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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问莫忧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txt下载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六章:无法忘记

    “你们主从团聚,干我什么事?”褚茹雪别过头。

    “阿笙?”

    封皮栋根本是完全当褚茹雪这个人不存在:“噢,和我大哥打了一场,打完就赶过来了。都是兄弟,有什么解不开的。”

    “封博涉还真是心软,这样的弟弟也还要啊……”想起那日在废墟封皮栋的一番话,褚茹雪心里总不是滋味儿。

    萧琴皱眉。

    “茹雪?”

    江雅秀再在一旁的古典木架上拿了一罐大红袍茶,开始鉴赏茶饼。阚夏青默默的望着,然后看着她开始灸茶、碾茶。

    阚夏青预感到了一股不一般的气息,同时敞开的窗外突然刮来了含着雨滴清香的微风,风雨欲来,江雅秀也开了口:

    “宫廷茶艺,就是应该在这样的茶室里进行。这是我父亲生前告诉我的。”她轻轻的说着,开始筛茶,动作十分优雅娴熟。

    阚夏青的目光微凝,猜想着她要聊的是什么。和宫廷的气氛有关吗?这……思忖间,她也有些不安起来。江雅秀开始侯汤,再没了刚才那俏丽活泼的气息,整个人都显得阴戾起来,一边抬起了头:

    “阚小姐此番前来,是为了说服萧姑娘,回萧府的?”

    简秋意外的望着他,不解的眨了眨眼睛。然而尤应沂只是神情逐渐忧郁,却也没有想要告诉她的意思。不禁也有些失望,在想到萧琴的时候,眼中的不悦,也是一闪而过。一边,尤应沂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萧琴猛地抽出玉笛,一跃下马,对着公孙顷身后的刺客一阵猛敲。

    这笛子还真是结实的很,就是短了点用着不太顺手。萧琴兴奋起来,习武多年,这可是第一次实战演练。‘’

    往后的一个月萧琴过的不能说舒心,但却平静,偶尔坐在院内的石凳上看着季光济一套剑法舞得眼花缭乱,回忆着往昔同他们玩乐的情形,心境更加开阔。

    既然无法忘却,那便用剩下的时间好好品味,深深缅怀。有时萧琴会觉得他一直都在萧琴身边,

    “香安阴风帮冀向文,请各位英雄赐教。”说着,流星锤抡了几圈,那笨重的大球在他手中竟如长蛇般灵巧,挥舞间铁链反光又真如流星划过。

    “我说这位二小姐,不要老是模仿本少爷。”丰之康上前一步,眉开眼笑道:“你放心,到时候绝对少不了你这个大媒人的。”

    “行,你这话我可记住了啊,九姐夫。”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瞬间在丰某人脑海中暴出金花,竟然都没看到九姑娘的白眼,只管自萧自的热泪迎框:“一定,一定!萧琴,今后我们都是一家人,缺钱尽管跟姐夫说!”

    “一言为定!”萧琴笑呵呵地点头,就等你这句话。

    就好像下个瞬间他浅蓝色的影子便会来到门口轻声问萧琴:“琴儿,要不要一同去喝酒?”

    他美好的双眼总是眯起来,笑意满盈,风流自如。

    难得萧琴睡得一晚好觉,半夜时分却听见有人敲打萧琴的窗户。最近夜里就不曾安生过,猜想估计又是季光济那个混蛋闲着睡不着过来找萧琴磕牙,萧琴蒙住被子,翻了个身,不想理会。可那人毅力和耐性都超出萧琴的想象,依然坚持不懈地猛敲,声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萧琴抱着被子滚了三圈,再也忍受不了一气之下跳下了床,一把拉开了门。门外那人顺着门一下子栽了进来,萧琴一脚踹到那人身上,自己也被带了个跟头。

    正想着,突然觉得腹部一紧,一双有力的手臂将萧琴拦腰抱起直接扔上了马。

    公孙顷跨坐在萧琴身后,踢山立即猛地一蹬,飞快的离开了。

    望着身后的几名刺客渐渐的缩成小黑点儿,萧琴虽然松了口气,但还是微微恼怒。

    “逃跑不是君子所为!”

    他未说话,只是一把夺过萧琴手里的玉笛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原先的兜子里。那神情似是恐怕萧琴给摔坏了似的。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到底是什么人跟你有如此深仇大恨?”

    “我不知道。”他淡淡地回给萧琴。

    萧琴紫藤楼外慢慢的走来。秋风中的紫藤楼,没有紫藤花的踪影,那些青玉一样,绿得可爱的叶子也凋落在地,在夜色中成为镀着银光的物体。紫藤楼,曾经牵萦了多少她少女怀春的梦想。紫藤楼里,住的也是占据了她好多心绪的人……此刻走近这栋楼,想着里面的人们,她却有些害怕了……

    如果遇到了,该说什么?

    还是没有任何说的,更可怕……

    “明天,估计就能把画完成了吧。或者……是后天?”

    这是简秋的声音。萧琴怔了怔,然后拾着裙摆走向那扇紧闭的门边去。上了石阶,绕过阶头回廊上的几盆白菊。她凑近门扇,然后听到尤应沂的声音,带着微微笑意的说:“也许。”

    萧琴望着紧闭的门扇,听着里面少年熟悉的声音,不禁有些恍惚。

    阚夏青望着她煮茶的秀丽的脸,也不怕她到底要说什么,便立刻回答道:“是。”

    江雅秀又良久的不说话,仿佛只是在烹茶,直到汤沸之后,投盐之时。才微微的笑道:“阚姑娘很聪明,必然知道我带你来这儿谈话是什么意思。骗局在这样的环境里是最容易让人明白的,揭露骗局时更应该如此。”

    阚夏青微微一震,她仿佛已经预感到了不止窗外,就连室内,也充斥了那山雨欲来的气息。然后江雅秀开始置茶兑汤以及分茶,一边笑道:“阚小姐对萧小姐真是尽心尽力,也是为了您的夫婿吧?”

    “这……自然不是。”

    “不是他提出的?”

    “不是。”阚夏青仿佛舒心的笑了笑,“是我自己要来的。”

    “我替封博涉抱不平,不行么?”

    封皮栋冷笑:“那还真要替兄长感谢你啊。”小人,真后悔当初指点他来犹晔堡。

    萧琴一头雾水,褚茹雪和封皮栋向来不是没什么交集吗?他们两个闹什么脾气?

    “客气客气。”

    “跟大名鼎鼎的庐王殿下当然要客气。”

    “停停停!”萧琴站到两人中间,“我萧琴当了一辈子聪明人,还没像今天这么迷糊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尊上,我们来商量一下对策吧,别理他们。”东郭从露见怪不怪地拉着萧琴离开。

    封皮栋与褚茹雪对视片刻,终究叹了口气:“算了,我哥要我告诉你,你不在之时,京城之事,你大可放心。”

第五百一十七章:放他一马

    突然发起火来的萧文虹,一掌重重击在床沿上。冀子琪似是一颤,却又无动于衷。萧琴和尤应沂都是神色一震。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怨怼,夜明珠,又是什么夜明珠,搞得一段友情破裂至此。望着他平静的神情,萧文虹也怨怒的皱起了眉头。

    “那你说啊!不是为了夜明珠,你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冀子琪也突然半撑起身来,见得有女孩在,也立刻本能性的拿起衣服,神态从容的穿了起来,“不要告诉我说认识我没有一点功利的意义!”

    “好!”萧文虹点了点头,“我接近你的确是为了刺探一点晋湖的消息。”

    冀子琪冷笑。

    本是宁静和雅的曲子,而这一夜,回荡在重峦之中的琴曲,却犹如失去双眼的人回想昔时明亮的世界,苦海中回忆曾经甜蜜的过往一般。

    丝毫不错然而却浑然天成的曲调,自抚琴人的手中流淌而出,没有恣意狂洒的泪水,却如同杜鹃泣血,声声都是血泪。

    然而戛然的一声响打破了一切的梦境。

    他还未等全曲奏完便没了琴声。

    最后那一句就像是夸父绝望而死时轰然倒塌的庞大身影,余音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犹如落地那一瞬砸出的回声。

    萧琴自然而然的朝天上望去,忽见一人身着白袍从天而降。漆黑的夜空中,他一袭白衣翩然而至,垂在耳际的短发像是盛满了星光。

    萧琴不知他是谁,只知道他能救萧琴他们,能救公孙顷,而这些就足够了。

    周围的刺客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警惕的看着来人,缓缓的挪动着步子。

    他环顾了四周,脸上带着厌恶至极的表情道:“真惨。”

    高玉成看着萧琴戒备的样子,像极了露出利爪的小猫。他轻笑一声,耳尖微动,低声朝萧琴说道:“我叫高玉成,有人来喽。”随即飞身而出。

    萧琴凝神聆听,好一会儿才听到脚步声。

    她凝视着高玉成离开的方向,这个男人很强大,看起来对她也没有恶意,说不定……

    “废柴!你竟然敢欺负含蕾!”一道暴怒粗犷的声音如平地一声惊雷般炸起。

    萧琴皱眉,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发现元忠身边得意洋洋的含蕾,双眸微眯,这元忠看着是个淳朴的人,如果他识相,那就放他一马。

    如此想来,这里必定是高家的秘密山洞,就像自己母亲带自己去的山洞一般,只不知道有什么不同之处。

    想着想着,萧琴便向很深处进去,只看到墙壁上密密麻麻刻着什么图画,萧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却一目十行,将所有图像印在脑子里。

    既然是高家的避难所,里面的东西也自然是有益无害的,万一关键的时候保命呢。萧琴自己平缓着偷窥秘密的愧疚,安慰自己道不过是机缘巧合,巧合。

    不一会儿,萧琴就记下了所有图画,返回观察阿诚无恙,估计晚上还得待在这山洞里,便出洞寻找食物。沿途不断感知他们二人逃脱后发生过什么事,回到现场时,那里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感知也不过是更多的黑衣人一言不发,最后四散离开,肯定还在搜寻他们。

    月黑风高,月亮被乌云紧紧地遮着,偶尔露出一丝光芒。高韶诚才醒来,感觉到萧琴的存在,他放心下来。

    阿诚开口第一句便是,“小心磕伤。”萧琴咂咂嘴,“饿吗,只有果子,将就一下。”轻轻把果子放在阿诚手上,萧琴说,“起码可以补充气力,便于明天回家躲过山上的杀手。”

    萧琴摊开手,眨着一双黑白发明的大眼望着元忠,特别无辜地说:“元忠,我没有欺负含蕾啊,而且我根本打不过她好吗?”

    元忠本就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一看萧琴那么无辜的样子,也有些动摇了。

    萧琴是个废柴,是个人都知道,含蕾可是个二级初武者啊,怎么会被萧琴打的那么惨呢?

    而且,虽说元忠喜欢含蕾,但是萧琴长得绝美,又柔柔弱弱的,就算是她打的,他个大男人也不忍心下手啊。

    “敢问兄台是?”公孙顷直起身子,萧琴猛地一惊,刚才打斗之时人影模糊不清,萧琴才发现公孙顷的右脸上从颧骨处又一道深深地划痕,还在不住的往下淌血。

    “季光济,一介武夫。”

    那男子说完,抽出一柄雪亮的宝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青光,阴冷妖异。

    “以多欺少的行为是我最为不齿的,可你们二十多人围攻一个,此番萧琴便是替天行道。”

    突然一阵疾风起,他步履矫健冲着那五人便去了。他身手不凡,每招每势都有着固定的套路和姿势,一把青锋剑舞的流畅洒脱,在不经意间克敌制胜。萧琴不是懂武之人,但每日看萧言文练剑,总能琢磨出些东西来。

    未曾奏完的琴曲,有着如此粗糙突兀的结尾,与之前的美妙琴声,毫不相称。

    他坐在林中一夜未出,坐在窗边的江雅秀便去寻老翁,阚夏青也为了他落了一夜的泪水。江雅秀的百般劝说皆无效,也便不想再劝,摔门回房睡觉。

    次日,他们郁郁踏上回程,山重水复,朝阳冉冉照遍整个深秋的山林。本当就这样结束的,却没有想到身后突然传来小童的呼唤声……诧异地回头,却看到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上,高大的山峦阴影之中,老翁的孙子骑着小驴赶了来。

    他呼喊着,从小驴上跳下,快速地向他们跑来。三人喜出望外,自车上走下,然后那小童说,爷爷愿意把桐木卖给你们,价钱回去详谈。

    “但我们的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友情,是真实还是虚伪,你作为当事人,就什么都感觉不到吗?!”他失望的望着他问,而冀子琪仍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看着这模样,他又深吸了一口气。

    “……好!好!我也不想再多做解释。既然这样,你信不信都没关系!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我能为你做的都已经做了,”萧文虹冷冽地说道:“剩下的你要怎么走你的路……从今天起!”他倏然起身走向门边,“我完全尊重你的决定!”

    他走了出去。

第五百一十八章:有回头路吗

    “你没有办法?”褚茹雪话里有话,“天底下还会有你没有办法的事么?”

    萧琴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可能吧。”反正她推脱的话他也只当她虚伪,又没试过,没准这天底下真的没有能难倒她的事呢?萧琴有些好笑地想。

    “褚高驰找到了么?”她突然想起那日让褚茹雪失了冷静的原由。

    “有头绪了。”

    萧琴一听心底一松。在寻人方面,没有人比宫里人更有手段,所以只要有了“头绪”,她便很放心。

    “那就好,不过,查出是什么人……”

    “没有人。”褚茹雪仿佛也是松了口气,“那小子自己在闹别扭,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萧琴失笑。

    慕容世家是四大家族中最庞大的一个,却也是最忠心耿耿的一族。当年赤霄一门惨遭横祸,百里睿第一个起事,上官靖之对此置之不理,多亏慕容胜和百里家联手打压百里,否则今日的四大家族,也不会等到由萧琴这等小辈来重整。事实上,十多年来,四大家族犹如一盘散沙,谁也不服气谁,自然这盟主宝座就悬至今日。

    不过,四大家族中,百里极端,总以领袖自居;百里神秘,除了十多年前那一次,再没有过任何动静,上官无论何时都置身事外,唯有慕容家在外口碑最好。不过据传说慕容胜忠心耿耿,从未对盟主之位起过歹念,不然也不会默默无名这许多年。

    然而,四大家族内部的情况到底如何,也只有内部的人了解了。

    入住慕容府后,萧琴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不时与东郭从露聊聊天,品品茶。如她所料,慕容胜依然本分地当着自己的大家长,甚至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沉稳。

    他们都一样,都在等待机会。

    他主动地上前跟他问候,他瞥了他一眼,是戒备而冷漠的视线,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抄起了一边的羊奶袋,朝着萧文虹一把扔了过来。

    “我听人说过,搭讪的人开始的第一句话,都是‘我们好象见过云云’。”他把他当作了一般无聊的搭讪客。得知了他的解释后,萧文虹哑然失笑。也许吧,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小兄弟,我们好象见过。”

    他总是想要表现得很有男儿气概,但是实际上他并不男性化——哪怕他老是故意在人前表现出一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模样。

    看着他强烈压抑着的面庞,她也不愿相信……她也不愿相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他曾经跟她说过的,他之所以不成亲的原因,是因为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

    她望着他哽咽,直到这时才隐隐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怎么会喜欢她呢?他不是玩玩而已吗?而现在告诉他自己是她亲生妹妹的事,他要如何接受呢?他会相信吗?然而……她又有回头路吗?

    她感到呼吸一紧,他已经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她的脑袋压进怀里。这一瞬,褪去了所有的少年老成。

    她想要推开他,却感觉到他的静静的泪水滑进了衣领,然后他说:“不要这样开我的玩笑……萧琴……”他压抑着哽咽说:

    “不要开这种玩笑。”

    “但他也只是说,物归原主。”她苦笑:“按他的人,实际也不难理解,我就是一个能给他蒙上不孝之名的人,收了我的琴他也会蒙羞,所以所有的记忆都要从脑海中剔除。花千金能洗去不孝之名是值得的,更何况他是多么具有君子风度啊。”

    简秋的唇角却也禁不住笑了,望着萧琴道:“姐姐真懂得想象。若是尤公子知道了,真是要气死了不可。”

    萧琴怔了一怔,朝她望过去,能够听得出,这话是冷嘲热讽。

    然后简秋立即醒悟过来,又笑道:“简秋开玩笑罢了。只是真羡慕姐姐的好福气,实际能和尤公子有那样一段情缘,也就够了吧?”萧琴安置她在碧羽轩中住下,说是伺候她的丫鬟,实际却是把她当好姐妹看待,让小荷看了虽然不好说什么,然而还是十分不爽。

    萧琴也好奇,为什么小荷对简秋的偏见那么大,以前她们的关系不是也不错吗?

    然后小荷便把简秋对尤应沂的所作所为说了一些给萧琴听,意思也就是夺萧琴喜欢的人,不知廉耻忘恩负义之类的。萧琴听了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一笑,反倒对简秋更好,让小荷百思不得其解。

    萧琴却在刹那醒悟,接着在他的怀里冷笑。

    不。不管他对她是不是只是玩玩,她都要把话说出来……

    这样的玩笑不能开……绝对不能开……

    然后她停住啜泣,在他的怀里很残忍的问出了那句话:“那如果……这不是玩笑呢?”江雅秀和尤应沂互相对视了一眼,目光十分复杂。

    他是晋湖可汗的私生子,是没有名分的孩子,于是只能在伽毗可汗的身边跑腿帮佣,与他那些尊贵的哥哥弟弟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他在晋湖的这段日子里,他和他一同策马往西南飞奔,他很喜欢策马的感觉,说要这么跑到洛崇。然后他在他面前剧毒发作,突然从马上跌倒下来,萧文虹连忙策马上去,一把接住他的身子。

    他们在草地上跌倒,冀子琪也是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显现出那么虚弱的样子,因为疼痛,整张脸都变得如死青白。

    轻巧的脚步声传来,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尊上。”

    “从露,这是在你们慕容家,注意改口。”

    “我若改了口,‘他们’听不到怎么办?”东郭从露有意无意地瞟了瞟窗外。

    萧琴不紧不慢地道:“做戏总要做得像一点儿才是,别太无视专门负责监视我的肖小,都是人生父母养嘛,天生不入流不是他们的错。”

    “到底是孩子。”

    “你我当年也是孩子。”

    想起当年旧事,萧琴沉默。

    每倒这个时候,她总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褚茹雪才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是当年的十三殿下,还是现在的庐王褚茹雪。

    静默半晌,褚茹雪道:“上次误会你了,我道歉。”

    “你也是心急则乱,我可以理解,但道歉……”略微的怔忪之后,萧琴玩味一笑:“我不接受。”难得他对她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这么就完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并不激烈

    黑暗中,只听萧琴一声闷哼。

    “萧琴!”

    黑暗中,窗内之人突然拉住他。

    褚茹雪反应过来,就势跃起,屋内之人借力运功,脚下一轻也跟着飞出窗外。

    “萧琴?”

    “我没事!”萧琴手中没有兵器,只能听声尽量躲避,不能格挡。

    “去屋顶。”

    就是这一瞬,刚才的火气和着急和担心也似乎在这一瞬凝结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情绪还在肆意蔓延。但是并不激烈,甚至就是在这样的对视中成为一潭死水。如何呢?如何呢……?

    一瞬的了然,伴随着的是疲惫与恨意,以及自责。他是真的好想在这一瞬问父亲一句话,一句或许很没意义的话……为什么?

    “小姐,您可怜可怜,给点吃的吧。”

    春花嫌恶的瞅了他一眼,拉着萧琴便要离开。萧琴不忍,掏出荷包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他。他捧着银子退了两步,连声道谢。

    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乞丐像决堤的水一般不断地涌过来,他们叫嚷着磕碰在地上,一齐向萧琴和春花拥过来。萧琴望着一双双高高举起的手,本想一跃而起的脚步迟疑了。

    京城里虽然有乞丐,但从来没有这么多过。

    “小姐,快走。”春花尖声叫道,萧琴才猛地回过神来。抓住她的手,一跃而起,正好飞跃到旁边的矮房之上。

    望着眼前这个不管看多久都会觉得惊艳的男人,萧琴的心里是不平静的。

    前世,何曾有人如此护她?

    他……

    高玉成面色冰冷,墨色的眼眸蕴着可怕的风暴!

    微抬掌!

    “高玉成,你如此护着那个废柴,这是为何?”

    高玉成勾起一抹浅笑,充耳不闻,手中动作不停。

    萧玄雅这才意识到她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她泪流满面,满脸的恐惧与惊慌,“不要……不要……不要杀我!”

    “这里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乞丐?”

    走在回府的路上,萧琴有些不解地问春花。春花撇着嘴还在抱怨萧琴扔给那乞儿一两银子的事。

    “我也不清楚,是从这个月初开始,京城的乞丐就变多了,据说城外还有很多。”春花突然放低了声音道:“上次去老爷房内拿东西,听老爷和公子说好像边疆又要打仗了,所以边界的百姓们都朝京城来了。”

    打仗?定安与我国交好,那便是南边的陇中来犯。这十年来一直和睦相处,为何现在突然要打仗了?我国刚遭受了震灾,难道是趁着这个时候来的?

    “朝廷可有发放粮饷赈灾?”

    你是怎么做我们到的……?

    你真的,对就一点爱意都没有吗?

    然后他瞬了瞬目,心酸和悲伤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不过也就是一瞬,静寂,他抬头,隐去适才闪现的泪光,重新恢复平静。

    事已至此,面对无意义的困兽之斗,他只有点了点头:

    “……那好吧。”萧琴出现在远来堂的时候,正穿着素净的缌麻,发际簪着清雅的白花。

    萧文虹怔住了,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梗着硬硬的十分难受。她用她淡漠的目光望着整个堂内,然后行礼走到自己的位子上边坐下。

    他能够感觉得到父亲和两个内谒者监惊讶的视线,然而情形仍然是丝毫未得好转的。他们含蓄的对答,公公们也表达了称赞之意。他回头往萧琴看去,却只是看到她独自望着地面无神的眼睛。

    绕过层层的门院,萧琴早已经迷失了方向。说来很是惭愧,萧琴在这里住了半年之久,能认识的路还是仅限于从掩月居到大门的。

    正想扭头回去,忽然一声轻微但却刚硬的声音划破空气直直射入萧琴的耳膜,萧琴马上警觉起来。这声音萧琴再熟悉不过,每日回荡于耳,是舞剑之音。

    难不成有刺客?

    敛了气息,萧琴循着声音走过去,正巧来到一座院落。门边的灯台早已熄了光,接着冷月的清辉,萧琴看不清门上的刻字。

    萧琴第一脚刚跨进门,一股梅花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说来奇怪的很,按理说这梅香外面也该闻得到,可偏偏却是这般的奇妙,进了这院子仿佛与外界都隔离了开。

    一个银白色的影子,在院中穿梭跳跃,他身轻如燕,踏雪无痕,剑锋锐利,气势如虹。

    萧言文**着上身,青丝随意的挽起,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地红。隆冬严寒,他身上却生出一层薄汗。

    记得萧琴在听评书时,总会有人对萧言文有些许的评论。有些是虚假的赞扬,更多的则是真心的诋毁,但所有的都源于一点——嫉妒。

    萧琴并不能左右他人的言论,甚至萧琴那时还很是赞同他们的想法,萧琴宁可愿意相信萧言文是个骗子,也不愿真正有个如此强劲的人在身边。

    萧琴的武术教练曾经说过,这世上没有什么天才,唯有努力才能获得应有的一切。萧琴起初并不相信,萧琴以为那是他逼着萧琴训练所寻找的借口,可今日萧琴终于明白,之前的萧琴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他怀疑她几乎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也许是听进去了但没有联想到这含蓄暧昧的谈话密切的关乎自己,或者是听进去了也完全不在意。

    然后他送两个内谒者监离开,前脚刚走,萧琴便听到如诗一拍桌子兀地站起的声音。

    “萧琴!就凭你也配?!!”

    她抬起头来望着萧如诗脸上气愤的神情,没有感觉。然后听到父亲带着责备的说道:“如诗,你怎么能这么对姐姐说话?她又碍着你什么了?”

    萧如诗的一张俏脸气得青白,望着父亲回过头来,胸脯一起一伏着,因剧烈的呼吸。她望着她微微蹙起了眉,然后看到她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便从远来堂里飞冲了出去。

    萧琴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目光呆呆的往前望去。

    “琴儿。回去!把你的这身衣服给换了!秦婶婶是什么人?你如何能为她带孝甚至还这样穿着来见客?!!”

    萧琴与褚茹雪到底是多年的默契,二人提气纵身一跃,齐齐落到屋顶其中一个黑衣人身边。黑衣人尚来不及反应,就只见两条迅捷的身影落于左右,一前一后,一招之内将其制伏。

    其余人见情况不妙,立刻撤退。

    这时候月光终于自云层里撒下一些,虽然很微弱,但在黑暗中确定放暗器之人的位置已经足够了。

第五百二十章:略有耳闻

    不过几天,二人先去拜见冀永安,皆惊讶于冀永安的白发满头。初见时指点江山的神气,现今更多的是沧桑。半日家常谈话,战场上诡谲的计策与他联系在一起何等不搭。

    之后他们进入西苑,拜望高星津。西厢房门口栽种着奇花异草,吸引了高韶诚和萧琴。高星津的过分殷勤,萧琴更加确信冀永安与高家已经达成某种协议。

    日落月升,萧琴随高韶诚一同识书习武,高华荣分别教授二人不同武学。

    “你能不能别睡了,招式会了吗?”高韶诚看着在树下睡着的萧琴不满地说。

    “我这个天才,武功招式早记住了,比那枯燥的书还无聊。”萧琴闭着眼仰面朝天在树荫下乘凉。

    “你一看书就打瞌睡……你要相信勤能补拙啊……”

    “你是说我差劲喽,明明是你家里都是和密探有关的书籍和绝学,不适合我。”

    “明明有……随你……”高韶诚面对萧琴,像是一个母亲般唠叨,却又无可奈何。萧琴时不时瞟一眼他,最终强撑笑意去藏书室看书。

    东郭从露武功在江湖上并不是一流,但耍诈却是前科累累的高手,她此时弃剑喊停,他不得不防。

    “何堡主武艺不凡,东郭从露甘拜下风,只是……”她眼睛朝四周一瞟,道:“只是东郭并不心服。”

    封博涉知其中有诈,奈何已退后无路,冷然道:“东郭姑娘但说无妨。”

    “小蝶我学艺不精,不敢妄自代表四大家族,不过,单是我江湖盟之主,也不屈服阁下!”

    江、湖、盟!

    “从露!”慕容胜喝了一声。

    “失礼了。”东郭从露言不由衷地扭过头。

    “其实慕容姑娘并没有说错啊,谁不知道二小姐机智无双,人称女中诸葛,美誉‘传奇女侠’,萧庄主实在是谦虚。”褚茹雪刻意在他面前强调“二小姐”三个字,说话间,却是盯紧了乌七依细微的表情。

    萧文虹气呼呼的别过头去,江雅秀看上去也是一肚子火气。“好了你们别吵了!”福王有些心烦的说道:“已经打了这么久,虽然没决胜负,还是休息一下再打吧!”说着,他便带着群臣往看台走去。

    尤应沂诧异的望了望他,然后道:“略有耳闻。”

    进了门,那老鸨早就认识萧琴,忙笑着迎了上来。老鸨姓刘,名芝兰。当年也是京城有名的歌姬,如今虽已到不惑之年,但依旧明眉皓齿,腰肢纤细,漂亮的很。

    “萧小姐又来了。哟,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可真俊。”说着便要去摸祺安的脸,祺安早有提防,身子往后一退,便避开了。那老鸨的手停在半空很是尴尬。

    萧琴眯着眼笑起来,“是过节亲戚家来的孩子,生性就怕见人,妈妈可别怪罪。”

    “哪能呢。”方笑梅笑着摆摆手,请萧琴进去,“这孩子眉宇清丽,一看就是个金贵的主,萧琴这手可碰不得。萧公子和褚公子在若梦阁,您直接过去便可。”

    “这就是了。”旁子茗微笑着说:“其实,你父亲的死,与她息息相关。”

    尤应沂诧异,随即大震,目不转睛的望着旁子茗。然后听到他继续慢慢的说:“事情说来复杂,实际也很简单。就是因为皇后王氏无子,兄长王守一惧有废立,于是便导以符厌之术。

    “因你父亲曾垂慕皇后王氏,王氏欲其相助,故而彼此互通书信。”尤应沂又一震,旁子茗叹息了一声:“但是你父亲没答应这事。王氏担心他把事说出去,于是就威胁你舅舅把书信中的其中一封,向陛下秘密披露。现在你舅舅的房里大概还存留着昔日的那些信件吧。”

    尤应沂怔怔地望着他,儿时父母在一起和乐融融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不……他摇了摇头,不可能……然后旁子茗继续道:“那封信上有一首小诗,原句如何已不可知,但是表达的是对王氏的倾慕之意……”

    萧琴也很尴尬的站着。萧文虹望了她一眼,叫她跟上来,自己连忙跟着福王上前去。一时间,这块空地上便只剩下萧琴和尤应沂两个人。

    尤应沂不由自主的问:“你怎么会穿这身打扮?你原来的衣服呢?”

    “换了……”

    “傻瓜!你看到和韵在,又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的?快把衣服换回来!”

    “我又不知道他在。”

    “我还以为你没进球场呢!”

    果然,萧文虹眼中冷意又添几分。

    “若成才又怎会遭奸人暗算……尸骨无存。”最后四个字咬得格外生冷,萧文虹丧妹之痛,确属其实。

    乌七依看在眼里,眸中不由闪过一丝异样。

    “庄主节哀。”

    谁知褚茹雪却又煽风点火道:“堂堂天玄赤霄,此事岂能作罢?”

    不只封博涉,在场众人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几乎全部怔住。

    “东郭姑娘在说笑?江湖盟早年便已然解体,老盟主下落不明,如今姑娘这样提出,莫不出故意和我傲雪堡过不去?”

    东郭从露一改方才的圆滑态度,气焰嚣张道:“解体的是‘武林盟’,‘江湖盟’却没有,四大家族只尊强者与武尊令,何堡主想独霸武林,若没有武尊令,四大家族并不能折服。”

    封博涉冷笑:“‘武尊令’消失已久,况且即便是当年,也并没有人真的亲眼见过它的模样。四大家族如此愚忠于一块牌子,岂不可笑!”

    “错!”东郭从露昂首,“四大家族忠的并非‘武尊令’,而是尊者,而是江湖。”她突然面向擂台之下,高声道:“四大家族尊于江湖盟之新主!”

    高韶诚晚饭前特意去喊她吃饭,想看看她用功的样子,藏书室一片狼藉,萧琴在角落里呼呼大睡……

    此后,高韶诚借口“监督萧琴”,顺理成章地将住处搬到萧琴隔壁,同样一墙之隔。

    朝阳初升,菜市场熙熙攘攘,告示面前更是挤满形形**的人。不知何人发问,“这护国公是五年前的井大将军?”

    “没错啊,叛将一夕摇身一变,哼。”“许是误会罢了,不是他,我们如何能安心过日子。”“听说当年的灭门之祸,是吕相背后捅刀子。”“所以人家高高在上,你只是个杀猪的……”

    人群嬉笑声充斥着集市,萧琴二人相视一笑离开,徐徐走进一家包子小铺。

    “刘叔,老样子来一份。”二人熟门熟路,自顾自地坐下,盯着后厨熟悉的身影毫无形象地喊道。

第五百二十一章:无法呼吸

    “萧琴,你信不信我立刻找大少把方子换回原来那副,然后点你穴,每天给你灌三碗。”

    “歹毒。”

    对,真歹毒。

    “无毒不丈夫。”

    “喂,量小非君子啊!”

    “原来你认识‘君子’褚茹雪?”

    “这个……”琴儿想了想,摇摇头,“的确不熟。”如果他指的是那个人前人称“忠勇孝义十三皇子”的伪君子的话,她真的不熟。

    褚茹雪笑了笑,突然不着边际地道:“快要十五了。”

    她想绕弯子是吗?他奉陪。

    萧琴抬头。

    “不知道琴儿有没有兴趣陪旧友赏月呢?”

    本月十五,正是傲雪论剑之日。

    萧琴挑眉,沉思片刻,道:“王爷有所不知,人都说十五的月亮十三六圆,不如我们改为十三六如何?”

    “琴儿是不肯赏脸了。”

    “王爷这话说得不好听,琴儿只是恰到好处地‘小小’建议一下而已。”而如果“恰巧”对方不采纳他的建议的话,她会“有些”不高兴,“有些”不配合罢了。

    “本王有没有说过一直很敬佩琴儿你的自信,虽然我总是不明白它的出处。”

    “当然有,王爷还说过您对此很是赞赏。”

    褚茹雪此语一出,不只是湛飞尘,连萧琴都是一怔。

    北关的公良皇室?

    萧琴突然发现自己多年来理不清的恩怨似乎慢慢寻出了头绪,如果北关与慕容胜有所勾结,那不就是……

    “庐王好眼力,不过,我记得那日的宴上并未见到十殿下。”

    褚茹雪终于知道自己的敌意来自何处,北关虎视大庆边境已久,因此褚家人对于公良这个姓氏也多有忌惮。

    “那日我未曾赴宴,只是后来进宫时于廊桥外远远见过世子一面。”面貌虽看不清晰,但人的气质是不会变的。

    回过头去,抱拳道:“拜托拜托!大不了我回家拿给你们嘛!你们要多少钱?”虽然这样有点划不来……一套破衣服而已!

    “谁知道你到底会不会送钱来啊?算了!你送根棒又不会少块肉!我教你怎么送!保你小命无忧!而且那些大爷们的球技非凡,棒也不一定就掉了嘛!”

    “算了!”她气极,望了他一眼,便想往月灯阁外离开。“把我的衣服还我,我出去!”

    少年的脸沉了沉:“在我房间里,请自便。”

    萧琴便要往他的房间走去,然而走了几步,又停住。

    她最后的一抹欣慰也慢慢敛起。睡梦中,她曾经无数次的在这里向他伸出手。

    她蹙起了眉头,梦中的自己说:不要走……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

    他背对着她望着这片花海和小河,淡青色的锦袍,细小而精致的云纹,绣以银线。她望着他的衣裳,这是她第一次见她穿黑与白之外的颜色,隐约间,仿佛白色也已与他绝缘。

    她惊诧地抬起头望着他,目光也慢慢地颤抖起来。然后她终于问出口: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但他没有看她。彼此之间的陌生似在瞬间化身成了那潺潺的流水,然后无比的放大。这是将两人隔至两岸的孤寂。她望着他震住,然后一阵痛攫住了她的心,无法呼吸。

    第二日醒来,萧琴呆在床头,只觉得昨日情景恍然一场梦一般。

    公孙顷定亲了,对象是定安国抚月公主,蔚婉也要成婚了,对象是定安国王子慕容桥。

    奶奶的,非得跟定安国干上了。萧琴气恼地将被子扔到了地上,春花闻声进了门,见萧琴的模样似是吓了一跳,顿时眼眶就红了。

    “小姐,你别这样了。”

    春花蹲下去将被子抱起来,脸色也不大好。萧琴淡笑着摆摆手,公孙顷就如同萧琴心中的一根刺,生了根再也拔不掉。萧琴本以为两年的时光可以抹掉一切,却还是抹不去他的影子,就如同魔魅一般,与萧琴形影不离。

    “我没事,你去忙吧。”

    她又看了萧琴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一个信笺递到萧琴面前。

    “定安王子的仆从送来的,说是慕容桥王子想要见小姐一面。”

    萧琴踏进顺来茶楼的那一刻就有些后悔了,公孙顷协同抚月公主坐在大厅一边靠窗的位子,两人虽然穿着并不惹眼,但是容貌超出常人,而且公孙顷在人群中萧琴是一眼便能发现的。

    慕容桥已经起了身,示意萧琴过去,萧琴点点头,朝他们走过去。

    慕容抚月对萧琴依旧是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萧琴向慕容桥笑了笑,便同公孙顷打招呼。

    “公孙美人这是跟夫人出来?”

    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似是拨开了芦花的簌簌响。萧琴回过头,却是两个衣着光鲜的仆人,当先一个手中奉着一把古琴,带着十分恭敬的神情。

    萧琴的心陡然一震,这不就是她的琉光琴么?

    仆人在尤应沂的身后恭谨地朝萧琴跪下,黑色的幞头显得他们虽然是个仆人,然而气质还是分外儒雅。萧琴颤抖着手去触碰那递到她跟前的琉光琴,如同是在触碰不知名的事物,玉指轻轻地触碰到桐木的表面。

    好不容易来一次,而且送棒也不是很有危险,更何况也不一定就会送。这马球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更何况应沂也在。就这样离开,仿佛也没有必要……球场上,萧文虹这场费力的球终于不痛快的打到最后。

    球已经竞逐得越发激烈,看上去马上就可以扫入黄队球门,然而也正在这时,福王手里的球棒在打球的时候不小心从掌心里滑落。他心里烦躁,连忙策马掉转马头往场边沿上奔去,一边喊道:“快换球棒!换球棒!!”

    公良叶容略微一回想,随即摇头:“我竟疏忽了。”

    褚茹雪冷笑:“只是想不到公良世子竟如此流连我大庆国土,去而复返。”

    “哼,”公良叶容哼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我虽代表公良皇室,但还不至于贪图小小犹晔堡。”

    “你当然不贪图,但是慕容胜呢?你既然出现在这里,别跟我说你和慕容胜不熟。”萧琴扬声。

    “现在本王也如此认为。”褚茹雪起身,有礼地道:“那么就这样吧,我们十五见。”

    “王爷真的不考虑琴儿的建议么?”琴儿依旧笑容可掬。

    “赞赏不代表赞同。”

    话留下,人已离去。

    萧琴望着紧锁的门窗,收起笑颜,陷入沉思。

    她和褚茹雪之前有太多的误会,一件两件的误解可以解释,然而信任这种东西其实就如美丽而脆弱的陶瓷,禁不得碰撞,一旦有了裂痕,再怎么弥补,也不复完好了。更何况……她又哪有什么弥补的资格呢。

第五百二十二章:小心隐匿

    萧琴勾唇一笑,有趣,便灵巧的跟了上去。

    灵河边的看台上。

    夜色静谧,河流缓缓流淌,河岸边树木葱郁,草色青葱,真是一个幽会的好处所啊。

    一男一女在河边相互依偎着,欣赏着这绝美的江边风景。

    谁都没有注意到草丛中的那一抹娇小的身影。

    “太子殿下~”月光下,佳人红唇微张,娇美的面庞轻抬,盈盈望着男子。

    “怎么了?”男子轻揽佳人的细腰,低头在红唇上轻啄了一口。

    “太子殿下,您什么时候才能迎娶挽儿啊~”萧余妍娇媚的问道。

    “这件事儿,时机到了本殿下自然会禀明父皇的,现在你只要听本殿下的就好了。”高星津勾了勾萧余妍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呵呵,这女人,还以为就凭她就能够爬上太子妃的位子,只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要不是看在她有点姿色,本殿下瞧都不会瞧她一眼!

    夜色中,藏匿在暗处的萧琴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你侬我侬,小心地隐匿着自己的气息。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

    就在萧琴要悄悄离开的时候,萧余妍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她稍稍推开了高星津。

    高星津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满。

    萧琴顿时欲哭无泪,他这算是求她去说情吗?罢了,萧琴心中叹气,还是尽量带笑道:“九……青岚姐,你看大少多懂事,多配合,多可怜啊,你就原谅他吧。”

    褚青岚原本就不甚喜悦的脸似乎又黑了一层。

    “叫他‘闭嘴’是闲他废话多,他却连生意也不谈。好啊,跟我怄气是不是?有本事要他这辈子别开口!”

    萧琴忙使颜色道:“丰兄丰兄,姐姐生气啦,你快来说两句吧。”

    “青岚……”

    “生意谈完前不要和我说话。”

    丰之康立刻转过头对萧琴认真地道:“你刚才说的很合适我全部都同意了青岚——”最后几个字没等说完,头已经再度转了回去。

    她与褚茹雪相识多年,又是在后宫那种复杂的环境,这其中的道理自然不需要多说,可是,这样正视却是第一次。

    “这局……还是算了吧。”萧琴突然感觉到很累,累得喘不过气来,突然间很想逃避,可是却悲哀的发现她连可以逃避的回忆都没有。

    童年,从记事起就开始没有尽头的逃亡。之后呢,好不容易遇到了骆小蕊姐姐……只是,那段日子包含感情已经都被她用最精致的盒子封锁起来,藏在心底最密闭的地方,一旦开启,也只剩连着心的痛。

    褚茹雪站起身来,背对她走了两步:“局已经开了,没理由不下完,这局是你提的,我本来很是喜欢。可是,下一到一半都不到,你却又要去忙别的棋局,这样三心二意,只怕你两边都下不好。”

    “有的局,我不得不下。”

    褚茹雪回过身:“你明知道我一直在等一个理由,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从前。”

    今后,未必了。

    “你想知道什么?”这一次萧琴正视他。

    后来,萧琴耐不住他软磨硬泡,只好答应和他学赌术。不过对于那“最贵的酒丰”她是真的没什么兴趣,她又不是去不起,她只是怕自己去了没命出来而已。

    算算那段日子,两人也相处了个把月工夫,街上人当时还以为他们是父子。方德胜人其实很不错,除了好赌贪吃一点,别的方面还是很讲究的,可以说,方德胜是萧琴逃亡路程中的第一个朋友。

    柳絮洁白似雪,漫天飞舞,落到她乌黑的发际,擦着棕红的胡服轻轻飘落而下,春风柳絮中,她仍旧望着灞桥上的身影,然后道:“他们在折柳送别……”

    “‘柳’同‘留’,在石浦,文人送别总是要折柳相赠的。”他微微笑着步上前:“你想要吗?不如我折一枝送你!——那么喜欢。”

    “我只是觉得新奇而已!”萧琴回首反驳道。然后拉了拉马缰,继续让马保持速度,一边问:“如果我要快奔,抽鞭子就可以了吗?”

    “你先试着转个弯看看——记得千万不要转到灞水里去了——这匹马很乖的,应该会听你的话,不要害怕……你刚学骑术不久,我不大放心让你飞奔……”他温和的望了望她:“转弯也是拉缰绳。”

    后来,方德胜慕名去挑战赌王,而她要继续赶往京城投奔舅舅,两人便分道扬镳。而直到分手的前几天,方德胜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其实是个女孩儿。于是只有一边叹息自己毁了祖师爷“传男不传女”的规矩,一边又对着萧琴十根手指头惋惜说“这手长得多好啊多好啊”。对此,萧琴一律白眼以待。

    一晃,竟是十多年过去,当年的小乞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到他的赌坊来“砸场子”。

    若非这由他亲手所教的手法,方德胜还当真认不出来。

    “金老大,想起我来了?”萧琴笑吟吟地,眼睛眯成一条缝的样子,和方德胜倒真有些父女相。

    “我想知道三年前你出宫的真正原因,还有你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他想,该和她那一身可怕的功力有关。

    萧琴却是淡然一笑:“希望有一天,我有机会告诉你这些。”

    如果她有命的话。

    褚茹雪脸色微变:“琴儿,别站在与我敌对的立场。”

    他也只是一个凡人,一旦形势需要,他不知道要做出怎样的举动来,他承认,他一点不希望他的敌手里多一个萧琴,这与实力无关……

    空气中充斥着沉闷的因子,寂静,沉默。

    褚青岚却是刷地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席。

    若不是某人找了萧琴说情,她根本就不想来。

    “青岚青岚,我谈完了,我谈完了呀,你怎么还不理我——”

    看着二人一路离去,褚青岚与东郭从露相视一笑。

    真是难得一对欢喜冤家。

    “少爷?奇怪,应该在这里的啊……”漂亮的少年一路寻人到这亭子附近,他记得少爷今早说了要在这里谈生意,“少爷?少……”

    萧余妍连忙说到:“太子殿下,不久之后就是大姐的生辰了。”

    “这本殿下当然知道。”

    萧晴霞的生辰?萧琴停住了脚步,他们又要打什么主意,她可不认为在这种时候提这件事情是要想怎么庆祝。

    “太子殿下,这不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吗?”

    “什么机会?”

    “太子殿下,我们不是最讨厌那个女人了吗?到时候可不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萧余妍阴冷地勾了勾嘴角。

第五百二十一章:碎裂了一地

    萧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面向褚茹雪,拔高了一个声调:“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褚茹雪道:“白家如今已经只剩一个,其他人死得死,散得散,如今狱里这些,都是一些老弱妇孺,能有什么作为?放了又怎样?”

    “你疯了!褚茹雪,皇帝是你兄长,不是你!你去跟他说,放了那些叛党吧,我要拿他们帮当初那个杀出皇宫的重犯萧琴换解药,你是脑子坏了,不要命了,你这个王爷也不要当了!”

    “我早就不当了!”

    这下,不只是萧琴,连百里弘文都怔在一旁。

    闵夫人怒视着他,然后自己将柳枝从地上捡了起来:“这么些年来在萧家白吃白住,还好意思做出这种事!现在我管教萧家不成气候的女儿,你也有脸提出这种要求来!!”

    尤应沂望着她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锐寒,然而也马上淡了下去,被浓浓的压抑和自卑所替代。

    她说得没错,他是欠了萧家太多的恩情,但是他也厌恶她,毫无疑问。

    “……请您放过萧琴。”他还是这么重复道:“她没有错。”

    “我这是在为萧家增脸面!”

    尤应沂抬起头来,望着她的眼,手指颤抖着握紧。

    萧琴着急而担心的望着他,目不转睛。不知为什么,心里是那么的害怕。还好尤应沂只是蹙起了眉头,无意间脱口说出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当真?”

    闵夫人的眼中流露出十足的狠毒气。这是什么态度?然而看到尤应沂也警觉失言,火气又小了点。

    她望着阚夏青幽幽地道:“她死后,一定希望与应沂长相伴,哪怕她不是他的妻子……”她收回了看着阚夏青的目光:“就打是为了应沂赎罪也好……”

    她有些语无伦次:“阚大人就答应他吧!夏青和应沂在一起,她会开心的。”这不再是夫妻的名分,只是相互之间的爱,就如他们生前那样,知心而深刻的爱……

    装有阚夏青和九儿尸体的棺材放在一辆车子上,由尤应沂驾着车,往龙骨山的方向慢慢地驶去。

    这一路分外漫长。在石浦城门前,因为他是萧文虹的旧友,无人敢拦他,他也就很顺利地出了石浦城去。

    夜色笼罩着墨黑的车影,城外的气氛十分宁静。尤应沂驾着车,慢慢地行驶着,面无表情。

    简秋不敢在此时跟他说话,独自坐在车厢内,望着两具棺木,不觉想:阚夏青就躺在里面吗?

    “真该找个人嫁了。”萧琴愤然地在院子里大喊了一声,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回头望去,春花目瞪口呆地望着萧琴,手中的托盘早已掉在了地上,茶具碎裂了一地。

    她猛地跑过来抱住萧琴的身子使劲的摇起来:“小姐,你终于想开了啊,果断的扔掉襄王爷,投向颜公子的怀抱吧。”

    说的什么玩意。萧琴啥时候把公孙顷扔了,萧琴从来没扔过,人家颜泰初喜欢的又不是萧琴,萧琴去那凑什么热闹。萧琴甩开春花的手,转过身,掐住她的脸,揉了揉勾起嘴角道:“哟,春花姑娘是不是想嫁人了?瞧这标致的模样,让本姑娘给你物色个好的?”

    春花愤愤地望着萧琴道:“小姐就知道拿我开玩笑。不过萧琴听说抚月公主跟王爷定亲后并未住在王府,而是在另外一个别院安顿。”

    萧琴瞥了春花那张泛着光的脸,幽幽地说道:“抚月公主跟王爷只是定亲而已,又不是成亲,

    身体不停发热,萧琴眼前浮现出她和阿诚逃离的场景。自己虽是通缉犯,但他们没穿这里的官服,估计认不出来,不由胆子大了些。

    “叔叔,你看我们又没有犯罪,不如就放我们,又不碍事。”萧琴可怜巴巴地盯着官兵,“等我长大了再去行吗?”

    “这又不是抓你坐牢,”官兵略显不耐烦,“去了就知道了。”一路颠簸,虽然路上好吃好喝,几日行程下来,孩子们都瘦弱了。眼看孩子们已然满足于有吃有喝的生活,官兵也放松了对他们的看管。

    朝霞如火,烧红了天空,官兵们给孩子们放好早饭后,几个人在囚车旁围成一圈,席地而坐,吃起了早饭。高韶诚蹭蹭刚拿起筷子的萧琴,小声问道,“想不想逃跑?”“跑什么,正好要去商安,还有好吃好喝准备。”萧琴丝毫不放在心上,大口吃着。

    分开住也是为了防止有人风言风语,你一个小丫头知道这么多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地上这摊东西收拾了。”

    往后的日子里萧琴时不时便出门,到顺来茶楼去坐一坐,这里不乏达官贵胄,听一听说书先生的段子,顺道能获得些朝中的事情。

    “你听说了么,今天上朝皇上又咯血了。”

    那样一个年轻的生命,前几日她还帮她把行童放上驶往龙骨山的车上,她温暖的笑颜还很清晰地留在记忆里,然而现在……她就已经躺在这架棺木里了。

    不觉抚上那乌黑的棺木面,在掌心中有平滑的触感。

    死了……

    人死了就是这样的吗?那么突兀、那么冰冷……简秋这么想着,心里也浮起了一些伤感与害怕。

    马蹄声富有节奏感的从街道上踏过。她怔了怔,想起了尤应沂,又抬了抬眼。

    他清瘦的背影映在视线里,那么寂静而冰冷,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自己死的时候,尤应沂能像对阚夏青这样对她,她也会很开心、很满足了吧……

    秋风很轻很轻地缭绕而过。他们一同上了龙骨山。

    然后他想也不想的回身,撩起衣摆,在萧琴的身边跪下。

    萧琴怔了怔。然后也十分配合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好。能够看到他眼中幸福而温暖的笑意。接着,他的手再次伸了过来,没有疑惑,没有犹豫,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他就是那么简单而纯粹,温柔而有力的牵住了她的手。

    然后她听到他温雅的声音坚定而平静地说:

    “那晚辈就请舅母,把我们一起打吧!”

    世界仿佛在顷刻沉寂了。

    这一瞬,萧琴也感觉到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

    “……你说什么?”半晌,萧琴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褚茹雪叹息:“本来不想告诉你的。皇兄早有退位之心,奈何高驰年幼,缺人辅佐,正好想借此次论功行赏封我为摄政王辅佐新帝,可是……我拒绝了。”

    “理由?”

    姐夫年纪也大了,他会有这个想法很正常,更说明他信任褚茹雪,没有对这个出色的臣弟起疑,这正是她所乐于见到的啊。

    “萧琴……我们已经错过了很久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这是客栈?

    到头来,利用过后,萧惊鸿的目的,依旧是要她死。

    好半晌,褚茹雪竟然都说不出话来。

    这是太残忍的事实,一个从开始就没有改变过的结局。这位用尽心机的老盟主,在离开人世多年以后,再一次成功地击垮了他的接班人。

    第一次,萧琴彻彻底底地正视心中的怨恨,第一次尹绝望而如此愤怒——她叫了多年父亲的人,竟从未想过留给她一条活路!

    一步一步,他算得好仔细啊,虽然不是亲生父子,可在心机方面萧惊鸿与萧琴像得惊人。原来萧惊鸿的死不是结束,不过是他对慕容胜另一场报复的开始。自始至终,萧琴都是他的一张王牌,可再王牌的棋,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当曲终人散,便是毁棋之时。

    就像萧琴所说的,她的命运一早被人设计好,那个人是北关王,是慕容胜,是萧惊鸿,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她枉自以为聪明一生,却一生都在受人摆布。如果公良叶容没有出现,如果她继续蒙在骨里,如果她这样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萧琴,我们回去找大少,他一定可以解你的毒。”褚茹雪不死心地道。

    萧琴举起来看了看,上等的玉石打造而成,拿在手里还挺沉,勉强可算作武器吧。

    萧琴安抚式的拍拍踢山的脖子,在它耳边说道:“萧琴他们过去帮他好不好?”

    踢山听了立即嘶鸣一声,猛的朝公孙顷奔了过去。

    真是匹神马!萧琴微微赞叹,眨眼之间已到了公孙顷面前,他望见了萧琴,却猛地停滞了身形。

    这个傻子!看什么看,不知道你背后有人虎视眈眈吗!

    萧琴猛地抽出玉笛,一跃下马,对着公孙顷身后的刺客一阵猛敲。

    这笛子还真是结实的很,就是短了点用着不太顺手。萧琴兴奋起来,习武多年,这可是第一次实战演练。

    正想着,突然觉得腹部一紧,一双有力的手臂将萧琴拦腰抱起直接扔上了马。

    公孙顷跨坐在萧琴身后,踢山立即猛地一蹬,飞快的离开了。

    望着身后的几名刺客渐渐的缩成小黑点儿,萧琴虽然松了口气,但还是微微恼怒。

    “逃跑不是君子所为!”

    他未说话,只是一把夺过萧琴手里的玉笛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原先的兜子里。那神情似是恐怕萧琴给摔坏了似的。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萧琴沉默半晌,直到褚茹雪以为她会这样一直沉默下去,她却忽然点了点头:“好。”

    公良叶容却笑道:“不亏是‘传奇女侠’的萧琴,这样的打击都弄不垮你。”

    萧琴面无表情地道:“我还不想死……”

    到今天为止,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属于她自己的命运画卷,才刚刚铺展开来。

    听到萧琴这样说,褚茹雪突然觉得一颗心放了下来。

    他一直知道,只要萧琴说“不想”,她就必然能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何况这次自己会一直陪着她。

    “那么说你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萧琴淡笑:“我一直都知道。”

    晨光初照,褚高驰揉了揉犯困的眼,迷茫地伸了个懒腰。

    这里是……客栈?

    众说纷纭间,封博涉从容起身,言语间竟含着一丝尊敬:“不知纪公子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望海涵。”

    封博涉此举又是吃了众人一惊。即便究极楼锋芒毕露,可是与傲雪堡势力到底不可同日而语,如今傲雪主人下座亲自接待,可见对其颇有萧忌。

    众道上之人对究极楼不由越发好奇起来。

    脑子昏沉沉的,似乎不似平日里初醒的状态,褚高驰下床,无目的的在屋子里游荡起来。

    他记得昨天跟丰之康聊了很晚,好像还被灌了点酒,之后不知怎样就睡着了。

    对啦,十叔和辣椒姐说去那个什么慕容家,一连去了一天一夜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状况吧?

    想着,褚高驰下床准备去找濮阳昔,却听门外传来罪魁祸首的声音:“呦,小高驰,醒啦?”

    “姓丰的!你昨天给我们喝得到底是什么?”

    然后她突然望向尤应沂轻喊了一声:“尤公子。”

    少年愣了愣,然后回过头来,“嗯?”了一声。萧琴想了想,有些紧张的张了张口,然后终于说道:“这片芦花花海……我过去……好象见过……”

    尤应沂有些疑惑的蹙了蹙眉头,不明白,示意她再说一遍。萧琴于是再说得详细了一些:“这片芦花花海,我好象见过。就在今天我来之前……在……梦里。”

    尤应沂望着她眨了眨眼。

    她继续想着这回事,他也静下心来,琢磨这回事。然后突然,神色一震,立刻不可思议的再望向她,眼神无比震撼。

    萧琴继续说:“那片花海,也是像今天我见到的这样,很广阔,几乎望不到边际,山离得很远、很远。有太阳,有小河,就是那条蜿蜒曲折的小河。”

    丰之康“啧啧”地摇了摇头:“小高驰啊小高驰,我虽然不指望你如今还叫我‘少爷’,好歹也该称呼声‘丰大哥’吧。”

    “少恶心人了。”褚高驰被那三个字惊出一身鸡皮疙瘩。随手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褚高驰觉得脑袋清醒了不少。

    等着她走到他的面前,他含笑问:“有喜事?”

    简秋匆忙的摇头,然后说:“只是看到公子回来了……很高兴……”

    他会意似的笑了笑,适才旁子茗说过的话,现在萧明达的房里估计还存留着当初的信件,并且忆起刚才自远来堂中过时,萧明达和许启明对弈的身影。

    一瞬的怔忡后,他仿佛立刻便忘了简秋,一句话也未说的转身往萧明达的住所,快步走去。他快速的寻找每一个柜子和抽屉,不知哪里来的冲劲,就是想看到萧明达昔时利用了的害他家破人亡的那些信。

    一个又一个的箧笥,他抱着那微薄的希望翻找着。也许那些信笺在榆鞍,他没有带到石浦来,但是十几年前萧明达便住在这些屋子里,也许还真放在石浦也不一定。

    他再走到他的书房,巧妙的避开所有丫鬟小厮的耳目,翻找那些厚厚的纸件、书柜、书案、甚至席子底下……

    一些陈年旧信果然被他翻找而出,但是不是他想找的那一些。他再将信件整理好,准备放到原处,然后看到在席上落下的一张颜色已经暗黄,并已残缺部分的纸,不知何时飘落在地山。

    丰之康瞥了一眼,颇不满道:“真是没见过比你更不可爱的小破孩儿了。”

    “也没人请你一大清早来碍我的眼……咦?”褚高驰似乎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他看看四周,这里……虽然和客栈的摆设相差无几,但绝对不是他昨天晚上入睡的那个地方。

    “这……这是什么地方?”

    “客栈喽。”

    “丰之康!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师!濮老师!”

第五百二十五章:拖出去!

    丰之康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只是去探探口风,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事我被卷得不明不白,我不能一直处于被动。”

    “不明不白?”

    “萧文虹路上也收到袭击了,而且是对方是留下了跟我丰家有关的线素。”

    褚青岚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缘由,如此的话,这事丰家到确实是不明不白了,只是……

    “为什么又非要你亲自去,丰家的人脉那么广……”

    看着自己摔断的琴造成这样的结果,萧琴心里也难过,扶着秦婶婶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琴嘛,把把都长得差不多。一首诗说刻就刻了,也用不着多少钱。借此而来混个官家小姐的名称谁不乐意?”闵夫人拾起茶盏来轻啜着说道:“这琴萧姐姐曾经爱如至宝,从不轻萧离身,曾经也说过就算是死也要带到坟墓里去的,如今怎会使得它落得断裂至此?还是你们硬要抢琴……”

    “你血口喷人!!”秦婶婶恨声大叫着。

    “算了!算了……”萧琴立刻说着,然后转过头去,一对明目盯着闵夫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可以不承认我,但是不能侮辱我们的人格!”

    闵夫人轻轻地抬起眼,望着萧琴冷笑了一下。

    “这琴确实是母亲的遗物,要我带着它来找父亲的!它到底是不是琉光琴也不能只由你说了算。我到底是不是萧家的人也不是由你一个人说了就了事的!!”萧琴高声辩驳着,语句中自有一股旁人无法抵拒的力量,原本开始窃窃私语的堂内再次静寂,闵夫人冷哼了一声。

    “还真是伶牙俐齿的丫头!”她冷笑,“是不是由我说了算,这府里上上下下谁都知道。大人不在时凡事就是由我做主!”她的脸突然冷了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你不要忘了——我不是别人。我是萧府里的大太太!萧大人的正房夫人!!”

    茶盏“当”地搁下,重重有声。

    “来人!把她们俩给拖出去!!”她挥着手臂大声吩咐着,立刻有几名家丁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拖起萧琴,一把拽住仍旧在大骂不止的秦婶婶,然后不论秦婶婶如何挣扎,都硬生生给拖了出去。相比之下,萧琴没有挣扎也没有呼叫,只是手中紧紧拿着断琴,一声不响,就是努力想要拿稳断琴。

    两人被狠狠地推出府外。

    摔倒在大街上,门“乓”的砸上,威严高大的萧府门,那有力的萧府二字……

    秦婶婶趴在街道上在行人的目光下悲恸的大哭。萧琴抱着琴撑起身,回过头望着那洁净的石阶和黑色的大门,心底也涌起了一阵滚滚压轧的痛。

    “你说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问春花她也说不知道,你看看哪家姑娘像你一样到处乱跑!”

    萧言文脸色苍白,嘴唇也发干,看来他很着急。往日里每次都站出来为萧琴说话的曳蓉正站在一旁,她好看的眉皱了起来,默不作声地望着萧琴。母亲在一旁抿着嘴,近几年来她的脸上也渐渐显现出岁月的痕迹,眼角边的细纹越来越明晰。她的目光虽然严厉,却透出些关切,她想知道萧琴有没有受伤,可是却不好问出口。

    他的手指拈着席沿的小流苏,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然后看到阚夫人尴尬的笑了一下:“如果不方便的话,也就算了。”

    丝毫不错然而却浑然天成的曲调,自抚琴人的手中流淌而出,没有恣意狂洒的泪水,却如同杜鹃泣血,声声都是血泪。

    萧琴暗笑自己想的太多,便进了府门。走到了掩月居,萧琴突然想起来,居然忘了向他讨一匹骏马。可现在他都走了大半天了,再去追赶怕是晚了,可心里总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冲动,总觉得这件事不做的话,萧琴这顿中午饭都吃不下。

    萧琴不由得暗骂自己:萧琴啊萧琴,你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能干这么没出息的事,你难道是没见过男人?

    男人天天见,这么漂亮的可是头一回。萧琴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戛然的一声响打破了一切的梦境。

    他还未等全曲奏完便没了琴声。

    最后那一句就像是夸父绝望而死时轰然倒塌的庞大身影,余音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犹如落地那一瞬砸出的回声。

    尤应沂的脸反倒红了红,抬起眼来望着阚夫人:“没能遵守父亲的遗愿,照顾夏青,如今反而和她退婚,辜负了伯父伯母的希望……”他愧疚的望着他们:“晚生……真是对不起你们……”萧琴和阚夏青又聊了一番后,预备回井怀阁。傍晚的风,送来阵阵凉爽的气息。萧琴一边行一边问:“那……你以后还会来萧府吗?”

    阚夏青望着萧琴嫣然微笑:“当然会啦!我和琴儿是朋友,和应沂以后也是朋友,和萧公子还是朋友,还有简秋……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们呢?退婚而已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萧琴噗嗤笑了,心情觉得十分舒畅,然后听到阚夏青说:“琴儿你的琴抚得很好,在技艺方面,我相信你一定能把琴抚得更好的。”她微笑了:“以后还有什么不懂,随时都可以来寻我!阚府的大门也永远会为你而开。”说着,她自己先因为自己的豪言壮语而咯咯笑了起来。

    萧琴笑道:“知道啦!”

    秀眉微微蹙起,忍受着几缕射入眼中细细的光线。然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我们去哪儿呢?”大街上,阳光云破日开的照下来。虽然已经做好了在萧府里日子不大好过的准备,然而萧琴也没有想到,她们竟连萧府的门都进不去。

    “……去哪儿?!”秦婶婶仍然气愤着,仍然伤感着,此刻听到萧琴的话,立即挑起一边眉头,“去萧府啊!小姐,难道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不成?!”

    “但……”萧琴深深地想了想,回过头去望着秦婶婶,想说些什么,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口:“去萧府?那儿那么看不起人,我们还去那里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呀!”秦婶婶叹息道:“但是你一个女儿家,除此之外又能怎么样呢?”

    萧琴轻吸了一口气,默默地低下头,然后和秦婶婶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

    晚风在街头轻轻地吹过,户户人家都已经开了灶火。炊烟冉冉冒起,夹带着饭菜的香,升腾向碧蓝的天空。

    “青岚,这个江湖丰家已经被卷进来了,既然脱不了身,就要适时的争取有力的地位和先机。”

    褚青岚沉默,眉尖染上淡淡的愁绪。

    “我是丰家的家主,我得站出来告诉整个江湖,我丰家与此事无关。”

    褚青岚别过头:“到头来……还是丰家绊住了你。”

    “青岚,这是我的责任。”

第五百二十六章:不是我

    萧琴恼了,扭头恨恨地瞪着他:“你要干嘛!”

    高玉成狭长的眼眸似含着一抹满足的笑意,搂住萧琴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

    “你!”萧琴一时间竟无处反驳,这男人,当真是不可理喻!

    萧琴气急,曲起手肘便向高玉成的胸口狠狠撞去。

    高玉成抬起一只手挡住萧琴的手肘,身子稍稍向后倾了倾,却不想后脑勺又撞到了车壁。

    萧琴趁机逃出高玉成的怀抱,离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高玉成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萧琴:“我头疼。”

    萧琴蹙眉,眉角有些抽搐,不是,这说好的高冷王爷呢?这么到她这就成无赖了?

    萧琴冷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些讽刺:“你不是高手吗?防御不是很强吗?怎么,脑袋撞两下就疼了?”

    高玉成定定地看着萧琴:“在你面前我不设防。”

    不设防是不设防,但这两下碰撞对他来说其实无关痛痒。

    萧琴看着高玉成,看他认真的神色不像是在撒谎。

    萧琴叹息道:“百里,那些对于朝廷来说是乱党,是余孽,我们无能为力,对不起。”

    “……不见得。”

    萧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面向褚茹雪,拔高了一个声调:“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褚茹雪道:“白家如今已经只剩一个,其他人死得死,散得散,如今狱里这些,都是一些老弱妇孺,能有什么作为?放了又怎样?”

    “你疯了!褚茹雪,皇帝是你兄长,不是你!你去跟他说,放了那些叛党吧,我要拿他们帮当初那个杀出皇宫的重犯萧琴换解药,你是脑子坏了,不要命了,你这个王爷也不要当了!”

    “我早就不当了!”

    如今知道褚青岚好好的活着,她实在是喜不自胜。

    “当年……”褚青岚想起那些旧事,不由目光迷离起来,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是长长一叹,摇头道:“当年死的那个,不是我。”

    尤应沂的脸色凝了一下,萧文虹的视线也迅速的朝他掠过去。

    他的手指拈着席沿的小流苏,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然后看到阚夫人尴尬的笑了一下:“如果不方便的话,也就算了。”

    尤应沂的脸反倒红了红,抬起眼来望着阚夫人:“没能遵守父亲的遗愿,照顾夏青,如今反而和她退婚,辜负了伯父伯母的希望……”他愧疚的望着他们:“晚生……真是对不起你们……”萧琴和阚夏青又聊了一番后,预备回井怀阁。傍晚的风,送来阵阵凉爽的气息。萧琴一边行一边问:“那……你以后还会来萧府吗?”

    简秋也从地上爬起,快速地冲到室里。而当她奔到室门口,借着月色隐约看到房内的一片狼藉时,却也怔住了,来人似是要打破阚夏青曾经存在过的所有气息一样。

    而此时的尤应沂也没有了适才冲动的感觉。望着这一片光景,只是冷笑,自嘲,然后突然把所有的情绪都在脸上收敛而起。

    周围的刺客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警惕的看着来人,缓缓的挪动着步子。

    他环顾了四周,脸上带着厌恶至极的表情道:“真惨。”

    “敢问兄台是?”公孙顷直起身子,萧琴猛地一惊,刚才打斗之时人影模糊不清,萧琴才发现公孙顷的右脸上从颧骨处又一道深深地划痕,还在不住的往下淌血。

    “季光济,一介武夫。”

    那男子说完,抽出一柄雪亮的宝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青光,阴冷妖异。

    “以多欺少的行为是我最为不齿的,可你们二十多人围攻一个,此番萧琴便是替天行道。”

    她担心地望着他:“尤公子……”

    他只是望着前方,没有回应她。

    简秋怔了怔,然后慢慢地摇头,再问:“公子喜欢她?比对姐姐还……?”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

    阚夏青望着萧琴嫣然微笑:“当然会啦!我和琴儿是朋友,和应沂以后也是朋友,和萧公子还是朋友,还有简秋……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们呢?退婚而已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萧琴噗嗤笑了,心情觉得十分舒畅,然后听到阚夏青说:“琴儿你的琴抚得很好,在技艺方面,我相信你一定能把琴抚得更好的。”她微笑了:“以后还有什么不懂,随时都可以来寻我!阚府的大门也永远会为你而开。”说着,她自己先因为自己的豪言壮语而咯咯笑了起来。

    萧琴笑道:“知道啦!”

    萧琴一怔,随即眸光一闪:“难道……难道是……”

    褚青岚苦笑:“若是我死,其实未尝不好,但那替我而死的却是我的一个丫鬟。你的红儿姐姐,还记得么?”

    萧琴点点头。

    记得,当然记得,红儿姐姐最喜欢小孩子的,每次他和褚茹雪去看九姐,都是由红儿做点心款待。那个早已过了出宫年龄,却喜欢鲜艳衣着的老姑娘,那个一张嘴总是闲不住地唠叨,却比谁都心软的红儿姐姐。当年她以为她终究陪九姐一起去了,想不到她的忠心竟然不仅如此。

    九姐成了她的替死鬼,而红儿姐姐竟然又替了九姐……

    这下,不只是萧琴,连百里弘文都怔在一旁。

    “……你说什么?”半晌,萧琴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褚茹雪叹息:“本来不想告诉你的。皇兄早有退位之心,奈何高驰年幼,缺人辅佐,正好想借此次论功行赏封我为摄政王辅佐新帝,可是……我拒绝了。”

    “理由?”

    姐夫年纪也大了,他会有这个想法很正常,更说明他信任褚茹雪,没有对这个出色的臣弟起疑,这正是她所乐于见到的啊。

    “萧琴……我们已经错过了很久了。”

    最终,萧琴还是败下阵来:“你要怎样?”

    高玉成笑了笑,并不说话,只是眼神看向了前面的小桌子。

    萧琴看着桌上的那壶酒,干脆利落地端起倒了一杯。

    “给!”

    高玉成懒洋洋的斜躺着,一只手撑着腮,并不伸手接。

    那神情很明显,摆明了就是要萧琴喂,萧琴怎会看不懂。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眼里却闪着精光,活像一只打折算盘的小狐狸。

    萧琴端着酒杯递到高玉成唇边,手“不小心”一抖,高玉成适时地伸出一只手握住萧琴的手腕,就着萧琴的手饮尽杯中酒。

    萧琴勾起酒杯底,那杯酒就尽数散在了高玉成身上。

第五百二十七章:锁起来

    濮阳昔皱眉:“不会是生病了吧?”

    褚茹雪摇摇头:“怎么会,只是觉得耳朵有点痒,大概又是李尚书他们在背后议论我。”

    濮阳昔好笑道:“怎么你只会想到那个快要垮了的老头子?兴许是哪家小姐呢?庐王殿下在京城的身价可是连续几年的榜首啊。”

    突然,马车猛地一晃,竟是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褚茹雪皱眉。

    “回王爷,有王府的人来送信。”车厢外传来的回话声让褚茹雪和濮阳昔微微惊讶。

    他们离京的事进行得很低调,而且特意嘱咐府里一有动静立刻快马传报,没想到刚走出京城不远,就有事情。

    信?

    “会是谁呢?”濮阳昔也颇为好奇。

    “看看不就知道了?”褚茹雪接过信笺,皱着的眉头在见到信封上龙飞凤舞的“庐王亲启”后,渐渐舒展开来,复又皱了回去。

    江雅秀轻笑了一声:“怎么?萧公子的条件还配不上她?她还不愿意?”

    “萧琴可不是一般的女孩。”萧文虹望了望她。

    江雅秀恍然大悟:“是是是。萧大人喜欢的女孩,自然是百里挑一的了!而且你们还有夫妻相呢。”

    萧文虹脸上微微沁出微笑,又随即掩去,望了她一眼:“你不需要奉承我,只要你别像上次那样伤害萧琴就行了。要不然……”

    “上次?哪一次啊?在月灯阁那一次吗?”

    童星海冷哼了一声,抬眼望了望长廊,对话的内容落在他的耳朵里刺耳非常。然而他仍然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可没有打你妹妹的主意啊!我说了,你既然那么在意她又何必带到月灯阁来?还以递棒的身份出现?这马球场上经常有人死亡,虽然有一部分是谋杀的,但难道都是谋杀的吗?我也没有道理谋杀她啊,她是我什么人啊?”

    萧文虹也不欲和她解释,只是默默的望了她一眼,说:“反正我不信。只是我提醒你,不要打萧琴的主意!”

    “你……”

    “我逛够了。要找她去,再见。”

    “喂!”她看着萧文虹回身离去的身影,还是受不了他那冷淡而厌烦的表情,不禁跺脚道:“如果你真惹火我了,我江雅秀可不是好欺负的!”

    他的背影仍然毫不顾惜的往来路走去,江雅秀看着他的身影不禁又气又怒,跺了半天脚他仍没有回来的意思,反而是身影完全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童星海便待等她也离去后再走出长廊。然而江雅秀看上去十分郁闷而失望,此刻只是停下脚步来,站在原地,闷闷地站了半晌。童星海也望了她半晌,接着不欲再躲,从长廊后转了出来。因为她并未回头,所以他在她身后的位置,她也看不到他。

    江雅秀仍然闷闷的站在原地不动,时而低头,时而往萧文虹离去的方向望。

    童星海便走上前去,抱住她,感觉到她惊乍的挣扎和轻唤。

    他没有试图控制她不要挣扎,于是她并不费力的挣过身来,那么警惕的神情,在望到童星海的那一瞬,十分刺眼的落入他的眼里,接着她的神情一愣,脸色也因震惊而变得微微一白,然而手指却仍然一动不动,抓着他的手腕。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童星海若无其事的问。

    “我刚才过来,你一直站在这儿,居然也没感觉到我。”说着他望了望她控住他的手腕,抬眼,然后看到她闪电般的放开了他的手去。眸色微微一黯,嘴角也在同时浮起了笑意如雨芬兰。

    “我……”她想了想,然后努力的一笑:“我只是一个人出来走走。”

    “噢!”童星海“噢”了一声,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江雅秀的视线却探索式的望上了他的面孔,她并不愿那么轻萧的放松。

    “诡异。”濮阳昔自然认得那信主人的字迹,他教的嘛,当然熟悉。

    那个人这时候来信总不会是叙旧的,所以此事诡异,相当诡异。想着,濮阳昔像是怕谁不信似的,又重重点了点头。

    褚茹雪摇头:“谁知道那疯女人又在想什么。”说着,他打开信笺,之后竟是一副苦笑不得的样子。

    门被锁起来了。肯定是简秋让人锁起来的吧。

    她逃不掉。而头部也传来了那样的一阵痛楚,是昨夜遗留的伤口。

    萧文虹守在如诗的棺材旁。

    可紧接而来的祺安的眼让萧琴瑟缩了一下,不由得暗骂自己没出息,居然在一个小屁孩面前如此胆颤。

    突然大堂内的声音低了下去,悠悠的笛声响起,琴声如流水一般荡漾开来,萧琴向门口望去,公孙顷一身火红的衣裳,伴着美妙的乐声,徐徐走了进来。半年不见,他似是更美了几分。不知是否是因为这一身衣裳的原因,只觉得他的脸苍白的几近透明,配上艳丽妖娆的薄唇,天下第一美人绝不是浪得虚名。

    萧琴不由得看痴了,直到他走上了主座,萧琴才发现原来他身后一直都跟着一个同样穿红衣的女子。

    望着那女子端坐在他身边,萧琴心中像是结了冰一般。

    “那可是王爷夫人?”萧琴心灰意冷,有气无力的问。

    祺安鄙夷的忘了萧琴一眼道:“这半在府里难道是憋傻了不成?这是定安国的抚月公主,今日不但是皇叔的寿宴,还是定亲宴。”

    房内的帘子都已换成了白色。晨曦刚刚笼罩冬日的萧府,从柴居中一致的黑白二色显得气氛十分凄凉萧条。闵夫人和丫鬟们低低地啜泣,小菱也在闵夫人的身边轻轻地拭着眼泪,而他坐在棺材旁,却只是发呆,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木雕一般。

    噩耗于早上从萧府中传了出去。但是因为不敢说是姐妹俩因为嫉妒而自相残杀,于是只是说遭人暗刺而死,但是不管怎么样,接下来的选妃都算是无望了。

    小厮们咒骂着用钥匙开着柴房的锁,然而生锈的锁在钥匙中却是纹丝不动。他用脚蹬上木门,一边也对同伴骂着:“该死!这破柴房的锁早该换了,劣品也放在萧府的柴房上,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嘛!”

    “这样的锁有什么不好的?”

    这种话也只有她说得出来。

    “怎么?”

    “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濮阳昔想了想:“好的。”

    “高驰已经离开了丰家,暂时没有危险。”

    濮阳昔点头:“那坏的?”

    “高驰和您另一位爱徒在一起,而且是他自己找去的。”

    哎?

第五百二十八章:乱作一团

    “最迟上元节也是要回来的,蔚婉这丫头一直念叨着要见你。”三夫人眉眼间也已有了皱纹,和蔚婉相似的脸庞上露出了微笑。

    听着这些话语,萧琴心里突然涌出一番感动,这些人都是萧琴的家人,全心全意毫无怨言对萧琴好的人。萧琴萧琴何其有幸,才会遇到他们。想到此萧琴又有些害怕,害怕辜负了他们的美意,白白享受他们的关怀和惦念,最后的结果却让他们遗憾

    “陌……成王殿下!”白勤腿一软,便直直地跪了下去。

    卖力地吆喝,费力地砍价,都是相同的风景。萧琴二人一路吃吃喝喝,手里拿着许多零食,高韶诚更多的是糖人,被萧琴嘲笑一叶障目,错过其他美食。

    远处孩童打闹,萧琴二人也加入进去,不一会儿,街上不知谁大喊,临街有间谍,手里都是大砍刀……路上乱作一团。

    小孩们好像见多了这种场景,不吵不闹就跑走。萧琴二人也要跑回客栈。

    刚才和他们玩的一个小孩被一个男子抱起来跑时突然大哭不止,萧琴他们还过去安慰他,被男子一把推开。

    那小孩看到他们,又不哭了,手脚都用力打那男子,“坏人,快放开我。”

    男子加快了脚步向前跑,小孩知道大事不好,又开始大哭。萧琴二人一对视,便追上前去,救下孩子。

    “啊?”缪觅不解,“回哪儿?”

    萧琴咬着梳子插上发钗,想起了萧文虹跟她说的表弟尤应沂。那个在马蹄下救走她的少年,居然是她的表哥。也不知道这一次他来没来。不知怎么地,心里多了点盼望的味道,然后摇摇头把那些想法打散。

    萧琴从她的手里将药碗接了过来,她不习惯别人喂她吃药。阚夏青会意,望着萧琴的神情,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心里虽然酸楚,然而也十分怜惜,她便把自己的手绢掏出来,在萧琴举起药碗要喝的时候,手绢轻轻的凑过去。

    萧琴愣了一愣,然后感觉到手绢轻柔的抚过脸上的泪痕,然后听到她说:“你啊,应该带一方手绢在身边。在外人面前用手拭泪,多不雅啊?”说着她笑,然后看到萧琴脸上浮起的羞赧之色,衬得黑水一般的眸子格外清丽,然后她将药全都喝了下去。

    “……为大人效忠是我们的本分。”不知道刚才又说了些什么,两个人这样谦逊而感激的说道。然后,好多人都笑了起来。

    大概有七八个人吧?萧琴猜测着,对着铜镜咬住了嘴巴。都是男的吗?

    又是那个少年的声音,含着笑意说道:“外面的守卫虽然已经被我们打昏,但是四处都是巡逻,保不准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我们得赶快离开才行!”

    梳好发髻,萧琴站起来在本就穿着的内衫上再披上那件四缘衣。这本是直裾,属男式装扮。茶坊让她这么穿她就这么穿。后来到了这个偌大而陌生的宅第,因为原来的那件衣服破了,心想穿别的衣服不好,于是就让他们给找了件同样的白色四缘衣,以及整套的男式内衫,打扮得跟个男的一样。

    “傻缪觅,当然是回你老板那儿去。”

    “什么!”缪觅更加疑惑了:“老大你疯了,好不容易挨到这里,你要回去。”

    “错,”乌宓茜摆了摆手,“我好不容易挨到这里,怎么可以说回去就回去呢。”

    “那你还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了?我的意思是——我不回去,你回去。”

    “……你刚才没说话。”缪觅采取乌龟政策。

    “我说了。”乌宓茜强调。

    “这倒神了,”东郭从露笑道,“小姐可莫忘了人间归路。”

    ……

    萧琴道:“放心,仙灵再好,没有这九盏茶,也就没什么好留恋的。”

    ……

    “二小姐,九盏茶礼已毕,其儿告退。”

    “咦?怎么……”

    才六杯?

    东郭从露先是奇怪,随即却明白过来。

    知道是人贩子,高韶诚好好教训了男子一番,避开了他的脸,却打断了那男子几根肋骨,男子一时倒在地上难以动弹。

    那小孩看到这两人这么厉害,直直夸到“你们好厉害,刚才那个飞踢,那个拳头!哇!”

    “我叫阿诚,她是萧琴,”高韶诚笑到,“我们可厉害了,快回家吧。”

    “我叫萝卜头!”那小孩鼓鼓嘴,“我家就在临街,转个弯就到,你们可以先去我家避避,安全了再回也不迟。”

    三个小孩在人流中跑着,回到了萝卜头的家。

    萝卜头父母在门口等萝卜头,见孩子回来便将三人带入家里,紧闭大门,萝卜头父亲还将一块齐人高的大萝卜头压在了门后。

    成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那我们刚刚的所作所为不会都被看见了吧。

    想到这儿,白勤一瞬间面色苍白的可怕,只一会儿而头上便布满了汗水,一滴一滴的向下流淌。

    “你让本王如何?”高玉成居高临下,睥睨而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起来那么的漫不经心,却让人感觉到一股不容忽视的王者气势。

    白勤在这样的气势下连抬起头和高玉成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俯下身子颤巍巍却语速极快地说:“成王殿下,我刚刚一时口出狂言,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成王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望成王殿下恕罪!”

    然而高玉成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抬眸看着对面的萧琴,笑问:“好看吗?”

    萧琴瞥了楼下还在跪着的白勤和还在地上昏迷着没人理的白双,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还行吧。”

    就在这个时候,白双醒了过来,她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痛的不行,脑子一下有些断片。

    看着不远处的其他同族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副颤巍巍的样子,白双忍不住朝着他们嚷道:“你们还傻站在那儿干嘛啊!还不过来扶我一下!”

    爹爹走了过来,牵着马匹的缰绳。家中的老少皆送萧琴到了城门口。萧琴最后望了一眼他们迎风而立的身影,手起鞭落。身下的马嘶鸣一声,如利箭一般向前狂奔而去。萧琴没有回头,只是死死地望着面前越来越宽阔的道路,一抹晨曦在远方升起。

    “你来做什么?”

    萧琴略带警惕地望着眼前身披明黄色长袍的公孙祺安。此地距离京城已有数十里,他脸色微微发红,面带疲惫之色,看来是故意在这里等萧琴。四周空无人影,他只身一人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什么?他以为凭他一人之力能将萧琴带回去?

    “我来送送你。”

第五百二十九章:从未变过

    两个孩子给死气沉沉的后宫带来一丝生气,付皇后对这两个孩子更是爱如己出。

    那几年时间,是萧琴这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有关爱自己的人,有趣味相同的伙伴,即使在那样深沉的宫闱之中,她也曾真实地触摸到自己那个年龄应有的快乐。

    可是后来呢。

    后来,他们都长大了,再后来,萧琴终于懂得了,她能依靠的,始终只有自己。

    ……~

    酒过三旬,两人竟也都微微有了些醉意。

    有一句没一句的互削变为似有若无的调侃,"杀气"减了不只几分,竟令人念起些从前的光景。

    “褚高驰那小子是你在教?”

    褚茹雪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某人当年的原话,他奉还。

    “故意把他教出这拒人千里的性子,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就仅仅为了昨日给她一个下马威?

    误人子弟!

    “你……管不管是我的事,由不得你要不要!”见萧琴一脸无所谓,褚茹雪忍不住怒气又升了上来。这个时候还想激他,想得美!要是这样就撒手不管,他也不是褚茹雪,她也不是萧琴了!

    萧文虹微微笑了笑说:“你不用问那么多。只要你画得丑一点,明天我会再给你黄金三十两。”

    然而画师仍旧困惑的望着他。萧文虹明白他是在想什么,也明白他早已被金钱所动。便含笑上前,说:“比起闵夫人给你的白银五十两,我给你的,应该要多得多吧?”

    画师愣了愣,低下眼,便也不再多问,立即行礼道:“是!遵萧大人之命!”

    萧琴坐在茶楼里听完了那说评书的老先生激情澎湃、唾沫四溅地说完了这一段,拿起茶杯装模作样的呷了一口。

    “说白了也就是名人效应,没什么了不起。”

    萧琴放下杯子,朝对面听得津津有味的公孙顷如此说道。

    公孙顷转过身子,拿起茶壶又给萧琴添了一杯,漫不经心的说道:“自从我八岁来这明镜寺,这段子就从未变过。”

    萧琴听了有些不可思议,朝那白须道长望了望。果不其然,他走下台擦了擦汗,复有走到台上,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又开始唾沫横飞,讲的内容与之前的分毫不差。

    萧琴见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萧琴揉了揉耳朵,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为何这里的人还这么多?”

    这茶馆不大,却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刚进来时连楼梯上都坐满了人。

    公孙顷无奈地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这里只有这一个茶馆。”

    萧琴一口茶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很是郁闷。但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毕竟这里的人很多,直接喷出来实在有损形象。

    那毒辣丫头似乎很怕那女子,不敢多言,收回匕首,阴狠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盯着萧琴的脸,眼底有着强烈的妒意!

    萧琴刚打开窗户,敲门声起,高韶诚声音传来,“可歇下了?”萧琴假声,“我睡下了,有事明天聊哈。”

    他并不离开,“明天出去的衣裳母亲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刚刚才送来。”萧琴只得开门。

    她紧握着皮鞭,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咬牙切齿地说“小贱人!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说完,更加猛烈地挥动皮鞭!

    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萧琴实在是熬不住了,又再一次陷入了泥沼般的黑暗中……

    “嗯哼……”

    萧琴强忍着彻骨的疼痛,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望着头顶素白破旧的蚊帐,神情一怔,站起身环顾四周。

    萧琴跟公孙顷歇了会儿,便决定去吃饭,他领着萧琴出了茶楼,指着不远的一家酒楼道:“我们去那一家君来酒馆如何,那里的饭菜可能不太合口,只得将就一下。”

    萧琴疑惑的问道:“这么难吃为何还要去。”

    他淡定的瞅了萧琴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只有这一家酒楼。”

    仔细问了问,萧琴才知道。原来明镜寺方圆十里的地界都归寺中所有,而这些酒楼、客栈、茶馆等设施都是明镜寺的和尚们找来自家亲戚办的,他们的一切收入大部分都得归寺中所有。

    尤应沂与江雅秀一起于童府园中品茗的这个傍晚,正如与童星海的初次相见的那日午后,萧瑟黄昏,如血残阳,他和阚夏青一并来到童府接萧琴的那个傍晚。

    望着西方天空的晚霞,尤应沂料想这会是今岁最后一次艳丽的黄昏。江雅秀接待他坐于灯影舍后的芭蕉林下,让紫儿沏了两壶清茶。

    “今天是画师为选妃的小姐们画像的日子。”

    尤应沂接过茶盏的手微微一颤,滚烫的茶水立即有了几分摇晃。但他还是很快的稳住了,在江雅秀肃穆的表情下,将茶盏稳在手里,然后看到她微笑了一下。

    “应沂对萧琴妹妹的感情……看来还是深得很啊。”她看到尤应沂的眸子稍稍一黯,又关心的问他道:“既然如此,何苦又做出这般选择呢?不过是自己折磨自己吧。”

    “……何以忘却家仇。”

    “我爱怎么做也是我的自由,用不着你褚茹雪来管!”萧琴鲜少这样失控了,可对着褚茹雪却总是控制不住的火大。

    褚茹雪早已铁青了脸:“我告诉你,你爱斗,我奉陪;你要争什么江湖,我奉陪;你要死,不、可、能!你这条命我褚茹雪早就握得死死的,我不同意,阎王也别想抢!”

    说罢,却是自另一瓶中又倒出几粒泛着清香的药丸,强行送到萧琴口中。

    目不能视本就让萧琴增加了危机感,送入口中的不明东西更是被她本能地排斥——闻着尚可,入口却苦得厉害。然而状态糟糕的她又哪里是褚茹雪的对手,挣扎无用后,被强行敲开牙关的她几乎是在同时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气流涌入口腔。

    “唔……咳!”

    萧琴惊讶之初被呛了一下,而褚茹雪则利用这个空档,药丸被以最原始的方式喂入咽喉。

    琴儿瞥了他一眼。

    好好的小孩给教得看不着阳光,换了她,才不会这么做。

    “不这样,你会跟他来吗?”

    琴儿停下酒杯,想了想,摇摇头。

    “不会。”

    现在她都后悔了。

    的确,如果见那孩子继承了他那一手笑里藏刀的绝学,她是很放心的。反正怎样都吃不了亏。或者那孩子真的一派天真,打心底里是纯洁的十三岁少年,那她也不担心,相信对方真的有在很好的保护他。

第五百三十章:真是失败

    江雅秀已然走到了马车边,正想说:“算了,放过她”。然而回眸间,看见萧文虹迎着萧琴的马车快步走去的身影,一点不悦不禁然地也从心底缓缓滋生,再不顾那么多,收回了刚踩上脚凳的脚步。

    她微微一笑:“拦住他。”

    守卫快速地往马车那边跑去,萧文虹正好走到马车边。守卫对其他同伴们作了一个眼神暗示,“锵”的一声,剑立刻将他拦在了马车的车厢前。“萧大人请留步!”

    车内的萧琴心底微微一颤,抬了抬黯淡的双眸,一股热流仿佛也在心中慢慢暖起,伴随着烧灼的酸与痛。

    骆小蕊姐姐,你原谅她了吗?她拼了性命在保护你的孩子,你还会恨她吗?

    “茹雪,事到如今,最紧要的还是要查清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褚茹雪听此似乎精神为之一振,点头:“确实。”

    东郭从露沉吟一会儿,道:“不可能。首先,封博涉重伤未愈,傲雪堡此战伤了元气,况且这里是江南地盘,没有足够的把握,他们不会出手;其次,萧文虹……”

    她眼神扫了眼萧琴。

    他们一同走在廊道上,从楼梯侧下楼,无意中发现江雅秀提裙下阶的步态很美,不禁也让萧文虹想起了萧琴。将来,他有机会看到萧琴也以这么娴雅的姿态下楼吗?她还能和他一起下楼吗?一边想着心情也有些沮丧。先是尤应沂,然后是冀子琪,现在萧琴也……

    江雅秀回头望着萧文虹,看着他飘渺不定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足上,便也低头望了望自己穿着湖蓝色锦履的脚。她实际也不是喜好华丽装扮的人,于是此刻也只是穿了一身云绸的湖蓝汉衫,乌发随意绾了一个髻,可是衣衫是上好的绸,绾住发的也是上好的簪。

    江雅秀停下脚步,萧文虹也停下脚步,她走,他也走。

    “这里好气派,”萧琴看着眼前风景,“里面一定有很多好吃的。”“这里可是赵氏都城,自然繁华。”高韶诚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态度。

    “赵氏是什么?”萧琴追问,心头隐隐记得书中所说,商安赵氏是异姓王,所辖之地政通人和,经济繁荣。“当今天下四分五裂,周朝名存实亡,各地起兵,常王自立,实力雄厚。”

    “那为何还会出现灾民?”萧琴在经历昨天的事情之后,原本对常王的好感一下子消失了。

    “不说也罢,之后你去哪里?”阿诚表情严肃。“先住这里,赚钱吃饺子,还有,我得找一个人,”萧琴忽然想到什么,“你对这里很熟悉,那你知道巩鸿博吗?”

    高韶诚盯住萧琴,“你认识巩叔叔?”萧琴心里乐开花,“我是他远房表亲。”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不怀疑。

    “原来如此,不过,现在他不在这里。”高韶诚低下头,“听说一场灾祸即将降临,密探顺昌逆亡,天下人更是如此。”

    “密探!就是书上那种,能力异于常人,拥有惊人‘天分’的,难道巩叔叔……”萧琴不由发问,心头浮现另一个可怕的猜测。

    之后爹爹又留他说了许久的话,最终还是将这个人留在了府里,听爹爹的意思是要萧琴跟他学习武功,萧琴想了想虽然他看上了曳蓉,不过由萧琴看着量他也做不出什么事来,便欣喜的答应了。

    从此萧琴不必去校场习武,直接在将军府里跟随季光济便好。

    刚出大堂的门,萧琴转身反手抓住他的衣袖,恶狠狠的说道:“你跟我过来。”

    季光济愣了愣,不知作何反应,但被萧琴拉着又不想失礼只得跟萧琴走了。

    走到一处偏僻的别院里,萧琴放开他的手,望着他的脸道:“虽然你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你,可你要是敢打曳蓉姐姐的主意,我可饶不了你。”

    季光济听闻,一脸不屑道:“我这人这辈子可从未打过姑娘主意,都是姑娘打我主意,再说你说的那个曳蓉我都不知道是谁,你这么说真是太冤枉我了。”

    萧琴听了这话都替他脸红,这人的性格这么烂,倒有些像褚映城。

    她便玩心起,把他引至轩外,萧文虹也果然随着她走到轩外。目光还是飘渺的,也不像以往那样与她针锋相对。江雅秀便打算往雨里走,料想萧文虹也会跟过来,但是她是不大喜欢雨水的,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唤了他一声“萧文虹!”然后把嘴往院子里一努。

    萧文虹不上当,也不听话,抬起来的眼睛望着她却又恢复了那冷酷的表情。江雅秀吓了一跳,连忙把叉着的腰放下来,献媚似的一笑:“好啦!闹着玩玩而已。萧公子如此失魂落魄,还真是让江雅秀大开眼界啊。”

    “你是想打趣我吗?”

    阚夏青舀起一勺药汁,在碗沿将药水掂干,然后萧琴哽咽着拭泪道:“我真的没有受过如此大的屈辱。”

    阚夏青笑了一笑,将药勺向萧琴送过去:“别伤心了,气坏了身子反而更不值。来,乖!喝药。”

    “但说无妨。”

    见萧琴并无任何不悦神色,东郭从露继续道:“并非萧庄主才智不足,只不过在对于尊上的问题上,为人兄长难免意气用事,所以萧庄主现在恐怕正在气头上,计划着怎么对付尊上。况且,落日山庄盘踞江南多年,实力如何尊上最是清楚,对于他们来说,丰家是一块肥肉,但却并不急于吞咽,况且丰家于江南势力也很庞大,其中不乏与落日山庄合作的产业,一旦有所动荡,第一个受牵连的便是萧文虹自己。”

    对方显然是朝着萧琴来的,而且听说萧琴前两人也同样差点被人吓了蛊毒,很明显,这两方绝对是一伙人。

    那么,到底是谁这样想法设法的要把他印出来,又一定要萧琴的命呢?

    “那间院子现在怎么样了?有线索么?”

    那间“院子”自然就是指爆炸后的那片废墟。

    濮阳昔脸色阴沉:“院子底下的密道两侧也是密道,而且堆积了一定数量的炸药……”

    就是说那个占地不大的院子的地下早就被掏空了,对方将褚高驰放入其中空置的一间,引萧琴下去,又引暴了早已准备好的堆积在两侧的炸药。

    萧文虹朝江雅秀望去,看着她含笑往这边走来,身后的四个守卫,将她护卫得严严实实,没有走到他的面前,只是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答应了把萧姑娘还给你,但是没有说是今天晚上啊。”江雅秀微微一笑,看着他骤然恼怒的神情,继续悠悠道:“不过你可以看看她,是不是毫发无伤?”

    萧文虹愠怒的望了她一眼,正要走去车厢前,就被一名守卫拦开,却是车夫回过身,把帘子掀了起来。

    萧琴看见了萧文虹那张俊美非凡的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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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儿。从婴儿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六岁了,她装了整整十六年了,不敢表现出超越年龄的心智。这该死的系统,硬是这么晚才来,迟到了还不给补偿!不过,它说它是超级追踪系统,能追各种有价值的人或物,用它捡遍天下至宝,搜寻各种武功秘籍……等着我功成名就,称霸武林带着系统称霸武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带着系统称霸武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带着系统称霸武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