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四章 幽水
在观劫的几百名正阳宗弟子可看不清阵法内的情景,要是知道了对方竟然一口吞下雷芒,一定会咋舌不已,就算是被阵法所阻挡后,余留下来的些许雷芒,那威力也不小,要是没有修行过炼体功法的修士,在渡丹劫的时候这样鲁莽,定会失败无疑。
在离劫云十余里外的张世平看不到这点,但是他很清楚地看到,劫云中不断有银色闪电跳动,狂蛇乱舞般劈了下来。每一道劫雷劈下来的时候,感受着其中的威力,张世平牙帮子那是一阵阵发酸,而在劫云中间的那道大阵,阵法上流动的幽幽青光,在雷劫肆孽之下,光芒明灭不定。
每当张世平以为阵法就要被劫雷击破的时候,阵法上的青光就变的耀眼几分,将阵法中残留的雷光全部除去,阵法重新焕发生机,竟然经受住了后续的一道又一道的劫雷。
在张世平前方七八里的地方,有**个修士聚集在一起,叶源唯、马膺也在其中,在他们旁边还有一些筑基后期的修士。
叶源唯盯着前方那阵法灵光,挡住了一道又一道的劫雷,他抚着长须笑道,“看来以后不能叫赵师弟了,要称呼他为赵师叔了。”
“九幽化雷大阵,真不愧是九幽化雷大阵啊,只可惜我修炼的是《厚土载物功》,这阵法队对我结丹没有什么帮助,要不然我就是倾家荡产了,也要试一试!”在叶源唯身边,有一位面色有些暗黄的中年修士,他看着赵无邪借助着九幽化雷大阵,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挡住了雷劫,一时之间不免有些感慨。
“徐师兄,你的《厚土载物功》才是让我等羡慕啊,师兄重修精炼了一遍功法的事情,师弟我可是听说了,想来师兄不日便能结丹成功,师弟我先在此恭贺了。”鹰钩鼻的马膺在相熟的同门道友面前,没有以往正常时候的那种冷傲。
至于他眼前的这位徐师兄所说的倾家荡产,他可不信。区区这一门三阶大阵,对于筑基散修来说布置这么一门大阵,自是艰难,但是对于徐师兄这种手段狠厉的修士来说,不是什么事情。而对方为什么要重修功法迟迟不筑基,马膺就不知道对方是在做什么打算了。毕竟对方筑基九层的时候,他才不过筑基七层,现在两人修为都已经差不多了,对方还没有结丹的打算。
他们两人虽然认识了几十年,但是对于这种修行**的事情,马膺也不好过问。
前方雷声阵阵,却丝毫不影响几人交谈。
在劫云范围边缘,常有年立身在空中,一脸严肃地看着前方的阵法,在阵法中渡劫的是他的亲生儿子,血脉相连,他哪能不担心?他为了赵无邪能更有机会渡过雷劫,更是向老祖一瓶冰玉寂灵液。
他看着前方,沉默不语。
在附近的几位正阳宗金丹修士,个个将神识散发出去,不放过外界的一草一木,风吹草动,以免有人打扰到了赵无邪渡劫。
九幽化雷大阵是赵无邪所修炼的《九幽葵水经》中所记载的一门大阵,能抵挡这住金丹劫雷大半的威力,能提升修士几分结丹的几率。
不过这门大阵,却不是寻常修士所能布置得了的,只有修炼了《九幽葵水经》修士,才能将这门阵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致,而且这修士还需要对雷法有很深的了解,最好这修士是身怀合适修炼《九幽葵水经》功法的上等灵体,同时又是雷灵根的修士,如此才最有机会渡过丹劫。
……
……
在远处,张世平看着劫雷接触到阵法后,如泥牛入海,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刚才雷电如银蛇翻涌的那一大片乌压压劫云,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了那震耳欲聋的雷声,也没有了风卷缠云的呼啸。
在九幽化雷大阵中,盘坐在阵法中的赵无邪,脸色苍白,他抬头望了下天上的劫云,凝滞如墨,毫无动静,便快速地翻手从储物袋取出了一瓶装在白玉瓶中的灵液,他仰首往口中全部倒了进去,然后手上的瓶塞还没重新装上的时候,他整个人便一动不动。
没过过久他整张脸便变得极为痛苦,又好像露出了很是凄凉无助的神色,口中呢喃着几声“娘,你在哪?无邪好怕,这里好黑啊!”,他抱着自己的双肩,很是萧瑟地缩成一团,然后整个人又变得像石雕一般,神情凝固在这一刻。
不过随着时间缓缓过了十几个呼吸,赵无邪脸色渐渐狰狞起来,整个人从地上跃起来,然后发出几声咆哮。
‘杀杀杀……’阵法中回荡着他的怒吼,身上的法力化为道道青色灵光,朝着四面八方而去,与阵法相撞在一块。
“哈哈哈……哈哈。”紧接着又是极为畅快的大笑。
他身上法力在这一刻变得极为紊乱,不过在他体内,很快就涌出一股极为磅礴的冰属性药力,让他头脑一激,赵无邪整个人表面浮出了一层冰霜,蓝光幽幽。
在眨眼间,赵无邪化为一尊冰雕,通体蓝光流转,地上也结起了亮白的冰渣子。
而这时候阵法也因为没有了赵无邪的主持,加上又承受了劫雷与赵无邪的法力肆虐,阵法灵光明明灭灭,散去了光华,只余下了一尊冰雕在其中。
半柱香的时间后,原本寂静的天地,渐渐起了微风。
张世平感受到了先前还凝滞不动的灵气,缓缓地朝前汇集,那劫云也在缓缓旋转,将所吸引而来的灵气,化为一道倒悬的旋涡。旋涡转动的时候,在观劫的众多修士耳边仿佛听到了有人在敲钟击鼓,又好似隐隐有龙吟虎啸声传了出来。
但是张世平摇了摇头,下一刻这些异像就全部消散了去,前方只有一条青色的龙卷灵柱,还在不断旋转着。
在灵气旋涡的倒灌之下,赵无邪身上的那层蓝冰,飞快地融化掉,他眨了眨眼睛,抖掉了上面的冰渣子,脸上闪过几分后怕的神色。不过他没有再过多纠结,而是立马盘坐下来,汲取着丹劫过后的天地馈赠!
第两百二十五章 服其劳
这条青色的灵气旋涡足足过了半刻钟以后,才消散了去。
在正阳宗后山洞府之中,王老祖脸上露出笑意,一脚踏出,转眼便来到了赵无邪身边,看着对方,而这时候在附近护法的宗门金丹真人,也陆续落了下来。
“拜见老祖。”在青色灵气旋涡散去后,张世平有点不舍地睁眼眼睛,当看到眼前一位普普通通的华服胖子后,他当即起身,朝着对方行了一礼。
“好,很不错,先去好好稳固下修为!”灵光一闪,王老祖手上便出现了一瓶青色的玉瓶,放在赵无邪手上。
赵无邪双手接过玉瓶,“多谢老祖关怀。”
“无需多礼!”
“不错不错,虎父无犬子,父子双金丹,倒也是一段佳话。有年你挑个好日子,举办金丹庆典,要热热闹闹的,此事就全权交给你了,毕竟你是最合适办这事的了,哈哈。”王老祖看着赵无邪,又看了站在赵无邪身边的常有年,笑着说道。
正阳宗自从古柄华渡劫失败后,很多筑基后期的弟子,都变得很谨慎,因此这些年来,宗门里面竟然没有一人再渡劫过。
“是。”常有年恭敬地回了一声,语气带着满满地喜悦。
同样的许悠旦、谢萍、梁成三人,也是走上前来,朝着赵无邪恭贺,不过在这次护法的金丹修士之中,云岐却不在这里。
他已经向王老祖请辞,与宗门的金丹同门分别,几个月前回了云家,说是想要回去家族中静待着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其实正阳宗的其他金丹也明白对方处所的境地。云岐回到家族中,怕是抱着为云家子弟,留上一些底蕴的想法去的,要是云家族中近期出不了一个金丹修士的话,那他有可能将自己的法宝,炼制成数份威力不一的符宝。
在附近观劫的修士,从四面八方飞来,落下小山山顶上,接连向赵无邪行礼,称呼对方为赵师叔。而张世平在给对方行了一礼退下后,他便和其他的筑基道友一样,驱使飞行法器离开。
青灵古舟化为一道青光,两个时辰过后,张世平缓缓在也昆山洞府门前落下,当他刚捏诀施法打开五行绝神阵的时候,他便感觉到怀中的内门弟子令牌微微发热,取出来一看,果不其然,上面所通知的事情,便是在两个月后,宗门将会举行金丹庆典。
金丹庆典中,就算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也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还有新衣穿,银子拿,上到卧床的老人,下至刚落地的幼儿,只要还有喘息的,就能得到这些好处。
而宗门之中的炼气修士,每个人更是能得到一瓶适合自己修为层次的丹药来,筑基修士自然也能分到一瓶灵丹妙药,但是这区区一瓶丹药,对于筑基修士来说,其实也没有多么珍贵。
要是能给每一位筑基修士分发一件二阶上品法器就好了,张世平异想天开地想到,不过他笑着摇了摇头,走进洞府中,挥手发挥一道红色灵光,关闭了洞府的五行绝神阵。
在他眼皮底下,他竟然看到有人结丹成功,还是自己认识的人,这不由得让张世平心中大为鼓舞,对方能结丹,那自己为何不行?
这样一想,张世平便立马回了也昆山,回到了静室之中,点燃了青铜灯后,先是平复了下心情,变得平静下来后,才开始打坐修炼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青铜灯灯光从明亮,渐渐变弱,最后火苗好似黄豆大小。
张世平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罐灯油,随着灯油倾倒,洁白如新的灯芯上的火光,也渐渐明亮了起来。张世平看到青铜光里面的灯油快满了后,便收起了油罐子。
他正想再接着打坐炼气,不过怀中的令牌又微微发热,张世平拿出来一看,脸色有点无奈,他只好将刚装满的青铜灯灯油倒掉收起后,走出了洞府。
青灵古舟从他手上缓缓升起,化为丈许长的样子,他一脚踩在飞舟上,朝着正阳峰飞去。快到正阳峰的时候,张世平看到几位修士也朝着正阳殿飞去,其中有张世平认识的几人,他便飞了上去,与他们一起飞行了一段后,十余人便驱使着飞行法器落下。
守山的两名筑基师兄弟,看到张世平他们一行十几个人落下,他们早已经将大阵打开,不过他们还没有进去,正阳峰内就走出来十几个筑基弟子,一出了阵法,看到外面十几名道友,彼此之间笑着行礼,彼此之间说了几句,苦笑着说他们还要去送些请帖,不能耽误了事情。
张世平听对方如此说道,也是恍然。同时张世平在心中也笑着自己,修行了那么久,都差点把人情世故给忘光了。
金丹庆典虽说比不上元婴盛典,但是这也是事关宗门面子,因此就算是派去给他人送请帖的弟子,修为也不能太弱。金丹庆典中所邀请的修士,都至少是金丹家族或者宗门的修士,正阳宗总不能叫炼气期弟子前去送请帖,所以这些事情便落在了他们这些筑基弟子中。
而在白芒山中其他五个元婴宗门,更是需要正阳宗的金丹修士亲自登上送上请帖。至于对方老祖会不会亲自登门,那说不准。对方要是亲自登门庆贺,那是给正阳宗面子,但是就算亲自登门,他们也会派出一位宗门金丹真人,持贺礼而来。
真的是弟子服其劳!张世平与他左右几位同门筑基修士,相互看了看,一个个无奈地看了对方,自从他们筑基后,这些跑腿的琐事,哪里轮得到他们去做,不过金丹庆典多少年宗门才举办一次,他们也就不过跑跑腿而已!
这样一想,几人便一个个谦虚说着这位师兄请,那位师弟先请,彼此说笑着,结伴走进阵法内,沿着山中的石阶登了上去。
石阶两旁古木丛生,在一些古树树干上,几只眼睛大大的灰皮松鼠,抱着从地上捡起来的干果,一溜烟便钻进了树洞内,然后鼠头鼠脑地在树洞口探出头来,看着前方的十几个穿着黑色服饰的人,看到他们走远后,才又跑出了树洞。
张世平几人看似走的缓慢,但是一转眼就走过了大半的石阶,张世平抬头望了望,前方林深,有宫殿露出一小角檐牙,隐隐有紫烟升起。
第两百二十六章 儿孙
飞檐上立着一排造型各异的神兽,在最边缘的是一骑凤仙人,后头则是跟着一排传说中的真灵,青龙、鸱吻、天凤、九头狮、狻猊、狎鱼、獬豸、斗牛、行什。仙人身后有五彩光华,缥缈虚无,让人看不清祂长得是何模样,而后面的真灵雕塑,每一头都极其逼真,好似要活过来一般。
但是这其实只不过是当今修仙者根基古籍和一些残图,寻得只鳞片爪,加上自己的一些想象,才补足成了当今模样。而至于仙人,这是一宗三阶的法器而已,名为仙像,在宗门大殿上的每一处飞檐上都立着一尊。这种法器因为是用一种产自深海的五彩幻石所制成的,本身带着如梦似真的五彩光华,好看是看好,但就是没有什么实用性,装饰品而已。
当张世平还是炼气修士,参加秘境后,从中安然归来的时候,第一次进入正阳宗大殿,那时候他也有看过这些雕像。只不过他那时候因为心中忐忑,没有如今那么放松,有好心情去欣赏这些出自大师手笔的石雕。
张世平望着那些雕像,第一时间便看着青龙、天凤、狻猊这几尊真灵,这三尊真灵外貌是修仙界中争议最小的,因为从古修士那里流传下来的古籍或是图画,天凤、狻猊的样子是最为完整,因为传闻在五六千年之前,曾有域外青龙真灵的幻象降临。这种天地异像,被当时很多修仙者记录下来,从而流传开来。
在一些修士所画的丹青中与记载的书籍上,那青龙幻象不过万丈长,但是很诡异的是,不止南州各地的修士看到,就算是远在南海的海族也是看的一清二楚,至于西漠、北疆的修士,能不能也看的到,那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异像存在的时间很短,这道青龙幻象无声咆哮了一声后,左右也不过三四个呼吸的时间,就一下子消散,让人觉得很是虚幻,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而后面的那些真灵模样,争议颇大。其中以九头狮最甚,因为有很多喜欢考据的修仙者,觉得这九头狮子,既然名为九头,那定是生着九颗威风凛凛的狮子头,而另外的一些修仙者则觉着对于上古的真灵异兽不能顾名思义,‘九’是虚数,也是极数,或许代表着这种传说中的真灵的九种大神通也说不一定。
对于后一种说法,张世平便想到了黄舟,他就极为认同这点。张世平想到他说起这些东西,便手舞足蹈的,极为亢奋,整个人好像是亲眼看到九头狮子在他眼前。对此,张世平也只是笑了笑,或许对方说的是对的,或是九头狮子就是长着九颗头颅也说不准,谁又亲眼见过?
传闻这些真灵几乎长生不死,永恒不灭,而他们这些修仙者对于这种存在来说,就好似夏虫差不多。对方打一个盹的时间,也许几百几千年时间。这些只不过是张世平自己的推测,多想无益!
要是自己在修仙路上走得够远,那说不定哪一天就能见到这些传说中的真灵。若是自己陨落途中,丧命于其他修士之手,打散炼化了魂魄,或许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那也就不用想的太多。
张世平十几人说说笑笑间,便走到了石阶尽头,踏上了大殿广场,又走了几里路,这才到了大殿门前。值守在门外的两位唇红齿白的年轻弟子见十几位筑基师叔过来,便恭敬地说道:“师叔们好。”
“我们可是十几位,小岳子,你应该说十几位师叔好!对了,你今年也十四岁了吧,一转眼,都快长大成人了,三叔给你介绍一门亲事如何,保管你满意!”张世平他们十几个筑基修士中,站在他傍边的是一个长的颇为富态的男子魏山宏,他笑呵呵地对着门前左边的那个十几岁的弟子魏其岳说道。
能在正阳峰大殿值守的炼气期弟子,都是家世清白、资质上佳的弟子。正阳峰可是四阶灵山,灵气浓郁,哪能是寻常的弟子能进来的!不过对于炼气期弟子来说,在四阶灵山中修行,和三阶灵山差不了多少。低阶修士修行的再快,也是有极限的。
“就凭你三叔的眼光,能介绍来什么好姑娘?其岳,好好修行才是正理,莫听你三叔胡说八道。走了,别让掌门久等了。”在旁边一位老妇人看了魏山宏一眼,没好气的地说道。他们魏家可还是要指望眼前的这小家伙结成金丹,可不能让他那么早沉迷男女之事,坏了心性,懈怠了修行!
魏山宏常常流连风月场所的事情,她作为魏家大长老,年纪最长的魏家修士,也曾听家中其他人说过,不过这不算什么丢脸的事情,反倒是风流韵事,只要魏山宏不将这些风尘女子带进魏家家门,那她也不会去说什么。
修仙界中流传着保持着元阴元阳之身,能提升一些结丹的几率。这种说法修仙界中还没有个真正的定论。不过要是修仙者沉迷于女色或是男色,那定会懈怠了修行。
他们两人虽是筑基修士,但是修炼到这程度,潜力已尽,要是再没有什么大的机缘,那这辈子最多也就是筑基六层,运气好也就是筑基七层的修为,但是魏其岳不同,他灵根虽然是水土双灵根,但是却身怀着叱目灵眼,修炼到大成,叱目灵光一照,摄鬼夺魄,再是寻常不过!这种身怀攻伐神通的修士,往往能在修仙界中走的更远。
另外的一位留着五咎长须的中年修士邓奇道,摸着长须,“魏家大妹子啊,山宏虽然眼光不咋样,但是有一点说的不错,其岳也快长大成人了,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就算还小了一点,那定个亲也好,有道是先成家后立业。我曦儿你也是从小看到大的,你看两人多般配啊。”
“爷爷,莫再说了,你就赶紧进去吧。”门前右边一位男子打扮的年轻弟子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邓灵曦赶紧上前来,推着她爷爷赶紧进门。
第两百二十七章 面容狰狞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邓奇道笑着,被邓灵曦推进了大殿。
“曦儿可是你邓家的宝贝,你要是舍得,那再好不过了,老身可欢喜的很!不过两人年纪还小,这事情不急,再让他们多处处,培养培养感情,邓老哥你说呢?”魏萱一听邓奇道这话,心中大喜,不过她看到魏其岳神色不动,便看向邓奇道传音说了一句。
魏萱很中意邓灵曦这小姑娘,在她看来要是能娶个这样的女修,那是魏家赚大了。但是她知道其岳这孩子,自从他父母走后,便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什么事情都往心里藏。
“也是,他两年纪还小,多处处也好!”邓齐道微微皱眉,不过在第一时间便松展开来。也罢,他要不是太疼惜自家孙女,见自家孙女将心都挂在那个臭小子身上,茶不思饭不想的。他哪会先开这口,来试探试探对方的态度。再说他孙女长得水灵灵的,钟灵毓秀,灵根又是上佳,就算招个上门女婿,也有大把的人来。魏家看不上,他还不乐意呢!
众人也就没再起哄,跟在邓齐道后头,走进大殿中。要是平时,他们也不会这般放肆无礼,但是现如今是赵师叔结丹成功的大好日子,因此他们这些筑基修士,就算喧哗了些,也不会别当成是失礼。
在他们走进大殿后,邓灵曦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看着旁边的魏其岳,见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也没有个表示,神色不由得黯然了起来。
……
……
“拜见掌门,赵师叔。”
“恭喜赵师叔结丹成真,福寿千年!”
大殿香炉紫气升腾,香烟袅娜。常有年坐在蒲团上,在他旁边便是赵无邪。赵无邪结丹后,原本中年年纪的模样,竟然变得年轻了几分,两人坐在一起,面容倒也有几分相似,特别的眉眼,几乎是一模一样。
邓奇道与魏萱几个年纪比较大的筑基修士,看到这两人容貌,心中也有了个底,有些小道消息看来是真啊,他们在心中感慨。常家一门两金丹,实在让他们羡慕的很。
常有年虚扶了一手,“都起来吧。”
他说完后,一片红光从他手中发了出去,光华散去以后,在他们十几位筑基修士门前,浮着几十张精致的请帖,请帖飞动,朝着他们飞来。
张世平抬手,接过了三张请帖,帖身正上方写着正阳两字,在‘正阳’两字的下方,是朵朵祥云纹。他看了下上面的信息,对于自己所要去的地方,心底也有了个大概,其中两家是在白芒山中,相距不算太远,但是最后一家竟是江家,就是他曾经与谢妙一去去过的那家,也不知道对方老祖怎么样了。
他记得这江家远在启国的灵沙谷,从正阳宗启程,以前他修为还是筑基初期的时候,就算不眠不休,也要十二天的时间。而现在他修为长进,成了筑基五层,但是按正常的速度,不急的话,他这样一来一回,也要二三十天的时间。
对于自己平白浪费了一个月,张世平暗暗想到,有些无奈!
常有年见所有人都拿到了三张请帖,见他们没有什么意见,便笑着让他们下去,赶紧将请帖送呈过去,不要耽误了几个月后的好日子。
张世平走出了宗门大殿,他走出来的时候,看了在殿外值守的两名炼气弟子,年纪不过十四五岁,修为已经是炼气五层,比他年轻时候要厉害很多。张世平也就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修仙界虽然资质很重要,但是说到底靠的还是实力。
有潜力的修士那么多,也不见得每个双灵根的修士都能成功筑基。修行路上的事情变幻莫测,就算是天灵根的修士,要是中途陨落了,那莫说结婴了,就是金丹也是虚妄!
不过这两人的.asxs.,已经比很多修士高出了一大截!
很快十几个筑基修士便下了山,张世平与众位筑基同门,相互行礼后,便驱使着各自的飞行法器离去。
张世平翻手取出青灵古舟,朝着天上一扔,飞舟缓缓变大,直至丈许,他闪身踏上,法力一激,顿时便变成了一道青光,消失在原地,朝着宗门外飞去。
在飞舟上,张世平拿出了三张金光闪闪的请帖,一张是飞轩谷欧阳世家,一张是乘风山韦家,最后的便是灵沙谷江家。看着这三张请帖,张世平沉默了下,也不知道宗门是凑巧还是有调查过,这三家中,除了飞轩谷的欧阳世家,张世平不熟,其他两家都是张世平曾去过的。
乘风山在宗门冰灵石矿脉附近,张世平值守冰灵石矿脉的时候,他在休沐的时候,他曾去过乘风山一次,不过那时候那位阵法大师韦阵齐不在韦家家族中。张世平手上的那套五行绝神阵器具,便是出自韦阵齐之手。
灵沙谷江家则是远在世俗启国中,一处在北,一处在南,来回奔波更是浪费时间,张世平不由得郁闷了几分。至于飞轩谷,则是在两者之间,刚好顺路。
因此张世平便先驱使着青灵古舟朝着乘风山飞去,一道青光闪过,在经过墨韵山的时候,见墨韵山山顶一方巨石上卧着个人,他稍微停顿了下,就直往宗门之外的乘风山飞去。对于苏双的事情,张世平大概也了解了几分,但是这种事情,他不便多掺和。
青光涌动,很快就消失在云间。
苏双安静地躺在山顶的巨石上,眼神有些呆滞,不过意外的是,在他身边却没有酒,常年系在腰间的酒葫芦不见了踪影。
……
……
远在启国的江家,一位身披着黑色斗篷的修士,无声无息地融进了灵沙谷的碧水游沙阵之中,他仿佛对阵法极为熟悉,也不用借助阵法令牌,也没有施展入阵法诀,就这样如同进了自己院子一般,转眼便到了江家祠堂之中。
然后摘下了帽兜,露出了一张极为狰狞的面孔,光秃秃的头皮,满是蜈蚣般的伤疤,脸颊上横七竖八的伤口,就连上嘴唇也没了一般,露出森森白牙,好似厉鬼。
第两百二十八章 江沧
丑脸男子看着祠堂上的灵牌,他冷眼看着那些摆在祠堂灵桌前面的灵牌,这些大部分人,不过是他一些无用的小辈而已,他曾经对他们抱着很大的希望,希望他们在自己的帮扶下,江家能再出一位金丹修士。可是他们这些人,一次又一次让自己失望,他眼中没有流出出什么情感,在心中想到,“全都是一些没用的废物!”
江家老祖抬头看着祠堂上摆放在在最高处的几张令牌,上面的字似乎刚用金漆描过,他看着上面的字,流露出缅怀的神色。
几百年前江家还是一个炼气小家族,那时候江家修士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炼气八层的大长老,接下来就是他那炼气七层的父亲,剩下的十几个人,都只不过是炼气初期、中期的修士。江家在白芒山中的灵山,被附近的一家筑基家族看上了,那时候江家不过刚在白芒山落地,和其他家族也没有什么交情可言,其他人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更不用说为他们出头。
江家一听到风声以后,没有任何反抗,为了自保,他们连夜搬离了白芒山,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一路辗转,期间路过了一些灵气汇集的山川灵脉,只不过都是有主的。最后他们十几个炼气修士,这才来到启国,想要先寻找一处普普通通的一阶灵山落脚修行。不过世俗中,就算是一阶的灵山,又哪里是那么好找的。他们这些炼气修士先将就地挑了个地方歇脚。
那时候江家老祖江沧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他那时候修为才不过炼气二层还是三层,江家老祖也忘了,他只记得他那时候正撑着一艘小乌篷船,划至江中心,船上木棚下挂着一盏纸灯笼,灯火黄暗,他拿着鱼竿,挂上了饵后,往江中远方一抛,鱼线好似一道银丝。
江面夜色中,还游荡着十几艘乌棚小船,江家所有的修仙者都在江中,各自划着一艘乌棚小船,他们在江边落脚后,发现江中有一种银刀鱼,竟然带着灵气,虽然不多,但是对他们无异于天降甘露!
那夜月色清幽,离着江中很远的地方,岸边模模糊糊的树木黑影在轻轻晃动着,风吹林动,江面银光涟涟。他穿戴着斗笠蓑衣
江中离着乌篷船远远的地方,时不时泛着银光,然后“咚隆”几声,江面水纹荡漾,那些银光多半是银刀鱼跳跃出江面,光滑的鱼鳞在月光的映照下所发出的光,不过他没有将乌篷船划过去,银刀鱼胆子很小,只要一被惊动,那至少也得过了两三个时辰才会再出来,那时候都已经是凌晨时分,等到日头一处,阳光一照,江水变得稍微热一些的时候,那银刀鱼就会又潜到江底去。
江沧耐着性子,看着江面上的鱼鳔,突然乌篷船激烈晃动起来,很快从江中隆起的沙土,就让他的小船搁浅。江沧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同时感受着那磅礴的灵气,一时之间整个人都迷迷糊糊了起来。
刚升起的灵沙谷很小,不过七八丈长,一两丈宽。江沧不敢叫喊,他连忙将小船推下水,拼了命朝着江家其他人划了过去,而后才有如今的灵沙谷!
如今一晃几百年过去了,江沧回想着从前的种种,闭上眼睛,叹了一声。
突然一道青色半月形状的惊芒,在离着他一丈开外的地方,无声无息地出现,迅疾如电,青芒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不过声音还没传过去,那道青芒已经朝着他后脑劈来,一眨眼,就只和那人离着不过三分的距离。青芒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带着一股一往无前架势,仿佛不把江沧给劈成两半,决不罢休。
“清泉,是我!”不过江沧没有丝毫慌乱,一层淡淡的黑光从他身上浮现出来,那道青色半月形状的惊芒,与那层黑光一接触,就被打散了去,露出一把青色的月牙弯刃,在空中打了个转,江沧转身伸手五指发出五道黑气,缠住了月牙弯刃,将其抓在手中,这才看着前方一处空空如也的地方,缓缓说道。
江沧伸出手,干枯如同鬼爪的右手大拇指上,有一血红色的扳指,发出莹莹红光,照亮前方,火光如红绸,聚成一圈,一道黑影浮现了出现在其中。
“你是何人?”江家二长老神色警戒地看着眼前这个好似厉鬼模样的男子,这人竟然能无声无息地闯过他们江家的碧水游沙阵,来到他们祠堂中。要不是这人无端流露出自己的气息,身在祠堂密室的江清泉怕也不能发觉得了对方。
**泉在心中暗暗催动御器法诀,但是被黑气缠绕住的月牙弯刃,却只是微微晃动,没能挣脱出江沧手中。他看着对方,心沉如冰,今夜他们江家怕是在劫难逃了。
“对了,也是,我这模样,如今就连气息都变几分了,你认不出倒也是正常的。”江沧摊开双手,看着枯败漆黑的双手鬼爪,丧然笑了几声。
“这你总该认得了吧!”他翻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块令牌,然后从指间逼出了自己的一滴鲜血,带着一丝黑芒,落在了一盏毫不起眼的魂灯上,原本已经有些暗淡的魂灯,在这滴黑红血珠融入进去后,青光盛放!
“老祖你可回来了,清泉拜见老祖。”江清泉看着江沧手中的那枚令牌,同时又看到了那盏毫不起眼的魂灯青光盛放,眼前一亮,露出激动的神色,立马俯身在地。
那盏正是江家老祖的魂灯,原本是放在祠堂灵桌最上方最是显眼的地方的,但是这些年来,江清泉用另外一盏青光明亮的魂灯,与之交换了下来。
“老祖,你这是怎么……”江清泉抬着头,看着江家老祖的模样,关怀且担忧地问道。
“已经无碍了,起来吧。我不在的这些年来,族里过得怎么样,可很是艰难?”江沧将手中的那青色月牙法器扔到江清泉面前,落到他手中。
第两百二十九章 欧阳
……
而这时候张世平才不过刚驱使着青灵古舟,刚进入韦家灵山地界,缓缓飞过来几里路后,在其中一座二阶灵山上,一个青衣中年修士便踩着一间圆形的飞行法器出来,隔着十来丈远,将声音凝成一线,对着张世平说道,“这位道友,请问来我韦家所谓何事?”
“在下是正阳宗修士张世平,前几日宗门赵师叔结丹成功,宗门差使我来贵府送上请帖,请问金鼎真人是否有空,我也好当面奉上!”张世平不动声色地回应道。
金鼎真人正是韦家老祖的道号,不过张世平也是看了请帖上所写的,这才知晓。以前他倒也有听韦阵齐提过金鼎真人的道号,但是过了那么多年,加上金鼎真人在低阶修士中名头不大,他一时之间还真的是忘了。毕竟这位金鼎真人结丹以后,除了在外闯荡,不然就是闭关修行,也不热衷于什么名声,也不追求什么美色。
这位韦家的修士名为韦阵通,和韦阵齐是同一辈人,他听到张世平所说的话后,先是连连出声恭喜,然后将张世平引到了乘风山上,一处招呼贵客的庭院中,然后连忙吩咐一位筑基二层的中年修士,让他赶紧将老祖请出来。
在会客厅中,张世平坐在椅子上,先是喝了一口清茶,时不时和韦阵通说着话,因为彼此之间也不熟悉,所说的也不过是一些相互吹捧的话,花花轿子人人抬。他们聊着聊着,就说道了韦阵齐身上来,韦家除了金鼎真人之外,也就韦阵齐这阵法大师,还算有些名声,这也是韦家的一块招牌。
过了一会儿后,门口走进来一人,张世平原本以为是金鼎真人到了,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身穿着灰色布衣,胸前挂着三个描画着青鸟纹的袋子,一头花发梳着整整齐齐的老者。虽然面容比十几年前要老了许多,两侧脸颊上的肉也清减了许多,但张世平依稀还记得对方的模样,不是韦阵齐又是谁?
“韦大师好,好久不见了。”张世平笑着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了,你这些年来过得怎么样?”韦阵齐看着这人有些陌生,一直之间想不起张世平的名字,不过他见张世平先打了声招呼,一副两人认识的模样,便没有不识趣地还去开口问‘道友贵姓’这些话,而是顺势坐了下来,与其聊了几句。
其实张世平也知道韦阵齐应该是忘了他了,也是,毕竟两人不过萍水之交,又是那么久没见面。就算是亲戚,多年不走动,关系也会生疏了,更不用说他们这些修仙者了。
不过旁边的韦阵通也是搭着话,最起码让韦阵齐知晓了张世平姓什么,不过他在心中仍想不到对方到底是谁,直到张世平说起了多年之前和陈琦、苏双两人一起购买五行绝神阵的事情,韦阵齐这才在心中恍然大悟,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几人又说了一盏茶时间后,一道金光从天上落下,在会客厅前门散去了金光,一个身材偏瘦的中年模样修士走了进来,此人身上没有半点法力波动,像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但是走动之间,隐隐有种莫名的意蕴,好像是法力深不可测的样子,让张世平心中不由得一凛。
“拜见老祖。”
“拜见老祖。”
韦阵通与韦阵齐两人看到这位中年修士后,站起身来,对着恭敬施了一礼。
“拜见金鼎真人。”当张世平看到两人站起身来后,他也没有傻乎乎地坐着,也是当即跟在他们两人后头,对着从门外走来的中年修士,行了一礼。一位金丹期修士,可不是他一位筑基期修士所能慢待的。
“不必多礼!你们都坐下吧。”中年修士神色不变缓缓说道。
他走上前,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后,张世平与韦家两位筑基修士,三人这才坐了下来。金鼎真人坐下后,与张世平说了几句话,倒也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张世平回了金鼎真人几句话后,便取出了宗门金丹庆典的请帖,双手奉上。
金鼎真人身后一招,将张世平手上的请帖拿到手上,打开一看,眼中有几分惊讶,随后便笑了起来,几声后便止住了声音,对着张世平说了自己到时候一定准时赴宴。
在亭中,金鼎真人和张世平又说了几句话后,便笑着说自己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一步,同时他对着韦阵齐、韦阵通两人吩咐了一声,让他们好好招待张世平,千万不要怠慢了。
说完后,金鼎真人一步踏出会客厅,化作一道金光,凭空御风而去。待金鼎真人离去后,在会客厅中的韦阵齐、韦阵通两人,更是热情,吩咐下人准备宴席,张世平连连说不用,自己还要去别处送贴。不过他们两人实在热情,他推脱不了后,便在韦家中留了一日,喝了一些酒水。
隔天,张世平一大早便和韦家众人告辞,驱使着青灵古舟,化为一道青光,一路朝着飞轩谷而去。
张世平一路飞行,待飞到了一处三座小山包围住的山谷的时候,停了下来。他踩着青灵古舟,看下方草木丛丛,荒无人迹,便施展了天眼术,看着下方山谷上方有一层黄濛濛的灵光,气息森森。
他伸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传音玉简,对着玉简轻声说了几句后,将身上的法力注入其中,一道火光便从他手中飞出,射入了阵法之中。
过了没过久后,阵法中有一处冒着五彩,露出了一道方圆几丈的门户,从中飞出了两位身穿着绸缎衣裳的男女修士,见外头只有张世平一人,便上前说了几句,彼此之间见了礼。
他们这才邀请张世平进到谷中,张世平跟着对方飞了进去。待入了阵法中后,迷雾散去,张世平眼前一亮,山谷中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其中还有一些散发着朦胧灵光的奇花异草。
而在半山坡上建立着一片片的房屋院落,样式都差不多,不过这些房屋,纵使有灵光护持,也不免有新旧之分。
在整座飞轩谷中,人却不多,他在青灵古舟上一眼望过去,所看到的也不过百来个人。在张世平天眼术中,这些人身上都附着一层灵光,个个身怀灵机,都是修仙者,而且每个人修为都不弱,这些人中至少都有炼气七层的修为。
见张世平眼中有些惊叹之色,在旁边的欧阳德炎与欧阳婉清两人心中颇为自得。他们两人在前头领路,邀请着张世平朝着谷中一处古朴的小院子飞去。
第两百三十章 仙人、山民
欧阳世家的两位筑基修士带着张世平,在这座古朴的小院子门外落了下来,欧阳德炎上前去轻叩了两下门,木门吱呀吱呀地打开来,一个头上梳着两根红绳朝天辫的小孩,刚好打开了门,见到门外的欧阳德炎,脆声叫了一声“爹爹”。
小孩子显得有些害怕,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眼珠子却是在乱转着,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看起来人不大,其实心思却鬼精鬼精的。
“你怎么又逃学了。”欧阳德炎见到自家孩子,却没有表现的很高兴,反而是皱着眉头,板着一张脸说道。
在院子中,一个穿着一身浆洗着发白布衣的老者从旁边的小屋中走了出来,黑色的布鞋鞋帮很是厚实,踩在地上只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一手提着个竹篓,一手握着一把黄斑色的竹竿,一步步走过来,到了门口,“德炎,你别吓着明儿。”
欧阳灭明很是机灵地接过老祖宗手上的竹篓,费力地将这个有他一半高的灰绿色竹篓,背在背上,竹篓上的麻绳有点粗,他小小的双手紧紧拉着麻绳,攥得紧紧的。
“老祖宗,明儿这三天两头的跑,大半年了,字都还不识得几个,可不是事啊!”欧阳德炎无奈对着自家老祖宗说道。
“明儿还小,读书的事情再过几年也不迟,先让他顽几年再说吧。对了,这位正阳宗的小友来我欧阳家,可有什么事情吗?”老者笑着帮着欧阳灭明提了下背后的竹篓,同时看向与欧阳婉清并肩站着的张世平。
“晚辈拜见天游真人。”张世平走上前一步,对着老者行了一礼。
同时从储物袋中取出了正阳宗邀请欧阳天游的请帖,用几句话,将事情简洁明了地说清楚了,然后双手将请帖奉上。
“好,老夫到时一定准时赴约。”站在欧阳天游前的欧阳德炎接过请帖后,侧身站在门口,欧阳天游一脚跨出木门,对张世平淡淡说了一声。
“给我看看,看看,老祖宗。”欧阳灭明松开了抓着麻绳的双手,伸的高高,跳着想要从他父亲手中抢到正阳宗的那张金色请帖,不过他还没长大,个子才刚到欧阳德炎大腿处,加上还没有开始修行,身子也弱。他跳了好几下,就算整个身子都趴在了欧阳德炎的大腿上,使劲地往上爬,也没有勾到欧阳德炎手中的那张请帖,试了几下,见他父亲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便很是机灵地转过头去,眼巴巴地盯着欧阳天游,童音清脆。
“给你给你,不过明儿你看的懂上面写什么吗?”欧阳天游看着欧阳德炎,欧阳德炎明白自家老祖宗的意思,也知道将张世平刚刚送来的请帖,交与小儿玩耍。欧阳德炎看了张世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希望张世平不要介意。
“这是正,这是天,这是……”欧阳灭明小手拿着对他来说明显偏大的请帖,看着帖身上的字,小手指先是指着正阳宗,然后又滑到了天游真人的道号上,最后看着‘游’这个字,嘟囔着说不出这个字叫什么。
“游。这个是游。”欧阳天游弯下腰,指着‘游’,给欧阳灭明说道。
然后一手抱起了欧阳灭明,从三人之中走了过去,欧阳灭明小手指移到着请帖上其他地方,读了几个字,又支支吾吾起来,欧阳天游语气慈和地教导着他。祖孙两人渐渐地沿着小河上游走去,欧阳灭明那稚嫩的童声,‘正阳宗’,‘飞轩谷’,“天游真人”,他一字一句地念着,声音从远处传来。
张世平看着欧阳老祖带着孩子走的飞快,走出门后,没几步,身形就模糊了下,随后便出现在十几丈远的地方,留下的幻影还没消失,他人就又消失不见,转眼间张世平就只看到欧阳天游的一个小小的背影。
见自家老祖离开后,张世平便向欧阳德炎与欧阳婉清两人,说了一声告辞。欧阳家的两位筑基修士挽留了几声,见张世平执意要走,便笑着不再挽留。他们两人将张世平送出了飞轩谷阵法之外,又送了张世平十里路,这才转身回到族中。
张世平出了欧阳家的飞轩谷后,见欧阳家的两人转身回去,便当即加快了速度,青灵古舟飞驰,化为一道青光消失在原地。
当两天之后,张世平飞出了白芒山山脉,又飞了几十里左右,便感觉天地之间的灵气稀薄了很多,他接着飞了百余里后,看天色昏暗,时辰也有些晚了,在天空中往下俯瞰,见下方有一处山脉,方圆十几里左右,山脉中大大小小的山峰十几座。
在他脚下附近几处地方,炊烟袅袅升起,张世平看到山中几处偏僻的地方,搭建着村寨,村寨中的房屋多半都是用木头茅草建成,几乎看不到有一间白墙瓦房。村寨外围着一圈,削的尖锐,并用火烤过的焦黄木桩子,夜色中,有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山民,拿着木质农具,结伴走进村寨大门。
三十岁出头的刘大山,骨架子很大,但是身上却没有多少肉,脾气却很好,除了七八年,因为劳役税收太重,他家中连藏在房梁上的粮种都要衙役给抢走后,他被逼的没办法了,带着老娘和妻儿,无奈下逃进了山中,成了一个没籍的山民。
他运气不错,在山中走了很久,幸好遇到了青狼寨的人,跟着他们入了寨子。青狼寨虽说是强盗寨子,但是里面生活的大多数被逼的走投无路的苦命人。山民艰苦,山中毒虫猛兽多,一不小心人就被叼了去,而缺衣少食就不说了,最重要的没有盐,他们这些山民,在山中猎到的山货,有六七成的东西,都是和外头一位姓张的商人,换些粗盐巴和土布。
对了那商人,旁边的人都叫他一声三爷,刘大山光着一双大脚走在村寨路上的时候才想起来。他见自家儿子不在村头玩耍,路上也没看到人,兴许是早回了家中。
第两百三十一章 少年娃子
刘大山便快步朝前走了几步,转了个弯后就看到了一处茅屋院子,里面茅屋有两间,在旁边还有一间刚垒了一半。他有空时候,就去摆弄一会儿,或许再过一段日子,他家中便能再立起一间房子来,一想到这里,他很满足地笑了起来。
他老娘进山后没几年,因为生了场病,没能熬过去,便走了。对他山民来说这很是正常,一头大虫、一场大病都是能要人命,命贱不值钱,死了寻个地方一埋就是了。山民加上生活艰苦,顾着肚子,哪有太多时间去悲伤。
在院子中,有个妇人正将手上的陶盆放在木桌上,他快步走了过去,将手上的农具放好后,也顾不得粥水烫热,便啜啜几口,急匆匆地将一碗菜粥喝光。这粥黑糊糊的样子,里面一大半是野菜,很是涩口发苦,一小半是豆子还有些带壳的稻米。桌上除了一盆粥,就只有块熏干的黑肉,这还是几个月前村中有人猎到了一头大虫,他们所分到的一条肉。
至于稻米还带着壳,不是刘大山媳妇懒,臼不干净米,而是弄得太干净了,这米就少了好些,他们舍不得。
刘大山放下黑粗的陶碗,黑皱的脸笑起来皱纹堆得老高,露出来的牙齿黄黄的,牙帮肉也不高,快把牙根都露了出来,“娃子呢。”
“还没回来,玩疯了吧,你先吃,我出去喊一喊。”刘大山他媳妇放下自己的碗筷,三步作两步,小跑了出去,在门口大声喊着,声音洪亮,差不多整个寨子都能听得到她那大嗓门。
听着远处传来呼唤声,张世平知道那声音是从村寨之中传了过来的,他刚才没有选择在村寨中落脚。山中生活的人,不是强盗,便是无籍的山民,这些人戒心都重。
他要是用修仙者的身份过去,难免被他们供做仙人一般,但是张世平不喜欢这样子,修行的越久,他越明白,自己在修仙路上才刚走了一点点而已,哪能称得上一声仙人?张世平要是装作普普通通的凡人进去,那对方十有**会起歹意。
山民憨厚,下地种田打猎都是一把好手,但是憨厚的山民,在农闲时候,也会拿起柴刀木弓,下山劫道。杀几个人,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事情,他们连自己的命都不怎么在乎了,又哪能在乎其他人的性命。
这样一想,张世平便驱使着青灵古舟,随意寻了个地方落下,在林中走了一小段路后,惊讶了一声,看着前方树上,围着几头灰狼,在树下不断转悠着,树上有三人,都是半大的孩子,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
林中有些昏暗,不过张世平耳目清明,倒也还能看得清楚。树上的三个孩子,一个十来岁大,两个小一些,大概六七岁的样子。灰狼在树下打着转,昏暗的林中,野狼双眼冒着青光,八只青瞳瞳的眼珠子,盯着树上的三人,却没有发出嚎叫声。
看着三个孩子,身上半点灵光也没有,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在山中,有些成气候的精怪,虽然实力还没有达到四阶,却能化成人形。其实这不过是它们所幻化的虚影,障眼法罢了,欺骗一些肉眼凡胎而已。
张世平先是确认了下对方了身份,下方那些灰狼又不是什么入阶的妖兽。人猎杀野兽,野兽食人的事情,对张世平来说,很是正常,这些在他看来都不过是天地万事万物的一部分。但是毕竟他是人族的修仙者,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灰狼吃了那三个孩子。
树上三个孩子瑟瑟发抖,见有一人,走近了后,他们三人想叫喊一声,却因为惶恐,怎么也喊不出来。
四头野狼感受到张世平身上的法力波动,夹着尾巴逃开了,张世平手上点出一点红光,穿过了落在最后的一头较为年老的灰狼,顷刻之间便让其毙命,另外的三头,他想要留下来,也是容易地好似探囊取物,但是张世平没有做。
“没事了,你们下来吧。”张世平抬头对着树上的三个孩子说道。
这三个山民孩子,惨白的脸上带着一股茫然的神色,看着被张世平赶走的野狼。因为林中昏暗,这三个孩子的视力可不像张世平那样好,昏黑黑的光线下,他们只能看到张世平那模糊的身形,就连张世平刚才发出了那道散发红色灵光的法术,这些孩子也是误认为,是张世平射出火箭,赶走了灰狼。
他们在树上踌躇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个年级大一些的孩子,才先从树上爬了下来,然后另外两个六七岁的孩子,这才跟着他下了树。
张世平手提着灰狼,身后跟着战战兢兢的三个孩子,在林中寻了一处背靠着块灰黑色大山石,在山石边上的地方比林中他处要平坦些,落叶也不没有积得太深。
张世平放下了灰狼,升起了一堆火,这才对着那年纪比较大的孩子,指着地上这头死掉的灰狼,说了一声,“想吃就自己弄。”
说完后,一把小刀从他衣袖中射出,刀子离着那孩子脚丫一尺来远,亮晃晃的刀身在火光映照下闪动着。那孩子吓了一跳,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然后才镇定下来,看着正盘腿坐下的张世平,见他盘坐这笔直,闭着双眼,像是要休息了一样。
他迟疑了下,这才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拔起了地上的这把小刀。他看着手中的小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做工精致的小刀,刀身比他巴掌要长一些,刀把像是牛角做的,打磨着很是趁手,刀身上浮着层层的梨花纹。
看着这把小刀,他曾经和村寨中的大人下山去贩卖山货,也看过那些大爷带着的刀,没有一把比这把小刀要好的,单单这把怕是要值个二三十两银子吧,他抿了抿嘴唇,心中噗噗通跳动着,这时候,他身边的那两个小一些的孩子,拉了拉他的衣服,指着地上那头灰狼,肚子则是咕咕地叫了起来。
这少年收回了自己的小心思,拿着小刀,看着这头野狼,却没有直接下刀子,他担心血腥气会传了出去,就算是他动作再快,剥皮取肉,然后将这头灰狼其他东西都埋在土中,也很有可能吸引野兽过来。
第两百三十二章 红光
“这位大人。”燃烧的树枝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火光熊熊,少年手中拿着刀子,脚下是一头已经没有任何生机的灰狼,他迟疑说道。
“怎么,不会杀,还是顾忌山里的野兽循着味道过来?”火堆上红黄的焰火跃动着,张世平闭着眼睛缓缓说道。对于一个修仙者来说,五官灵敏是在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张世平就算闭着眼睛,仍感受到了他面前那三个凡人孩子的些许情绪。
大一点的孩子说话的时候有些畏惧,而另外的两个小孩,则是在火光所能照到的范围内,堆着枯叶抱着残枝。
“夜里山中虎狼多,俺怕味道散出去了,那些畜牲循着过来。”少年看着张世平,装着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说道。
“放心,有我在它们不敢过来的。”张世平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言语,气息逐渐变得悠长起来,缓缓地吸气,又缓缓地呼出,依照着他多年来修行的习惯吐纳着,一呼一吸之间富有韵律。
少年见张世平这样说道,说出的话声音不大,但是给他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少年又看到和他一起的那两个村寨孩子,怀中抱着好几根手腕粗的枯枝,用一种极为渴望的眼神地盯着他。
‘呼……’少年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便蹲下了身去,右手抓起这头灰狼还有些温热的前肢,稍微抬起来了些,左手拿着刀子,一刀先在灰狼喉咙开了个小口,然后顺着划了下来,使着刀子,轻轻地将灰狼皮肉分离开来。
少年动作飞快,不一会儿便将这头灰狼皮毛完整无缺地剥了下来,皮毛上面有一些很小很小块的鲜红色碎肉,还有层淡黄的油脂,与白色的筋膜。少年将这张狼皮取下,递给他身边的两个孩子,然后从灰狼腹中挖出一大堆红红绿绿的内脏,他伸手进去摸索,很快便取出了一块暗红色的肝,还有一颗比他拳头大一些的狼心。
他赶紧用手上的刀子,哗哗几刀,将狼肝分成四块,将狼心一分二,随后全都用树枝插着,放在火边上烤着,至于剩下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内脏夹杂这粪便,他连扒带挖,没几下便弄出了个土坑,心中虽然有些不舍得,但是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很快就将这些东西埋进了土坑里面。
少年将这头已经剥好的灰狼,分成了几块,放在火堆边的石头上,那两个孩子已经蹲在火堆旁边,灰扑扑的小脸被火光映着发红,看着正在烤着的狼肝狼心,时不时地倒吸着口水。少年又用土和枯叶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看着刚才放下的狼肝已经有点焦黑了。
他连忙将插着狼肝的树枝,移开了火堆一些,又换了另一面,烤了一小会儿。这种山里的灰狼肉质可远远比不上家中饲养的牲畜,而且这三个孩子手中就连半颗盐巴都没有,狼肝烤熟后,带着一股腥味与焦味混合而成的味道,姑且算是肉香吧,毕竟三位村寨的孩子都在咽着口水。
不过这少年并没有将烤熟后的狼肝分给两位小孩,他自己也没有吃,而是拿着树枝,慢慢地走到张世平身边,“大人,这是给你的。”
少年说话的声音有些小,见张世平没有回应,便将手上的树枝插在张世平面前的土里面,便赶紧回到了火堆旁边,将分成两半的狼心,分给了两个孩子,自己则是拿着刀子割着狼肉在火上烤着,割的肉块有些厚大了,外头的一层已经烤焦了,里面的还带着血丝。他顾不上烫热,对着肉块吹着气,咬了起来。
要是子以往时候,血腥味散发出来,第一时间吸引的不是山中的猛兽,而是无处不在的蚊蝇,但是这三个孩子没有发觉。今晚莫说有什么野兽了,就连半只蚊蝇都没有,安静得只剩下火光烧着的树枝,在霹雳地响着。
火堆边上的三人,颇有些像狼崽子一样,往往烤个半熟,少年便分那两孩子一些,其他的肉便都进了他腹中。不一会儿,他旁边的那两个孩子已经吃的肚子都滚圆滚圆了,他仍在停吃着,一头灰狼几十斤肉,少说也有八成进了他肚子里。
少年抓着最后一块还带着热气的狼肉,三两口,稍微咀嚼后,便咽了下去。几十斤狼肉入腹后,他将一边的狼皮摊开在地上,用树枝从火堆边上拨了些灰黑色的碳灰,放在一边,拿着小刀仔仔细细地将皮毛上的碎肉油脂刮干净,再抓着草木灰往狼皮上抹。
抹了几把后,少年脸上突然变得通红,一股磅礴的热气从他身体中涌出,他感觉自己肚子里面像是有团火焰一般,在炙烤着他,他发出惨叫,在地上打滚着,叫声惊醒了已经半睡的两个孩子,他们睁开眼,一看到少年在地上打滚,便焦急地跑了过去,想要扶起他。
但是少年翻滚着,四周的空气也渐渐升高起来,两个孩子还没碰到少年,便被少年身体中发出了阵阵热气给荡了开,在地上倒滚了几圈,所幸没人撞到尖石锐角,只是人有些蒙而已。
闭目养神的张世平,早就发觉了对方的异动。他先是皱着眉头看着这少年,感受着少年四周的空气渐渐升高,身上红光越来越盛,而张世平先是思索了下,当即眼睛亮了几分,站起身来,他一个闪身便越过了离他几丈远的少年。
少年神志已经有些模糊了,手脚乱动,口中发出的声音也变成了干嗷,身上的那套破旧的衣裳也已经化为灰烬。张世平两指并拢,眼疾手快地点在少年眉间,将自己身上的法力渡进少年体中。张世平的法力入体,一两个呼吸后,少年那不断挣扎的手脚也安静了下来。
不过张世平没有立即放开,而仍是将两指按在他眉心,操控着自己的法力,在少年体内经脉游走着。
张世平通过自己的那一缕法力,在少年经脉游走的时候,感觉到他体中散发的炙热杂乱的灵气,便小心翼翼地为他理顺。
第两百三十三章 炎灵根
过了足足一株香后,张世平才拿起了他的手,同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青色的长衫,盖在少年身上,然后盯着这少年,越看越是高兴。张世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圆形法器,上面阵纹繁复,分为五色,中间则是一块晶莹剔透,能照的出人影的宝石。
张世平拿出这法器后,朝着嗡嗡念了几声,测灵盘上升起了丈高的灵光光柱,张世平抓着阵盘,将其照在少年身上,从头到尾扫过一遍,而后他收取测灵盘,敛去灵光,看着阵盘上代表着土属性灵根的土黄阵纹与代表着火属性灵根的赤红阵纹,两者同时亮了起来,黄光与红光,汇入了测灵盘中间的那块晶莹剔透的宝石中,过了一两个呼吸后,上面浮现了一个暗红的‘炎’字,张世平看到这个后,才真正确认了下来。
他前面心中有些推测,但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至于为何这少年今日才激发出了灵根,张世平估计着,这少年怕是因为他今晚吃了太多了狼肉,一下子吃了几十斤的肉食,补充了精力,炼精化气,引动了体内的灵根异动。
不过这只是张世平的猜测而已,修仙界中灵根之说,从来都是解释不清的。
而修仙界中除了金木水火土那五种最常见的灵根外,最常见的便是‘雷’、‘冰’、‘风’三种异灵根了,但是也不是说世上所有的修士,所具有的灵根便只有那么几种而已。
‘土灵根’与‘水灵根’变异会产生‘雷灵根’,正阳宗掌门常有年便是雷灵根,而他所收的弟子常无泪也同样是雷灵根。入门那么多年来,在张世平印象中,他可没有见过这位真传弟子,就连有关于他的消息都很少听到。
‘金灵根’与‘水灵根’变异后则会产生‘冰灵根’,谢师叔与谢妙两人就同是冰灵根的修士。
至于正阳宗其他的金丹修士,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灵根,张世平他不怎么清楚,但是从他知道的常掌门与谢师叔两人来说,异灵根修士的结丹几率比寻常灵根修士要大了很多。
所以当张世平看到少年身怀着由‘火灵根’与‘土灵根’变异而成的‘炎灵根’,这才那么高兴。
而在张世平身后的两个孩子,看到张世平刚才手点出灵光,又是凭空取出衣物,最后嘴巴张的老大,看着测灵盘上那丈长的灵光光柱,一时间呆住了。
张世平突然心血来潮,转身朝着两人说了一声,“过来。”
他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法力,那两个孩子懵懵懂懂地走到了张世平身前,张世平手上的测灵盘,灵光盛放,朝着其中一个孩子照去,光柱从他天灵盖一直照到他脚上,这才收了回来,张世平收回法力,将手上的测灵盘放在自己身前。
测灵盘上的五色阵纹没有一处发出光亮,更不用说灵光交汇了,张世平便再次施法,对着另外一人,也是从头照到脚,测灵盘上的阵纹同样没有半点灵光浮现。
张世平手一翻,测灵盘消失不见,另外两人没有灵根,张世平根本没有半点失望,世上哪有那么刚好的事情。如此一想,张世平便收回了目光,又穿过身去,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
十一二岁的少年已经记得清事情了,要是这孩子年纪再小一点,张世平保管二话不说,将其抱回张家去,反正他现在离白芒山不过百来里,离白猿山也不算太远。
小一点的孩子还不懂事,记不清事情,张世平将其抱回张家,让大长老张怀宇与父亲张同安两人说一声,给他弄个张家世俗族人的身份,就当做张家族人先养着,他们三人不透露半点风声,到时候莫说是这孩子,就算是张家其他修士,也会将其当做是张家族人。
十几年后,张家再为其寻个留着张家血脉的女娃,只要两人的明面上的关系是出了五服的便行,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为他所寻的女娃也不用强来,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你情我愿,岂不是更好?
这样一来一回,张家便多了一个高阶修士,生下的孩子也是张家人,就算到时候这孩子知晓了,只要张家对他够好,再依着张家对他从小的言传身教,他早已从心底认同张家,又哪会出什么白眼狼来?
白芒山中许多修仙家族,要是遇上资质上佳的孩子,多半会这样做,除了一小部分有着某种灵体或者传承的家族,他们为了维持家族血脉纯净,都不与外人通婚,婚嫁都在同宗同族里,就更不用说是寻个外人来当做族人养了。
“哎!”张世平叹了口气,这少年已经懂事了,他便不能如此这样做了。至于带回宗门,这想法也在张世平的考虑之中,不过他仍没有下定决心来。
当然对于这少年来说,加入正阳宗是就好的,一个有着元婴坐镇的宗门,所能提供的修行资源一定比张家这个筑基家族要好很多,但是躺在地上的少年,却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力,他今后的路,几乎全在张世平的一念之间!
张世平施展御物术,将这少年搬至火堆旁边,取出一间白狐裘衣铺在地上,将去放在上面,另外的两个小孩子则是怯怯地跟过来,守在少年身边。张世平在少年身边打坐炼气。
上半夜缓缓过去,到了下半夜中,张世平耳洞一动,他听到空气中传来的叫喊呼唤声,声音远远传来,此起彼伏,传荡在山里面。
原来青狼寨中,刘大山他媳妇在村寨中寻不到儿子后,便着急回了家,叫刘大山一起去找。刘大山就只有那么一个儿子,一根独苗而已,不见了他当然是着急了,夫妻两人连忙去寻,问遍了村寨中其他人,有两家孩子比较多的才发觉,自家的孩子也没回来。
青狼寨的头子连忙敲着铜锣,将村寨众人聚集了起来,先是在村寨里面找了一圈,然后又在村寨附近找了起来,寻了许久没有寻到三个孩子,眼看着都快到下半夜了,众人便商量着是不是在山中寻找。
对他们这些凡人来说,夜里面山中猛兽多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有时候,会发生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村寨的人吵吵闹闹了许久,最后村寨中的几位老者一齐表态,一定要尽早寻回村寨的孩子,谁知道一夜过后,那三孩子还有没有命在?
他们村寨人却不多,二三十号汉子聚在一块,有的举着火把看照路,有着敲打着锣鼓叫喊,有的手持着长矛还有大刀,注意着山林中的风吹草动。
张世平站起身来,看着已经睡着的三个孩子,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第两百三十四章 寻来
远处青狼寨的山民,敲锣打鼓,漫山遍野地寻找叫喊着。
“二爷,你来看这里。”青狼寨中一位身穿着青黑衣裳的大汉看到路边的一只破草鞋,草鞋比较小,看样子是小孩子穿的。
一个年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黑瘦汉子,拨开人群,朝着那青黑衣裳的大汉走来,他看到大汉手中的草鞋,心都沉了几分,而在他后面刘大山夫妇两人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也急忙跑了过来。
刘大山他媳妇一看到青狼寨二爷手中的草鞋,像疯了一样喊道:“这些是我娃儿的,娃呢,找到我的娃了吗?”
“二爷,铁树,有没有看到我的娃。”刘大山也是一脸焦急之色。
而在一边的那高高瘦瘦的少年,看起来比较木讷,“二爷,铁树叔,找到我弟他们了吗?”
二爷手拿着草鞋,脸色沉重,没有接过他们几年的话,后面村寨中的其他人心也是提到嗓子眼了,几岁大的孩子在山中鞋子都跑掉了,怕是已经被虎狼叼了、大蛇吞了去。山里面什么东西都缺,就是不缺毒虫猛兽,往年虎狼猖狂的时候,山民在山地里耕作,一不小心都会别叼走了去,大人都这样了,就不用说几岁大的孩子了。
“没蛇道,也没有血迹,他们应该往那边去了,不过有狼脚印,大伙小心些!”
铁树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那把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大刀,一手拿着火把,一点点地拨着山道边的杂草丛。要是蟒蛇,穿行间在土地上一定会留下波浪一般的压痕来,而且蟒蛇吞了人,吃饱后它们行动就会变得缓慢,一般不会跑着太远。因此铁树小心仔细地拨弄了一小会儿后,又没有看到附近有什么血迹,想来那三个孩子也应该没有被什么猛兽给叼了去,想过之后他这才指着前方说道。
铁柱是青狼寨中最好的猎人,他这样一说,刚才聚拢起来的几十号村寨山民,更是警惕了起来,没有大刀弓箭的村民,他们手上只能拿着木棍木棒,夜里山风一吹,众人背后打了一激灵,手上的家伙都不由得握着更紧,攥着更用力了。
而铁柱抬手所指的方向,恰好是张世平所在的那片林子,离着不过一两里路。
在林子中,张世平原先有些微皱的眉头,再听到了村民的叫喊呼唤声后,这才松了去,又变成了原来那种不动声色的模样。
张世平站在火堆旁边,他脚边便是那三个孩子。少年躺在毯子上,白狐裘衣盖着,而另外的那两个孩子,靠着少年身边。
青狼寨中的山民走着不慢,在路上叫喊搜寻了一会儿后,便走进了林子里面。他们进来后,接着走了一小段路,绕过了几颗遮挡住视线的古木,遥遥见前方有火光传来,众人一看到火光,便惊喜地喊道,呼唤着,朝着火堆围了过去。
那黑瘦的二爷与穿着青黑衣裳的铁柱,两人打着头,走在前面。火光越来越亮,二爷与青狼寨其他人看到了,火堆边上的张世平与青狼寨中的三个孩子。
“大伙都停下。”二爷低声说了句,他很是郑重地看着孩子边上的张世平。二爷瞥了一眼少年盖在身上的那件纯白色的裘衣,心中惊讶,他与山下的张三爷打了那么久的交道,知道这种纯白、没有一丝杂色的裘衣,没有几百一千两银子,是拿不下来的。
而且山中向来不太平,对方看样子不像是那种毛都还没长齐的毛头小子,不大可能是离家出走的世家公子。对方能从容不迫地留在这里,不是自身武功高强,就是暗地里有高手保护。二爷与山外的那些人,可打了几十年的交道,见过的人可不少。又因为他年纪越来越大,做事情变得比年轻时候要谨慎了许多,说得简单点,他就是怕死而已!
“这位公子,小人是青狼寨的,那三个娃儿是寨子里的,在山里走丢了,多谢公子救了他们三个。”他带着铁柱,自己走在前头,看着站着的张世平,他学着那些读书人,有些滑稽地行了一礼,然后恭敬说道。
“虎子,虎子,你醒醒,娘在这呢!”刘大山他媳妇看到靠在少年身边的一个娃儿,想跑过去,却被他丈夫刘大山给拉住了,只能厉声嘶喊着。
“这三孩子是你们村寨的人?”张世平背负着手,盯着他们问道。
“是的。”也不知道是为何,青狼寨中走在靠前面的几个人,被张世平看过后,不由得回答了一声。
张世平见对方众人异口同声说道,心中便有了底,而那两名年纪小一些的孩子,在青狼寨中家人的呼唤下,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惊喜地跑了过去。
“三狗子、三狗子,醒醒,二爷爷来了。”对于这两个没有灵根的孩子,张世平都懒着看上一眼,而二爷与铁柱看那两孩子跑回来后,便放了大半的心,二爷看着盖着裘衣睡死过去的三狗子,喊了几声。
不过张世平早已经在少年周边布置了一层法力护罩,凝成护罩所用的法力很少,因此这层灵光稀薄似空气,近乎透明,只有隔绝声响的作用,而青狼寨中的人都是肉眼凡胎,感受不到法力波动。
“这孩子今晚灵根刚苏醒,不用叫他了,让他多休息!”张世平伸手制止了青狼寨的人,淡淡说了一声。然后伸手手掌往上一抬,少年连带着身下的毯子凭空离地几分,少年却毫无察觉,仿佛仍像是睡在厚实的地上一样。
青狼寨的众人见到如此鬼怪离奇的一幕,看着张世平便像是见了鬼一般,人群一下子慌乱了起来,就连铁柱也咽了咽口水,很是紧张地看着张世平,他在山中打猎那么多年了,和其他村寨的猎人也交谈过,听一些年纪大的老猎人说过,山中可是有些精怪的,见到他们的人,运气好点的,被他们戏耍一番,回来生一场大病也就没事了,要是遇到凶恶的,那可就没命了。他以往都没有见过,没想到今夜里遇见了。
第两百三十五章 三狗子
“见过仙人大老爷!你们都在看什么,还不跪下,拜见仙人。”倒是青狼寨二爷,推金山倒玉柱地跪在地上,纳头便拜,头压在地上,高声喊道。
他与那张三爷做买卖的时候,可是听过张三爷说他们张家可是有修仙者的,至于他说的修仙者是什么,他询问旁人,才明白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仙人了吗?怪不得,这位张三爷能光明正大地与他们做生意,而那些官绅大老爷半个屁都不敢放。
也多亏了张三爷仗义,不然以往时候,他们往往一张上好的皮子,所换的也不过是一小罐盐巴或者几尺土布而已。不是他们不想进城贩卖手中的山货,是因为他们根本出不去。他们是无籍的山民,出去外面,一旦被别人抓了,就成了奴隶。官府律法可不保护他们这些没有户籍,交不上税的山民,他们甚至鼓励游侠们进山抓捕山民。
但是自从张三爷与他们这些山民做生意后,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很多,当然这张三爷也不是平白无故发什么善心,而是和这些山民买卖,油水丰厚。以往其他人压价压得狠,山民手中一张上等的青狼皮,只能换得很少的东西,他就在上面加上那么一点,多那半两一两的粗盐,多上一两分长的布料,这一点点东西,便让山民死心塌地将手上的东西全部卖给了张三爷。
至于其他的人,不敢与张府抢生意,而且张府那当家老爷发出话来,族里的三爷不过是因为闲的无聊,才去与山民做买卖的,他不希望老人心里不畅快。附近的世家可知道这位张府当家老爷的一个儿子,可是被远处仙山里面的仙人给接过去的。
……
……
两天后,张世平使御着青灵古舟,朝着启国方向飞去,他御器速度飞快。至于青狼寨的那个炎灵根的三狗子,则是被他留在了附近了那张府中。
张世平一说要收三狗子去修仙,青狼寨中的二爷见三狗子还有点犹豫,便压着他的头,给张世平跪了好几个响头。不过这少年却不知道为什么死活没有答应,张世平看在他身怀着炎灵根这上等灵根的份上,耐着性子问清楚了三狗子的想法。
说来也是好笑,这少年终究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山民,有些小聪明,但是眼界还没开,说来说去,左右不过是一些小事,不过这少年有一点,张世平看的还挺顺眼的,那就是知道张世平这位仙人代表着什么后,便求着张世平给青狼寨的山民,某一个好的出路,只要做到这点,他就心甘情愿地随张世平离开,今后一定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白眼狼,谁都不喜欢!张世平脸上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喜怒,但是心中对其却颇为满意,十一二岁的孩子,心性早就定下了大半。对方要是个自私自利的人,那张世平可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了,以免到最后被反咬一口。
而旁边的二爷心中早就忐忑不安,又有些期待。山民虽然不用交税赋,但是说句实打实的话,谁想整天过些朝不保夕的日子,有块田种,有口安稳饭吃,那不更好?
张世平思考了下,他现在是刚出白芒山不远,所在的地方是昱国望月郡附近,这里刚好有张家世俗一脉,给青狼寨的二十来户人安排个好地方,不是什么问题,只要自己说一声便行了,也不用自己太操心,所以张世平便答应了下来。
他御器带着三狗子与青狼寨的那个二爷,朝着附近望月城飞去,很快就到了城中张府,出示了手上的张家长老令牌后,张府便中门大开,张府这一脉世俗族人,本想摆起香案迎接本家来的仙人。但张世平摇了摇头,让他们不必如此多礼。
进府后,张世平将此事吩咐了下去,又和张府如今当家做主的那位中年人张唯丞,说了一会儿的话。张世平从张唯丞口中得知了,他儿子张亨文前几年就到了白猿山了。
“同、世、元、亨、泰,已经到了‘亨’字辈了吗?”张世平轻声感慨了几分,他这些年来,对于张家的后辈族人,几乎没有什么关注。
没过多久后,张世平便让张府众人去处理青狼寨的事情,他将三狗子留在张府之中,自己便飘然离去了。
……
……
八天后启国,一道青光在江边缓缓落在江中,张世平发出一道红光,飞入碧水游沙阵中,没过过久,阵法云雾翻滚,彩光蒸腾,一个颇为英气的佩剑女修踩着一把月青色的飞剑,从阵法中飞了出来,转眼便到了张世平面前。
“江道友,好久不见了。”张世平见江家出来的女修正是他第一次来时所见过的江若流,她周身的剑势,比当时要凌厉许多,一身修为毫不遮掩,竟然已有筑基六层,张世平面露讶色,对方竟然修为进展如此之快!
“原来是张道友,老祖有请。”江若流看着张世平,那么多年不见,其实她心里早就将张世平忘了大半了,要不是那时候张世平是和谢妙过来的,江若流哪能记得起他。而且这些年来,正阳宗虽然下了令,葛家等几家金丹家族不敢明着来,但是暗地里可搞了不少事情。不过现在都好了,老祖回来后,江家便安稳了下来。
老祖?张世平一听到江若流的话,可当真出乎他意料之外。
江若流则带着张世平入了阵法,到了江家一处有些老旧的院子里,屋中有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正盘坐在蒲团上,打坐修行,气息骇然。张世平与江若流人还离着远,便感觉到了从院中传出来的气息,两人没有冒然进入其中。
张世平心中有些疑惑,他也曾见识过许师叔在他洞府中修炼时的情况,与现如今这位江家老祖可有些不同。在张世平感觉中,对方法力好像有些不稳,不过一转眼,院中的法力波动便消失了无影无踪,一位身穿着黑色斗篷的修士,推开了院子的两扇小木门,看着站在门前的两人。
“你可有什么事吗?”江家老祖看着张世平,缓缓说道。
第两百三十六章 双魂
“弟子张世平奉掌门令,持金帖前来,邀请沧无真人于七月十三参加宗门金丹庆典。”张世平被江家老祖沧无真人看得有点不自在,当即取出了宗门金帖,呈奉上去。
江家老祖是正阳宗客卿长老,因此张世平在他面前,也得自称弟子,行宗门弟子之礼。
至于刚结丹成功的赵师叔道号,张世平不知道。因为按着白芒山以及附近修仙界的惯例来说,金丹真人的道号要在庆典上,向参加庆典的来宾宣布?
金丹庆典上,要是有长辈的金丹真人,则会有长辈出面为其立下道号,传其号,扬其名。至于没有长辈的金丹修士,那这种事情就只能由自己出面了。
“是哪位道友结丹成功了,不知老夫是否认识?”江家老祖伸出干枯的五爪朝前一吸,张世平手上的请帖便落进他手中。他没有翻看,而是发着嘶哑的声音问着张世平。
他们这些几百岁的金丹真人,与他们同龄的便只有同阶修士,其他的人,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堆黄土了。正阳宗这新晋的金丹修士,年纪与他相差太多了,所以江家老祖没有翻看请帖,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回沧无真人,是赵无邪赵师叔进丹结丹成真。”张世平回应着对方,对于他那枯黑五爪,张世平虽在心中惊讶,但是没有表现在脸上。
修仙界中各种各样的功法那么多,莫说是一双如鬼的黑爪,就算是妖化功法,也是有人修炼的。若是一门功法,有助于修士突破眼前的瓶颈,多的是修仙者前仆后继!
“原来是有年的孩子,没想到一转眼那孩子都结丹了,真的让人好生羡慕啊!”江家老祖将金帖收进袖中,感叹地说道。
赵无邪虽不是姓常,但是说到底终究是常有年的亲生子,身上流淌着常家的血脉,反观江家众人,这几百年来他是操碎了心,但是没有一个能成才的。
不过江家年轻一辈中还有江若流那女娃,修为资质都不错,或许可能有结丹的机会吧,江家老祖在心中想到,希望自己能撑得住吧!
金丹家族大多数只有最开始的家族金丹老祖还在的几百年,最为鼎盛,然后等着金丹老祖逝去,家势衰颓,或被他人所灭,或沦为筑基家族。在今后的漫漫时光中,等待着族中下一位天资横溢的族人崛起。
“老夫知晓了,你回去和掌门说下,届时老夫一定准时赴宴。若流,好生招待宗门的这位张小友!”说完后,江家老祖神情有些奚落,他负手返回了院子中,缓缓走回了屋中,关上了门,在已经发冷的蒲团上重新坐了下来。
这处小院中阵法灵光一晃而过,整座院子被迷迷蒙蒙的云烟遮掩住,只能依稀看到一些白墙灰瓦。
至于能不能用神识探入其中,张世平没有冒然尝试,不过就是怎么想,这种金丹真人静修之地,所布置的阵法,肯定不是一个筑基修士神识所能探破的。
江若流听到老祖的吩咐后,便走到张世平旁边,对其说道,“张道友请随我来。”
“江道友不用客气,请帖已经送到了,我这还要赶快回去宗门复命,就不便久留了,多谢江道友的好意了!”张世平与江若流两人并肩而行,待两人离了江家老祖的静修院子,有百来丈远的时候,张世平对着江若流说道。
“既然道友急的回宗门复命,那我也不强留道友了。今后道友若有时间,我再好好招待道友,到时道友可别再推辞了。”江若流对张世平说道。
“那到时候可要麻烦江道友了。”张世平笑着对江若流说道。
两人走在碎石子路上,一路朝着岛边走去,很快江若流就带着张世平来到了流沙岛边,她取出块令牌,嘴唇微动,低不可闻地对着念了几句法诀。
声音被她周身的一层淡淡的灵光挡住,张世平自然没有去探听他人家族阵法的出入口诀。虽然这等口诀需要配合江若流手上的那块令牌,才会起效用。
两道灵光从灵沙谷碧水游沙阵内飞出,不一会儿儿,两人就飞到了江边。江若流看着张世平驱使着青灵古舟,朝着白芒山方向飞去,看了一会儿后,便回到了江家。
族中二长老与族长差人过来,问了她一些有关于张世平来意的事情后,江若流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屋里,盘腿打坐,两手放在膝上,手托着长剑,边吐纳灵气,边祭炼着自己如今的法剑。
修炼至深处的时候,在江若流周身有丝丝缕缕剑芒浮现,气势也越来越盛!
而在江家老祖静修的那座小院子那边,回到屋中的江沧脱下了斗篷兜帽,看着房屋墙角一处昏暗无光的地方,从中走出来一个黑衣鬼面人。
江家老祖皱着眉头看着来人,冷声说道:“你怎么在这?”
“海道友又怎么不能在这了?”不过没等黑衣鬼面人回应,从江家老祖口中又发出了一道颇为邪气的声音来。
“江道友,那么多年了,你竟还没能成功?”黑衣鬼面人自顾自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蒲团,放在江沧面前,盘坐上去,言语之间颇有些揶揄。
“你们!”江沧怒道,不过江沧浑身冒出一团灰朦朦的灵光,江沧话说到一半,就一下子顿住了,然后缺了大半上唇的嘴,露出森森白牙,咧开笑出声来!
“真是碍事,安分点不好吗?要不是因为我们神魂残缺,记忆也丢了七七八八了,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哪用得着费我那么多力气!”江沧席地而坐,摇了摇头说道,随着真正的江沧沉寂后,现如今的沧无真人与他面前的这位海道友,两人身上的气息,竟然慢慢地相似起来,但是仔细分辨下,还是有几分不同的。
“你我不过是本尊留下的诸多后手中,所诞生的几缕魔魂,本就天残地缺,如今我等能成功占据其他金丹修士的躯体,已是大幸。”黑衣鬼面的江道友,没有接着揶揄对方,反而开口出声,安慰着对方说道。
第两百三十七章 玄机合魂
“要不是怕损坏了这具躯体的根基,绝了今后修仙的根基,我哪至于这般小心,不过说到底,江沧这人意志真是坚韧,神魂强度与你所占据的这具身躯想比,倒是不相上下,但是论其韧性,则是远远超过了。”沧无真人对着面前的江道友说道,语气之间颇为感慨,有点感叹自己时运不济,选了一块硬骨头,啃了那么些年,还是没能啃碎吞入腹中。
他们两人要不是以江家全族性命相要挟,就算江沧中了他们的秘法,但是对方未必没有一拼之力,实在不行,那么多年以来,想要找到几次机会,燃烧神魂,与自己来一个魂飞魄散、玉石俱焚,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他们若想以江家全族性命再进一步相要挟,让江沧放弃抵抗乖乖就范,却是办不到。江沧这一个一手建立起金丹灵沙谷江家的真人,岂会真的随意任人摆布。江沧他也明白自己要是真的不抵抗了,那江家才是真正迎来灭顶之灾。修仙界中,要是将全族性命,交与他人一念之间,殊为不智!
就在他们说着话的那一小会儿间,江沧身上的那一层黑朦朦的灵光,突然幻灭了起来,江沧狠狠地瞪了眼前的黑脸鬼面人一眼,凶光一闪,猛然从口中吐出一团灰气,里面一颗黄灰色的珠子,眨眼间便朝着那人的獠牙鬼面,激射而去。
不过这颗来势汹汹的黄灰色圆珠,却是后劲不足,被黑衣鬼面身上冒出了灵光一挡,‘咚’地一声掉在地上,弹了几下,沿着红砖砖缝滚动过去,到了江沧身边。
撑着一层黑色灵光护罩的鬼面修士,受到江沧的法器攻击,却没有半点恼怒,反而变得有点奇怪,他神魂之中传来一阵阵悸动,那种突如其来的饥饿感,就算他已经是金丹期修士,也一下子蒙了他的心智。
此刻江沧的面容神情,在眨眼间,少说也变幻了好几次,整个人的法力气息,也在不断变化着。而他旁边的这位黑衣鬼面修士也没有半点出手的想法,他只呆呆地看着在地上翻滚的江沧,伸出舌头舔了下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
“你若吞了我,触动了《玄机合魂功》,那姓李的接着秘术寻过来,你也逃不……掉。”江沧整张脸像是在捏泥巴一样,变幻无常。他体内的江家老祖的神魂,正在与他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两人神魂在这具金丹期修士的体内争斗起来。
一时之间,江沧动弹不得,但是他与这黑衣鬼面的江道友,神魂上还有些联系,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他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对方对自己的渴望,那是一种想要将对方全部吞下肚中的感觉。
因此他趁着压着江沧一头的情况下,,咬牙切齿地低吼着说道,本来就满是伤疤的脸,在这种情形下,更为狰狞,形如厉鬼,丝毫不为过!在听到了江沧的话后,因为那人佩着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神情。
这人听到了江沧的低吼后,脑中突然一激灵,清醒了起来,这才压制住了铭刻在神魂中的《玄机合魂功》异动。他们这些一起诞生的同根同源魔魂,最开始的一共有三十六头,但是现在也就只剩下了九人而已。
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只要吞噬了对方,就能完美地吸收掉对方的法力,还能因为融合了对方的魂魄,复苏本尊的一些高深功法或者修行心得经验。
但是他们之间只要有人相互吞噬,就会在第一时间触动《玄机合魂功》,所有的魔魂都能感应的到对方位置所在,持续时间足足有九个月的时间,他们彼此之间有种冥冥之中的联系,不断地再吸引着双方相互接近,乃至融合成一体的冲动。其中魔魂中修为最强的已经是元婴修士,要是他们被对方感应到,南州虽大,但是足足九个月的时间,一位金丹真人无所遁形下,很难逃得过元婴真君的追杀!
屋中的声响渐渐平静下来,浑身冒着股邪气的江沧,取出一块传音玉简,对着念了几句,玉简变化成一道红光,飞出了这小院阵法外,红光如灵蛇,片刻后飞入了江家祠堂中。
在祠堂密室中打坐修炼的江家二长老江清泉,双眼蓦然睁开,伸手一招,红光便毫不费劲穿透了石墙,入了密室的之中,落在了他手中。
**泉用神识查看了玉简后,见玉简上老祖吩咐他代表着江家于七月十三,去正阳宗参加金丹庆典,一时之间便有些担忧,想来老祖在南海之行,怕是收了极为严重的伤势,以至今日都还未痊愈,否则老祖怎么会这样吩咐!
而在江家碧水游沙阵外,原先在江沧房中的那个黑衣鬼面修士,在江家众人毫无察觉中,已经飞出了阵法,朝着江边乃至远处飞去。
他飞了一段路,在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山中落下。半盏茶时间后,一个踩着圆形飞行法器的修士,从山中飞起,朝着白芒山飞去。这人年纪看起来有些老迈,约七八十岁的模样,筑基四层左右的法力波动,他头发已然花白,身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身上流露的气息,与之前没有半点相同。
……
……
张世平在离开江家后,便日夜不停地赶到了昱国望月郡张府中,看着身穿着一身锦衣,腰佩美玉的三狗子,就是肤色黑了些,粗糙了点,气质差了一点点,不然看模样倒也像个世家公子,现在就好像沐猴而冠,让张世平觉得有些滑稽。
见他站在自己身边颇为不自在,时不时地轻扯着锦衣,肩膀也在不自觉地动着,时高时低,没个正形,张世平看他就好像看一块璞玉一眼,要是换做张家其他不成器的子弟这般站没站相,坐无坐姿,不呵斥几声便不错了。
“村寨的人都安排好了吧,你可还有什么顾虑的,一齐与我说了。”张世平坐在梨花靠椅上,端着一杯清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回张仙师,村寨的人都安排了,每个人都有好几十亩好田,够活了,够了。”三狗子笑着对张世平说道。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有张家做靠山,就算是刚落地的孩子,望月郡张府都为其配了三十亩水田,像是在梦里一般。
第两百三十八章 前事
“真没别的事了吗,你想清楚了,以后再回来可要好几年后。”张世平放下茶杯,对三狗子缓缓说道。
这孩子虽是上等的炎灵根,但是现在他大字不识一个,就是扁担倒了也不知道是个“一”字,又怎么能修行?就算他们一字一句地将修炼功法,掰开一字一句地给他细讲,也多半也也不懂。加上他年纪也十二岁了,等他读书识字,就算再怎么聪慧,怎么也要花个一两年时间,况且张世平瞧这孩子,虽有一些小机灵,但是像皮猴子一样,是静不下心来读书的。至于三狗子的体魄还有心性,张世平倒是不担心。
“这个,张仙师,能不能也给村子的人测一测,看看有没有那个什么的灵根。”三狗子有些迟疑。张世平前去启国灵沙谷江家送请帖的二十来天时间里面,三狗子从张府族人口中,了解到了自己为何会被张世平所看重,说来说去都是因为‘灵根’两字。
三狗子来到张府后,因为拘束,在屋子待了三四天时间,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出去散散心,他那一次在府中行走的时候,遇到过几个孩子,背后都跟随着婢女奴仆,一大群人浩浩汤汤。
张府中年级较小些的公子小姐,早就听说了三狗子身怀灵根,还被家族中的修仙者看中,一下子醋意便涌上来了。其中有个十一二大的张府公子,看三狗子过来,言语之间忍不住冷嘲热讽。
他很不甘,为什么那等贱民竟然身怀灵根,能成为高高在上的修仙者,而他堂堂望月郡张府的七少爷,竟然只能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他越想心中越是不甘,这才出口含沙射影地说了几句,不过话刚说了不到两句,就看到他爹张唯丞走了过来,瞪了他一眼,便挥手让他下去,好生待在自己院子中,没事情不要乱跑。
这位张家七少爷,听后悻悻离去,倒是张府中其他年级大一些的嫡子,听说了自家最受宠爱的七弟,被父亲训斥禁足后,个个在心中笑得颇为开心。到今日张世平过来的时候,他仍还是被禁足来自己的小院中,由府中的仆人日夜轮值,紧紧守着。
这些事情,张世平自然是不知道,而三狗子他知道那么公子小姐们,看不起他一个山民,对他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心中倒是有点难受,不过一两天时间,他便释怀了,放在以前,对方莫说与自己说话了,自己连走到他们跟前的资格都没有。
而随后的几天来,张唯丞很经常来看三狗子,与他说一些青狼寨的事情,又和他说一些有关于修仙的一些常识。
所以三狗子才从张唯丞那边,知道了自己身怀灵根的事情,但是至于是什么灵根,张唯丞手中虽然有张家交给他们的测灵盘、灵石,以及用来驱使发动测灵盘的灵符,但是他并没有那么鲁莽地拿出来,帮着三狗子再测一遍。
测灵盘是可以反复使用的法器,但是灵石以及灵符,这两样东西白猿山张家,每一年分给各个分支分脉的张家,可都是记录在案的。
三狗子得知了自己身怀灵根后,便问张唯丞他青狼寨里面的其他人,他们是否也有灵根?他希望村寨中有人和他一起,成为寨中二爷所说的修仙者。
张唯丞笑着对三狗子说道:“灵根本就是天赐,极其稀罕的宝贝,你们青狼寨能出你一个已经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
三狗子听了张唯丞的话,便没有再不识趣地接着问下去了。
不过现在他见到张世平后,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事情。
……
……
张世平驱使着青灵古舟,带着郑亨运从望月郡飞了出来,朝着张府给青狼寨山民安排的地方飞去。
路上的时候,张世平问了三狗子他可有姓氏名字?三狗子想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才想到自己是姓郑,至于名字,他自从懂事以来,村寨中的人都叫他三狗子。这名字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纯粹是因为青狼寨中还有人叫大狗子,二狗子的,这名字轮到他后,就成了三狗子!
张世平心念一动,便问三狗子同不同意他给自己取个名字,三狗子自然高兴万分。张世平便依着张家现如今的字辈排行,给三狗子取了这一个‘郑亨运’的名字来。张世平特意给郑亨运讲了名字的由来以及含义。
望月郡外,张世平驱使着青灵古舟,在天空中迅疾如风,很快就到了一处田庄外,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缓缓落下,便撤去了施展在两人身上的隐身术,带着郑亨问,朝着田庄走去。不过没过一会儿后,张世平便载着满脸失望的郑亨运又离开了。
几天后,正阳大殿,张世平向掌门复命后,便朝着也昆山飞去。
至于正阳宗七月十三号的金丹庆典,还需要准备很多事情,不过这些事情,倒不用张世平他们这些筑基修士亲自动手。自然有专门的人,吩咐那些练气期的弟子或者凡人,去做便行了!
张世平这次回来,却没有带着郑亨运。他虽然打算将其带入宗门修行,但是却不是现在。要是现在他直接带着郑亨问这孩子回来,怕是肉包子打狗了!
他在回来正阳宗之前,先回了白猿山一趟,将这孩子交予自己父亲培养,识字授文,明心见性,当然张世平最根本的打算,就是让郑亨运对张家抱着一种感激的心态,一两年时间下来,让他对张家有种归属感,那以后就算他进入了正阳宗,受到宗门大力栽培,修为有成后,定然还会念及旧情的。
张世平一想到这里,便忆起了他张家先祖张施龙与师叔许攸旦两人,自己如今怕不是和先祖一般的做法。只不过郑亨运这孩子,到底能不能筑基乃至结丹元婴,张世平不知道,不过这种事情,向来是一本万利的事情,静待收获便行了。
要是对方在修仙路上,不幸半途陨落,那对于张世平或者张家来说,没有半点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