公主可不是只进不出,她送给陛下的礼物,可珍贵了。

    王庾没有看李芳和永嘉公主,而是一脸无辜地看着李渊:“没人跟我说上巳节有送礼的规矩,所以我就没有准备。”

    李渊:“......”

    这个臭丫头,他就不信大家都在准备礼物,她会不知道?

    连表面功夫都不做,果然是个守财奴。

    心里吐槽,嘴上却说道:“晋阳说得没错,上巳节确实没有送礼的规矩,她没有准备也情有可原。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开宴吧。”

    见李渊维护王庾,李芳和永嘉公主气得不行,暗中商议要找机会让王庾出丑......

第727章 被迫表演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彼此间笑脸相对,暗中较劲,宫中宴会一向如此。

    王庾其实很不喜欢这样的宴会,但李渊给了她请柬,她不得不来。

    大家都在喝了酒闲聊,就她和林郅悟闷着头吃菜。

    这样的宴会,众人自然不会放过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于是,有人提议让青年才俊和名门闺秀表演才艺。

    而表演无非就是琴棋书画、吟诗作对,看得王庾昏昏欲睡。

    “啊......”终于忍不住,王庾打了一个哈欠。

    恰巧被永嘉公主看见,于是,永嘉公主趁机责问王庾:“二娘的琴声如同仙乐一般,义姐却在这里打瞌睡,未免太不尊重表演者了。”

    李芳一听,顿觉尴尬。

    王庾拍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用长辈的口吻说道:“永嘉啊,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

    “这个......越是尊重表演者,就越会投入琴声当中。

    “二娘的琴声悠扬绵长,就如美妙的催眠曲一般,让我忍不住沉浸在梦乡当中,这正是说明二娘的琴弹得好啊。”

    李芳觉得王庾的话很不对劲,虽然表面上是赞美她,但她总怀疑王庾是在骂她。

    永嘉公主有点懵:“......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王庾严肃地点头。

    “哈哈......”林郅悟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见林郅悟的笑声,李芳确定王庾就是在骂她,气得涨红了脸。

    她张开嘴巴想质问林郅悟,突然想到从前林郅悟三番两次给她难堪的场景,立刻将矛头对向王庾:“听说晋阳公主文武双全,不如让我等也见识见识。”

    王庾懒懒地说:“文武双全,大家已经见识过一次了,再来一次,恐怕大家会觉得很无趣。”

    “我们什么时候见识过了?我怎么不知道?晋阳公主如此推脱,是不是没这个本事啊?”

    “有没有这个本事,你问问在座的朝臣就知道了。”

    闻言,李芳顿时看向对面的朝臣。

    然而在她的目光投来之前,朝臣们不约而同地拿起筷子或者酒杯,“宫里的膳食果真不错,真好吃。”

    “是啊,酒也不错,来,我们再喝一杯......”

    李芳看见这一幕,有点懵。

    不只是她,这边的女眷除了少数几个知情的人,其他人都感觉到很疑惑。

    河南王妃见状,替自己的女儿说道:“晋阳公主是神童,还是去年唯一通过秀才科的人,天资聪颖,岂会只有那么一点点才能?

    “定然是满腹经纶,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今日我这个做长辈的开口,你就表演一样,让我们见识见识神童的厉害。”

    如今,王庾参加秀才科以及在文学馆任职再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在去年年底的时候,消息就慢慢地透露出来。

    长安城的百姓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现在只剩下崇拜和敬仰,尤其是有平阳昭公主身负大将军之职在前,王庾做个小小的八品官也就不稀奇了。

    这时,李渊也说:“小庾儿,你就随便表演一下,为父也好久没看了。”

    当她是猴子吗?

    王庾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挤出笑容,笑眯眯地说:“既然父亲想看,那我就随便写几个简单的字好了,顺便当做礼物送给父亲。”

    李渊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个臭丫头,送给他的礼物这么随便吗?

    就写几个简单的字,还是顺便当做礼物送给他,真是气死他了。

    心里生着闷气,嘴上慈祥地说:“那就开始吧。”

    底下的朝臣也忍不住嘴角抽搐,大概长安城内,敢这么随意对待陛下的就只有晋阳公主了。

    看看太子殿下和秦王,他们可都是毕恭毕敬的,哪像晋阳公主这么肆意娇纵,果然晋阳公主深得帝宠。

    殊不知,李渊已经习惯了和王庾这样相处的模式,在他看来,父女两偶尔斗嘴较劲是一种乐趣。

    王庾来到场中,见内侍准备的纸张太小,就吩咐道:“去准备一张大点的纸,大概这么长吧。”

    她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长度,又强调了一句:“我要红色的纸。”

    等到内侍把大红纸拿过来,王庾把它铺在宽大的书案上。

    高惠通帮着她铺纸,然后把砚台移走,拿出一个宽的圆瓶,揭开盖子放在砚台原来的位置。

    “那是什么?怎么还是金色的?”

    见王庾拿起毛笔,在圆瓶中不断地翻转,直到笔尖沾满了金色液体,众人很惊讶:“她莫不是要用那东西写字吧?”

    “这世上还有金色的墨吗......”

    王庾在一片质疑声中开始动笔。

    李渊本是坐在宝座上静静地看着王庾,当她用毛笔在红纸上划出金色线条后,他就离开了宝座,站在第一阶台阶看王庾写字。

    “她在写什么字?怎么都没有停顿?”封德彝发出了疑问。

    其他人听见了,皆伸长脖子去看,他们这才发现王庾从动笔开始到现在,她的笔还没有停顿过,并且到目前为止,他们还看不出来她在写什么字。

    李芳看了一会儿,嗤道:“写得什么东西?弯弯曲曲的,跟蚯蚓爬过似的,还说跟着虞学士在学书法,学成这样,我看虞学士也不怎么样。”

    闻言,房玄龄怒道:“小女子休得胡说,虞学士的书法在文学馆中是最好的,且在长安城中也是名列前茅。”

    “哼!”李芳冷哼了一声,但没有再说什么。

    李世民低声说道:“不必跟小丫头计较,小庾儿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们耐心看下去。”

    “是,大王。”房玄龄恭敬应道。

    写到后面,有人看出了点名堂,惊道:“晋阳公主该不会是在用双钩书法写字吧?”

    其他人听见了,认真去看王庾写的字,发现是有点像。

    很快,王庾就完成了,她放下笔,命人提起纸,在李渊面前展开。

    “父亲,小庾儿有点懒,挑了四个最简单的字送给您,您不会生气吧?”

    李渊已经被她的书法给惊呆了,目光不离字,手随意摆了摆:“不生气,不生气......写得真好啊。”

    只见红纸之上,横亘着四个大字——天下之主,它们用双钩书法写成,空心部分还写着其他的小字:李唐江山、千秋万代、政治清明、社会安定、百姓和睦、万世称颂。

第728章 又起冲突

    暗红的纸上,赤金的字体就犹如飞龙,以一种天神降临的姿态俯瞰凡尘。

    李渊定定地望着这幅字,自豪油然而生,这四个字形容他最恰当不过。

    他微微扬起唇角,吩咐道:“如此绝妙的书法,转过去给大家看看。”

    说完,他重新坐回宝座之上。

    万贵妃夸赞道:“没想到几日不见,小庾儿的书法又精进了。”

    “是啊,这丫头一向勤奋。”李渊笑着附和。

    两名内侍举着纸换了个方向,让字对着大臣们。

    当看清楚上面的字后,大臣们忍不住发出惊叹之声:“晋阳公主真是慧心巧思,四个大字,二十四个小字,居然能一笔而成。

    “二十四个小字错落有致,不仅没有夺去大字的光彩,而且还让整幅字变得如画一般美丽,真是妙啊,妙啊......”

    “我还从未见过谁的双钩书法写得如此精妙,晋阳公主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

    听着周围的称赞,李芳和永嘉公主气得把帕子绞成了一团,可恶,又让这个臭丫头出风头了。

    陈叔达忍不住问道:“敢问晋阳公主,这个金色的墨水是用什么东西制成的?”

    “是用金子磨成粉,然后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制成的墨水,干了之后风吹日晒都不会褪色。”

    王庾回答完之后,看向了林郅悟:“这种特殊的墨水是平南侯研制出来的,费时、费力,还费钱。”

    这话一出,那些想着日后请求林郅悟制墨水的人顿时就打消了念头。

    平南侯一向待人冷漠,又沉默寡言,找他帮忙本就不易。何况,晋阳公主的那瓶墨水看起来有很多,却只写了这一幅字,太浪费金子了。

    他们可用不起。

    李渊听见王庾的话,心里更高兴了,待众人看得差不多,就吩咐岳郁先收起来,日后找工匠裱起来,再挂到他的寝殿去。

    这时,李承乾对长孙氏说:“阿娘,我要去净手。”

    长孙氏遂吩咐道:“淇水,安蓉,安雪,你们陪恒山王去净手。”

    这次进宫李承乾只带了侍读长孙家庆与两个丫环安蓉和安雪,王庾听见了便吩咐高惠通:“你也跟着去吧。”

    “是,公主。”

    于是,高惠通和淇水等人陪着李承乾出了含章殿。

    在李承乾经过时,白菊看了对面一眼,然后弯腰对梁郡王李承业说:“主子,您刚才不是说这里很闷吗?奴带您出去玩吧。”

    听见这话,恹恹的李承业立刻神采飞扬:“好啊。”

    “主子,安陆郡王想必也很无聊,您不如叫安陆郡王一起出去玩。”白菊建议道。

    “好主意。”李承业起身,先来到齐王妃杨氏身边:“阿娘,我想去外面玩。”

    杨氏看见他,目光瞬间变得温柔,她抬手帮他整理衣襟,笑着答应:“好。”

    “谢阿娘。”

    李承业又来到了李承道的面前:“兄长,我们去外面玩吧。”

    “好呀。”李承道扭头看向郑观音:“阿娘,我想去外面玩。”

    “去吧。”

    郑观音没有反对,还安排了宫女陪同李承道去外面。

    对面的李元吉看见这一幕,端着酒杯朝李建成走去,“长兄,我敬你一杯。”

    说完,一口饮尽杯中酒。

    李建成也喝光了杯中的酒,但他还未放下杯子,就听见李元吉说:“看来孩子们都呆不住了,我家大郎淘气,在家没少受伤,我得让人去看着点。

    “长兄,先失陪了。”

    李元吉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吩咐张达和李思行:“你们去看着梁郡王,别让他磕着碰着了。”

    见状,李建成看向对面,发现自己的儿子正跨过门槛,往外走去。

    于是,李建成吩咐苏定方和尔朱焕:“你们去保护安陆郡王。”

    李世民的位置在李建成和李元吉中间,他们的话,李世民也听到了。

    当他发现李承乾不在自己的位置上时,吩咐道:“尉迟敬德、秦叔宝,你们去找到恒山王,保护好他。”

    “是,大王。”

    将下属派遣出去,三兄弟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喝酒,欣赏歌舞。

    殿中其他的孩子见李承道、李承乾、李承业离开了含章殿,也请求各自的父母,要出去玩。

    不过片刻,殿中的孩子几乎全都离开了。

    孩子坐不住很正常,所以李渊及其他人并没有在意。

    ......

    李承乾净手完毕,准备回含章殿时,就碰上出来玩的小伙伴。

    “六叔。”李承乾向李元景行礼:“您怎么也出来了?”

    “里头闷死了,我出来透透气。”李元景上前去拉李承乾:“走,我们去那边玩。”

    两人带着仆从往旁边的园子走去,却碰上了李承道和李承业一行人。

    李承业一向看李承乾不顺眼,他站在道路中间,朝李承乾趾高气昂地喝道:“李承乾,看见皇太孙还不行礼?”

    “什么?”李承乾像是听见了笑话,“呵呵”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按照长**序,我的年龄比你们大,是你们的兄长,你们应该向我行礼。

    “按照爵位来说,我的爵位也比你们大,该行礼的还是你们。”

    李承道最讨厌的一点就是李承乾年龄比他大,爵位也比他大,此刻听见这话,立刻就炸了毛:“放肆,纵然你爵位比我大,但我父亲是太子,我是皇太孙,你就应该向我行礼。”

    “呵呵,皇太孙?”李承乾面露鄙夷:“祖父并未正式封你做皇太孙,这个名号不过就是宫人叫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你行礼?”

    “你......”李承道语塞,无法反驳。

    李承业见李承道吃瘪,连忙吩咐白菊:“你快想办法帮帮兄长。”

    得到命令,白菊站出来说道:“宫人称呼皇太孙,陛下并未阻止,这就说明陛下默认了这件事,也就是说安陆郡王就是皇太孙。

    “恒山王,你见到皇太孙不行礼,就是对陛下不敬,该受处罚。”

    见状,淇水开了口:“只要陛下没有下旨册封,安陆郡王就不是皇太孙,尔等妄加揣测陛下圣意,该当何罪?”

    白菊脸色一变,没想到秦王妃身边的丫头这么厉害......

    这个时候,虽然年纪与李承道他们差不多,但辈分却比他们高的李元景笑呵呵地说:“都是兄弟,何必这么多礼?

    “你们看见我这个叔父没有行礼,我不也没有追究你们的罪责嘛。”

    他本想缓和一下剑拔弩张的气氛,却没想到战火烧到了他的身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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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女相介绍:
重生后的杨广誓要挽救破碎山河,杀尽天下反贼,为表兄李渊奏响了凉凉…世人皆说我是疯子,对,请叫我疯子,不要叫我傻子,杨广睥睨天下,撸起袖子准备轰轰烈烈大干一场。 听说杨广下全国诛杀令追杀表兄李渊,李渊小命要玩完?穿越者王庾表示,事情往往不会太简单...这是一个包罗万象一切皆有可能的时代,是王者还是青铜,且拭目以待...大唐第一女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第一女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第一女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