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七百九十一章 非他不可
这件事龙天昱没跟她说过。
或许是提过，被她忘了也说不定。
总之最近不太平，她倒是没怀疑别的。
“那好，我帮你问问。”
“多谢雅姑娘，瞧我，总是麻烦你们。”
赵芸娘对她是真的感恩戴德，脸上感激的神色也是真的。
林梦雅轻轻摇了摇头。
她把赵芸娘母女当成自己人，也是因为她们的德性好。
重信重诺，甚至一家子都有感恩图报的心。
这样的人也最是难得。
有赵大娘经管着小厨房，林梦雅这个孕妇跟墨言宝贝的餐食水平直线上涨。
她有身孕这个事原本并未声张。
但赵大娘是个心细的，再加上也照管着那几个准妈妈的伙食，因此也瞧出一些端倪来。
不过赵芸娘跟她母亲都谨慎，没跟人说，只是悄悄在伙食上给她使劲。
看着一天五六遍的汤汤水水，还都是给孕妇补身子的，林梦雅只能苦笑。
方姨迟了一步看出来的。
但比起赵大娘的细心照料，方姨可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悄咪咪地跑过来，躲在内室里数落她。
“你说你胆子怎么那么大？你这还怀着身孕的，就跟他们喊打喊杀。阿弥陀佛，小祖宗呦，你真是要吓死我了！”
方姨双手合十，后怕到不行。
林梦雅反倒是轻松得多。
只是她也没法跟方姨解释她体质非同一般，之前是真的没事。
但显怀以后，宝宝就是按照正常速度增长了。
月份月大越危险，这一点，方姨倒是没说错。
“我这不是没事嘛。”
方姨却难得瞪了她一眼。
“有事就晚了！不成，到生产之前，你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养胎。”
面对长辈的关怀，林梦雅向来是奉行着照单全收，听不听自己说了算的原则。
反正方姨也是为了她好。
转来转去，方姨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她这辈子是只能有一个霍骁了，可那也错过了太过，心里也怪遗憾的。
大约是补偿心理吧，尤其是在她解开心结后，还挺喜欢小孩子的。
“我瞧你这腰身，倒没粗多少。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大夫来，开些安胎药来？”
林梦雅笑着摇了摇头。
且不说她自己就是个大夫，就算是方姨请回来的人，也未必能调理得了她的身体。
“唉，说起来，我也许久没有子言的消息了。那孩子福薄，也是我当初被迷了眼睛，才耽误了这孩子。”
她这辈子，生的没养在身边，养的又养歪了。
现在向来，总归是失败得很。
对此，林梦雅也觉得奇怪。
“不是一直在找么？当真一点消息都没有？”
方姨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
“是一直在找，连骁儿也在帮忙。可这孩子，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你说我这心总是悬着，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孩子，他们抓他作甚？”
是，在方姨的眼中，重塑人格的赵子言犹如稚童。
但这事只有他们知道呀！
她感觉掳走赵子言的人，八成跟救走董子昌的人有关系。
别说，林梦雅还真的猜对了。
一处秘密居所中，赵子言双眼紧闭，躺在单薄冷硬的床板上。
“梦先生，您没开玩笑吧？你说，这孩子的神魂被抹除了？”
一个长相看起来很是憨厚的老头，脸色十分难看地问道。
梦先生此时的脸色却终于不再是冷漠。
他皱起了眉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这怎么可能呢？我看他之前还好好的，一点也不像是神魂被抹除掉之后的样子。”
“那是因为他的神魂被重塑了。”
说出这话，连梦先生自己都不信。
他可以肯定，心术的传承除了他之外，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会。
而且抹杀、重塑神魂，这对于他来说还有些难度。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发现任何“种子”的痕迹。
一般来说，要是他来重塑神魂的时候，必须是要借助“种子”。
否则，他如何凭空捏造出一个神魂来？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可事实，就摆在了他的面前，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我要知道这是谁做的！”
他的态度有些迫切。
心术传承到现在，别人看起来是神乎其神，但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所学的心术，是残缺的！
所以，他才必须借助“种子”来重塑神魂。
若是这世上真的还有人会完整的心术，那也一定是他！
他有自信，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只会辱没了心术。
“这、这我也没问出来呀。”
老头有些懊恼地瞪了赵子言一眼。
“这小子的防备心不知为何那么重，他清醒的时候不管我们怎么问他，他都不说实话。”
梦先生的眼神微冷。
其实他何尝没试过强制控制对方的神魂。
但被重塑过的神魂太脆弱了，根本就无法控制。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心中有些火光。
神魂如此脆弱，一定是那人根本就没有好好研习心术！
身怀重宝而不珍惜。
这人，配不上那么伟大的心术！
此刻，被人暗中diss过一波不配的林梦雅，正在询问龙天昱赵家那对翁婿之事。
“我之前让他们帮我去找援军了，现在，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龙天昱是这么说的，林梦雅也是准备这么回给赵芸娘母女的。
但有一件事，她有些不太明白。
“你怎么派俩个普通人去冒险了？这一路上奔波，你也不怕他们出点什么意外。”
龙天昱抱着媳妇的腰，叹了口气。
“正因为他们是普通人，所以才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这个想法也能说得通。
不过林梦雅更加好奇的，是他要请的援军是谁。
但龙天昱这个狗男人，就在关键时刻给她卖起了关子。
“是谁不重要，只要他能帮上咱们的忙就行。”
林梦雅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行，跟她玩心眼子是吧？
她记住了！
又过了两日，被迫安心养胎的林梦雅又不得不忙碌了起来。
原因，则是那几位要临产的准妈妈。
自从找出了冬雪噬童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母体供应不上营养，反而导致胚胎逐渐停止发育。
但有些事，也依旧不能小觑。
譬如说这些胎儿在得到充足的营养之后，反而会比寻常的胎儿发育得更快。
也就是说，预产期会大大提前。
而且要是发现不及时的话，没住会造成胎儿过大，产妇难产。
到那时候可就更难办了。
其实林梦雅也怀疑过产生这种因素的原因。
她反正觉得应该和雪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不然她肚子里的这个，恐怕也会有问题。
当然，这也可能是跟她跟那些产妇的体质不同也有关系。
“怎么突然就要生了？你不是说，还得几日吗？”
方姨也是大半夜的给吵醒了。
但她也没啥怨言。
生孩子嘛，那是能等的事？
林梦雅刚从产房里出来，亲自给产妇调配助产的药物。
“预产期不固定的，随时都有可能有意外发生。这里有我看着没什么事，方姨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方姨也有些欲言又止。
别人生孩子是着急，可她不也是个孕妇么？
林梦雅转悠了好几圈了，才发现方姨还没走。
瞧对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就知道方姨想说的啥。
笑了笑，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肚里头的这个乖得很，不会添乱的。”
方姨还是不放心，谨慎地左右看了看，才小小声地嘱咐她。
“那你也不能完全不在乎，我先回去，你要是有什么事，无比让人来叫我，不许觉得麻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林梦雅还怎么好意思不答应？
方娆也知道自己在这里起的作用不大。
转头吩咐厨房，让他们多准备一些热水、鸡汤什么的，千万别饿着大家伙了。
又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之后，才离开。
院子里的人并不多。
而且林梦雅生怕这一个产妇会影响到其他孕妇，所以让她们先去别的地方休息。
好在这个是个听话的，她调养得也是不错。
孩子算是瓜熟蒂落，也没多折腾她娘，就呱呱坠地了。
“你瞧瞧吧，这姑娘真可爱！”
林梦雅抱着擦洗得干干净净的孩子，也稀罕得不行。
这孩子在娘胎里发育得好，出来之后也不皱巴巴的，小片粉扑扑的，当真是可爱极了。
好不容易当了娘的人，抱着孩子就落下泪来。
这可是她盼了好几年才生下来的宝贝疙瘩，就算是个女娃娃，那也是她的心头宝。
亲了亲孩子的小脸，新手妈妈紧紧抓着林梦雅的手，激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最后，还得是林梦雅安慰她。
“行了，刚生完宝宝，可不能老是哭，对眼睛不好。”
“我、我知道，雅姑娘，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要不是你的话，我这孩子......”
尽管林梦雅并不觉得女人就得生孩子。
但对于多年求而不得，甚至还要一天天地感觉到孩子衰弱死去的妈妈们来说，她的救助，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那可是救命的恩德呀！
第二千七百九十二章 隐藏太深
林梦雅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
哪怕是之前看到赵老四血肉横飞的虐杀现场，她都能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但在这位幸运的母亲的感激中，她略有些手脚无措。
好不容易劝得对方不哭了，她赶紧撤退，免得赶上下一轮的喜极而泣大会。
那她非得疯了不可。
带着采茹退出院子，刚到门口，就遇上给产妇送补汤的人。
这都是方姨的吩咐，倒很是贴心。
侧过身子，她刚想让对方先过去，突然，鼻子动了动。
“站住。”
一行三个人立刻站定，低垂着脑袋，似乎是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林梦雅走到中间的那个婆子的面前，看了一眼她手上端的东西，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婆子立刻回道：“回姑娘的话，这里是大厨房给大家伙送来的鸡汤面。”
一般情况下，她跟孕妇们的饮食，都是由小厨房来做。
一来是因为小厨房有赵大娘守着，干净安全。
二来就是因为孕妇的进食最好是少量多次，而且会更细致讲究一点，也更加繁琐一点。
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份优待了。
何况大家都跟着忙碌了一宿，是该吃点鸡汤面来暖暖身子。
但这面，有问题。
她不过一瞬，就缓和了脸上的表情。
勾起唇来，轻轻用手往自己这边扇了扇，似乎对这个味道很感兴趣。
“我说的呢，闻着怎么这么香。倒不知道是谁的好手艺，把我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呢。”
见她这么说，三人也立刻放松了不少。
尤其是端着一大锅鸡汤面的嫂子，赶紧地替同伴邀功请赏。
“是呢！要说这做面汤的手艺，还得春花嫂子！”
旁边的俩人也跟着夸赞起来。
林梦雅很快就从她们的口中，初步了解到了这位春花嫂子真是又能干又低调。
最重要的是，府中前面来来回回换了那么多主事的，可春花嫂子依旧稳稳地在大厨房占据着一席之地。
这可真是厉害。
林梦雅看起来随口一问，也没说其他的，而是让人把东西端进去分给大家伙。
但采茹却明白，自家主子肯定是发现了不妥之处。
俩人走到无人之处，采茹压低了声音：“主子？”
“你去厨房探一探底。”
采茹点了点头，将她送到门口之后，才转身去办事了。
屋子内，龙天昱看着自家媳妇进门就一副沉思的模样。
“可是那边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林梦雅抬头看了他一眼后，顺势走到他旁边坐下，说道：“之前我无意中看到有人往某人的补汤里下毒，可之后我都不知道这补汤是到了谁的嘴里。
谁知刚才我发现大厨房给大家伙端来的面汤里面，被下了一些药。”
这件事并不小。
高门大户的人家，最重要的便是门户跟饮食的安全。
可赵府后厨的那位白嫂子的确是个稳妥的人。
她想，也许是有人，隐藏得太深了。
龙天昱挑了挑眉,“有人想要害你？”
这可绝对不成。
但林梦雅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倒像是针对方姨跟霍叔的。”
“哦？何以见得？”龙天昱问道
“你还记得之前霍叔说，有人往方姨的补汤里下药的事情么？”
龙天昱即刻领会她的意思。
“你是说——”
“对，我想应该是一伙人做的。”
林梦雅这么想是有一定道理的。
能让方姨跟霍叔对面不相识，甚至是反目成仇这么多年，对方怎么可能只有挑拨离间这一样手段。
必定，是要在方姨的身体状况上动手脚的。
如此一来，才能让霍叔投鼠忌器。
而霍叔的身体......
林梦雅猛地想起来一件事。
书房密室的那具尸体！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对方就是真正的赵毅轩了。
可他为什么会在霍叔取代他身体的几年后才死？
若留着他只是为了随时能够取代霍叔的话，那他肯定会被保护得很好。
但人确确实实地死了。
她想到哪就做到哪，起身急急地往外走，却被龙天昱一把拉住了。
“你这是要去哪？”
才忙乎了一夜，天大的事，也得让他媳妇跟闺女休息休息不是？
“我要再去检查一下，霍叔跟方姨的身体！”
“那让他们来不是更好？”
龙天昱顺势，抱住夫人的细腰。
“好了好了，你现在这里等一下，我叫他们去请人过来就是。”
林梦雅倒是没反对，但也并没闲着。
不多时，方姨跟霍叔就到了。
且俩人也是一脸的疑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结果，只是林梦雅要给他们体检而已。
“我说你这丫头有什么事不能缓缓再说，差点吓死我。”
方姨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幸好不是她出了什么问题，不然，她可如何像这丫头的家人交代呀！
“我发现了点问题，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林梦雅眉头微蹙，“方姨、霍叔，你们先躺在床上，把衣服脱了。”
“哈？”
霍叔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脸红了。
“不是你这丫头，怎么那么爱跟我们开玩笑？”
而且还是跟夫人一起。
但方姨却白了霍叔一眼。
“瞧你那个老不修的样儿！人家宫姑娘肯定是有正事。”
霍叔老脸更红了。
“我这不是、不是一时情急嘛！”
方姨伸手狠狠掐了他腰间的肉一把。
这家伙的厚脸皮，更胜从前了。
“老夫妻”牌狗粮，不管什么时候都撑得噎人。
林梦雅倒也没时间调侃他们，而是在俩人都除了外衣，只露出里面最轻便贴身的衣服后，拿出了自己的银针。
下毒也好，下药也罢，其实有时候未必就是要直接的效果。
像是有的毒药，要是长时间以小剂量服下的话，是可以有别的效用的。
而这些改变是日积月累的，不是一时之间就能看到的。
她怕方姨跟霍叔就在此列。
“接下来我扎的这几个穴位可能会有点疼，你们两个稍微忍一忍，就是实在疼的受不了了也可以告诉我。”
霍叔瞥了她一眼，觉得这小丫头没把自己放眼里。
“怎么在你眼里头，我们两个还成了小孩子了，一点点疼也会哭出来不成？”
但没想到，这丫头不声不响地一针扎下去，霍书江疼得差点咬到舌头。
“你这丫头心眼也太小了，我不过是跟你开玩笑而已，没必要下死手吧？”
这一下子有多疼？
可以说，在霍书江过去的半生中，就连他被打断两根骨头的时候，也赶不上现在的三分之一疼。
但方姨可没霍叔那般不经心。
她从进门就看出林梦雅的眼神不太对。
现在，更是不敢掉以轻心了。
“你把嘴闭上！”
之后，林梦雅又不发一言地在她的胸口扎了一针。
“呃——”
方姨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缓上来晕过去。
随后，她只觉得浑身突然轻松了不少，不像从前那般沉重了。
但心里，却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丫头你告诉我，我们两个是怎么了？”
林梦雅收了银针，让俩个人穿好了衣服，才坐下来说话。
“初步看来，你跟霍叔的身体都被人动了手脚。”
这话说出来，就连霍书江都懵了。
而后，他立刻紧张地问道：“那我夫人的情况如何？严不严重？用什么方法可以补救？”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人生，怎能如此短暂就结束了？
方姨看他一脸的紧张，心里却没那么沉重了。
她悄悄握住他的手。
这辈子能知道他还活着，知道他一辈子都对自己一心一意，对她来说，这就够了。
只是，还是有些不舍。
“你们先不用那么紧张。虽然你们刚才的反应不小，但却说明还有的救。只不过动手脚的人很谨慎，想要查清楚这件事，得先把这个人揪出来。”
林梦雅斟酌着说道。
有些东西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方姨因为惦记着霍叔，所以每年都会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回方家。
而霍叔因为不想让方姨看到自己生气，一年中也会抽出一部分的时间在外行商。
这就让他们两个人的饮食习惯不那么固定。
而她猜想的是，既然那个人能在方姨跟霍叔的眼皮子底下下手。
那么做事一定是滴水不漏。
也许，动手脚的只有那一个人。
不然人多了，哪怕是只有俩个，时间长了中间也会出纰漏。
霍叔跟方怡都不是简单的人。
何况当初霍叔可是查出过，有人给方姨下药的。
所以，对方只能更加谨慎。
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动手的话，对方肯定不会放心。
所以在方姨或是霍叔离府的时候，对方肯定只能选择跟随其中一个人。
这就导致了另外一个会出现空档。
这也是为何，方姨跟霍叔如今还有救的原因。
这是他们夫妻和睦的，每天老老实实的在府中哪也不去的话。
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听到还有救，霍叔跟方姨不由自主地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丫头年纪小，但在他们眼里，林梦雅就是可靠的标志。
霍叔保护性地揽住了方姨的肩膀，认认真真地对她说道：“不管要什么，你尽管开口就是，我一定给你弄来。”
第二千七百九十三章 留书出走
林梦雅又哪里不想治好他们两个呢？
只是现在，她只知道方姨跟霍叔的身体成了问题。
至于成因，在没有找到下药的具体证据之前，根本无从得知，也就不知道治疗的方法。
但方姨跟霍叔的表情却很平静。
他们这半生爱过、恨过，被伤害过，也曾尝过权势带来的快意。
他们经历的，远远要比某些人一辈子经历过的还要精彩些。
若是在此处戛然而止，也许他们会有遗憾，但更多的却是释然。
林梦雅是看着俩人携手离去的。
她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俩人离开的方向。
龙天昱看着她，眸中闪烁着难言的某些情绪。
不多时，却见霍叔折返回来。
一进门，他就压低了声音，对林梦雅说道：“丫头，你实话告诉我，是你真的没办法，还是、还是你暂时没把握？”
林梦雅只得实话实说，她是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
却不想，霍叔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你不确定的话，那你可以拿我来试药。只是，我有一个要求，请你务必，务必要保证我夫人能活得更长久些，拜托你了！”
霍叔的语气里，带着再真诚不过的恳求。
林梦雅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视线却在触及到他身后的一道身影后，又硬生生转变了话题。
“哦，这是霍叔自己的意思，方姨可知道？”
霍叔摇了摇头，“这件事你千万别跟你方姨说，她——”
“我如何？”
忽然，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霍叔一跳。
他愣在当场，表情瞬间僵硬无比。
“怎么？刚才你不还是有主意得很么？霍书江，你可真是出息了，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后宅妇人？”
方姨气得很。
她真的很想把这个死木头的脑袋刨开，好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浆糊——不然，他怎能如此糊涂？
最初的惊讶后，霍叔因为心虚而显得更加手足无措。
转身，他努力移开视线，不敢跟夫人对视。
“我、我只是......阿饶，你别误会，我下次不敢了。”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方姨越说越气，紧攥着拳头，眼眶已然通红。
“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很伟大？我就必须得得感动，得接受你的好意安排？
霍书江，你真行啊！
我要是知道你还是这样一副没长进的样子，我当初就该一走了之！”
面对方姨的眼泪，霍叔只觉得心痛。
但看她逞强，不想在自己面前落泪的时候，他才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自私与无力。
是啊。
若阿饶肯放下他的话，又怎会苦苦折磨自己十多年？
从他们心心相印的那天起，他跟阿饶就已经被情丝缠绕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斩不断。
“霍书江！你给我听好，我方娆需想要的是一个能与我生死与共的爱人。不是一个自以为伟大的自私鬼！”
“你可以用你所谓的对的方式对待我，我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从现在开始，你是你，我是我。”
“我方娆轻易不会对任何人妥协，哪怕老天爷只让我活到今天，我也会努力挣扎到明天。”
“我要活
着，用尽一切的活下去。若你死了，我就忘了你，就当你我从未相遇过！”
林梦雅无法得知，方姨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完这些话的。
但她却看到了方姨转身时，落下的泪滴。
“阿饶！阿饶！你等等，你听我说！”
霍叔急着去拦人，可惜方姨的态度却很坚决。
眼看着人在自己面前跑掉，霍叔只觉得垂下手，暗暗叹气。
若是有法子，他又何尝不想陪在夫人的身边？
“让你们见笑了。”霍叔对林梦雅说道。
林梦雅摇了摇头。
说白了，这些事只是他们的私事而已。
她能听，却不能管。
“宫姑娘，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
霍叔的“一意孤行”，并没有因为方姨的话而有丝毫动摇。
“那方姨那边......”
“阿饶会明白的，若是不能，不能的话，那你就帮她忘了我。霍骁已经长大成人了，这些年我也攒了些家底，应该够他们母子下半生的生活了。”
霍叔急急地对她说道，又似乎是在交代遗言。
林梦雅其实事情未必就有这么严重。
可霍叔，却坚持如此。
“这辈子，是我对不起她。若我能侥幸活下来，我愿意用我的余生来补偿她。若是不能——”
他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双手，转眼，眼中带着某种坚定。
“若是不能，那我宁愿她忘了我，永远轻松快乐的生活下去。”
林梦雅眉头微皱。
霍叔的情绪不太对。
“霍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她追问道。
霍叔摇了摇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小院。
她越想越不对。
当晚，就在龙天昱的陪同下，去书房找霍叔。
可他们能找到的，却只有短短两个字的书信——勿念。
“霍叔走了？！”
林梦雅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龙天昱也跟她一样的意外。
接过那张纸，的确只有俩个字。
除此之外，书房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仿佛主人仅仅只是外出访友去了，压根不像是留书出走。
“嗯，应该是临时起意的吧。我看他什么东西都没带走，要么是很快就会回来，要么就是......”
余下的话，隐隐约约让林梦雅感觉到有些不安。
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那一步，霍叔却为何非走不可？
他一定是有他的理由，但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而已。
“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方姨？”她有些头疼。
心想霍叔还真是会给她找麻烦。
谁听不出昨天方姨的话，一大部分都是在跟霍叔置气？
要是方姨知道霍叔真的走了，那置气，也会变成真生气。
她捂着额头，真是一点都不让她省心！
最终，她也没打算瞒着方姨。
只是带着那封书信找到方姨的时候，对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我知道了。”
方姨只瞥了那两个字一眼，淡淡地说道。
就这？
嗯？
林梦雅怎么觉得，方姨的反应有些不太真实
“您不生气霍叔的不告而别么？”
“我当然生气，我气得恨不得把那块木头拖出来暴打一顿。
可是，我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不会阻止他。”
方姨似乎什么都知道。
林梦雅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我得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我不是非得在这里等他不可！”
方姨的话，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方姨，霍叔不懂事等他回来我们可以教训他，但您可别冲动啊！”
方姨对着她笑了笑，神情很是轻松。
“我当然不会那么冲动，何况他走了，若是我不留在这里，还怎么替你压阵？”
她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方姨还是让她比较放心的。
“所以，我等这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就去把他抓回来！”
看方姨那副摩拳擦掌的样子，林梦雅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她要说什么呢？
只能说，这老一辈的，折腾起来可不比他们年轻人差。
看她满脸的不可言说的表情，方姨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傻丫头，男人就是这样。你若总是纵着他，那他就永远不知道轻重。”
方姨的御夫术林梦雅只是听听就算了。
毕竟，每一对情侣，都会有自己的相处方式。
但她却有些羡慕了。
方姨跟霍叔折腾了半辈子，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却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人生在世，难得一知己。
可更难得的是，知己是自己最亲密无间的爱人。
也不知她，是不是龙天昱的知己。
在霍叔的安排下，无人知道他已经悄然离开这里。
方姨作为这里的女主人，为了掩护霍叔也重新活跃在人前。
赵府上下也越发井然有序，仆从下人们各司其职，倒没了前段时间萎靡混乱的景象
而林梦雅则以休养为名，与龙天昱一道转为了暗中查访。
那个隐藏起来的家伙很是狡猾。
连续几日，林梦雅都没在大厨房送来的东西里，查出什么线索来。
想来，对方若不是有所察觉，那就是太过谨慎暂时收手，亦或是要间隔几日才会再下药。
不过要是比耐心的话，林梦雅绝对是个有着十足耐心的好猎手。
转眼又过了几日。
正好赶上另外一位产妇即将临盆。
这一次的情况却不如上一个顺利。
胎儿虽然不大，可惜产妇的产道比较狭窄，孩子活力不足，导致产妇不能自主生产。
为了胎儿跟母体的安全，林梦雅建议做侧切。
但这一次，产妇的家属却不如赵芸娘那般开明。
“不成啊！要是、要是切开了，那我家这闺女，岂不是就毁了？”
产妇的母亲支支吾吾。
但林梦雅却从她的话中，窥些这位当娘的心思。
“婶子，我就是给她切个口子，让她更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而已。你放心，我会给她缝合，之后伤口也会长起来的，绝对不会影响她以后的生活。”
“不行，不行啊！”
但产妇的家属还是不同意。
哪怕是在看到自己的闺女奄奄一息后，当娘的还是坚持不肯同意，甚至还跪在了林梦雅的面前。
第二千七百九十四章 不烂好心
“雅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老婆子求你了，活菩萨，救救我的女儿吧！”
产妇的母亲声泪俱下，跪在地上砰砰地磕头。
林梦雅也是一脸的无奈。
不侧切，产妇也会造成严重的撕裂，到时候反而更麻烦。
“大娘，我不是不救她。情况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现在的时间很宝贵，我希望你们家人能尽快做决定。”
她不是冷血。
生孩子这种事情哪里能耽搁的起的？
产妇的身体状况并不好，现在已经疼晕过去好几次了，而且意识也已经不清晰。
若她一心想要救人，当然可以不顾任何人的意愿。
但林梦雅不是傻子。
她帮他们保住孩子已然是仁至义尽。
其他的，她也没资格管。
这些说完，林梦雅狠心转身进了临时产房，不再去看老妇人的哭求。
“雅姑娘，您还是快点看看永才媳妇吧！她、她怕是要不行了！”
赵芸娘也跟着急得团团转。
身为过来人，其中凶险她比谁都清楚。
何况永才媳妇性子绵软，嫁给赵永才之后，就因为没把头一个孩子保住，在赵永才家也被磋磨了好一阵子。
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了雅姑娘，孩子是保住了，但却不好生下来。
赵芸娘也是觉得心酸，忍不住跟着掉眼泪。
“我已经跟她的家里人说了，可是她母亲并不同意。”
林梦雅眉头微皱。
说起来她也有点不能理解。
要说跟赵芸娘一样需要剖腹的话，那家里人担心也是情有可原。
可现在的情况，就算是让产妇顺产，撕裂伤有时候也是不可避免的。
怎么她母亲，就咬死了不许？
此时，产房外面。
产妇的母亲大约突然扯着嗓子，哭喊哀求起来。
“雅姑娘，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女儿的命就在你手上，我老婆子求你了，你救救我女儿吧！”
这话，林梦雅可是听得真真儿的。
不过还没等她有反应，外面又传来了对方的声音。
“要是我女儿跟外孙子活不了，我老婆子也不活了。我、我找根绳子吊死在门口算了，我可怜的女儿啊，是娘没用啊！”
这是在威胁她？
见识过后世医闹的林梦雅，其实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
但终归事情发生到自己的身上，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再说了，她给孕妇们安胎、接产，完全可以说是义务劳动。
就算是一开始她是另有目的，可这些日子以来，她是又出人又出力。
结果呢？
她反而成了见死不救？
一时间，跟着忙内忙外的旁人，也都有了些想法。
甚至有几个来看热闹的陪产家属，还走过去一起安慰那个产妇的母亲。
“雅姑娘可是好人，一定会救你闺女的。”
“就是，我看你还是给她多磕几个头。求一求，她肯定会管。”
劝的人也都是这样的想法。
可他们却忘了，林梦雅不是他们的爹娘，她凭什么管？
难道是因为她有这份能耐，她就应该给他们当牛做马，让他们随意使唤？
都说斗米恩升米仇。
现在看来，大约是因为林梦雅管惯了，所以他们就觉得她做这一切都是应该应分的。
外面的话，里面的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赵芸娘一愣，旋即有些生气地说道：
“他们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雅姑娘，你不用理他们，我去跟他们理论！”
她是真的生气了！
爹说过，雅姑娘不欠他们的，她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心善，又有能耐。
而作为他们这些被帮助的人，就算是不心存感激，也不能这般狼心狗肺地去要求雅姑娘如何如何。
赵芸娘本就是个爽利人。
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甚至林梦雅都没拦住。
到了外面，她就中气十足地骂开了。
“闭上你们的臭嘴！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叫猪油蒙住了心肝！
雅姑娘是有能耐，可她一不是欠你们的；二也不是你们请回来的郎中、接生婆，你们的磕头，可也不值什么钱！”
被她这么一骂，也有人不乐意了。
一个衣着还算是殷实的大婶，阴阳怪气地说道：“呦，看来这雅姑娘是怪我们不懂事了。也罢，等我儿媳妇平安生下我的乖孙，我一定多封点银子给她。”
“呸！”
赵芸娘直接狠狠啐了她一口。
“你当雅姑娘是缺你那点棺材板钱？人家可是高门大户的好姑娘，汗毛都比你的腰杆子粗！
少拿你那点鸡零狗碎的磕碜人！我告诉你们，雅姑娘能救你们的女儿媳妇，那是她有能耐还心善。
你们想要让她帮忙，就诚心诚意地求她，而不是拿话来挤兑人。
往后谁要是再敢暗地里编排雅姑娘，我赵芸娘头一个撕了她的狗嘴！”
不得不说，论起战斗力来，赵芸娘的确是这些人里的巅峰了。
也亏得是她出来呛骂了一通，顿时就止住了某些人龌龊的小心思。
这样厉害的女大夫，他们要去哪里找？
所以，他们是在观望。
若是产妇现在的法子好用，那他们以后就照着葫芦画瓢。
儿媳、女儿生孩子的时候哭一哭，雅姑娘就得保着他们的孙子辈平安降生。
要是以后那些多年不孕，甚至是家里人有个跌打损伤，那都来哭一哭，雅姑娘是不是都得管了？
沾着那些孕妇跟孩子们的光，他们也跟着吃了不少的好东西。
前阵子不就有个大肚婆，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就能养活她那一家子了么？
只不过，他们自认不会做得那么过分，甚至把人逼死。
但占便宜这种事情，有些人可不会嫌多。
林梦雅就是在这个时候出来的。
众人一看到她，顿时脸色有些讪讪。
有的胆小的甚至垂下了脑袋，生怕被她记住了脸以后，会再不给自家人保胎。
林梦雅也还不至于跟他们计较这么多。
这些年来，她也见过了不少。
恩将仇报，反手捅她一刀的事她都经历过了，还会在乎这种小场面？
但不在乎，不等于她的心不会冷。
“婶子，我刚才就问过了你，现在我再问你一遍，我要给你的女儿动刀子，你同不同意？”
刚才还哭得很是伤心的大婶子，现下也是六神无主。
她闹得大，周围的人这下子也都知道了真相。
原来，不是雅姑娘不救，而是她这个当娘的不同意。
一时间，大婶子不由得委屈了起来，甚至心底还有些埋怨林梦雅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些话。
“我、我也不知道。”
说着，她眼泪跟自来水似地又打开了开关。
“我又不是大夫，不懂这些。”
知道自己不懂，为何还不听她这个懂的人的建议？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但林梦雅可没空跟她掰扯这些。
“若是你不同意，我也会尽力帮你闺女。”
那大婶子的眼泪还没收住，就又被她的话吓住了。
“但大人跟孩子的死活，我没办法保证。有些话，我不得不再重申一遍。”
她看向众人，面色始终平静。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夫，不是什么活神仙，更不会什么起死回生的仙术。”
“我之所以帮你们，是受了张长老夫妇的托付。若没有他们，你们的死活跟我无关，我更不会多管闲事。”
“还有，从今天起你们所有人的饮食、药膳，吃住都自行负责。若想要继续在这里安心生养的，可以跟赵府的人商量支付一定的报酬，但我不会再免费提供给你们任何东西。”
“最后一点，女子生育不亚于过鬼门关。就算是这世上医术最好的千金圣手来了，也不能保证让你们的亲人安全生产。所以，如果你们觉得我的医术不精，可能会让你们的亲人遇到危险的话，你们可以去寻找更好的大夫。”
她说完这番话的时候，那些暗戳戳想要占便宜的都傻了眼。
他们能不急么？
这阵子他们可都是好吃好喝，每天除了要照顾自家的孕妇外，就是闲的没事唠唠家常而已。
说是照顾孕妇，但府里分给他们的都是手脚麻利，又忠实可靠的下人，他们顶多也就是帮着孕妇做一些小事而已。
但现在，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一时间，他们终于体会到了晴天霹雳的滋味。
“这、这......”
刚才还振振有词说要给钱的大婶，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赵芸娘心里暗骂了声“活该”，但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倒不是怕雅姑娘挨欺负。
而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本应该一丁点坏名声都没有的。
可那些人都是她的族人邻居，为人处世如何她是再清楚不过。
这下子，只怕他们暗中肯定会嘀咕。
她只是觉得不应该而已。
林梦雅读懂了赵芸娘的眼神。
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用担心，他们爱怎么说随他们去。”
她林梦雅做事还怕两句闲言碎语？
呵，只怕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如何在卫国“扬名立万”的吧？
什么败家女、祸国秧的名头她都能收一摞了。
再加上点心狠手辣的评价，她是一点都不在乎。
对方也真是被她这些话镇住了。
很快，有人急急地解释：“雅姑娘，您大人有大量，我们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对呀，对呀。我们也是跟着急昏了头，芸娘说的对，您不欠我们的，是我们欠了您的。您可千万别跟我们计较，饶了我们吧！”
计较？
林梦雅虽然有系统加持，但也没那么大的脑容量去记这么小的账。
她只是觉得，这样一来以后会少很多麻烦而已。
“你们别误会，我这纯粹是公事公办，没有掺杂任何的私人感情。”
她说完，视线再度落在吓傻了的产妇家属的身上。
“时间宝贵，我继续浪费下去，就是在耽误你女儿跟孩子的命。要不要同意，你立刻给我一个答复。”
屋子里，刚昏过去的产妇已经清醒了过来。
林梦雅算着时间，知道这一次产妇差不多是要生下来了。
不然拖得时间太长，孩子跟大人都会有危险。
被她这么逼着，产妇的母亲也是浑身抖个不停。
“不、不能给她用刀子啊！要是她以后也跟我一样，我女婿一家，一定会嫌弃她的呀！”
林梦雅眉头一拧。
看来，这人算是没救了。
第二千七百九十五章 后果自负
林梦雅叹了口气。
虽然她是让这些人的态度给恶心到了，但俩条人命在手，她又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
她将人扶起来，带到一旁。
“婶子，我看你也不是不想救你的女儿，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顾忌？”
“我、我也是为她好。”
老妇人低着头，泪水涟涟却始终顾左右而言他。
林梦雅又低声询问了几句。
最后逼急了，那人又要给她跪下。
林梦雅的眉头就一直没松开过，态度也就多了几分生硬。
“既然是为了她好，那你就该说实话！难不成，你女儿跟孩子的生死，比你的难言之隐还要重要？”
妇人紧紧地咬住下唇，垂着头死活不肯开口。
此时，已经回去帮忙的赵芸娘急急忙忙地跑出来找林梦雅。
“雅姑娘，不好了！人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一听这话，老妇人哭叫着闺女，人就要往产房里冲。
林梦雅冷眼瞧着，心里凉得很。
说她不爱自己的女儿么？但眼泪是真的，担心也是真的。
可阻拦她不让动刀的也是这位母亲。
甚至她还差点就被扣上了道德枷锁。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闺女，是娘对不起你！可娘不能让他们那么做啊，要是你男人不要你了，那咱们娘俩就只能去死了！闺女，你一定要争点气，给自己挣一条生路啊！”
病房外，当娘的如此“加油打气”。
在一旁的林梦雅简直——她大概真的要被这个当娘的气死了！
听听，这还叫句人话？
但林梦雅的目的，也不是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她。
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出来报信的赵芸娘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好，我知道了。”
林梦雅点点头。
跟赵芸娘开门走进去，先换衣服进行消毒。
“既然你这个当娘的不想救，那我就问问她自己想不想死。”
她冷着脸，话说得也唬人。
老妇人愣了一下，随后拼命地摇着头，哭着恳求。
“不成啊！闺女，别犯傻！女人都得过这一关，忍一忍就过去了！你可千万别糊涂啊，你们、你们这么做，是把我们母女两个往绝路上逼！”
林梦雅眯着眼，也不管对方说什么，直接跟赵芸娘走了进去。
守门的俩个婆子都是习武的，那产妇的亲娘蹦高打滚地也进不去。
不过她自以为生过，还是心存侥幸，始终觉得林梦雅是在危言耸听。
甚至还觉得要是闺女出了什么意外，那肯定是雅姑娘在暗中捣鬼！
不成！
她得把那个小肚鸡肠的庸医赶出来，再找一个有经验的稳婆过来。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刚要继续闹，却听得里面突然传来赵芸娘惊慌失措的声音。
“永才媳妇，你撑住啊！”
一大盆一大盆的血水，飞快地从里面端出来。
赵婶子傻了。
旁边的人也议论纷纷。
就算在场的大部分都有经验又能如何？
前几天不是还死了一个？
“闺、闺女......”
赵婶子身子一歪，瘫在了门口。
这样多的血水，她闺女怕是活不了了。
瞬间，她眼前一阵漆黑，只觉得胸口闷的厉害。
怎么会没挺过来呢？
她双眼失神。
闺女没了！
她一辈子的希望，也都跟着没了。
此时此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到后悔。
哪怕、哪怕她闺女一辈子给婆家嫌弃——轰隆隆！她只觉得耳畔有雷炸响。
她只希望她闺女能活着！
“我的闺女呀！我后悔了，闺女，我后悔了呀！”
嘶哑的哭声，这一次是真真带着悔意。
旁边的人都默不作声。
院子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喊声。
“行了，你女儿还没死呢。”
赵芸娘皱着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赵婶子瞪着她，长大了嘴，迟疑了片刻，才终于找回声音。
“你说啥？”
“我说，你闺女暂时还没死。婶子，不是我这个当晚辈的说嘴。啥能有你闺女的命重要？这也就是遇到雅姑娘了，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你就等着后悔吧！”
赵婶子顾不得眼泪，扑上来就紧紧抓着她的手。
“芸娘，你跟雅姑娘说，咋都行！只要能保住小蝶的命，我那苦命的闺女啊！”
“行了婶子，你也别哭了。先等着吧，小蝶才刚醒，你就别让还跟着担心你了。”
赵芸娘说完，叫人过来给赵婶子搬了把椅子。
又取了些药材，急匆匆地转回了产房。
此刻，林梦雅也正好准备给赵小蝶做手术。
“雅姑娘，都按照您的吩咐说了。我看这下子，大家伙都知道轻重了。”
隔着口罩，赵芸娘的声音虽然有些闷闷的，但语气却轻松得很。
林梦雅会因为家属不同意就放弃抢救产妇跟孩子么？
当然不会！
上次接生的时候，她就无意中从那位产妇的家属口中，得知有人对她给产妇做手术的事情心生怀疑。
甚至，还有人在背后说她只是为了故弄玄虚。
毕竟这么多年，谁家也没听说能把活人的肚子破开取子的。
虽然有芸娘母子这个活生生的成功范例在。
但芸娘也不能见人就露出自己肚皮上的伤口吧？
而且不信的人，就算是她把证据摆在面前，他们也会觉得都是假的。
她倒在乎那些如何想的。
只不过，不想在出现意外状况的时候，遇到太多的阻力。
既分散精力也耽误救人的时间。
所以，她才趁着赵小蝶生产的间隙，半真半假地跟芸娘合作，闹了这么一场。
她想，从今天过后，哪怕是他们还对自己心有怀疑，也不敢再公然闹事了。
不想让她接生，可以。
只要后果自负就行！
外面的人都探着脖子望着产房。
终于，婴孩的啼哭打破了笼罩在人心之上的阴霾。
“真的生出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下一刻，大家伙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那可是实实在在地折腾了好一阵子，甚至中间，好多人都认为赵小蝶会一尸两命。
没想到！她真的撑了过来！
赵小蝶的胜利，似乎成了他们每个人的胜利。
同时，他们也特别不希望自己的亲人在分娩的时候，会遇到如同赵小蝶一般的磨难。
“老婶子，听到没有，小蝶没事啦！”
有人走过去，笑着恭喜赵婶子。
她还呆呆地看着产房门口，久久没有回神。
“瞧，肯定是高兴坏了。”
率先恭喜的人本就跟她母子熟识。
伸出手轻轻推了推赵婶子的肩膀，这下子，那人才恍然如梦初醒。
“我闺女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这一次落下的泪水，大概就没有之前那般苦涩了。
赵婶子用袖子不停的抹着泪，不一会儿的功夫，赵芸娘笑着走了出来。
“恭喜了婶子，母女平安！”
“那我闺女......”赵婶子有些着急地往里面看。
“雅姑娘在里面呢，放心吧，会好的。”
她出来，只是为了给大家一个确定的好消息。
赵婶子这才一块大石落了地。
回想起来，却后怕不已——只差一点，她闺女的命，就保不住了！
正在大家都在庆幸赵小蝶母女的劫后余生之时，院子门口，走进来几个人。
有眼尖的看到了，“那不是永才跟他娘吗？”
“永才，恭喜恭喜啊！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大闺女！”
原来是赵小蝶的夫君。
赵芸娘此刻也是心情放松，看赵永才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忧，不由得替赵小蝶感到开心。
“三表姐，我媳妇咋样了？”
赵芸娘跟赵永才家也有些亲戚关系。
看到他一上来就问媳妇，也忍不住多说两句。
“你媳妇还好。倒是你，她一发动我不是就让人去找你了么，怎么现在才来？
你不知道，为了生下这个孩子，你媳妇可遭了大罪了！”
这话也不算夸张。
女人生孩子哪里有不遭罪的？
但男人却不能觉得这都是天经地义的。
若是没有他们，女人一辈子都不用遭受这样的苦楚。
哪怕女人是自愿的，当爷们的心里也得知道心疼媳妇，承了这份情。
赵永才略有些迟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受着了，没辩解。
倒是他娘，喜滋滋地跟赵芸娘打听孩子的状况。
得知她那大孙女一切安好，永才娘更是高兴得不知怎么好。
“女孩也好！明年再生一个小子，我们家就能凑成一个好字了。”
她转头看向赵婶子，“亲家，辛苦你了！你放心，等小蝶生下儿子，我一定待她比亲闺女还好！”
赵小蝶的娘经过大喜大悲，此刻还有些木讷。
倒是赵芸娘觉得永才娘这话不受听。
“六姑，话不是这么说的。这闺女也是你们家永才的宝贝疙瘩，小蝶都是遭了一样的罪，你也得对人家好才是。”
永才娘笑呵呵的，但眼中却透着精明。
“你说的对，但我们家永才这样的身份，就得要个聪明伶俐的儿子传宗接代。
再说了，我也没嫌弃过小蝶。只不过她的肚皮要是不争气，那我儿子可就......”
“娘，你少说两句！”
赵永才低声打断了他娘的话。
但赵芸娘可没聋。
“永才，你娘是啥意思？”
赵永才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只是依旧客客气气地跟她说道：“我想进去看看孩子跟我媳妇，行吗？”
赵芸娘没立刻答应，让他们先等着自己要问问雅姑娘才行。
临时产房内，赵小蝶吃过了药，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赵芸娘轻手轻脚地走到林梦雅的身边，将赵永才的要求告知。
“那让他先等等吧，过会让他进来帮把手，把赵小蝶跟孩子都抬到房间里去休息。”
但凡是有伤口的产妇，为了杜绝伤口感染，都会被她送到已经消毒过的病房里去休息。
林梦雅是亲自抱着孩子出来的。
看着家属都围着孩子，她交代了一些照顾新生儿的注意事项后，把孩子交给了孩子的奶奶。
看到别人一家和乐，林梦雅不由得也有些欣慰。
毕竟这是她的“劳动成果”嘛！
谁知，这才过了一晚，就有人给她的好心情泼了一盆冷水。
第二千七百九十六章 扫地出门
龙天昱一直在院外等着她。
见她好不容易才脱身，龙天昱将心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都扫到了角落里，笑着迎了上去。
“我该说恭喜，还是说本该如此？”
林梦雅挑了挑眉。
每次精力过于高度集中的活动过后，她都会自动放空大脑一阵子。
导致每到这个时候，她总会难得的迟钝一些。
反倒成了龙天昱的机会。
他拉过林梦雅的手，心情大好。
“我夫人是神医圣手，任何难题都难不倒。”
所以，既是恭喜她攻克难关，又是觉得她医术高超，成功也是应该的？
林梦雅溜溜想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刚想说她男人最近这彩虹屁功力大涨的时候，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擦了脸跟手脚，解了外衣塞进了被子里。
“你......”
“先睡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弄了些好吃的。”
龙天昱垂着头，眼中满是温柔。
林梦雅乖乖点头。
脑袋碰到枕头，就沉沉睡去。
龙天昱开开心心地欣赏自家夫人的睡颜，知道有人敲了敲门，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
这一次，林梦雅一觉不是睡了多久。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是活力满满的样子。
当然，脚步还是不免有些虚浮，精神却是完全恢复了。
“主子，您终于睡醒了。”
采茹给她端来了冰糖肘子，粉蒸排骨，以及俩碟子青菜。
林梦雅光是闻到味儿就馋了。
采茹觉得好笑，帮忙过来给她穿衣穿鞋。
“刚才小厨房里的赵大娘还说呢，就没见过一个比您胃口还好的大肚婆。”
这倒是真的
林梦雅之前是有妊娠反应，但前提是她不饿。
她这人的体质有些特殊。
要是一天五六顿的吃着，有时候也许还会觉得恶心胸闷。
可要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那她保证会胃口大开，来者不拒。
“胃口好说明我身体好！”
她好得意，顺手拍了拍肚子。
“还说明我闺女贴心！”
采茹给她逗得不行，秀美的脸上也都慢慢都是笑。
林梦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你还去照顾那些被拐来的姑娘么？”
她其实只是随口一问。
但采茹，却变了脸色。
“主子，我......”
采茹的话，却被一道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
“雅姑娘，你快去看看吧，前面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
她嘴里还叼着一块大肘子皮呢，外面就急吼吼地蹿进来了。
“我也没听太清楚，是芸娘让我来的！您快去看看吧，小蝶跟她男人打起来了，这会子，怕是都见红了！”
啊？！
林梦雅这下子是肘子也顾不上吃了，赶紧跟着人走了。
采茹在屋子里神色有些苦涩。
不过却下定了决心。
她要跟主子说实话！
她相信，主子绝对能够帮她！
哪怕，是以她自己的命作为代价，她也要求主子帮忙。
采茹是个果断的人。
想通了一切后，她赶紧先把主子爱吃的大肘子拿回去在灶上温着，之后才追着主子离开。
就在她刚离开的时候，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悄地摸进了小厨房......
的确是打
起来了。
不过除了她之外，方姨也先她一步到了。
“为何闹的这么厉害？不是说刚生完么，怎么又吵起来了？”
方娆到的早，这时已经把人拉开了，正在询问事情的经过。
林梦雅到的时候，正赶上一个负责照顾赵小蝶的婆子，跟方姨复述事情经过。
“......具体的我也没听清楚，但是刚才小蝶娘似乎嚷嚷着，说是女婿有了外心什么的。”
能承担护工重任的婆子、媳妇，都是嘴严稳重又可靠的。
不然换个多嘴多舌的来，那产妇就别想好好休息。
嘴严也有个好处，说话的时候不会添油加醋。
就是这么寥寥几语，她跟方姨也算是初步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我知道了。”
方姨的心情不太好。
林梦雅看得出来，所以悄悄碰了碰方姨的胳膊。
“事情真相如何，咱们得进去问问当事人才知道。”
方姨也知道是这个理，但她就是不高兴。
“什么人呢？他媳妇在这辛辛苦苦的给他生孩子，他可倒好，趁着媳妇不在家就有了外心。这种男人，真是让人瞧不起！”
林梦雅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渣男固然可恶，但她之前见过赵永才一面。
他见到孩子是真开心，对赵小蝶的关心也不想作假。
但她并不觉得关心老婆的男人就不会出轨了。
要知道，有些人就是能一心好几用，既然用了心，那对哪个不算真心？
俩人刚进入，就听到了赵小蝶微弱的哭声。
“小蝶，不是我这做老人的说话难听，你的心眼子也太小了。
我儿永才跟你成亲也有几年了，你非但没有给我儿子添丁，甚至还没保住头一个，我这当婆母的都没有说你什么。
可现在不同了，有雅姑娘在，孩子也都能保住，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你好好养着身体，让别人给永才趁机生个儿子怎么了？”
呵，林梦雅因为这迎面而来的人渣气息而震惊了。
驴叫都比这像句人话！
赵小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又逆来顺受惯了，尽管心里头气得紧，可她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她娘，此刻也是气得眼睛通红。
“亲家母，你、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家小蝶可刚生完孩子，你就说叫让她同意当小，你们家也太欺负人了！”
“我这也是为了她好。”
赵永才的娘，却是振振有词。
“本来我们也早就有这心思，娶你闺女进门，是为了给我们家传承香火，又不是让她来当娇小姐的。
再说了，我只说谁先生下儿子谁就当大房。要是你闺女肚皮争气，那她还是我们永才的正室娘子。”
“你，你欺人太甚！”
“哼！我们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被休回家的老东西来管！你要是不服，就把你闺女领回家去，给我腾地方！”
永才娘几乎是指着母女俩的鼻子骂。
但赵小蝶的娘，在听到亲家说她被休的事情后，就再也不敢回嘴了，只能抱着自己的闺女，呜呜咽咽地哭。
永才娘几乎是占了上风，很是趾高气扬地指责她们母女。
“知道自己的肚皮不顶用，还不老老实实的腾地方？
告诉你们，出了月子之后，你就带着你的老娘给我滚出去。我们家，可不养你这种不下蛋的母鸡！”
围观的人并不多，但大多很气愤。
哪有这样过分的婆母？
儿媳妇才刚从鬼门关里转回来，她就上赶着来伤人。
还要把人赶出去，不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我，我要见相公，我要见他！”
赵小蝶的声音太弱小了。
永才娘狠狠剜了她一眼，“小贱人！他不会再见你了，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把我孙女喂好，不然，我饶不了你！”
说完，永才娘趾高气扬地要走。
她刚才是跟赵小蝶的娘打在了一起，最后还是赵小蝶死命拉开的。
也因此，才让赵小蝶的伤口见了血。
“谁让你走了？”
林梦雅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永才娘。
后者一愣，旋即才想起来，这不是把孙子给她抱出来的送子娘娘吗？
当下，换了张讨好的脸，赶紧地上来巴结她。
“哎呦，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儿，怎么把你老人家惊动了呢？
说起来我还有件事想要拜托您呢！听说您老人家医术高明，能不能给我儿媳好好调理身体，最好让她一举得男！”
一个比她妈妈年纪还大的人，张口闭口的叫她“老人家”，林梦雅觉得被冒犯了。
“你儿媳妇才刚生产完，就算是调理好了，至少也得隔一年之后。而且生男生女这种事情，那是老天爷决定的，谁也没办法。”
永才娘回头，轻蔑地瞥了一眼那对没用的母女。
“我刚才已经做主，把她休了。想要当我的儿媳妇，必须得好生养。过门好几年都不能给我生个金孙，这样的儿媳妇，我才不要！”
这无疑于是在往赵小蝶的心口上捅刀子。
她身体本来不好，气怒攻心一下子就晕厥了过去。
“闺女！闺女啊！”
小蝶娘大声喊着闺女的名字，林梦雅也撇下永才娘，三两步就到了床前。
“都散开！采茹，去拿药！”
采茹与她默契已久，也没问拿什么药，要转身就消失了踪影。
林梦雅搭在小蝶的脉搏上，发现她只是体弱再加上情绪过大，所以才会昏厥，这才松了口气。
她可不想自己千辛万苦救回来的人，就这么被活活气死。
采茹很快就给她取来了药。
再加上林梦雅给她施针，过了一刻钟，赵小蝶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雅姑娘......”
“先别着急说话，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现在还是身体最要紧。”
赵小蝶的命，是她抢回来的。
对她，赵小蝶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与依赖。
可刚才婆母的一番话，却让她心灰意冷，了无生趣。
林梦雅看着她颓然灰败的神色，心中属于有些不太舒服。
把人都赶出去之后，她重新让人在屋子里消毒，之后又为赵小蝶检查了伤口。
还好不是很严重。
但赵小蝶的情绪是个大问题。
产后抑郁什么的就很麻烦，何况，要是休养不好，赵小蝶很有可能活不了多久。
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处理完赵小蝶的事情后，林梦雅被方姨请到了前院小厅。
“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们不好管，这到底是她自己的家事。”
林梦雅回答的，跟方姨心中所想的一样。
方姨幽幽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看着这好好的一个人被折磨成了这样，我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林梦雅也有这种感觉。
可她又不是真正的菩萨，渡不了那么多人出苦海。
“咱们能做的，就是让她尽力养好身体，至于其他的，那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唉！”
方姨长长叹了口气。
都说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她若是强行插手，还真是没啥立场。
毕竟，族规也没规定男子不许纳妾、不许休妻吧？
第二千七百九十七章 震慑宵小
作为哄妻等级十级的高手，龙天昱轻易就察觉到了夫人的情绪不太对劲。
而从来不舍得夫人委屈一点的他，龙天昱觉得自己得做点啥。
方法一：对夫人进行亲亲抱抱举高高等安抚行为，并且用真心实意的奉承，来温暖夫人的心。
方法二：实行夫人不说我就猜，夫人抱怨我就听，夫人想揍我就硬挺的行动准则。
方法三：提出合理的解决建议，并积极主动地协助夫人处理，坚决不让夫人留下一星半点的遗憾过夜。
等到他熟练地运用这三个方法之后，林梦雅已然坐在了他的怀里。
“这事的确是张永才家里做的不对，要不，我去帮你威胁他们一下？”
林梦雅明知他是玩笑，但还是不免情绪有些低落。
她并非是个心软之人。
但同为女性，赵小蝶也是女子，却因为生下了一个女儿，而被婆婆嫌弃，甚至还要被赶出家门。
说白了，都是女人为难女人。
她不由得拿这里跟宫家相比较。
在宫家，女人跟男人一样，都拥有更多的自主权。
不管是在职业，还是在婚姻的选择上，都更加自由。
“我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是我医术不精而已！”
她一再强调，而宠妻无度的龙天昱，也就当她是这么想的。
“你想管这件事？”
林梦雅还是因为龙天昱的话而沉默了。
良久之后，她却泄了气，摇了摇头说道：“我能管一时，但我不能管一世。”
如果她之前只图一时的痛快，替赵小蝶出了气，但等到她走后，赵永才的母亲，一定还会想办法来对付赵小蝶。
也许之前只是想要把她休了，但因为自己的加入，赵小蝶就要吃更多的苦头。
她是大夫，只能治病，不能救命。
“那不如，你也跟之前一样，把她也送走。反正家里那边，也能把她安置下来。”龙天昱提议道。
可林梦雅却知道，这法子不行。
“且不说她能不能受得了长途颠簸的痛苦，赵小蝶的情况，也跟赵桂英姐妹不同、
虽然她们的遭遇也许比赵晓得更惨一些，但她们却有挣扎出泥潭的勇气，她们只是缺少一个挣脱的机会。
所以，我会施以援手，是因为她们的反抗，让我先看出了她们发出的求救信号。”
人若有坚强的意志力，哪怕在最艰苦的环境中，也能开出绚烂的生命之花。
但若是一滩死水，便是用金银包裹，也不过是一团没有生命力的死肉。
龙天昱能明白她的意思，嘴角也不由得微微翘起。
她总是如此冷静，但这并不是冷血，也不是什么缺点。
相反，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这却是一种难能可贵的体质。
所以，他为此而感到骄傲。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多休息，过几日，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林梦雅点了点头，有龙天昱哄着，她很快就回到了温暖的被窝里。
龙天昱依旧等到她睡着了，才悄然离开。
外面还亮着，但他所走的这条路，却几乎没什么人来。
很快，他出了赵府的后门。
巷子里，有马车接应。
马车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却把他送到了已经安静下来的温泉庄子。
刃一一个人，就能把龙天昱连轮椅带人的抬出来，并且落地无声，很显然，这点重量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此时龙天昱的脸上，已然扣上了一只黑色的鬼面具。
温泉庄子已经空落了下来，仿佛昔日的奢靡、罪恶，已然消散无踪影。
偌大的庄子此刻看起来竟有些荒凉。
刃一将龙天昱推到会客的正厅，有人正在等他。
“十年未见，殿下一切可安好？”
高大健壮的男人稳坐在椅子上，扬着笑脸熟稔地跟问候着他。
但龙天昱却丝毫不给对方客套的机会。
“按照约定，现在还不是你们该现世的时候。怎么？你们要毁约？”
他本就是极有气势的男子，即便是不动怒，也足以震慑某些别有用心之人。
壮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下一刻，他却立刻起身，客客气气地跟龙天昱道歉。
“殿下误会了！吾主绝对没有想要毁约的意思，小人这次出来只是为了置办一些东西而已。”
说道这里，他脸上又挂上了一抹笑。
“吾主马上要迎娶正室夫人了，小人特意给您送来一张请柬，不知殿下有没有时间。”
壮汉拿出的请柬是一个黑色的木牌。
那是他们一族中等级最高的通行令牌，唯有族内最尊贵的客人方能使用。
但龙天昱却只是冷淡地看了一眼，丝毫没有收下的意思。
“我说过，我最讨厌的就不守信之人。”
在他冷冰冰的目光下，壮汉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像是架着一柄长刀。
他错了！
他不该听信外面的传言，就觉得眼前的男子已经没有了什么威胁。
冷汗，不知不觉布满了后背。
“殿、殿下恕罪！”
他低垂着眸子，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我族一定会信守承诺！殿下请放心，吾主也一直期待着能跟殿下再次相聚。”
“回去告诉他，好好等着就是，别动什么歪脑筋。即便是我这两条腿废了，也依旧能够踏平你们的族地。”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壮汉却是冷汗涟涟，动都不敢动一下。
眼前的男子虽然被困在轮椅上，但他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十年之前的那个血色之月。
初初露出锋芒的青年，也是如同现在一般带着诡异的鬼面。
明明已经拼杀到脱力，可染血的长眸却能震慑住他们所有人。
他是如何自大的认为，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制约族人的能力呢？
“是，小人一定会将殿下的话带到。”
刃一推着龙天昱离开，而在他们的身后，强撑着的壮汉，一下子跌倒在椅子里。
他此时才胡乱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眼中满是恐惧。
看来这次他回去之后，一定要严惩那些乱传话的家伙们！
殿下还是那个殿下，而他们，不过蝼蚁！
“刃一，查出是谁将我受伤的消息传出去的。”
“是，追查到此人后，要不要立刻处置？”
龙天昱想了想，唇角微微弯起，冷笑道：“不必，盯紧他就是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有那个胆子，破坏我的计划。”
有趣！
看来他真是沉寂得太久，久到有些人，都忘记了他的警告。
睡梦
之中的林梦雅，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枕边人还是个能吓死人不偿命的大魔王。
转天清醒之后，她坐在书案前，把这阵子自己所做的事情都记录了下来。
这可是非常难得的临床实验机会，不管她系统里的数据多么的完善，最后都需要临床的验证。
而且她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单纯的给人安胎或接生。
要知道，赵家所遇到这种情况在古族之中，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
至少，厉家在这方面就没有问题。
而且方姨所在的方家跟霍家也同样是安全的。
那么赵家，以及跟赵家一样存在这种问题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又是什么，造成了现在这种差异性？
并且就连长老会都如此重视她的药方，足以说明这件事的影响力绝对不仅仅是在赵家，亦或是一般小型的家族内。
也许，古族那些真正举足轻重的家族也面临着这样的困境，所以长老会才会如此不择手段。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这样药方的存在，很有可能会成为撬动古族内部风云的重要因素。
那她，可得好好盘算盘算，既能让这张药方子发挥最大的功效，也不能引火烧身，把自己搭进去。
她正在奋笔疾书，就听得外面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跑了进来。
“姑娘，快去看看吧，小蝶那傻孩子要抱着孩子寻死呢！”
“什么？”
赵小蝶大概是真的糊涂了。
林梦雅赶到的时候，大家已经七手八脚的把她从房梁上放了下来。
她躺在床上默默的流眼泪，眼中满是绝望。
脖颈上红色的勒痕很是刺眼，若不是有人发现得及时，她今天肯定会吊死在这里。
看着她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林梦雅的心头，却窜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你要真的想死，也别死在别人家屋里！”
赵小蝶见到她，却是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得极为伤心。
“姑娘，我真的没有活路了！婆婆说，相公后娶的女子已经有了身孕，她还说，这一胎肯定是个男孩。让我跟我闺女赶紧给她孙子腾地方，姑娘，我可怎么活啊！”
林梦雅眉头紧皱。
“我不是说过不许他们再来吗？是谁给你传的话，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她正在气头上，语气也重了些。
来帮忙的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一个知道内情的婶子诺诺地说道：“我们可不敢干这样的事情，是、是小蝶她娘......”
本来，永才娘被拦在门外后，还是不肯死心。
恰好赵小蝶的娘想要出府给姑娘买些东西补补身体，谁知，就这么碰上了。
因为上一次的不满，永才娘尽捡那难听的话说了。
小蝶娘也是个没成算的，哭哭啼啼地回来就把这些话告诉了小蝶。
也就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听完前因后果，林梦雅气得脑仁突突直跳。
当女儿的一根筋，当娘的却是真糊涂。
“那她人呢？”
大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赵小蝶闹得这般厉害，可却不见他娘的踪影。
“糟了！我刚才看到小蝶娘疯疯癫癫地跑出去了！该不会，是去找赵永才家算账了吧？”
林梦雅顿时觉得更加头疼，“来人！还不快点把她给我追回来！”
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一家子人，怎么就这么能折腾？
第二千七百九十八章 一场意外
寒风之中，一道身影走得很急。
她只穿着一件夹袄，蜡黄的脸明明冻得通红，可眼神却透着一股子别样的光亮。
那是一个被完全激怒的母亲，却也是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弱者。
为了女儿，她一次又一次的委曲求全。
但却总是有人不给她们活路。
从前那个嫌弃她的男人是这样，现在女儿的夫家也是这样。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闺女了。
但若是连这一点牵挂也都断了，那她也就无所畏惧。
死？她早就不怕了。
“咣咣咣”，赵永才家的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来了来了，敲什么敲，报丧啊你！”
开门的是永才娘。
只是她也没想到，自己早就想要甩掉的亲家母。
本来还有些心虚的她，下一刻就扬起了笑脸，高傲地看着对方。
“你来做什么？我告诉你，你闺女我们家是不可能再要的。就算是你跪下来求我，磕头认错，我我也不会心软的。
说起来这都要怪你闺女的肚皮不争气，谁知道是不是随了你这晦气的娘，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小蝶娘的眼睛气得血红。
“亲家，我闺女嫁到你们家，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去年你摔断了腿，永财跟他爹在外面回不来，是我闺女跟我，给你喂水喂饭，洗衣擦身，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呦，跑来跟我翻旧账了是吧？”
永才娘双手插着腰，气愤地说道：“你还有脸提这件事！要不是你那闺女不争气，我至于为了给她求子去山上拜佛么？我这腿，也是因为她才摔断的，你们娘两个伺候我是应该的，怎么着？她伺候婆婆，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
“你、你咋能一点道理都不讲？”
小蝶娘气得浑身颤抖，连话都差点说不出来。
她在小蝶婆婆面前总是自觉矮半截，哪怕是到了现在这节骨眼上，她还是下意识地不敢跟永才娘对着干。
“我不管你说什么，我今天要见我女婿！
我要好好的问问他，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要我们家小蝶了？”
但没想到，永才娘却牢牢地把持着门口，死活不让她进门。
“见什么见？我家现在已经娶了新媳妇过门了，赵小蝶往后跟我们家永才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赶紧走，要是你再敢上门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说着，永才娘就狠狠推搡了小蝶娘一把。
后者的力气不如她大，身子也瘦弱的很，哪禁得住她如此用力的推搡，几步踉跄着没站稳，直接后仰过去，摔倒在地。
“呸！自己就是个丧门星，还想带着小丧门星来祸害我们家！哼，休想！”
永才娘用力地啐了她一口，很是得意地站在门口继续数落。
“我说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当初你被小蝶她爹扫地出门的时候，可是我家当家的接济的你，谁知你这么不识好歹，还敢跟我作对！
赶紧给我起来，少装死！想要赖上我们家，一点门都没有，听到没有？”
小蝶娘半天没动静，永才娘刚开始还骂得很是起劲。
可随后，一滩殷红的鲜血，缓缓从小蝶娘的身下溢出的时候，永才娘才是傻了眼。
“怎、怎么可能？永才，永才！”
她手忙脚乱地跑到后院，抖抖索索地想要拿钥匙开小屋的门。
此时，在里面听到动静的赵永才，哑着嗓子问道：“娘，求你快点放我出去吧！小蝶跟孩子还在等着我，我得
去照顾她们母女。”
困了他俩天俩夜的门锁终于被打开。
终于重见天日的赵永才，踉踉跄跄地推开了门，却见他娘脸上毫无血色。
“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你赶紧去前院看看吧，小蝶她娘，可能已经......”
就在此时，一道悲恸的叫声划破天际。
“娘——”
“是小蝶的声音！小蝶！”
赵永才急得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而被他撇在身后的永才娘，此刻虽然是惊魂未定，但看到儿子着急的样子，心中依旧不满。
那赵小蝶就是个搅家精！
不然，怎么能勾得她儿子这么不听话？
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林梦雅走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替小蝶娘检查了一下伤口，但人已经不行了。
小蝶娘倒下的地上，正好有一处尖棱的石块。
她的后脑上破了一个大洞，而且因为错过了最佳抢救的时间，人，是救不回来了。
“娘，你别死，你别丢下我，娘，你睁开眼睛啊，你看看我！”
赵小蝶哭着抱紧母亲的身体，心中满是悔意。
都是她该死啊！
如果她能争气一点，如果她能随了婆母的愿望，如果她......
可悔得再多，她也换不回母亲的命！
赵永才歪歪斜斜地冲了出来。
他心爱的女人在哭，他视作亲生母亲的岳母却已死。
“轰”的一下，他只觉得脑袋似乎要炸开。
“小蝶，娘，娘这是怎么了？”
赵小蝶猛地回头。
这是她一次，露出如此冰冷的神色。
甚至还有让赵永才触目惊心的仇恨！
对，没错，小蝶恨他！
可这是为什么？
“赵永才！是我赵小蝶瞎了眼，也是我赵小蝶对不起你。可你不该伤了我娘，你赔我娘的一条命，你赔！”
她的声音太细弱了，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猫。
但她的仇恨，却浓烈得让赵永才几乎承受不起。
“不！我没有伤害岳母，我也没有对不起你！小蝶，小蝶你冷静一下！”
“赵永才，我娘死了！她死了！”
赵永才想去抱她，可却被赵小蝶狠狠推开，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我恨你！赵永才，我恨你！”
她拼了命的怒吼着，可眼泪却抑制不住地往下落。
赵永才愣在原地，眼神之中也满是错愕的痛楚。
但赵小蝶这一次，却选择视而不见。
“娘，别怕，我带你回家。咱们回去，我跟丫丫还等着喝你熬的核桃粥呢！”
她试图将母亲的身体抱起来。
一次、两次，可惜都不能成功。
“我没用，我真的没用，娘，我对不起你，是小蝶没用......”
她哭着，咬着牙用力，无助又可怜。
林梦雅叹了口气，示意让人去帮忙。
这一次，赵小蝶却没有拒绝，而是默默地替娘亲拢好了衣襟，寸步不离地守着母亲，一同离开。
很快，街面上除了那一大滩的血红之外，只有赵永才还呆呆地坐在原地。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赵小蝶纤细的身影，一直到消失，还久久地难以收回。
“赵永才，你要还是个爷们，就站起来给你媳妇一个交代。”
林梦雅也有些动怒。
是，他们怎么闹都是他们的私事。
但如今出了人命，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赵小蝶跟她母亲是软弱，但这并不足以是让他们丢掉性命的理由。
赵永才尝试了两次，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脸上惨白，人也头晕目眩。
林梦雅倒是注意到他的衣服很是狼狈，脸色也不好。
“你这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赵永才的状况不太对。
但他只是无力地苦笑。
“多谢雅姑娘的关心，我不要紧。对了，小蝶跟她母亲相依为命多年，骤然失去母亲，她一定难以承受这样大的痛苦。还请姑娘多费心，帮我保住小蝶的身子。这些年，她过的太苦了。”
赵永才几乎是哽咽着说完。
林梦雅一直在看到他。
后悔、关切、痛苦，这些情绪都是真的。
可他为何没有露面，还任由他娘，三番两次的去刺激赵小蝶呢？
“她是我的病人，只要在我手里一天，我一定会负起这个责任。
倒是你，她是你的妻子，也是你孩子的母亲，你这样把她们丢在那里不闻不问，可着实是过分。”
“我知道。”赵永才捂着眼睛，“都是因为我的无能，才使得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一步。”
他转过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没出息的样子。
“姑娘请放心，我定会给小蝶母女一个交代。”
说完，他对着她点点头就独自离开。
林梦雅看着赵永才决绝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
按照他母亲的说法，赵永才已经停妻另娶，对小蝶母女也是放弃的态度。
可今日一见，对方并不像是一个春风得意的男人。
看来这其中，说不准有什么蹊跷。
“采茹，你去查一下赵永才家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采茹领命而去。
林梦雅看着空无一人的赵家大门，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迹。
唉，有些事，终究是来不及了。
小蝶娘的死，让赵永才一家成为了人人喊打的罪人。
在林梦雅跟方姨的帮助下，赵小蝶才得以将母亲的后事料理好。
只不过人更清瘦了些，显得愈发的形销骨立。
“小蝶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该小心自己的身子，也免得你娘在天上也担心你。”
方姨一味的劝，可惜作用不大。
赵小蝶这回是真的被刺激得很了，人就像是行尸走肉，眼神之中也没了半点的热乎气。
方姨摇了摇头，看向了林梦雅。
她们都知道这样不行。
这样下去，赵小蝶也撑不了几天。
想了想，林梦雅让人抱来了赵小蝶的孩子。
小小的孩子还皱巴巴的，但性子却很乖巧。
她还不知道，就在前几天，她娘差点将她也捂死。
林梦雅熟稔地抱在怀中哄了哄，粉粉嫩嫩的小婴儿，却突然抽噎着哭了起来。
孩子在娘胎里发育的就不太好，以至于这哭声，也就比小猫崽的叫声大不了多少。
可林梦雅还是硬着心肠，将孩子抱到赵小蝶的身旁。
“你娘为了你，连命都不顾了，你就真的舍得下你的女儿？”
第二千七百九十九章 管了闲事
赵小蝶母女可怜吗？
可怜。
但她们也同样有可悲之处。
小蝶娘之前跟她耍的时候倒是有自己的小心眼，但在面对女儿婆家的时候，她却成了一个软蛋。
林梦雅倒是没想跟小蝶娘计较，只是她觉得小蝶娘的死，太不值得。
小蝶娘分明应该是赵小蝶的底气，可她却只把自己的懦弱，留给了赵小蝶。
林梦雅实在是难以想象，若不是有她跟方姨的干预，死了娘亲之后的赵小蝶，究竟会面对何种境况。
而赵小蝶的下场，跟她娘又会有什么样的区别。
孩子不知为何，突然大哭了起来。
赵小蝶本来已经哭干了的眼睛，也再度涌出泪水。
她单薄颤抖的身体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女儿，放声大哭起来。
林梦雅轻轻拍着她的背。
哭吧，哭过之后，就会有勇气面对惨淡的生活了。
“主子，我已经着人打听过了。赵永才的娘早就想要给他再娶一个的心思了，不过之前赵小蝶这一胎还未落地，她只好先借着想念娘家人的名义，将她姐姐的女儿接了过来。”
姨表兄妹成亲家，这在古族这样封闭又排外的地方算是常见。
但赵永才的娘做事太不地道。
赵永才跟赵小蝶本来是情投意合，可他娘生生要在中间再插进去一个人，才造成了俩人的这场悲剧。
“我还打听到赵永才这几天都被他娘关在了后院，左邻右舍都听到赵永才求他娘放他出去看赵小蝶。只不过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所以没人出面管过。”
采茹带来的消息，的确证实了她之前对赵永才的判断。
既是情真，且也是一个懦弱的帮凶。
俩人正说着，有人来禀告，说是赵永才想要见一见赵小蝶。
林梦雅回头，看着灵堂里跪坐在灵前的单薄身影，幽幽叹了口气。
“你去问问赵小蝶吧。”
这是他们俩个人的事情，她作为一个外人，无权替当事人做决定。
赵小蝶得知消息之后，愣愣地看着火盆里的灰烬。
她知道自己脑子不聪明，出嫁的时候都是听娘的，到了夫家也都是听丈夫跟公婆的。
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个讨喜的人。
亲爹嫌弃她是个赔钱货，把她跟娘赶了出来；婆婆也因为她生不出儿子，处处挑剔她。
所以她尽量乖巧听话，可为啥娘会死，她也被婆婆赶出来了呢？
她想不明白，哪怕把脑袋都想炸了，她也不知道这都是因为啥。
“小蝶，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我真的很担心你跟闺女。小蝶，你就见我一面吧！”
赵永才嘶喊着，恳求着，眼中满是痛苦与悔恨。
他不知等了多久，赵府的人才允许他进门。
可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探望自己的妻女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小蝶痛苦的双眼。
“小蝶，你、你还好吗？”
他声音轻轻的，生怕小蝶的情绪会崩溃。
“你别过来！”
赵小蝶捂着耳朵，鸵鸟似地转过身去，用自己最大的勇气，去拒绝赵永才。
“你还过来干啥？你娘不是说了已经给你又娶了一房好媳妇了吗？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赵永才站在原地，心如刀绞。
他张了张嘴，想要告诉妻子自己根本就不想娶，这些天他都是被关在了后屋子里，哪怕是绝食受冻，也都没有对他娘妥协。
可他又不敢说。
他无数次的回想，如果自己当初态度更加坚决一点，甚至他能不顾一切地逃出那扇门，来保护自己的妻女。
事情的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但岳母已经死了，伤害已然铸成。
不管他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妻子的丧母之痛。
他颓然地站在原地，苦涩地闭上了双眼。
“你好好养着自己跟孩子，岳母的事情......”
他停顿了许久，之后的态度，却是无比的坚定。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但赵小蝶根本就听不进去。
“你滚啊！就算是你让你娘偿命，我娘还能活过来吗？赵永才，不能给你生儿子是我对不起你们家，可我娘不欠你们的！
你走吧，走的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走啊！”
眼看着她的情绪更加激动，赵永才急得原地打转，却不敢上前。
“好好好，我走，我马上走！小蝶，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千万别为了我这么个混蛋伤了身子，我马上就走，你别生气！”
“你走！”
赵永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转过身来，也是眼眶微红。
但他不得不离开。
以小蝶目前的状态，他只怕自己留下，才是害了妻子。
赵小蝶抱着孩子呜呜直哭。
院子外，林梦雅推着龙天昱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
“去让人给赵小蝶送一碗药过去，她这样不吃不喝的哭，眼睛怕不是要瞎了。”
这话听着是嫌弃，但龙天昱却听明白了。
他夫人这是心软了。
“你若想管这件事的话......”
“谁说我想管了！”林梦雅瞪了他一眼。
“这天下那么多不平之事，我要是件件都管，那我不得累死？我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医术不精而已！”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相当的无情冷漠。
但龙天昱的眼神却愈发温柔。
怎么办？他现在甚至觉得他夫人口不对心的样子也可爱的得紧。
看来，他应该是没救了。
林梦雅并不是个扭捏的性子，既然打定主意要管了，那她就得把前因后果都得摆明白。
小蝶娘的死，应该是场意外。
但这场意外的主因，却是永才娘闹着要给赵永才休妻另娶一事。
要是想要解决这件事，就得把双方都约到一起，谁也别想赖！
对此方姨也是很气愤。
她原本在婚姻中也受过许多的苦，但唯有一点，不管霍叔失忆与否，在霍叔心里，她总是第一位的，没人能越过去。
哪怕是当年的赵老四跟赵毅轩生母都得靠边站。
找男人就得找能替自己撑腰，能跟自己一伙的。
若是不管什么事都要委屈自己的媳妇，都要让自己的媳妇退让，那还算个什么东西？
呸！懦夫而已！
“总之，他们家也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不就是没儿子吗，他们家
难不成还要逼人去死？要我说，他们这样的恶人，就活该绝后！
往后我就把那对母女留在身边照顾，多好的小闺女，他们家不稀罕，有人稀罕！”
林梦雅倒是少见方姨如此义愤填膺的模样。
说起来，赵小蝶家的丫丫还真是个招人喜欢的小宝贝，长得又弱弱小小，刚生下来就博得了不少婶子大娘们的怜爱。
尤其是方姨。
大概是每个女人都有个生个小甜妞的梦吧？
不仅稀罕丫丫，甚至还一天三遍地偷摸念叨，让她这一胎也生个闺女才好。
甚至于方姨还暗戳戳地找龙天昱打听了一下她的预产期，当她没看到方姨准备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小裙子吗？
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方姨这话题就扯远了，毕竟现在还说不上，以后谁来照顾她们母女。就算是咱们想要帮着她出头，这事也得看她自己是怎么想的。”
方姨又忍不住叹气。
“你说这丫头的性子，怎么就一点都不随我呢？好歹这些年我也管了他们不少，这丫头咋就那么软弱？”
林梦雅不由得失笑。
方姨这个当家主母其实做得不错，但如同赵小蝶这样的女子，平常跟她接触的时间肯定也不多。
再说方家再怎么着，她也是方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到了赵家之后又有霍叔的支持，他更是在内宅之中，说一不二，能横着走。
方姨有底气，自然就有能笑傲赵家的能力。
但赵小蝶不行。
离开夫家之后，她几乎没有任何生存能力。
不管是她还是她娘，都将这门婚姻当成了救命稻草。
所以赵永才的娘可以蛮横地提出休妻，她们却不敢回击，甚至只能委曲求全。
这大概，就是这些困居在后宅的女人的不幸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冒出一个模糊的想法。
不过时机还没成熟，她就算是想出来了也没用，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帮赵小蝶度过眼前的难关吧。
赵永才家。
见过小蝶之后，赵永才已经下定了决心。
可踏进家门，他又不免有所动摇。
毕竟一边是生养他的母亲，另外一边是与他相濡以沫的妻子。
他就算是想要偏向妻子的那一边，却又不能真的狠心放下母亲。
事情，怎么就到了这样一步无法转圜的地步？
他正胡思乱想着，也就没注意自己走到了窗户旁边。
此时，母亲的呜呜咽咽的哭声传了出来。
他心下一软，刚想要敲门，就听得另外一道并不陌生的年轻女子的声音说道：“姨母，您哭什么呀？那赵小蝶的娘分明就是算计好了，想要上门来讹您的，你可不能糊涂，白白让赵小蝶赖上了表哥！”
这说的是什么话？
赵永才气愤难当，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听得母亲说道：“兰芳，你说啥？”
“我说这一切肯定都是那对母女商量好的。不然赵小蝶的那个咋敢在您的面前耍脾气？姨母你忘了，当初您看不上赵小蝶，可不就是她娘跪在您面前磕头求了您，您才让她过门的吗？
那赵小蝶也是心狠，怕是知道她那没用的老娘活不了几天了，所以，才让她老娘上门来闹事，好利用您的愧疚之心来让您留下她。
这样的媳妇，可不能留在表哥身边呀！”
第二千八百章 扎心真相
屋子里，永才娘像是突然明白了过来似的，胡乱抹了两把眼泪，瞪大了自己的一双眼珠子。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要是没有那小贱人的算计，她娘根本就不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
再说了，要不是这些年我不嫌弃她闺女，她就算是给我干再多的活，我也不会留着她闺女的！
好啊，老不死的算计我头上了，我呸！
亏得我之前还觉得心里难受，现在想想，我就该上她坟头上也踩上两脚，让她永永远远只能被我踩在脚下！”
薛兰芳忙柔柔地安抚姨母。
“她这样下贱的人怎么能跟姨母比呢？我从前就看出来了，那赵小蝶表面上对您是恭恭敬敬，可转头就把她那不守妇道的娘领进了门。
要不是姨母火眼金睛，整日里盯着她，让她忙东忙西的没什么空闲。说不定她娘那个不要脸的，都要勾引姨夫了！
我可是亲眼瞧见他给姨夫洗衣服来着，这样的女人，死了就死了，姨母可犯不着为了她伤心难过。”
永才娘有些心虚。
洗衣服这件事其实本该是她来做的，但她嫌谁太凉，所以才都扔给了赵小蝶的娘。
但如今，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赵小蝶的娘就算是要洗，也不该洗她男人的衣服啊！
难不成真的像是外甥女说的那样，那不守妇道的小贱人，看上了她男人？
顿时，她火冒三丈。
“不知羞臊的老贱人！走，兰芳咱们现在就去找那小贱人算账！今天我非得让永才给她写休书不可，这样的媳妇，我们家永才要不起！”
说着，她就要风风火火地去，可还没等薛兰芳去拦，门就猛地被人踹开。；
一阵寒风席卷而来，让永才娘从头冷到了脚。
但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儿子铁青的脸。
“我接岳母过来，是让她来照顾小蝶的，你留把她当下人使唤？”
面对儿子的质问，永才娘不免有些心虚。
但她却不知错，反而振振有词地说道：“我不过是让她干一点家务活而已，再说了，我们家也不能白养着这个闲人吧？”
赵永才的脸上满是痛苦。
他一步步地逼近，眼中隐隐带着些血色。
“那当初小蝶进门的时候，你为何要让岳母给你磕头下跪？你明知道是岳母对我们家有大恩，当初要不是岳母施以援手，我们一家三口早就死在路上了。我娶小蝶，即使为了报恩，也是因为我喜欢她。
可你为什么瞒着这件事，甚至还借机践踏岳母的尊严？”
儿子的连番质问，让永才娘心生不满。
“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要是让她们母女拿住了咱们，那以后你还不都得听她们的？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的受这种气？再说了，还没过门我就知道赵小蝶的身子不是好生养的。要是她没办法给咱们家传宗接代，你不也好再娶一个？”
“我就要她！”
赵永才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睛对母亲怒吼道：“她过门之前我就对您说过，除了她之外，我谁都不要！
就算是她生不出儿子又怎么样？只要她是我的妻子，哪怕是我断子绝孙都行。”
“哎呀，没天理了！赵永才我可是你亲娘啊，你居然跟你亲娘这么说话，反了反了，我干脆死了算了！”
永才娘也闹开了，挺着脖子就要往墙上撞。
薛兰芳刚刚也是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立刻拉住了姨母的身体，楚楚可怜地对着赵永才。
“表哥，姨母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样气姨母？”
“你闭嘴！”
对薛兰芳，赵永才现在只有厌恶。
“要不是有你这种人整日里在我母亲面前挑拨离间，她也不会干出那些错事。这是我赵家的事情，你滚回你的薛家去！”
见他这般无情，薛兰芳也哭哭啼啼地抱着姨母诉委屈。
永才娘只觉得自己的一腔好心都喂了狗，跟外甥女两个哭得凄凄惨惨。
她太清楚自己的儿子。
从前不管发生何事，只要她哭几声，永才一定会认错，转而听她的话。
这一次，她也想这般蒙混过关。
却不想赵永才只是痛苦地看着他们，态度却越发坚定。
“你是我娘，你做的错事我必须帮你承担，至于她——”
赵永才冷冷看了薛兰芳一眼，“我会让人送她回去，从今天开始你不许踏出家门一步。”
说完，他真的走了。
永才娘这下子可慌了，她跌跌撞撞地想要去抓住儿子的衣角，但却晚了一步。
“咣当”一声，大门被儿子从外面关上，甚至还落了锁。
“永才！赵永才，你这个小畜生不孝子，你咋能这么对你亲娘！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些年我给你吃了多少苦头！赵永才，你给我开门！”
门外，赵永才抹了一把脸，将钥匙牢牢地揣进了怀中。
“娘，小蝶也是她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小蝶为了给我生闺女，甚至差点死了。您生我养我的恩德，我永世不会忘。
你欠小蝶她们母女的，儿子会替你偿还。同样都是娘，我不能让小蝶的娘白死，我也不能让我闺女没了娘。”
说着，他撩起衣摆，跪在地上给他娘磕了三个头。
隔着门缝，永才娘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却是更慌了。
她知道这孩子向来是一根筋，却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会这么犟。
“永才，你要干啥？你不许干傻事听到没有？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你要是有个好歹的，你让娘怎么活啊？”
赵永才起身，额头已经磕破了沁出了鲜血。
但他始终不发一言，扔下他娘就走。
“永才！娘知道错了！你回来啊，儿子，娘去给小蝶道歉，娘给她磕头认错行不行？娘给她娘偿命都行啊，儿子，你不能干傻事啊！”
永才娘终于知道怕了。
在她心里，儿子就是她唯一的软肋，也是她唯一的期盼。
而现在，这唯一也彻彻底底地背弃了她。
这让永才娘彻底的崩溃了，但也晚了。
“主子，这赵永才不会寻短见吧？”
一直奉命密切注意着赵永才家动向的采茹，有些担忧地问道。
林梦雅揉了揉眉心，摇了摇头。
“一命换一命有什么用？我倒是觉得这个赵永才有点脑子，就是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弥补赵小蝶的丧母之痛。”
到目前来说，赵永才虽然是亡羊补牢但态度尚可。
林梦雅依旧觉得他不是个称职的丈
夫，但不得不说，目前他所做出来的每一件事，其实对他母亲跟小蝶来说都有好处。
毕竟，他是夹在中间的那一个。
永才娘不管对小蝶多不好，但对他却是没差。
要是他真的因此就跟他亲娘翻脸，那这人才要不得。
只不过想要一举两得实在是太难了。
根据她目前所了解的资料来看，赵永才不在家的日子里，他娘可是把个恶婆婆做了个十成十。
而且，她还在调查的过程中，查到了一点非常有趣的东西。
就是不知道赵永才知道之后，会作何反应。
唉，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写她的临床试验记录。
别人家的家务事，就要留给别人来操心。
至于她，还是早些写完的好。
把亲娘关在家里之后，赵永才忙着两边跑。
他会把吃的喝的提前放在邻居家，再请邻居从墙头给他母亲递过去。
不管他母亲如何的哭喊哀求，他这次是铁了心，死活不肯出面。
没过几天，永才娘也就消停了，只是每次邻居给她送过去的东西，她接了之后都会问一句她儿子啥时候能回来。
至于赵小蝶这边，赵永才则是每天天不亮就跑过来在门口等着。
他是个聪明人，嘴甜也会来事。
一来二去的，倒是府里头的人先不好意思把人让了进来。
但也仅仅局限于在外院。
赵小蝶母女住的院子，他是万万进不去的。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气馁，而是不停地从外面抱进来不少吃喝用的东西，托人赵小蝶送进去。
但刚开始的效果不好，东西都被扔了出去。
转天，这人就去求了方姨，恳求让以方姨的名义，把东西送过去给妻女用。
对此方姨也没啥意见。
毕竟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人家姑娘为了他吃了那么大的苦，他不付出怎么行？
每日里，赵永才除了给他娘送东西就是在府里苦苦等待。
后来还是管家婆子看不下眼去了，亲自去方姨面前给他求情。
“夫人，您就看在那小伙子帮咱们干了不少活的份上，帮他求求情吧！”
“我又没让他干，是他自己自愿的。再说他一个大男人成日里在院子里晃，你这个管家，是怎么当的？”
四翠赶紧请罪，但她也清楚，夫人这是替小蝶姑娘不平而已。
不由得偷偷用眼神向林梦雅求助。
她可是清楚，哪怕是老爷，在夫人的面前说话都未必有雅姑娘管用。
窝在一旁看医书的林梦雅，挥了挥手，让四翠先下去。
看着方姨明显有些不满的样子，她轻声道：“我觉得让他们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方姨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小蝶那孩子才刚好点。唉，她还没出月子，奶/水就没了。倒是苦了小丫丫，我看着那孩子都觉得可怜。”
这场意外，几乎摧毁了赵小蝶的身体跟意志。
就连方姨也不由得感叹，若不是有林梦雅这个神医圣手在，只怕那母女俩个也得一起跟小蝶娘去了。
所以，她更加生气，也是因为心疼。
第二千八百零一章 狠狠地怼
最终，林梦雅还是选择在给小蝶复诊的时候，问了赵小蝶一次。
听到赵永才已经在外面等了自己好几日，赵小蝶的表情依旧呆滞。
这日子以来，除了跟孩子相处，她就像是一尊被抽干了生命力的枯枝，不过是在痛苦中煎熬，捱到哪天算哪天罢了。
对此，林梦雅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她总不能把人拖出去见面吧？
只是事情始终悬而未决，她能感觉得到赵小蝶只是一时的逃避，不想面对而已。
她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所以一切都会尊重赵小蝶自己的选择。
“我跟他成亲的时候，他说过会一辈子都对我好。”
赵小蝶的声音沙哑，依稀能听得出她对那些美好回忆的怀念。
“虽然婆婆并不喜欢我，但我进门之后他对我真的很好。我娘说我能遇到一个这样疼我的男人不容易，所以他让我凡事都多忍耐些。”
“所以他不在家的时候，我从来不敢不听婆婆的话。我以为这样熬上几年，婆婆肯定能看到我的真心。但我没想到，婆婆始终没有接受我。”
赵小蝶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掉眼泪。
她的表情淡淡的，就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其实我的第一个孩子并不是因为雪妖，也是因为这样一个冷天，婆婆想吃山芋糕。可我身上一个子都没有，所以婆婆就让我上山去挖山芋。”
赵小蝶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轻声说道：“我从山上被抬下来的时候，是我娘守在我身边，苦苦哀求左邻右舍，让他们去找大夫来看我。”
“可我婆婆为了封我的口，就威胁我，说我要是把此事告诉给相公或者是公爹，就把我娘赶出去。”
“我不敢说，因为我娘已经无处可去了。她要是被赶走，一定会活不下去的。”
“我为了我娘，一再忍让。甚至婆婆把我娘当丫环使唤，我也不敢吭声。”
“可我娘还是死了，雅姑娘，你说我们母女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梦雅一时沉默了下来。
纵她有舌灿莲花的本事，但丧母之痛，又岂是旁人的两句话能安抚得了的？
何况，赵小蝶过的这是什么日子？
苦水里泡大也不过如此。
她稍稍用力，握住了赵小蝶的手，试图让自己的温暖，带给赵小蝶一丝丝的安慰。
“我不想见他。我真的累了，也怕了。雅姑娘，劳烦你跟他说一声，让他给我休书吧，我会带着我的孩子离开。”
赵小蝶的情绪有些激动，到最后，她甚至有些虚脱。
林梦雅赶紧把人扶着躺了下来，“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可就算是你想要离开这里，也得先把身体养好了。”
赵小蝶点了点头，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林梦雅摇了摇头。
这永才娘真不是个东西！
就连她都不想劝了，要是这对母女想要寻求帮助的话，她倒是可以帮他们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正想着，她刚出门就让人给拦了下来。
“雅姑娘！我娘子身体怎么样了？这些日子真是麻烦你们了，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情，让我进去看她一眼也好啊！”
赵永才焦急地问道。
林梦雅努力压制住自己的迁怒。
“按理说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应该插手。但现在赵小蝶是我的病人，我得对她的生命安全负责。你现在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大的一个刺激源，我怕她见到你之后情绪会太过激动。
她的底子实在是太薄了，我真怀疑这些年你们家到底有没有让她吃过一顿饱饭？”
说是冷静，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愤怒了。
赵小蝶的身体并不好。
在刚开始检查的时候，她甚至发现赵小蝶的营养不良是最严重的。
只不过当时并没有引起她足够的重视。
关于这点，林梦雅也有些自责。
她要是能更加深入的了解一些，是不是就能及时避免这场惨剧的发生？
只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她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赵小蝶母女活下来。
赵永才被她说得羞愧难当，手足无措。
“我、我常年在外面，根本不知道我娘会这样对她。我要是早就知道的话，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把她带在身边！”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现在的赵永才，已经顾不得什么尊严面子了。
他错了，大错特错！
从前。他以为只要把小蝶娶回家，母亲早晚会看到她的好处，会待她好一点。
却不想，却正是他的自以为是，最终把岳母推向了死亡，也让小蝶伤了心。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弥补这一切吧。”
林梦雅倒也没那么无聊，专程来落井下石。
赵永才擦了擦脸，一脸恳切地说道：“该怎么做，我都听雅姑娘的！我知道我没这个脸说这话，但我还是要替小蝶跟我岳母，谢谢雅姑娘。
我都听他们说了，要是没有您，小蝶恐怕就会跟孩子一起去了。我、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以后若是有机会报答，我一定会肝脑涂地！”
林梦雅挥了挥手，“你不用自作多情，我又不是冲着你。”
想了想，她还是建议道：“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不要让小蝶回到从前的环境中。我知道你岳母的死一场意外，但你根本不知道这些年你母亲虐待小蝶，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我知道那是你的母亲，但她跟赵小蝶是注定不可能重修于好的。如果你觉得如果你无法取舍的话，我建议你还是跟小蝶分开，还她一个自由。”
还真不是林梦雅蓄意鼓动人家两口子闹离婚。
自古以来，媳妇跟婆婆的矛盾都是不可调和的。
看起来和睦，也只是因为双方不想让夹在中间的人为难，不得已要让一步。
但赵小蝶的情况明显不同。
她已经被婆婆逼到了悬崖边上。
再腿下去，那就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赵小蝶若是还想活命，就得完完全全的脱离现的家庭环境。
可这对于赵永才来说，却是个难以做出的决定。
“我，我再好好想想。”
赵永才也是左右为难。
放弃小蝶跟他们的孩子，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难忍。
但要是让他完全抛弃日渐年迈的父母——他们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从小到大，父母对他的栽培与爱护，又让他做出这样不孝的事情。
“能不能取一个折中的方法？我在外面有铺子，等到小蝶的
身体好一些了，我可以让她跟我一起出去。每年我们只回来两次，不，一次！”
林梦雅却觉得，这法子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那等到你双亲年迈之后，你还能每年只看他们一次吗？赵永才，我知道你两边都舍不得，但你要知道，你岳母的死就是压垮小蝶的最后一根稻草。
做人不能太自私，你总是要求她站在你的角度上思考，那你有没有站在她的的立场想过？
你一年到头出门在外，家里的事情都是小蝶帮你料理。她替你奉养双亲，替你生儿育女。到头来，你却连一个安全的环境都不能给她。
她虽然嫁给了你，但她也是一个独立的人。她也有血有肉，会哭会笑会痛。你怎能如此残忍，无视她所有的痛苦，只为了让你维持住一个家庭和谐的表现？
在这之前，我还真以为你还是一个明事理的好男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赵永才被她怼得张不开嘴。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错，他所谓的努力弥补，不过就是把小蝶重复拉入这个深渊而已。
“那我能见她一面吗？雅姑娘，我求求你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也可以什么都没有，我只想见她一面！”
“病人现在不想见你，你要是想要继续等，那随便你，只是我不允许有人再刺激我的病人。
我这个人医术高，但脾气也大，在家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最好别想在我的眼皮底下耍花招。那后果，你们是不想见到的。”
赵永才还想继续求，奈何林梦雅要走，谁拦得住？
采茹立刻挡在自家主子的面前，客客气气地挡住了赵永才。
“赵公子，我家主子说了，她不想被人打扰，请吧。”
赵永才不是没眼力，相反，多年在外漂泊经商的日子，让他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眼前的女子虽语气良好，但态度却是不容许质疑的。
恐怕他要是现在不走，下一刻就会被人揪着领子扔出去。
他垂头丧气的往外走。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小蝶所在的院子，只觉得心头实在是闷得难受。
白做了好几天工才敲开的大门，在他身后无情的关闭。
赵永才并不是个轻言放弃的性子，但林梦雅的一番话，却让他思考良多。
他娘，究竟对小蝶做了什么，才让小蝶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正想着，突然见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街口。
“爹！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外面的事情——”
永才爹其貌不扬，但眼神却透着几分精明。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回来像什么话？还有你，怎么能把你娘关在家里？”
永才爹眉头紧皱，很显然是对儿子的处事方法不满意。
赵永才苦笑着问道：“您肯定是先回到家里，问过我娘了吧？”
永才爹点点头，“不就是你娘跟小蝶拌了几句嘴么？小蝶是个宽厚性子的孩子，你要是多劝她几句，她就不会气的跑出来了。
这些年咱们两个在外面，你娘多亏了小蝶照顾。你既知道你娘是个不肯服软的性子，就该替你娘多做些，免得小蝶寒了心。”
赵永才越来越听不下去，忍不住打断了父亲的话。
“我娘根本就没跟您说实话对吗？爹，小蝶的娘死了，是我娘推了她！”
“什么？！”
第二千八百零二章 打探军情
今晚，赵家格外热闹。
要不是时机不对，林梦雅跟方姨真想一人抓着一把瓜子，听采茹绘声绘色的将方家的一场家庭大战转播出来。
“主子，您是没看到。那赵永才的娘就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子，赵永才都已经把她的老底掀翻了，可她就是死咬着不肯承认，还说这一切都是赵小蝶跟她算计好的。
我跟着您这些年，也算是开了眼，见过了世面，但这样厚颜无耻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林梦雅有点后悔。
早知道赵家人的战斗力这么强，她就该把自己查的事情全都打包丢过去。
想必那个时候，赵家人一定吵得更加厉害。
方姨却觉得不解恨。
“你不是说之前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吗？你咋不告诉他们，好让赵家那个恶婆娘也生生遭一回罪？”
林梦雅轻轻拍掉了指尖的糕点残渣。
“这些事情怎么好一次就让她混过去呢？不过你放心好了，赵家那个婆娘做的恶事，可不仅仅是针对赵小蝶的。”
说实在的，林梦雅有时候都觉得赵永才的娘，就某些方面来说，还真是个人才。
但她现在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给赵小蝶出一口气。
“对了，霍叔那边有没有消息？”她问道。
方姨不满地嘟囔着：“没有消息更好，我看他不如死在外面好了！”
呵，这就是属于中年夫妻的互相关爱吗？
属实有点让她难以接受啊！
“不过霍叔临走之前不是说，长老会那边很快就会派人来了么？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
方姨倒是胸有成竹，“没准现在他们的人就已经混进来了，我太清楚那些老家伙们的行事风格了。哼！一个个自以为可以掌握全局，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早晚，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方姨跟长老会是有仇的。
霍叔顶替赵毅轩。
这么大的事情，如果光靠赵老四，又怎么可能瞒天过海这么多年？
如果没有林梦雅他们这一次的歪打正着，那只怕方姨跟霍叔，直到死都不会相认。
而且霍叔这些年，掌管着长老会的商盟，给长老会创造了多大的利益？
要说他们一点都不知情才是骗鬼呢！
林梦雅眯了眯眼，端起手边的热牛乳。
“哦？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打探出自己想要的消息。”
来，就光明正大的来，这般鬼鬼祟祟，那就要怪她坑了！
此时此刻，赵府所在的小城内，不知何时多出不少陌生的面孔。
瞧打扮，他们都像是来往的游商。
这在古族内很是常见，毕竟古族虽然大体对外封闭，但是不可能完全不需要外面的东西。
而且某些东西他们不能做到自给自足，这就需要有商队去外面贩卖回来，然后在各个家族的属地内销售。
对于这样的游商，各个家族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谁也不会拒绝能够提高自己生活质量的好东西。
这些人装得很像，也的确带来了不少东西。
但他们从一出现，就被人给盯上了。
“不是吧？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难不成把我们都当成瞎子了？”
林梦雅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
她手底下的那些人，也有隐匿
行踪打探消息的高手。
要是这些人出马，不说会一点痕迹都不露吧，至少不会让人轻易的瞧出破绽。
但这些古族人，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莫不是他们以为，自己就是个瞎子吧？
林梦雅感觉自己1.0的视力被侮辱了！
“也有可能是想要隐藏真正的探子，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密切注意他们的行踪。这一次，他们怕是有来无回！”
方姨眼中的神色冰冷。
任是谁被耍了这么多年，心里一定会充满着不敢，甚至想要狠狠报复回来。
林梦雅也没拦着方姨，但她想知道来的是谁。
如果是长老会，那她当然不会客气。
但要是来的只是几个刺探军情的炮灰的话，那她甚至都不想出面了。
她要保存实力，最好是在与长老会的交锋中，牢牢占据着上峰的位置。
否则，长老会一定会借机狮子大开口——一个小小的张老四都想着如何吞并她宫家的财富，何况是其他人？
她这人就是有这个毛病，吃啥都不能吃亏，尤其是这种没必要的亏，她更是一点都不想吃！
很快这些游商就遍布城中的大街小巷。
他们在做生意之余，就是通过闲聊来打探赵家的各种消息。
当然林梦雅并没有刻意让人封口。
何况她所做的那些事情，能摆在明面上的都是好事，就算是再苛刻的人来了，也是挑不出她一星半点的毛病。
面对赵家的危机，她是又出人又出力。
谁能说她什么？
难不成说她太舍己为人了？所以要治她的罪过？
呵呵，那就等着被那些得过她好处的人喷死吧！
裴千吉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家主，我们查到的消息就是这样。赵家上上下下都说那个宫家主是个好人，几乎没有说她坏话的。
倒是有一家，说她拐走了自家的表嫂，还说她表嫂仗着宫家主的势欺负他们一家。”
裴千吉阴沉着脸。
他本来以为这次的事情会很简单。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带出裴家的精锐，而是让人随便打听一下，好方便他抓小辫子。
可他这都听到了什么？
什么活菩萨真观音的就不说了。
她一个外族人，到底是怎么收买人心的？
难不成赵家早就有了外心，也想跟着宫家这个弃族被逐出古族吗？
“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脸色不太好，这次来回禀的人却不是个机灵的，当下就事无巨细地将赵永才家的那点家丑，抖落个彻底。
越听裴千吉的脸色就越看。
“你给我闭嘴！我让你去打听他们的错漏之处，你却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糊弄我！
再说，这是真傻还假傻？这件事分明错的就是那赵永才一家，宫雅倒是因此占尽了便宜，赢得了人心！”
他有种要被气死的感觉。
这是哪来的蠢货？赶紧给他滚！
好在手下虽然脑子不行，但在被赶走的边缘还是聪明了一回。
“家主，小的倒是觉得这件事还有些可利用的余地！”
裴千吉这次是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了。
那手下也怕死啊，忙谄媚的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事也是咱们古族内部的事情，她一个外族人想要插手，那
就是不对！
没准，她就是包藏祸心，才会将一件小事，煽动成现在这样。
再说了，就算是那赵家想要得一个公道，有您在哪里还轮得到她一个外族人？”
不得不说，失业使人机智。
就差那么一丢丢，这个裴家的小喽啰就要给他家主踢出门去了。
峰回路转，他倒是歪打正着地给裴千吉提供了一个切入点。
“这件事到不是没有可操作的空间。”
裴千吉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思考了一番。
“你去把这个赵家人给我带回来，我要亲自过问。”
“是，小的这就去！”
呵，赵家，宫家，任何想要挡住他裴千吉称霸古族的绊脚石，都会被他斩草除根！
古族，是属于他们裴家的！
刚刚入夜，薛兰芳就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来。
“大哥，你在哪呢？”
她压低了声音四处寻找。
一只手从她背后伸了出来，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到了后面的巷子里。
“别喊！是我。”
男人的手也不知抓了什么，那腥臭的味道差点把她给熏晕过去。
好在惊慌失措中，她辨认出了那人的声音。
是上午那个偷偷说可以帮她做主的那个人！
当下，薛兰芳就放软了身子，挣脱开男人的手，哭哭啼啼地说道：“我就知道大哥一定会帮我们，呜呜，大哥，我二姨母快要被他们给打死了。还有我听到他们商量想要把我卖出去，我可是好人家的姑娘，绝对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薛兰芳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小可怜。
可她能溜出来，就说明至少赵家人没有限制过她的自由。
而且，真正的好人家的姑娘，是绝对不会三更半夜跟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出来私会的。
也就只有傻子，才能相信她的话。
“姑娘你别怕！实不相瞒，我家老爷一定能帮上你的！你现在跟我走，我带你去见我家老爷！”
傻子，不，是裴家的傻手下就差拍着胸脯给她保证了。
好在薛兰芳还有点脑子。
她一个大姑娘家的，也不能真的不明不白就跟人走了。
但她还不想放弃，只能哭哭啼啼地问道：“真的吗？大哥，你没有骗我吧？”
说完，她又摇了摇头。
“不！我不能跟你走，我不能给你添麻烦。你不知道那恶人跟赵家是一伙的，我听说赵家的长老跟夫人都让她给迷惑住了。我这样的一个弱女子说的话，别人又怎么会信呢？”
裴家的傻手下却是丝毫不在意。
看了看左右，他压低了声音给薛兰芳透了个底。
“你不用怕！我家老爷可是个大人物，就算是赵长老在我家老爷的面前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话。你放心跟我走，这件事，我家老爷一定能帮你。”
“啥？你家老爷连赵长老都不怕？”
薛兰芳瞪大了眼睛。
这人怕不是在吹牛吧？
她之所以要拼命地嫁给表哥，就是知道这里跟她家里不一样。
赵长老那是什么人？那是在长老会里也是前途无量的长老，她来这，也是想着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现在，她运气咋就那么好，居然能遇上一个比赵长老还厉害的？
一时间，她的心思再度活络了起来。
第二千八百零三章 有事相求
“大哥，若是你真的能帮我逃离苦海，我愿意为奴为婢的报答您的大恩！”
薛兰芳太知道该怎么去利用自己的优势了。
她在家里的时候虽然不是最得宠的那个，但她却是最会讨好长辈的那个。
所以当姨母对表哥的那个媳妇不满的时候，她可以说服母亲，将她送过来给表哥当妾。
只不过现在，她却不想再给表哥当媳妇了。
最近几天，她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回想那天看到的场景。
她从来没坐过那般宽敞的马车。
当时那些人进城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敢靠近。
只是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子诱人的甜香。
那味道简直太好闻了。
哪怕是她偷偷在脂粉铺子里沾到的最贵的香粉，都没有这个味道好闻。
脂粉铺子里的东西她都买不起，那样的好东西，肯定更贵吧？
在那之后，她就有了心事。
从家里嫁到姨母家，虽然不过是从一个泥坑里跳到了另外一个大点的泥坑。
但她不想继续当个泥鳅了，她想当能越过龙门的鲤鱼。
表哥算什么？她若是要嫁，也得嫁一个能让她坐得起那种大马车，用得起那种香粉的人。
现在，机会从天而降。
贪欲，蒙蔽住了她的双眼，让她对那些危险视而不见。
“大哥，我跟你走！”
她态度坚定，眸中精光闪闪。
裴家的下人也是心头一喜，催着她赶紧跟自己去见自家家主，打算着事情做好之后，再邀功请赏。
一对各怀鬼胎的男女消失在夜幕之中。
而在他们的身后，一条如同影子般的身影，也跟着追了上去......
裴家的各种小动作林梦雅都没放在心上。
事实上就算她知道裴家要做什么，她也不会在乎。
越是知道自己不占优势的人，才会想尽办法走那些歪门邪道。
要长老会真的能只手遮天，丝毫不在乎他们宫家的势力，那他们肯定早就出手了，何必要等到今天？
强者永远不会对弱者使那些鬼蜮伎俩。
因为不屑，也因为这样做就等于是在浪费时间。
但长老会没有。
足以说明他们就是底气不足，所以想在别人的问题上找补回来，最好是能逼着她自己低头就范。
呸！做梦去吧！
但长老会的到来，也让林梦雅加快了整理病例的速度。
她在工作上是个认真负责的人，既然决定把药方换出去，那她就得保证药方的真实有效。
古族内部也不是没有懂这个的大夫，但她的药方子属于另辟蹊径，哪怕是她手把手来教，但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药方也要相应做一些删减。
这就需要经验来判断了。
她又不可能留下来，所以她只能尽量详细地将自己遇到过的病例整理成册，给后来的大夫做一个参考。
不得不说，在这些方面方姨跟霍叔还是帮了她很大一个忙。
所以，她选择将一些技巧性的东西先教给赵芸娘。
然后再由赵芸娘去教授给其他人。
这样一来，凡是来学习的，都欠了赵芸娘一个人情，同时，也等于欠了霍叔跟方姨的人情。
人情债可是最不好还的，尤其是霍叔跟方姨的身份已经暴露，她总想着有朝一日，若是这事捂不住了，他们也能多一分保障。
赵永才这几天消停得很。
虽然他还是每天都来赵府报道，不过他却没像往常一般，游魂似的守在赵小蝶母女的门前。
他只是一天三顿
地给妻女送点吃喝用的东西，而且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林梦雅看到过两回，心里头不由得谴责对方就是个大猪蹄子！
这才几天啊，就没一点耐性了？
呵，男人！
但这样过了九天之后，赵永才再度主动找上了林梦雅。
只不过这一次，他眉头紧皱，见面就直接给了她一大包沉甸甸的银子。
“你这是要干嘛？”
“雅姑娘，我家小蝶跟丫头就暂时托付给你照顾了。我家出了点意外，我得跟我爹一起去处理。”
话是这样说，但林梦雅看的出来，赵永才应该是遇到了一些比较棘手的麻烦。
她掂量着这包银子，这可真是下了血本。
有这些东西在，她甚至送小蝶母女去别的地方安家都够了——难道，赵永才就是打得这个主意？
见她表情变了，赵永才点了点头。
“雅姑娘，我这次去肯定是凶多吉少。若是小蝶出了月子之后我还没回来，那就拜托你把她们母女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吧！”
这话，让林梦雅觉得头皮发麻。
“呸呸呸！哪有人出去办事之前给自己立这种flag的？”
她把银子包推给了赵永才：“你自己的媳妇你自己负责养，再说了，我家那边单身汉子太多。你媳妇要是跟我走的话，肯定会改嫁。她找了新的男人，自然不会再花你的银子。”
这话，激得赵永才咬了咬牙，又把银子包推了回去。
“那，就当是我给小蝶的嫁妆了！她跟着我没享过什么福，但愿以后，她能遇到一个对她好的男人！”
完了！
林梦雅心中暗叫道：难不成，赵永才是要去找人拼命？
“你倒是敞亮，算了，你在这里等着，我直接把银子给小蝶。她要不要见你我可说不准，只是也许这就是你们俩最后一面了，我想小蝶也不想留着遗憾重新开始。”
说完，她拎着银子包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赵永才只能苦笑着摇头。
他早就看出来雅姑娘是嘴硬心软，却没想到，这姑娘的话是真噎人啊！
正常来说，难道她不该劝自己不要冲动之类的吗？
反而要鼓动他妻子改嫁，可真是、真是令他哭笑不得，爱恨不能啊！
他捂着胸口的位置，却默默做下了一个决定。
但愿，他能活着回来。
赵小蝶这几天的状态还算稳定，至少人不再是那种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状态。
大约是因为丫丫的存在，使得她的生命中，多了能让她活下去的希望吧。
总之现在孩子她自己就能带上大半天，不过晚上林梦雅还是把孩子交给了临时找来的乳娘。
毕竟赵小蝶不同于一般的产妇，她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养好自己的身体。
“小蝶，给！”
她将那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塞给了赵小蝶。
“雅姑娘，我不能收，你对我们母女已经有莫大的恩德了，这银子我不能要。”
“不是我的，是赵永才让我转交给你的。”
听到林梦雅这么说，赵小蝶顿时变了脸色。
“那我就更加不能说了，我现在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麻烦你去帮我退给他，就说要是他还念着我们最后的一点夫妻情义，就让他尽早把休书给我。”
赵小蝶抱着孩子，瞬间竖起了自己防备的尖刺。
林梦雅知道这都是赵永才活该，但她还是将赵永才刚才说的话，告诉了赵小蝶。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不想见他那咱们就不见。只是我怕若他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你们会留下什么遗憾。”
赵小蝶愣住了。
她是恨婆婆的无情虐待，但她跟赵永才之
间却不是毫无感情的。
林梦雅看到她那样子哪还有不明白的？
麻利地结果宝贝丫丫，“要去就赶紧去，哪怕是心里不得劲骂他两句也好，总好过以后只能对着他的骨灰坛子自说自话。”
赵小蝶的踉跄着走了几步，突然脚步就加快，急急地冲了出去。
旁边的乳母对林梦雅的劝人功力都不由得挑起了大拇指。
这也太强了，甚至分不清楚是骂还是劝啊！
但林梦雅要是知道了恐怕只会翻白眼。
她倒是想说两句好听的话，关键是不管用啊！
对待这种把脑袋缩进乌龟壳子里的人，她就得下点猛的。
怀中，小丫丫大约是睡美了，闭着眼睛张开了光秃秃粉嫩嫩的小嘴巴，笑得又可爱又乖巧。
林梦雅稀罕得不行，轻轻握住了丫丫的小爪爪。、
“唉，希望我家小丫头也早点出来，肯定也跟你一样可爱！”
系统内，一直监测着胎儿成长情况的小药，此刻却皱起了眉头。
妹妹的情况有变化。
可异常的数据太短了，短到他什么都分析不出来。
或者，只是因为主人的体质关系，所以妹妹才会有这样的数据？
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这几天要重点观测这几项数据。
最好，不要有任何的遗漏之处。
赵小蝶跑出来却扑了个空。
人不在了！
瞬间，她被巨大的恐慌所包围。
雅姑娘说，他这一次出去，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不！她还没跟他吵跟他闹呢，他怎么能消失？
赵小蝶扶着墙，勉强撑住酸软的身体，努力在脑中翻腾的一堆浆糊中，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应该还没走远！
对，雅姑娘进来没多久，他就算是走了，想必也还没出城。
她去把他追回来，至少、至少让他再看一眼女儿啊！
赵小蝶不想哭，因为雅姑娘说，眼泪是最没用的。但她还是不可抑制的感觉到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赵府，站在长街上，她一阵茫然。
人呢？她该往哪边走？
他在家还是直接出的城？
一连串的问号，直接让赵小蝶崩溃了。
她本就是一直被困在掌心里的小蝶，如今让她飞了，可她却根本不知如何起舞？
“小蝶，你怎么跑出来了？外面冷，快点回去！”
熟悉的声音，还带着深切的担忧。
赵小蝶一下子转过身来，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对方的衣领。
“你去哪了？”
“你怎么可以抛下我跟丫丫先走？”
赵永才的脸上惊喜不已，他刚要把人圈进怀中，可迎面而来的，却是赵小蝶的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抽得赵永才一个愣怔。
疼是不怎么疼的，他的小蝶太善良了，就连打人都舍不得用力。
但他又觉得自己该打，他这些年到了做了什么？才逼得这样一个温柔娇弱的女子，哪怕是带着孩子也要去死？
他抓住了赵小蝶的手，紧紧地将她困在自己的胸前。
“小蝶，对不起，都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你扔下就一走了之，我该带着你一起走的！小蝶，以前我总想着让娘接受你，才让你一忍再忍，受了那么多委屈。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赵小蝶狠了心要给他一个教训，但握紧的拳头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却不自觉地放轻了力道。
她又哭又闹又捶又咬的，闹腾了一阵子之后，才因为体力不支而被赵永才抱了进去。
第二千八百零四章 她本奸商
林梦雅看得直摇头。
也难为了赵小蝶，居然还能硬气这么久。
这俩个人也是一对苦命鸳鸯，至于往后会变成什么样，还得看他们俩人的缘分深浅。
对了，赵永才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呢。
林梦雅贴心地把孩子送了过去，带着人关上了院子的门。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赵永才才出来。
“多谢雅姑娘了。”
他对着林梦雅长施一礼，看得出来，眼角眉梢的郁气都淡了不好。
看来，赵小蝶虽然不见得会原谅他，但终究还是没有跟他一刀两断，让他带着遗憾离开。
“不用谢我，我又不是为了你才救她们母女的。”
短短几日，赵永才似乎就习惯了被林梦雅冷嘲热讽。
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妻子跟小闺女都好好的，他的心中更是对林梦雅充满了感激跟愧疚。
这原本是他应该做的事情，却终究失了职。
此刻他更加清醒的意识到，如果那时候没有雅姑娘，也没有赵府众人的帮助，只怕自己见到的，就是妻子跟闺女的尸体了。
这让他的心里，对自己的母亲更加失望。
就算是她不心疼小蝶，难道还不心疼跟她也有血脉关联的丫丫吗？
他替闺女觉得心寒。
“废话就不用说那么多了，既然你想要弥补她们母女，那就要好好的活下去。我虽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但凡事你还是三思后行的好。
既然是个男人，心里就该有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子的责任。”
林梦雅瞥了他一眼，态度依旧冷淡。
但赵永才却是认认真真地受教。
“这东西给你。”
她转身之前，随手扔给他一个小瓶子。
赵永才疑惑万分，正要推辞的时候，林梦雅声音远远出来。
“这是龟息丹，服药之后三个时辰之内气息全无。只要你不是脑袋被人砍断了，就都找到人救你。”
赵永才的手停住了，随后，他珍重地将小瓶子藏在怀中，眸子里隐隐有些激动的神色。
媳妇说的对！雅姑娘果然活菩萨转世，就是来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
“我必定不会辜负雅姑娘的好意！”
尽管人已经走了，但他还是恭恭敬敬的朝她离开的方向鞠了三个躬。
“啧，我可不需要他谢，我是怕是赵小蝶她们孤儿寡母的没人照顾！”
龙天昱在旁边，默默听着自家夫人在嘴硬，心头微暖。
“夫人要是真的想要保全他，不如我们派人跟着他暗中帮助，如何？”
林梦雅反而转过头来，瞪着他看。
“我感觉你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龙天昱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是无辜。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在意我对古族这些人的态度，上次也是，你好像是在试探我。”
龙天昱一向知道她是个敏锐的人。
当下，也就不再掩饰。
“并不是试探，而是我想知道你对古族的态度。”
“你什么意思？”
她有点生气。
但龙天昱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我只是觉得古族虽然有排外愚昧的地
方，但也不是不能教化过来。如果夫人也想要把他们也兼并的话，那许多事情，我们就得从长计议了。”
“停停停！”
林梦雅截住了他的话。
“谁说我要把他们兼并了？家里那一大摊子的事，难道还不够我操心的？再说了，古族已经被禁锢了那么久，就算是让他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生活，他们恐怕也不会愿意。
既然如此，我干嘛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龙天昱被反问住了，他愣了愣，“所以，夫人这么做的原因，不是想要兼并古族，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林梦雅差点冲着他翻白眼。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要尽可能多的保留支持我们的力量。
如今我们在古族的处境可不太妙，而且赵永才跟他爹，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林梦雅并不是一个醉心于玩弄权术的政客。
更多的时候，她把自己都当做一个商人。
做大夫，有些时候就不得不无私，但她也做不到政客那般两面三刀的无耻，所以，她更加倾向于去做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
她的毒术、钱财、家世地位都是商品，别人想从她手里获得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反之亦然。
她当然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但她也做不到完全昧着良心。
所以，救赵小蝶她们母女算是她种下的因果，而对赵永才的施恩，才是她要完成的交易。
至于赵永才能不能回来，那就要看老天爷会不会让她亏本了。
龙天昱被夫人的话弄得一愣。
良久之后，他才在夫人没看到的方向，无奈地摇头苦笑。
他怎么就忘了，他夫人从来就不按照常理出牌。
反倒是他傻了，被从前的东西影响太深，以至于顺理成章的认为，他夫人这是要为将来接手古族做打算。
也是，宫家都已经被古族赶出去了，甚至这些年来，宫家人虽然知道自己也是古族一员，但却跟这里断了联系，也早就说明了宫家的态度。
说到底，吃亏的是古族，生生将自己重新兴盛的机会掐断了。
古族再强大，如今也不过是困在井底的青蛙，蹦跶不出自己的那一方天地。
这完全是他们固步自封，咎由自取的结果。
龙天昱愉悦地勾了勾唇，那就好，他夫人是这样的态度，那他有些事情也就不必再有顾忌。
正想着，一双手突然捧住了自己的脸，长眸猛地与她的眼睛对视。
“你最近好像瞒着我不少事情啊？”
林梦雅的语气里暗含威胁。
龙天昱笑了笑，侧着脸故意在夫人的手掌心里蹭了蹭。
“少撒娇！告诉你，你最好别把事情给我搞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否则我可没那么轻易的原谅你！”
话是这样说，但龙天昱还是瞥见了夫人通红的耳尖。
心情更好！
甚至抓住了她的手，亲了亲她柔韧的掌心。
“遵命，我都听夫人的！”
林梦雅只觉得自己像是过电一场，差点就没用地腿软了。
心头更怒！
“我这手刚才好像给丫丫擦屁股的时候没洗过。”
龙天昱的脸僵住了。
林梦雅轻轻松松地收回了被蹭的
右手，然后才得意地扬了扬左手。
“我刚才记错了，好像是这只！”
她笑嘻嘻的说着，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得意洋洋地走了。
这狗男人，真是越来越会了！
搞得她现在右手都麻酥酥的，不过幸好她机智！
谁知她身后的龙天昱，却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容。
夫人这是害羞了。
不过回想起夫人手心的触感，他只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而且他夫人相当爱洁，又怎会忘了洗手？
嗯，应该是不会忘才对！
赵永才的离开，并没有改变什么。
只不过是赵小蝶除了伤心之外，又多了几许牵挂。
人活着，不怕牵绊太多，最怕的反而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那才真正是留不住了。
除了赵小蝶母女，前几天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再加上赵芸娘家的那个，三个宝宝的到来，让赵府热闹了起来，也多了些勃勃的生机。
方姨早就准备好了几个身家清白又能干的奶娘，有大家伙的帮助，三位新手妈妈也是渐入佳境，没几天，三个娃娃就胖成了三只小汤圆，稀罕死个人！
林梦雅依旧负责每一个孩子跟新手妈妈的产后护理工作。
她并不完全倡导所谓的科学育儿，而是选择将传统的育儿手段与现代科学相结合。
这样一来，大家普遍都能接受，孩子们也能茁壮成长，何乐而不为？
但方姨跟龙天昱却整天都围着她打转，原因无他，只因为她肚子里的那个小宝宝，好像突然一下子就长大了不少。
“还痒不痒了？要不要多抹一些？”
地龙烧得温暖极了，林梦雅只披着一件小褂，躺在床上任由龙天昱给她肚皮上擦一些药膏。
孩子的成长速度有点快，导致她的肚皮也跟吹气球似的，没几天就能长大一圈。
这样一来，腹部的皮肤就有些受不了了，每天总是让她觉得很痒。
好在她有准备，为了杜绝妊娠纹，她早早就配置了一些能软化皮肤的药膏。
现在一天三四遍的抹着，倒是不怎么痒了，肚皮也是干干净净的，一条纹都没有。
“不用了，够了。”
她像是一只被掀翻过去的小乌龟，只能由龙天昱慢慢的扶着起身。
龙天昱最近对她也是越发地体贴。
不仅给她穿衣穿鞋，甚至还免了她一天三遍的营养汤水。
天知道，她胖了这么多，一定是跟那些营养过剩的汤汤水水有关系。
可她又不能拒绝，哪怕她自己就是个大夫，家里的长辈们也会以各种各样的经验试图说服她。
林梦雅一想起来就头疼，幸好现在有龙天昱替她挡枪。
“方姨派人传话过来，说是赵永才的娘一大早就想要来府里闹，最后被人给拦住了。”
龙天昱给她系上领口的衣扣，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大口大口地喂冷茶。
也不知最近是不是火气有点太旺了，他每每看到夫人日渐丰腴的玲珑曲线，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接下了给夫人抹药重任。
他夫人这般可口，给别人看他怎能舍得？
林梦雅倒是好奇，“她来闹什么，总不会是想要把赵小蝶母女接回去吧？”
第二千八百零五章 先堵上嘴
“她哪会有那样好心！”
方姨很是不客气地吐槽，她将来也是要当婆婆的人，以己度人，要是往后霍骁也给她领回来一个媳妇，不管她喜不喜欢，她都不能对人家就是了。
“是她那个外甥女不见了！心甘情愿给人家做妾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要我看，说不定是看赵永才不稀罕她，所以跟什么人跑了也说不定。”
现在的林梦雅还不知道，方姨绝对是个大预言家。
只不过她也奇怪，虽说赵永才把他娘跟表妹锁在家里面，但也没说对她们做了什么坏事。
他那表妹一个姑娘家，这样的天气又能跑到哪里去？
“该不是让什么人给拐卖了吧？”她道。
方姨虽然不情愿，但她也得为其他人考虑。
“我这就安排人手去日夜巡逻，真是的，还不如前几天大雪封路的时候让人省心。”
方姨的抱怨也有道理。
自从路通畅了之后，不少陌生面孔都悄然涌入这座小城。
最让人无语的是，他们都以为自己行事已经够低调，绝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殊不知其他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这种情况就很是尴尬了。
他们彼此并不认识，都以为对方是这里的原住民。
而只有原住民默默地看着这些陌生人互相试探，演得又逼真又热闹，心想这群人莫不是脑子有点啥病吧？
但林梦雅跟方姨并没有放松警惕。
就算是那些先来的人可能只是前哨，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他们想要麻痹赵家的人做出来的表象？
最大的危险，永远会隐藏在最深处。
若他们因此就看轻了自己的敌人，那才是在自取灭亡。
在这样外松内紧的情况下，小城迎来了明面上的第一批恶客。
就连林梦雅跟方姨都没想到，第一个积极跳出来想要摘果子的居然是赵家人。
真不知道是他们嫌自己命长，还是觉得他们有能力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总之，林梦雅觉得赵家大概是在作死。
“夫人，大房二房这次都派了人来，二老太爷跟三老太爷都来了。老奴瞧着他们气势汹汹的，怕是要过来找您的麻烦。”
四翠的眉心又簇成了一团。
在得知宗家那边要来人后，她很是忧愁，好几天没睡好觉。
作为夫人身边的老人，她当然清楚宗家那边一直到现在都还不接纳夫人。
只不过老爷的态度一向强硬，他们才不得不暂时压下心思。
这会子来，怕就是来找夫人麻烦的。
谁知，被担心的方娆很是淡定。
“怕什么？十年之前我就不怕这些老东西，十年之后我还要怕他们什么？也都没几天活头的老不死了，这样折腾也不怕死在半路上。”
正在跟方姨对弈的林梦雅看了一眼方姨。
在她的面前，方姨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一个爱护孩子却又身怀愧疚的母亲。
她差点就忘了，这两口子的“口碑”那可以令人闻风丧胆的。
如今，她倒是有机会见识了。
“夫人，话虽如此，可毕竟四老太爷跟珣少爷，都在咱们家出的事。老奴只怕他们会把这个当借口对您发难，如今老爷也不在家，老奴是怕您吃亏呀！”
方姨眯了眯眼，冷笑一声，“赵老四是死在别人手里，就算是他们想要赖在我头上，也得有确凿的证据。至于赵珣——”
林梦雅落下一子，抽口还喝了口茶，这才不紧不慢地接话。
“他们既然关心晚辈，那就让人把赵珣送过去，哦，对了，记得把他那一妻一妾也给一并送过去。还有，我为了救他也花了不少心思，顺便你把账单也给我送过去。”
四翠见实在是劝不动这俩有主意的，只能心思沉重地出去按照吩咐办事。
屋子里，方娆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可真坏，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倒打一耙。”
“我说的是实话，要不是我出手的话，赵珣现在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既然是我救了他，那我就得大张旗鼓的，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的功劳才是。”
要不是知道这其中的经过，方娆都险些被她给绕进去。
不过说起来，林梦雅的确是赵珣的恩人。
只不过事情并不是她所说的那样，她有多好心。
实际上，方娆甚至都觉得，如果不是林梦雅想要看好戏的话，她都懒得救赵珣那家伙。
不过这一招也的确有效。
宗家来的人还算是有脑子，没直接上门而是选择了一家客栈落脚。
只不过他们屁股还没坐热呢，外面就有人热热闹闹的送来了一份大礼。
“请三老太爷、四老太爷的安，小的是赵长老家的，我家夫人说了，既然两位太爷在此，那她就可以放心的将珣少爷转交给二位了。
您二位还不知道，珣少爷前几天可是遭了大罪，若不是咱们府上做客的雅姑娘厉害，只怕珣少爷就得英年早逝了。
我家夫人说了，两位太爷都是礼仪周全的长辈，她一个妇道人家做不得主，不知二位老太爷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过府，跟我家夫人商量着如何酬谢雅姑娘一事。
我家夫人说了，既是救了珣少爷，那也就是咱们赵家的大恩人，这礼必定不能太轻，她怕掌握不好尺度，所以想着先封一千两银子给雅姑娘当红包。其他的，就等俩位他有时间的时候，再与我家夫人商量着给就是了。”
这小哥也不知是谁选的，说话速度那叫一个快，吐字也清晰，关键是声音洪亮，一开嗓子就跟村头大喇叭似的，嚷嚷得人尽皆知。
在客栈里的俩位老太爷差点没一口气憋死。
这特么哪里来的喇叭？听听，说得这叫什么话？
三老太爷脾气冲，吹胡子瞪眼的就要派人出去教训那小哥一顿。
却被二老太爷叫住了。
“你现在就算是把他打杀了又有什么用？毅轩那媳妇素来就是个跟咱们不同心的，她这是怕我们借着赵珣的引子找她算账，所以想要来个先下手为强。
你现在要是出去，他肯定还有一百句话等着你。一大把年纪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二哥，那就任由这个小子在外面吵吵嚷嚷吗？”
三老太爷还是不甘心。
他们在本家的时候，就仗着辈分是最高的，很是说一不二，霸道的很。
别说那个不贞不洁的二嫁女了，就算是本家家主的正室夫人，对，他们也得服服帖帖，恭恭敬敬地喊他们一声二叔三叔。
什么时候轮到个婊子算计他们了？
“不急。”
二老太爷一身青灰色的道袍打扮，本人又是白大白胡子，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
但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二老太爷的眼睛太贼太精明，仿佛一下子就能看穿对方的小把戏。
“她只是让一个不入流的小子出面，就让换都你这般暴跳如雷，你自己想想，丢不丢人？”
三老太爷谁都劝不了，尤其是近些年人老了，脾气也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但唯独二老太爷能劝住他。
几句话，就让三老太爷暂时恢复了冷静。
“贱人，果然奸诈！二哥，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二老太爷瞥了窗口一眼，说道：“她这么大张旗鼓的，无非是不想让咱们抓住她的把柄。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接了她这招。”
“可是老四——”
“老四的事情，他们是想赖也赖不掉的。至于赵珣，我也想要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老太爷一锤定音，那位大喇叭小哥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不过这货也是天然损。
非得等到赵家本家的人出来交接了，他才一拍脑袋，大声说道：“瞧我，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本家来交接的人心头一跳，刚想去捂那大喇叭的嘴，可对方的嘴速比他们的手速要快得多了。
“这是雅姑娘救治珣少爷的账单，哎呀，一共花了几千两银子呢！我家夫人说了，这可是救命之恩，不好赖账的，就一并都给交给你们了。”
他笑眯眯地给，那边却一个个都黑了脸，谁也不想接。
谁知大喇叭小哥持续输出。
“你们莫不是想要赖账吧？临来的时候雅姑娘还特意嘱咐我，说之前她就遇到过想要赖账的，还反咬她一口，说她是个庸医啥的。
但雅姑娘真的是个好大夫，我们这里有不少人都是她医好的，你们要是想要赖账的话，也别用这个当理由，影响不好！”
赵家本家：你特么还知道影响不好啊！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一旁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真的已经开始讨论起雅姑娘的医术有多好了。
本家派出来的人现在是欲哭无泪。
也不知道赵长老是从哪里把这个大喇叭给挖出来的，口无遮拦不说，关键是他次次的补刀还很精准。
“行了！赶紧滚！”
负责交接的人一把扯下对方手里的账单，黑着脸赶人。
大喇叭小哥还有点意犹未尽那意思，可他一要张嘴，对方就死死地瞪住他，搞得他也很是委屈。
“我家夫人说了，如果俩位太爷不累的话，还是尽早入府议事。”
这句话，小哥说的很是小心翼翼。
周围的人听了去，还以为赵家的俩位老太爷有多难伺候，多不想去长老的府中呢！
交接负责人的眼前一黑，生生按下了想要打死对方的冲动。
这句话他怎么不嚷嚷了？
反而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不是，真正可怜的应该是他好吗？
大喇叭小哥把差事干完，一溜烟地就跑没影了。
独独留下主家的人咬牙切齿地咒骂。
没心肝的东西，果然是生了外心了！
但被人抬着送回来的赵珣跟其他两位，他们又不得不管。
“来人，把珣少爷抬进去！”
这笔账，他们一定会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