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喀涐涅洛斯
割裂！
柴安平精神一振。
“奥古斯塔斯成功了，祂最早摸索出了独立的方法，还趁机吸收了融合的意志之灵，这让祂彻底拥有了自立的能力，就算是众神也无法阻止祂凝聚至高的神格。”
“……您指的是艾欧尼亚？”
“那片土地现在确实叫这个名字。”
“嘶——”
柴安平被震惊的有点脑壳发晕，好家伙……艾欧尼亚这片土地生机旺盛的秘密也有了答案。
“我是第二个试图独立的大陆意志，但很可惜，过程中有太多的敌人，奥古斯塔斯的成功让太多的存在陷入了疯狂，没人会允许第二个奥古斯塔斯出现。”冰霜之母平淡的说道：“战争打到最后弗雷尔卓德的大地坍塌、天空崩裂，晋升的仪式失败了……洛克法便是代价。”
拉克丝这回跟着“嘶”了一声，第一回她对艾欧尼亚的事情不太了解。
但洛克法岛她就很清楚了啊……
弗雷尔卓德传说中最为苦寒的地方！
柴安平定眼看了艾希几眼，这种大佬真是随便说两句就是能让史学家当场颅内**的辛秘。
“我用自己凝聚的身躯填补了破碎的弗雷尔卓德，也因此而‘陨落’，意志崩解。”
创世说竟然也是真的……
柴安平和拉克丝相视一眼，皆有一种吃到瓜的兴奋感。
“天人掌控世界之后，想必这些历史都已经断绝了流传。”冰霜之母语气中浮现淡漠的嘲讽：“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特地告诉你这些的原因，年轻人……相信你很快就会进入星灵的视线，你要做好准备，否则也许我的现状就是你日后的下场！”
祂一句话吓了两人一跳。
拉克丝是难以置信，而柴安平则是心里的危机感瞬间涨满。
“星灵……果然有问题。”他低声道。
“当时祂们还只是卑劣的偷袭者。”喀涐涅洛斯冷笑道：“现在倒成了世人的信仰。”
拉克丝有心为德玛西亚的信仰辩解些什么，但顾忌两人的处境又憋了回去。
“我应该怎么做？”柴安平虚心的请教。
“这是我与你交易的一部分筹码。”喀涐涅洛斯轻笑道。
柴安平暗自咂嘴：“您可以先说一说诉求。”
俯身在艾希身上的冰霜之母微微颔首，看起来高贵不可侵犯。
“现如今我的影响正随着时间不断削弱，在我身体中孕育出来的孩子们既受我的恩赐、但也同样被我限制，这是祂们的宿命，也是雪原未来的灾难。”
祂郑重说道：“这片土地的规则是残缺的，但祂们反而在这里获得了莫大的权柄狂野生长，自然只会越来越扭曲。”
柴安平闻言默然，他知道喀涐涅洛斯说的不只是艾尼维亚三姐弟，而是所有在这片土地上出生的半神！
所有天生权柄的强大生灵！
“我能感觉到祂们日益增长的野心，那是掺杂了恶魔欲念的偏执，或许现如今已经有人再次注意到了我……不希望我可以重新苏醒，现在的雪原上流传着吞食我解除禁锢的流言，那来自‘石匠会’，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呵——年轻的帝国有着不切实际的美梦。”
而更为关键的是，他们散布的流言……确有其事。
只要冰霜之母彻底的死去，或者借助祂的身躯完善自身，都能让祂们突破千百年的禁锢。
弗雷尔卓德的规则不完整，可不包括“冰霜之母”！
“恶魔的欲念……”柴安平嘴里咀嚼着喀涐涅洛斯的话，间隔了无数岁月的大佬交谈起来总是会有些障碍，也会有些神神叨叨。
“我需要你帮助艾尼维亚解决这些问题，让弗雷尔卓德的秩序重新回归。”
“……这可是个大工程。”
柴安平闻言拧眉：“您清楚其中的难度，一个有关星灵的秘密可不值钱，我还能去请教其他人。”
开玩笑，一个大陆意志的复苏肯定有无数人在盯着，他可没能力到处蹦跶。
剑魔都能跟星灵打得有来有回，他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秘密而钻进这种大佬的争斗里。
“不，星灵的一切对你而言都非常值钱。”
喀涐涅洛斯笑道，柴安平忽然之间又感觉到了**的视线：“我还应该告诉你，千万不要轻易地进入一位神明的神国……哪怕神国已经破碎！
你看看你，灵魂里愤怒之力、破碎的雷霆符文融合、还有一身奇特古怪的形意之力……如今的战争星动也跟你有关系，可以说你已经是星灵最感兴趣的存在，祂们一直试图控制人类的精神聚合，可惜至今都没有成功。
你觉得当祂们看见你时会是什么反应？”
“……”
毫无疑问，进入了喀涐涅洛斯的神国之后，祂的眼睛变得更加强大，也扒出了柴安平更多的秘密。
但祂说的话也确实更加吸引了柴安平的注意，这让他的一颗心沉入谷底。
在获得第九枚定律硬币之后，他灵魂里的雷火之源强大不止数倍，几乎可以说脱胎换骨，但费德提克同样警告过他不要太“扎眼”。
相比起巨神峰，现在的他也只是蝼蚁一样的人物，又翻得起什么浪花？
接着喀涐涅洛斯转而看向拉克丝，不由流露出一丝赞赏：“美丽纯净的灵魂、瑰丽的魔法，这或许是造物主才能打造的恩赐……交易达成的话，我可以帮助她晋升半神。”
“她不需要帮助也有这份才能。”柴安平哂然一笑，握住了拉克丝的小手。
喀涐涅洛斯默然，祂以为柴安平会对这个提议非常心动。
“但你又怎么知道，我的这个提议不是你身上的宿命使然呢？”
祂转换了思路说道：“如果你抗拒，或许只会让宿命之时提早到来，而那时你已经没有了变强的机会。
你在这个时候前来雪原，真的没有……这样的目的？”
柴安平咂嘴，这老娘们这回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
雪原盘踞的这些小boss无疑是他此刻最好的练级地图，而且他还有行窃预兆这种练级利器！
“要不，咱们还是多谈点实在的吧。”
第516章 orz
原本在拉克丝眼里高端、令人窒息的会面突然就变成了一场市侩的讨价还价，这让这位德玛西亚的贵族小姐颇为不适的扭了扭屁股。
但最终结果显然对于双方来说都十分满意。
柴安平乐呵呵的恭维着喀涐涅洛斯，反正好话不用钱。
在冰霜之母提出的合作基础之上，他干脆扩大战果加入艾尼维亚的队伍，准备一同复活喀涐涅洛斯，这样的一位存在不论何时都会是优质的联盟对象。
雪中送炭的恩情可不好还！
当然喀涐涅洛斯不可能告诉他复活的具体方法，只是让他尽力协助艾尼维亚。
事实上，就连艾尼维亚也只是一步步接受指引而不知道祂的全盘计划，在这种复活的关键时刻，祂不会允许任何意外存在。
当然这样的合作对于柴安平也是好处多多，双方在世界的见证下订立了不可违逆的灵魂契约，在柴安平根据喀涐涅洛斯的指导下缔造契约时，他又隐约浮现出了诡异的痕迹，放置在他意识空间中的“行窃宿命”正轻微的晃动着，其上充盈的星辰之力不断激荡。
“契约的见证者是谁？”他问道。
“无上的尊主，星辰的缔造者！”
喀涐涅洛斯简短的告知了柴安平，但对于柴安平而言无疑已经是清晰的指明了目标。
龙王！
“最后，祝福你，格雷西·雪莱。”冰霜之母柔声道：“愿你披荆斩棘，愿你前途坦荡……”
随着真神的祝福凝实，整个破败的神国突然肉眼可见的萎败下去，就连附身在艾希身上的喀涐涅洛斯声音都虚弱了下去，这样的异状让眉心处的眼球暗自古怪，但对于柴安平的承诺却又莫名生出了更多的信心。
对柴安平的祝福耗费了预料之外的能量，谈话必须结束了。
映入柴安平眼中的景象，就仿佛喀涐涅洛斯赠予自己的光环正在急速吞吃着这破碎的神国，将无数玄奥的秘密送入自己的身体。
强大的力量不断涌入，体内的形意犹如新枝吐芽节节拔高，完美的阀门再次箍住了旺盛的雷火，两者相辅相成，让柴安平不由自主呵出一口长气。
他搀住拉克丝的手，下一瞬就重新出现在了现世雪原之中。
在两人的下方，失去意识的阿瓦罗萨战母以及惊呼的瑟庄妮正在自由落体，他赶紧探出两条炼金触角缠住两人止住落势，这些大部族的战母有关喀涐涅洛斯的复活，可不能轻易死掉。
接着柴安平将视线投向更下方，雪原上的军队已经被庞大的裂缝分成了几大部分，一片狼藉。
“宣布战争终结。”
他看向瑟庄妮，淡淡的说道：“现在我可是领了尚方宝剑，就算一击把你的军队全部碾碎也无伤大雅。”
瑟庄妮：……
有这么威胁人的？
这时在柴安平魔力灌输下的艾希也悠悠醒转过来。
“我……嗯？这是在哪？！”
她感觉自己在温暖的怀抱中一觉睡醒，却已经到了这样的高空之上！
她不是正在经历一场诺克萨斯杀手的刺杀吗？
“早上好啊，艾希战母。”柴安平咧嘴笑道。
这位年轻有为的战母显然还没走出被喀涐涅洛斯占据身体的负面影响，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晕乎乎的样子，脸上还带着些许痛苦的表情。
毕竟任谁容纳过大的东西之后都会被动拓宽。
艾希：“……”
这是谁？
“看来这位阿瓦罗萨的‘女王’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瑟庄妮嘲讽道。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柴安平闻言勒了勒瑟庄妮身上的触角，让她把剩下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简短的跟两位战母介绍清楚情况，柴安平拿丽桑卓出来举了反例，言明了两大部族拒绝合作的下场，结果这场在高空上的谈判过程顺利的超乎寻常，因为艾希体内还残留着喀涐涅洛斯留下的感知力，因此她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存在。
两大部族打成这样的惨烈战场想要立刻终止无疑非常困难，但那也只是对于凡人而言，在这片普遍信仰神明的土地上，止戈比柴安平想象的还要容易。
要是德玛西亚的话，他们还要考虑“荣誉”之类的东西，有时候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往战壕后面后退一步。
说归说，但即使是两人想要结束战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柴安平不想在凡人的事情上继续拖沓，便分化出了一部分愤怒之力帮助她们收拢部队。
将两位雪原上叱咤风云的放回陆地，拉克丝跟着他一起接受战场上数万人诡异的视线注视。
很快这些桀骜的雪原战士就谦卑的跪倒，低下头颅。
“上神！”
混杂在队伍中的巫师和法师尤为虔诚，就连冰裔们也能隐约感觉到附加在柴安平身上的那股气息。
那是犹如母亲一样亲切而神圣的宏伟存在，高空之上好像有蓝白色的能量形成光柱随之缓缓落下，将柴安平罩住。
柴安平视线扫过，就连瑟庄妮和艾希都不得不低眉顺眼。
啧……
他心里暗自感慨了一阵，悄悄捏了捏拉克丝的手心，便由着两位战母收拢部下。
“格雷西，这可真是……难以想象的场景呢。”
拉克丝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身为冕卫家族的贵族小姐，她很清楚这背后有着怎样的政治意义。
当然，或许是因为刚刚见过了喀涐涅洛斯的原因，她感觉现在自己心里的承受能力已经大大提升了。
她是喀涐涅洛斯和柴安平交易的唯一见证人，能够以凡人之躯见证这样的场景已经是无上的殊荣，这让她的眼界已经逐渐跳脱出一个国家。
跟着柴安平一趟北原之行，她感受最深的便是伴侣快速攀升的地位。
她也必须进步了！
“冰霜之母给的机会，我一定会把握住！”
少女眼神坚毅。
“接下来……”
柴安平将视线投向场外有些惊疑不定的奥恩，看起来这位古神同样是守序一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已经从地窟中走了出来。
“走吧，咱们去跟这位古老的锻造之神打个招呼。”
柴安平咧嘴一笑，想起拉克丝还欠缺的法杖。
拉克丝闻言下意识看了眼天空，原本稀疏的云朵因为奥恩和沃利贝尔的战斗早已被蒸发无形，此时正面天空澄净而深幽，似乎隐约都能看得见宇外的星辰。
奥恩伫立在远离战场的位置，身前雪地有着一道深刻清晰的凹陷，祂的神情有些惊疑不定，圆滚的双眼死死盯着柴安平逐渐靠近的身影。
毋庸置疑，这是愤怒的人形体，这种纯正的气息跟祂的记忆别无二致。
可是母亲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一个存在合作？
在柴安平的身上祂同样感受到了浓郁的“冰霜之母”的气息，那是堪比艾尼维亚的恩眷，在这样的光环支持下柴安平几乎可以压制弗雷尔卓德所有古神的权柄！
走到近前，柴安平发现奥恩的身材极为魁梧，站在地面上足有三四米高，看起来就像敦实的小山包。
而这其实还是奥恩缩小了体型的原因，祂和沃利贝尔要是释放出完整的躯体足有山岳大小。
祂们抛开拥有的权柄不提，本身就是成长起来的古神子嗣，所以拥有着凡人望尘莫及的体魄。
“感谢你对凡人的庇护，奥恩！”柴安平面带微笑道。
“愤怒的继承者，你果然还保留着凡人的灵智……很高兴认识你，庇护凡人是我的职责。”奥恩伸出自己宽大的手和柴安平握了握：“当然，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你好。”
正偷偷打量奥恩的拉克丝闻言俏脸一红，赶紧从柴安平身后走出来见礼。
“听您这么说，似乎已经听说过我的存在？”柴安平饶有兴趣的问道。
“艾尼维亚。”
奥恩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祂只想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祂有些急不可耐的俯身：“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刚刚见到了……我的‘母亲’对吗？祂还活着？！”
柴安平眼缝一眯，虽说奥恩和沃利贝尔实打实打了一架，而且言语之间看起来好像跟艾尼维亚是一伙的，但他可没有这么容易放松警惕。
游戏的背景故事可不是一层不变的，这奥恩看起来浓眉大眼像个老实人，但千百年过来可未必还能保持本心！
尤其是在成神的诱惑下！
只能说，奥恩询问的问题符合祂的身份，但却绝对不适合开口。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艾尼维亚。”柴安平打了个马虎眼：“毕竟祂才是你们三姐弟里的‘眼睛’。”
奥恩闻言有些无奈，要是艾尼维亚远愿意原原本本的告诉祂才是见鬼了。
原本祂对于冰霜之母的复活一直是任由发展、漠不关心，因为祂始终坚信冰霜之母终有一天会重返弗雷尔卓德，但是当契机亲眼出现在祂面前，祂又觉得是自己需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活过了悠长岁月的奥恩很快就明白了柴安平的顾虑，呐呐无言最后只得放弃了探寻，转而说起了此行原本的目的。
“你是想要一缕怒火之力才从地窟中离开？”
柴安平听完了奥恩的讲述倒是提起了兴趣。
“不错，这是极为稀有的火焰，我想要将其融入到我的熔炉中进一步提升火焰的威力。”
柴安平不由沉吟了起来，分出一缕本源对自己肯定是有影响的，但再次夺取大量愤怒之力后，这种分离对他来说造成的影响并不大，乘兴形意可以很好地掌控分离过程。
而且……他正好想找奥恩订个装备。
“可以。”他颔首：“相应的，我希望可以向你定制一件装备。”
“这是我的本职！”
奥恩嗡嗡大笑道：“那么交易达成！”
祂可没想过这一代的愤怒继承者会这么好说话……
只要一件装备，多好的人呐！
祂心里已经暗自决定一定要使出自己全部的本事来打造一件旷世神兵！
“不知你要的是什么装备？”
凭借奥恩的锻造技艺，无论柴安平提出什么刁钻的要求，祂基本都能满足，哪怕是那些神话中强大的“神器”，祂也能够轻易锻造——毕竟那可能本来就是祂的东西。
奥恩可以打造出游戏商店中的终极装备，除去某些自然诞生的神奇造物，实际上很多东西背后都有祂的身影。
柴安平拉住拉克丝的手温声笑道：“我想要打造一柄适合她使用的魔杖！”
“什么？！”
拉克丝闻言一惊，扑闪的双眼立刻看向柴安平的眼睛。
柴安平朝她眨了眨眼，一副有没有惊喜到你的表情。
“这位……小姐？”
奥恩不由正经的打量起拉克丝，祂的双目中泛起赤红的光芒，很快祂的神情就转而变得惊讶：“真是令人惊讶的天赋……”
拉克丝被祂一句话说得有些懵，不过柴安平能够理解奥恩的震撼，虽说拉克丝现在还没有崛起，但作为人类中有数的天赋法师，她未来可能对标的可是辛德拉之流！
“装备如何设计，你才是专业，我们也不多过问，不过……拉克丝对于外形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奥恩。”
拉克丝压下心里的兴奋，羞赧道：“我可以提意见吗？”
“当然可以！”
奥恩哈哈大笑：“对于魔杖的设计我已经有灵感，正好我的库存里还有不少光系的矿石，足以打造出一柄顶级的魔杖了！”
这意思是连材料都不用柴安平他们出了。
三人正想深入交谈，但很快，柴安平和奥恩便同时将视线投向西北方的高空。
一声凡人无法听见的清越高鸣从云巅穿透而下，艾尼维亚如一道利箭般从天外返回，冰霜本源化作细碎的冰晶在祂身后拖出长长一条蓝色光带。
“艾尼维亚？”
柴安平正惊讶于冰鸟这毫不掩饰的出场，但很快艾尼维亚就宣布了祂如此高调的答案——
祂犹如一颗寒冰陨石砸下，周身还缠绕着来不及消散的星辉，这些银灰色的绮丽力量化作回旋的长条环绕在冰鸟身侧。
“轰！”
一座雄伟的雪峰直接被砸踏，激荡的冰川碎成粉末爆炸开来，冰霜之力四溢。
从远处看去，就犹如蓝色的火山喷发，冰蓝色的岩浆带着苍白色的烟雾冲天而起，继而铺天盖地席卷开去。
毁天灭地的一幕无人得见，但却引来了无数隐匿的目光。
“艾尼维亚！”
一声愤怒的咆哮陡然从爆炸中心响起。
“原来是荒牛神那家伙……”
观望的人中有人发出冷笑，这家伙就是凛冬之爪和阿瓦罗萨死战的幕后元凶之一，不过他们都想不到艾尼维亚的清算会来的这么快！
荒牛神即使在雪原上也有着不俗的地位，供奉祂图腾的部落遍布弗雷尔卓德，是相当主流的原始信仰之一。
因为长牦牛是弗雷尔卓德人的主要肉食之一，凡人便认为这是荒牛神的馈赠，而且也有许多耐寒的牛种是良好的驮运工具。
这尊古老的神灵结交了许多后来诞生的兽灵，是一个神灵组织的主要头领之一，平时就连沃利贝尔都不愿意得罪。
但这一次艾尼维亚却是如此决绝的发起了攻击！
更加剧烈的爆炸从雪暴中心炸开，神力犹如实质化作冰晶四射开来，发生战斗的雪原立刻温度暴降，空气中蔓延出肉眼可见的青紫色寒霜，犹如空间都被冻结。
而在此时，艾尼维亚阵营中的半神也同时发动——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反攻！
获得了喀涐涅洛斯一颗眼睛的艾尼维亚已经有了反抗的底气！
凡人的战争刚刚落幕，一场轰轰烈烈的神战又悍然开启。
“不好，我得去帮帮艾尼维亚。”
奥恩脸色骤变，虽然艾尼维亚的气息异常强盛，但祂一出现肯定会引来沃利贝尔的注意，一旦自己这个兄弟选择参战，那艾尼维亚将再度陷入危险！
祂脚下一踏，整个人便凌空飞起。
“我们不去帮忙吗？”
已经知道内情的拉克丝看着这一幕问道。
“再看看……”
柴安平眼缝微眯，他想看看奥恩到底能不能信任。
他将自己的感知通过炼金魔力共享一部分给拉克丝，让她也可以察觉到部分战斗的细节。
奥恩的担忧果然成真，刚刚才在凡人战场退场的沃利贝尔裹挟着凶暴的雷电悍然加入战斗，激昂的咆哮声和能量爆裂声响彻云霄。
但更令人震惊的是——艾尼维亚以一敌二竟然没有落入下风！
这样的局势也让观战的一众吃瓜群众大跌眼境，要知道艾尼维亚上一次轮回就是被沃利贝尔送进去的。
“沃利贝尔，住手！”
奥恩身后浮现千米高的红色虚影，随着祂头顶羊角光芒大绽，那顶天立地的虚影便被他如同打铁般“咣”一声朝着沃利贝尔冲去。
“轰隆隆！”
红色的火光瞬间突破了寒霜的封锁，将其映红。
炙热的熔炼之炎翻涌着如同倾泻而下的瀑流，庞大的虚影和那道雷霆圆日撞在一起发出令一切声音归于沉寂的巨响，火焰和雷霆都是迥异于冰霜的力量，但他们两兄弟能继承这样的力量本就代表着非同寻常。
整片雪域一下子便如同跌至地狱，拉克丝在这样的伟力面前不由花容失色。
“不要怕，以后说不定你也能做到这个地步。”
柴安平握住她的手，温声笑了笑。
“我……？！”
拉克丝眼睛滴溜溜转着，心里压根没想过自己以后也能有这样的实力。
但内心深处却和魔力共鸣着，透出一股她也不明白的意味……
“我也是时候去干活了，你要跟我过去还是留在这里帮忙处理事务？”
“你要去插手？”拉克丝一把反手抓住柴安平的手掌。
好家伙，那种场合是人能插手的？
“总不能光享受好处不办事吧。”柴安平笑了笑：“这也是跟冰霜之母交易的一部分。”
拉克丝脸色阴晴不定，她跟去的话肯定是累赘，这种高层次的战斗想必柴安平也无法应对自如，到时候要是分心照顾她而导致局势恶化……
半晌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我留在这里，但你要是参与其中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
分出一缕冰霜之母的馈赠到拉克丝的身上，柴安平将她送到艾希的面前：“艾希战母，我有事现在必须先行离开，这位拉克珊娜·冕卫小姐将全权代表我的意志。”
艾希闻言恭敬的欠身，头上沉寂的王冠看起来都差点掉下来：“谨遵上神意志！”
柴安平颔首，这也会是拉克丝的一次锻炼机会，即使是德玛西亚的王室也很难有机会获得跟弗雷尔卓德的大部族战母这样交谈、交锋的机会，这会成为她以后珍贵的政治履历。
他运起形意，脚下一跺直接飞入高空。
虽然得到了许多权柄，但没有试验过，他对这份力量仍然非常陌生。
奥恩可以轻易地跨越大片区域，借助权柄的力量直接抵达战斗发生的地方，他暂时还做不到这地步，所以只能先借助形意和愤怒之力飞行。
“先习惯一下……”
飞行途中，柴安平的身影不断在高空中闪烁，还不时借助霜雪刷新乘兴形意的飞行cd。
“好像有点明白了，这些权柄不像是自身的东西，反而像是借势……要是出了弗雷尔卓德这片雪原指不定效果会跌成什么样。”柴安平摸着下巴，有点明白为什么符文大陆这些地方有这么鲜明的地域性了。
在自家地盘是老大哥，去了别人的主场却大概率装不了过江龙！
“不过这玩意倒真是赖皮！”
这种触及规则的力量比起他的形意和愤怒之力丝毫不弱，也可能是喀涐涅洛斯给予了他相当大的权限。
等到彻底熟悉这份力量之后，他一个瞬身潜入纯白的冰晶通道中，紧接着下一个瞬间就踏入了战场。
“哒！”
他一脚踩在坚硬的冻土，迎面一颗雷火交杂的光波横扫而来。
他的出现瞬间引来了许多存在的注意——
大家都是权限狗，现在貌似有个最高权限的账号突然冒了出来，这着实让他们震惊不已。
最高权限竟不是我！
这种权限大小的差距是很容易判断的，从柴安平出场时的能量波动以及他身上那股浓到难以直视的恩眷，都能看得出来这外乡人简直比艾尼维亚还要受宠。
凭啥啊？！
柴安平眼神平静看着面前扩大的光波，手中骤然浮现一把黑刀。
体内的几束力量瞬间凝聚一体，一刀斩出，原本高空中悬浮着无法落下的冰雾立刻被剖开一道恐怖的真空地带。
那奥恩和沃利贝尔制造的战斗余波更是早已轰然破碎。
“嘶——”
这一幕令无数窥探者倒吸一口凉气。
柴安平感受着这些潜在的剥削对象，内心的激动之情远远超过表面的平静，他收起刀势嘴角勾起一抹笑：
“来打架！”
第517章 激战牛牛
形意裹挟着炼金魔力飞速向外扩散，不同于遥远的感知，整片战争的所有细节此时纤毫毕现展现在他脑海中。
艾尼维亚、荒牛神、奥恩和沃利贝尔开辟出了两个战场，狂暴的力量肆意宣泄又泾渭分明，此时他则成了第五股搅局的势力。
在那骇人的刀气中，沃利贝尔猛地感觉到雷霆符文的气息，祂立刻投来目光。
“嗯？！”
这不是刚才的那个愤怒吗？！
想到自己也只是拥有一小部分的碎片，祂压下心里的怪异感，因为面前的奥恩摆明了一副不让祂伤害艾尼维亚的模样，就连祂那套珍藏的盾牌基阵都掏了出来。
柴安平对权柄的掌控还不全面，没法跟这些浸淫千万年的老妖怪相提并论，沉睡在灵魂中的愤怒之炎和雷霆符文苏醒覆盖他的额全身。
与弗雷尔卓德神系迥异的力量在这片原野上绽放出耀眼的神光。
越发繁复神异的纹络铺满柴安平的身体，黑炎长刀都感受到柴安平掌心传来的炙热，清越而激昂的刀鸣响彻。
“还是用自己的东西稳妥……”
柴安平心念一动，意识空间里的【行窃宿命】也被他取出戴在手上，已经有九枚硬币构筑的行窃法纹威力早已非同凡响，想来强行窃取剥夺这些弗雷尔卓德古神的力量也不会有什么反噬……
他一戴上手套，场上几位古神都突然冒出一股危机感。
就连奥恩都不由多打量了几眼柴安平手上那双辉光闪烁的神异手套。
——拿星辉来打造一双手套，这种技术和构想真是天才！
“吼！”
只有出离愤怒的荒牛神仍然在大开大合攻击，发出浩荡的声势和艾尼维亚对轰着。
沃利贝尔的心思深沉，有了搅局者之后反而收手了不少。
柴安平判断清楚局势，将目光率先投向远方的荒牛神。
这是一尊体型庞大的神灵，祂的身体魁梧健壮，看起来足有十几米高，浑身黝黑，身上浓密的红色毛发被束成一条条粗大的胡络。
它人立在半空中，脖子上顶着一颗丑陋狰狞的牛首，暗红色的牛角笔直冲天，浑身都在散发着浓郁的血气。
“跟阿利斯塔有不小的区别！”
阿利斯塔严格来说只是一支亚人种族的勇士，跟弗雷尔卓德这些天生权柄的古老兽灵仍有着不小的差距。
不过这不是重点，柴安平收起思绪，脚下一跺，整个人直接化作一道飞虹朝着荒牛神和艾尼维亚的战场冲去。
沃利贝尔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很显然——这是艾尼维亚的帮手！
柴安平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乘兴形意就是他念头越通达、知行合一就越强！
而且他的力量来自多个方面，这个极为灵活的形意可以完美的统辖各方圆润如一。
“放肆，外乡人！”
他的到来引来了荒牛神的盛怒，祂猩红的双眸看来，遍布利齿的大嘴咆哮：“跪下！”
“轰隆！”
祂的大脚猛地朝地面一跺，大地瞬间裂开无数深邃的裂缝，漆黑的能量随之向外迅速蔓延。
“嗯？”
柴安平感觉全身蓦地一沉。
“这是类似重力操控的能力？”
全身各处都在承受着庞大的压力，要不是有炼金魔力在体内支撑，他的身躯还真不好应对这种无视敌我的大范围aoe。
飞速适应这股压力之后，柴安平咧了咧嘴，速度不降反升！
他脚下的冰川被他一踩顿时块块破碎，还朝着后方喷射而去，可见他每一脚使出的力道有多大。
“轰！”
“轰！”
“轰！”
坑坑洼洼的冰面上连续爆出十几朵造型绮丽的冰花之后，柴安平冷峻的脸已经出现在了荒牛神的面前。
荒牛神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祂正要操控最为拿手的冰霜之力，却立刻被艾尼维亚干扰，这让祂越发狂怒。
“死！”
于是祂操起手中那沉重的石斧狠狠朝着柴安平劈砍而来。
石斧上铭刻着黑红色的弗雷尔卓德古语，挥动之时如有腥风血雨扑面而来——这是一柄饱饮鲜血的战兵！
荒牛神从远古活到了现在，早已是身经百战，即使有艾尼维亚在干扰，祂也丝毫不虚任何外来者！
“谁跪下？”
柴安平冷哼一声，双手持刀，雷火之力陡然从他手中迸发将整把黑炎刀染成红白的颜色，紧接着在形意的带动下，刀刃带着无比玄妙的轨迹朝着巨斧迎击而去。
“轰！”
刀斧交击，磅礴伟力瞬间爆开。
附着在刀刃上的雷火被柴安平控制着顺势卷向荒牛神，霸道的火焰将那些附着的阴冷诅咒的血雨燃尽，最终在荒牛神挥手布下的冰盾前停下。
“愤怒……？！”
祂有些惊疑不定。
愤怒这种情绪力量怎么可能有雷电的表征？
更何况这人身上还有那么多斑驳的复杂力量！
对上柴安平神光内蕴的双眼，荒牛神内心咯噔一声，千万年的漫长生命让祂直觉自己遇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存在……
沉重如山岳的石斧被荡开，那如同牙签般的细刃上分明带着祂无法理解的技巧。
“谁跪下？！”
柴安平收刀，再劈！
口中怒吼如同雷霆炸响。
愤怒的威严如何能遭到挑衅？！
在获得更多愤怒本源之后，他越发能体会这股力量的本质了。
——那饱含人类强欲的原罪！
“铛！”
荒牛神再挡，整个人猛地被从高空中砸落。
艾尼维亚惊叹于柴安平霸道之余，面对这样难得的机会同样没有任何迟疑，祂扇动翅膀，平坦的雪原便猛地隆起，尖锐的冰川如同利剑般刺向天空。
柴安平立刻止步，他眯起眼缝，面前升起的冰川显然有着非凡的权柄应用技巧——被笼罩其中的人将会遭受到无形的压制！
荒牛神怒吼连连，但却也无法躲过尖锐冰川的撞击。
祂一声惨叫，整个后背被撞得凹陷下去，口中喷出灼热的血。
“艾尼维亚！！！”
没有忍耐第二波攻击，荒牛神手中石斧重重砸下，深蓝色的冰川便犹如豆腐般碎裂开来，效果不再。
柴安平见势直接欺身压上，无形之中就和艾尼维亚完成了一波完美的配合。
破空步闪身躲过荒牛神的斧头，柴安平纵身跃起，黑炎长刀毫不犹豫劈在祂肌肉虬起的胸口上。
“嗤嗤嗤——”
令他无比意外的是，自己这一刀竟然只能艰难劈开黝黑的牛皮，只在荒牛神的胸口上留下了浅浅的白痕。
好家伙！
倒是自己的力道让祂连连后退，这也侧面展露了这家伙究竟拥有着怎样的防御力。
“不愧是万年活下来的老王八，皮也太厚实了！”
艾尼维亚等“神”闻言满头黑线，柴安平这句话是直接骂了在场所有人。
而且这岂不是说艾尼维亚控制的冰川攻击力也恐怖得惊人？
柴安平想到刚刚的一幕，那是连荒牛神都无法抵抗的攻击，这要是给他来一下岂不是直接可以埋了？
艾尼维亚这家伙还挺深藏不露啊？
身上带着另一枚冰霜之母眼球的冰鸟不知道柴安平的想法，要不是借助这颗眼球，祂也无法做到轻易击伤荒牛神。
柴安平不作他想，牛这一种族的防御高可能是什么种族天赋，想想阿利斯塔开启三级大招75%的恶心程度，面前的荒牛神看起来似乎就很好接受了。
再者，能破防就行！
柴安平跃跃欲试，这不就是自己现阶段最好的沙袋吗？
根本不用担心打坏了！
说实在的，柴安平一路行来有许多刀艺上的想法，而且收获第九枚定律硬币之后更是实力暴涨，否则他也没有肆意插手弗雷尔卓德神系的实力。
“蝼蚁一样，也妄图挑战神明！”
反而是荒牛神看见这一幕笑了，祂鼻孔里吐出两道白气，面目狰狞，祂的体魄即使是在弗雷尔卓德也是天花板级别的强大。
“皮糙肉厚有什么好得意的……”
柴安平暗自嘀咕，想起当初千辛万苦才剖开蒙多心脏的经历，要不是可以当沙袋，这些糟心玩意可真是想能多远就躲多远。
想归想，他反手用刀柄磕开砸来的巨斧，力量越发凝聚的长刀又一次劈在荒牛神的身上。
很显然，这尊古老的神灵即使活过了漫长的岁月，而且还有着强大体魄，但却并没有太出彩的技艺可言。
或许这也是兽灵的局限之一？
柴安平见识过弗雷尔卓德战士的技艺，可以说泰达米尔和奥拉夫都有着相当不俗的武艺。
按照常理，这些凌驾凡人之上的古神更不可能如此不堪。
“看来兽灵跟正经的半神又有不同，起码这身体魄看起来就不像是半神该有的……”
这一刀要多出了起码三成力，一下就砍得荒牛神皮开肉绽。
“你在挠痒吗？！”
荒牛神毫不在意，狞笑两声直接扑过来想要将柴安平环抱直接挤死。
祂的这一套动作快到了极致，几乎如同瞬移，柴安平只感觉眼前一花，整个视野便全部被荒牛神占据，古怪的腥味扑鼻而来。
这一瞬间柴安平心里的危机感猛地飙到最高。
环抱的动作带着某种诡异的压制，渗人的诅咒无孔不入想要控制住他的身体，柴安平脸色微变，紧接着体内能量喷涌，整个人化作一颗高度浓缩的炙热火球，暴烈的愤怒之炎瞬间跟荒牛神附带的诡异力量碰撞在一起，爆鸣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两种迥异的能量在空中不断碰撞湮灭，破灭之后荡出紫色的光。
“呃——”
强烈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传来，柴安平全身筋骨一阵扭曲，他知道这是荒牛神已经抱住了火焰的外围。
“吼！”
愤怒之炎烧得祂发出阵阵低吼，但却仍然强行试图掐灭这团火焰。
“不好……”
艾尼维亚见状立刻翅膀一振，极度寒冰四面八方朝着荒牛神冻结而去，而在两人的下方，又有一面冰川破土而出，试图打断荒牛神的攻势。
“轰隆隆——”
然而柴安平没有等待艾尼维亚的救援，在这一刻他突兀的陷入了“混乱”的状态，原本温顺的雷霆符文和愤怒之力在这一刻向他传来如同魔力低语般的精神污染。
其本质，是两股力量追溯源头的内核！
一者是人类的精神集合，一者是世界规则凝聚的瑰宝。
污染只是附带，而连无畏之心都无法阻挡的冲击是铺天盖地的“知识”！
随着尖锐刺耳的轰鸣声，附着在柴安平体表的神纹不断向着外侧的火球蔓延，紧接着火焰便逐渐有了“纹理”，每一缕火苗还有夹杂在其中的雷电都仿佛有了生命，或者说逻辑。
他正在将神纹刻印进自己的招式里！
原本应该付出漫长岁月去体悟的知识在这一刻如同免费一般灌进柴安平的脑海中。
“这应该是愤怒‘意识体’原本复苏时应该经历的过程！”
柴安平心中生出一丝明悟，这份珍贵的体验让他对于力量的掌控瞬间暴涨。
他看向自己攥紧的双拳，上面正戴着严丝合缝如同与自己手掌一体的【行窃宿命】，原本耀眼的星辉此时被压制的只剩下黯淡的光点。
压迫力正在不断变强，哪怕荒牛神已经被火烧得皮开肉绽，但祂有着把控胜机的坚决！
柴安平猛地抬头，似乎隔着重重火焰和荒牛神产生了对视。
“再让你尝一刀！”
依托着黑炎长刀，他右手上的手套犹如融化一般分出大量星辉覆盖其上，紧接着那些刻印上了繁复神纹的火焰再度覆盖，最终形成一把三层的火焰巨刃。
下一瞬，柴安平左手猛地一攥，包裹着他周身的火球瞬间一空。
汹涌的火焰被他不顾一切往外排斥，却又被荒牛神环抱的神秘立场阻挡，最终形成一个中空的火球，表面扭曲而诡异，而他就凌立在最中央。
神情肃穆，右手拖刀。
“锵——”
刀鸣如龙，一道火红刀光自下而上撩起。
火球表面的诡异平衡被瞬间斩碎，爆炸开来的火焰四散纷飞。
下一刻，在艾尼维亚难以置信的眼神中——
荒牛神的一条手臂缓缓跌落！
第518章 斩杀荒牛神
沉重而粗壮的手臂跌落，神血泼洒而下，硕大的石斧跌落在隆起的冰川上，横亘的山脉轰然垮塌。
如水银泄地的星辉霎时间涌入荒牛神的伤口，【行窃宿命】强行发动！
手背上的行窃预兆阵图亮起各色光芒，九枚定律硬币共同铸就的稳定体系此时强硬的盖过荒牛神的反抗，祂也如同塞拉斯一样恍惚之间似乎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牢牢攥住。
“嗬——”
祂目视着前方虚无的空间，陷入震惊与恍惚之中。
“叮——【行窃预兆（改良）】触发成功，获得荒牛神赫鲁夫图克的牛角*1！”
【赫鲁夫图克的牛角】：古老神灵的右侧牛角，承载着其图腾本源，拥有赫鲁夫图克的一部分本源之力，持有牛角可以掌控一部分荒牛神信仰……
评价：神级（上万年的牛角，完美的炼金素材）
价值：高
窃取成功！
柴安平精神猛地一振，他的设想果然没有错，凭借愤怒之炎破开荒牛神的防御，再利用行窃宿命强制触发行窃预兆的效果，两者相结合可以压制反噬效果，帮助行窃宿命更轻易的窃取成功！
就如现在！
原本坚硬无比的牛角就突兀的出现在了自己的储物空间中！
夺取祂的一根牛角比斩断祂一条胳膊伤害要来得高得多。
终于摆脱了无形恐惧的荒牛神骤然一声惨叫，祂没有伸手捂住自己的手臂，反而试图确认自己的牛角是否还在，祂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一部分力量本源会突兀的消失。
被强行撕去一部分力量让祂全身都陷入了混乱之中，腥臭的血雾不断从祂身体里炸出。
柴安平收刀后退，双目炯炯有神紧盯着赫鲁夫图克的变化。
同时也把主意打向了祂的另一根牛角。
这可是好东西啊……
绝对是堪比阿刻戎指骨的好宝贝。
行窃宿命现如今增加到了九次使用机会，用过了三次之后现在还剩下六次。
他飞身用炼金触角捞起荒牛神掉落的手臂，同样将其收进储物空间中，手臂上失控的狂暴力量顿时消弭无形，赫鲁夫图克对其的牵引也顿时失败。
“什……？！”
这样的异状让赫鲁夫图克摆脱了混乱，一部分躯体彻底消失在现实世界中是他也无法忍受的重伤。
“呃——”
祂双目充血，诡异的黑气如蛇般在祂周身缠绕，右臂上的缺口长出了粘稠的黑色瓣膜。
柴安平注意到祂胸口上的两道伤口正在快速愈合，厚实的牛皮像拉链一样聚拢，要是那条手臂被顺利牵引回去一定也会丝毫没有缝隙的痊愈吧？
柴安平眯起眼缝，察觉到了空气中不断被赫鲁夫图克吸收的冰霜能量。
这些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涌来的能量……自己似乎可以禁绝？
他抬起左手，五指轻轻摊开，在神明也难以察觉的高空，贯通柴安平身体的蓝色光柱似乎猛地扩张，喀涐涅洛斯赠予的赐福毫无保留的运转起来。
“轰隆隆——”
整片雪原久违的发出隆隆的震响，冰层相互挤压发出尖锐的轰鸣，就像是怪物绝望的哀鸣。
在这片古老的大陆上，这股气息已经有很久没有降临。
而在此刻，这股浓厚的主宰者意外悄然出现在柴安平的指尖，于是他的手掌从手指向内不断变得晶莹剔透，美轮美奂犹如最完美的冰雕，肉眼可见的冰霜能量被他冻结。
“咔嚓……咔嚓……”
空气似乎都被冻裂了，整片雪原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禁！”
柴安平一声疾呼，冻结的白色轨迹被他一把攥住，这些从高空中显现的能量一直链接向了荒牛神。
在祂难以置信的双眼中，这些温驯的能量瞬间暴乱，白色的轨迹被柴安平一抓刹那间幻化成长满利刺的锁链将祂层层封锁。
尖刺顺着祂吸收能量的通道刺入身体，将祂刚刚愈合的身体再次重创。
荒牛神脸色骤变——这些冰霜能量甚至试图影响祂体内的能量！
“如此的污染性……”
祂当机立断用血肉隔开所有的接触，代价是那些狰狞蠕动的锁链上都沾满了祂摒弃的血肉。
但祂也并非什么良善之辈，这些逐渐被冻结的血肉上附带着深邃的诅咒，迥异于弗雷尔卓德神系的力量无视了冰霜锁链直接朝着控制者侵袭而去。
黑色闪电一样的诅咒眨眼间来到柴安平的面前，而对于这些令人骨髓发寒的恐怖诅咒，柴安平仅仅是再次松开了手。
“嗡——”
结成锁链的白色冰霜眨眼间碎成无数飘荡在空中的细碎粉末，恐怖的寒冬巨兽被他松开了枷锁。
“嗤！”
狰狞的诅咒被粉末覆盖，刹那间就变成了凝滞的黑色雕塑，紧接着被同化成粉末消散。
这是连诅咒都能冻结的原初之冰！
赫鲁夫图克眼睛瞪圆，根本顾不上身体的残缺，心里的危机感已经强迫祂做出反应。
祂仅剩的一根牛角释放出猩红光芒，庞大的光柱和漫天的冰雾碰撞在一起，两者都在无声的消融，污秽的残渣朝着碎裂的冰川跌落，将裂缝填满之后就变成了一条无法冻结的浅浅河流。
荒牛神的状态越发糟糕了。
当柴安平开始用权柄反制祂之后，祂所拥有的诅咒就很难再伤害到他，反而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去止损。
败势已显！
看着这一幕艾尼维亚停下了扇动的翅膀，冷冽的眼眸看着荒牛神，准备为这个野心家送上最后一程。
更远处，奥恩和沃利贝尔的战斗也已经停下。
奥恩的周身悬浮着几块散发钢铁白光的盾牌，而沃利贝尔则化为雷电出现在了天空云层中，祂一脚踩在自己早早准备的后路上，随时准备着传送离开。
祂还没有愚蠢到以一敌三的地步……而且，很明显艾尼维亚的身上发生了某些祂不清楚的变化！
战略性撤退，不寒碜——正好让荒牛神那家伙替自己试试艾尼维亚新帮手的实力。
不过短短时间看下来，这位雷霆领主的心里越发凄凉，这外乡人很明显是个狠角色！
就连荒牛神强横的体魄都无法挨过他的斩击，很明显已经是半神巅峰层次的攻击，荒牛神又大意想借着体魄强行压制他，输得不冤。
“该走了……”
最后看着柴安平烈火长刀穿过重重猩红光柱，祂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
最后那一刀的风情即使在祂漫长的生命中也很难见到。
现在的凡人……
祂化作一团雷电瞬间消失，就连气息也直接隐匿无踪，可见祂内心对柴安平的忌惮程度。
沃利贝尔的判断没有错，在艾尼维亚选择收手观战的时候，战斗的结局就已经注定，最后一击柴安平汇聚了自己所能掌控的所有雪域权柄，荒牛神借用上万年信仰凝聚而成的强大光柱在刀光面前犹如纸片般轰然破碎。
荒牛神听到寒风在怒号，恍惚之间祂似乎又想起了千万年前，自己诞生伊始面临的那场暴风雪。
那时祂脆弱而又无知，在那天地之威面前显得是如此无助。
一如此时。
“锵——”
刀鸣在烈火汹涌的声音中仍是如此清晰，紧接着耀眼的刀光破开自己的防御，火焰卷噬而来。
祂最后听见的两个字是这个外来人说的话，那是陌生的大陆语：
“……无双。”
两道刀光同时出现在祂的身前和身后，划出半圆刀弧的两把长刀诡异的破开空间。
这一幕比起柴安平能够行使雪域权柄还要令人震撼，因为这代表着真正的神明也难以轻易触及的领域——技艺的巅峰！
艾尼维亚在这千分之一毫秒的时间里开始反思起自己跟柴安平接触的态度有没有什么问题。
奥恩则气急败坏的想着柴安平手里的武器为什么不是自己的杰作？
至于荒牛神？
祂没有什么感想，两把，或者应该说同一把长刀一前一后切进祂的脖颈，最后在中心处诡异的碰撞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祂存在了千万年的悠久意识便随着涌入脑袋的愤怒之炎一同烟消云散。
一颗硕大的牛首冲天而起，但没有鲜血喷洒，柴安平认为这头兽灵肯定全身都是宝，他不允许任何的浪费。
有了这样一具古神躯体，他就可以开始准备设计专属于自己的八级炼体药剂了！
最后的一击似乎还触发了行窃预兆的效果，没有浪费行窃宿命的机会。
挺不错，柴安平心满意足收刀。
第519章 处境
虽然杀掉了赫鲁夫图克，但对于弗雷尔卓德神系日渐激化的矛盾而言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艾尼维亚看着昔日“同伴”的头颅高高飞起，脑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又被沉重所替代。
冰霜之母的复活仍然困难重重，就连沃利贝尔也选择站在了祂的对立面。
等柴安平收好了自己的战利品，艾尼维亚和奥恩才向着他靠近过来，因为自认第一次接触并不太友好的艾尼维亚主动邀请柴安平称作在祂背上离开。
“那我就不客气了。”
对于骑乘冰鸟这一成就却之不恭的柴安平当即坐了上去，冰鸟的本体如同山岳般庞大，他坐在后背上根本没什么影响。
奥恩也恬着脸飞了上来，想要过来跟柴安平套近乎。
“呼——”
艾尼维亚一个振翅，他们便升上了高空，原先的战场眨眼间就变得如同棋盘大小，只有那些崩裂的地缝和流淌的污河还残留着刚才战斗的惨烈。
柴安平收回视线，眼帘低垂，一部分注意力正放在此行的收获上。
虽然雪域的权柄不可能让他永久持有，但刚才的应用让他对半神的能力有了许多的理解，就连炼金魔力这种性质相似的能力都有了长足进步，就像是听到了魔力低语的小曲，字字句句都是精髓用法，非常有意思。
愤怒之力的许多技巧和神纹也可以作为触类旁通的知识，总之炼金魔力又美美的白嫖了一次。
德智体美劳全方面发展的好学生总是能取长补短（bushi）。
最后他将意识沉入到储物空间，寻找最后行窃预兆触发获得的物品，这一看就让他喜出望外——
【弗雷尔卓德荒牛神的兽灵本源】！
炼制高级药剂的核心素材！
普通怪物爆出来的兽之灵都十分珍贵，更不用说荒牛神这种层次的兽灵，考虑到爆率每一个素材都是弥足珍贵的宝物，要不是这次行窃预兆强行剥夺出来了兽之灵，柴安平自己根本就不敢奢望可以等荒牛神的尸体自己凝聚出本源的灵性。
“太棒了，这下子炼制药剂的两个重要素材就都有了……”
柴安平望着一片广阔的雪原一时间心神激荡——有一种逛超市的期待感。
这次是牛肉，下次是什么？
这么想着，他不由轻轻摸起了艾尼维亚坚硬的冰晶羽翼，一下又一下。
艾尼维亚：？？？
你可以下去吗？
就算你很强，我也需要你的帮助，也是不可以的噢！
“哎，可惜……摸这么多下都没触发，是我对冰鸟的想法还不够多吗？”
为了避免某种情况的发生，在离开了战斗地点，规避了其他人的窥视之后，艾尼维亚立刻开口说道：“愤怒的继承者，想不到你已经如此强大，希望你不要计较我的冒犯。”
“不用在意，现在严格来说我们是同阵营的盟友，我已经和冰霜之母达成了协议，我也会帮助祂复活……看来你还没收到祂的通知？”
“噎？！”
柴安平发誓，冰鸟要是有一具妹子的身体，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萌。
一旁的奥恩激动的上前猛拍他的肩膀：“母亲果然还活着！”
柴安平毫不客气的拍回去，笑道：“看来奥恩你被信任了，起码艾尼维亚选择相信你。”
奥恩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被空间结界凡人战场外的场景，原本兴奋的心情突然又一下子冷却下来。
母亲是什么意思？！
是对祂长久以来的所作所为不满了吗？
“从现在开始，我也一定会为了母亲的复活努力！”祂振声道。
艾尼维亚的神识毫无情绪的扫过祂的身体，似乎还带着一丝嘲讽。
“从现在开始打造仪式需要的祭坛，或许可以让母亲复活之后宽恕你的愚蠢。”
奥恩：“……”
你说的话好寄吧伤人！
“言归正题。”冰鸟重新整理好思绪：“既然你已经选择加入我们的阵营，那么我确认清楚之后会将此时雪原的局势告诉你，再根据你与母亲的协议请求你的帮助。”
柴安平理解祂的警惕，于是点了点头：“但一些可以公布的消息希望你可以提早告诉我，比如这次凡人战争的内幕，还有你母亲的眼睛……根据祂的说法，另一颗眼睛现在就在你的身上吧？”
他这么一说，艾尼维亚对他的信任又多几分。
“这次的战争，始于石匠会！”艾尼维亚的声音中带着恨意：“来自诺克萨斯这个帝国的间谍一直在策划削弱雪原的力量，一开始他们只是觊觎冰层底下丰富的矿藏，这也让我没有插手其中。
但很快，这帮被恶魔蛊惑的凡人**就开始膨胀，他们想要夺取弗雷尔卓德的力量根基，一开始他们只是通过研究弗雷尔卓德古语，想通过语言获得力量。但血脉的差异让他们的计划失败了，古语中蕴含的力量许多都需要弗雷尔卓德人的鲜血来激活。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暗中收集了许多弗雷尔卓德的古籍，也因此知晓了许多的秘密。除此以外，蛰伏在诺克萨斯的恶魔也跟他们的议会达成了合作，那头古老又狡猾的恶魔知道许多雪原的秘密，目前我唯一知晓的是祂对母亲抱有无限的恶意。”
恶魔？！
柴安平眉头挑起，诺克萨斯的国都里确实藏着一头未知的恶魔，斯维因的力量便来自与祂。
这样的话，就和艾尼维亚的情报对应上了。
再结合喀涐涅洛斯说过的战争，那头恶魔很可能本身就是当初阻止祂脱离大陆板块的存在之一，现在得知了喀涐涅洛斯正在寻求复苏的秘密之后，就凑过来想要再踩一脚。
否则喀涐涅洛斯复苏之后的清算可没几个人能承受。
艾尼维亚接着说道：“石匠会一直在煽动两大部族的矛盾，在此之前凛冬之爪和阿瓦罗萨已经频繁爆发小规模械斗，当时我尚未复生……只能让事态向深渊滑落，这些贪婪的盗贼找上了同样试图杀死母亲的古神。
从他们的嘴里，古神知道了晋升的一部分条件，也知道了拉克斯塔克之眼的存在，以荒牛神为首的古神组织选择了出手，他们向凛冬之爪降下神谕，于是战争爆发了。”
柴安平闻言默然，虽然艾尼维亚将锅甩给了石匠会，但看凛冬之爪这种阵仗，他们自己能没有覆灭阿瓦罗萨的想法吗？
瑟庄妮可是天生的征服者！
只能说石匠会投其所好，将雪原引导成了势如水火的局势。
这场点燃整片雪原的战争以自己斩下了荒牛神的头颅告一段落，但很显然，在喀涐涅洛斯的流言随着寒风飘荡到弗雷尔卓德的各个角落，第二个荒牛神第三个第四个肯定会前仆后继重新走上这样的道路。
更别说阴暗的角落里还有代表着恶魔的石匠会在虎视眈眈。
换而言之——
战争来了！
只要两颗喀涐涅洛斯完好的眼睛还保存在艾尼维亚的手上，这场战争便无休无止，直到一方彻底失败。
柴安平莫名感到一丝森寒，诺克萨斯这头恶魔可真是个危险的家伙，只是这样轻易就掀起了一场席卷弗雷尔卓德的风暴。
而这样的人物竟然和斯维因达成了微妙的平衡，果然这个帝国的崔利法议会也相当不简单……
此后艾尼维亚补充了一些内幕的细节，柴安平随即想起此时石匠会统领负责弗雷尔卓德事务的那个负责人，虽说自己没能从黑鸦的嘴里套取足够的情报，但是这个人……想必能给自己惊喜！
突破口！
就决定是你了！
刚刚弑神成功的柴安平再次找到了下一阶段的目标。
两尊古神和一个外乡人再次来到战场上空，柴安平和荒牛神的战斗余波没有传到这边，但军队中能力强大的巫祝们基本都感知到了神明的陨落，还有一些随身携带图腾的力士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武器竟然自己裂开了。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大战的发生。
神明的陨落给他们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哪怕是不在战场上的部族，此时看着驻地里裂开的图腾也是准备紧急召开祭祀仪式，当然这一次他们注定得不到回应。
艾尼维亚选择了亲自现身，在漫长岁月之后，祂终于再次主动开始引导弗雷尔卓德的历史进程。
祂一出现，原本还有些混乱的军队立刻安静了下来，弗雷尔卓德再勇武的冰裔此时都虔诚的跪下，额头抵地，口中诵唱着自远古开始就口口相传的歌谣。
柴安平和奥恩隐在一旁没有打扰这一进程，凡人部族在神战中毫无用处，但他们的存在却是比神明还要重要——
因为他们是喀涐涅洛斯复活最重要的一环之一！
尽管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这是冰霜之母亲口告诉柴安平的秘密。
这也是艾尼维亚必须阻止两大部族死战的原因。
在祂的监督下，两大部族军队的收拢更加快速了，那些刚刚还在死战的弗雷尔卓德战士现在反而充满了诡异的幸福感，还有什么比信徒见到神明还要令人激动的？
“佩戴在艾希身上的那枚冰霜之母眼球要怎么办？”柴安平看着底下的人问道。
“这是母亲的安排。”艾尼维亚回答：“仪式的一部分。”
“这可不是个好选择，阿瓦罗萨会成为众矢之的。”柴安平眼神一凝。
艾尼维亚闻言顿了一下，接着轻声笑了起来：
“这又何尝不是母亲期待的事情？”
第520章 联盟
柴安平带着纳内马纳部落剩余的骑兵踏上归途，随行的还有纳内马纳随着联军出征的狂战士和战士队伍，看着十不余一的骑兵队伍，柴安平要说没有愧疚感是不可能的。
这跟他选择隐藏实力参与其中有关，但归根结底，这也是他们自己守卫家园的战争。
将这些人手肃穆的交还纳内马纳，他和拉克丝开着车前往阿瓦罗萨的本部。
“格雷西，接下来这段时间我想跟着艾希女王学习。”
“哦？”柴安平一手驾着车，奇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艾希女王政治上很厉害的，就算在德玛西亚也十分出名，而且我们国内的权贵实际上一直希望可以与阿瓦罗萨建立牢固的政治联盟，这对我来说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
善用柴安平现在超凡的身份地位，拉克丝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要是这都不好意思还做什么贵族？
柴安平闻言笑了笑：“你要是有想法就去做吧，我无条件支持你。”
拉克丝这趟雪原之行变化很多，现在看起来就连眼里的神光都凌厉干练了许多，看得出来是喜人的变化。
和喀涐涅洛斯达成的交易中，祂需要帮助拉克丝晋升法师半神，这对祂来说并非难事，但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祂给柴安平提供了一个最为优异的方案——
祂的一颗眼球放置在太阳的重叠处，经过上万年的照射，内里蕴含着大量的光明之力，甚至还有凝聚成结晶的光明之石，这是最适合拉克丝感悟的东西。
只要通过一些仪式，就可以将这些千万年积累下来的能量转移到拉克丝的体内。
届时她将完美的兑现她的天赋，成为真正的“光明之女”。
……
“赫鲁夫图克死了。”
“……死在了愤怒手里。”投下庞大阴影的存在说道：“这一世的愤怒似乎还没有完全觉醒，但已经十分可怕了，在座的各位恐怕没有人能与其相抗衡。”
“未必！”有人嗤笑一声，不屑一顾。
“他获得了冰霜之母的支持，分明拥有着比我们还要强大的权柄，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
“嘛，贾维这么有信心，你们也不要打击他。”坐在首位，一个长着鸟喙的老者呵呵一笑：“况且贾维是千年来雪原上诞生的最强大的兽灵，未必就打不过那个所谓‘愤怒’。
先不说愤怒能不能兼容冰霜之母的权柄，这场战斗很多人都有所感知，老朽倒是觉得这可能是艾尼维亚的诡计！大家想必都已经听说了‘拉克斯塔克之眼’的秘密，我怀疑艾尼维亚偷偷将另一枚拉克斯塔克之眼交给了这个外乡人，否则区区一个外乡人怎么可能能得到这片土地的认可！”
老狐狸！
有人心中暗骂，愤怒的强大有目共睹，这老家伙还要在这里搅浑水！
不过祂们都选择了冷眼旁边，很显然这是老狐狸在给贾维下套，这个新生的兽灵是出了名的狂躁和自大。
祂们巴不得能多几个蠢货去试探试探艾尼维亚和柴安平他们的虚实。
被称为贾维的兽灵闻言桀骜的大笑了起来：“老家伙，还是你比较有眼力！”
祂长着一颗狰狞的虎首，全身披着白色毛发，暗色的花纹交错其中，在祂的背后还有一根强壮的尾巴正在摆荡。
“这个外乡人身上的拉克斯塔克之眼我要了！”贾维狞笑道：“荒牛神那家伙除了皮糙肉厚以外一无是处，现在是丢了我们弗雷尔卓德神灵的脸，你们要是害怕，就由我来讨回场子。”
“嘛，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坐在首位的老头又笑呵呵冒出来打圆场：“贾维愿意承担重担当然是好事，不过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毕竟‘三子’里面的艾尼维亚和奥恩都跟外乡人处在同一阵营，你就算再厉害也对付不了三个人。”
“巴泽尔说的是，商议商议！”会议开始热闹起来。
贾维逞了能，还只遭到了不算反驳的劝诫，也就没有继续挑衅，改为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睥睨着每一个说话的人。
只要有人跟祂搭茬，祂就会毫不犹豫展露自己的獠牙。
作为新生的神灵级兽灵，祂跟在座的许多人比起来都相当年轻，对于老人口中忌惮的所谓“愤怒”，祂没有任何的敬畏，对于这片雪原曾经的母亲，在知道祂制约着自己继续向上攀登之后也缺失了敬爱。
猛虎就应该咆哮山川，成为这片雪域的主宰！
新生不代表虚弱！
正当巴泽尔主导着今天的会议向着良好的方向发展时，在天空中陡然出现了一道青色的雷电，众人有感的抬头上望，巴泽尔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又笑了起来。
“各位，看来有贵客登门了。”
“咚！”
一尊庞大的身躯砸下，电蛇四散。
“巴泽尔，你这只报丧鸟还没被人捏死，真是令人遗憾。”
淡淡而低沉的声音从雷幕后传来，一尊魁梧威严的身影缓缓出现。
巴泽尔闻言只是搂了搂自己的胡须谦虚的回道：“沃利贝尔大人，感谢你的关心。”
“哼。”
沃利贝尔环视了一圈到场的人员，一句“乌合之众”忍住了没说出口：“真是令人不快，那头新生的兽灵，收起你愚蠢的挑衅，否则我会狠狠地惩治你。”
祂拥有着罕见的雷霆权柄，本就极为克制这些自然诞生的兽灵，可以说祂司掌的正是监管这些百兽的职位。
而祂的惩戒向来极为暴烈，一旦决定动手，那便是死亡。
猛虎贾维浑身毛发陡然炸起，在祂通灵的双眸中，面前的分明不是什么兽灵，而是一道粗大雷霆化成的怪物！
“你……！”
祂的话噎住了，在强烈的威胁面前，祂选择了收回视线。
只是那股难堪愤怒正在祂心中不断发酵——不过是个投了好胎的混球罢了！
巴泽尔没有理会两人的争锋，他将自己的位置谦卑的让给沃利贝尔，一边高声说道：“早就邀请您加入我们的会议，要是您过来早就是话事人，当然现在也并不迟，老朽代表大家欢迎您！”
他先给众人定下基调，以免再发生冲突，在现在的情况下，任何的战力都是值得拉拢的存在，更别说是沃利贝尔这样位阶的古神。
沃利贝尔没有任何推迟直接坐上首位，这时祂便收敛起了敌意。
“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求联盟。”祂毫不避讳的说道：“只有联合，我们才能挫败艾尼维亚的计划，也才能杀死……愤怒。”
贾维闻言梗着脖子：“这是何等弱小的发言，真正的强者从不寻求联盟！”
“那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沃利贝尔嘲讽道：“他们就在阿瓦罗萨等着你登门呢。”
“我只是过来收集情报。”
因为沃利贝尔的话，贾维对祂的惊惧减少了许多，当下只是耸了耸肩，没有受激直接离开。
不过比较尴尬的是，沃利贝尔以前独来独往确实也是贾维这样的心态……这让祂实际的内心简直遭到暴击，现在的贾维有多傻缺，祂就感觉受到成倍的羞辱。
就像在看着曾经的自己一样。
没人猜到祂内心的想法，只有贾维又感觉到一股寒意让他寒毛炸起。
“我可以分享给你们有关拉克斯塔克之眼的情报，还有关于愤怒的实力……甚至有关于艾尼维亚的弱点，都可以共享，但我也需要你们体现足够的价值。
我们没有合作的基础，所以干脆跳过所有的试探，直接用利益和交易来捆绑，立下契约让所有人都安心。”
“沃利贝尔大人，您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有人说道：“关于两者的情报我们也知道，要说有什么太过隐秘的辛秘，那可就见仁见智了。”
“你是……羊灵米卢斯，我知道你，四千年前的暴风雪夜碰到了千珏，还没被收走灵魂，幸运的家伙。”沃利贝尔毫无波澜的笑了笑：“你说的情报估计是来自那伙贪婪的诺克萨斯人吧？那帮毫无敬畏的杂碎，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他们全部宰光。
我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自然有我的信心，当然要是筹码不够我也会进行补偿，公平才是交易的基础。”
羊灵微微欠身，表示对沃利贝尔的说法表示赞同。
巴泽尔静静坐在角落，等待着众人发难。
沃利贝尔是出了名的霸道，但是当祂坐下来时，气度俨然，竟然给人一种应对自如的感觉，这就令人极为惊讶了。
——看来这次艾尼维亚给祂制造的压力已经远超以往。
巴泽尔眼神闪烁，对于这次的联合行动暗暗提高了警惕，没有足够的力量仍然能够活过悠长的岁月，他有着足够的警惕。
否则也不会是永远只为别人报丧的报丧鸟。
“当熊王开始跟你讲道理的时候，说明什么呢？”
他将视线投向那个愚蠢的老虎头上，空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脑袋，在兽灵中，这种人并不少见。
此时沃利贝尔收敛了凶性之后，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沃利贝尔一一回答着在场众人的问题，其中不少人的身份祂都能说出来，这种关注感也让众人心中暗凛，很显然，沃利贝尔也并非只关注艾尼维亚而已。
“持有两颗拉克斯塔克之眼的人将拥有至高的权柄，超过了任何的雪原生灵，如果想要仅凭着我们的本源之力去挑战艾尼维亚是不可能的。当然我知道几个古法阵图可以暂时将两颗眼球压制。”沃利贝尔说道：“没有了两颗拉克斯塔克之眼的加持，我有办法瞬间制服艾尼维亚。”
“瞬间制服艾尼维亚？”祂的话让人一阵错愕。
沃利贝尔冷笑：“不然你们以为祂为什么会陷入上一轮的轮回？”
在场的几人虽说有人知道艾尼维亚因沃利贝尔而死，但是还真没想到是沃利贝尔直接出手，更不用说那些根本不知情的了。
“嘶——”
“说起这个，老朽也知道一些古老的阵图……”巴泽尔适时插嘴，以免沃利贝尔彻底掌控会议。
沃利贝尔睥睨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
“有了沃利贝尔大人的加入，这次的计划想必已经是十拿九稳，各位的疑惑和不解也都有了解答，我们开始基于契约商讨细则如何？”巴泽尔笑道：“集各位之所长，为雪原的未来博取一个光明的前程！”
……
柴安平和拉克丝抵达阿瓦罗萨驻地的时候，回撤的联军在驻地外扎起了连绵不绝的白色帐篷，他们将在往后的半个月里有序离开，返回自己的部落。
阿瓦罗萨和凛冬之爪的战争勉强算是两败俱伤，但阿瓦罗萨总归是守卫住了自己的家园，所以在班师后连着好几天都举办了彻夜的宴会，期间艾尼维亚出现的传闻已经传遍了整个驻地。
这次艾希也难得采取了铁腕政策，解决了外患之后，她开始着手加强部落的掌控，以应对艾尼维亚告知她的危机，同时还有那些参与了行刺的家族，在宴会喧嚣的时候，冰裔战士也在暗中将绞绳套到了那些叛徒的脖子上。
弗雷尔卓德没有善茬，一夜过去，有些家族的领地血流成河，那是见势不妙准备造反或者逃走的贵族，结果此时正是阿瓦罗萨本部最强的时刻，他们的反抗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影响。
泰达米尔受了重伤，即使有愤怒之力帮他恢复伤势，但透支到了极限的能力这次显得有些疲软，另一方面也跟奥拉夫斧头上附加的诅咒有关，至今还没有下床的气力。
不过他原本有些糟糕的名声在这次保卫战中扭转了不少，还没有离去的许多将领都带着亲信来探望他，隐形之中，他也正式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政治资本，不再只是依附于艾希的蛮荒战士。
等到柴安平他们到达的时候，阿瓦罗萨的风波已经大抵平定，中央的广场上，参与了刺杀的刺客和叛徒人头倒悬高台之上，早就被冻成了冰碴子，远远看过去跟一串串白色的冰糖葫芦一样。
王宫守卫将柴安平和拉克丝迎进了王宫。
“想不到雪原还有这样的建筑。”
历史悠久的部落建筑宏伟，风格粗犷，宫墙下宽敞的过道足以让五匹战马共同驰骋，柴安平一边慢悠悠开着车跟在守卫后面，一边走马观花式看着王宫的布局。
行驶到高处时偶尔还能俯瞰整座城市。
永不融化的蓝色冰晶尖塔高高耸立，阳光下透体晶莹，寒风抚动宽厚的红色旗帜，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远方的山体被镂空，里面雕刻着几座庞大的石像。
天空上被驯服的猛禽在盘旋回绕，警惕着城中可能发生的险情。
柴安平收回视线，车前清脆的马蹄声阵阵，沿途见到了不少守卫，大多实力不俗，起码比起黎明宫殿的宫廷守卫要强得多。
看得出来王宫守备森严，不过两人心态都十分放松，毕竟他们的眼界已经跳脱出了区区的凡人城邦。
“拉克丝，你知道‘班德尔城’吗？”
“嗯？”拉克丝闻言先是呆了一下，接着挽了下头发：“当然知道了，那是约德尔人隐居的城市，在冒险家帕尔默记载的游记里，他称自己曾经在野外看见了一颗造型古怪的巨树，巨树的树纹裂成了几个圆圈，并且还铭刻着失传的法纹。
当他尝试触碰这个巨树后，他被一股强大的空间之力撕扯进了一处奇异的空间，那里就是传说中的班德尔城！
帕尔默之所以如此坚定自己的看法，是因为他收集到了一串约德尔人的足迹，而且那片空间十分奇异，是一个凡人都有可能掌握魔法的奔放世界，魔法的神秘在那里如同肉眼可见。
他的感官全部获得了强化，一眼可以看到树上攀附着的小甲虫，还能嗅到空气中的芳香，那里的天空是五彩斑斓……”
“哟呵，看来外界的人对班德尔城也不是一无所知嘛！”柴安平笑道：“那他后来离开了那个空间？”
“当然了，不然他怎么把游记卖到全大陆？”拉克丝瞥了他一眼：“不过他没有见到真正的约德尔人，只是在无边无际的森林里盲目逛荡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记录了不少全新的物种就稀里糊涂被送回了现实里。”
“那可惜了。”柴安平咂了咂嘴：“一直待在那个空间里头可是能超脱时间获得永生的哦。”
“噎？！”
看到拉克丝瞪圆的双眼，柴安平哈哈大笑：“当然，一离开那片空间，逃过的时间就会重新找上你。”
“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嘛？”
拉克丝白了他一眼：“为什么会突然说道这个？”
“啊……艾尼维亚告诉我连通班德尔城的传送门近期就开在了弗雷尔卓德，告诉我们有机会可以进去逛逛，对我们的魔法修行大有好处呢。”
柴安平补充了一些拉克丝不知道的秘密，比如班德尔城的传送门都是随机出现在大陆上，而在出现的过程中往往会扭曲附近的事物，生成临时的传送法阵，又比如要小心一只用吹箭的约德尔人，那个猥琐的家伙会隐身。
看着少女陷入童话般的憧憬，柴安平会心一笑，打定主意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带拉克丝去那个空间逛逛。
交谈了一阵，王宫守卫已经将他们带到了一座偏殿，偏殿外有着不小的广场，柴安平注意到地面上有着用鲜血绘就的弗雷尔卓德古语咒文。
一条条发散的咒文最终都汇聚到了偏殿中。
他的双眼闪过一丝神芒，可以隐约看见整座偏殿就像是被一个倒扣的碗给牢牢盖住一样，没有半点气息流露出来。
“一种封禁魔法？”他心中暗道。
“两位大人请进，女王陛下正在殿中等待二位。”
熄火下车，柴安平感谢了两人的带路后，牵起拉克丝柔软的小手走上宫殿台阶。
“有一说一，我觉得这里的宫殿比德玛西亚的好看多了。”他侧耳小声跟拉克丝嘀咕：“德玛西亚总是喜欢用白色大理石，还有大块头的雕像，看起来又俗又丑。”
“格雷西·雪莱先生，可别忘了你是个德玛西亚人！”拉克丝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哪有这么贬损自己国家建筑风格的？
明明大就是美，多就是好！
“我是个诚实的德玛西亚人。”柴安平微微一笑：“我甚至觉得大舅子宽大的肩甲也是军队制式铠甲的一大败笔。”
“哼。”
拉克丝心虚的收回视线，暗自心里决定回去就把给柴安平准备的战甲回炉重造。
第521章 断罪之渊
这座宫殿已经被艾尼维亚改造，跟祂掌控的寒霜结界结合一体，暂时成为了祂和奥恩的落脚地。
奥恩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因为已经预见了大战的到来，祂每天都会在阿瓦罗萨附近补充防御阵图，这段时间祂埋下的神器已经不胜凡举，想必以后又会成为一处挖宝秘境。
作为大陆上一只手数得过来的强大铁匠，奥恩的库藏丰厚得吓人。
此时艾希正端坐在地毯上接受艾尼维亚的指导，她作为一枚拉克斯塔克之眼的使用者必须更加熟悉这枚眼球，身在这座宫殿之中不需要担心冰霜之母的气息外溢。
另一枚眼球则被艾尼维亚放置到了柴安平不知道的地方。
等到他和拉克丝到达之后，艾尼维亚的学生就又多了一个拉克丝。
艾尼维亚已经收到了冰霜之母的神谕，对于双方的合作再无疑虑，而要将上万年的光明力量植入拉克丝的体内需要更加完全的准备，在进行仪式之前，拉克丝需要让身体先熟悉这股力量。
“这不会对拉克丝的性格产生什么影响吧？”
柴安平看着躺在纯白高台上陷入沉睡的拉克丝有些担忧，毕竟当初辛德拉掌握了黑暗能量就让她变得更加阴沉偏激，最终才招致举世皆敌的局面。
“光明能量是世界上最温和的力量之一，作为生命体而言通常只有益处……当然了，一些结构体特的雪原生物和亡灵除外。”艾尼维亚答道：“母亲既然设计了整个仪式，那就肯定不会有问题，祂是整个大陆学识最为渊博的学者之一。”
“希望如此。”
拉克丝的睡颜恬静，她身下的石头就是光明之石，阳光凝聚而成的结晶，而且还仅仅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每天她都将在这里度过七八小时的时间。
刨除学习和沉睡的时间，她就会跟着艾希处理政务，了解阿瓦罗萨的一切。
艾希作为女王，在弗雷尔卓德古神还有柴安平面前也没有任何的脾气，对于这位德玛西亚之花没有保留，甚至还主动想要结交。
少女一下子忙碌了起来，柴安平也没能偷闲，契约已经成立，艾尼维亚不会放着他这样珍贵的战力不用。
他很理所当然得到了一份暗杀名单。
上面有着不少优先级相当高的弗雷尔卓德古神，还有许多有“间谍嫌疑”的凡人，因为他拥有双生暗影这种拷问神器，所以艾尼维亚也将处置重要人物的任务交给了他。
这正合了柴安平的心意。
一来可以借助情报更加了解那个无孔不入的“石匠会”，二来这也是他借助行窃预兆增强自身的大好机会！
借助喀涐涅洛斯赠予的权柄，他已经可以快速穿行雪原，抵达大部分区域，也因此雪原上被他掀起了一场场腥风血雨。
不过弗雷尔卓德这些古老的半神一个个都是活得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的老王八，保命的手段一个比一个多，柴安平有时候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有些奇特的诅咒效果惊人，真正体验过后都让柴安平大长见识。
有些比较强大的古神更是跟他打得有来有回，大地崩裂，但实际上大部分的古神远没有“荒牛神”的强大，即使祂们借助雪原得天独厚的优势晋升半神，但也跟瘸了一条腿一样，有着各方各面的局限，就像是人类凭借形意晋升一样，身体仍然孱弱。
连续的战斗也让柴安平对“半神”这一位阶有了更清晰的认知，符文之地的神明跟广义的神明差别极大，大多数神明并非全知全能，更别说还是百步半五十的半吊子。
五格储物空间满了又清空，清空又变满，炼制八级炼体药剂的炼金素材都已经快集齐了。
……
“不能再让那个愤怒肆无忌惮屠杀下去！”
距离上一次会议已经过去半个多月的时间，报丧鸟组织的会议再度聚首，只是人数已经发生了变化，看起来已经是遭遇了不幸。
坐在巴泽尔身边的人少了一条胳膊，浑身都还带着一股血腥味和焦臭味。
会议上三分之一的人身上都带着伤，很难想象柴安平在这半个月里究竟出击了多少次，又是怎样维持这样高强度的战斗。
但事实就是如此，当他们亲身体验了愤怒的暴戾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单打独斗的想法。
——外乡人，不好惹！
“嗤嗤！”
会议上只有贾维嘴角挂着嘲讽，祂伸展着健硕的身体，对于这些“前辈”的不屑越发不加掩饰。
“那简直是个疯子，照面根本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拔刀就砍……脸上还不时露出邪恶傲慢的笑，看得人骨髓发寒。”有人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我还是休眠去吧……”
“稍安勿躁，各位。”
眼看着就要掀起退堂鼓风潮，巴泽尔赶紧出来止住话头：“现如今我们都更换了居所，藏匿了行踪，就算是愤怒想要再找我们也不容易，而且他这么高调行事只会把更多中立的兽灵推向我们的阵线。
再者，愤怒行事如此乖张高调，对于我们反而是好事，虽然最初的计划被打乱，但我们同样可以设伏，直接将其斩杀！”
“说得好啊，巴泽尔！”贾维虎掌猛拍，哈哈大笑：“瞧瞧这群懦夫，平时倒是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
年轻的老虎显然不知道，祂没在柴安平名单上的唯一原因只是祂过于年轻还没有进入艾尼维亚的视线。
一个令人悲伤的事实。
“到时候还要仰仗贾维你正面攻坚啊！”巴泽尔语重心长的说道。
“交给我就是！老子一巴掌拍死他！”
其实作为会议的话事人，巴泽尔也遭到了柴安平的问候，不过老鸟非常鸡贼，直接就顺着不同力量体系的能量通道传送走了，不过祂后续潜伏在议员的居所附近，曾经近距离看过柴安平的战斗。
那可真是，麻烦透顶！
这次的会议沃利贝尔没有前来参加，祂正在准备制胜的底牌，因此今天的会议仍然由巴泽尔来主持。
“我已经亲自探查过多次，愤怒每次出行都是借助权柄快速移动，并没有精心掩饰，只需要改造一下传送铭文就可以精准掌控他的出现地点。
除此以外，针对愤怒的能力也有相应的方法克制……”
巴泽尔趁着这次的机会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祂就不信柴安平还能以一当十？
在古神圈子里这样的杀伐实际上非常少，这些自然之灵虽然性格都有着各方各面的缺陷，但比起凡人频繁的战争，他们可以算得上“和平使者”了。
……
一行披着黑色斗篷的小队攀登冰峰，来到巴泽尔此次会议的临时举行地点，她们宽厚斗篷底下穿着同样黑色银边的皮甲，褐色的毛皮嵌套在关节处，一看就十分保暖。
皮甲上没有任何的标识，看不出这支队伍的来历。
小队的核心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女人，她头上戴着鹿皮帽，银灰色的短发披在两侧，五官冷艳，不过因为嘴唇稍薄而显得有些冷漠刻薄。
她的瞳孔是暗红色，带着某种令人恐惧的深沉。
队伍中几个男人扛着一个暗黑的铁盒，铁盒瘦长，最多一米长，但却十分沉重，让几人每一步都留下明显的脚印。
铁盒的封口上还有外形酷似一双手相互握合的铜锁，十根手指扣紧，只露出狰狞的指甲，在皮肤上面还用亮银色的笔迹绘制着复杂的镇压铭文。
“马上就要到了，寒鸦大人。”
“嗯，戒备四周，弗雷尔卓德的古神可不好打交道。”
巴泽尔的会议已经被她们渗透，但要如此不请自来仍然容易引起迁怒。
她从怀中取出一罐银质的小壶，旋开壶口，一股紫色的气团立刻随着凛冽的寒风朝着四周飘散。
“这就算打过招呼了。”寒鸦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浅笑。
不多时，一片鸟羽化成的分身悄然出现在小队面前。
“巴泽尔？”寒鸦眉头微掀。
“诺克萨斯人？”分身仔细打量了一番手持着银瓶的寒鸦，接着露出一丝微笑：“欢迎来到尔塔尔山。”
“看来不是本体……”
寒鸦心里下了判断，两者的气势是截然不同的，如果面对的是本体，即使是她也会陷入强大的压迫中。
“咚——咚——”
众人行进中隐约听见了两声轻微的钟声，接着目视着远方的巨大冰柱隆起，风雪悄然隐去，宏伟的冰雪建筑在众人的脚下缓缓出现……
黑色的石砖上纹刻着古老的绘卷。
“空间夹层？又或者是某种古老的隐匿法？”寒鸦面色如常的踏上台阶。
身后的战争石匠则不可抑制的沉重了呼吸，寒冷的空气贯入肺中，令他们不由自主的心神震颤——
他们正在触及神灵！
庞大的虚影耸立在世界的边界，那是一头羽翼漆黑，正展翅仰脖的怪鸟。
尔塔尔山？
寒鸦想起刚才巴泽尔说起的地名，那是不存在于任何一张弗雷尔卓德地图上的名字，于是她暗暗将这个情报记下。
步入一座宏伟的大殿，一对对比天上星辰还要庞大耀眼的眼眸望来，寒鸦下意识屏住呼吸，附着在她身上的深沉气息忽然复苏了过来，漆黑如墨的能量如同水流一样在她身后涌动。
一声怪笑响起，寒鸦倏然回过神来，冷汗浸透她的内衫。
——很显然，即使她也不愿意这股气息复苏，但幸好，随着她清醒过来，涌动的黑色能量就瞬间蛰伏了下去。
“恶魔的爪牙……”
原本想要暴起杀人的一众兽灵忽的冷静下来，收敛起了狂暴的杀意。
“欢迎我们的客人。”带路的分身化作一根黑色羽毛重新飞回巴泽尔的身体，祂笑眯眯的站起身来，“看来我们的会议里还有你们的同盟，不愧是擅长蛊惑人心的魔鬼。”
因为柴安平的袭击，他们现在的会议选址已经越来越隐秘，而这群凡人还能找上门来，那么显然就是有人帮助了。
巴泽尔对于到底谁是内鬼倒是不感兴趣，祂现在十分期待寒鸦能够给祂们多大的惊喜。
祂将视线投向那个古怪的盒子，凭他漫长岁月度过的时间，他知道那是恶魔的“宝藏”！
凡人绝不敢觊觎的宝物。
“见过各位大人。”寒鸦态度谦卑的鞠躬行礼，再向一众半神兽灵介绍起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诺克萨斯帝国石匠会第二负责人，代号寒鸦，直属伟大的崔利法议会，请恕我代尊贵的斯维因统领献上问候。”
“凡人，你胆敢来此，找死吗！”
话音刚落，一个坐姿狂野的男人便喝问道。
寒鸦看了过去，脑海中迅速浮现相应的情报——
“贾维阁下。”她不卑不吭的答道：“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相信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嘿，我可不需要盟友。”贾维咧嘴发笑，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
“够了，不要纠结于无聊无用的撕扯。”席间有人振声道：“帝国人，说出你们的来意！”
“恭敬不如从命！”
寒鸦也没奢望能得到会议的一席之地，要是斯维因亲至说不定还能被应为座上宾。
她轻轻挥了挥手，在她身后的两名战士便抬着黑色铁盒上前。
“近来听闻了愤怒意志的继承者正在雪原上大肆屠戮生灵，因此特地前来助各位大人一臂之力。”
“这是什么东西？”
巴泽尔饶有兴致的步下神坛，迈步走到寒鸦近前。
祂有一双锐利的鹰眼，此时注视着寒鸦，尽管眼波平静，但仍然让寒鸦猛地有种后脑生寒的感觉。
“这是……足以杀死魔鬼的神灵之枪，这把武器乃是用不死巨蛇纳什的尖牙为材质锻就的远古武器，在久远的过去曾一击钉死了完全体的……‘傲慢’。”
“什……”
巴泽尔呼吸一窒：“是‘断罪之渊’？！”
如果按照寒鸦的说法，那么匣子里的东西无疑就是远古时期那把赫赫有名的神枪！
而且作为一位强大神灵的主战武器的断罪之渊远不止有过钉死“傲慢”的战绩，这把陪伴着主人南征北战的武器饱饮过不下十尊神灵的鲜血，是当时足以令人闻风丧胆的武器，直到随着主人陨落才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谁能想到这把武器竟然还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刻！
一些听说过这把武器的古老兽灵也一瞬间呼吸沉重起来。
“不错，这就是我们帝国提供给各位的助力。”寒鸦看见众神的丑态，眼中浮现一抹不屑：“也是伟大、慷慨的崔利法议会决定借给诸位的制胜利器。”
“借？！”有人狞笑。
“在被贪欲控制之前，各位大人最好多想想这把断罪之渊的主人……陨落在了谁的手中。”寒鸦平淡的补充道。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贾维不满的怒吼。
“……”
巴泽尔闻言幽幽回头看了祂一样，头一次有了把贾维脑袋拧下来的冲动。
那可是断罪之渊啊！
想要杀死愤怒只需要一击！
虽说其中肯定还要看使用者的实力，但这把武器的强大肯定也是毋庸置疑的啊！
在远古时期，巴泽尔还只是听着这个名字的故事入睡的“稚鸟”。
“看来新生的帝国藏着许多的秘密。”巴泽尔笑呵呵的说道：“感谢你们的帮助，等我们击杀了愤怒必然会将这把武器归还给贵国。”
“多谢您的理解。”寒鸦俯首行礼。
“请入席一同商讨吧，各位使者。”
……
第522章 拉克丝的晋升仪式
今天拉克丝即将完成仪式前期的所有准备，可以开始收纳那庞大的光明能量，如果顺利的话，等她清醒过来就可以和柴安平一起在北境欢度新年了。
“今年果然来不及赶回雄都过年了！”
拉克丝不无感慨的说道。
此时两人站在一个视野开阔的高台上，俯瞰着今天阿瓦罗萨本部的景色，气质有了些许变化的少女衣袂翻飞，风姿动人。
柴安平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脑瓜蛋，虽说拉克丝是主动要求跟自己北上，但心里想必还是更想留在都城过年，当初她还跟自己说过雄都年节时分的盛大景象。
“马上就要举行仪式了，紧张吗？”他转移话题道。
拉克丝蹙着眉头想了一阵，接着展演一笑：“我已经很久没有怕过光明魔力了，现在我们是好朋友。”
原本还打算着安慰人的柴安平没由来感到一阵心塞。
“这样啊……”
良久之后他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消灭敌对半神兽灵的效率已经大大降低，那些狡猾的野兽一个个都蛰伏了起来，因此他也开始了休整，减少了外出的频率，四舍五入可以算是开始休年假了。
也因此可以帮着调整拉克丝的心态，年轻的少女十分喜欢听他讲述对战雪原兽灵的故事。
期间他还去找来了曾经搭救过的魔力一家人，这家从都城救出的无辜平民对于得见恩人表示万分激动，尽管事后得知了拉克丝的身份，淳朴的一家人也没有将贵族的罪恶算到拉克丝头上。
说起来，他们来雪原的借口之一就是要找这家人来着……
（划掉）这不重要。
两人正闲聊着，远处宏伟的过道走过来一队衣着规整的卫队，艾希端着手走在最前面。
卫队在两人不远处就停了下来，女王艾希一人从容的走了过来。
她今天穿着一身清凉的短裙，身后一袭暗红色的金边斗篷，看起来有些像是游戏里的原画皮肤（身为冰裔抗冻也是很合理的吧！）。
作为游戏里数一数二的美人，艾希有着令人惊叹的美貌，尤其是那一身雍容华贵而又坚韧不拔的气质，于是柴安平及时的收回了视线，躲过了少女不经意的回望。
“早上好，艾希战母。”他打了声招呼。
而时常跟随艾希学习政务的拉克丝则起身热情的迎了过去，俨然一副好姐妹的模样。
“雪莱大人、拉克丝，早安。”艾希微微一笑，在高台一侧的横椅坐下：“您先前叫我追查的战争石匠线索已经有了些许进展。”
城里的奸细网络因为被她大肆的血洗陷入了瘫痪，许多单线联系的间谍只能被动蛰伏，这也变向增加了她寻找的难度，要不是柴安平要求，她根本不会纠结于那几只潜藏的老鼠。
搜查的收益太低了！
毕竟不是谁都有“双生暗影”这种审问的神器。
“哦？”
艾希从身侧的腰包中取出一卷羊皮纸递过来：“按照您的要求，我们没有轻举妄动，目前仍然潜伏在本部的战争石匠已确认的有三名，其中最低等的谍员两名，上线未知；第三级联络员一人，下线死亡，上线未知……”
随着艾希的讲述，柴安平打开羊皮纸开始查看起三人详细的信息。
“捷克诺·瓦罗布斯，库布勒氏族人，七年前迁移至阿瓦罗萨本部居住，负责库布勒氏族贸易事项……”
“这个第三级联络员竟然是弗雷尔卓德人？”柴安平惊讶道。
“正是！”
艾希叹息道：“我们也无从得知捷克诺·瓦罗布斯为何会投靠诺克萨斯帝国，但他的叛变已经是毋庸置疑的铁证。”
“还是一个有着稀薄冰裔血统的战士，看来这是条大鱼。”
他关注的重点自然是这个第三级的联络员，按照以往的经验，那些底层的战争石匠所能知道的秘密相当有限，就算是双生暗影也不见得能挖出有用的情报。
“暂时别去惊扰他，现在优先的是帮拉克丝完成仪式。”
“是！”
艾希优雅的欠身告辞。
柴安平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感受到了空气中逐渐活跃起来的能量，覆盖了整座王宫的仪式基底正在大肆吸收着太阳的能量。
“差不多到时间了，咱们也走吧。”
他牵起拉克丝软嫩的小手，淡淡一笑：“出来以后马上就让你灯光师转正。”
拉克丝：？？？
仪式的核心仍然在艾尼维亚休憩的偏殿中，两处空间相交合的点，一道道肉眼无法看见的纯白光束从偏殿向着四周蔓延，构成一道宏大奇伟的法阵，这道法阵与天穹之上的烈阳遥遥相应，坐落在阵图核心中的一层层光明之石熠熠生辉，犹如一朵朵盛放的纯白郁金香。
两人步入偏殿，此时整个空间都已经被白色的光芒笼罩，就连奥恩的身体都呈现出了圣洁的气息。
“躺上去吧，小姑娘。”
艾尼维亚指了指光明之石中央的平台，在其周围留有一条可供人行走的小径。
“隆——隆——”
庞大的扭曲空间的能量在法阵的束缚下发出低沉的轰鸣，拉克丝眯着眼缝，细细体会着阵图的变化，作为光明法师以及长时间的适应，她是最能感受到这份磅礴力量的凡人。
她屏住呼吸。
马上，她就能更贴近柴安平！
她松开柴安平的手，一步一步坚定的迈上平台，接着躺下在闪耀的宝石丛中缓缓合上双眼。
“开始吧。”
艾尼维亚翅膀一振，空气中掀起狂风，簇拥着拉克丝的无数宝石霎时间化成漫天粉末铺散开来。
大量阵纹瞬间亮起，能量的传导一瞬间就达到巅峰。
拉克丝娇弱的身体被空气中浮荡的光点粒子托上半空，紧接着这些粒子就如同飞蛾扑火一样疯狂的朝着她的身体涌入。
要知道这可是冰霜之母眼球在宇外上万年的积存！
要是有人说区区以凡人之躯妄想收服这股能量，那必然要被笑掉大牙，但拉克丝此时此刻却是仿佛毫无压力的在吸收，这份可怕的天资即使是艾尼维亚也为之心惊。
作为在游戏背景中都有着浓墨重彩戏份的少女无疑得到了这个世界的宠爱，尽管还远远未成长起来，但她的天赋对标的是辛德拉！
“仪式很顺利。”
艾尼维亚收拢翅膀，来到柴安平的身边：“我毫不怀疑她会成为未来世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某种程度上，你说的并没有错。”
仪式平稳进行，漫天的光尘正在一点一滴的汇入拉克丝体内，填补她身为法师最为欠缺的“储备”。
古往今来，能够享受这种待遇的天之骄子恐怕也是不多……
有喀涐涅洛斯亲自把控的仪式确实稳定且高效，随着时间流逝，漫天的金粉正在不断减少，少女的身躯开始散发淡淡的金色荧光，光洁的额头上缓缓浮现一枚精致的圆形徽记，看起来就像是一颗太阳抽象的缩影。
“那是烈阳的投影！”
艾尼维亚带着一丝艳羡道：“真是个幸运的小家伙，只有获得了光明认可的存在才能拥有这样的印记。”
柴安平不明觉厉，总之是好东西就是了。
艾尼维亚见状解释：“传说在宇外的无垠空间中还有着无数释放光热的太阳，但唯一为初生之土提供光照的烈阳是与众不同的，甚至可以说大部分的能量起源都可以追溯到太阳本身。
更有宇外遨游归来的神祗声称宇宙中无数的太阳也不过是初生之日的投影罢了，它们的力量源泉同样是那一轮烈阳。”
“嚯？”
“初生之土是孕育奇迹的地方，混沌由此终结，生命由此而始。”
“所以天人才要占据这个世界？”柴安平心下好奇，悄然将话题引向星灵。
“这算是一个原因，星灵是淡漠无情的，用凡人的法理、道德去描述讴歌不过是凡人的妄想罢了，甚至还如同雪原的子民一样对他们虔诚祈福，真是可笑不自知！
唯有触动星灵的利益时，祂们才会有所反应。
而一旦祂们有了决断，不论时好时坏，你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霸道’。”
“霸道？！”
“你也可以理解为‘星灵的意志’。”
不多时，奥恩也加入了群聊，不过祂对星灵的了解比艾尼维亚少得多，因为祂总是龟缩在地底熔岩山洞，就连星灵也懒得搭理祂。
不过祂倒是会说些艾尼维亚绝对不会自己讲述的东西。
“你要理解艾尼维亚为什么会这么痛恨天人，格雷西。”奥恩用一种古怪的腔调说道：“毕竟祂上万年寥寥可数的轮回里，有大半都是被星灵杀死的。”
艾尼维亚闻言呼喝道：“奥恩！”
“又没什么不能说的。”奥恩摆摆手，摸着自己的酒糟鼻接着道：“艾尼维亚视守卫弗雷尔卓德为己任，很容易便会惹来仇恨，远古时期追随祂的许多手下已经因为各种各样的敌人死去，否则祂现在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艾尼维亚横了奥恩一眼主动说道：“这些陈年旧事不需重提，现如今雪原面对也不再是星灵……至少在母亲的复生瞒不住之前，巨神峰的目光不会投到雪原上。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消弭雪原上日渐激化的杀意，兽灵都心思纯粹的生灵，更容易受煽动驱使，虽说有格雷西灭杀激进的兽灵，但也只能起到延缓的作用，一旦这股暗潮真正爆发，便是席卷整个雪原的灭顶之灾。”
“这事又不能急在一时。”奥恩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瓶酒来吨吨吨：“你们要吗？”
柴安平嘴角微抽：“免了。”
哪有给待产室外面的丈夫递酒消愁的？
不过好在空气中的金粉已经肉眼可见的减少，显然仪式已经过半。
外界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火把和各种夜光晶石把整个城市映照的五彩斑斓，竞技场的嘶吼声遥遥可闻。
“我说，你们有没有感觉今天特别热！”
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里感觉到“热”对于许多人来说简直是头一遭。
“你还别说，今天城头值守，我发现坚冰融化了！”
“好家伙，那得几百年没融化过了吧。”
“可能是因为今天太阳比较大吧，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玄乎。”
“那你他娘的倒是把衣服穿上！”
燥热的夜过去，黎明无声到来，第一缕金黄的阳光带着最为纯净的光明之力照射到阵图的边缘，地面上庞大的法阵轰然运转，最后一缕金粉带着初阳的朝气一同涌入拉克丝的体内。
她的身体很快凌空虚立而起，背后一头漂亮的金发摆荡，整个人被金光包裹。
高空之上突兀的响起模糊的礼乐声，宏大肃穆，模糊的光幕之中，有模糊的人影在奏乐，沁人心脾的温暖力量随之向外扩散，一股清气自高空上悬垂而下。
晋升的反馈！
柴安平精神猛地一振，这是唯有晋升时才会有的世界的赠礼，半神许多神异的能力手段也是凭借着这缕清气才能实现。
“想不到拉克丝借着这次仪式直接一步登天了……”
他心里暗自感慨，虽说已经跟喀涐涅洛斯订立了契约，拉克丝晋升半神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没想到只是一次仪式就完成了这凡人一辈子难以跨越的天堑，要知道即使是他大开外挂也是几次生死搏斗才有了现在的能力。
“不愧是世界主角啊！拳头亲女儿也就算了，到了现实也这么牛……什么？是我老婆啊？那没事了。”
艾尼维亚和奥恩在一旁开始协力收束阵图，在仪式的最后，奥恩挥手抛出一道金光闪闪的白色法杖，法杖的顶端内嵌着一枚同源的光明法石结晶，这枚宝石是奥恩从那光明之石中选出的最珍贵的一颗，可以说是最适合做法杖的原料。
法杖自动飞入拉克丝手中，少女眼皮一颤，明媚的双眸便随之缓缓睁开。
“……诶？”
第523章 第三片雷霆符文碎片
确定仪式顺利完成之后，柴安平带着拉克丝一个闪身离开阿瓦罗萨本部的范围，把还控制不好力量的少女直接带到荒芜的雪原上。
少女第一次空间穿梭被晃得有点晕头转向的，身上还不由自主散发出迷蒙的白光，整个人看起来就跟要飞升了一样。
“回神！”
柴安平掐了掐她的脸蛋，说道：“现在你的体内有足以瞬间摧毁整座城市的力量，以防万一我先把你带到这里熟悉一下……”
“啊？”
少女仍然带着些呆萌，不过柴安平知道这只是她刚起床给人的错觉，于是便开始细心讲解晋升半神之后的种种区别，以及对力量的掌控要求。
良久，拉克丝抬起手腕，毫无阻滞的释放了一道水桶粗的光柱之后，她犹然带着些许难以置信：“我……这就成半神了？”
“现在你跟弗雷尔卓德这些古神们是一个级别了。”柴安平调笑道：“有没有感觉神灵形象崩塌？连你都能修炼成功。”
“什么嘛！”
少女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说得我很糟糕一样！”
“行了行了，赶快多熟练熟练力量。”柴安平没接话茬：“来给我整个‘超电磁炮’。”
“说了很多遍，我不会这个的啦！”
……
测试完毕之后，拉克丝现在拥有的力量即使柴安平都感到心惊，他很怀疑艾尼维亚和奥恩两个人还能不能拿捏拉克丝……
或者盖伦大舅子以后还能不能在妹妹面前维持形象……
哎，真是替大舅子感到忧愁！
光明之力着实是霸道，不但有着强大的攻击力，而且在净化方面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点，可以说现在的拉克丝天克弗雷尔卓德那些原始的诅咒力量。
而且她现在基本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移动的能量源，体内蕴藏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光明能量，简直犯规。
对拉克丝现在拥有的力量有了准确的估量，柴安平带着她返回王宫，人妻属性的艾希则收到消息早早准备好了宴席来祝贺。
尽管还是早上，尽管很多人也压根不知道为什么要举行宴会，但这丝毫不影响热情的阿瓦罗萨人在大殿里酗酒、起舞，在角落还分出了好几个决斗场，好斗的猛士光着上身就在捉对摔跤，传来阵阵热闹的欢呼声。
蛮王难得没有加入这些人群，他穿着一身正式的服装，正和艾希一起恭喜拉克丝的晋升成功。
对于拉克丝突兀的成为“神灵级”，艾希不无艳羡，她曾经使用拉克斯塔克之眼亲自体验过那种强大的境界，但她也很清楚，这是根本无法复刻的神迹，即使有也根本轮不到他身上。
不知道……格雷西先生介不介意当我的血盟？
唉！
“有没有想过给自己起个响亮的封号？”席间柴安平附耳小声跟拉克丝聊天。
“嗯？”
“比如说什么光明之神、光明圣女啥的。”
“少看点无聊的小说吧，雪莱先生！”拉克丝没好气敲了敲他的脑袋：“我才不要这么俗套的外号！”
“啧。”
柴安平暗自腹诽，也不知道是谁整天抱着本**看得乐不思蜀。
“那你想个不俗套的？光能使者怎么样？”
“我！不！需！要！”
“行吧，殿下你开心就好。”咂了咂嘴，柴安平目光在大殿里头逡巡，雪原人像艾希这样的冰美人简直可以说绝无仅有，一个个膀大腰圆的……
没准艾希都不符合他们的审美呢！
他着重打量着艾希、泰达米尔的夫妻俩，夫妻八卦什么的无所谓，主要是喜欢这两个英雄。
“看起来女王和她的血盟私下还比较拘谨呢。”
“诶？”
拉克丝先是一愣，接着兴奋地凑过来：“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两个人坐在一起还离得那么远，绷着张脸不知道给谁看。”柴安平感慨：“果然还是殿下你舔起来比较香呐。”
“舔……什么的？！”
拉克丝运起光明神力“咣”一下砸在柴安平的胸口，柴安平脸色先是一变，接着咳嗽了一声才缓缓恢复正常。
“殿下，你的粉拳我现在有点消受不起了。”
拉克丝得意的哼唧了两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厉害，就连巨龙都打不过你！”
“你比巨龙还厉害。”
柴安平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夸她还是刺她，反正膈应得拉克丝横眉怒目。
柴安平看着她的表情，笑嘻嘻说道：“把手伸给我。”
“干啥？”拉克丝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没干嘛！”他理直气壮：“想摸了不行吗！”
拉克丝：……
瞧把你能的！
……
洛克法半岛。
不死的传奇，黄昏诅咒的背负者，最强大的狂战士奥拉夫战死沙场，消息传回来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先不提诅咒被破解，奥拉夫本身就是洛克法最强大的狂战士，这样的消息无疑令人震撼。
但不同于弗雷尔卓德相对稳定的氏族，生活在洛克法这种绝地中的人早已习惯了生离死别，更何况奥拉夫早已心存死志，他愿意跟着瑟庄妮离开本就是因为这位战母许诺可以给他应有的死法。
奥拉夫的好友和部族为他举行了一场算不上哀伤的祈福祭祀，象征着奥拉夫功勋的野兽牙齿将一团巨大的火堆环绕起来，火光倒映着尖牙的影子，摇曳如同跳舞的小人。
身形佝偻、满脸皱纹的老者仰面诵念着呢喃的弗雷尔卓德古语。
火堆火势随之猛涨。
这时天空开始飘起鹅毛大雪，老巫祝忽的有感望向西北方向黑云压山的末世画面。
漆黑的云层中雷蛇游走，暴戾的能量狂涌。
“熊神……又来此地？”
那里洛克法最危险的极渊之一，整座山脉底下都遍布着终年不消的雷霆，是名副其实的雷池，从来没人能到达底部，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熊神沃利贝尔时常会来此。
以前雷池的雷霆还有外溢的风险，但自从沃利贝尔来此，那些暴躁的雷霆便不曾再冲出山脉。
老巫祝心中生出好奇，但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面前的火焰受那遥远处的雷霆影响都剧烈颤动起来，需要他全身心的掌控这场祭祀。
沃利贝尔的神躯屹立在山巅，狂暴的能量扰动祂身上的毛发。
祂深沉的双目看向极渊深处。
这是他数千年来唯一找到的第二片雷霆符文碎片！
而且极渊之下的那一片符文足足有着三分之一的分量！
即使是祂数千年来不懈破解，也远没有达到收服的条件，但今时不同往日，祂先是剥除了自身拥有的那一小块符文碎片，减轻了负担，再者祂也有了奥恩打造的一套防护装备。
这一次，祂便要彻底掌控这枚符文！
无疑，这是世界上最为贴合他的符文，本身跟祂的权柄一无二致，威力却强大数倍。
因为曾经拥有过一小块雷霆符文碎片，所以祂是最清楚这块三分之一碎片究竟拥有着多大威能的兽灵！
调息完毕，祂直接纵身跃下极渊！
本源雷霆即使是祂也无法免疫伤害，一瞬间祂的毛发就被电得焦黑，极端痛苦袭来，沃利贝尔喉咙发出压抑的悲鸣，神性的双目逐渐狰狞。
“吼！！！”
“轰——”
祂的身躯重重砸落，雷电噬来，立刻被他强行吸收。
“原来渊底是这副模样……那么符文会在哪？”沃利贝尔喃喃自语。
顺着能量的中心，祂步履蹒跚用神躯撕开电浆。
“这就是……符文！”
有些符文即使是凡人也能利用一二，甚至发挥出不俗的力量，但显然雷霆符文根本不在此列，拥有着世间最为暴戾力量的符文即使是沃利贝尔都难以靠近。
更何况这还只是三分之一！
沃利贝尔的躯体被电焦又复原，两个状态来回往复，雷霆强大时，甚至连神体都被撕裂至可见荧光闪闪的骨头。
在雷池中寻找了足有半月，祂忽的一拳砸在山崖墙壁上，大块坚硬的雷石崩裂。
“轰！”
空气中激荡的雷霆瞬间增幅数倍，沃利贝尔一声闷哼，接着熊掌探出，一把抓住裂缝中悬浮而起的残破符文。
神血流下，沃利贝尔眼中凶光暴涨，只是看了符文一眼，便直接将其拍进自己鲜血淋漓的胸口。
低沉、痛苦的咆哮声响彻极渊，无穷无尽的雷池似乎都在涌入沃利贝尔体内。
足以导致神明发疯的污染随之注入他的体内，向祂这样暴力、直接吸收世界符文，就要面临符文最激烈的反抗。
良久之后，已经被本源雷霆冲刷得浑身破破烂烂的神躯终于开始缓缓将雷霆与自身融合。
更为神异的毛发正在重新生长。
尖牙脱落，利爪蜕落。
神纹重铸！
“吼！！！”
这个瞬间，整个雪原唯有柴安平突然有感的抬起头来。
——沃利贝尔设置的隔绝法阵被冲击波震碎了！
他眯起眼缝，雪原上怎么会又出现一片雷霆符文的气息？！
“还有这股控制不住的气息……好像是沃利贝尔？”
“这是又重新找了一片雷霆符文？”
他直呼好家伙！
两个共同拥有一枚世界符文碎片的人默契的同时生出了感应。
柴安平感觉沃利贝尔应该开始骂娘了……
啊这……
他嘴角微抽，万万没想到，这熊货还能再整一片雷霆符文碎片啊！
尽管马上就用乘兴形意限制了符文之间的感应，但那个瞬间，他很肯定沃利贝尔一定已经知道了上次战场是谁偷袭的他。
“这事整的！”
沃利贝尔重新获得雷霆符文碎片是在德玛西亚新年的前一天，柴安平也没特地提起这件事扫了过节的氛围，当然这只是他和拉克丝两人的节日。
阿瓦罗萨一年一度的祭典还没到来，弗雷尔卓德人最重要的节日是春祭，那时他们就要启程回归祖地祭祀祖先。
“你说姑妈现在会在做什么呢？”拉克丝双手拄在窗边，眼神带着些迷离：“今年我和兄长都不在家，就连姑父也死在叛变里……”
柴安平还躺在床上，闻言撇了撇嘴：“你姑妈保不准整天住在军部里头乐不思蜀呢。”
一句话驱散了少女好不容易酝酿的乡愁，气得拉克丝直接飞身上床给他来了一拳。
柴安平顺势揽住身娇体柔的少女，满足的嗅了一口她脖子间的发丝：“说说吧，今天打算怎么过？”
“诶？不应该是你准备好，然后给我个惊喜吗？”拉克丝撅起嘴。
“那是小说里才有的东西，我们德玛西亚猛男从不讲这一套。”柴安平一本正经的说道。
“净胡说八道，都城那些贵族明明很浪漫的。”拉克丝掐了他一下：“哪像你，就会插科打诨偷懒。”
“嗯？！”柴安平脸色一变：“要不今天咱们都别下床！看我偷不偷懒！”
拉克丝：？？？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她幽幽叹了口气，身上圣光涌现。
柴安平嘿嘿一笑：“我就开个玩笑，殿下快收了神通。”
对于难得的新年，柴安平自然不可能没有安排，和拉克丝再在床上温存了片刻便带着她开始了今天的旅程。
当然要说有什么特殊节目那也没有，顶多是柴安平亲自下厨，让拉克丝尝到了地球上春节时的特有美食，饶是如此，少女也已经十分满足了。
柴安平深感没舔错人，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新年过后，战争阴云便日益沉重，柴安平也再度投入到了狩猎半神兽灵的任务中，期间还带拉克丝出去了几趟，主要是想让她多熟悉熟悉自身力量的用法和同层次敌人的实力。
“剩下的半神太过滑溜，果然现在该试着从石匠会入手了……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些老鼠肯定也开始蠢蠢欲动。”
柴安平没有立刻动手便是想等着他们修复好各自的联络渠道，这样他才好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捷克诺·瓦罗布斯……”
又一次任务归来后，柴安平取出艾希送来的羊皮纸，确认好这人的住址后直接一个闪身便进入了这个氏族的领地。
“就让我来看看，你能给我什么惊喜！”
双生暗影，准备就绪！
第524章 追踪
进入到库布勒氏族的领地，这个氏族的本部并不在此，因此他们在这里只是设立了一处办事处，柴安平要找的目标是这里最高权限的管理人之一。
“如今保卫战风波初定，我们阿瓦罗萨本部政局动荡，各类资源稀缺，正是我们库布勒大展拳脚的时机！”书房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在激昂讲话：“贸易商队要抓住时机，我观我族有与德玛西亚建交之势，多准备些德玛西亚的特产、货物总是无错！”
“大人慧眼如炬，如此一来，我们的商队贸易定能再上一层楼！”
书桌对面一众手下听着男人高谈阔论皆是喜上眉梢，似是已经看见了男人所描绘的那副景象。
听着男人接下来详细的四大则五小规、买卖计策，柴安平脸色复杂起来——这人当真是什么战争石匠？！
诺克萨斯的人才已经满溢到可以这样浪费了？
而且这一心一意为了部族发展的模样看起来也太忠厚了吧？
再次对比了一下羊皮纸上的描述，确认这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柴安平深吸了一口气，躲在阴影处等待捷克诺·瓦罗布斯落单。
贸易会议一直开到了深夜，看起来这位贸易执事确实一门心思为自己的部落考虑。
这样的人也被发展成了战争石匠……
要不是有切实的口供以及证据证明了瓦罗布斯的身份，恐怕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他是间谍。
“瓦罗布斯大人，我们明天立刻召集商队，夜已经深了，您早些休息！”
“好。”
捷克诺·瓦罗布斯温和的将手下送到书房门口，随即搓着手呵了口暖气转身往壁炉里添了几根柴火，看样子是准备熬夜批阅文件了。
柴安平又观察了一阵，终于心里叹了口气，即使是一个人独处，这捷克诺·瓦罗布斯也完全没有破绽，这间谍素养真不是盖的。
他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书房中央。
“你可是捷克诺·瓦罗布斯？”他出声问道。
“啊！”
捷克诺·瓦罗布斯被吓了一跳，但定眼分辨清楚之后脸上陡然浮现一抹激动的神色：“您可是上神大人？”
已经对这家伙演技有所领教的柴安平温和的颔首：“正是。”
“在下正是捷克诺·瓦罗布斯！”男人赶紧起身行礼：“不知上神大人找我何事？”
“没什么大事。”
柴安平看着他的表情一字一句说道：“只是来问问你有关‘战争石匠’的事情！”
捷克诺·瓦罗布斯原本恭敬虔诚的神情随着柴安平的声音一点点崩坏，柴安平平淡、笃定的表情让他生不起半点辩解的心思……
这可是“神明”层次的大能，若是没有证据，又何必亲自现身？
捷克诺·瓦罗布斯心中惨然发笑，但自从成为石匠会的一员，他对于暴露身份早有准备，只不过来敌实在过于强大让他只能瞬间决定最决绝的应对方式。
——自尽！
剧毒的药物自牙缝中渗出，利索就结果了这位战争石匠的性命。
这个地位不低的谍子脑海里闪过最后的问题是——柴安平竟然没阻止他！
直到柴安平扯着嘴角，身后的影子中探出一只漆黑的阴影怪物摄出他的灵魂，这道茫然的灵魂才带着一丝明悟彻底泯灭所有神智。
“……倒是省了我动手。”
石匠会特产的自杀毒素十分高明，而且还不属于炼金术的范畴，就算是柴安平想要用炼金魔力中断这个进程都不容易。
将双生暗影中属于诺克萨斯万人敌的灵魂驱散，这下子自己拘禁的两道幽魂就都产自石匠会了，幽魂到手，柴安平也就不怕有什么其他的意外，开口询问问题也不急着询问根源，而是转而问起了一些经商的安排。
没道理这战争石匠如此热心于商贾贸易啊！
“石匠会不可能坐视德玛西亚与阿瓦罗萨顺利建交！”谁知这回归了本质的幽魂竟尖叫道：“即使我等遭受重创，我亦要为了帝国鞠躬尽瘁！”
柴安平：“……”
谁能跟他解释一下，这幽魂怎么还保留了如此个性？
“我早已安排好了手下随同商队南下，只要进入了德玛西亚国境内便会暴起将商队屠戮一空，届时便可以污蔑德玛西亚军方贪墨我商队货物，杀人越货！
为了避免艾希强行压下消息，我还将库布勒战母的幼子也安排进了商队中，哄骗他这是借机获得阿瓦罗萨本部认可的良机……只要他一死，以阿瓦罗萨众部族的脾气，即使是艾希也无法一言决定！
而德玛西亚也休想弥补缺漏，自有我的同伴掀起混乱！”
好家伙，全给你安排明白了！
柴安平倒是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还问出了个大秘密，要是真让这家伙把商队派出去，虽说造不成大的影响，但对于两者后续的合作肯定也是根刺。
这些战争石匠可真是时时能给他整出点新花样！
不敢错漏掉其他的阴险计划，柴安平换了个问法，让失去神智的幽魂主动将一件件谋划吐露出来。
捷克诺·瓦罗布斯果然是石匠会安插在阿瓦罗萨本部的重要棋子，即使是在石匠会策划了一起针对女王艾希的刺杀行动之后也仍然没有被撤离，而是被命令继续潜伏。
潜伏期间瓦罗布斯肩负着串连战争石匠的任务，当然他也掌握了一小部分石匠的联系方式，而且还基本都是间接联系，这都是为了重启联络点时减少损耗。
“上级的身份也已知晓……还有长期负责统帅弗雷尔卓德战争石匠的直属崔利法议会人员‘寒鸦’？”
柴安平看了一眼毫无情绪波动的黑鸦幽魂，确认那就是自己的最终目标了。
“寒鸦长官是许多高级干员都知道的名字，但从来没有人知道过她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她是女性，传闻她是石匠会的最高统领之一……”
一旁的黑鸦在柴安平的询问下开口道：“寒鸦年龄在三十左右，拥有极为成熟的变装能力，真正的面貌只有斯维因统领见过。”
同为一个地区最高级别的战争石匠，黑鸦自然在会议上见过寒鸦。
她接着说道：“寒鸦培养于石匠会内部，档案以最高级机密封存，自身拥有极为出色的魔法天赋，魔法能力未知，但必定与弗雷尔卓德的环境有关……”
两个石匠会谍子你一言我一语，彼此相互印证，很快就把自己的同事、上司卖了个精光。
柴安平对于寒鸦拥有的魔法能力并不感兴趣，法师他在都城王宫里已经斩得足够多了，即使再有天赋的法师此时在他眼中也如同凡人一样，无非多砍一刀的事罢了。
再者，再有天赋的法师能比得上拉克丝这种得天独厚的天才？
更重要的还是石匠会在弗雷尔卓德搅动的风云！
这场风波始于石匠会，但想要真正停下却早已非靠斩杀几个战争石匠就能实现。
但要是能抓住寒鸦，那就相当于抓住了这次弗雷尔卓德劫难的脉络，一切行动都能事半功倍！
“也罢，顺藤摸瓜总能逮到这个女人！”
柴安平没有耽搁时间，先是消解了捷克诺·瓦罗布斯的毒计，再趁着夜色摸进瓦罗布斯上线的住处。
第四级的联络员在石匠会中也已经是高层，此人的身份是阿瓦罗萨本部一贵族家族中的二当家，当然这人就不是本地人了，而是借了诡异术法取而代替的“外地人”。
代号，人偶。
“自学巫妖术法的小成者……”
对巫妖能力十分有兴趣的柴安平在剥夺幽魂之前，先在床上制住了这个小老头，接着赏了他一套欧拉拳，见他快受不了了还用炼金魔力帮他修复身体。
这欺老的一幕要是被人看见了，指不定要被戳脊梁骨。
终于在第三次“叮铃”声响起后，一件散发着淡淡黑色荧光的书籍出现在了他的储物空间当中。
“【行窃预兆（改良）】触发成功，获得【巫术初解心得】！”
【巫术初解心得】：包含攘括大量巫妖初级、基础术法修习方法，兼部分高级巫术介绍。（注：巫术之法大部分不通魔法，换源使用大多形似而无神）
评价：中（你也想成为巫妖王吗？）
价值：无
把储物空间里的废物顺手清理干净，柴安平剥夺小老头的灵魂顶替了捷克诺·瓦罗布斯的幽魂开始了又一轮的审问……
天色熹微的时候，柴安平才终于停下拷问，又获知了大量有关诺克萨斯的辛秘！
他敢保证，现在就算是诺克萨斯帝国的贵族大公都不一定有自己知道的东西多。
“嗯……还好线索没断，还有下一个上线！”
“今夜还有更大的收获就是这巫术心得了！”
收起了双生暗影之后，柴安平也就吸收了心得中蕴含的大量知识，知道了不少巫妖特有的能力。
虽然大部分跟他的修行体系并不互通，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是以后再遇到妖姬，指定要找回场子！
第525章 恶魔阻隔
既然已经开始顺藤摸瓜，自然没有中途停下的道理，万一被战争石匠的高层差距，那反而麻烦。
最后的目标不在本部城市，柴安平飞身遁入冥冥，穿梭在空间隧道中飞快定位着目标地点。
“咦？”
随手撕开通道返回现实空间，柴安平一怔。
他的眼前闪过一道缥缈黑烟，饱含恶意的能量在瞬间悄然消散，但也让他的到来直接引起了补下禁制之人的警惕。
他一手掐住面前人的脖子，炼金魔力和愤怒之力齐出将其压制。
“奇怪……这黑烟也不是他布置的。”
这个上级分明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拥有布置这种术法的能力，而且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布置他察觉不到的警戒措施可不简单……
“看来是石匠会对于高层的安全早有预防，就连第四级的联络员都不知道这个情报！”
黑烟触发，也就代表着他的行动被发现了。
老规矩对这人剥魂审问。
“这警戒竟然是寒鸦布置的……”他缓缓皱起眉头：“还真是小心警惕！”
“而且那女人显然有什么针对弗雷尔卓德神系的谋划正在进行中，可惜这人还没有共享计划的地位，或者该说……因为与他无关，所以根本没有得到通传。”
这人已经算是寒鸦的直属手下，负责着大量间谍事务，甚至还知道大部分石匠会暗库的位置，里面存放着石匠会阶段性的斩获，还有着不少珍宝。
“虽说只知道了寒鸦大概的位置，但这些石匠会收集的宝物倒是刚好可以充盈到我的炼金素材库里头去……还有寒鸦展露在这个手下面前的相貌！”
随着他的命令，这道幽魂便扭曲自己的灵魂化成了一个女人的模样。
但也就在幽魂面目扭曲的瞬间，一股黑气陡然从幽魂内部浮现，本身没有痛觉的灵魂陡然浮现出痛苦的神情，紧接着那道黑气凝成实质化作一只漆黑的大手从幽魂的胸口中探出。
“噗嗤！”
大手覆盖上幽魂痛苦的面部。
“咔嚓！”
狰狞的大手直接将幽魂的脑袋硬生生扯断揪了下来。
“嗯？！”
随着幽魂的灵魂之力炸裂开来，柴安平才猛然察觉那股与“费德提克”相似的能量。
——恶魔之力！
“这寒鸦原来是受恶魔庇护……”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女人的面目还没完全清晰，只能说显现了个大概，没想到就被那头恶魔察觉并摧毁。
由此也可见寒鸦这个女人对于诺克萨斯的重要性！
既定计划被中断，但也因此暴露了对方恶魔插手其中的底牌，在艾尼维亚和柴安平的预设中可没有这位恶魔的参与，因为现如今恶魔亲自动手很容易引来巨神峰的注意，就连费德提克都选择埋葬自身隐藏起来，更别说这头一直藏身于诺克萨斯的恶魔。
“还得问问艾尼维亚，知不知道那头恶魔的情况。”
弗雷尔卓德三神传承悠久，而且背后还有个喀涐涅洛斯撑腰，自远古起的大事基本逃不过祂们的眼睛。
……
就在柴安平拧断这个战争石匠脖子的同时，附身寒鸦的恶魔虚影立刻便将这份窒息感同步到了她的身上。
“呃……”
虽然一瞬间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但寒鸦显然早已习惯这样突然的死亡体验，模糊的死亡影像浮现在她眼前，她佯装无事发生仔细查看虚影投送来的影像。
“阿卡索死了……？”
她的手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上，此时她们仍然停留在巴泽尔的尔塔尔山中，也因此她与外界的联系少了许多。
影像同样没办法承载柴安平的形象，因此只是模糊的死亡场景，但死亡时那绝望的情绪已经能够给寒鸦传达很多信息……
“此事当为谋划一部分。”
她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出手的正是那个雪原兽灵杀手，也是帝国高悬刺杀榜高位的德玛西亚新贵族、新军团长。
格雷西·雪莱！
也正是他们此行入山而来的目标。
弗雷尔卓德的兽灵太过墨迹，时至今日仍未找到出手的时机，着实让这位石匠会的精锐恼火。
现在以她做诱饵，那些瞻前顾后的“神灵”势必心动！
迅速完善心中想法，她即刻起身准备去见见巴泽尔。
……
柴安平回到阿瓦罗萨，跟艾尼维亚言说了石匠会的情况，果然引来了冰鸟的注意。
“自远古以来，符文之地出现了许多恶魔，其中不乏类似费德提克那样的大恶魔，祂们可能生于本土，也可能来自天外，传闻祂们大多贪食凡人灵魂、精神，而符文之地更是祂们接触‘情绪聚合’最佳之地，其中以情绪命名的恶魔最为恐怖。
因为恶魔的凶名，有时自然诞生的人类情绪聚合体也会被称为恶魔，毕竟两者性情相近，十分残暴凶恶。”
说着还看了一眼柴安平这个“奇葩”。
“据我所知的恶魔，傲慢已横死，所占据的‘情绪聚合’也全部重新回归人类的精神海中，至于是否再次催生出了聚合体……便不是我所知的了。
除此以外‘恐惧’费德提克自我沉睡，数百年乃至上千年才会重新出现，‘暴食’‘欲情’情况特殊，出现之地多为守望者之海沿岸，但星灵势大之后，祂们也很久不再现实展露本我了。”
“除此以外呢？”
柴安平有点无奈艾尼维亚说得都是些自己知道的情报，你倒是给我整点新花样啊！
“恶魔天性狡猾敏感，算计时本就容易被感知，更不用说是大恶魔，只有这些大陆上留有广泛传说的才可以直接说出来……大部分恶魔甚至会消除自身的神话、故事，以确保自身安全。”
“除此以外存活的大恶魔，而且曾经在诺克萨斯地区活跃的存在……”
艾尼维亚挥翅在冰面上写就一句弗雷尔卓德古语：
“嫉妒是灵魂的偏见。”
紧接着又写下一句：
“强欲是扭曲的开始。”
“恐怕是两者之一。”祂说道：“而根据祂对母亲复生一事如此针对，前者的可能性要更大。”
“慎言！”
见柴安平刚要开口，艾尼维亚便赶紧说道：“这大恶魔最为敏感，善妒善嫉，有所感念必被知，如果是想对其不利更是会引起警惕。
远古时，祂曾煽风点火惹起了诸多大战，但却是每次都完好的存活下来，时至今日，便是因为此等神异的权柄。
所幸我们都不知道这头恶魔的具体形象，否则若是在心间不由自主浮现，同样会引来祂的注视。”
“哦？”
柴安平闻言双眼一眯，脑海中蓦地回想起自己触发禁制时的黑烟，以及那一只撕开幽魂身躯的漆黑大手。
有一说一，他原来确实觉得只是显露寒鸦长相便引来反噬十分离谱，但听艾尼维亚这么一说……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难道祂连神明的心音都能探查？”他不解道。
“这……自然是有限度的，若是胆敢探查母亲那样的存在，祂估计就要被反溯源头。”
“人类的精神聚合无比神奇，脱胎于精神海拥有着独一无二的奇特能力，譬如你所掌握的部分愤怒之力，便擅长杀伐。当然，无论哪一种情绪力量都十分强大！”
“如此的话，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以免大战开启被这头恶魔摘了桃子。”柴安平慎重道。
“不错！”
艾尼维亚同样慎重点头，表示一定要稳一手。
随后柴安平又问了问“强欲”所具备的能力，以防万一。
雪原的底蕴深厚，这片承载着喀涐涅洛斯的土地虽说无法成就真神，但造就半神的能力却是得天独厚，而且还有一些隐居世外的高人也随时可能成为即战力。
可以说是中端战力最为强大的一片区域，艾尼维亚和巴泽尔议会能够调动的力量都超出了柴安平的预计。
有些他闻所未闻的人族高手被艾尼维亚娓娓道出，令他颇为震撼。
但论到最后，对于双方的顶层战力仍需要兵对兵将对将，否则恐怕光沃利贝尔一人就可以将那些同盟杀个对穿。
这就要提一提经典相对论了：
很强，但又有点弱。
而此时柴安平得到了有关寒鸦的讯息，他们能够选择的策略就不只是固守阿瓦罗萨，也可以主动出击，先将石匠会以及恶魔伸出的触角斩断，减少一方的压力！
“此计可行！”
艾尼维亚表示自己可以贡献一分预测之力，将搜查的地点再次缩小而不惊动“嫉妒”。
在自己的寒霜结界中准备了一阵时间之后，艾尼维亚开始结合柴安平的经历以及寒鸦的各方面信息才是测算预知，她所拥有的预知权能也不是什么方便的能力，结果模糊、易受干扰不说，单单触发条件也十分严苛：
【凡预知，必有轨迹】！
说的是祂的所有预测都要基于一定的轨迹，在一张空无一物的白纸上是无法预知的，所得的也只有空白。
只有借由柴安平这种已发生事实才能进行下一步的预测。
依据信息的多少，预测也就越准确。
形似大数据，实则是纯粹的玄学。
第526章 马瓮城
在宫殿里折腾了一整天，拆安平离开时已是夜晚。
夜空繁星高悬，清冷的寒气吹拂。
“模糊的时间和地点都已经得到，只需要到时用炼金魔力的丝绒搜查一番，寒鸦必然逃不出我的视野。”
“只是艾尼维亚还说感应到了模糊的危机感，我还是得多加小心，恐怕诺克萨斯背后这恶魔在弗雷尔卓德投注的心力超乎想象……”
能够隔空先跟这头恶魔交手，柴安平也非常感兴趣——
要是能偷到点东西就更好了！
接下来数日艾尼维亚不断推演完善，柴安平则动身前往目标地点开始寻找蛛丝马迹。
……
奥恩卡尔岩地，马翁城。
马瓮城属于岩地边缘的海滨城市，与洛克法海岛遥遥相望，是弗雷尔卓德商业最为繁茂的一片区域。
城邦独立，并未加入凛冬之爪或者阿瓦罗萨。
同时也对双方全部开放。
大陆上其他地区通过海路来此的商人汇聚于此，雪原上大量的珍惜矿石、兽皮都是商人们追求的宝物。
经过了几日的寻找，借助艾尼维亚的锁定，柴安平终于跋涉到了这座巨大的城市之中。
城市夹杂着许多风格，不同城区建筑物截然不同，有些由白石堆砌而成，有些房顶高耸，顶尖挂着五彩斑斓的旗子。
海岸线沿岸多是低矮的平房顺着连绵的山势不断拔高，站在高山上眺望，庞大的海港码头上停靠着一艘艘远洋巨船，虽然大部分都是木船，但却是可以在深海与巨兽搏斗的恐怖战船。
码头上人潮涌动，密密麻麻，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德玛西亚的商船。
良久后，柴安平才收回视线，兀自一叹：“竟然是在这么繁华的城市……真打起来就糟糕了。”
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进城，城门的守卫只是收了税款便发放了临时身份牌证让他进了城，同时还有一份薄薄的马瓮城守规，违反者将会被通缉逮捕，但凡违反大概率都是丢进大海里喂鱼。
“管理宽松，既方便贸易，也方便石匠会潜入，财富积聚，也难怪成为石匠会的目标。”
可别小看这样一座城市，这种与外界频繁交易的城邦是雪原人很多生活必需品的来源，若是少了这些交易渠道，少不了一些部族要生存不下去。
“不过能让寒鸦亲自出现在这里，想必有什么异宝……又或者跟算计阿瓦罗萨有关。”
没有前往阿瓦罗萨设立在此处的驻地，他独身漫步在这充满异域风情的城市，尽管寒冷依旧，但却十分热闹，穿着各式棉衣的外来人正兴高采烈沿着商道采购。
马瓮城的文明程度尤胜阿瓦罗萨的本部，可以称得上是旅游胜地。
炼金魔力顺着他周身向外扩散而出，将城市纤毫毕现呈现在脑海中。
酒馆中白日酗酒的水手，小巷里把玩着匕首的“小孩”，商贩偷梁换柱的伎俩……
一旦有他感兴趣的画面，幽魂便会从他影子中遁出去将更为清晰的影像和声音同步传送过来。
也就是他现在的灵魂也无法承受整座城市里这么多生灵的信息冲击，否则凭他现在的能力想要顷刻间将炼金药剂的细绒覆盖整座城市也非难事！
也就是说，他要是什么邪恶反派，完全可以在瞬息间毒死一个城市的人口。
很快，一条条信息被他筛选出来。
他最关注的便是马瓮城中是否有什么珍惜的宝物值得石匠会谋取，从三教九流的交谈中，他已经迅速了解了这座城市的秘密。
其中他找到了三处可能的方向：
其一、城邦的实际统治者，阿诺氏族所拥有的一把远古战刃，传说这把战刃曾经被三姐妹中的赛瑞尔达拥有，可以赋予使用者强大的能力。
其二、庞德家族的移动宝库。庞德家族是海上贸易的话事人，祖先原是外来人，但经过几代的联姻，血脉中早已超半数都是弗雷尔卓德的血统。
坐拥着海运送来的财富，庞德家族打造了几大宝库，其中最为闻名神秘的便是“移动宝库”，玄铁打造的宝库附加上了古代魔法，因此在城市中处于无时不刻移动的状态，只有使用正确的咒语及仪式才能开启宝库，因为这样的安全性，里面放置着庞德家族最为珍贵的宝物。
其三、是一则无从考证的传说。传说马瓮城极为特殊，受海峡间一位古老神灵庇护，每当夜晚降下大雪，便会有一柄冰雪权杖出现，若能拥有这柄权杖便能获得神灵青睐，且权杖本身便有着莫测的威能，持有者可以控制冰雪。
这些都是能够跟寒风城那把“星灵誓约之剑”勉强相提并论的宝物，当然没见到实物，只是听坊间人们的闲谈有可能有出入。
尤其是第三则传闻中出现的“神灵”，保不准就是寒鸦真正的目标……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他着重调查了一番这个所谓的神灵庇佑，没想到马瓮城里还真有祭拜的神庙，香火鼎盛。
不论是当地人还是外来游客商贾，都称参拜神庙可以让出海更加安稳，有“海神”隐隐庇佑，只有来自比尔吉沃特海峡的海盗和商人对此嗤之以鼻，但即使如此也仍会来此献上香火钱。
毕竟出来行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奇怪的是，艾尼维亚也已经知道我要前来马瓮城，但根本没有跟我提起过这里附近有什么兽灵半神……
如果真有什么半神驻扎在这里的话，艾尼维亚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距离寒鸦现身仍有段时间，柴安平决定先将几个传闻都探查清楚，诸如阿诺氏族的战刃只需要他幽魂一扫，便能确认清楚位置，顺带着检查一下此处是否有战争石匠在谋划宝物即可。
花了两天时间将十几则有可能被盯上的宝物都做上标记，确保自己可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后，柴安平开始沿着海岸线寻找起半神兽灵可能存在的痕迹。
“今天晚上要下大雪。”
他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心里生出一丝感应。
第527章 雷霆骤至
夜幕悄然降临，森冷的气流随着太阳的消失汹涌袭来。 黯淡的天幕下很快便飘起了白色的冰晶。 “呼——” 柴安平悠然坐在一座高空悬桥边上，双脚悬空，吃着小吃街买来的特色墨鱼脚。 雪花飘荡到他头顶便会悄然消融蒸发，逐渐被积雪覆盖的石桥只剩下他周身半米还仍然保留着原本的颜色。 “这场雪不是自然落下……” 紧接着他心神一动，一口咬下竹签上剩下的墨鱼脚，散布在城市中的炼金魔力敏锐的察觉到了一股冰霜魔力的出现。 “冰雪权杖……” 在他的感知中，一条横跨城市的冰河底下，冰霜能量迅速汇聚，犹如一道漩涡正在大量卷噬着空气中游离的能量。 遍布浮冰的大河从河床开始冻结起来。 而这样的变动没有引起任何凡人的注意，只是路过河水时感觉今夜河边的风要更加寒冷一些。 因为吸收的是游离的能量，源头无从查起。 两道幽魂已经迅速从地下穿行而至，此时隐藏在河床下静静看着这一幕。 自漩涡中，星星点点的深蓝色结晶随着涡旋中心凝结，在离心力的甩动中飘舞，并逐渐形成一根不规则的竖杖。 这样神奇的画面也引起了柴安平的兴趣，竖杖由深蓝结晶组成，并随着旋转开始打磨，变得光洁、温润。 “铮——” 片刻之后，深处河水猛地一荡，漩涡便被权杖自身炸开的能量冲散，充满灵性的权杖虚立在河水中，激动的水流冲荡靠近便会自动抚平。 “还真是件宝物……不过倒不见得跟所谓半神有关联，有可能只是雪原自己孕育出来的宝物。” “所谓庇护难道也只是这柄权杖曾经展现的威能？这也说得通为什么艾尼维亚不曾说过这里有过兽灵半神了。” 雪原能孕育奇伟的生灵，自然也能创造这样的神奇造物，事实上许多顶级的武器、宝物都不是由工匠锻造，而是随着自然能量涌动诞下，拥有着无法想象的神奇能力。 冰雪权杖凝成，便有一股奇异的波动发散，柴安平分析之后确认了这是某种情绪力量的用法，与本源无关，只是借用了情绪的表现，使得波动可以被某些特定的群体感应到。 柴安平表情顿时古怪起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此宝与我有缘”？！ 能力神异的权杖在名为“勇士河”的大河中飞驰起来，身后跟着一排白色的游鱼，若是从高空俯瞰，就能发现水纹之下有一道白影在穿行。 借着畅游在水中，冰雪权杖也在将波动散布到全城，似乎正在寻找着有缘人。 期间还经过了柴安平的附近，引来了黑炎长刀的一阵鸣响。 黑炎长刀也是有灵性的利刃，对于这种波动极为敏感，气势一冲，还吓到了那杆权杖。 柴安平嘴角微抽，也没出手直接把宝物给收了，要不然寒鸦不现身怎么办？ 任由这把冰雪权杖在河水里不知疲倦的游了几个小时，这座热闹的城市因为气温迅速降低开始进入休眠期，大量的商户都已经闭门歇业，路上也鲜少能见到行人。 在高悬天上的月亮被云朵短暂遮蔽的时候，变化终于出现。 冰雪权杖散发出的波动突然获得了回应！ 一道道微弱的波动从一片民居中悄然发出，柔和、亲切的波动反馈到冰雪权杖的身上顿时引起了它的注意。 它先是虎躯一震，紧接着兴奋地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玩具的孩童，笔直冲上天空之后便悄悄朝着吸引它的目标而去。 “嗯？” 柴安平也被吸引注意。 借着夜幕靠近的冰雪权杖东扭西拐，一股想看看是什么人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果然露出了马脚。” 柴安平炼金魔力一扫，立刻看到了波动的源头—— 寒鸦正在指挥着手下设置着某样有着魔法气息的道具。 等到幽魂就位，更为清晰的画面投递过来，柴安平眉头顿时挑了起来。 只见在民居中有些狭窄的小院中站立着四个人，分别站在院子的四角，高墙足有三米多高。 四人中便有一个气息古怪的年轻女人，她站在最靠近房屋的角落，正在指挥下属动作。 而更为引起柴安平注意的则是摆放在院子中央的一个小方盒，盒子摆在一张木桌上，形似一个八音盒。 然而这盒子四四方方，表面上喷涂着怪诞的图案，在盒顶上还缝着一只破破烂烂的玩偶。 问题在于，那玩偶是一只小丑！ 带着黑色小丑帽，妆容古怪的玩偶犹如拥有着生命，兀自在盒子上一晃一晃，淡淡的黑气在盒子周围涌动。 【谁是好孩子？】 【我是好孩子！】 【谁是好孩子？】 【我是好孩子！】 小丑玩偶发出带着些许滑稽的腔调，自问自答，周围三个战争石匠听得毛骨悚然。 这是他们都必须慎重使用的道具——【惊吓魔盒】！ 这个得自一次意外袭击的道具拥有着十分独特的能力，魔盒会在吸引人或动物不由自主向它靠近，而一旦进入它所能影响的范围，魔盒上的小丑玩偶会立刻释放自身附带的黑魔法，并对范围内的生物进行无差别攻击。 石匠会也是在这些魔盒上吃了大亏后，掌握了一定的规律，才控制住了一些惊吓魔盒。 使用这种盒子吸引一些刚刚诞生灵性的宝物最是有效，在过去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成功多次，甚至还摸清了惊吓盒子能够影响的具体范围，而代价不过是付出了一些死刑犯的性命罢了。 在范围之外，激活这个盒子之后，除了寒鸦之外，剩下三人如临大敌，竭力抵挡着小丑玩偶那吸引人靠近的古怪魔法。 寒鸦抿着嘴唇，没有来想起了当初遇袭时的情况，整片密林中都藏满了这种惊吓魔盒，齐齐发出声音，足够直接吓死善战老卒。 “保持警惕，宝物一旦现身立刻控制，不要浪费了一个惊吓魔盒。” 这盒子是一次性的消费品，附着的黑魔法只能使用一次就会消失，但如果没有进入范围内就可以暂时封印进行移动。 “还真的现身了。” 柴安平猛地站起身来，“庭院周围虽然布置了埋伏，但看起来不像是针对我准备，不过既然已经得知了手下的死讯，这个寒鸦还敢如此有恃无恐的出现？ 还是因为艾尼维亚的预言太过准确，导致石匠会根本没想到自身会因此暴露？” 又慎重的检查了整座城市的布局，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存在之后，他便不再犹豫直接飞身而起，朝着寒鸦所在的位置激射而去。 “来了！” 早就发现了幽魂的寒鸦骤然间全身绷紧，恐怖的死亡威胁犹如巨爪般笼罩她的心脏。 灵敏无比的恶魔虚影被她强行按下，静待着柴安平入局。 天边划过一道冰蓝色光痕，冰雪权杖如同一颗彗星朝着惊吓魔盒冲来。 “大人感知真是敏锐！”不知道寒鸦指得是什么，三个手下赞叹一声，随即从怀中掏出阻拦冰雪权杖的道具，还有一人则准备封禁惊吓魔盒的能力。 正当冰雪权杖即将一头扎进细密的兜网中时，一只手从半空中探出将其捞住。 “连一根棒子都骗，这不太好吧？” 柴安平高高站在墙头，嘴角带着一抹冷笑，两眼直直打量着寒鸦的身影。 在他双目下无从遁形的阴影仿佛要从她的脚底下站起，直接变成一头择人而噬的怪物。 “格雷西·雪莱阁下。” 寒鸦杀意凛然的双眼同样死死盯着柴安平的身影。 场面仿佛凝固，三名战争石匠根本不敢妄动，然而柴安平早已将转化成毒液的炼金魔力输送进了他们的体内。 几秒种后，所有寒鸦埋伏的人手全部失去意识倒下。 “晚上好，寒鸦小姐。” 柴安平有点遗憾晚上没有戴个帽子，否则可以优雅的来个摘帽礼。 “看来你的人就剩你一个了。” “就剩我一个？”寒鸦撩起自己的头发，嘲讽一笑：“欢迎来到马瓮城，伯爵大人！这里就是我给你准备好的葬身之处！” 她手猛地一扬，木桌底下的阴影立刻凝实化作一只大手抓起惊吓魔盒朝着柴安平掷去。 【谁是好孩子？！】 【砰！】 小丑玩偶自己附带怪笑的音效，一被抛起就猛地炸开，惊悚的黑魔法黑雾随着炸开的彩带席卷而出。 柴安平冷哼一声，他自然不可能小觑小丑丢下的惊吓魔盒，愤怒之炎在他右手显形，烈火炎柱刹那间狂涌而出将魔盒吞噬，暴躁的黑魔法也被火焰覆灭，强横的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便朝着寒鸦袭去。 寒鸦半个身体已经潜入影子中，她的面前出现一道黑色的光盾，在火光碰撞的瞬间，她说道： “我很期待今夜会有多少人为伯爵大人陪葬！” 她话音刚落，在马瓮城外的高空中同时亮起十二颗闪耀蓝色光芒的“星辰”。 十二尊借助阵法瞬间挪移到高空中的古神气息融汇一体，每个人的身前都举着一面半透明的冰晶，恢弘、庄严的怒喝声从高空传来： “大地之霜凝结！” “高空之雪落下！” “高峰之冰永冻！” “此地严寒至矣！” “轰隆隆——！” 古老的弗雷尔卓德语带来恐怖的天地动荡，一面圆形的高墙骤然升起。 原本就已经被积雪覆盖的城市温度再次暴跌，大河眨眼间凝滞，在这十二古神共同构筑、维持的大阵中，喀涐涅洛斯赠予的权柄都暂时失效，空间被强行冻结，在这座大阵内的生灵与物都不得出。 如同高山般升起的冰墙比冰川底下的万年玄冰还要坚硬，即使是半神也无法破坏，除非十二古神的力量耗尽，导致高墙无法维持。 刺骨凛冽的白色霜雾降下，整片天地都仿佛被打上了朦胧的特效。 但这对于凡人却是足以致命的寒冷！ 壁炉之中的火焰都无法维持燃烧，仿佛即将被寒冷浇灭。 柴安平的表情骤然冰冷下来，弗雷尔卓德的古神兽灵为了对付他竟然启用了这样的魔法阵！ 他与艾尼维亚对于石匠会和弗雷尔卓德古神会暗地中合作早有准备，只要他失去联系，艾尼维亚很快便会带上己方势力驰援，但在这段时间里会有多少马瓮城的人死去？ 寒鸦嘲讽的轻笑声犹然回荡，但她的身影已经确实的消失在影子中。 即使是愤怒之炎也无法一瞬间击穿恶魔的防御。 十二尊高悬的冰蓝之星此刻仿佛成了最刺眼的杀机，然而祂们的准备还不止于此，对于这位保留了理智的愤怒祂们给予了最高的重视—— 在城市中央的天空上，一道雷霆乍现。 随即一座塔山般的白色身影砸下。 “大地如血，才是它应有的样子。” “我将解开弗雷尔卓德的束缚。” “准备好迎接风暴了吗，愤怒！” 庞大的身躯缓缓人立而起，尘埃中一道道银白色的雷蛇迸射，映照出隐约的魁梧身影。 紧接着，一双神光璀璨的眼睛亮起。 “吼……” 令凡人震颤的低沉嘶吼响起，那只是神明话尾的余音。 几步如雷霆炸响的沉重脚步传来，沃利贝尔终于显露真身，祂身穿符文战甲，手中持着一把短矛，神威浩荡。 柴安平双眼微阖，随手将颤抖的冰雪权杖插在墙头。 接着缓缓抽出黑炎长刀，满腔愤怒被他主动点燃： “那就，如你所愿！”
第528章 柴安平vs沃利贝尔！（6000字大章）
“格雷西·雪莱已经自己来送死，德玛西亚人向来自大且狂妄。” 寒鸦的身体悄然出现在魔法阵的边缘，此时她也无法离开这座大阵，在这里还有几个藏身此处的石匠会高层。 “沃利贝尔希望狂野的灵魂重返雪原，让雪原的凡人重新想起直面风暴的勇气，而不是躲藏在屋瓦之下。 利用一座城市的人来牵绊格雷西·雪莱的手脚，这样残酷的计策对于祂而言，没有丝毫的压力，但对于格雷西·雪莱却是无尽的束缚，只要大阵里还有人活着，他就别想独自抽身离开，甚至出手还要顾虑不能伤到凡人，再有断罪之渊的帮助，他的败亡已是定局！ 这个有可能威胁到帝国的不稳定因素，今天就可以去除！” “大人计策定然无所遗漏。” 一个中年人笑道：“更不用说这个大阵本身就是血祭仪式，死去的人越多，沃利贝尔的力量就越强大。” 将己方势力十二尊古神通过这样的方式排除场外需要极大的魄力，但寒鸦凭一己之力便说服了整个议会，让沃利贝尔独自对阵格雷西·雪莱。 城市中已经响起凡人惊悸的叫喊声，从睡梦中惊醒的孩童哭嚎，强者看着耸立的高墙面露绝望。 这里已经是封绝的冰雪炼狱。 轰隆！ 雷霆和火焰冲天而起，伴随着强烈的爆鸣声，火旋龙卷将一切建筑摧平，庞大的碎石被抛上高空，或者远远飞离，或者被雷霆劈成粉末，一副末世景象。 灰尘中，长刀与短矛疯狂交击，剧烈的碰撞声伴随着能量激荡向四周扫射。 “我还要感谢你夺走了我的雷霆符文碎片，才让我下定决心去取出另一块！” 沃利贝尔借着两人刀矛交错的时机开口：“作为谢礼，我会让你见识雷霆真正的力量。” 柴安平默然，他同样拥有着雷霆符文的部分碎片，自然清楚沃利贝尔收服了多少分量的符文。 雷霆符文与沃利贝尔已经深度融合，也让祂的权柄一下子膨胀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 符文之中有强有弱，雷霆符文无疑是其中最为强大的符文之一，正如他所拥有的【行窃预兆】，神秘莫测、威能强大。 “吼！” 熊神发出震天咆哮，手中断罪之渊附着上闪电，祂犹如神话中司掌雷电的神灵，将惩戒之雷狠狠劈下。 火焰战刃迎面而上，空气都被火焰灼烧至扭曲。 轰！ 又是一次令大地震颤的碰撞，一人一兽脚底大地块块崩裂。 生灵悲鸣。 柴安平脸色铁青，沃利贝尔手持的短矛给了他恐怖的死亡威胁，让他出手之间根本无法过多估计周围的平民。 短短时间，已经有大量的平民被他们波及，要不是他用散布的炼金魔力及时转化成刺激他们逃离的药剂，恐怕还要有更多人被卷进他们的战斗余波。 但他所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有如此了。 体内的所有能量已经在全力运转，炼金魔力复制了自己身体能够承受极限的药剂增益，服用过七级炼体药剂的强大体魄才能和兽灵古神正面作战打得有来有回。 空间被压制，他的【无双】技艺也变得更加难以施展。 但沃利贝尔反而似乎越发如鱼得水，祂的力量随着战斗竟然一直在不断变强。 柴安平陷入了苦战！ 自获得愤怒伟力一来，头一次陷入了如此的局面。 不论是技法还是力量层次！ 他本身从来没有小觑过喀涐涅洛斯诞下的三灵，能够成为雪原生物的代表自然有其道理，更别说此时还有着外界环境的压制。 两者全身都已爬满神纹，每一次挥击都能引发能量爆破，爆碎开的火花和雷电在空中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行窃宿命】快速被他从意识空间中取出，佩戴在手上。 但星辰之力在这样的战斗中加成已经十分有限，柴安平这样的举动是为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凭借强制夺取寻找胜机。 否则沃利贝尔自身对于战斗同样有着野性的直觉，比起人类的战斗技艺丝毫不逊色。 那一根诡异的短矛被祂使得毫无破绽，锋利的枪尖犹如致命的毒蛇，时时给他危机感。 他开始主动使用除了人类刀艺之外的能力。 愤怒本源、雷霆符文碎片以及地位低弱的炼金魔力齐齐磨合，通过【恶意刻印】的基础不断推演，创造出新的能力。 他的左手时而被火焰覆盖，时而浮现雷暴，时而升起灰色雾霭。 恐怖而难以控制的能量在他的手心中积聚、氤氲，就连他手臂上的神纹都受到细微影响，出现了不同幅度的扭曲。 全新的魔力架构浮现！ 刺耳的低语骤然响起，柴安平精神中的钢铁盾牌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来啊！” 柴安平猛地怒吼，左手雷与火交织，随着他手掌前推，汹涌的魔法激射而出，比电光还要迅疾的烈焰瞬间在沃利贝尔胸前炸开。 犹如一根愤怒长矛贯穿沃利贝尔的心脏，熊神立刻发出痛苦的嘶吼，熊熊燃烧的火焰没有破损祂的体表，反而全部作用在了祂的灵魂上。 柴安平同样闷哼一声，强行被绞合到一起的能量虽然发挥了效应，但也给他此时“神化”的躯体造成了沉重的负担。 他没有放过难得创造的机会，黑炎长刀划出玄妙的轨迹，错开那杆短矛狠狠劈在沃利贝尔的肩头，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 “这个魔力架构激活了【恶意刻印】本身拥有的指定命中效果，但也更改了恶意刻印本身的大部分效果。” 升起一丝明悟的同时，他再次被沃利贝尔逼退，猩红的兽血从沃利贝尔的肩头留下，染红祂左侧的毛发。 熊神肆意咆哮，宣泄灵魂的痛苦后，熊掌直接将被斩碎的肩甲撕下。 “再来，温血人！” 被扯成碎片的肩甲被祂朝着柴安平的位置掷去，祂四肢着地，铁塔似的雄伟身体便径直朝着柴安平奔袭而来。 断罪之渊被祂衔在口中。 柴安平迅速斩出肉眼难以分辨的几刀，直接将碎片斩开。 奔袭而来的沃利贝尔粗壮的脖子一甩，衔在一侧的矛尖横扫而来。 “嗤——” 强大的神灵武器一瞬间仿佛被激活，沉重的压力骤然镇压柴安平的身体。 不可躲避！ 柴安平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感悟，随即左手附上火焰，手掌撑在黑炎长刀的刀背，右手倒持刀把，将这一击挡在自己身侧。 下一刻，巨力涌来。 他整个人被砸飞出去，乘兴形意不断调整他的姿态，双臂的酸麻感同样被压下。 空中掠过一道火红神光，最终他虚立在半空中，有些惊悸的喘了口气。 这是断罪之渊第一次展现神异，就险些直接将他打杀，要不是慎重地用左手撑住，恐怕就不只是被砸飞这么简单了。 另一边，沃利贝尔人立而起，从口中取出断罪之渊高高举起，一道道雷霆之龙便从高空狠狠劈下。 柴安平是这些狂暴雷霆的唯一目标。 浩荡、伟岸的雷霆如水泽一般倾斜而下，将整个夜幕照亮。 白色的光芒照射在大地上，映照出无数惶恐的面孔。 柴安平平缓气息，看见这一幕幽幽叹了口气。 接着转而看向狰狞咆哮的雷龙。 “愤怒！” 他紧攥长刀，周身神纹悬空而起，瞬间他整个人便被一颗深红火球吞没。 一个耀眼大日在夜空之中迅速壮大，抵抗雷龙之余，也将那些致命的白色霜雾大量蒸干。 雷龙如同飞蛾扑火，一道道骇人的闪电冲入火球之中。 剧烈的爆鸣声接连响起。 “轰轰轰！” 火球不断发生形变，内部正在发生一场场爆炸，火焰和雷霆都是最暴戾的能量，在没有乘兴形意的调控下，根本不用设想着兼容。 柴安平在火球中央间接承受着雷龙的自爆，嗓子透出一声闷哼。 没让双方进入僵持战，论底蕴他根本比不了活了上万年的古神，他悄然松开烈焰大日的控制，整个人直接借着火焰的掩盖来到火球底部。 沃利贝尔则毫不犹豫再次召唤雷霆，雷沼倾覆而下，似乎要直接将火焰浇灭。 高空中骤然亮起一道高光，刺眼的光芒如同核爆的那一刹那，接着崩解的能量咆哮着炸开，苍穹仿佛被撕裂开来，巨响传导到高耸的冰墙，发出隆隆震响。 马瓮城所有高层的建筑都在这一击中毁灭。 而在爆炸出现的一瞬间，柴安平长刀平举至肩后，脚下踩着灵动的破空步，整个人便如幽灵般接着耀眼的光亮无声落下。 带着形意增幅十数倍的力量，黑炎长刀凌空向下横斩。 原版【恶意刻印】同时释放，这样的距离根本不可能落空的巫妖刻印刚覆盖到沃利贝尔的神躯，柴安平左手中一罐虚幻的药剂瓶同时出手。 【药剂投掷】！ 药剂中装填的是曾经在祖安中触碰过的剧毒【精灵之羽】！ 三次攻击几乎同时到达，锋利的刀刃仿佛要撕开空间，就连冻结的冰晶也无法阻挡这把长刀的意志！ “铛！” 断罪之渊封锁在黑炎刀前。 碰撞一瞬，【恶意刻印】伴随着精灵之羽毒性一同爆开。 激荡的黑魔法在沃利贝尔神躯中炸开，就连龙族都无法正面承受的刻印之力将祂的左手臂炸开一个硕大的血洞，符文战甲裂开，神血飙溅。 “吼！” 这次轮到沃利贝尔被炸得力量一失，直接便被柴安平砍飞出去。 柴安平破空步再踩，他当然不可能放过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顶级的形意也代表着顶级的战局判断能力！ “噗嗤！” 黑炎长刀火焰卷噬，刀身化作无数道流光朝着沃利贝尔的躯体砍去。 一道道血口再次出现在沃利贝尔的身上，珍贵的符文战甲犹如豆腐块般在祂身上破碎，提供不了半点防护。 充满神性的血液中浮动着雷蛇，阻拦着侵体而入的怒火之力。 要不是沃利贝尔的神躯同样防御拉满，恐怕就要被柴安平这一套直接活剐。 只是瞬息之间，沃利贝尔便催动自身护体的雷霆化作雷霆之环强行要将柴安平挤出。 柴安平稍一矮身，破空步将他的身影带出一道虚幻残影，险之又险的避开雷霆之环，黑炎长刀继续凌厉斩出。 “啊！！！” 被痛苦和鲜血刺激发狂的沃利贝尔双掌雷霆暴涨，根本无法忍受这种压制的熊神止住颓势，强行用身体朝柴安平靠去。 双掌雷霆飚射而出，犹如有着精准制导一般轰向柴安平的胸口。 柴安平终于不得不停下脚步，让开沃利贝尔庞大的身体，再付出两条炼金触角的代价消解掉了两道威力不同寻常的雷蛇。 沃利贝尔浑身浴血，手臂上的血液不断流向手中的断罪之渊。 没等柴安平继续欺身上前，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渗人的死亡威胁，当即毫不犹豫拉开距离。 饱饮神血的断罪之渊随之释放出惊人的血气和精神污染。 “呃……” 就连沃利贝尔身为掌控者都险些被影响难以站稳，两人，不，甚至是整座城市中活着的人耳中都响起了远古神明死去时的哀嚎，那是比魔力低语还要致命的污染！ 在断罪之渊附近，就连魔力因子都仿佛在畸变！ 沃利贝尔胸膛中的雷霆符文碎片与断罪之渊突然产生共鸣，一缕缕血红色的雷霆在矛身上缓缓催化生出。 与此同时，大量在精神污染中丧生的凡人此刻化作了血祭仪式中最纯净的祭品，沃利贝尔长吼一声，身上的伤口随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祂的气息仍在不断攀升，很难想象这个瞬间有多少凡人死在激活的断罪之渊中。 这样一座大城的人口远比战场上的战士还要多，也就是说，这场血祭仪式比丽桑卓发动的还要强大数倍！ 柴安平脸色越发严峻，之前借助强光建立的些许优势荡然无存…… 而且，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沃利贝尔抹去脸上的血污，魁梧的身体纵跃而起。 掌中已经化成血红色的雷霆精准朝着下方的柴安平劈去。 柴安平眼皮一跳，甩出一道炎柱稍作试探，但下一刻无比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他下意识横刀上挡。 只见那下劈的血红色闪电几乎视炎柱如无物，强势破开之余，那雷电的前端却突然变成了断罪之渊的矛头！ 电射而来的铁矛“锵”一声砸在黑炎长刀上，整把灵性长刀立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刀身扭曲，另一侧的刀背下一瞬直接反弹崩在柴安平的肩头。 “啪！” 柴安平肩头霎时血肉横飞。 “雄霸天下！！！” 这时，沃利贝尔悍然落下，双拳合抱，犹如泰山压顶砸落。 “轰！” 水桶粗的雷电随之劈下，柴安平全身剧震，全身神纹疯狂闪烁，与愤怒之力相兼容的符文碎片消除着麻痹的效果。 沃利贝尔双拳轰来，柴安平张开【行窃宿命】手套，催发主动效果！ 一道金丝猛地穿出，九枚定律硬币齐齐涌出神光。 庞大的巨爪虚影似乎想要抓住沃利贝尔，星辉流溢，但虚影还未成型就被断罪之渊震碎。 金丝穿过沃利贝尔的双拳，将其惊退，随后才艰难的拉出一道白色宝光。 “叮——【行窃预兆（改良）】触发成功！” “获得沃利贝尔的沸腾兽血*1！” 【沃利贝尔的沸腾兽血】：被激活的神性血液，珍贵的炼金材料！ 评价：高（熊的力量！） 价值：高 行窃宿命窃取次数-1！ 无用！ 窃取到一滴沃利贝尔的鲜血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暴露了柴安平的一张底牌。 但要是不用行窃宿命打断沃利贝尔的攻势，柴安平恐怕那把奇怪短矛下一击就能钉到自己的脑袋上。 “金丝？我还以为是剥夺走我雷霆符文碎片的那股力量……但看来那种层次的力量对于你来说也不是能够轻易使用的禁忌！” 沃利贝尔感受了一番，甚至没有察觉到自身被夺走了什么。 祂一时间既对星光闪烁的手套放下心来，一边又戒备着柴安平催发又一道金丝。 “这是什么力量？” 祂饶有兴致的问道，右手随手一招，红色的闪电涌动，下一刻断罪之渊就自动落入了祂的掌中。 柴安平眼缝一眯，内心疯狂寻找着这把武器的特性。 “这是星辰的力量。” 他随口答道，见沃利贝尔谈兴甚浓，他也乐得拖延时间恢复身体：“你说呢？” “哼，天人的把戏！” 沃利贝尔不满的呵了口气。 “你那是什么武器，似乎连艾尼维亚都不知道你藏着这样的短矛。”柴安平尝试着发问。 “这个？” 沃利贝尔咧嘴冷笑：“要是我之前就拥有这把武器，我亲爱的姐姐，早就断绝了再次轮回的可能！” 柴安平闻声灵光一闪：“这是石匠会提供的？” “不错。”沃利贝尔毫无隐瞒的想法，祂甩动着手里的武器：“断罪之渊，传承自远古的神灵武器，上一个死在这根短矛上的情绪聚合体或者说恶魔是‘傲慢’！” 嘶—— 柴安平倒吸一口凉气，他已经十分高估这把不凡的武器，却想不到石匠会为了对付他竟然拿出了这样的重宝！ “一人问一个问题，这很公平。” 沃利贝尔接着说道：“不过到此为止，你最好再让我看看你的新花样！” 血红雷霆迸射，断罪之渊电射而出！ 大战再启！ “锵！” 这次有所准备的柴安平一刀磕飞断罪之渊，巨力将他砸退几步，脚下留下明显的印记。 蓦地，他忽然想起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泰达米尔对“愤怒”情绪的利用。 蛮王积攒的愤怒越多，自身能够迸发出的力量也就越强！ 而且还拥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 虽说这远比不上自己的“神纹”躯体，但这种特性如果能够为自己所用，必定能让他的战力再上一层。 换而言之，他对“愤怒”的开发还远远不够！ “风女曾经告诫我，利用‘愤怒’这种人类的情绪力量，本身极度危险，一旦超出自己的极限就会让自己的意志脱离掌控。而人内心的真善美是限制它的锚，我灵魂中的雷霆符文碎片也是，我的乘兴形意同样是！ 那么……我能够抵达的极限是多少？” 我曾经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极度愤怒！ 理论上，他是可以主动去汲取人类精神海中的愤怒本源的，因为他已经产生了共鸣。 就像是泰达米尔那种被动使用都能不断变强一样，他也可能将自己推到深渊的边缘。 当然这个过程他需要谨慎的探索！ 行窃预兆从精神海中强行剥夺愤怒本源的时候，他早已记住了那种感触。 现在呈现在他面前的选择是，是否自己要主动踏出那一步！ 一旦踏出，或许他就将无限靠近的滑向情绪的深渊而无法挣脱，即便有雷霆符文和乘兴形意充当阀门，这种大恶魔都在觊觎的力量，谁又能说得清楚其中的概率？ ——但是！ 承受着红色雷霆冲刷的柴安平突然攥紧手中悲鸣的黑炎长刀，这根本就不是选择题！ 想要变强，这不过是自己的必经之路罢了！ 就算没有行窃预兆精准的剥夺愤怒本源，难道他就不敢独自尝试了吗？ 听啊 城市里生命的哀绝！ 听啊 天空和大地的恸哭！ 听！ 听他自己内心的声音！ 他不是早就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了吗？ 那对兽灵漠视一座城市生命的愤怒，来到马瓮城后他走过的每一条街道，他炼金魔力和幽魂看见的每一幕画面，赚钱养家的男人，操持家务的女人，提着木剑对打的孩童…… 最后还有那根炭烤鱿鱼的香味，烹制者是一个脸颊冻红，笑容感人的少女。 他的愤怒起点源于金克丝，此时此刻的马瓮城跟辛吉德那个地下的实验室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瞬间，他身上的愤怒神纹有一刹那的黯淡，因为他仿佛命令一般的向天空怒吼： “向我开启吧，愤怒之门！”
第529章 塔塔开！
“格雷西的气息果然消失了，石匠会统领的踪迹果然是一个阴谋！幸好我们也早有准备！”
艾尼维亚仰首，感受着那仿佛缺了一块的空间。
为了防备这种情况的出现，祂早早就聚集了己方势力的力量，随时准备着增援。
“准备动身吧，奥恩，不要惊扰到拉克珊娜小姐的休息。”
“好。”
几道流光划过阿瓦罗萨的天空，同时一抹浅灰色的光幕缓缓从四周升起。
弗雷尔卓德的古神想要提前扼杀愤怒的援助，祂们也想让大战在阿瓦罗萨之外开启！
艾希自睡梦中惊醒，她迅速掀开身上的丝被，随手往曼妙的身体上套上一件裘衣便赶紧往拉克斯塔克之眼存放的地方赶去。
她刚刚收到了艾尼维亚的神谕，只是她要守护好放置在阿瓦罗萨本部的拉克斯塔克之眼，紧急时可以由她进行激活。
稳妥起见，她要不要再喊上拉克丝？
因为整个马瓮城都已经被封禁在阵法中，就连传送的坐标都消失了，所以艾尼维亚祂们也只能选择这种方式赶路了。
等到艾尼维亚和奥恩带着人离开，在阿瓦罗萨本部不远的一座山头上，两道身影悄然浮现。
正是巴泽尔议会的巴泽尔和虎王贾维！
“贾维，我们已经设计引开了艾尼维亚和奥恩等人，能够给阿瓦罗萨造成多大的伤害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只要你现身，那个愤怒继承者想必也肯定会出现。”
“哼！你可不要插手，我一个人就足够！”
贾维撞了撞自己的拳头，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今晚是流血之夜！”
“放心出手吧，我会保证没有人能干扰你。”
巴泽尔闻声笑道，祂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漆黑、小巧的钟铃，祂轻轻甩动，腔内的铜舌碰撞钟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逝去的亡魂啊，此处就是汝乡。”
“冥界的长河，流淌而过，亡女的祭歌，在此回响！”
巨大的钟铃虚影缓缓将整个阿瓦罗萨笼罩，丧钟之音响荡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叮铃——”
“叮铃——”
死亡之息自地下上涌，现实中的阿瓦罗萨本部正在不断的变淡，似乎有一只无形的黑色大手正在将它拖进冥国。
“这是我的丧钟的能力。”巴泽尔笑道：“不用担心，此时钟影笼罩之地只是无限接近于冥界而已，并非与之融合，只要解除效果就能复原。而且现在的冥界、冥国早已破碎，即使靠近也不会引来灾厄。”
贾维冷哼了一声，颇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巴泽尔手中的丧钟。
“在解除效果之前，即使是艾尼维亚也不可能找到真实的阿瓦罗萨的坐标。
在钟声结束之前，这里就是贾维你的猎场！”
去吧！
巴泽尔无声的鼓励，年轻的兽灵再也按奈不住杀意，笔直的从山巅上纵跃而下，气势汹汹朝着阿瓦罗萨的本部杀去。
“再多搅动风云吧，贾维。”
巴泽尔表情淡漠立在山顶，被晕染成淡灰色的月亮就悬浮在他身后，微风抚动祂脸上黑色的鸟羽，丧钟传来清脆的叮铃声。
贾维自然是被他忽悠到这里，愚蠢的虎怪连真正的计划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自己是袭击阿瓦罗萨的主力。
然而——
格雷西·雪莱，愤怒继承者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
此前他们大部分人似乎都陷入了一个误区，他们的根本目的并非是要杀死愤怒、艾尼维亚，或者覆灭阿瓦罗萨，这些都不过是实现目标的过程中有可能出现的阻力。
祂们最终的目标是“拉克斯塔克之眼”！
不论是将其吸收亦或是摧毁，都能断绝冰霜之母复生的希望。
因此，格雷西·雪莱实际上是他们精心准备的诱饵！
整个计划可以分成两层，虎王贾维在负一层，而以为马瓮城的杀局就是最终目的的石匠会在第一层，只有祂多准备了一层，打定主意先偷偷到此夺走阿瓦罗萨所拥有的拉克斯塔克之眼。
此时此刻，雪原三子都陷入了局中，搅局的石匠会被愤怒绊住双脚。
而且还有贾维帮自己探路、吸引视线。
巴泽尔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为了这次的算计，祂还说服了另一个中立势力，帮助巴泽尔议会拖住前去支援的艾尼维亚等人，只要祂获得了冰霜之母的一颗眼球，甚至就可以直接晋升……
报丧鸟，这次就让祂为喀涐涅洛斯母亲亲自奏一曲哀乐吧！
“呼——”
祂的身体化作无数根黑色的鸟羽向阿瓦罗萨飘去，看起来就如同此时天上飘下的雪花一样，别无二致。
……
复生的冥国中，灰败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令人诧异的一幕：
一座宏伟的冰雪之城仿佛倒悬在天空之上，真实与虚幻之间只隔着一道透明的天幕。
遥远的，甚至还能听见隐约的人声。
那是惊恐以及震怒的咆哮。
浑身缠绕着死气的亡灵们察觉到活人的气息，顿时都有些躁动起来，在天空奔行的亡灵骑士想要向高空发起冲锋，但很快就被黑云压下。
宏伟的金属大殿中，莫德凯撒高居王座之上，泛着金属光泽的身体下涌动的毁灭的魔法力量。
“主人……”
一头巫妖看着天空的城市，眼中闪烁着杀意与贪婪。
“不必理会，一只小鸟的把戏而已。”莫德凯撒铠甲下发出冷漠的笑声：“等我们彻底回归，正好筑个鸟笼让祂敲钟报时！”
“是！”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冥国新主人注意的巴泽尔志得意满尾随着贾维。
年轻的兽灵半神发出嚣张的咆哮，早早就引起了阿瓦罗萨战士的注意。
因为丧钟结界的布置，许多冰裔战士早已经察觉到了古怪，那浓烈的死气跟受艾尼维亚庇护的神圣气息格格不入！
“谁敢擅闯阿瓦罗萨！”
“胆敢仗威行凶，受死！”
贾维根本不听城头守卫聒噪，虎爪掀起阵阵腥风便将守卫撕成了数段，鲜血横流。
庞大的虎形扑击，整段城墙都被贾维摧垮。
“轰隆！”
烟尘喧天。
半神之力，即使只是初生的兽灵，对于凡人也是致命的威胁，更不用说弗雷尔卓德的力量体系本就源于这些古老神灵，冰裔的血脉在面对这些古神时，本身便被压制。
原本组成战阵能抵挡人类万人敌的冰裔高手，在面对贾维时却相形见绌。
“杀杀杀！”
贾维畅快的大开杀戒，眨眼之间双臂就已经被鲜血沾湿。
那些聒噪的兽灵行者更是被祂一掌拍成肉泥。
“住手！”
有一面铁闸般的大盾朝祂砸了过来，风声呼啸，贾维心神一惊连忙跳开来。
只见迎面冲来一个身材魁梧如同小山，浑身肌肉虬起的大光头，他满脸怒容：“猛虎胆敢伤害我的兄弟姐妹，无教无养，受死来！”
正是猛男布隆！
隐藏幕后的巴泽尔见到这尊大神出动，会心一笑，终于是放下心来不再跟随着巴泽尔，转身直接朝着阿瓦罗萨王宫遁去。
祂的躯体虚化，只有一团轻盈的羽毛显露踪迹。
艾尼维亚临走时设置的防护法阵被祂轻易侵入。
作为从远古存货之久的老古董，巴泽尔有着十分出色的知识储备。
拉克丝忽然感觉到了一丝躁动不安，身体里早就能跟她妥善交流的魔力因子正在向她传达不安的情绪，这种感觉她在过往已经多次体验过。
有大事要发生了……
而且必定还是坏事！
她霍然起身，凭借着光属性魔法的特性，她瞬间察觉到了丝丝缕缕从地下渗透出来的死气。
艾希的行宫地下铺设着魔法阵，因此王宫里的死气渗透极为稀薄，此时察觉到的人还很少。
“格雷西不在……”
她细细感知了一阵，体内的魔力因子很快就将一团隐藏在阴影中的身影投送到她的脑海。
晋升法师半神之后，她的这些“本能”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增强。
“艾尼维亚祂们好像也离开了？”
“拉克珊娜殿下，艾希战母有请！”
这时，门外响起了艾希亲卫的敲门声。
“请稍等！”
思索了一瞬，拉克丝没有急躁的决定自己去抓捕侵入者，而是准备先去跟艾希汇合。
看着拉克丝出现在宫殿门口，艾希大大松了口气，接着跟她分析起了今夜的情况。
“今天晚上必定有神灵层次的博弈，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守护好这颗拉克斯塔克之眼！”
拉克丝将自己的发现告知艾希，艾希也反应迅速，立刻派出了手下前去搜查。
不过她的脸色有些糟糕：“对方很有可能拥有着神灵的力量。”
选择在今夜发难，对方不可能只是派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杀手。
拉克丝闻言也不由攥紧了手中的法杖，很显然……这是她该站出来的场合了。
“拉克丝，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旦事不可为不要勉强自己，立刻离开。”艾希慎重的嘱咐道：“这也是为了格雷西·雪莱大人！”
“……我知道了。”
远处传来惨叫声，王宫守卫与敌人正面接触了。
泰达米尔的怒吼声清晰可闻。
艾希凤眸冰冷，已经随时准备着开启拉克斯塔克之眼的封印。
良久之后，大殿之外脚步声传来。
“哦呀哦呀，失礼了。”巴泽尔缓步上前，优雅的摘下头上的礼帽：“参见艾希战母，请问可以把‘拉克斯塔克之眼’交给我吗？”
……
“向我开启吧，愤怒之门！”
台词莫名的中二，但很显然柴安平此时根本没有这样的心思。
胸中意气，怒不可遏！
火红光芒浸染的头发根根倒竖，能够燃烧灵魂的怒火之焰熊熊燃起。
一股令人战栗的气息降临了，庞大的精神力量仿佛化作了一头不可视的狰狞恶魔，全身燃烧着火焰，火焰下是漆黑、深邃而扭曲的躯体。
人类族群无数年来凝聚而成的精神聚合在这一刻发生了某种倾斜。
对于整体而言或许几乎不可查觉，但对于愤怒这一情绪而言足够了，或者说，这本就是愤怒情绪而引起的动荡。
利用情绪力量的方式有许多种，或者间接引导，或者成为奴仆，柴安平所拥有的无疑是最为高等、最为直接的方式——
他掌握了本源！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对千万年积累的火山发出了邀请。
当他主动松开阀门，早就等待着宿体的精神力量顷刻间汹涌而下。
狰狞恶魔深幽的双眼死死盯着柴安平，那一瞬间，柴安平毛骨悚然，似乎看见了这尊根本不存在于现实的怪物。
祂没有任何的意识，也没有任何的情绪，但只是这般看着就给人毁灭的压力。
如果没有任何人干扰愤怒情绪的演化，或许最终祂会变成愤怒情绪的聚合体降临到符文之地。
不过现在有了柴安平，祂就变成了这份力量传导的媒介。
铁工具人。
问题在于，柴安平是否有能力承担下这份沉重的力量。
“轰！”
灵魂中传来一声爆鸣，根植在其内的火焰不再凝固，反而跃动起来。
天空仿佛打开了一道闸门，如岩浆般的愤怒本源倾泻而出。
虚无的怪物浮空靠近，再三审视柴安平之后，跟随着本源化作一团火红的气流一同冲进柴安平的灵魂火焰中。
“啊！”
柴安平面目陡然狰狞，被灼烧的痛苦自内而外，整个人的灵魂都变得发红扭曲。
他的身体同样开始从内而外出现了炭化的迹象，炼金魔力瞬间将全部的功效转成了治疗效果。
丝丝缕缕的黑色物质从炭化的组织中凝聚，汇入他的身体，仿佛要将他变成那头无形怪物的模样。
“休……想……！”
对此早有预料的柴安平闷哼一声，将自己体内的雷霆符文碎片还有形意之力催动到巅峰。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乘兴形意带着雷霆形成的锁链层层攀高，不断将那团火红的气流束缚，两者陷入了僵持之中。
“吼！！！”
气流又幻化成了怪物的模样，柴安平也终于借此看清了祂的长相，顿时心下一寒。
在对抗的过程中，柴安平还发现自身的怒火也是对抗这股本源力量的主要力量。
“自己的愤怒可以融入其中，又是自己可以完全控制的一部分……我可以借此撬动所有的本源之力！”
柴安平对于愤怒本源已经不陌生，处理起来井井有条。
不过尽管接纳愤怒本源只是瞬间的过程，但接下来的融合、吸收过程却是漫长而又痛苦，在这个过程中他不得不分出注意力去抵挡沃利贝尔疾风骤雨般的攻击。
幸好进入他体内的愤怒本源已经初显峥嵘，狂乱的护体神纹替他挡下了许多攻击，就连断罪之渊也很难轻易对他造成伤害。
这把武器虽然强大，但没有造成伤害即死判定，只是那股浑浊的诡异力量就连愤怒本源都无法很好的应对。
沃利贝尔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震惊之余又期待柴安平能够给祂带来什么惊喜。
稳定住了局面，柴安平痛苦的和身体内部的愤怒本源作斗争，越来越多的雷霆锁链在乘兴形意的带动下锁住愤怒的怪兽。
这样的过程并非镇压，而是要将这头怪兽纳入到乘兴形意所铸就的阀门内，柴安平允许才能让它开闸泄洪。
雷霆崩溃，而又复生。
但肉眼可见的，束缚在火焰怪物上的雷电锁链已经越来越多。
“你在小看我吗！”
但手中挥舞着血红闪电的沃利贝尔很快就失去了耐心，祂全力催动断罪之渊，血红色闪电一闪而逝，下一瞬间断罪之渊笔直穿入柴安平的左肩。
这样的急速，即使是柴安平也难以招架。
锋利的矛尖直接贯穿，柴安平后背飚出一道鲜血，但眨眼就被高温蒸发。
他闷哼一声，体内均衡的力量瞬间失控，自伤口处的神纹瞬间湮灭，皮肤开始大片的皲裂，更糟糕的是内部的炭化眨眼间就蔓延到了伤口表面。
断罪之渊的力量与之相配合不断撕扯着柴安平的身体。
眨眼之间，柴安平整条左臂被同化成一条狰狞的鬼物，通体焦黑，手爪尖利。
几簇火焰在手臂上燃烧，诡异的黑色物质缓缓从柴安平肩头的伤口中流出，缓缓爬满，形成一道道新的神纹，并逐渐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崩崩崩！”
一道道雷霆锁链破碎，灵魂中的火焰怪物仰天咆哮，似乎想要破体而出。
沃利贝尔伸手一招，断罪之渊消失在柴安平的肩头，回到他手中。
祂冷笑：“陷入绝望之后，就开始不顾一切的索求力量？来吧，让我看看掩盖在肉皮之下你那丑陋的真实模样！”
柴安平双目猩红，抬手用行窃宿命捂住伤口，星辉浸入暂时延缓失控的到来。
怎么办？
柴安平闪过一丝茫然，愤怒没有蒸干他的理智，但显然沃利贝尔不可能让他顺利完成本源的吸收。
这时，沃利贝尔再次甩出血红闪电。
急速！
“噗嗤！”
已经彻底异化的左手下意识探出将显形的断罪之渊攥住。
焦黑的手掌被磨出无数道伤口，断罪之渊锋利的矛尖停顿在柴安平的眼前两厘米处。
好强……
柴安平惊讶于这条手臂的强大，又惊喜于自己似乎能掌控这条异化的手臂。
诡异手臂下垂时几乎都要到抵到膝盖，明明与自己的形体截然不同，但此时自己使用起来却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此时他的体内又开始了艰苦卓绝的拉锯战。
炼金魔力竟然成了这个过程中的最大功臣！
要不是炼金魔力的治愈能力，恐怕他早就全身变成焦炭，继而被愤怒本源吞噬！
而且，迫于两者的压力，炼金魔力还在不断的变强，超出极限的吸收魔力会导致异变，魔力低语会让法师变成疯子，但在愤怒之力和雷霆符文碎片的双重镇压下，这些负面效果根本无法显现。
魔力在两种更高层次的力量下诡异的获得了无损增强的时间！
炼金魔力它还在偷发育！
“三角形才是最稳定的关系！”
柴安平升起一丝明悟——
愤怒本源也就图一乐，真后期还得看我“炼金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