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七百六十一章 罪恶循环
赵老婆子的一声声尖利的喊叫，却让所有听到的人不寒而栗。
这样罪恶的事情，居然就发生在他们的周围，甚至还不是第一次。
而且到了现在，那老婆子竟还要将活生生的婴孩掐死。
这简直，就是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一定不能是丫头，不能是丫头啊！”
在众人的阻拦下，赵老婆子突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
就像是被人活活扼住了喉咙，突然间失去了力气，跌落在地上，面如死灰，嘴里一直在叨咕着类似的话。
旁边的几个婶子大娘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们都是当娘的，也都曾经失去过孩子，自己的儿女们也都曾经跟她们遭受过一样的痛苦。
所以不管男女，她们都是当做心肝肉似的在疼。
可这对缺德东西，竟然为了抱孙子，做出这等恶事！
一时间，大家群情激愤起来，纷纷挡在赵桂英跟孩子的面前，组成了一道人墙。
“真是缺八辈子大德了你们！好好的孩子不要，非得要生孙子，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福分，呸，不要脸的玩意！”
“这姑娘你们家不要，我们要！多好的小姑娘，如今这年月，这孩子多金贵，你们老两口子，可真是不知道知足。”
街坊邻居揭起老底来可是丝毫不嘴软。
没多大会功夫，那一家三口做出来的龌龊事可是扒了个干干净净。
赵延宗起不来，索性趴在那埋头装死。
赵老婆子受了很大的刺激，哪怕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也毫无反应。
倒是那唯一清醒的赵老爷子，此刻却像是一块爆炭。
阴沉着脸色，似乎是要吃人，狠狠的指着那几个街坊邻居骂道：“我们家的事我说了算，你们算个什么东西，都给我闭上你们那张臭嘴，都给我滚！滚！”
他在家里说一不二霸道惯了，可在这里却没人管他死活。
当下那几个婶子大娘腰杆挺得更直，把那窝里横惯了的老头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赵老头这下子已经气得完全丧失了理智，竟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镰刀，举起来就朝着那几个婶子大娘冲了过去。
凶狠的模样，犹如地狱里的恶鬼再世。
“一群不会下蛋就会叫的母鸡！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赵老头别看年纪大，却凶得很，着实把婶子大娘们吓了一跳。
但他再凶也凶不过年轻人。
只见下一刻，他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腿狠狠踢了出去，落得跟他儿子一样的下场，甚至比他儿子更惨，直接就摔了个半死不活。
“爹！你们，你们居然敢伤了我爹！”
赵延宗悲愤的大叫一声，红着眼睛瞪着众人。
大家都被他那凶狠的表情吓住了，可就在此时，一道轻轻的嗤笑声传来。
“呵，一个连自己妻子的儿女都保护不住的男人，也就只会在女人身上逞强斗狠，赵延宗，你也算个男人？”
话是林梦雅说的。
她顶顶看不上这种，只会把怨气撒在女人跟孩子身上的窝囊废。
众人为她闪开一条路。
只见她走到瘫坐在地的赵老婆身边。
刚才还跟着了魔似的念念叨叨的赵老婆子，此刻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众人不明所以，以为她这是要痛打落水狗。
可林梦雅却直接抓起了赵老婆子的手臂，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袖口翻起，将她的手臂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靠的近的几个婶子当场就瞪大了眼睛。
直接那一段干瘪的手臂上竟然伤痕累累，压根没一块好肉。
而且最令她们觉得恐怖的，则是赵老婆子的一只小臂——居然不是直的！
在场众人谁都不傻。
若是没有隐情的话，好好的手臂怎么会扭曲成这个样子。
赵老婆子像是无知无觉，任由林梦雅拉开了她另外一只袖子。
“我的娘欸！”
旁边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一道惊呼。
只见到赵老婆子的右臂上满是烧烫伤，甚至都已经溃疡流脓了！
“这是谁干的呀？好模样的怎么伤的这么重？”
有人嘴快地问道。
就算是赵老婆的着实可恶，可这伤也实在是太重了点。
林梦雅瞥了一眼赵延宗，冷笑着说道：“你刚才不是很能耐的吗？不如你跟大家伙说说你母亲身上的这些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赵延宗微微有些愣怔，但随后他却是再也不吭声。
只是双手紧紧握起，看起来倒是坚决得很。
“既然你不好意思说，那我就替你说。”
林梦雅嘲讽地说道：“你们家可真是家风严谨，当老子的对自己的媳妇儿拳打脚踢，儿子也是当仁不让，继承了你爹打媳妇的好传统。”
“当初你爹就是这样对你前面的两个姐姐的，所以你也有样学样，亲手将自己的俩个闺女打杀了，好得一个像你这般灭绝人伦的好儿子。”
“赵延宗，你配当个人吗？”
林梦雅的这一番话，犹如水滴入了油锅里，迅速地引起了众人的愤怒。
赵延宗还想狡辩，“不，这不是我爹打的！都是、都是她自己不小心，对，都是她自己的错！”
林梦雅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这人已经没救了。
或许在亲眼目睹父亲对母亲日复一日的虐待家暴之中，他的性格就早已经扭曲了。
“所以，你杀了你的两个孩子，也是你媳妇的错了？赵延宗，你还真是连土里的蛆虫都不如。就你这样的男人，不配有孩子，也不配再祸害人家姑娘。”
说完，林梦雅就带着赵桂英跟小娃娃离开。
他们一家三口的下场不必她去操心，这里是他们一家三口的根基。
若是失去了根基，那他们绝对不会有活路可言。
他们种下的恶果，终究会化作一把把无形的刀，日复一日地割断他们的生命。
在饱尝痛苦之后，再将他们推向死亡。
“雅姑娘，多谢你救了我的外甥女。”
屋子里，赵桂英不知说什么好。
她也是百感交集，失去至亲的痛楚绵长又凛冽，若是没有怀里的孩子，她只怕早就随着妹妹一同去了。
林梦雅却只是带着她进了内室。
刚才的一番热闹，把这里的人都吸引走了，唯独留下采茹一人善后。
床上已经被稍微收拾了一下，只留下了双眼紧闭，看上去跟死了没什么差别的赵桂兰。
见到妹妹，赵桂英又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她吃了那么多苦守住的妹妹，怎么就这样没了呢？
“一会我会安排你们走。虽然赵家一家三口已经被收拾了，但你们留在这并不稳妥。”
林梦雅低声说道。
赵桂英现在却没什么打算，只是哀伤地看着妹妹说道：“我一个寡妇，又能去哪谋生呢？还不如就守在这里，也好让妹妹时常能看到女儿。”
“我知道一个地方，女人独自一人也能过得很好。何况，你并不孤单。”
赵桂英看着她，还以为她说的是怀
中的小家伙。
突然，耳畔传来一道微弱的呼唤。
“姐姐......”
赵桂英浑身僵硬，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的女人睁开了眼睛。
虽然声音小到难以辨识，但她肯定，自己没看花眼。
“这、这......”
面对不知所措的赵桂英，林梦雅低声解释道：“她之前吃了我调制的龟息丸，这几日她大部分时间都会陷入昏睡之中，而且呼吸跟心跳都会极其细微，一般人是没办法看透的。”
赵桂英不知该说什么好，倒是林梦雅，又从采茹的手里头接过几个装药的小瓶子。
“你记得龟息丸一天不能超过六个时辰，目前对你妹妹来说，这是唯一一个能让她好好休养的法子。黄色瓶子里装的，是给她补养身子用的，但也不能吃太多，最好每天能给她喝一些热羊奶。”
“还有孩子，怕是不能给她喝乳汁了。跟着她亲娘一起喝羊奶就行了，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不会饿到孩子的。”
她一样一样地叮嘱，赵桂英只得拼命点头，将恩人的话，一个字不落的记了下来。
到最后，赵桂英才有机会问道：“多谢恩人救命恩人，只是这些事，是恩人早就打算好的吗？”
林梦雅沉默了片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只是凑巧而已。”
实际上，这些都是她跟昱提前为肚子里的小家伙准备的。
她这么做，也是为肚子里的小宝贝积累福报吧。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若是等我们安顿下来了，一定会找机会报答恩公的恩情。”
说着，就要给林梦雅下跪。
好在林梦雅将她拦住，将自己之前就计划好了的事情，细细地交代了一番。
能重获新生，赵桂英自然无不遵从。
很快，她就带着孩子哭着央求众位乡亲，给自己可怜的妹妹找一块地安葬。
此时大家也都觉得她们姐妹可怜。
因此也是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
没多大的功夫，就把赵桂兰的身后事都料理得妥妥当当，甚至还给她找来了一副柳木的棺材。
赵桂英哭着，给棺材里的妹妹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大棉被。
大家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而都在暗叹这可怜的姑娘这些年受的罪。
林梦雅默默地站在人群后面，视线偶尔与赵桂英相接。
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对方放心离开就是。
棺木跟赵桂英，很快从大院离开。
在她的安排下，这对命运多舛的姐妹跟那个艰难降生的女娃娃，很快就会开始新的生活。
而这里，则会成为她们一辈子都想要忘却的回忆之地。
“主子，殿下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发现了赵老四的动向。”
采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他人呢？”
“殿下正在指挥他们配合捉人，他说让您先暂时待在这里不要回去。”
林梦雅点了点头，对此也毫无异议。
可还不等她稍稍放松一口气，就见一旁的屋子里，赵芸娘的母亲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她婶子，你看到我家芸娘没有？”
赵大娘扒着人就问。
可大家刚才都忙活着赵家的事情，哪里能注意到其他？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赵大娘慌了手脚。
此时，她也看到了林梦雅，立刻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踉跄着跑了过来。
“雅姑娘，你看到我家芸娘了没有？”
第二千七百六十二章 失踪母子
赵芸娘母子失踪了！
林梦雅进了屋子查看，眉头紧锁。
门是被人强行撞开的，她刚进门就看到被打翻的桌椅。
很显然，赵芸娘母子是被人强行掳走的。
“都怪我！要是我能守着他们就好了，要是我闺女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
赵大娘自责不已。
林梦雅与采茹分头探查了一番现场的情况，幸好，在这里没有发现任何的血迹。
但这也只能证明，他们被带走的时候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可现在人都不知去向了，他们母子的生命安全谁也没办法保证。
“主子，我发现了这个。”
采茹悄悄将手中的东西拿给她看。
“这是......你在哪里捡到的？”
采茹指了指窗边。
那是一枚寸许长竹针，并且她还在尖头的位置发现了一种能让人浑身迅速麻痹的毒药的味道。
“针尖有血，而且已经折断了一部分，看来应该应该是在暗算芸娘的时候被发现了。”
但赵芸娘终究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这样的毒针一般情况下肯定不会只有一枚，怪不得他们母子被掳走，外面的人竟一点也没有觉察到。
此时，负责询问外面看守的方姨也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地说道：“我已经询问过外面的人了，他们说之前一直守在门口，只有在赵延宗一家子来的时候，曾经进来阻止过。”
这样说来，赵延宗那一家三口子的作用也就在此了。
也许，赵桂兰的意外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他们的目的仅仅就是芸娘跟她的孩子么？
“我现在去审问赵延宗！”
方姨也反应了过来，急急说道。
但林梦雅却把人拦了下来。
“他们嘴里怕是也不会有什么有用的消息，这一家子自私狠毒，恐怕也只是被人利用，只是工具而已。”
“那怎么办？”方娆也是觉得焦心，谁又能想到，赵桂兰的事，竟只是个引子。
“别慌，我早就有准备。”
采茹默契地守住了门口，而林梦雅则是从怀中掏出一个拇指粗细的竹筒来。
在方姨惊讶的目光下，她取出塞在里面的棉花，道出一粒小黑豆来。
“这是......”方姨不明所以。
却见她取出一枚银针来，挑了一粒血珠，正正好好滴在那粒小黑豆上面。
“我在那孩子的身上早就种下了一只蛊，也幸好如此，现在我才能临时催化另外一只蛊来寻找他。”
不得不说，有些事情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当初她给那孩子种下千变蛊，不过是为了能救他一命。
现在看来，合该这孩子跟千变蛊有缘分，否则，也不会一次两次地靠着千变蛊来救他。
方娆看的一阵云里雾里，只会点头相信她的话。
很快，黑豆就变成了一只小小的甲虫。
并且尝试着煽动着翅膀，在林梦雅的面前盘旋了几圈之后，突然飞了出去。
“跟上！”
林梦雅跑了出去，采茹也紧随其后，唯独方娆被留下来以免更多意外的发生。
为千变蛊是她培育的，所以在男孩完全跟其融合之前，林梦雅是可以凭借这种“寻蛊”来找到千变蛊的所在的。
寻蛊飞行振翅的声音很特殊，并且只有她才能听得到。
出了院子，外面愈发安静。
之后林梦雅就带着人跟在寻蛊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大街上奔跑。
却不想他们最终被引到了镇子最西边的一片平房之中。
她亲眼看着寻蛊飞入了一户庭院，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先隐藏起来，探查情况。
根据她的了解，这一片生活的都是相对贫苦的人家。
尤其是在集中取暖之后，这里几乎搬空了，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采茹挥了挥手，立刻有两道人影，身轻如燕地跃过了邻家院子。
不多时，其中一人就送出来一些消息。
“主子，里面的确是有人。只不过他们很是机警，而且人数也不少，我们不敢靠得太近，免得他们对人质不利。”
林梦雅也不禁眉头蹙起。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除非他们有十足的把握，否则惊动了对方，也许他们会对赵芸娘母子不利。
“你们能不能，想办法把屋里的人引走？”她压低了声音问道。
采茹跟那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可以分出一队人去，装成来寻人的赵家护卫，大摇大摆地来搜查。
这样反而不会让他们起戒心，他们也会觉得还没有暴露。
林梦雅觉得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嘱咐他们一定要留下最精锐的那部分人，好及时去解救赵芸娘母子。
采茹的行动总是很迅速。
没过多久，就有一行七八个护卫打扮的人，正在挨家挨户地搜查。
且他们闹得这般声势浩大，虽让院子里的警醒，但却又在情理之中，他们绝对不会猜到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林梦雅就隐藏在暗中，紧盯着院门。
不一会儿的功夫，护卫们从邻居的院子出来，直接去拍大门。
“开门开门！奉长老之命搜查，在家的快点开门，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大约过了几分钟，才有人将门打开，探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来。
“几位大人，咳咳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为首的护卫将人一推，直接带着人闯入。
却没看到那人眼神一闪，泄露出几许凶光。
“我们是奉了长老的命令，来这里抓人的。老头，我问你，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年轻的妇人，跟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小人一直在屋子里，一直未曾见过。”
那人把头垂得很低，看起来倒像是很怕他们一样。
为首的护卫瞥了他一眼，突然命令道：“给我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
院子外，林梦雅有些着急。
他们进去得有些久了，却还是没能把人引走。
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了吧？
就在她耐心告罄的最后一刻，她突然看到数道黑影从墙头掠出。
随后，那些假装搜查的护卫们也紧跟着追了出来。
一边大叫一边追，做足了模样。
同时，采茹也带着人从邻家潜入了进去。
时间仿佛凝滞住了。
原来每一分钟，都可以如此难熬。
林梦雅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处。
她并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如何了，但她相信自己手下的那群人，一定会想办法把那对母子给救出来。
但就在此时，她并没有觉察到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悄然从她的身后摸了上来。
“你怎么在这？”
突然在耳畔炸开的声音，差点吓得她心脏骤停。
身体比脑子反应的更快，她一甩袖子，三支精巧的袖箭，直接飞了出去。
还好，她身后的人手段干脆利落，但也是堪堪艰难地躲了过去。
惊魂未定的林梦雅才看清楚，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人，居然是霍骁！
“你吓死了我了！”
她捂着胸口，怒瞪着对方。
这人，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吗？
霍骁也是一脸的茫然。
他也没想到，他只是上来给她打个招呼而已，就差点送了一条小命。
“是我不对，不该这样冒失。不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既然是自己人，林梦雅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护卫们散开。
她指了指那间宅院，将赵芸娘母子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却不想霍骁，也是追踪人至此。
“这里是赵老四那家伙准备的一处落脚点，没想到，竟然跟你们碰上了。”
林梦雅知道他是来追赵老四的，也有些惊讶地说道：“难道说，赵芸娘母子的失踪，也跟赵老四有关系？”
“除了他之外，谁还会如此清楚赵家的内部情况？对了，你的人有没有看到赵老四？”
林梦雅摇了摇头。
霍骁的面色一沉。
时间拖得越长，那赵老四就隐藏得越深。
若是让人就这么逃了，那他恐怕就没机会夺回霍家的家传之宝了。
俩人正说着，又见一道鬼祟的身影，跑到了院子门口。
林梦雅跟霍骁同时沉默了下来，因为他们都认识那个人——段夫人的心腹，絮儿！
“她怎么来了？”林梦雅喃喃自语道。
自从段夫人彻底失势之后，絮儿在赵家就再没了往日的地位。
却不想今日，这然居然出现在赵老四的落脚点。
絮儿很是小心地敲了敲门，之后门开了一条缝隙，她如同泥鳅般快速溜了进去。
林梦雅不知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况，只能跟霍骁一样，耐心地等着。
比起她的专注，霍骁很显然是有些心烦意乱的样子。
看了看她的侧脸，他忍不住开口道：“那个人，现在如何了？”
“谁？”她歪头问道，却见霍骁绷紧了脸，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赵长老吧？”
“他不姓赵！”霍骁有些焦躁地纠正她。
林梦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既然都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却又为何这般别扭？
说起来，这一家人都是如此的性格，她早就该看透的，还省得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他的情况目前来说还算是稳定，但想要醒过来的话，一时半会的怕是不可能。”
“那他是不是有危险？以后再也不能醒过来了？”.
第二千七百六十三章 发现老巢
这话一问出来，林梦雅就知道霍骁是怎么想的。
其实这事放在旁人身上也是一样。
仇敌瞬间变亲爹，亏得霍骁之前经历的不少，否则一时被逼疯了也说不定。
现在看来，他已经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了，不过还是别过这个劲来。
“这我也说不准。”
她摇了摇头，故意撒了个小小的谎。
“也许醒不过来也是好的，要是让他知道这些年居然一心一意帮着仇家赚银子，恐怕会更难以接受吧。”
她说着，也在观察着霍骁的反应。
说起来，这一家子三口的命也是够惨的了。
深陷于阴谋之中，他们都成了牺牲品。
而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相认的机会，她想不管是霍骁还是方姨，亦或是还依旧在昏迷之中的赵毅轩，他们恐怕是都想跟自己真正的亲人相认的。
不然，霍骁也不会如此纠结。
霍骁被她的话噎住了，半天没吭声。
林梦雅摇了摇头，说起来这种事除非是当事人自己想明白，其他人劝了也是白劝。
她又把心思，放在了那间小院子。
只见没多久，门内又出来俩个人。
其中一个是絮儿，但另外一个，却是她手下的一个头脑灵活，极为擅长隐藏在敌人之中伪装打探消息的寒鸦卫。
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怕是想要通过絮儿，来挖出这伙人的同伴。
不得不说，这一招虽有些冒险，但若是用的好，没准会有意外的收获。
霍骁的脑子很乱，至少在那人没醒过来之前，他还有逃避的余地。
当下就示意林梦雅，自己可以去跟着絮儿那边。
林梦雅点点头同意，又分给了他一部分人手。
没过多久，民居的大门就被采茹打开。
林梦雅看到她冲着自己打了一个安全的手势，这才松了口气，带人进去。
小院看起来有些杂乱，到处都是脏兮兮的脚印，想来那群人也是刚来不久，而且也只是把这里当成了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她看到采茹扶着还意识模糊的赵芸娘走了出来，立刻上前查看。
还好，只是那种麻痹毒药的后遗症而已，并未伤及其他。
“孩子呢？”林梦雅问道。
采茹脸色不太好看，“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孩子。”
林梦雅也顿时心头一凛。
难道孩子已经遭遇不幸了么？
正想着，她感觉到有人抓住了她的衣袖。
“他、他们把孩子带走了，救、救救他......”
哪怕是意识不清、浑身麻痹，可身为母亲的本能，还是让赵芸娘在第一时间内向林梦雅求救。
林梦雅立刻按住了赵芸娘头上的穴位，帮助她恢复清醒。
而赵芸娘此时强大的意志力也不断地支撑着她抵抗药性。
“你慢慢说，孩子被谁带走了？”
“是、是一伙穿着黑袍的人。”
赵芸娘说的断断续续，只是她也只记住了一个最显著的外貌特征而已。
林梦雅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可赵芸娘的体力耗尽，最后
也没说明白就要晕倒在采茹的怀中。
“其他人呢？”林梦雅看向周围。
之前他们是引走了一批人，可她并不知道，那群人比她所想的更加阴狠毒辣。
几乎是在采茹他们冲进来瞬间，里面藏着的所有歹人都被身旁的同伴，用刀刺入了胸膛。
一招毙命之后，那群人再自裁而亡。
除了赵芸娘之外，这里竟再无活口。
这样的手法狠辣之际。
恐怕这群人，应该是某些大家族豢养的死士。
但线索断在这里，她却不能撇下孩子不管。
“先派人守在这里，先把赵芸娘送到温泉庄子。”
龙天昱还没回来，而且赵老四还没有被抓住。
她总觉得这件事跟那老家伙脱不了干系，也许，昱那边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在林梦雅这边解救了一半的人质之后，龙天昱已经派手下，暗中将一处商铺包围了起来。
“殿下，咱们的人是亲眼见到赵老四从后门进去的，要不要属下带人冲进去？”
龙天昱思索片刻时候，缓缓摇头。
“这里是他们的老巢，他们必定有保命的法子。咱们带来的人不多，还是要小心行事。”
“是。”
他坐在一辆并不起眼的小马车上，牢牢把握着局面。
在送雅儿去救人的路人，他就发现有人在暗地里跟踪。
也幸好他行动慢，怕耽误救人的良机，所以缀在雅儿身后，没想到，却是给他捡了个便宜，发现了赵老四的这处老巢。
只不过赵老四已然是穷途末路，就算是暂时成功逃脱，也不会再有东山再起的力量。
这样的赵老四本应该更加疯狂才是，但以他所见，这里面的人却没有任何要出来活动的迹象。
难道，是准备要龟缩至雪融之后，好一举冲出重重包围么？
他眉头微蹙，关节分明的大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膝头。
就冲着赵老四知道雅儿的真实身份，他也不会让那老家伙活着出去。
想了想，他轻轻扣了扣车门。
“让暗刃的人过来。”
门外低低应了一声，接近着有一道瘦削的身影，悄悄上了马车。
“殿下。”
“必要的时候，那院子里的人，不留一个活口。”
龙天昱淡淡开口。
明明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嗓音，但这一刻，却因为浓烈而冰冷的杀意，而显得愈发无情狠绝。
“刃一明白。”
刃一是那人的代号。
他们是龙天昱用最惨烈最残酷的方法训练出来，能够在暗中直插敌人心脏的一只利刃。
暗刃从来不示于人前，也从未有任何风声透露出去。
原因无他，凡是见过暗刃的敌人都死了，且连尸骨都是荡然无存，仿佛被一只手，悄然抹除了。
龙天昱从来不轻易调动暗刃，只因为暗刃要抹去的，有时候不仅仅是敌人。
但若是为了保护她，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可以被舍弃的存在。
挥了挥手，龙天昱让刃一退下。
他瞧着自己的双手，无声挑起了一丝冷笑。
林梦雅再度回到大院的
时候，这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赵延宗那一家三口因为作恶多端，被所有的族人们厌弃。
大家虽然做不到他们那样狠毒，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儿。
但一想到他们做下的那些恶，大家就忍不住汗毛倒竖。
今日是那些可怜的小姑娘，那明日呢？是不是就轮到大家伙了？
一想到这里，他们就坚决要赶走那一家三口。
现在，他们就被关在柴房里。
林梦雅去看了一眼，那三人很明显已经废了，赶出去也活不了多久。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报应。
方娆安抚好了大院里的人之后，在她的面前也忍不住吐露出自己担心之事。
“芸娘母子就这样失踪了，我怕接下来还会有人遭难。”
方姨也是担心那些还未生产的孕妇。
谁又能想到，有人会这么狠心，一而再地对这些无辜的人下手呢？
“芸娘已经找回来了，只是孩子被人带走。我想，也许他们的目的，从始至终应该就是孩子。”
听到这话，方姨更加着急。
“那桂兰的孩子岂不是危险了？”
林梦雅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已经派人去保护她了，何况现在也出不去。所以我想着，不如把大家伙都集中起来。这里虽然方便，但终究是人多眼杂，而且那些产妇也差不多都到了预产期，想要让她们出个小意外，实在是太简单了。”
方姨叹了口气，不由骂道：“也不知谁那么铁石心肠！当娘的九死一生才能生下孩儿，这年月孩子长得又艰难，谁又能忍心向他们下手。莫叫我抓住，不然，我一定千刀万剐了他们！”
林梦雅也跟方姨想的一样。
但她之前忽略了一件事。
赵老四公然在温泉庄子里搞出灭绝人性的生育工厂，他就不怕被人发现了么？
而且这里明面上还是赵毅轩的私人领地，赵老四再厉害，也不能完全掌控。
除非，这里有什么是他的依仗，亦或是他不得不在这里作恶的理由。
往这个方向思考了下，她觉得那个温泉庄子，很值得挖掘。
而且赵老四又是如何将事情瞒得密不透风的？
她觉得，除了温泉庄子里的那些人之外，赵老四应当还有底牌。
如今她想要护住这些孕妇跟孩子，唯有将他们放在眼皮底下才行。
“要不，把他们一起带回赵家吧。”方姨提议道。
但林梦雅却觉得不妥当。
“还是送到墨言那里去吧。”最终，她做出了决定。
方娆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是医者仁心，可若是她们过去了，那墨言的安全可就没办法保证了。”
林梦雅却笑了笑，豁达地说道：“我这也是给他积德积福。再说，我家那小子可机灵得很呢，要是有人真的摸过去了，还指不定是谁坑谁呢。”
方娆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但就目前来说，还真是那里最适合。
她也想着自己可以再多派些人手过去，不管怎样都要先保证好那孩子的安全。
但她并不知道，林梦雅这话并不只是为了让她安心而已。
当天下午，在墨言小朋友迎来一群大肚子的姨姨，跟几个比他小一些的弟弟妹妹之后，这孩子简直要乐疯了。
第二千七百六十四章 不容小觑
“娘！”
红色的小小身影小炮弹似地冲到了林梦雅的面前，不过却在临近的时候，给林梦雅表演了一个急刹车。
搞得她的心高高悬起，生怕自家墨言宝贝摔了个狠的。
但墨言从小就跟着家里人习武，尤其是在龙天昱这个严父的训练之下，下盘更是练得稳稳当当。
因此哪怕停的急，却依旧站稳了脚跟，然后轻轻抱住了娘亲的腰，把小脑袋在她柔软的小腹上蹭了又蹭。
“我好想你们呀！娘，妹妹最近还好吗？她有没有好好听话？”
小孩子软软糯糯地一番问候，直接让林梦雅的心，软成了一滩水。
虽然现在她不适合抱儿子，但还是蹲下来，把大儿子抱在怀中。
“娘也想你。妹妹跟你一样都很乖巧没有闹过娘，想来还是你这个哥哥榜样当的好，弟弟妹妹们才会学你呀。”
其实妹妹还在肚子里呢，哥哥再好目前也很难学到。
但林梦雅每次都会顺带夸一夸大儿子，免得让他的心里有落差感，觉得父母更喜欢小的。
事实上，墨言早就把这个妹妹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连以后要如何跟宁儿弟弟一起护着妹妹都想好了。
如今听到母亲说妹妹学自己，更是撑起了小小的胸膛，很是骄傲地说道：“那就对了！妹妹当然要学习我这个哥哥的长处了，娘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把妹妹教得跟我一样优秀！”
闻言，林梦雅却差点没忍住笑。
这臭小子！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自恋了？
不过顾及到自家大儿子的面子，她还是选择配合地点点头。
墨言这下子更是要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牵着娘亲的手，蹦蹦跳跳地往里面走，好将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练习的成绩，都展示给娘亲看看。
顺便让妹妹也好好学一学，免得以后被先生打手板。
林梦雅耐心地看完了墨言最近的功课。
虽然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都有可能恶化，但龙天昱跟她都没有把孩子包裹起来，试图让他生活在一个真空的状态。
他们心里都有最坏的打算。
若是墨言跟他们的缘分真的如此浅薄，他们也会让孩子快快乐乐地生活。
“字写的真的越来越好了，我瞧着已经有些风骨在了。想必假以时日，我家墨言大宝贝也能成为一代书法名家呢！”
她边看边点头，也不是她自夸，而是自家孩子是真的聪明。
墨言根本没有半点难为情，而是眼睛越发亮晶晶的。
“我家墨言的功课做得这么好，说吧，想要个什么奖励？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就绝对不食言。”
“那今晚我可以跟娘一起睡吗？”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墨言就说出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愿望。
看着儿子眼中的期待，她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太好啦！我终于可以赢过爹爹一次了！”
小家伙欢呼一声，却把心里话也给说了出来。
林梦雅立刻捧住了大儿子肉呼呼的脸蛋，疑惑问道：“什么赢过你爹爹一次？你们父子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墨言立刻摇头，试图萌混过关。
可惜对象是他老娘，当场就被拆穿，并且对他卖萌已经免疫。
没办法，他只得坦白。
“爹爹说只要我赢过他一次，才可以跟娘睡。”
“那你们都比过什么？”林梦雅愈发好奇。
倒是墨言宝贝如数家珍，从骑马射箭摔跤到诗词歌赋天文地理，甚至龙天昱那不要脸的还跟自家宝贝比身高。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次元的好吗！
也亏得自家宝贝心性强韧，不然非得让他爹给碾压出个心理阴影不可。
林梦雅忍住想要爆锤他爹的念头，摸了摸自家小可怜的头顶。
“那你输了多少次？”
墨言转身就去了书桌上，取来一个厚厚的册子，翻到中间的一页看了看。
“目前我们一共比了三百七十九次，我只赢了一次而已。”
小家伙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
林梦雅倒是很好奇，他这一次赢的是什么。
墨言只是捂着嘴，笑得贼贼的。
“我跟爹爹比谁能捉到更多的小蚂蚁！爹爹手太大了，总是会不小心让小蚂蚁跑了，所以我就赢了！”
“噗嗤”一声，林梦雅没忍住，乐出了声。
她很难想象，龙天昱那家伙会陪着墨言趴在地上找蚂蚁的样子。
只不过她看墨言倒是斗志昂扬，很显然是乐于跟他爹比赛。
这样也好，从小就让孩子有些竞争意识，还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对他的一生来说，倒是颇有好处。
母子俩说话间，外面已经安排妥当了。
方娆是跟着最后两名孕妇一起来的。
这次她们每人只允许第一个陪产的人来，而且还必须得是骨肉至亲，还得是让孕妇自己来选择。
这样一来，就断绝了大部分会被人收买来残害产妇的可能。
毕竟他们的妻子儿女也在，若是被人发现，那后果可就严重得多了。
“等到这件事情了了，我还真是得好好的感谢你。”
方娆对林梦雅更多了些感激之心。
“方外婆！”
小家伙突然叫了一声，然后亲亲热热地跑过去跟方娆撒娇。
林梦雅被自家崽崽的称呼雷住了。
倒是方娆笑咪咪地应了一声，捧着小宝贝的脸蛋俩边各亲了一口。
之前方娆在这里住的时候，就十分疼爱这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而墨言则是因为这个方外婆人特别好，总是给自己很多好吃的小糖糕跟小玩具。
虽然有的他已经不太感兴趣了，但是他可以带回家给弟弟妹妹玩呀！
林梦雅倒是不介意儿子跟方姨亲近。
毕竟在家里的时候，曾祖跟家里的其他长辈早就把他当成了心肝肉在疼。
方姨正把他抱起来，宠溺地问他今天要吃什么的时候，小家伙却突然皱起秀气地小眉头，挣扎着要下地。
“怎么了这是？可是哪里不舒服？”
方娆有些担心地问道。
毕竟这孩子之前犯病的时候，可把她担心坏了。
倒是林梦雅最了解儿子。
见状只是示意方姨不用紧张，然后跟了出去。
“娘，有小耗子想要进来，不过，被小虫子给拦住了。”
墨言抬起小胳膊，指了指西边院墙的方向。
林梦雅看了眼，轻声问道：“有几个？”
墨言摸了摸自己右手的手腕，脆生生地回答道：“一共有五个，小虫子们已经控制了其中的俩个，另外的三个想要逃跑。”
“好，让你的小虫子们乖乖休息吧，交给娘就好。”
墨言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右手的手腕。
整个过程看得方娆云里雾里，直到林梦雅带着她去了后院。
“这、这是？”
林梦雅冷冷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五个人。
其中的两个脸色青紫，嘴唇泛白，已经晕了过去。
余下三人看起来有些惊魂未定，看向林梦雅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畏惧。
“你们是谁派来的？要做什么？”
那三人畏畏缩缩，但却并不准备开口。
林梦雅对付这种人最是擅长。
“带下去，给我撬开他们的嘴。”
寒鸦卫有不少人擅长审问，也就无需她操心。
但余下的俩个人，必须得她亲自来处置。
只见林梦雅走过去，掏出个小盒子，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油脂。
她将那些油脂挖出一些来，抹在那两个人的双耳之中。
不多时，油脂融化，而后涌出好几条白色的小虫子。
那虫子也就米粒大小，显然已经死了。
方娆瞪大了眼睛，指着小虫子。
“这，这就是......”
林梦雅点点头，低声说道：“只是家里人给他的一点防身的小手段而已，你放心，这些蛊虫都听墨言的话，绝对不会误伤到他人。”
事实上她的那些部下的身上都有避蛊药，所以不会受到蛊虫的攻击。
唯有那些鬼鬼祟祟的，想要对院子里的人不利的坏蛋，才会受到蛊虫的攻击。
而且这蛊虫很脆弱，寻常的法子就能祛除，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怪不得你这么放心。”
方娆拍了拍胸口，虽然她也不是那么害怕，但孩子还那么小就有这样的手段，多少让她感觉到有些意外。
“我家里长辈多，对孩子自然就宠溺了些。不过墨言只是为了自保，他不会误伤旁人的。”林梦雅笑笑，无奈说道。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如今这世道险恶，多给他一些傍身的手段也是对的。”
方娆想都没想就“叛变”了。
丝毫没想到墨言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而已。
蛊虫被祛除之后，那两人就醒了过来。
只不过他们暂时没办法听到声音，而且还觉得脑袋一阵阵地疼。
二人不由得惊骇不已。
他们之前只记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到了耳朵里，然后耳朵里面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饶命啊！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饶了我们吧！”
刚开口，他们才惊觉自己聋了，于是求饶得更加大声且惨烈。
林梦雅差点都让他们这一嗓子给震聋了。
奈何那俩个人慌了神，林梦雅说什么他们都听不到。
最后，还是白苏给她送来了纸笔。
她快速写了几个字，给那俩个人看。
“你们认字吗？”
俩人快速点头。
林梦雅这才松了一口气，写字审问这俩个人。
第二千七百六十五章 该收网了
这两人大概是因为之前种种吓破了胆，所以问话也变得相当顺利。
只不过这两个人知道的不多。
他们都是一些外族人，而且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雇主是谁，只是按命令行事而已。
林梦雅大致问了一下，这些人只负责把人从外面运进来。
没错，就是温泉山庄里的那些被残害的女人。
她们不仅仅是古族人，有的是从外面被买进来的外族人。
“那你们知道，那些婴儿的去向么？”林梦雅眉头紧皱。
他们所说的这些事，勾起了记忆中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可两者之间相隔千里，她根本无法想象，也许这二者会有什么关系。
两人并不是核心成员，他们知道的也十分有限。
不过就他们所说，那些孩子有相当一部分生下来就死了，但他们却从未奉命处理过这些婴孩的尸体。
倒是那些活着的，听他们说，好像是被人专门运送出去，而且每次赵老四他们都极为小心。
审问到这里，她也大致了解了他们跟来的目的。
无非就是那几个快要生育的孕妇。
并且在他们的口中，她得知了他们得手之后接头的地点。
挥了挥手，林梦雅让人把俩人拖走。
方娆此时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曾以为是最熟悉的地方，此刻却被掀开了面纱，露出了罪恶狰狞的一面。
纵然她对赵家充满了怨气，可依旧忍不住自责。
若是她当初能再细心一点，再负责一点，是否这些惨剧就不会发生？
林梦雅看出了方姨心中的纠结，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何必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即便是当初你觉察到了，也许他们还会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方娆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无奈地苦笑道：“没想到我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没有你一半通透。”
林梦雅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方姨你没想到，而是这些年来，赵老四故意用其他事情，迷住了你们的眼睛。”
想到这里，方娆的脸色沉了沉。
“的确。现在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他总是会在我面前，有意无意提起霍家的事情。若是他真的为他的侄子着想，只怕提都不会提。”
“而且当初也是他逼着你们把老夫人认回来的，只怕老夫人也帮了他不少的忙。”
挑了挑眉，林梦雅心想那老东西可真不是个玩意儿。
挑拨离间不说，还天天拿婆媳关系来恶心人，甚至还捅咕自己的侄子俩口子吵架。
虽然现在证实了不是他真侄子，但这事也足够下作的了。
方姨也是越说越气。
本来她也不是个能受气的性子，当下就准备撸袖子去薅那老杂毛的头发。
倒是林梦雅先给人拦了下来。
“不忙，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接头的地点，接下来，就该是收进这张大网，来他个瓮中捉鳖了。”
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方姨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
“没错，这老杂毛算计了一辈子，我倒要看看他的下场会有多惨！”
没过多久，龙天昱就得到了夫人传来的消息。
其实事情到了现在，很多信息都重合了下来。
巧合的是林梦雅他们捉到的
人，要交货的地点，就是之前寻蛊飞进去的那个院子。
现在那里已经被他们完全掌控。
所以夫妻两个商量之下，就派人伪装成孕妇跟那几个手下，先行在院子里等待。
过了没多久有人来敲门。
之后他们就带着假孕妇跟假赵芸娘，上了对方的马车。
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张老四藏身的那个商铺，而是到达了城东的一处粮库之中。
谁都不知道，其实这里才是赵老四真正的据点。
这里只有孤零零的几座粮仓，虽然可以藏人，但毕竟不够隐蔽。
而且他们也并没有被直接进入粮仓，他们的目标，是粮仓后面的那三口地窖。
“我去！他们可真是够厉害的！”
悄悄尾随过来，明为担心，实则就是来看热闹的林梦雅小声惊呼道。
这要不是亲眼得见，谁能想到这三口看起来破旧不堪的地窖，实则才是赵老四的底牌？
龙天昱抿了抿唇，音色微凉。
“不过是狡兔三窟而已，算不得厉害。”
读“昱”技能满分的林梦雅，马上就知道自家男人是在想啥了。
笑眯眯的戳了戳自家男人的胸肌，“我说殿下，你这醋劲儿是不是多多少少应该收敛一点？”
龙天昱虽然神色不变，但她却在自家男人的眼神中，看到了“委屈”的意思。
瞬间，她捂着胸口投降了。
“你跟谁学的？行行行，在我眼里还是你最厉害行了吧？”
实在不是她意志不够坚定。
而且龙天昱实在是太难在她面前撒娇了。
没错，就是撒娇！
她捂着额头，总觉得自家男人最近好像脸皮更厚了。
甚至还背着她跟墨言小宝贝进行那些幼稚的比赛。
不过对于这种转变，她倒是有些乐见其成。
简而言之，她就是喜欢惯着他。
粮库内，那些人则带着假人质们下了地窖。
等待总是格外漫长的。
尽管林梦雅跟龙天昱都相信手下之人的实力，可这毕竟是敌人的主场，甚至于如赵老四那样阴险狡诈的人，一定会在地窖里布置下什么害人的机关。
她并不知道为了她的安全，龙天昱已经暗中下了格杀勿论的命令，绝对不会放任任何一个漏网之鱼将对她不利的消息传出去。
地窖内发生的事情他们暂时不知。
不过全神贯注着的她，很快看向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好像，又有人过来了。”
“嗯？是方娆的人么？”龙天昱问道。
“不太像。”
但目前来说，赵老四手下的人都被盯死了，只要他们有任何的动向，负责监视他们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内传来消息。
除此之外，唯有方姨的人了。
可是方姨的那些人，现在都在保护赵家的那些族人。
她光凭着脚步声，就能断定那群人不会少于二十个。
所以到底是谁的人来了？
几乎是在瞬间，龙天昱命令所有人就地隐藏起来。
他们的马车也被拉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他们所选的角度极佳，只需要拉开车门，就能透过院门看到外面的情况。
而对方却无法看到他们。
很快，林梦雅就看到了那群人的身影。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群穿着红色斗篷的女子。
虽然看不清脸，但透过曼妙的身姿，她可以肯定是“她们”。
龙天昱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通过手指敲打的方式来传递消息，就龙天昱所说，那群女人每一个都是绝顶高手。
能让龙天昱承认的高手，得高到什么程度？
一时间，她不禁揪紧了心脏。
别说是救人了，只怕她的人也会有危险！
这可如何是好？她甚至都没办法示警。
红衣女人们也是轻车熟路，直接走到了其中的一个菜窖旁边。
只不过她们并没有先去，而是扣动了窖门上的某个机关。
林梦雅觉得，应该是想要提醒里面的人的意思。
过了几分钟，里面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刚才负责去拉动机关的女子回身，跟自己的同伴说了些什么。
尽管隔得远，但林梦雅也能隐约听到一些。
她们用的并不是在这里通用的官话。
事实上除了口音的差别之外，卫国包括古族在内的所用的语言文字都是共通的。
但红衣女人们所说的语言，却是她完全没见过的。
系统内的小药也帮不上忙。
因为那是它从来没有听过，资料也上未曾显示的语言。
红衣女子们商量了几句之后，大约是要走了。
但林梦雅的这口气刚要松懈下来的时候，突然从地底，传来一道闷响。
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狠狠砸了下来。
偏偏是这个时候！
就算是她再笨也知道那群红衣女人跟赵老四肯定有关系。
不然，也不会这般轻车熟路。
果然，闷响声过后，红衣女人们立刻打开了地窖，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入口处。
“糟了！采茹他们还在里面！”
林梦雅下意识地抓紧了龙天昱的袖子。
“莫怕，我立刻让人下去支援。”
龙天昱干脆利落地推着轮椅出去指挥。
同样，他也对暗刃发出了命令。
必要时刻，一个都不留。
为了安全考虑，她独自留在了院子里。
外面不时传来响动，而她却帮不上什么忙，这种感觉，可真是一点都不好。
此刻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她，几乎是在陌生的脚步踏入院子的那一刻就感知了。
她的身体僵硬，紧紧贴着车厢，立刻启动了系统的隐匿功能。
几乎是在她的气息消失的同时，一把雪亮的银刀从车窗狠狠刺入，甚至还左右搅合了一番。
好几次，那刀刃都是贴着她的鼻子过去的。
亏得有系统在，否则她肯定会因为压力过大而被人发现。
“奇怪了，真的没人在？”
车窗外，传来生硬的一句官话，随后脚步声离开。
但林梦雅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下一秒，车门被人踢开，一颗脑袋钻了进来。
糟了，要被人发现了！
第二千七百六十六章 瞎了不成
此刻，林梦雅浑身紧绷，情绪也无比强烈。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瞳仁突然变成了浓烈而妖异的深紫色。
她只是紧紧地盯着探入进来的那个红衣女子。
那人的脸上扣着一只银色的面具，只能看到一双狭长凛冽的丹凤眼。
车厢总共就那么大点的地方，她几乎能看到对方手中的利刃上的银光。
只不过——
咦？
林梦雅本来默默扣住了暗弩，只差一点，她就要按下机关。
可令她难以置信的情况发生了。
如此近的距离，就算是有系统的隐藏功能在，对方也不会眼瞎到看不到她这么一个大活人。
可事实就是如此，对方四下看了看，最后竟然眉头一皱，退了出去。
就好像是这车厢里真的没人。
林梦雅的心差一点就跳到了嗓子眼。
不过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确实是渐渐远离的。
“呼......”
危及她性命的危机，就这样解除了？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我说小药，系统的隐藏功能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主人，如果你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小药现在也是一脸懵。
他是亲眼看到对方是如何对他家主人视而不见的。
真是见了鬼了！
难道说他家主人已经练成了隐身术？‘
不可能吧，这不科学呀！
总之，林梦雅算是逃过一劫。
没过多久，龙天昱就匆匆赶了回来。
林梦雅也顾不得跟他说那件事，低声询问目前的情况如何。
“我们的人已经下去支援了，不过目前来说，情况暂时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话是这样说，但那些红衣的神秘女子们终究是个变数。
龙天昱眉头一皱，突然有些紧张地问道：“刚才有人来过了？”
林梦雅一愣，旋即看到雪地上除了轮椅的车澈之外，还有俩排浅浅的脚印。
“这个，待会我们回去再说。对了，那些红衣女子那么难缠，我看不如让采茹他们用一些迷药偷袭。”
但龙天昱却告诉了她一个让她更加意外的消息。
“刚刚那些红衣女人不知为何，突然撤走了。”
“什么？”
这下子林梦雅更晕乎了。
如果说刚才那个红衣女子没看到她，可能是对方眼神不好，但这一下子突然又撤走了。
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巧合之事？
但目前的情况对他们还是有利的，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们的人终于顺利地将那伙贼人抓住，顺便还安全解救了人质。
当林梦雅跟龙天昱夫妻二人，把人质都带到方娆面前的时候，方娆都惊呆了。
“怎、怎么这么多孩子？”
没错。
他们这次除了解救出赵芸娘的宝宝之外，还截获了十七个孩子。
而且看样子，这些孩子应该出生没多久，而且他们都服用了一些安眠的药物，导致这些孩子
的身体极度虚弱。
身为母亲，方娆心疼至极。
“这群该千刀万剐的畜生！这么大点的孩子，他们也忍心下手！”
林梦雅也是这么认为的。
何况比残害这些孩子更加令人发指的，是那些人强加在这些孩子生母身上的兽行。
她已经初步进行过检查了。
这些孩子的身体里，都有神堕的成分。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温泉庄子里的那些被迫生产的女人们的孩子。
好一阵兵荒马乱，林梦雅跟方娆才将孩子与大人都安置好。
赵芸娘母子团聚的场面自然是令人心酸感动，但对于剩下的十七个婴孩，不管是她还是方娆，都不知该如何处理。
送回生母身边？显然行不通。
且不说他们的身体状况如何，庄子里的那群女人们到现在为止还没回复过来。
就算是清醒了之后，肯定也有无法面对这个残忍事实的。
要是养下来的话......
可他们都还太小了，吃喝拉撒都是个问题，并且还需要人悉心照顾才行。
他们手下的人都不少，但论起照顾孩子的经验，恐怕没几个能胜任的。
林梦雅跟方娆看着那十七个沉睡的宝宝，相视叹息。
这题太难了！
“主子，殿下请您过去。”采茹悄悄在她耳边说道。
在这场混战之中，采茹可是立了大功。
林梦雅本想让采茹好好休息，可这丫头却死活都不肯。
路上，她还是强拉着采茹检查了一番。
好在只是一些外伤而已，但她还是嘱咐采茹，回去之后记得找出伤药来抹。
对于身边的人，她从来都是亲自配药，效果自不必说。
只是采茹好像有些心事的样子，一直低垂着头，语气也略显低沉。
林梦雅敏锐地察觉到了，忙拉着她低声询问。
“怎么了？可是有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给你出气去。”
白苏跟采茹作为她同甘共苦的好姐妹，地位自然不低。
可以说她们别看在林梦雅的面前以仆从自居，但实际上，她们所拥有的财富跟势力，已经不亚于大部分的男子。
采茹摇了摇头，勉强地笑了下，试图蒙混过去。
“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你还想要瞒我？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采茹一向是个爽快的人。
她跟面冷心软的白苏不同，采茹处事更加圆滑，同样，她也比白苏更加成熟。
所以这些年来，对外的一些事情林梦雅也都是交给她去做。
而采茹也忠心耿耿，能力、武功也都是顶尖的，就连性子也是愈发大气沉稳，极少会有这般纠结失落的时候。
所以直觉上，林梦雅就觉得自己个的姐妹肯定是让人家给欺负了。
“你倒是说呀，真是急死我了！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他们都叫来按个问！”
说完，她真要去叫人来。
采茹赶忙把她给拉住了，摇了摇头说道：“主子，不关他们的事。是我，是我自己没想明白。”
“你想什么呢？”林梦雅充分发挥着自己八卦王的精神。
忽而一乐，忍不住戏弄采茹道
：“难道是姑娘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
“你快说，你这是喜欢上谁家的小郎君了？放心，咱们家家大业大，你要是真惦记上了，我就叫他们给你抢亲去！”
采茹叫她闹了个大红脸。
秀美的脸蛋上满是无奈，真是服了她这个主子了，怎么天天没正行。
“不是那种事。我是觉得，咱们都是女人，可有的人为何会活得如此艰难。”
林梦雅嘴角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你是说温泉庄子里的那些人么？”
采茹点点头，“也不只是她们。采茹命好，自从跟了主子之后，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在咱们宫家，女子跟男子也是一般无二。”
“可自从到了这里，哪怕是赵夫人这样高贵的出身，都没了半分的自由。那温泉庄子里的女子，谁不是旁人家的女儿姐妹，可她们却就这么叫人给毁了。我真是、真是替她们不平。”
林梦雅拍了拍采茹的肩膀。
“你能这么想是好事。”
她语气温柔，如一涓泉水，流入采茹的心间。
“就是因为这世上，有无数人都想要吸食他人的血肉来获得好处，所以才会有压榨、欺骗与霸凌。”
“而我们能做的，不仅仅是用我们的拳头、刀剑来解救他们，而是要教会他们如何使用使用刀剑，让他们自己学会反抗。”
采茹抿紧唇，林梦雅知道她听进去了。
“行了，我知道你心地好。但是也别太钻牛角尖了。咱们能救一个是一个，你去帮方姨看着孩子去吧。”
“十七个小祖宗，我一想到就觉得头疼。”
采茹尽管心情还是低落，但终究还是听她的话。
只不过林梦雅并不知道，在与她分别之后，采茹并没有直接去方娆那里帮忙，而是一个人悄悄地回到了温泉庄子里。
这里的人都知道她是林梦雅身边的人，因此她毫无阻碍地来到了后院。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那些被救出来的女子的房间里。
这些都是被神堕荼毒太深，可能一辈子都陷入浑噩之中难以清醒的可怜女子。
在没有人命令的情况下，她们就像是一具具毫无生命的木偶，只有偶尔眨眼的动作，才能让人感受到她们也是一群鲜活的生命。
采茹直奔其中一个女子而去。
那人看起来也就十**岁，一张鹅蛋脸还有些稚气未脱，但肚皮却松松垮垮。
很显然，女孩才刚刚生育过没多久。
女孩坐在床边，双眼无神，毫无聚焦。
采茹抿紧了唇，紧握住手中长剑。
下一刻，长剑抽出，却直接架在了女孩的脖颈间。
女孩丝毫不知，自己危在旦夕。
只要采茹握着的长剑一动，就能让她命丧当场。
可最终，采茹还是犹豫了。
长剑落地，她却扑通一下，跪在了女孩的面前，抱着她的腰痛哭出声。
安安静静的后院里，那哭声压抑而绝望。
而女孩却感觉不到这些，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目视着前方。
林梦雅这边，在送走了采茹之后，她也见到了龙天昱。
“赵老四指名要见我们俩个。”龙天昱开门见山地说道。
“为何？他不会以为他还有跟我们谈条件的资格吧？”
第二千七百六十七章 危险想法
别说林梦雅瞧不起他。
赵老四那家伙，简直是狠毒自私到了极点。
这样卑鄙的老无赖没当场打死已经是她的极限，还想跟她谈条件，呵，想都不想！
龙天昱很显然也跟她是一个意思。
只不过，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让林梦雅感觉到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你这是又有什么好主意了？说来听听。”她挑了挑眉。
龙天昱笑着道：“夫人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林梦雅给了他一个白眼。
“好好说话，禁止彩虹屁。”
龙天昱只得投降，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你是想要利用他，找出古族至宝？可我觉得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何况赵老四这样的人最是刁钻油滑。我们要是一个不小心，很容易被他钻空子，到时候反而麻烦更大。“
她有些不太赞成。
可龙天昱却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像他这样的人，当然不可信，也不堪用，只不过他倒是有一点难能可贵。”
林梦雅眉头紧皱，由着这家伙买了个关子，却忍不住用眼神催促他赶紧说，否则今天晚上就流星锤伺候。
碍于自家夫人的强大威慑力，还有不想跪到天亮，龙天昱不紧不慢地说道：“赵老四只是一个二流家族的族老而已，就算是他本身有几分能耐，可这么大事，他自己一个人可吃不下。”
林梦雅脑中灵光一闪。
对呀！
赵老四若是真有这个心机与手段，就不会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了。
“我估计，这件事肯定涉及了不少人。不管是古族内部，还是长老会，亦或是外部的势力，都是这条链上的一环。”
“赵老四固然是真可恶，但他也就是个马前卒。我们要杀他容易，但若是利用他，彻底掌控他们这一切呢？”
林梦雅只觉得心头一滞，“掌控？你要掌控他们做什么？”
龙天昱眯了眯眼，就连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愉悦。
“能做的事情多了！雅儿，其实有时候对付一个人，不一定要完全消灭他。若是能把他化为己用的话，不是更好？”
林梦雅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太对劲，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想掺合到他们那些生意里？”
“龙天昱，你该知道有些事情我们能做，而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做！”
看到自家夫人有些激动起来，龙天昱立刻安抚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当然不会做这种残忍的生意。”
“可你刚才明明就——”
林梦雅话没说完，就被龙天昱抱在了怀中。
大手顺了顺她的长发，人也在她耳畔低语。
“你想哪去了？我可干不来赵老四的这种缺德生意，我是说，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这些人脉，让他们能为我们谋取利益。”
“那你想怎么做？”
林梦雅可没那么轻易就被说服，甚至她还一针见血地提出了关键问题。
“到现在为止，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贩卖婴孩的目的是什么。就算是你
想要用，可你怎么能保证，对方就一定能接受？”
“还是说，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龙天昱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手指曲起，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
“我又没说要直接去捅了他们的老窝。我只是想要他们为我们所用而已，你想想看，古族至宝这东西那么难弄。况且现在赵毅轩，哦不，霍前辈的身份怕是要暴露了。如此一来，谁还能帮咱们？”
提到这个，林梦雅也忍不住跟着叹气。
“没想到，耗费了我好一番功夫，却是白做工了。如今想要在古族再拉一个合适的人选，只怕没那么简单了。”
“所以我说，要利用好赵老四的这条线。”
林梦雅这才转过弯来。
“你是说，那些跟赵老四一起做生意的人？”
龙天昱笑着点点头。
“正是。他们已经为了利益不惜触犯了古族的族规，你说要是咱们把这个把柄捏在手里，他们会怎么办？”
林梦雅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能怎么办？要是暴露了，只怕古族就再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
不过，她还有顾虑。
“恐怕赵老四没那么轻易招供吧，毕竟得罪我们他也许还有活动，要是供出自己的同伙，那他就等于把后路全断了。”
“所以这件事就得拜托给夫人了。”
龙天昱笑得很是“奸诈”。
林梦雅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行了行了，就知道拉我当壮丁，那我去看看。不过话说回来，成与不成我说了也不算。”
龙天昱当然知道，也没给她太大的压力，只说若是不成，自己还有办法。
但事关墨言，林梦雅肯定要努力挖出赵老四的所有秘密。
再见到赵老四，林梦雅很难将眼前这个颓废狼狈，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子阴毒之气的人，跟从前那个看起来相当慈祥和善的赵四叔联系在一起。
或许这就是他本来的模样，只是从前所有人都被他的伪装所欺骗。
他被单独关了起来。
浑身上下都被锁链锁的严严实实，甚至嘴里还塞上了一个软木塞，防止他突然咬舌自尽。
但林梦雅觉得这根本就没必要。
像是赵老四这种人，肯定会不惜一切手段保命。
因此，龙天昱才会动这样的心思。
从她进来开始，赵老四的眼神就像钉子似的钉在她的身上。
林梦雅当然不会被他吓到，她镇定自若的站在他的面前，示意手下人给他取下软木塞。
“宫家主可真是好胆量，竟然还敢单独来见我。”
赵老四阴沉的笑了笑，“宫家主一定很恨我吧，也对，你差一点就折在我手里了。你的财富权势，也差一点就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林梦雅听到这话却轻笑了出声。
“你不就是想要勾起我的恐惧，好让你在与我的交锋之中占据上峰么？”
她似乎丝毫不在意的神色，反而让赵老四认定了她是假装。
“你当然会怕，毕竟你的所有，对于旁人来说皆是唾手可得。这种感觉可是会让你夜不能寐，食
不能下咽。一辈子都活在恐慌之中，生怕哪一天，你就一文不名了。”
林梦雅的笑容更大了，她甚至旁若无人的笑了个不够。
这下子，赵老四更加愤怒。
“你笑什么？说白了，你只不过就是个躲在宫家盛名之下的傀儡而已！你与霍家那小野种有什么差别？呵，要是他能清醒恐怕也会立刻自裁吧！蠢货，你们都是一群蠢货而已！”
“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个笑话。”
林梦雅笑够了，冷冷说道：“怎么到现在你还没明白？你所以为的那一套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面对这样骄傲且自大的人，林梦雅就是要将他所有得意都连根拔起。
“我以为你已经完全掌控了，或家人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可若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为何这十多年内，方娆依旧是这后宅的主人？”
“虽然你能从他们的身上得到好处，但是霍家的那对夫妻赚来的大部分钱其实跟你都没关系。”
“我想想，你应该是没有办法靠他们满足你日渐贪婪的**，所以你才选择匍匐在那些人的脚下，当一条听话的狗。”
“可怜呐，你以为你能掌握住所有人的命运了，可惜，你终究只能是一条吃残羹冷炙的犬类而已。”
赵老四的眼睛已经气得充血。
他开始喘着粗气，浑身的锁链也被他挣得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动。
林梦雅垂眸抿唇浅笑。
“那我再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其实我那天一直很清醒。所有一切都是我故意装出来骗你的。你瞧，明明是你以为捏在手心里的事情，实际上早就脱离了你的掌控。想来，你也没你所想的那般厉害，不是吗？”
林梦雅所说的每一字，对于现在的赵老四来说，都是诛心之语。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可怕的并不是失败。
他能从低位爬起来一次，就能爬起来第二次。
所以，于他而言，戳碎他的美梦，让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才更能戳中他的痛点。
果然，赵老四的眼神已经有些狂乱，就连他脸上的肌肉，也在不自觉的抽搐。
这明显精神崩溃的前兆。
林梦雅将他所有的反应都记在心上，又悄然加了一把火。
“我的人刚才送来了一个消息，那位董大夫逃了，你猜，他是怎么逃走的呢？”
如果说前面的话是动摇赵老四本身的信念，那么董子昌的离开，则是给了他一击重锤。
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只是一条可有可无的狗。
董子昌那呆子都比他有用，所以才会被人救走。
没人会救一条没用的狗。
他东山再起的所有路，都已经被堵死了。
一时间，他前所未有地慌乱了起来。
“不可能！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他声嘶力竭地对着林梦雅怒吼。
可林梦雅只是轻轻地耸了耸肩。
“如果自欺欺人能让你觉得好受点的话，那你就这么觉得吧。”
而她这样无所谓真假的态度，在赵老四看来，反而更加真实。
他，真的被完完全全的舍弃了！
第二千七百六十八章 态度冷淡
林梦雅静静地看着赵老四发疯。
有些人就是如此可悲，被自己疯狂滋长的贪婪所吞噬，最后沦为贪欲的傀儡。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他们休想抛开我！”
赵老四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心中已经满是暴虐的负面情绪。
猛地，他看向了林梦雅，眼中突然迸发出一道癫狂的亮色来。
“你能帮我！”
林梦雅故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凭什么要帮你？”
哪怕是已经穷途末路，但赵老四依旧由他自己的依仗在。
“你来古族的目的我不管，但你若能帮我，至少在古族之内，我能保证你畅通无阻。”
似乎是怕她不信，赵老四又急急说道：“长老会现在正在大肆驱赶抓捕那些外族人，你们不会真的觉得，光凭着霍家的那个小杂种就可以吧？呵，就连他也不过就是一枚棋子。”
从他刚才的表情里，林梦雅也觉察到了他对假赵毅轩的轻蔑。
看来这件事跟他们之前猜测的一样，长老会之中的确是有知道假赵长老真实身份的人。
而且，那人的身份应当不低。
“我凭什么相信你？要知道你现在也不过就是一枚弃子，自身难保，如何能保证能帮到我？”
赵老四阴沉着脸，很显然他不想一再听到弃子两个字，来提醒他已经被彻底放弃的事实。
“你们以为，我是受长老会的指使。”
他眼中再度流露出那种不屑的意味。
“他们那些人根本就是一群蠢蛋而已，若不是有我在，早在十年前，他们就该饿死了。”
林梦雅觉得事情的真相，可能跟她所以为的有所出入。
她继续不动声色地从对方口中套话。
“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为何还困居在这小小的赵家之中？”
赵老四听到这话，眼神却有些闪躲。
“这不关你的事，总之你若是想要在古族行事，我可以帮你。”
再问，赵老四却闭紧了嘴巴，死活不肯开口了。
林梦雅也没立刻答应他，而是准备先把人晾一晾再说。
但赵老四话中所流露出来的意思也足够惊人。
他的确是怕被抛弃，只不过却不是长老会，而是其他人。
那么，笼络了赵老四的，又会是什么人呢？
此时的她也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危险，一直如影随形。
余下来的事情，她大可以完全交给手下人去办。
可是一时不清楚赵老四背后之人的身份，她就一时不能安心。
因此跟赵老四的合作，一直由她自己掌控。
对此龙天昱只是担心她会太累而已，但她一直坚持，龙天昱也只好在别的事情上下功夫。
譬如说，对她的投喂大计。
“差不多就行了啊，再这样补下去，孩子还没生出来，我就要先胖上三十斤了！”
看着面前的猪骨汤，林梦雅皱着眉头对龙天昱表达了自己的强烈抗议。
奈何那人却刀枪不入。
端着碗，神色温柔又有着十足的耐心。
“好好好，喝一口就行。只要你喝一口，我保证今天肯定不会再烦你了。”
林梦雅双手放在凶手交叉，抗拒的意思相当强烈。
龙天昱见状也不气馁，但却用担忧又自责的眼神，看向了她的肚子。
——对不起，宝宝，爸爸没能照顾好你。
——是你娘要饿着你的，你爹我也是没办法，你别怪我。
对，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林梦雅实在是服气了。
不是她耍小性子，而是她就没听说过哪个孕妇每天要喝至少六炖营养汤的！
“行了行了，汤放下，我渴了就喝。”
她妥协了。
没办法，那家伙最近越学越聪明。
每次都搞得她反而心里有愧似的。
可她要是发火，昱也从来不反抗，任骂任捶，搞得她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这讨厌的孕期，什么时候是个头？
“成，我让他们给你温着。”
龙天昱立刻笑眯眯地将汤给了采茹。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个之后，龙天昱将自己推到她的身边，轻轻抓住了她的手。
“别急，就算是赵老四不能帮咱们找到东西，我也不会让墨言离开你。”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懂她的焦躁与不安。
林梦雅将头搁在他的肩上。
“我检查了一下那些被救出来孩子的身体状况，他们虽然虚弱，但各项机能都是正常的。”
换言之，墨言跟他们不同。
好不容易寻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而传说中的古族至宝又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这让她有些着急了。
她怕墨言的时间过得太快，怕她没有能力将孩子留下。
龙天昱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努力安抚她的情绪。
“赵老四说过，古族之中跟他合作的人不少。我想除了赵家之外，一定还有其他的地方也有这样的事情。这次不行，我们就换下一个。”
林梦雅埋在他的颈窝里没说话。
就让她再怕一会，这会过后，她又会是那个一往无前的林梦雅。
“主子，殿下，方夫人传过话来，赵家那边有人要见您。”
自从方姨得知赵毅轩就是自己惦念了十几年的亡夫之后，她并没有哭闹，反而只是愣怔了一下。
之后，林梦雅就听说她对所有人都表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这一次，她并没有说自己是某某人的夫人。
她告诉所有人，她从此以后只是方娆。
对此林梦雅大概能猜到方姨的想法。
就是某个至今未醒的家伙危险了。
一觉醒来，老婆孩子都跑了，自己还成了对头家的工具人。
人间至惨，实至名归。
害，这都是命啊！
林梦雅快速收敛了情绪，跟龙天昱一起赶了过去。
不过这次等着她的，却是一直没怎么出现的是兰姑。
见到熟人，林梦雅自然有几分惊喜，不过现在的兰姑神采奕奕，衣着打扮也是相当的爽利。
让人一看，就觉得跟之前判若两人，仿佛精气神都回来了。
“宫家主请跟我来。”
她微微颔首，放心地跟着兰姑进了内院。
果然是不一样了。
林梦雅暗暗打
量着周围的一切。
虽然还在冬日，但整个赵府却显得有条不紊。
看得出来，不管方姨作何打算，但至少现在，她是真的振作起来了。
倒是件好事。
“弟妹，你总得告诉我们赵老弟到底去哪里了吧？”
厅里传来男人略带些不满的声音。
林梦雅停下了脚步，静静听了一会儿墙角。
“我说了，长老有事外出，我并不知道他何时回来。如果各位着急的话，等到过几天路通了我会尽快安排各位离开。”
方姨的语气很平稳，虽然被缠的紧了，却依旧不露任何破绽。
里面的人也都是车轱辘话来回的问，可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最后，有人先按捺不住了。
“赵老弟是不是被你给藏起来了？”
那人似乎很气愤地指责方姨。
“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有问题！今天你若是不说清楚，老子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我兄弟讨个公道！”
听出里面的气氛有些紧张，林梦雅立刻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屋子里或坐或立着不少人，瞧着至少有三十来号。
方姨并没有坐在主位上。
与她同样坐在两边的人，现在都在冲着她要交代。
林梦雅看到方姨眉心的死结便知道，这些人，怕已经不是第一次为难方姨了。
“方夫人。”
她落落大方地行了礼。
“也见过诸位长辈。”
但这一次，众人看向她的眼神之中，却藏着某些复杂的情绪。
没错。
她宫家家主的马甲，已经小范围地掉了个干净。
见她进来，立刻有人态度生硬地说道：“这是我们古族内部的事情，宫家主还是请回吧。”
“没想到诸位长辈竟是这般的内外分明。”
她笑了笑，但却并不准备被人撵走。
“既如此，那我救治各位的时候，怎么没见大家伙推辞过呢？”
“我们那时不知道你是宫家人！”有人理直气壮地耍无赖。
林梦雅瞥了那人一眼，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请诸位再中毒一回，到时我保证一定会袖手旁观，绝对不多管闲事。”
顿时，众人噎住了。
最后还是坐在方姨对面的江沂水说道：“行了，都别让一个小辈看了笑话去。”
他直直地看向林梦雅，眼中不再是纯然的欣赏与喜爱。
“宫家主，老朽倒是听过你的威名。不知你这次屈尊来古族，到底所为何事？”
对待江沂水，林梦雅的确不能像是刚才一样，说怼就怼。
“江老前辈，其实诸位早就已经知道我不是古族人，既如此，那为何各位在明确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反而会对我如此排斥？”
林梦雅可不傻。
之前给他们看协约的时候，这群人明明知道她是外族人，但却并没有太过排斥。
但没想到，她这个宫家主的马甲，竟会带来这样的负面效应。
江沂水叹了口气，再度看向她的时候，已然是陌生人般的冷淡。
“其中因由宫家主不必知道，欠你的，我们自会偿还。只不过余下的事情我们自会处理，还请宫家主高抬贵手，不要再参与我们古族内部的事务了。”
第二千七百六十九章 方姨出走
就连一向对她很是亲切温和的江沂水都是如此。 看来，她宫家家主的身份，的确对他们有着特殊的含义 但为什么呢？ 她满腹狐疑，甚至还掺杂了一点委屈。 不过她也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断然不会那么没眼色，纠缠住不放。 “好，既然诸位不想再跟我合作，那之前的事情就一笔购销。” 她大方地表示，但话锋一转，“但赵家的事情，诸位也要越俎代庖替赵长老做决定么？” “这个......” 江沂水犹豫了。 有人忍不住，当场就拍案而起。 “你们，你们究竟对赵老弟做了什么？” 林梦雅挑了挑眉，心想你们的赵老弟估计醒了之后就要改姓霍了。 不过这件事，她跟方姨默契地保持了缄默。 “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赵长老如今身患急病，除了我之外，无人能医治。” “怎么可能？” 立刻有人出声反驳她。 “赵老弟他身强体健，我看，没准是某些人狼心狗肺，里应外合地想要谋害他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姨冷声问道。 可那人还是不依不饶，甚至还觉得颇有道理，愈发大声嚷嚷了起来。 “不是你又是谁？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他对你如何？你又是如何对他的？方娆，就算你的心是一块石头做的，可他已经捂了这么多了，早应该捂热了吧？” 不提这些还好，一提到这些年自己所有的煎熬与痛苦，方娆瞬间红了眼眶。 她死死地捏住桌角，“你们都觉得他对我情深义重，是我不知好歹，才让他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你们又知不知，他欠我一条人命！” 林梦雅不禁在心中叹息，造化弄人。 好好的一对佳偶天成，现在却成了一对怨侣。 “我那孩儿才刚刚成型，就胎死腹中！你们又知道我哭了多久，又知道我疼了多久？你们一个个的，自诩正义地来指责我。那我儿的命又怎么来算？他赵毅轩，又怎么赔给我？” 方娆的指责，令在场之人无不哑口无言。 林梦雅瞥了他们一眼，语气之中也有些警告之意。 “诸位都是赵长老的挚友不假，但事关赵长老的家事，还请诸位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江沂水长叹了一口气，举起手来示意大家不要再搀和进旁人的家事。 作为赵毅轩最信任的朋友，他当然清楚谁是谁非。 唉，真是可惜了。 “宫家主所言极是，只是此事事关我好友的生死，还请宫家主告知，我那老友究竟生了什么病？” 话音未落，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林梦雅的身上。 虽然不太明显，但她却感觉到了其中混杂几分敌意。 眉头微蹙，这种一夕之间就被人莫名当做敌人的感觉当真是差劲极了。 因此话里，也少了些客气。 “赵长老的病症很是特殊，便是给你们说了也没用。” “你这是就是在敷衍！老江，我看不必与她废话，我就不信她的医术真有那么厉害，我看，怕不是在虚张声势吧！” 有人又跳出来指责她，林梦雅也烦 了。 无论是谁，这样一而再地被人污蔑，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态度去应对。 “信不信由你们，你们若是想让他现在就死，我立刻就让人把他给你们送回来。还有，真当我宫家是没人了还是没钱了？赵家这点钱，我宫雅还看不上眼！” 真的事关赵毅轩的生死，这些人又都犹豫了。 说白了，他们也只是赵毅轩的朋友，并非是他的至亲，是以不敢轻易替他下这种定论。 众人又看向了江沂水，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江沂水没看到众人的神色，但心里也已经有了计较。 “这样吧，既然宫家主有把握治好赵老弟，那我等就不耽误宫家主的时间了。” 尽管不太放心，但所有人都是真心不希望赵毅轩因此而亡的。 “那就好，不过我在医治赵长老的过程中，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她冷飕飕地看了一圈。 “你们若想要留在这里等消息我不管，但请你们心胸宽广些，别总想着为难方姨一个女人，这么多男人针对人家一个弱女子，丢不丢人？” 她明晃晃的鄙视让这些老家伙们更加不满。 江沂水垂下了眸子，心中不由得苦笑。 他们这群老家伙们，还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林梦雅见状，知道再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转身就走了出去。 可她刚出了赵府的大门，却听得身后传来了方姨的声音。 “等等，宫姑娘，咱们一同走吧。” 她转身，看向了背着包裹的方姨跟同样打扮的兰姑。 心头一跳。 看来，赵长老最担心的那个情况出现了。 她明知故问，“方姨，你跟兰姑这是要去哪？” 方娆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不少，大约是想通了，眼神也通透了不少。 “我想着先搬去跟孩子们同住，等到他好了，我就离开这里。” 离开。 这是方娆在过去的十多年中，除了给霍家报仇，找到霍骁之外的最强烈的念想。 她为了家族，为了孩子，一次次地压抑自己，牺牲自己。 如今她累了倦了，也想通了。 不管他是赵家人还是霍家人，在过去的十多年里，都似乎成了她生命的主宰。 她不想再为了别人活下去。 余下的几十年，她想要自己活活看。 林梦雅洞悉了方姨的想法。 她选择尊重对方，并且尽可能地提供一些帮助。 “也好，我送你过去吧。只是这赵家的一切都有您的心血，您当真舍得吗？” 方娆回头，目光之中有留恋又不舍，但也有厌倦跟疲惫，最后，这些情绪都被一束名为解脱的光芒所消融掉了。 “没什么舍不得的，我大半辈子都活在这一方小天地当中，成了笼中之鸟。我想，应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离开爱恨情仇的勇气。 方姨做到了，所以她终究放过了自己。 “走吧。” 她坚持接过方姨的包裹，挽着方姨的手臂，离开了这个困锁了方姨半辈子喜怒哀乐的牢笼。 对于方姨的回归，所有人都觉得惊奇不已。 对此，林梦雅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而那些人也对她有种迷之信任。 除了最初惊诧方娆是如何“死而复活”之外，竟很快就接受了方娆的存在。 对此，林梦雅也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翻脸无情，你瞧他们，即便是知道你的身份，也未必会恩将仇报，把你当仇人。” 方姨简单安置了一下，笑着对她说道。 林梦雅转过头来，对着方姨笑了笑。 “我从不担心这个。他们感谢我也好，憎恶也罢，那都是他们的事。” 方娆闻言，摇头叹了口气。 就连她都是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怎么江沂水他们，为何会将她当成仇人。 毕竟，这孩子也救过他们的命不是么？ 天色渐晚，林梦雅还得赶回温泉庄子。 墨言崽崽缠着她要跟着一起回去，但林梦雅还是用一些好处贿赂了他，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因为只有这里是全然在她的掌控之中的，也是她能保证最安全的地方。 再三保证自己明天肯定会再来看他时候，林梦雅这才坐上马车，往温泉庄子走。 天黑路滑，马车只敢稳稳当当地小跑。 她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采茹在一旁警戒，随时注意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直到—— 破空之声袭来，那箭的力道太过强劲，瞬间就扎透了车厢的木板。 “主子小心！” 采茹迅捷如豹，将她扑倒。 马车猛地停了下来，周围突然传来略有些凌乱的脚步声。 敌人，从四面八方而来，目标只有她一个！ “怎么回事？”她低声问道。 采茹不敢开窗户，只能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只见四周影影绰绰，大约有数十人，慢慢向马车逼近。 “主子别看，寒鸦卫一直跟在咱们后面。” 压低了声音，采茹禀告道。 林梦雅乱跳的心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下一刻，十二个黑衣人白帽的护卫，出现在她的马车周围，将她团团保护住，不露一丝缝隙。 双方对峙，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你们是谁？为何要对我家家主不利？” 为首的寒鸦卫冷声质问道。 人群之中闪出一条路。 不多时，一个矮墩墩的身影走了过来。 “宫家主。” 那声音冰冷，但却不算是陌生。 林梦雅眉头微蹙,辨认出对方就是白天在府内，激烈指责她的那一位。 难道说这人是因为白天没尽兴，所以晚上还特地来堵她？ 她越想越气，当下就让采茹退开，推了车门不客气地质问道：“你们可真是闲得慌。怎么，是不放心赵长老，所以想要去探望他一番么？倒也不用这么大的阵仗吧？” 见她出来，那人的眼神也落在她的身上。 “赵毅轩是我多年好友，他的生死我自然惦记着。只是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想要跟宫家主你谈一谈。” “在这谈？”林梦雅冷冷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倒更像是来杀我的？”
第二千七百七十章 一夜消失
被她一语道破，那人也收起了脸上虚伪的笑容。 “看来，宫家主是不准备跟我好好谈了。” “多说无益，你要是有那个能耐，就把我的命拿走。要是没有，即刻退走，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她本不想跟对方起冲突，谁知那人却四毫不领情。 “既然如此，那宫家主就留下来吧。动手！” 他挥了挥手，就连那些原本隐藏起来的人都冲了出来。 不过粗略一看，就有近百名。 “主子在马车里安心待着便是，有寒鸦卫在，必定会保证主子的安全！” 采茹将她拽进了马车，低声说完就站在门口戍卫。 外面传来的声音令林梦雅的眉头越皱越紧。 按照外面的人数来看，至少假赵毅轩邀请过来的人，有一大半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寒鸦卫武功高，配合得又默契。 可与对方的人数的悬差太大，幸好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发出了求援的型号。 “宫家主，你就别在做困兽之斗了。就算是你能走出赵家，可你也没有办法应付整个古族对你的追杀。要怪，就要怪你自己的命运不济，去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要来这里。” 那人好像更加成竹在胸。 林梦雅越想越荒唐。 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古族的公敌。 咬了咬牙，她探出半截身子，隔着人群跟那人喊话。 “即便是让我死，也得让我当个明白鬼。我且问你，你们为何非杀我不可？” 对方却没有正面回答。 “杀你，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宫家主，说句实话，但凡有一点可能，我们也不想与你结仇。可你与我们古族之间，却是不死不休。” “简直可笑！”她气得大声反驳。 “我与你们从未结仇，甚至还几次三番地救了你们的族人，可却换来你们的恩将仇报！” 对方此时也显得有些激动。 “你以为我们想永远困居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宫家主，你是古族所有人的枷锁，只有你死了，我们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为了我们的族人，你必须死！” 什么枷锁？ 她怎么越听越糊涂？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干脆先把人抓过来审问的时候，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悄的出现在那人的身后。 几乎是在林梦雅发现的那瞬间，对方的匕首已经送入了那人的胸膛。 “住手！” 她立刻大吼了一声，而寒鸦卫此时也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人群分开，采茹护着她直接跑到了那人的面前。 可此时，除了已经倒下的尸体之外，哪里还有旁人的影子？ 采茹蹲下身来，摸了摸了对方的脉搏跟呼吸。 “死了。” 这个结果林梦雅也确定过了。 “你有没有看清楚刚才是谁杀了他？” 她看向采茹问道。 后者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刚才在那样的混乱之下，除了她跟主子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那人的身边出现过什么人。 采茹知道主子比她还要敏锐。 可现在就连主子也不确定，只能说明要么是主子的幻觉，要么就是那人的身手，实在是太快太利落了。 一时间，她紧绷起浑身的神经，生怕那神出鬼没的杀手，对主子不利。 此时，那些被勉强凑合起来的杂牌军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不用林梦雅命令，寒鸦卫就把还活着的直接打晕，让他们失去了战斗力。 过了没多久，龙天昱手下也赶了过来。 不过从他们的状况来看，肯定也是在路上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行了，收拾一下，我们先回去。” 林梦雅看着地上的尸体，心头充满了不安。 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赵家，也是这般的神秘莫测，危险万分。 “禀告殿下，周邵已经被杀。” 坐在院子里的龙天昱面无表情，“他可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殿下放心，周邵知道的并不多，而且属下已经在他说出之前就结果了他，夫人绝对不会知道。” “那就好。” 此刻的龙天昱，冰冷狠绝。 墨色的双眼似乎丝毫没有属于人的温度。 没有人能超出他的控制，也没有人能在他允许之前，将那些事告诉给他的夫人。 “你亲自走一趟，让余下的人都好好闭嘴。”他又命令道。 刃一点点头，立刻带着他的命令离开。 黑色如墨，也掩盖住了那蜿蜒猩红的鲜血的痕迹。 “吓坏了？” 沉思被打断，林梦雅抬眸，便看到了车外的龙天昱。 她伸出手，任由他把自己拉了出来，之后与他并排走到了庄子里。 “我听说你半路差点被人截杀的消息了，抱歉，要是我亲自去接你就好了。” “不管你的事，就连我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她叹了一口气，满眼都是失望的对龙天昱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他们当成了敌人，甚至他们还想杀我！” 龙天昱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 “这些事都是他们的问题，与你有何干系？” “可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 她眉头微蹙，显得很是苦恼。 “为什么那个人会说我才是束缚住他们的枷锁？” 龙天昱耸了耸肩，“也许是突然得失心疯了吧。不瞒你说，我总觉得古族那些人，这里有些不太正常。” 他点了点脑袋。 “不然，怎么会觉得我夫人是坏人呢，肯定是他们脑子坏掉了。” 与她的愁眉苦脸不同，龙天昱的语气轻松，更像是在哄她。 “好啦，我又没有傻到把错误都揽在我自己的身上。我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但他们这样平白无故的冤枉我，我可没圣母到会再去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 但没想到龙天昱却故意板起脸来抗议道：“他们那些老屁股根本就不配！” “你够了！怎么每次说正事的时候，你都能跑偏？” 林梦雅真是哭笑不得，情绪也比方才好了些。 龙天昱见状也不再逗她，抓住自家夫人进去喝补汤去了。 隔天，负责去赵家打探消息的人却带来了一个让她无比惊讶的消息。 一夜之间，所有的外来客人都消失了！ “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林梦雅有些难以置信，但寒鸦卫带来的消息很是确定。 “属下已经暗中跟赵府的人核对过，他们说昨天临睡之前还正常，也没听也没听客人说要走。可今天一早，他们去给各个院子送早餐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是人去屋空了。 就连行李也已经凭空消失，什么都没留下。” 这可是令她始料未及。 挥了挥手让人退下，昨晚那种危险就在身边的感觉，又让她汗毛倒竖，总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主子，也许是他们自己意识到事情败露，所以才连夜逃得吧。” 采茹虽感意外，但她却没有林梦雅这般敏感。 “倒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我还是得亲自去看看。” 她急匆匆地要走，但她刚跳上马车，就看到方姨远远地骑马赶了过来，将她拦下。 “宫姑娘，路通了！” “什么？”她一直关注着路的情况，可按照她所计算的时间来看，至少还需要个五六天才能彻底通。 “我的人也是早上才看到的，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心急，竟然挖出了一个大洞。我过去看了，一辆马车是可以出入的。” 方娆其实也很是惊讶。 要知道古族这地方，要么就一整年连一片雪花都看不到，要么就是能被雪堵上一个多月。 当然大家也想过在雪墙挖个洞出来。 但一来是耗费不少人工，而且普通人来做，也非常容易冻伤；二来，就是这雪洞很容易坍塌，要是把人埋在里面那就更加危险。 所以除非是有天大的急事，否则大家都是老老实实地等雪化路通。 “看来，应该是那些人挖的了。” 林梦雅以为是江沂水那伙子人做的，也就不再纠结此事。 路一通，他们就面临着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 长老会跟赵家人，怕是来的也快了。 可假的赵毅轩还在昏迷中。 虽然他们还有赵老四可以勉强应对，但那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宫姑娘，赵......那人，他什么时候能醒？” 方姨的脸色有些不太自在，不过林梦雅知道，方姨绝对不会对假赵毅轩不管不问的。 “虽然目前还没有醒，但我已经确定他并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据赵老四说，他们在改造霍......不是，是那个人的时候，也留了一手。” “若是他怀疑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埋在他心中的那个暗示就是启动。到时，他的所有意识就会被摧毁，整个人也就成了活死人。” 纵然是不懂其中的因由，但方娆听着就觉得十分凶险。 手不由得攥紧，情绪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照你这么说，那他是不是就永远都想不起来了？” 林梦雅看着方姨的眼圈都不自觉的红了，也叹了口气。 明明心里惦记得很，却要这样互相折磨，也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要是碰到别的大夫，那肯定是没救了。” “不过，幸好当时是我在霍叔的身边，这才阴差阳错地终止了意识的自我摧毁。” 方娆的心，是跟着她的话跌宕起伏得厉害。 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抓住林梦雅的袖子，低声恳求。 “宫姑娘，求你救救他。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能做到。” 林梦雅牵过方姨的手，认认真真地说道：“不是我不帮他，而是因为他的意识为了自保，已经被动沉睡起来了。” “方姨，我是没办法强行唤醒他的意识的，但是你可以。”
第二千七百七十一章 唤醒方法
“我？我又不会医......” “可是，你应该是他最深的执念。” 林梦雅看着方姨的眼睛，低声坚定地说道：“哪怕是他将前尘往事一并都忘了个干净，但他还是记得你的。” “这些年来，也是初心不改。可以说若不是有你们之间的羁绊在，只怕我还来不及强行终止他的意识自毁。” “所以，方姨可以，完全可以唤醒霍叔的意识。” “只有你可以。” 方姨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眶也红了个彻底。 “你让我想想，我、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恨与爱，是人类最强烈的情感。 方姨是爱霍叔的，同时，他也承载了她的恨。 尤其是当爱恨的主体合二为一的时候，方姨肯定混乱的很，所以才想着要离开吧。 “好，你慢慢想不着急。” 她不忍心催促，更不愿意逼着方姨去做。 大约，她只是有些看不得遗憾了。 “你有多大的把握？” 方姨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林梦雅也不瞒她，“最多，不过五成吧。” 其实是七成左右，但只要不是百分百的几率，那就是还会有失败的可能。 她不能给太多希望，免得到时候会让人更加失望。 “五成......” 方姨咬了咬牙，终于抬头看向她。 “那要是不成功的话，他会怎样？” “我说过，他要么是自我意识摆脱了自毁的暗示，要么就是自毁成功，从此以后，世间不会再有他这个人。活着的，不过是行尸走肉。” 方姨越听脸色越凝重，眼中藏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哀求。 “你不是可以重塑人格的么？要是不成，那你能不能——” “不能。” 林梦雅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但在此事上，她觉得自己不能骗人。 “我之所以可以为赵子言重塑人格，是因为他的意识还在，只不过是被我牵引着，故意遗忘了从前的那些事。” “但霍叔的情况不同。” “一个人的意识一旦被摧毁就很难恢复，何况霍叔的情况太复杂。总之，除了唤醒他自身意识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被深深刻在了方娆的心中。 “怎么会，我才刚刚找到他，他还欠我一个道歉，他怎么能再消失不见？” 说不清是爱多一些，还是恨愈发浓烈。 方娆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度让他从眼前消失。 “好，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他？” 林梦雅拿出手绢，轻柔地抹去方姨落下的泪。 “很简单，用你们之前最深刻的回忆来刺激他。明确地告诉他，你希望他醒过来。” “若他真的是霍叔，我相信他的意识一定会苏醒的。” 这法子看起来没啥难度，但实际上却是最难的。 唯有最了解他的人才能做到。 何况，还不定能成功。 方娆接过她的手绢，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后，眼中已全然是坚决。 “好，就按照你说办。他霍书江欠我的，欠我孩子的，我都要他给我还回来！” 林梦雅听到这话，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提前为那位一无所知的霍大叔点蜡。 这账可不好还，一个弄不好，只怕下半辈子还要继续折腾。 但只要人活着，才有盼头不是么？ 林梦雅提前给方姨紧急培训了一下。 既然是 要唤醒意识，那么最好就要有针对性，最好是说一些霍书江恨不得蹦起来反驳的那种。 林梦雅交代完之后，只见方姨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也微微闪烁，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我再强调一点，刺激虽是要越强烈越好，但有一点，不要让他过度纠结于自己的身份。” 霍书江的意识自毁的暗示，为的就是不让他发现自己真实的身份。 这招可谓是狠毒至极。 即便是发现了自己身份存疑又如何？ 只要意识自毁，就永远不能反水。 可以说，那些幕后之人纯粹是把人当成了工具来看待。 能用就物尽其用，不能用就完全毁掉。 所以，方姨可以用回忆来刺激，但却不能让他过于纠结于自己两个身份。 不得不说，的确很有难度。 “我晓得轻重，你放心便是。”方姨轻声道。 林梦雅点点头，关了门离开。 里面方姨已经开口，她隐约听到了些尾音。 看来，霍书江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龙天昱惯常坐在院子里等她。 见他来了，脸上立刻挂上了和风细雨的笑，眸光也涌动着温柔。 “我不是说了，让你在屋子里等我吗？” 她走过去，习惯性地先摸了摸龙天昱的手，之后又给他掖好了膝头的小毯子。 龙天昱顺势也捉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暖着。 “饿不饿？” 林梦雅摇了摇头，挣脱开他的手，转到背后推着她一起回到了屋子里。 “外面的路通了。”她道。 龙天昱立马明白了她的担忧。 “你是怕赵家或者是长老会的人会提前过来？” “赵老四说他只是告诉他们，他已经找到了治疗冬雪噬童的方子而已，其他的，还没来得及透露。我倒是不怕这个，大不了给他们就是了，我只是怕......” 龙天昱明白。 说起来，他们困在这里虽然暂时保证了安全，但同样也牺牲了一些消息的灵敏度。 古族有自己传信的方式，之前自家夫人的身份顶多就是引起有心之人的觊觎。 但现在，已经升级成了杀心。 这让他不得不防备得更多些。 “要不，我们还是老方法，乔装改换身份？”他提议道。 谁知林梦雅细细想来，还是摇了摇头。 “这招刚开始用着还行，可既然他们已经知道，那就必定会有所防备。再说，我也懒得跟他们再躲猫猫下去了。” 龙天昱也不表示反对。 只是他听出了夫人语气中的急躁。 稍微紧握住那双柔韧修长的手。 “或许这倒是个好办法。毕竟不是每个古族人，都不了解外面的世界。” 林梦雅知道他懂自己，莞尔一笑。 没错。 凭借着她跟昱的权势与财富，定然会有人动心。 既然有人想要悄无声息地除掉他们，那她就非得闹得个人尽皆知，到时候，看看到底是谁先乱了阵脚。 此时，距离赵毅轩私人属地的几十里外，正有一队人马，走得很是艰辛。 “还有多远才能到？这鬼天气，快要冻死老子了！” 骏马之上，一个全身除了光秃秃的大脑袋，其他部分都紧紧裹在毛皮大氅之内的壮汉，愤愤不平地骂道。 他已经在马上颠簸了好几日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落地都不会走路了。 倒是他身旁的同伴拐了他一下，压低了声音训斥道：“小声点，要是被里面的那位听到了，下一个被处置的就是你了。” “呸，什么东西！” 光头壮汉暗暗啐了一口，尽管心中不满，到底是不敢太过放肆。 “行了，再忍忍吧。长老说了，要是办好了这趟差事，你我就离正式的长老又进一步了。” “要不是为了这个，谁会大冬天的出来做这么鬼任务！” 光头壮汉继续骂骂咧咧，不过声音都控制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范围之内。 在两人的身后跟着十九个劲装护卫。 他们都扣着黑色的面具，而且行动迅速，训练有素，配合得也很是默契。 不过不管是光头大汉，还是那个好心提醒他的同伴，亦或是其他长老会派来的人，都自觉地离他们远远的。 而那十九个护卫则是牢牢保卫着居中那辆大马车。 即便是在严寒冬日，可马车却隐隐约约冒着几分热气。 前面的五匹良驹各个神骏，远比光头大汉他们的坐骑要好得多。 马车雕梁画栋，封窗子用的银光纸，又细密又不透风，最重要的是，可以丝毫不遮挡亮光。 这东西，哪怕是大富之家也极少能用得上。 毕竟这银光纸，只有在一个地方少量的出产，几乎堪比绸缎。 没过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镂空的车门被打开，跳下来个衣着华美的俏丽女子。 那女子下了车之后，自有带着面具的侍卫走过来，却是用肩膀扛着她，将她送上了四周最高的位置。 女子眯着眼，东西南北各个方位都仔细探查了一遍后，这才回了马车。 透过女子行动间，才能有限地窥探到马车里面的场景。 里面还有一道门，而女子也只能在外面的空间坐下。 最里面坐着的是谁不得而知，但车厢外，却隐约传来少女恭敬的回话。 “......大约还有五十多里，最迟明日就可以到达。” “是，奴婢明白。” 光头大汉跟同伴对视了一眼，心下却不免松了口气。 还好，这让他们倍感煎熬的日子总算是要结束了。 本来他们以为马上就要启程了，却见那侍女又推开了门，招了招手，让最近的护卫过来。 侍女跟护卫耳语了几句，光头大汉却觉得有些不安。 因为刚才那小娘们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想起在路上其他同伴的遭遇，他下意识地绷紧了浑身的肌肉。 他可不是那些软脚虾。 再说，他又不是马车里的人的手下，他们要是对他动手，逼急了他就跟他们拼了！ 侍女说完缩了回去，护卫果然大步朝着壮汉走了过来。 壮汉的伙伴有些着急，立刻下马，想要和缓一下气氛。 “这位小兄弟，都是误会，误会！我这兄弟一向说话不过脑子。你就看在咱们一路同行的份上，别为难他了。” “杜兄何必求他！” 光头大汉翻身下马，态度很是狂傲轻蔑地看着那个矮了自己一头的家伙。 撇了撇嘴，光头壮汉居然一把揪起了对方的脖领子，将人提了起来，冷声警告道：“别他妈来惹你爷爷我！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不想死的你就你爷爷我老老实实地滚回去！” 壮汉脾气不好，面相又凶恶。 若是放在寻常人的身上，此刻早就被吓哭了。 但那护卫却始终冷淡地看着壮汉。 就在光头壮汉不耐烦地想要把人甩出去，给他一个教训的时候，面具护卫突然动了。 “噗嗤”一声，温热的鲜血飞溅而出，淋了旁边的杜红庆一脸。 “马江！” 杜洪庆失声大叫道。 就在他的眼前，马江的身体，突然间倒了下去。
第二千七百七十二章 战战兢兢
面具护卫瞬间落地，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他的右手，被一截极为锋利的钢爪所代替。 此时，刚刚穿透了马江的胸膛，此刻还在滴血。 “继续前行。” 护卫冷冷喊道，似乎方才的杀戮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杜洪庆抱着同伴的尸体，却只能紧紧地咬着牙，将深深的恨意藏起。 马车跟面具护卫冷漠地驶过。 至于那些同样无动于衷的同伴，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他们却不敢哪怕流露出一点点的不满。 甚至于，他们都不管去看同伴的死状。 略有些感性的，只能用颇为同情的眼神，偷偷示意杜洪庆赶紧走。 可马江的死亡，也让他们不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但没用的。 他们早在第一个同伴因为顶撞了马车里的人被活活摔死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们，是牺牲品。 若是能圆满的完成任务，侥幸还能活着回去，便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最终，杜洪庆只能先把马江脱到路边，用雪埋了薄薄的一层不至于让他暴尸荒野。 随后他便收起了自己悲伤的神色，一直缩着脖子，沉默寡言地跟在队伍后面，让自己成为一个毫无知觉的傀儡。 终于在天色将暗之时，他们远远的便看到了一道狭隘的关口。 有认识路的人知道，穿过这里面就会到达赵长老的属地。 侥幸能活到现在的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心想都到了这里，只要他们能够乖乖的完成任务，应该不会再死人了。 面具护卫按照每天的规矩，在最后一抹光亮也即将隐没之时，示意所有人可以暂时休息。 众人都立刻翻身下马，各司其职。 有人负责去捡柴火，有人负责煮饭。 但他们都必须离马车远一些，否则...... 暗暗长夜之中，他们围成一团取暖。 不然就算是他们被冻死饿死，马车上的人，跟那些面具护卫们也绝对不会怕。 喝着味道不算好的雪水，啃着冷硬的干粮，这些长老会派来的人都只能偷偷地看向马车所在的方向。 好在，马车里的人并没有使唤他们。 因为马车上带着充足的木炭跟吃食。 不多时，便有诱惑力十足的肉汤的香味传来。 那些人啃着干粮，只能背地里使劲地抽动着鼻子，意图用香味来调剂干巴巴的口感。 等到里面人吃完了饭菜，那些剩余的残羹冷炙，则会被直接倒在路边。 已经有人忍不住，想要去挖一些来吃了。 在饥饿跟寒冷的面前，人的尊严似乎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但没有人敢去。 他们实在是太怕马车里的人了。 那些东西只要不是给他们的，哪怕是仍在路边，也不许有人去捡，否则，便是残酷的惩罚。 杜洪庆一直坐在角落里，背靠着自己的马，木讷地咀嚼着手中的干粮。 借由人群的掩护，他的视线偶尔会落在马车上。 但很快，他就移开了目光，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俩方人渐渐都安静了下来。 杜洪庆把所有的厚衣服都盖在身上，只留下一双眼睛，疲惫而又悲凉地看着天上的残月。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甚 至于他已经悲观地觉得，也许他们所有人都可能会死在这里了。 即便是能苟活下来，他也不知自己能忍受多久这样非人的折磨。 裹在层层衣袖之中手心里，紧握着一枚小小的金叶子。 那是马江的遗物，是他始终挂在脖子上，贴身带着的东西。 他知道，金叶子是马江才满岁的小女儿，在抓周的时候抓到的彩头。 他还记得那一天，马江有多高兴。 但现在，马江却永远不能回去看望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了。 顿时，手一紧，金叶子锐利的尖端就扎进了他的手心里。 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而此时，他则是听到有声音，从马车那边传了过来。 侧耳细听，虽然他不敢乱动，但那声音却像是有人来回的走动，甚至他还听到了压抑了的通呼声。 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那些声音才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他听到有脚步声走了过来，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最后，他听到了一阵极细微的衣服摩擦的声音。 之后，有股子异常的味道突然袭来。 他立刻就闭紧了口鼻。 好在他之前裹得严实，外面倒是看不出来的。 之后，他就听到了似乎有水流动的声音，鼻尖也嗅到了一些血腥味。 杜洪庆心中一凛。 难道，是有人要趁着夜色杀人？ 但水声过后，脚步声再度远离。 他本想要睁开眼查看，但强烈的危机感，却让他继续双眼紧闭，装成昏睡的模样。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道之前没听到过的脚步声，突然从耳畔传来。 刚才，有人悄悄潜伏在他的旁边！ 杜洪庆只觉得浑身的汗毛倒竖，直到所有的动静消失，直到天亮同伴们渐渐醒来，他才装作睡醒的样子，睁开了眼睛。 视线迅速转了一圈，发现大家都在。 那昨晚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心里有事，他自然频频走神。 只不过每每目光落在马车上的时候，心中都不免升起巨大的疑惑。 马车里的那个人，难道真的只是凭着一时的恶趣味，所以才嗜杀的么？ 而他们，又真的只是命不好，所以才被长老会派来做赔命的差事么？ 一连串问号，都萦绕在杜洪庆的心头。 终于，在经过了数天的奔波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此时的林梦雅，也早就接到了消息。 只是方姨已经努力了一天一夜，但霍叔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主子，人已经在城外了。” 采茹随时给她通报消息。 林梦雅点点头，继续望着方姨跟霍叔的房间。 “有多少人？” “有一辆大马车，还有十几个护卫，其他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能有二三十个。只不过咱们的人说，他们还有人隐在暗处，武功不错，咱们的人也不敢靠的太近。”采茹如实回禀。 林梦雅点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家男人的身边。 龙天昱似乎不被外头的形势所扰。 在他身边，似乎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你回来的正好，看我在书房里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他招了招手，示 意林梦雅过去看。 这几天昱也没闲着。 要知道这偌大的温泉庄子，如果想要藏起来点东西，想要找出来可太费劲了。 林梦雅如今也是忙得两头跑，所以这个重任，就交给了他。 林梦雅看到他的膝头上，放着一叠发黄的图纸。 她仔细看了看，不由得有些惊讶地说道：“这不是温泉庄子，还有赵府的建筑图纸吗？” 龙天昱点点头，眉尾微微挑起，神色很是愉悦。 “没错。还有一点咱们都没想到的是，这里的地下密室，跟是赵府的地下密室，是相连的。” “可是，赵府书房的那间密室我去过。虽然是很隐蔽，但我确定没有其他的机关暗门在。” “所以我才说他们狡猾。”龙天昱指了指温泉庄子的图纸，又指了指赵府的图纸。 “你瞧瞧赵家跟温泉庄子的院子的部分，是不是有些不太对。” 他要不说的话，林梦雅还真的没啥想法。 虽然平面图她看不太懂，但系统可以根据图纸来模拟一个实物的模型。 “这俩个院子......咦？前院的面积明明是大于后院的，可实际上，后院都是大于前院，怎么会呢？” 这两个地方她都熟，当然不会记错。 龙天昱揉了揉自己夫人的头，心情更好地耐心解释道：“这也是机关术的一种，利用房屋的朝向、构造，就能轻易地掩盖住不想被人发现的地方。” “你想想看，是不是有某些地方，哪怕是我们在院子里住了一辈子，都绝对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地方。” 他这么说，林梦雅就懂了。 的确。 大部分的人，都是靠着视觉来判断方向。 如果是大屋挡住了前面的小屋，如果只在大屋后面看的话，当然不会想到前面还有一个小屋。 类似于这样的原理，不管是温泉庄子，还是赵府。 一些小角落，就被这样“隐藏”起来了。 就算是有人发现了也不打紧。 一来，这样的小屋肯定是人暗中守着的；二来，只要府里的主人不发话，没人会想着砸开门看看里面的样子。 “这赵老四，可真是够狡猾的！” 林梦雅不由得感叹道。 谁知龙天昱却戳了戳她的额头，意有所指地问她。 “你真的认为，这都是赵老四想出来的？” 她一愣，旋即明白了。 龙天昱将图纸放回了盒子，将人拉了过来，低声说道：“赵老四的确是有些聪明，手段也够狠毒。但这种机关术，可不是他能想得出来的。” “何况，我听说赵府是霍书江亲自督建的。许多地方，也都是按照他想法做了改变。赵老四的手就算是伸得再长，他也不可能完全控制霍书江的想法。” “不然，他就不会逼着他们接回老夫人，甚至还在暗地里挑拨方娆，教唆赵子言了。” 的确。 霍书江虽然被强行改造成了另外一个人，但他原本就是个聪明又强势的个性。 经过了十几年，赵老四都不能完全掌控他，更何况是刚刚被改造完，心理暗示跟接受程度都没有这么高的霍书江。 “这么说来，还有人在帮他？会不会就是他背后之人？”林梦雅猜测着说道。 龙天昱将头贴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跟闺女打招呼。 “这我们就得慢慢查了，总之，霍书江的身份以及选定他的原因，恐怕大有深意。”
第二千七百七十三章 古族密会
关于这点，林梦雅也存疑。 而且以霍家当时的财力跟地位，即便是有姻亲方家的算计，也不该这么快就败落。 这其中，也许还有其他他们并不知道的原因在。 “霍家的事情自然有霍骁跟他父亲去操心，倒是近在眼前的这一关......” 龙天昱直起身子，黑眸之中不免盛满了忧色。 林梦雅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不是还有你在么？” 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什么人来，她都相信，他会保护好他们母子三人。 龙天昱挑起了唇角，微微点头。 “没错，你想要做什么就尽管放手去做。” “好，那我跟宝宝们就都拜托给你了。” “我的荣幸。” 他亲昵一笑，吻了吻她的唇角，有些话尽在不言中。 当陌生的马车出现在城门口的时候，林梦雅这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关于这次的访客，目前她所知道的消息并不详细。 倒是听盯梢的人回来提及，这两伙人是后面才凑到一起的。 有些长老会派出来的，但马车的主人以及那些蒙面的护卫，身份却很是神秘。 而且他们的人在尾随途中，也发现了一些非常诡异的举动。 只不过在没打照面之前，一切都还处于互相猜测的阶段。 如今的赵府可谓是群龙无首。 搅屎棍老夫人都不在，自然也没个主事的人。 不知是谁的主意，竟去请了那位之前一直隐身装死的君蓉蓉出来迎客。 对此，林梦雅也没有去打扰方姨，而是派人紧盯着。 更令她感觉到意外的，是一直看不上君蓉蓉的赵珣，居然跟其勾搭到了一起。 现在的君蓉蓉，已经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赵府的女主人。 听着寒鸦卫传来的消息，林梦雅只是在心头冷笑。 看来赵珣跟君蓉蓉，并不知道赵府现在已经没了任何价值。 就算是霍书江醒了，只怕他更会想要毁了这个地方而已。 注定已经被抛弃的地方，让给他们也无所谓。 但有些人就是贪心不足。 马车才刚进了赵府不到半日，君蓉蓉就打发人来，请林梦雅过去。 “不去，也不用理他们。” 对此，她的态度很是淡然。 温泉庄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他们的人，只要她不开口，没人能闯进来。 果然，赵府派来的人只是在外面徘徊了一阵子，就耷拉着脑袋悻悻而归。 下一次，却是君蓉蓉亲自上阵了。 只可惜，被人硬生生下了面子，她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开门！真是反了你们了！这里可是我们赵家的地方，岂能任由你们撒野？” 她站在门口，倒是中气十足，理直气壮。 “主子，要不要我去把她赶走？”采茹低声询问道。 林梦雅摇了摇头，全当没这么个人。 瞧着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君蓉蓉彻底被激怒了。 她阴沉着脸，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几个，就是用砸的，也要 把门给我打开！” 旁边的几个家丁互相看了看，却又不敢真的去砸门。 没得办法，只能苦着脸去又敲又求。 没骨气的样子，看得君蓉蓉又是一阵气闷。 “没用的东西！都给我让开！” 事关她的面子跟终生幸福，必须要下狠心。 不等几人走开，她就拔下头发的发簪，狠狠扎进了一匹马屁股上。 那马嘶鸣一声，瞬间发了狂似的向大门冲了过去。 那几个家丁都杀了，甚至还有个腿脚慢的，眼看就要命丧在马蹄子之下。 突然，大门打开，那马横冲直撞的跑了进去。 而那个慢了一步的仆人，已然是面无血色。 若不是、若不是刚才有人拖了他一把，只怕那马蹄子，就要把他的脑壳踢碎了！ “吁——” 院子里传来驯马的声音。 杂乱无章的马蹄声，渐渐安定了下来。 原来，是有那训马的高手刚才趁乱翻身上马，这才将受惊马安抚了下来。 可院子里终究也被糟蹋了个够呛。 更何况如果刚才他们没有开门的话，这匹马跟那个家仆也彻底完了。 可惜君蓉蓉非但没有一丝半点的反省，反而还冷笑着带着人冲了进来。 “你们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把药方交给我，否则，我让你们滚出这里！” “是谁这么大的口气？既是来求人的，那就该做出个求人的态度。” 林梦雅在采茹的陪同下出现。 虽然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女子，但一声绫罗绸缎、貉毛貂绒的君蓉蓉，就像是被华服淹没的老鼠，浑然不见一星半点的富贵。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她，一见到那对主仆，不知为何自觉好像是矮了一截似的。 这种感觉令她很是不满。 “什么求人？这是你应该做的，别忘了，若是没有我兄长的支持，你恐怕没这么快研究出方子。再说了，也许这方子本来就有，不过是让你白捡了个便宜而已。” 林梦雅被这大言不惭的话差点逗笑了。 “行啊，既然你这么说，那不如这便宜就送给你来捡吧。采茹，咱们现在就收拾东西走，把这里让给君小姐，看她能不能把方子也试出来。” 她倒是干脆，但君蓉蓉却脸色一变。 大约知道自己是太过着急了，她只能先压下心头的火气，试图跟对方缓和一下气氛。 “瞧你，我不过是着急了些，所以说话有些不太中听。再说了，之前咱们处的也算是不错，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雅姑娘还不了解么？还请雅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我一般计较了。” “君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真的不太了解。” 她看着君蓉蓉明明想要翻脸，但还是不得不忍住的憋屈样，切入了正题。 “咱们也别只攀交情了，说说吧，你想让我的方子做什么？” 当然是要换取赵珣的承诺了！ 但这话，君蓉蓉是绝对不会跟她说的。 眼珠子一转，君蓉蓉也耍起了自己的小聪明，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来。 “我这可全都是为了你好。再说了，这方子留在你手里，只能救一城的人。但若是交给我，我一定让这方子，成为整个古族的福音。到时候，定然是人人都会感念你 的恩德。。” “哦？可是我对于那些名声没有什么兴趣。” “你！你这又是何必呢？凡事，你得往长远了打算。要是这旁人知道这方子在你手里，只怕他们可不会像我一般客气。” 君蓉蓉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些。 但她可是在班门弄斧了。 林梦雅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那点子小心思？ 挑了挑眉，她故意做出对此事无意的态度。 “他们知道又如何？方子在我的手里，谁敢对我不客气，谁就一辈子都别想拿到。他们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扒开我的脑子去看我的方子吧？” 她这油盐不进的态度，让君蓉蓉很是恼火。 对方冷哼了一声，“雅姑娘也别太小瞧了那些人，只要他们想要的，就没有人能守得住秘密。” “哦?”林梦雅心思一动，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看起来你倒是很清楚他们的手段，只不过这个他们又是谁呢？” “他们.....” 君蓉蓉差点就说漏了嘴，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 “你还是别打听那么多了。总之这方子你今天要是交给我，我可以保你安全无虞。” “若是我不给呢？” “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君蓉蓉的忍耐力似乎已经到达了底限。 她的脸上出现了跟她母亲一样的阴毒。 “你可知道今天府中来的人是谁？” “没兴趣知道。” 再度被林梦雅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咬牙切齿的君蓉蓉，此刻恨不得想要亲手把她给撕碎。 “我告诉你，他们可是密会的人！呵，现在你知道事情的轻重了吧？” 君蓉蓉狠狠的给她撂下了狠话。 可惜她所依仗的威胁，对林梦雅来说，还算不得什么威胁。 “密会？他们不是很多年前就不管事了么？君小姐，我知道你这个人心思单纯，就算是想要立功，可也别被别人骗了才是。” 林梦雅轻描淡写地否认，但这一次，君蓉蓉看她的眼神，却带着几分蔑视的怜悯。 “就你们那种小门小户的出身，自然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密会的确已经不管其他的事了，但事关古族生死的大事，密会绝对不会不管。” “还有，你不要以为看在你姑姑的面子上，我兄长就能继续偏袒你。” “在密会面前，他也只能俯首称臣！” 君蓉蓉似乎觉得自己肯定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得意洋洋地给他讲述古族的规矩。 林梦雅的脸色丝毫微变，但脑子却没停下。 密会，又称古族长老密会。 是长老会中的长老会，据说能进入密会的人，不仅是要长老会长老的出身，最重要的是，他们一定要做出极大的贡献，才有资格进入。 但在过去的十几年中，哪怕长老会已经渐渐出现在古族之人的视野之中，但密会，依旧是一个只存在过去的秘密。 无人知道它存在的具体的时间，也无人知道里面的成员究竟都是谁。 但密会一出，便代表着古族的最高意志。 哪怕是长老会的长老们，也必须要听从，绝不能有异议。 怪不得，君蓉蓉会如此嚣张。
第二千七百七十四章 败兴而归
但密会再厉害，所管的也只是古族人的死活。 真要是论起来，那密会对她林梦雅可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顶多就是听了个新鲜。 不过目前不是摊牌的好时机，而眼前的人也不值得让她费脑子。 “想要方子很简单，让能主事的人来见我。” 她瞥了君蓉蓉一眼，似是在嘲笑对方的自不量力。 君蓉蓉握紧了拳头，本就只能算作清秀的五官，顿时扭曲狰狞了起来。 “你看不起我？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原来你都当做了耳旁风，你、你好大的胆子！” “这倒没有。” 林梦雅淡定地摇了摇头，摆出十分认真回答的架势。 “我只不过是从来，都没把你回事而已。来人，送客。” “你！” 君蓉蓉差点气得吐血，手狠狠地指着她，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吞噬那抹纤细的身影。 “你给我等着！” 背对着君蓉蓉，她勾了勾唇角。 还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真以为赵府内的那几个人，真就这么好心，把她当回事了？ 不过都是一场试探而已。 试她这潭水的深浅，好开出一个合适的价码。 君蓉蓉信心勃勃而来，气急败坏而归。 反正赵府内是少不了一顿鸡飞狗跳，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茬子。 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让林梦雅算看透了她。 不愧是承袭其母的狠毒与贪婪，一条人命在她手里算得了什么？ 这样的人若是身居高位，只怕会后患无穷。 只不过君蓉蓉不如她的母亲——没有第二个赵老四会站在她的身后，支持着她往上爬。 她，也是注定的一场悲剧。 君蓉蓉气得要杀人了！ 该死的！那个该死的贱人！ 明明之前还对她百般讨好，可这才过了多久？ 她就这样被人踩在脚底羞辱，这口气无论如何她也咽不下去。 气冲冲地往里面闯，君蓉蓉却没看到赵珣。 不由得迁怒于赵府的其他下人，脸色阴沉地吼道。 “堂少爷呢？他怎么不亲自出来接我？” 旁边的下人也是支支吾吾，互相推搡，就是没有一个干脆利落的回答。 君蓉蓉气得厉害，回头就给了小厮个嘴巴。 “我在问你话，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还是说，连你们这些下等人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小厮让她给打傻了，赶紧跪下来求饶。 “姑娘饶命啊！堂少爷他，他一直在内厅陪着贵客说话。” “贵客？” 君蓉蓉眯了眯眼，脸上缓缓露出了一抹冷笑。 “我就知道，她来也是打赵家的主意。” 可赵珣是她好不容易才抢到的，不管是谁，都不能从她手里把人给夺走！ “走，我们去看一看，这贵客到底在跟赵珣说些什么。” 在她看来，甭管对方的身份有多高贵，这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只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才刚到内厅门口就被人拦了 下来。 “姑娘请留步，我家小姐跟赵少爷正在商议大事，现在不许任何人打扰。” 拦住她的侍女杏眼桃腮，眼珠子就跟一汪水似的，勾人得紧。 对方的态度虽然客气，但却对她没有丝毫的尊重。 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可今天君蓉蓉刚生了大气，难免情绪一上来，人就控制不住了。 “呦，也不知你家小姐有什么大秘密，非得私下里跟我家堂少爷说。该不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话吧？” 见她越说越过分，那美貌侍女微微皱了皱眉头。 “君姑娘还是谨言慎行的好，我家小姐身份尊贵，断不会容许旁人对她的侮辱。” “我就说了，你们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君蓉蓉深谙吵架一定要站住道德高地的道理，嗓音拔高了八度，明摆着就是让里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就是要说，你家小姐既然身份尊贵，就不该在别人的家里不知进退，跟别人的男人共处一室。敢做就别怕被人嚼舌头，当婊又想立牌坊，我呸，跟谁玩假清高呢？” 君蓉蓉这一番话越说越过激。 美貌侍女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最后，已然是冷若冰霜。 反手便抽出了腰间的一把鸳鸯刺，那上面倒钩漆黑如墨，却是一把真正沾染了人血的杀器。 就在君蓉蓉即将要被刺死的之时，一只手快如闪电地伸了过来，将她推开。 随后，赵珣堆着谄媚的笑，直接给美貌侍女行了一礼。 “姑娘请息怒。她这个人脑子笨，不会说话，惹姑娘生气，我替她赔不是了，还请姑娘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她一命吧。” 若是仔细一看，便能看到赵珣的身体是紧绷的。 他也在害怕，而且随时准备跑路。 美貌侍女紧握着鸳鸯刺，眸中带着冰冷的杀意。 “她敢对我家小姐出言不逊，必须要付出代价。” “是是是，只要不伤及她的性命，姑娘怎么做都行。只有一点——” 他压低了声音，“留着她，也好为小姐办事不是？” 果然，一提到她家小姐，美貌侍女就立刻退了一步。 她略略偏了偏头，冷冷看向跌倒在地的君蓉蓉。 “那我就暂且留她一命，你们要尽快完全我家小姐的吩咐，否则，下次我连你一起罚。” 赵珣立刻点头。 本来算是高大俊朗的一个男人，现在就像是一只狗似的，对着人家摇尾乞怜。 美貌侍女转身走了进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们。 被跌傻了的君蓉蓉刚要继续叫骂，却被赵珣一个阴冷的眼神给吓住了。 “你若是想死，我可不陪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 君蓉蓉一脸委屈。 但赵珣却对她耐心尽失，直接伸手将她拖走。 君蓉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粗鲁蛮横的对待。 不禁满腹的牢骚，终于，在远离内厅之后，爆发了出来。 “赵珣你什么意思？你别忘了昨天晚上你答应了我什么！我就知道你这样的男人靠不住，见一个爱一个。” “我不管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昨天晚上你已经把婚书都已经给我写下了。” “就算是她身份高贵，我才是 你的正房夫人，她若是进门只能当个小妾。” 赵珣简直要被这头蠢猪气死了。 “你给我闭嘴吧！” 他看起来有些暴躁，瞪大的双眼之中，不知何时爬满了血丝。 当他冷厉地瞪着君蓉蓉的时候，她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害怕。 “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一位的来历。我告诉你，下一次你再敢出言不逊，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你想死不打紧，可你不能连累我。” 听听，这哪像是句人话。 君蓉蓉顿时不干了，抽噎着就数落赵珣没良心穿上裤子就不负责任。 她这一套市井泼皮身上学来的功夫，几乎要把赵珣气得吐血。 最后，她见赵珣没有半分心软，眼泪一擦也直接用上了威胁。 “你要是敢抛弃了我，我就让你你得不到你最想要的。” 赵珣紧咬着牙，不过片刻之后，他的神色就平静了下来。 虽然还没有昨晚一半的柔情脉脉，但至少，在君蓉蓉看来，他是被掐住了软肋。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别老拿这些话来要挟我。再说刚才如果不是我冒险掉了，你现在早就死了。” 君蓉蓉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终究是没把事情闹得太僵。 她在她母亲的身上也学到了三分聪明。 讳莫如深地看了看内厅的方向，转而压低了声音问道：“刚才她跟你说什么了，怎么那么神神秘秘？” 提到这个，赵珣就沉默了下来。 “总之我不让你知道是怕你有危险，对了，那方子可要到手了？” 君蓉蓉在心里撇了撇嘴，心想男人总归是靠不住的，昨晚的浓情蜜意，真是通通喂了狗。 “虽然我没要到方子，但我确定我兄长就在她那里。” “真的？你看到了？” 赵珣的态度却不像失望。 比起药方子，他似乎更加在意赵毅轩的所在。 君蓉蓉也是故意留了个心眼子，没说自己确定的愿意，是因为她看到了母亲留下的标记。 那是她早年跟着母亲，在那个小小的后宅里讨生活的时候，母亲教给她的。 世上，只有她们母女能看得懂。 “我虽然没看到，但我跟他究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绝对不会错的。” 赵珣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蓉蓉，你做事也太大意了，光是用猜的怎么行，我要的是一个确定的消息。” 君蓉蓉翻了个白眼，心想有事了叫她蓉蓉。 “除了那里，他又能去哪儿呢？之前那些下人待的地方，你不是都检查过了吗？可有他的踪迹？” 她口中下人所在的地方，就是之前为那些孕妇们集中治疗的大院。 自从上次林梦雅把一部分人转移走之后，那里更多的，是一些自理能力较差的老年人。 赵珣想到自己上次去的时候看到的场景，不由得眉心微蹙。 “那些人真的是太不识抬举了，哼，果然，人老了就该早点去死，否则就是给年轻人添负担。” 君蓉蓉的内心，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若不是当初她老娘总是不肯为她筹谋，那她又何必急慌慌地掉进赵珣这个大坑。 这俩人真是天生一对，真是缺德到一块去了。
第二千七百七十五章 意识复苏
“主子咱们的人都打听清楚了。赵府的贵客来了之后，并没有打听您用的是什么方子，反而是在急着找人。” 采茹回禀给林梦雅的话，处处都透着令人疑惑之处。 “找什么人？” “最开始要找的自然是赵府的主人，但不知为何那赵珣竟亲自去了大院一趟，又打听了几个人。” 说着，采茹将名单呈上。 林梦雅细细的看了一眼，这名单上的好几个名字她都有些耳熟。 其中，赵芸娘的丈夫赫然在列。 “这些人跟赵珣也没有什么交集，打听他们做什么？” 采茹摇了摇头，“下面的人也不知道，只听说他找的很急，大概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不对。 多年来在，浸在阴谋之中的直觉，让她感知到了这件事透出的诡异气息。 “你让下面的人上点心，这几个人千万不能叫他找到。” “是，我就去办。” “对了，还有大院里的物资，现在还能撑多久？” 采茹算了算，做了个保守的估计。 “上次他们补充的米粮跟炭火都是我亲自送的，要是没什么意外的话，估摸着还能再撑上个五六天。”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采茹走后，林梦雅看着名单不禁有些出神。 直到现在为止，赵府的那位贵客不仅没有露面，她也只知道对方来历神秘，其他信息竟一无所知。 这本来也不算什么，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君蓉蓉一样喜欢抛头露面出风头。 但就目前她所收集到的消息来看，此人并非善茬。 而且对方的目的，她也实在是毫无头绪。 她感觉到对方好像是在拿药方子当借口，所以她也跟着用药方子试探对方。 没想到，他们的目的，竟是几个赵家人。 名单上的名字已经深深地刻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看来，想要搞清楚对方的目的，得从这几个人下手了。 又过了一整日，林梦雅亲自炖了滋润嗓子的药汤跟补养身体的药膳，端到了霍家夫妻的屋门口。 “方姨，还是出来吃一口东西吧。你嗓子都哑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人还没醒，你自己先垮了。” 里面沙哑声音终于是停了下来。 疲惫不堪的方娆打开门，见到她也只能勾起一个无力的笑。 “多谢你，为我们如此费心。” 她摇了摇头，将东西都端到了屋子里。 霍叔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看似方姨这俩天都白费了功夫。 “此事急是急不来的，方姨，虽然唤醒霍叔要紧，但你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来赌。” 林梦雅看着方姨的状态，不由皱着眉头劝道。 方娆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霍叔。 纵然她的气色不是很好，但眼睛却很亮。 她似是有些兴奋地对林梦雅说道：“我感觉到了，我真的感觉到了，他马上就会醒！”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些笃定。 林梦雅不想打击方姨。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就顺手替霍叔检查了一下。 虽然身体机能正常，但意识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她知道，人在短时间内，被迫接受一次又一次失望的时候，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幻想。 也许她应该考虑一下，更换治疗方案了。 “方姨，我知道你很着急。但在这事情上，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方姨也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 她说：“你不懂，这是只有我才能感觉到的。虽然在你看来，他可能听不到。但我很清楚，他一定能感觉到。” 林梦雅的眉心的沟壑更深。 方姨的情绪不太对劲，或许，她应该把她打晕了，然后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对守在门外的采茹使了个眼色，她扶着方姨背对着门口坐在了凳子上。 “我相信若是霍叔能够醒过来的话，他一定能够找回你们之间的记忆。” 她小心安抚着方姨，顺便暗示采茹进来敲人。 方姨依旧没发现后面的状况，她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霍叔。 “他没忘，其实他一点都没忘。若是他真的忘了个干净，就不会与我苦苦纠缠那么久。” “是是是，你们这段感情刻骨铭心，霍叔必定是铭记在心的。” 她对着采茹偷偷伸出了三个手指。 意思是等到她数到一，采茹就动手。 却不想就在此时，刚才还乖乖坐下的方姨，瞬间扑到了床边。 “霍书江，我知道你没忘了我！这些年来，我们吵过多少次、打过多少次，可你总是忍着我，让着我。” “我多傻，若不是我的霍郎，谁会对我这般痴心不改？” “可你太坏了，你偏偏要藏着掖着，不肯跟我说实话。” “若是我能早一点知道你身上的蹊跷，也许，就不用再受这么多年的折磨了。” 糟了！ 林梦雅暗叫一声。 大概是方姨太过激动，又因为连着两日熬夜，以至于精神状况也不稳定。 她立刻用眼神示意采茹进来。 也顾不得其他了，救人要紧！ “夫人，得罪了！” 采茹告罪一声，手刀也用力落下。 下一刻，精神过于亢奋的方姨，就软软地倒在了霍书江的床前。 “你先把方姨带出去，记得点一些安神香，让她好好休息。” 林梦雅轻声吩咐，采茹点点头，搀着方娆离开。 却在此时，一道微弱的声音突然从床上传来。 “你，你们，放下我夫人！” 那声音虽然底气不足，很是微弱，但却带着十足的关心与愤怒。 林梦雅也是愣怔了片刻，惊讶地看向了刚刚睁眼的人。 “你醒了？” 霍书江一脸的愤怒，纵然他现在浑身酸奶，四肢无力，但他依旧努力地想要撑起身子。 “不管你们是谁，都不许伤害我夫人！” 这话，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林梦雅疑惑地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门口扶着人的采茹跟方娆。 “敢情您这是因为方姨可能有危险，所以才醒的？” 试图坐起未遂的霍书江怒瞪双眼。 “你这姑娘年纪轻轻的，为何要对我夫人下毒手？快把人放了，否则，我便要对你不客气了。” 林梦雅挑了挑眉。 行叭，您老人家不仅醒了，居然还会威胁人了。 “采茹赶紧带着方姨走，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对我不客气的。” 说完，采茹立刻扶着方姨离开了。 之留下她，跟霍书江比谁的眼睛更大更有神。 “您醒了？”她问道。 霍书江气鼓鼓瞪了她一眼。 “哦，所以您是打算把我给忘了，顺便，也把这十几年发生的事情，也都忘了？” 霍书江此时表情有些微微呆滞。 见状，林梦雅冷哼了一声，抱着手臂站在他的床边。 “您可真是长了个够用的心眼子，知道方姨会跟你算旧账，您老人家就试图用失忆来蒙混过关。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 霍书江此时后悔万分。 可没办法，这丫头就像是他的克星，每次他一有点什么行动，对方总是会直接戳中他的肺管子，叫他连假装都不能。 当下，只好说实话。 “我昨天就有些意识，不过浑浑噩噩的，什么事都记不清。” 昨天？ 看来方姨不是出现了幻觉，而是真的有反应了。 “可为什么我刚才检查的时候，发现你的意识还没有反应？” 不是她误诊的话，那就是霍叔病情的原因了。 “刚才我的确是醒着的，但我似乎是被困在了某处。刚才我听到你那侍女的话，一时激动，就突然冲了出来。” 林梦雅思考了起来。 她光是知道梦先生会强行让一个人的意识沉睡，但并不清楚俩个意识是如何并存的。 现在向来，他应该是做了一个可以囚禁霍书江本身意识的“牢房”。 重塑的意识便是“牢头”，也是解开牢房的钥匙。 霍书江在得知真相后，重塑意识便分崩离析，而本身意识也即将要被抹杀。 幸好她及时中断，这才让本身意识有了冲破牢笼的机会。 “好姑娘，这件事你可千万得给我兜着。要不然让我夫人知道了，我怕是非得被她赶出去不可！” 面对霍叔的恳求，林梦雅本来是不想理的。 奈何对方到底是她的病人，而且他们之间也怪可怜的，想坑他的机会多得很，也不在这一时。 不过，该点的她还是要点明。 “您应该比我清楚方姨的性格，现在你的一时谎言能够让她心软，可以后呢？难不成你们就靠着撒谎过日子？” 被年纪能当他闺女的小辈训斥，霍书江只觉得脸皮火辣辣的。 可对方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他夫人极为信任的晚辈。 他心想自己就豁出了吧。 跟夫人一比，脸面算个屁。 “我知道这么做不太厚道，但我也是没了法子。你不知道这十多年来，我夫人因为我受了不少的罪。我是怕她等我好了之后，就再也不可能原谅我了。” “糊涂！” 林梦雅恨不得翻个大白眼，“要是方姨真的不想理你了，那她也不会苦熬着来唤醒你。您也不想想，这十多年来方姨的心里有多煎熬。她闹着要走，也不过是想要发泄心里的委屈。她会走，您就不会追么?” “对啊！” 霍书江顿时觉得是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当下就恨不得站起身来，给这姑娘深施一礼，感念对方的点拨之情。 “行了行了，您就别白费力气了。” 林梦雅表面上看起来嫌弃，实则心里是乐开了花。 霍叔可太不了解女人了。 他让方姨白白遭了十几年的罪，方姨又岂会这么轻易饶过他？ 这漫漫追妻路可太难走了，想必能贡献给她不少的笑料。 “我再给您检查一下，不过现在您还是要好好休息，不要劳动心神。” “哎哎，好的，我都听你的。” 霍书江赶紧躺好，恨不得一时自己身上的隐疾就全都好了。 林梦雅在为他悉心检查过一遍之后，发现霍叔的意识真的活跃了起来。 这就算是完全好了？ 可当晚发生的事，却让她意识到，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