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朝廷需要个强势的人
华明珏恼的脸色发绿。
秋风城却笑着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又是哪个不开眼的,做事让你看不过眼?”
“江柳!”华明珏说道:“我就不明白,他明明从账房支取了银子,而且没有用在正途,凭什么指挥使把我骂一顿?”
“不是我说你。”听说是江柳,秋风城顿时正经起来:“我家兄弟你也敢招惹?指挥使骂你还是小事,被九千岁揪去,你才知道什么是人活一辈子,每天都凄凉。”
华明珏满脸懵逼:“他什么来头?”
“别管什么来头,账房的钱,是我允许支的。”秋风城拉着他:“走,请你喝酒。账房的事,你睁一眼闭一眼,只当什么没看见。”
“你允许的?”华明珏皱起眉头:“你有什么好处?”
“干嘛?”秋风城问他:“难不成连我也要抓起来?”
华明珏无言以对。
秋风城做事,虽然向来靠不住,手下青衣卫的实力也最单薄。
可他为人爽快,在青衣卫东营人脉也是不错。
华明珏还真没打算和他过不去。
“走了!”秋风城拽着他的胳膊:“城里最近新开了家驴肉馆,我请你吃。”
“驴肉?”华明珏诧异的看着他。
“对,驴肉。”秋风城笑着问:“驴血煮熟什么样,知道不?”
“还能什么样。”华明珏撇嘴:“不就和鸡血、鸭血差不多。”
“才不是!”秋风城撇嘴:“驴血煮熟是白色,像豆干一样。”
没有吃过驴肉,华明珏想象不到白色的驴血是什么模样。
“别在这愣着了。”秋风城拖着他:“想知道什么样,看见不就明白?”
秋风城拖着华明珏离开青衣卫东营。
俩人往驴肉店去了。
江柳则去了月凌涛的房间。
见到江柳进门,月凌涛赶紧起身。
“这么紧张?”江柳嘿嘿一笑:“我又不会把你送给九千岁,不用担心。”
“江总旗为何帮我们?”月凌涛还是没想明白江柳的动机。
“解释过的事,非要我再说一遍?”江柳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还是那个问题,你们背后的人是谁?”
“安季荣。”月凌涛回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安排的。”
只给一个名字,江柳有点懵:“安季荣是谁。”
“江总旗没听说过他?”月凌涛满脸疑惑。
江柳撇嘴。
“他曾是北营都督。”月凌涛介绍道:“阉党把握朝政,南北二营合并,他被调回内务府。因不满裁撤,联络南山书院余党,成立现今的组织,目的就是解决掉魏长安。”
“北营都督?”江柳嘿嘿一笑:“他应该也是个宦官。”
“正是。”月凌涛低头应道。
“宦官反宦官,你不觉得很有趣?”江柳笑的更灿烂。
月凌涛眉头微微皱起:“江总旗认为哪里有趣?”
“九千岁是宦官,他也是宦官。”江柳问道:“你们就没想过,扳倒九千岁,他会做什么?”
月凌涛露出沉思的神色。
“他会取而代之。”江柳说道:“当今圣上,朝政几乎不理,每天做些什么,也没人知道。要不是九千岁在打理,大兴会乱成什么样子?”
“魏长安确实做了些事情。”月凌涛反驳:“可他也祸乱了大兴!”
“哪里祸乱了?”江柳笑着问他:“你倒是给我说说。”
“南山书院惨案算不算?”月凌涛说道:“只因反对他,凡是与书院有联系的大臣,多半被满门抄斩。大兴文字狱,令文人不敢说话,罪大恶极!”
“扯淡!”江柳问他:“听没听说过,书生误国、文人乱政?”
月凌涛当然听过这两句话。
他眉头拧起看着江柳。
“南山书院,一群老少学究,哪懂什么治国之道?”江柳接着说:“他们纸上谈兵,空谈天下大事,却从没想过,当今的大兴,要是没有九千岁这样的人出现,早已乱的不成样子。”
“皇帝亲政,为何会乱?”月凌涛不解。
“亲政当然不容易乱。”江柳说道:“问题是他亲不亲政?他什么都不肯做,朝中没有一位强势的人物坐镇,岂不是各路大臣自说自话、彼此倾轧?制衡,很多时候反倒不如一言堂!”
“江总旗这么认为?”月凌涛紧蹙眉头。
“如今的天下乱吗?”江柳反问。
“乱!”月凌涛回道:“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那是自找的!”江柳撇嘴:“都老老实实听话,像我一样不给九千岁捣乱,为什么要担心人头落地?”
他接着对月凌涛说:“反倒是你们,事情没有办好,就会掉了脑袋。九千岁出身宦官,可以总揽朝政。安季荣同样出身宦官,却连区区北堂都督都做不好。真要让他得逞,取代了九千岁,天下才真的乱了。”
月凌涛被他说的彻底凌乱。
原本信念已经在动摇,思绪再被江柳牵着走了一圈,他更怀疑过去做的是不是错了。
“你和令妹是六扇门的人?”江柳问他。
“是。”月凌涛回道:“我与舍妹都是刑部照磨。”
“照磨?”江柳笑着摇头:“这么说,你俩都是不入流的文官?”
月凌涛满脸尴尬,暗暗腹诽:照磨虽是正八品,也是朝廷名官。青衣卫总旗,不过正七品,也就高了一级,难不成就入流了?
心里这么嘀咕,嘴上他可不敢说出来。
不知为什么,面对江柳,他心底有些发怵。
即使没有把柄落在他手里,恐怕也不敢和他争辩什么。
月凌涛没有吭声。
江柳接着问:“我看你俩都有武艺,虽说是三脚猫的功夫,像我这样的一只手可以打五十个,对付普通人却绰绰有余。凭武艺入职,至少也能混个监察御史,怎么偏偏做个不入流的照磨?”
武艺被江柳说成是三脚猫的功夫。
官职也被他说成不入流,好似一文不值。
月凌涛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可江柳说的好似又没什么不对。
与他比起,月凌涛的武艺还真是花拳绣腿上不了台面。
他满头黑线的回道:“是父亲要我兄妹二人多些历练。”
第47章 江总旗真大度
月凌涛说起是月鸿宇要他与妹妹历练。
江柳不置可否的一笑。
他问月凌涛:“鸣翠楼抓来的人,有多少在安季荣的手下?”
“不少。”月凌涛回道:“从老鸨到姑娘,多半都是。还有一些客人,也是他的手下混迹其中。”
“也就是说,鸣翠楼的生意其实并不好。”江柳贱兮兮的说道:“多半是拖。”
月凌涛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他心里嘀咕:说着鸣翠楼的人与安季荣什么关系,怎么扯上了那里的生意?江总旗在意的地方,究竟是哪?
“继续。”江柳示意他接着说下去:“他们的人会在哪里接受任务?”
“皇城内,我知道的地方有七处。”月凌涛说道:“已被江总旗拔掉两处。”
“除了这七处,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江柳又问。
“肯定有,只是我不知道。”月凌涛回道:“他们组织严密,我和妹子地位不高,并不能得到更深入的消息。”
“身为六扇门的人,你俩竟然地位不高。”江柳撇嘴:“丢人不丢人?”
月凌涛满头黑线。
他想回怼两句,可又不敢。
不仅不敢,江柳说的偏偏还是实情。
六扇门的人,到哪不是仰着脖子走路?
虽不像南北二堂和青衣卫那样招摇,至少各地官府的刑律衙门,还是要给他们一些脸面。
跟了安季荣,混的好似还不如在六扇门。
“安季荣解决之前,你俩回不去六扇门。”江柳吩咐:“最近跟着我。”
“多谢江总旗!”月凌涛躬身道谢。
江柳朝桌子哝哝嘴:“把监牢里关押的人名录写下来。”
月凌涛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即去写名录。
差点被安季荣灭口。
他已下定决心反水。
很快,月凌涛写出一份名录。
仔细核对后,他把名录递给江柳:“确认无误,一个也没漏掉。”
接过名录,江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一定会向九千岁为你请功。”
“戴罪之人,不敢贪功。”月凌涛回道:“江总旗肯为我们兄妹担待下这件事,已经感恩戴德。”
“懂事。”江柳嘿嘿一笑:“不过功劳还是会有的,九千岁那里,有我去说。”
送江柳出门,月凌涛松了口气。
遇见江柳,他觉着是撞上了大运。
砍头的罪过,在他说来,就像是小孩子扮家家酒,轻轻一抹就给平了。
江柳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月凌涛满心都是疑问。
得到名录,江柳让人去找秋风城。
此时此刻,秋风城与华明珏正在驴肉馆饮酒。
俩人酒量都不差,饮的却有点多。
华明珏满脸通红,喷着酒气问秋风城:“江柳到底什么来头?你是堂堂千总,怎么像个给他打杂的青衣备身?要你往东,你连西边看都不敢看一眼!”
“你最好像我一样。”秋风城打个酒嗝:“和江兄弟捣蛋,肯定不会有好事。”
提起江柳,秋风城怂的可以。
华明珏满脸疑惑看着他。
“知不知道哥哥最近在干嘛?”秋风城压低声音问他。
“你能干什么好事?”华明珏撇嘴:“无非又弄到家铺子。”
“错!”秋风城一本正经的说:“荣安坊的酒楼、青楼、赌坊,以后都是我的生意。”
华明珏吃了一惊:“荣安坊从来没有青楼、赌坊,那里住着不少朝廷官员,向来禁绝做哪些营生……”
“江兄弟给我办的。”秋风城嘿嘿一笑:“九千岁亲口答应,文书都发了下来,还能有假?”
华明珏倒抽一口凉气,酒已吓醒大半。
想想先前,还打算继续查江柳,他后脊梁冷汗把衣服都给浸湿。
“你不会和江兄弟把关系闹的很僵吧?”秋风城看出他的状态。
“不是太好。”华明珏回道:“查了他的账,我还抓了他的人。”
“人放了?”秋风城问。
华明珏点头:“放了。”
“屁大点事。”秋风城拍着胸脯:“我去和他说道,保你没事。”
华明珏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堂堂千总,什么时候怕起区区总旗?
想到指挥使的怂样子,再联系秋风城所说的一切,他隐隐觉着江柳的背景不简单。
俩人正吃着,有个青衣卫跑了进来。
四处看了看,发现他们之后,快步走上前:“江总旗请秋千总去一趟,说是有要紧的事,必须马上办。”
秋风城站起招呼华明珏:“机会来了,跟我一道。”
华明珏心里很不是滋味。
两位千总,被一个总旗呼来喝去,传扬出去成什么样子?
再看秋风城,不仅没觉得哪里不对,反倒像是很享受,于是也只能认了。
俩人一道,返回青衣卫东营。
江柳在营房里等着他们。
进门后,秋风城大咧咧的招呼:“兄弟,有什么要紧的事让哥哥去办?”
看到华明珏和他在一处,江柳笑着问:“华千总怎么也来了?”
“我知道兄弟和华千总闹了些不愉快,特意带他来赔不是。”秋风城嘿嘿笑着,朝华明珏使个眼色。
华明珏上前,给江柳行了个躬身礼:“先前与江总旗不熟,多有冲撞,万请见谅。”
与在指挥使府上比较,他此时道歉很有诚意。
江柳大度的笑着回礼:“华千总不必放在心上,话说开了,都是自家人。”
华明珏是东营实力最强的千总,手下有几位武艺高强的青衣卫。
和他搞好关系,肯定是个不小的助力。
他来道歉,江柳才不会因为端起架子把事情搞砸。
江柳表现的大度,华明珏心里反倒嘀咕:难怪江总旗有如此能耐,仅仅胸襟,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
从桌上拿起名录,江柳对秋风城说:“关押起的那些人,哪些是贼人,都在名录上。兄长可以与华千总一道前去提人。”
接过名录,秋风城扫了一眼:“有几个是已经放了的官吏。”
“官吏?”华明珏凑到跟前。
秋风城指着名录上的几个人:“就是这几人。”
“我带人去拿他们。”华明珏说道:“监牢里的,交给秋千总。”
华明珏主动要去拿人,江柳当然不会阻拦。
第48章 让他告老还乡
华明珏带着一队青衣卫离开东营,照着名录抓人。
秋风城则领一队人去了监牢。
除马文俊之外,其余无关人员一律放走。
扶着牢房栅栏,马文俊问他:“秋千总,为何还不放我?”
“太傅干过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秋风城语气比之前稍稍硬了些。
马文俊被他问的一愣,心里嘀咕:我不就是在鸣翠楼说了一个总旗几句,还能是什么天大的事?
他问秋风城:“你们打算怎样?”
“不知道。”秋风城摇头:“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
早先马文俊被安置在青衣卫营房。
指挥使一道命令,把他送来监牢。
青衣卫东西二营,有权关他的只有指挥使孟远舟。
关押堂堂太傅,孟远舟的胆子也忒大!
出去之后,一定要在陛下面前狠狠告他一状!
马文俊想当然的把问题扣在孟远舟头上。
与此同时,皇帝寝宫。
龙榻上,坐着个只有二十岁刚出头的青年。
他穿着明黄色的秀龙锦袍,左右两侧各搂着一名美艳娇娘。
有位身段姣好的女子跪在他面前,脑袋伸在锦袍内,正一上一下动弹,也不知搞些什么。
容貌俊美却略显病态,他正是大兴朝皇帝朱秀文。
魏长安双手捧着奏折:“陛下,太傅马文俊于宫外鸣翠楼眠宿,遇青衣卫查案,不仅没有配合,还以权压人。致使青衣卫案件难查,老奴恳请圣裁!”
“太傅那么老,还能去烟柳之地?”朱秀文笑着问:“他那玩意是否还管用?”
“管用不管用,老奴并不清楚。”魏长安低着头回道:“回头要他当着陛下做一次,也就清楚了。”
“让太傅当着朕的面来一次?”朱秀文捏着下巴:“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魏长安回道:“反正整个大兴都知道太傅去了烟柳之地,陛下好奇他能否人事,身为臣子理应证明。”
“整个大兴都知道?”朱秀文皱眉:“怎么回事?”
魏长安把江柳等人抓捕马文俊的过程说了。
朱秀文脸色变的很难看:“太傅也太不知检点。逛个青楼,朕管不着他。去了烟柳之地,闹的皇城人人皆知,岂不是丢了朕的脸面?”
“陛下说的是。”魏长安回道:“太傅在鸣翠楼还抬出陛下,幸而青衣卫总旗江柳有套说辞,才没落了圣上的脸面。”
“怎么说的?”朱秀文问道。
魏长安把江柳在鸣翠楼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朱秀文点头:“这个江柳有点意思。”
魏长安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太傅?”
“魏卿家认为该如何处置?”朱秀文顺手把皮球踢给了他。
“太傅已经老了。”魏长安说道:“再由他胡来,难保哪天不会给陛下惹来诟病。朝堂上,也没有他可以做的事情,不如令他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朱秀文摆手:“你去办吧!”
魏长安领旨,退出寝宫。
朱秀文搂着怀里的两位娇娘,对跪在地上的那位说道:“用点力!小时候没吃过你娘的奶?就照那个样用力!”
跪着的娇娘越发卖力。
魏长安离开皇宫,吩咐跟在身旁的林语堂:“你先去青衣卫东营,告诉江柳,要他陪我见一见马文俊。”
林语堂快步走向青衣卫东营。
江柳在营房里,正等着秋风城和华明珏的消息。
林语堂到来,既在他意料之内,又让他感到有点意外。
“江总旗,忙什么呢?”林语堂进门,就用他尖细的嗓音招呼江柳。
江柳赶紧起身:“林公公怎么来了?”
“九千岁见了陛下,要杂家知会江总旗一声。”林语堂回道:“稍后陪他一道去见马文俊。”
江柳瞬间明白,魏长安已经整倒马文俊。
“九千岁要我陪同,我当然不敢不去。”江柳回道。
林语堂问他:“闹出这么大动静,有没有查出什么眉目?”
“是有些眉目。”江柳回道:“还得再深入调查。”
他问林语堂:“林公公早先答应的几位高手,不知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江总旗什么时候要人?”林语堂问他。
“现在。”江柳回道:“探查这桩案子,我是把脑袋拴在腰带上。假如对方全力追杀,我可没有逃命的本事!”
“放心,杂家会安排。”林语堂笑着应道。
俩人闲话了一会,有个南堂番子来到门外:“九千岁请江总旗前往监牢。”
林语堂招呼江柳:“江总旗,请!”
江柳到的时候,孟远舟以及除华明珏和秋风城以外的几位千总都陪在魏长安身旁。
“见过九千岁!”江柳上前见礼。
魏长安笑着问:“听说你已有了宅子,为何不回家住,还要住在东营?”
“查案牵扯太多。”江柳苦着脸:“贼人恨不能立刻砍掉我的脑袋,实在不敢回家住。”
看向孟远舟,魏长安问:“孟指挥使能不能给杂家个薄面,拨派几个青衣卫保护江总旗?”
“好说。”孟远舟谦恭的回道:“其实九千岁不说,我也寻思着,应该给江总旗多派几名护卫。”
他往身旁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很是不满的说了句:“秋风城和华明珏太不像样,九千岁驾临,也不赶紧过来!”
“指挥使明鉴。”江柳说道:“两位千总尽心尽力查案,一位正在擒拿人犯,另一位就在监牢正在审讯嫌犯。”
“原来江总旗知道他俩在哪。”孟远舟尴尬的嘿嘿一笑。
他同时心里也在疑惑。
秋风城怎么回事,他搞不太清楚。
华明珏才和江柳掐了一架。
江柳怎么会替他圆场?
不仅圆场,好似还在魏长安面前狠狠的替俩人表了场功劳。
“秋风城、华明珏,做千总几年了?”魏长安问孟远舟。
“回九千岁。”孟远舟介绍道:“秋风城提为千总已经四年,华明珏前年才做上千总。”
“东西二营的副指挥使不还空缺着?”魏长安轻描淡写的说道:“就让他俩填补进去吧。”
孟远舟有点懵。
青衣卫副指挥使,空缺已有多年,始终没找到合适的人填补。
江柳随意表了表功,两位千总就填上了空缺!
这位江总旗,究竟什么来头?
第49章 你没机会面圣
青衣卫东营监牢,分为旱牢和水牢。
旱牢就是普通的牢房,关押一些不是特别重要的囚犯。
水牢关押的,则是重刑犯。
阴暗潮湿,牢房地面积着水,空气弥漫着霉味。
江柳等人陪同魏长安来到水牢。
秋风城带着几名青衣卫,正在审讯名录上的嫌犯。
见到魏长安和孟远舟都来了,秋风城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俩人面前。
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九千岁和指挥使怎么来了?”
“秋千总……不对,应该叫你秋副指挥使。”孟远舟问道:“审出什么没有?”
副指挥使?
秋风城有点懵,下意识的看向站在魏长安身后的江柳。
江柳笑嘻嘻的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
他顿时明白怎么回事,连忙向魏长安躬身一个大礼:“谢过九千岁栽培之恩。”
“用心为杂家办事的,都不会亏待。”魏长安问:“这些都是贼人同党?”
“正是。”秋风城回道:“是江总旗给的名录,下官只是照着名录抓人。”
魏长安看向江柳,满意的点头:“本事不小。”
“都是九千岁教的好。”江柳嘿嘿一笑。
魏长安听他这句话,无非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马屁。
孟远舟、秋风城以及其他千总听着,却暗暗惊了一身冷汗。
江总旗的本事都是九千岁教的?
他俩究竟什么关系?
每个人心里都在嘀咕,却没有谁敢问出口。
“去见太傅。”魏长安吩咐众人。
临走的时候,孟远舟对秋风城说:“等到华副指挥使回来,你俩一并审讯此案。无论牵扯到谁,无论背后有什么势力,一定一查到底!”
秋风城应了。
他心里暗暗欢喜,也暗自庆幸。
得亏没和江柳作对下去。
继续作对,还不知会倒什么霉。
和江柳做了兄弟,好处真心不少。
案子还没办完,副指挥使已经做上。
等到案子办完,好处还能少?
想明白这些,秋风城审讯人犯更加卖力。
魏长安等人返回旱牢。
马文俊愤懑不已的坐在干草上。
同被抓来的人,要么放了,要么被押去水牢。
牢房里,只剩下他和两名随从。
魏长安来到。
有名青衣卫上前:“九千岁来看太傅。”
马文俊瞟了一眼,漠然问道:“你来做什么?”
“请太傅出狱。”魏长安问:“难道太傅想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被他一句话噎了个跟头,马文俊冷哼:“青衣卫指挥使孟远舟等人,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魏公公难道没什么话说?”
仗着太傅身份,他并没有称呼魏长安为九千岁。
魏长安也不在意:“青衣卫依照律法办事,杂家能有什么话说?”
“等我出去面圣,看看圣上怎么说。”马文俊冷哼。
孟远舟等人顿时满脸惶恐,一个个看向魏长安。
只有江柳脸上带着笑容,好似眼前的一切和他全无关系。
魏长安当然看得出孟远舟等人惶恐。
他也暗暗吃惊,江柳怎么如此从容?
把马文俊擒入监牢,始作俑者就是他。
只要马文俊见到皇帝,小小的青衣卫总旗,哪能担待得起关押太傅的罪名?
“你怕是见不到陛下了。”魏长安微微一笑。
“什么意思?”马文俊顿时有些紧张。
“陛下说了,你把他的脸面也给丢尽,再不适合留在皇城。”魏长安说道:“圣上要你即刻告老还乡,不得有误。”
本打算在皇帝面前狠狠参孟远舟等人一本,再把擒他的总旗五马分尸,马文俊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见不到皇帝,他有满肚子的话无处倾诉。
被青衣卫擒入监牢的憋屈,到死也不可能再宣泄。
马文俊急了,他冲着魏长安咆哮:“阉狗,你敢在圣上面前卖弄是非?”
他破口大骂,魏长安脸色顿时一冷:“除江总旗之外,其他青衣卫都出去!”
深知马文俊要倒大霉,孟远舟等人赶紧告退离开。
江柳问了句:“九千岁,我能不能也出去?”
“不能!”魏长安瞥了他一眼。
孟远舟等人退出去,一个个面面相觑。
有位千总小声问:“谁能看出九千岁和江柳什么关系?”
“别打听那么多。”孟远舟压低声音训斥:“知道的越多,脑袋搬家越快!”
十位千总全都闭上嘴,不敢再继续打听。
他们无一例外,都寻思着等到这件事过去,要如何巴结江柳。
江柳是九千岁身边的红人。
秋风城和他走的近,没几天工夫,竟成了青衣卫的副指挥使。
华明珏得罪了江柳,不知用什么手段又巴结上他,也提拔为副指挥使。
在场的千总都很后悔。
早知道江柳有这么大的能耐,多巴结他该多好!
监牢里。
马文俊见青衣卫都退了出去,除江柳之外,留下的只有南北堂番子。
他顿时感到情况不妙。
“刚才你骂杂家什么?”魏长安冷冷的问他。
马文俊哆嗦着回道:“我什么也没说!”
魏长安眼睛微微眯了眯。
几名番役上前,打开牢门闯了进去。
江柳查看了一下他们的等级。
那几名番役,格斗技能最低也在65级。
马文俊的两名随从,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果然,番役闯进牢房,两名随从上前阻拦,被两名番役搂住脑袋一拧。
江柳亲眼看到那两个随从瘫软倒地,抽搐几下没了气息。
“本打算让你先离开皇城,半道再送你上路。”魏长安冷笑:“没想到你这么急。”
“魏长安,你敢杀我?”马文俊急了:“我可是当朝太傅!”
“我还是九千岁。”魏长安冷冷的回道:“杀个太傅,还不像是杀条狗!”
他使个眼色,两名番役上前,一个把马文俊双臂反剪在身后,另一个捏住他的两腮,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把瓶子里的药水倒进她的口中。
“奇毒断肠散,入口即死。”魏长安幽幽的说:“你不会太难受。”
饮下毒药,马文俊捂着咽喉,向后踉跄两步,一头栽倒。
他浑身抽搐了几下,双腿一蹬,没了气息。
第50章 不容易巴结的江总旗
几名番役拖着尸体,把他们装进麻包。
从始至终,魏长安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江柳问他:“陛下只是要太傅告老还乡,九千岁却把他杀了,如何交代?”
魏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臣还乡,很多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回皇城。他这一走,是死是活,谁能知道?”
“既然没机会返回皇城,九千岁为什么还要把人杀了?”江柳假装不解。
其实换作是他,也一样会把马文俊解决掉。
留下个敌人,可不就是留下个祸害?
所以问魏长安,无非是表现出他很多东西都不懂。
当着九千岁的面,表现的越聪明,活的也越短。
胡闹可以,撒泼耍赖也可以。
唯独不能表现出杀伐果决。
魏长安是枭雄。
怎么可能容得下身边有另一个枭雄?
“死灰难免还会复燃。”魏长安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冷水把它浇透,让它一点火星也不要留下。”
“学会了?”他问江柳。
江柳撇嘴:“我要是能学会九千岁的手段,哪至于只做个小小的总旗?”
“案子办完,到南堂做个掌班。”魏长安淡然一笑。
“多谢九千岁!”江柳连忙道谢。
南堂掌班,职务与青衣卫的百总相当。
权势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魏长安做南北二堂都督,堂卫身份远高于其他衙门。
就连青衣卫见到堂卫,也必须躬身见礼。
案件办完,江柳会被提拔为青衣卫百总。
比起南堂掌班,百总官位虽然相当,脸面和地位却差距不小。
江柳当然愿意去南堂。
他问魏长安:“九千岁,我去南堂,能不能把手下的师兄弟们都带着?”
“带着你手下的青衣卫?”魏长安问。
“对。”江柳回道:“用惯了他们,我觉得顺手。”
“那就带着吧。”魏长安说道:“南堂掌班,手下可没这么多番役。”
“番役另给我派,这些人最好能继续从青衣卫支取俸禄。”江柳说出他的打算。
“从青衣卫支取俸禄?”魏长安想了想:“可以!”
他答应的爽快,也有自己的考虑。
江柳是秋雨棠的未婚夫,也就是他的侄女婿。
自家人的势力,多培养一些没什么坏处。
还有就是,那些人从青衣卫支取俸禄,不用南堂出钱。
他这个南北二堂的太监总督,当然喜闻乐见!
“擒获的那些人,有几个是能撬出线索的?”魏长安问他。
“鸣翠楼的老鸨,肯定可以撬出来。”江柳说道:“他们背后的人,是个名为安季荣的宦官。”
“安季荣?”魏长安眉头一拧:“竟然是他!”
“九千岁知道他?”江柳明知故问。
“他在背后搞鬼,我一点也不意外。”魏长安冷冷一笑,吩咐林语堂:“缉拿安季荣,我要亲自审他。”
“有几个地方我想要。”江柳腆着脸,向魏长安讨起好处。
“什么地方?”魏长安问道。
“所有安季荣安插眼线的地方。”江柳回道:“我觉着他背后应该还有人,占了这些地方,或许会有不长眼的把消息送过去。”
魏长安点头:“也不是多大的产业,你拿去就是。”
江柳赶紧道谢。
安季荣安插眼线的地方,有几处是永安城颇有人脉的去处。
譬如鸣翠楼。
拔掉了安季荣的手下,把那里占为己有,不仅可以重新培植密探,还能赚取不少银子。
挂机确实可以赚钱,而且赚的不少。
可人生在世,谁又能保证以后没有需要大量用钱的地方?
万一挂机的钱不够用,置办的产业也能顶上。
送魏长安离开青衣卫东营,江柳正打算去监牢看秋风城审案,一群青衣卫千总凑了上来。
他们脸上堆满笑,纷纷向江柳见礼。
心里清楚这些人想干什么,江柳大咧咧的拱拱手:“诸位千总这是干嘛?”
“江总旗人中龙凤,以往是我们眼拙。”有个千总陪着笑问:“不知以后能不能在九千岁面前美言几句?”
其他人纷纷附和。
江柳捏着下巴,满脸为难:“我确实是为九千岁办事,可是替诸位在他面前美言,真的没那个能耐。”
“怎么会没那个能耐?”另一个千总接过话茬:“华明珏是个有本事的,我们不说他。只说秋风城,除了在外面置办产业,他比我们厉害些,还能干成什么人事?巴结上江总旗,如今连副指挥使都做了……”
江柳瞪他一眼:“你是说我兄长不好?”
发现说错话,那个千总赶紧闭嘴。
另外有人替他打圆场:“他也没说秋副指挥使不好,只是赞扬江总旗的本事。”
“你们的意思我都知道了。”江柳摆摆手:“有空再说,今儿还挺忙。”
他抬脚就走,十位千总一个个满脸尴尬。
千总们面面相觑,有人说道:“江总旗可不是个好巴结的。”
“谁知道秋风城和华明珏用了什么解数。”另一人附和:“竟从他那得到这么些好处。”
千总们还在琢磨,应该怎么巴结江柳。
江柳已经来到水牢。
秋风城坐在椅子上,正看着青衣卫审讯人犯。
几根木桩分别绑着个人。
被绑缚的有男有女。
他们无一例外,都光着上身,浑身上下布满鞭痕,有两个甚至已经奄奄一息。
江柳来到,秋风城赶紧站起。
他满脸笑容问道:“兄弟怎么又来了?”
“我不可以来?”江柳笑着问他。
“怎么会!”秋风城陪着笑回道:“水牢太湿,我不是怕兄弟着了湿气?”
江柳没应他这句,看向正审讯着的人犯:“兄长挺会玩。”
秋风城一愣:“兄弟怎么这样说?”
“男人光着膀子,我就不说了。”江柳问道:“几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光着膀子,皮鞭蘸上咸盐水,抽一下就是一道血痕。”秋风城嘿嘿笑着:“用不了几下,就能把他们抽的皮开肉绽,由不得他们不开口。”
“有人开口了?”江柳问道。
“还没。”秋风城有点郁闷:“一个个嘴硬的像能咬断铁剑,顽固的很。”
第51章 晚上一起吃花酒
青衣卫还没审出个所以。
江柳往椅子上一坐。
秋风城赶紧吩咐:“快给江总旗沏茶,用最好的茶叶。”
有青衣卫为江柳沏茶去了。
江柳绕着手指,漫不经心的说:“有人已经招供,是安季荣指使他们,还有什么好审的?”
秋风城一愣:“兄弟审出来了?”
被绑缚在柱子上的几个人,也都吃惊的抬起头。
挨揍到血肉模糊,他们浑身没有几两力气,抬头的动作非常缓慢。
“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江柳嘴角带着怪异的笑容:“他们要是肯招,我还打算给留条路走。既然不肯招,虐杀了吧。”
他朝秋风城眨巴两下眼睛:“虐杀人犯,秋副指挥使肯定有的是办法。”
“那是。”秋风城嘿嘿一笑,向青衣卫吩咐:“把男人都给割了,那玩意烧成灰,让他们下辈子也做个天阉。至于女人,木驴就好。下手留意着些,别给弄死了,回头还要一片一片的切肉下来。”
秋风城的主意,不可谓不毒。
先虐个过瘾,再凌迟处死。
每个嫌犯心头都是一紧。
江柳又报出安季荣的名号,嫌犯心理防线被打开,有人喊道:“我招,我什么都招,求你们给条活路!”
江柳低着头,继续摆弄手指。
秋风城问那个嫌犯:“你有什么可招的?”
“是安季荣。”嫌犯喊道:“就是他让我们做的!”
几名嫌犯招供,下一批被带上来。
用同样的方法,青衣卫几乎没有鞭笞,他们就纷纷招供。
江柳始终低头玩着手指。
嫌犯招供的时候,他脸上表现的漫不经心,其实是支棱起耳朵,唯恐听岔了任何一句。
审讯完所有嫌犯,秋风城满脸堆笑:“还是兄弟有办法,要是我继续审,不知得蘑菇到什么时候。”
“我得恭贺兄长升迁副指挥使。”江柳笑着朝他拱拱手。
秋风城赶紧回礼:“不是兄弟提携,我怕是要做一辈子千总。”
他问江柳:“晚上想去哪里耍?哥哥和华副指挥使请你!”
“我打算回家住。”江柳说道:“又担心会有贼人暗中下手……”
“放心。”秋风城爽快的说道:“哥哥派人给你看门护院!”
“也成!”江柳回应的非常平静。
还以为他会欣喜莫名,没想到竟得了这么个回应,秋风城有点懵。
青衣卫高手看门护院,竟然只落个“也成”?
那些朝中大员要是听他这么说,不想掐死他才怪!
心里腹诽,秋风城又不敢说。
他谄媚的笑着:“兄弟,嫌犯已经招供,如何给他们活路?”
“活路?”江柳满脸懵逼:“为什么要给他们活路?”
“兄弟不是说,只要他们招供……”轮到秋风城懵了。
“我说的是,只要他们招供,就给留条路走。可没说一定是活路,死路难道不是路?”江柳很正经的说:“把他们放出去,继续和我们捣乱?多放一个这样的人离开,弟兄们就多一分被害的风险。”
秋风城细细想了想,江柳好像确实没说活路还是死路。
死路,可不也是一条路?
把那些人都给杀了,也不能算江柳食言。
青衣卫给江柳沏了茶。
江柳品了一口:“什么鬼东西?”
秋风城瞪了那个青衣卫一眼:“给江总旗沏的什么茶?”
“上好的祁门红。”青衣卫战战兢兢的回道。
“红茶是这么喝的吗?”江柳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暴殄天物!”
他起身对秋风城说:“兄长忙着,我先走了。”
“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我陪兄弟一道走。”秋风城赶紧跟上他。
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朝沏茶的青衣卫瞪上一眼。
那个青衣卫缩缩脖子,心里嘀咕:茶肯定是好茶,江总旗怎么还不满意?
不仅青衣卫心里犯嘀咕,秋风城也在琢磨,江柳为什么说红茶不是这么喝的。
走出监牢,他问江柳:“兄弟觉得刚才的茶不行?”
“好好的茶叶,被糟践了。”江柳笑道:“红茶不是直接放在杯子里泡的。”
“我明白了。”秋风城点头:“难怪到外面饮茶,都有个桌子。”
“红茶用紫砂,黑茶用铜壶,绿茶随便泡。”江柳对秋风城说:“兄长做了副指挥使,以后饮茶,可不敢那么随意了。”
“兄弟说的是。”秋风城不住的点着头。
江柳问他:“华副指挥使在什么地方?”
“擒人还没回来。”秋风城说道:“他去擒的,都是当朝官员,有些人还有不小的背景,比较麻烦。”
“有件事得麻烦兄长。”江柳突然冒出一句。
秋风城拍着胸脯:“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要我朝东,绝不往西走。”
“鸣翠楼等地方被我拿了来。”江柳说道:“我需要找些人手打理……”
“好办!”秋风城一口答应:“那些我熟!”
江柳有点尴尬。
身为青衣卫副指挥使,秋风城对市井上的东西居然这么熟悉。
哪有半点副指挥使的模样?
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江柳觉得还真是有用。
不仅可以调动青衣卫,市井也混的风生水起,把事情交给他,反倒比纯粹的青衣卫办起来更便捷。
陪着江柳走向营房,秋风城很有诚意的提出邀请:“晚上我做东,把华明珏叫着,哥仨出去吃顿花酒。”
“花酒就算了。”江柳撇嘴:“像我这养玉树临风,哪需要花钱找女人?”
秋风城一愣,立刻拍起马屁:“那是!我家兄弟一表人才,庸脂俗粉肯定看不上。花酒不吃,摆桌像样的酒菜,找几个唱曲的小娘儿。听听小曲,饮饮酒,岂不快活?”
江柳点头:“这个倒是可以。”
提起小娘儿,他突然想到秋雨棠:“兄长,有件事我想问你。”
“兄弟请说。”秋风城摆出很仗义的架势:“我肯定知无不言!”
“雨棠怎么知道我要娶小?”江柳问他:“我好似没有在其他人面前提起。”
秋风城满脸尴尬,讪讪的说:“兄弟,今晚唱曲的小娘儿……”
“别打岔。”江柳打断他:“说说雨棠的事。”
第52章 赴宴
朱雀大街,平化坊。
鸿宝酒楼开业不久,来这里的客人不是很多。
秋风城独自坐在二层包房,门外有两名青衣卫守着。
他来的早些。
吩咐掌柜准备一桌酒菜,只等江柳和华明珏来到。
房门被人推开,华明珏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秋风城起身:“恭贺华副指挥使加官进爵!”
“说的像你没有升官一样。”华明珏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看向秋风城,他脸上露出疑惑:“秋副指挥使,你的脸怎么了?”
秋风城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有些尴尬的嘿嘿一笑:“来之前脸上趴了只蚊子,打了几次,它还飞回来,就成这个样了。”
华明珏心里骂娘:老秋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大了,天寒地冻,说有蚊子?就算有蚊子,也不至于把脸拍的像只猪头!
秋风城心里也在嘀咕:该问的不问,不该问的瞎问!我能告诉你,是因为告诉雨棠,江兄弟要娶二房,为了给他赔罪,当面自己搧的?
俩人各怀心思,这个话题略过不谈。
秋风城问华明珏:“擒个人,怎么弄的这样晚?”
“别提了。”华明珏摆手:“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朝廷命官,罪名没有确定,又不能堂而皇之抓人,只能悄悄的来。一来二去,就耽误了些工夫。”
秋风城点头:“我就知道那件事不容易办。”
华明珏问:“江总旗什么时候到?有没有告诉他,酒楼在什么地方?”
“可能要晚些。”秋风城说道:“幕后主使虽已找到,却牵涉到南山书院。案子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华明珏点头:“今儿被我擒获的官员,有几个确实曾与南山书院牵扯不清。”
“南山旧案只怕要被扒出来了。”秋风城压低声音:“除非江总旗点头,否则我俩什么也别做。牵扯到那桩案子,无论被抓的人还是办案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要不要提醒江总旗,这桩案子不能查下去?”华明珏问。
“别人查不得,他还能查不得?”秋风城摆手:“我俩只要听他招呼就成,至于其他,不归我俩管,也管不着。”
华明珏点头:“说的没错。管的不好,说不定大冷天,脸上会趴只怎么打也打不着的蚊子。”
秋风城满头黑线,又不好和他争辩,只能撇撇嘴。
朱雀大街与青龙大街相对。
绕过皇城,进入朱雀大街主干道。
江柳并不是一个人前来赴宴。
陪在他身边的,还有穿着青衣卫官服的月凌涛、月凌雪和十多名武艺高强的青衣卫。
走在大街上,路人以为是青衣卫巡街,一个个远远让开。
正要绕过皇宫,月凌雪俏丽的眉头微微一皱,向月凌涛使个眼色。
月凌涛往路旁看去,只见有个脸上横亘着伤疤的汉子,正死死的盯着江柳。
他正要提醒江柳,那人一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了?”发觉兄妹俩脸色不对,江柳问了句。
“鬼影圣刀。”月凌涛说道:“我好像看到他了。”
“什么鬼影圣刀?”江柳明知故问。
江柳已经猜到,月凌涛说的那个人,一定是奉命杀他的刺客。
他其实很想问,鬼影圣刀有多少级。
可月凌涛和月凌雪月没有系统,不可能用等级判定一个人。
“他是安季荣手下第一刺客。”月凌涛回道:“出现在这里,肯定会到江总旗不利,还是小心些好。”
“第一刺客?”江柳用另一种方式判定此人武力值:“与被我擒住的那个比起来,谁更厉害。”
“不可同日而语。”月凌涛说道:“鬼影圣刀杀人无形,被他盯上的,到目前为止,一个活下来的也没有!”
“此人有没有在朝廷供职?”江柳问他。
“没有。”月凌涛回道:“六扇门找过他多次,都被他回绝。”
“回绝六扇门,怎么跑去帮安季荣做事?”江柳撇嘴:“好好的官不做,非要跑去做贼,也是够贱的。”
月凌涛和月凌雪都没吭声。
来到鸿宝酒楼,江柳吩咐其他青衣卫:“兄弟们在楼下摆两桌,不要饮酒,好菜只管上,回头有秋副指挥使结账。”
虽然不允许饮酒让人多少有点乏味,有好菜吃,众青衣卫还是欢天喜地的应了一声。
鸿宝酒楼客人很少,有两层原因。
其一是开业不久,其二则是菜肴昂贵。
酒楼的厨子是从西南请来。
大兴朝地域辽阔,以西南人对吃最讲究,好厨子多半出自那里。
厨子的厨艺一绝,食材也很精致。
有些食材,甚至是难得的山珍海味。
江柳要他们随意点菜,青衣卫们哪会客气,拣着平日没机会吃的好菜上了一大桌。
临上楼前,江柳招呼月凌涛和月凌雪:“你俩陪我一道。”
兄妹俩跟着他上了楼。
见江柳来到,守在包房外的青衣卫躬身见礼:“江总旗!”
“两位副指挥使都在。”有个青衣卫轻轻推开房门:“江总旗,请。”
“楼下摆了两桌,你俩也去吧。”江柳吩咐。
两名青衣卫道谢,等他进门才彼此使个眼色下楼去了。
江柳领着月凌涛和月凌雪兄妹进入包房。
见他把月凌雪带来,秋风城心里嘀咕:动步就带着,还说不是二房夫人?
他与华明珏起身向江柳见礼。
江柳给他们介绍:“陪我来的两位是六扇门的同僚,早先我拜托他俩潜伏在安季荣身边,如今功成身退,可以正名分了。”
“六扇门的人?”秋风城多看了月凌雪一眼:“丫头,你真不是江总旗的二房夫人?”
他问的直接,月凌雪是个姑娘家,哪受得了这个,脸顿时红了一片。
月凌涛代她回道:“江总旗是位正派君子,我家妹子哪里配得上?”
“有什么配不上?我觉得好得很!”华明珏在旁插了句:“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江总旗人中龙凤,不如干脆把这件事定了。”
江柳不由觉得好笑。
华明珏为人耿直,怎么也学会了瞎巴结?
领个姑娘赴宴,他就急着撮合,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宅子里不得莺莺燕燕,热闹的很?
第53章 不如结为兄弟
算上月凌涛兄妹,包房里只有五个人。
秋风城却点了满满一桌子菜。
饮酒的时候,秋风城和华明珏少不了又拍了江柳一通马屁。
两位副指挥使拍一位总旗的马屁。
月凌涛和月凌雪坐在席间,总觉得浑身说不上来的尴尬。
正常来说,总旗拍副指挥使马屁,往往还因为官职太低找不到机会。
他们看见的这一幕倒好。
两位副指挥使,争先恐后的拍着江柳,生怕哪句拍的他不痛快。
月凌涛暗暗腹诽:江总旗虽然本事不小,两位副指挥使也不至于这么拍他。
酒过三巡,秋风城和华明珏饮的都有些多。
江柳没怎么饮酒,还保持着清醒。
华明珏眼睛泛红,起身向江柳深深一礼:“先前对不住江总旗,还请见谅。”
江柳微微一笑:“华副指挥使不必如此,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外道话说。”
“就是!”秋风城大着舌头说道:“都是自家人,说那些闲话做什么?”
他谄媚的凑近江柳:“哥哥有个想法,兄弟能不能答应?”
“兄长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江柳笑着示意他说下去。
秋风城说道:“老华也在这里,而且还有月氏兄妹做见证,不如我们仨结个异性兄弟,怎样?”
“好啊!”江柳还没回应,华明珏先附和:“如何结拜?”
“以年岁长幼为序。”秋风城提议:“我做大哥!”
“屁!”华明珏当即反对:“你的年岁最长,可你除了产业多些,还能干什么鸟事?做大哥,是要带着兄弟们往一个方向奔。你做不了!”
“难不成还要我叫你大哥?”秋风城瞪着他。
“我也做不了。”华明珏对江柳说:“大哥还得江总旗做。”
江柳满头黑线。
两位副指挥使,论年纪,秋风城比他大了一旬还多,华明珏也比他年长十岁左右。
论官职,他比俩人低,论年纪,他比俩人小。
做他们的大哥?
开什么玩笑?
小大哥带俩老小弟?
走在外面,还真是挺招摇!
“我想起一件事。”华明珏看向秋风城:“秋总旗好似是你本家侄女?”
“确实。”秋风城点头:“隔了几代人,差不多快出五服。”
“从今儿起,见到秋总旗,你得叫大嫂!”华明珏说道:“敢不这么招呼,大哥答应,我都不答应!”
秋风城有点懵。
他暗暗掰着手指头在算。
秋雨棠是他本家侄女,江柳娶了她,按辈分应该叫他一声老叔。
他和江柳结拜为兄弟,做了江柳的小弟,又得称呼本家侄女为大嫂……
这辈分乱的……
华明珏和秋风城还在说结拜的事情。
江柳打断他们:“两位兄长请听我说。”
俩人不再言语,都扭头看着他。
“我们本来就是兄弟,结拜与不结拜有什么不同?”江柳向俩人问道。
华明珏和秋风城被他问的有点懵。
“江总旗的意思,是不肯和我俩结拜?”华明珏问道。
“并不是。”江柳微微笑着:“两位都是青衣卫副指挥使,位居高官,而我仅仅只是个总旗。彼此悬殊太大,结为兄弟,别人怎么看我?”
秋风城埋怨的瞪了华明珏一眼:“都是你,破事多!”
华明珏满脸无辜。
他只想着能和江柳把关系走的很近,根本没考虑到这些。
江柳接着说:“是兄弟,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兄弟。结拜不结拜,只是个说法罢了,两位兄长,我认下了!”
说着,他起身向俩人深深一礼。
秋风城和华明珏赶紧站起来回礼。
江柳不肯与俩人结拜,有着他的想法。
俩人都是青衣卫副指挥使,结拜了兄弟,好处肯定会有。
有好处,同样也有坏处。
被人抓个结党的罪名,以后可就不好混了。
即使不结拜,俩人还得和他亲近。
没有必要的事情,江柳才不会去做。
他说的在理,秋风城和华明珏都点点头。
秋风城说道:“江兄弟考虑的比我们周详,以后我俩都听你的。”
华明珏也拍着胸脯:“只要是江总旗吩咐,我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达到这样的效果,江柳已经很满意了。
他嘿嘿一笑,向华明珏问道:“我听说华兄手下有不少高手?”
“有几个。”华明珏说道:“稍后就调给江总旗听用。”
“我是打算回宅子住,又担心不安稳。”江柳说道:“能有几位身手好的青衣卫看门护院,我就放心了。”
青衣卫看门护院?
江兄弟的口气也忒大了些!
心里这么嘀咕,华明珏嘴上却答应的爽快。
他当即走到门外,唤一名手下上楼,说了几个名字。
手下离开,华明珏走回包房:“人已选定,都是好手。”
“身边有了高手,我就可以高枕无忧。”江柳嘿嘿一笑。
没过多会,来了四名青衣卫。
他们进屋后,江柳开启系统打量了一遍。
四人的格斗技能都达到65级以上,确实是难得的高手!
“从今往后,你们跟着江总旗。”华明珏吩咐四人:“他要是伤了一根头发,就不用再活着见我!”
四名青衣卫答应了。
看向江柳,他们心里都在嘀咕。
区区总旗,值当指挥使这么用心?
江柳最近在青衣卫东营确实名声不小。
尤其是他有了好处,会分派给手下青衣卫。
很多青衣卫甚至暗中谈论,要是能分到江总旗手下,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为人爽气,在青衣卫中口碑不错。
可这些也不至于让副指挥使如此上心!
四名青衣卫心里疑惑,却没有一个人敢表露出来。
江柳站起来:“天色不早,该回去歇着了。”
秋风城和华明珏也站了起来。
华明珏吩咐四名青衣卫:“还不护送江总旗回去?”
青衣卫应了一声,簇拥着江柳离开鸿宝酒楼。
华明珏和秋风城把他送到门外,彼此又道了个别,江柳领着一群青衣卫回他的宅子。
黑暗的角落蛰伏着两条身影。
其中一人,正是脸上有伤疤的鬼影圣刀。
“江柳排场不小,出门这么些人,如何动手?”旁边一人小声问他。
第54章 我们要不要也巴结一下
目送江柳离去,华明珏问秋风城:“请江总旗,怎么选这个地方?”
“这里怎了?”秋风城问他:“哪不好?”
“不说喝花酒,起码得找俩唱曲的娘儿。”华明珏说道:“酒桌上就想讲你,当着江总旗,又不好说。”
“并非我不想,而是江总旗不肯。”秋风城说道:“他告诉我,吃饭的时候,没必要找些闲人。”
“江总旗不近女色?”华明珏满脸不敢相信。
“男人,有几个不好女色的?”秋风城撇嘴:“为人正派罢了!”
秋风城请江柳的时候,确实提出找个有唱曲小娘儿的地方。
江柳却一口回绝。
不近女色?
才不!
秋雨棠细腻肌肤的触感,他是回味无穷!
不饮花酒,饮宴的时候不叫唱曲的伶人,江柳是有别的考虑。
陌生的环境,找些不明来路的人。
他负责查的案子牵连不小。
就算其中没有刺客,难保说的话不会走漏出去。
万一被有心人听去,岂不是自找麻烦?
女人的滋味再好,江柳也不会在外面胡来。
要知道,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人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想要活的长久,做事还是得稳!
从平化坊前往荣安坊,须绕过皇宫,走上青龙大街。
江柳离开酒楼的时候,最后一通暮鼓还没敲响。
绕开皇宫,才走上青龙大街,暮鼓响起。
月凌涛提醒他:“江总旗,最后一通暮鼓响了,是不是就近找个地方歇下?”
江柳微微一笑,没有理他。
一群人继续往前。
走没多远,迎面过来一队披坚执锐的士兵。
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在街道正中。
远远看见江柳等人,带队军官喝道:“什么人?”
“瞎了你的狗眼!”江柳身旁一名青衣卫喊道:“青衣卫江总旗办案,把贼人吓走,你能不能担待的起?”
军官被他喝懵了,赶紧招呼士兵退到路旁。
江柳带着一群青衣卫,大摇大摆的从他们面前走过去。
月凌涛有点懵。
皇城宵禁,向来查的很严。
除了南北二堂,他没听说谁不会被查。
青衣卫虽是皇帝身边的人,毕竟比不上二堂番子。
刚才那拨人,从铠甲可以看出隶属于五城兵马司。
五城兵马司的人,白天不敢招惹青衣卫,宵禁的大街上,他们却不会含糊。
“是不是有点懵?”江柳笑着问他。
月凌涛满眼茫然,没想明白为什么。
“我最近查案,可是九千岁给的特许。”江柳贱兮兮的笑着:“别说五城兵马司,就算是皇城禁卫,也不能拦我们的路。”
月凌涛瞬间明白。
江柳背后有着大树。
背靠大树好乘凉,难怪五城兵马司的人听说江总旗三个子,连查看腰牌也不敢!
路上,又遇见两拨巡夜的队伍。
每次青衣卫报出江柳的名号,对方看见走在前面的果然是他,就让开到路旁,不再多问。
月凌涛对江柳是刮目相看。
走进荣安坊,他问江柳:“过了今晚,我们兄妹能否回家居住?”
“不能。”江柳一口回绝:“我这里高手如云,你们回家,一旦被刺客盯上,小命可就没了。”
“住在江总旗家,我总觉得不太方便。”月凌涛略显尴尬的说道。
“怎么?”江柳坏笑着问他:“真担心给我做了便宜大舅子?”
月凌涛满头黑线。
江柳也太能扯,哪跟哪啊?
就扯到了给他做便宜大舅子!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月凌雪。
自从在青衣卫东营见到江柳,她一直被人当成总旗家的二夫人。
江柳不仅没解释,反倒还跟着起哄。
这个人,也太讨厌!
心怀不满,把柄却握在江柳手里,月凌雪又不敢斥责他,只能憋屈的忍受。
看出妹子尴尬,月凌涛也就不再多说,跟着江柳返回他的宅子。
江柳还是头一回住在这里。
宅子里的使女、仆从都还没有就位。
走进前院,他吩咐青衣卫:“收拾一些房间,今晚凑合一下,明天再细分住处。”
青衣卫答应了,各自去收拾房间。
几个有眼力的,跑去把主卧房收拾出来。
片刻后,有个青衣卫来到江柳面前,脸上带着巴结的笑容:“卧房收拾好了,请总旗先歇着。”
江柳点头,走向那间卧房。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青衣卫把月凌涛和月凌雪的房间隔的很远。
月凌雪与江柳的房间挨在一起。
月凌涛的房间,则被安排在外院。
兄妹俩再蠢,也明白青衣卫是什么意思。
为了巴结江柳,他们真是什么点子都能想的出来。
就差没找几个宦官把月凌雪脱成光溜溜送进江柳的被窝。
江柳早早回房,并不知道兄妹俩的住处是这么安排。
月凌雪被几名青衣卫推进屋里。
月凌涛迟疑着不肯挪步,却被两个青衣卫勾着肩膀,连推带劝的带往前院。
华明珏派来的四名青衣卫,都是小旗官阶。
副指挥使下令,要他们务必保护好江柳。
四人在临近的房间住下。
房间里摆着两张床,两名青衣卫睡觉,另两名负责守夜。
守夜的青衣卫坐在窗口,望着江柳的房间。
“你说江总旗什么来头?”有个青衣卫问:“为何副指挥使都这么巴结他?”
“他是九千岁身边的人。”另一个青衣卫多少知道点内幕:“据说还很受宠。”
“难怪他手下的青衣卫都像家犬似得。”问江柳来头的青衣卫撇嘴笑了笑:“他们就差没把左都御史家的小姐,送到江总旗的床上。”
“要不,我俩也巴结一下?”另一个青衣卫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
“怎么巴结?”
“你没见江总旗好似对月小姐有些兴趣?”那个青衣卫坏笑着说道:“别人把她安排在隔壁房间,我俩辛苦些,给她送去总旗房里,如何?”
“不太好吧?”问江柳来头的青衣卫有心巴结,又觉得这么做不妥:“会不会得罪左都御史?”
“左都御史大,还是九千岁大?”同伴拉起他:“把他俩也唤起来,这样的好事,哥几个当然要一道去办!”
第55章 没有一个像我一样正派的
江柳睡到半夜,翻了个身。
他感觉手臂搭在什么软软的东西上。
睁开眼睛,房间里黑漆漆一片,他发现身旁睡个人,却看不清是谁。
吃了一惊,江柳赶紧坐起。
他捏了捏睡梦中摸到的地方。
隔着两层布,触感软软的。
清幽芬芳、香气袭人。
女人?
江柳反应过来,连忙打开系统任务。
果然系统发布了两条新任务:
【系统发布,选择任务:1、与月凌雪发生关系。奖励:1、分析经验+500,2、经验+1000,3、白银1两。月凌雪好感度-10000。2、抱月凌雪回房,不与她发生关系。奖励:谋略经验+500,2、经验+1000,3、白银1两。月凌雪好感度+500。】
看完系统发布的任务,江柳知道,身旁躺着的是月凌雪。
投怀送抱?
那不是巴不得发生点什么?
怎么还会好感度减一万?
更坑的是,与她发生关系,分析经验增长500!
分析什么?
发生那种事情有什么好分析的?
江柳满脸懵逼。
好感度减10000,那不是意味着月凌雪随时会从背后给他一刀?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干。
轻轻推了推月凌雪,江柳听见女儿柔柔的轻哼。
好奇怪,月凌雪居然没有动。
他下床点起油灯,凑向躺着的月凌雪。
一双带有惊恐的美眸正凝视着他。
江柳愣了一下:“你是醒着的?”
月凌雪没吭声,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不好好睡觉,跑我房里做什么?”江柳把油灯放到床头,贱兮兮的问道:“是不是见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忍不住想要投怀送抱?”
他说到投怀送抱,月凌雪的眸子显露出更深的惊恐。
“你很害怕?”江柳问。
月凌雪眨了眨眼睛。
“不是自己跑来我的房间?”江柳又问。
月凌雪还是眨巴了两下眼睛。
江柳顿时明白了。
肯定是那几个青衣卫干的好事。
以为他对月凌雪怀有企图,为了巴结他,青衣卫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
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为了巴结他,青衣卫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
江柳揭开盖在月凌雪身上的被子,发现她的衣服还好好的穿着。
看来青衣卫顾虑到她是江柳的女人,又没有女人在场,没敢帮她脱去衣服。
被子掀开,月凌雪以为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惊恐的闭起眼睛。
“闭眼干嘛?”江柳嘿嘿一笑:“你又动弹不了,我才不会这时候对你做什么。”
他把月凌雪抱起,转身走向门口。
月凌雪茫然。
青衣卫把她弄到江柳的房间,她一直都很紧张,当然不可能心大的睡着。
江柳的手触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她很想挣扎,浑身却使不出半两力气,只能任由他轻薄。
本以为今儿晚上,女儿家的清白就要丢了。
江柳却把她抱起出门。
月凌雪当然糊涂,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抱着月凌雪,江柳朝她贱兮兮的一笑:“屋里太闷,外面气息清新,到院子里干点什么,感觉更好!”
他这么一说,月凌雪紧张的肌肉都绷紧了。
惊恐的看着江柳,她很担心稍后真在庭院里被他糟践了。
她在心里狠狠咒骂着江柳:看着人模狗样,怎么不干人事?指使青衣卫把我弄到房间不算,还要在庭院里糟践!这辈子,我和你不死不休!
月凌雪心里正骂着,江柳竟踢开她房间的门,抱着她走到床边。
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江柳贱兮兮的问:“要不要我也留在这里睡?”
月凌雪说不出话,当然不能应声。
江柳坏笑着说:“你不吭声,我当是默许了!”
月凌雪贝齿紧紧咬着嘴唇。
她心里已经做了打算。
江柳要是真敢做什么,她就咬断舌头。
即使死不了,血糊糊的,也一定会让他兴趣索然。
拼着变成哑吧,也要保住贞洁!
点燃房里的油灯,江柳发现她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撇撇嘴说道:“瞧你那不情愿的模样,像我这样的男人,不知有多少女子巴不得投怀送抱。”
月凌雪心里骂道:别的女人那样,难道我也会那么贱?
江柳接下来的举动,让她有些吃惊。
他并没有凑到床边,而是转身出门。
站在门口,江柳喊道:“谁把月姑娘送我房里的?出来!”
四个青衣卫听见喊声,纷纷跑了出来。
凑到江柳面前,他们脸上堆着巴结的笑。
有个青衣卫说道:“江总旗,是我们把月姑娘送进去的。为免她反抗,还点了穴。至于衣服,实在不敢帮忙脱,得总旗亲自动手。”
江柳哭笑不得:“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缺女人?得用这种手段?”
“江总旗玉树临风。”还是那个青衣卫应声:“我们寻思着,月姑娘一定也是情愿的,又不好意思说,只好帮她一把。”
好嘛!
江柳瞬间服气了。
论起不要脸,他觉得自己已经是登峰造极。
没想到眼前这几位,竟然不比他差多少。
把人家姑娘家送进男人卧房,竟然还能说出是帮她的忙……
“想不想以后跟我混?”江柳问他们。
连副指挥使都巴结他,几个青衣卫当然连连点头。
“想跟我混,你们就不能像这样。”江柳一本正经的说:“我可是个正派人,怎么能做出人家姑娘不愿意,还非要往上爬的事情?那是禽兽,懂不懂?禽兽!”
几个青衣卫被他说的满脸羞愧。
心里暗暗寻思:江总旗是个正派人,我们真是看错了他!
江柳负着双手,手指相互搓捻。
黑暗中,他摸了月凌雪几把。
别说,手感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回想秋雨棠的手感,他暗暗寻思:习武的女人,确实要比普通女人紧致些。
“给月姑娘解穴。”江柳吩咐几名青衣卫。
有个青衣卫蹿进屋里,飞快的往月凌雪身上点了两下。
穴道解开,月凌雪嘤咛一声,慢慢坐了起来。
江柳朝几个青衣卫摆摆手:“都回去睡觉,记住了,以后要像我一样做个好人。”
几个青衣卫答应了,讪讪的返回房间。
江柳走进月凌雪的房间,嘴里还在嘀咕:“都是什么人啊!怎么就没有一个像我一样正派的!”
第56章 江柳有点意思
江柳进屋。
坐在床上的月凌雪扯起被子掩住胸口,警觉的问:“天色不早,江总旗不回房歇着?”
“姑娘受惊,我担心你睡不踏实。”江柳拽过椅子坐下,贱兮兮的笑着:“别管我,你先睡。”
月凌雪满头黑线:你在这里,我哪敢睡的踏实?
“江总旗放心,我没事。”她微微欠身:“总旗品行高洁,小女万分钦服。”
“赶我走就是。”江柳倒也识趣。
他站起身抻个懒腰:“姑娘好生睡吧,别再让人点了穴。幸亏是送到我房里,只有我这么正派的人,才会只摸一把,觉得不对劲立刻收手。换个没品的,即便不做什么,也会趁机多摸几把。”
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想到被江柳摸过不该摸的地方,月凌雪心乱如麻。
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那个部位被江柳摸过,而且还摸了两次!
虽然没有发生进一步的事情,她的身子却是污了。
怎么办?
他已有未婚妻子,堂堂左都御史家的小姐、六扇门照磨,难道真要给人做小?
月凌雪不甘心!
她打算装着什么都没发生。
江柳嘴上却不饶人,偏偏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真传扬出去,以后她可怎么活?
“江总旗……”月凌雪脸红到脖子根,嗫喏着恳求:“能否把那件事忘了?”
“不能!”江柳一本正经的捻着手指:“触手绵软,感觉可好了!怎么能忘!”
月凌雪大窘,江柳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天色不早,姑娘歇着吧。”
没等月凌雪开口,他已经转身跑出去。
坐在床上,月凌雪越想越觉得憋屈。
干干净净的女儿家,怎么就被人摸了那里?
偏偏摸她的那位,还是个已经与别人订过婚约的!
她凌乱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尤其是想到江柳那张经常带着坏笑的脸,她芳心跳的更快!
脑子里怎么总是有那个人?
挥也挥不去!
真的好讨厌!
飞快的躺下,她把被子蒙在头上,闭起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刚发生没多久的一切。
往往越努力想忘记一件事,那件事就越清晰。
月凌雪此时就是这样的状态!
她越想把江柳贱兮兮的笑容从脑海里抹掉,那张脸就越生动!
月凌雪几乎整夜没睡。
江柳回到房间,却睡的很踏实。
醒着的时候发生任何事情,也不会影响到他睡觉!
保证充足的睡眠,大脑才能足够清醒,犯错的可能也会更小。
江柳带着一群青衣卫回家,鬼影圣刀与他的同伴此时正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子里。
书房里,坐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穿着杏黄袍服,容貌俊美,举止间流露出无须雕饰的贵气。
鬼影圣刀与同伴站在他的面前。
俩人都低着头。
少年仰靠在椅子上,微微闭着双目,幽幽问了句:“安季荣被干掉了?”
“魏长安已经知道是他在背后搞鬼。”鬼影圣刀回道:“他应该已经在南堂水牢。”
“还以为他是个能办事的,原来也是个废物!”少年嘴角牵起一抹冷笑:“你去把他解决掉,别给他机会乱咬。”
“安季荣早先要属下干掉江柳。”鬼影圣刀问:“是不是继续?”
“他都被抓进去了,还继续什么?”少年问道:“江柳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查清楚?”
“查清楚了。”鬼影圣刀回道:“他是个孤儿,自幼吃百家饭长大。前年青衣卫招备身,把他招进东营。没听说以往有什么本事,最近突然蹿了出来,给我们添了不少乱。”
“青衣备身?”少年睁开眼睛:“你说他以前只是个青衣备身?”
“是的。”鬼影圣刀回道:“属下调查过,以往的江柳,无论武功、智虑,都属末流。最近的表现,倒像是突然换了个人。”
“身怀旷世之才,却能隐忍到如今。”少年笑了:“有趣!江柳这个人真的很有趣!”
鬼影圣刀低着头,没敢再多说。
少年吩咐他:“不许碰江柳,本王要先会会他。”
鬼影圣刀告退。
少年也起身走出书房。
贴身仆从迎上来。
少年吩咐:“备些礼品,明儿随本王给人送礼。”
王爷亲自给人送礼,随从当然知道不能备的薄了。
他问少年:“今儿晚上,王爷在哪位王妃那里歇着?”
“王妃?”少年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正愁找不到法子,你倒是给我想了个好主意!”
随从满脸茫然,不明白究竟替他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当天晚上,江柳美美的睡了一觉。
早起洗漱后,他来到月凌雪门外。
轻轻叩了叩门,江柳问:“月姑娘起了没?”
月凌雪几乎整夜没睡。
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有了些睡意。
进入梦乡没多久,江柳就来敲门。
她轻叹一声,有气无力的回道:“还没。”
“天不早了。”江柳说道:“早些起来,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月凌雪只得起床。
房间里有洗漱用具和头天晚上打好的水。
梳洗后,她打开门,见到江柳还在外面站着。
“江总旗怎么还在?”她满脸诧异。
江柳打量着她,满脸都是疑惑。
不明白他在看什么,月凌雪问道:“江总旗这么看着我,是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姑娘眼圈黑的可以。”江柳撇嘴:“不会整夜都在琢磨被摸过胸,要我怎样负责吧?”
大清早,俩人刚见面,江柳就冒出这么一句。
要命的是,几名青衣卫就在不远。
他说的话,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有没有听去。
万一被听去,月凌雪这辈子的清白可就毁了!
“江总旗!”她脸颊通红,轻声问道:“为何不能把这件事忘掉?”
“手感太好,难以忘怀。”江柳贱兮兮的回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忘!”
月凌雪只觉着一口气憋在心口,憋的胸疼。
江柳一副无赖模样,让她恨不能上去狠狠抽几巴掌。
有把柄在他手里握着,而且江柳武艺高强,十个她也不是对手。
胸口一股怨恼气,只能强忍着给憋回去!
第57章 看上江总旗了
江柳本打算带着月凌涛、月凌雪回一趟左都御史府。
刚要出门,就有客人来访。
来访的人如果无关紧要,他也不会理会。
偏偏拜访他的,是青衣卫的十位千总。
青衣卫原本有千总十二人。
秋风城和华明珏提为副指挥使,还没有新人替代他们的位置。
千总暂且只有十人。
书房虽然不小,也接待不了十位客人。
江柳把他们请进前堂。
看茶后,江柳脸上带着笑容问十位千总:“诸位上官突然造访,有什么指示?”
有位千总说道:“江总旗可不敢这么说,再过几天,我们应该职务相当。”
“职务相当?”江柳诧异:“什么意思?”
“昨儿晚上,我们已经联名保举江总旗做千总。”那位千总说道:“以九千岁和指挥使对江总旗看重,必定会爽快答应。”
十位千总保举一名青衣卫做千总,在青衣卫历史上,还是首次。
何况他们保举的不是某位百总,而是江柳这个区区七品的小总旗!
江柳有点懵:“我只是总旗,升为千总可是连跃两级……”
“以江总旗的本事,我看早晚青衣卫指挥使也是你做。”又有位千总说道:“做个千总,算得了什么?”
“可不敢这么说!”江柳连连摆手:“千总我肯定做不了!”
大清早来见江柳,十位千总就是过来卖弄人情。
他却摆着手,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让千总们连接下来要说的话,都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所有千总保举,两位副指挥使也不会从中作梗,这件事已经成了。”有个千总疑惑的问:“江总旗为何不肯?”
“我才十八岁,尚未到弱冠之年。”江柳嘿嘿一笑:“做个千总,岂不是招人恨?”
“青衣卫千总,手下青衣卫千名。”另一个千总不解:“谁敢恨江总旗?”
“敢恨我的人多着。”江柳说道:“树大招风,弓射出头鸟,我可不想现在就拉那么多仇恨。”
人情没有卖出去,十位千总急了。
有人拍着胸脯说道:“谁要是敢给江总旗找不自在,我头一个灭他!”
“说的没错。”其他人纷纷附和。
“小人给你找不痛快,不会挂在脸上。”江柳笑着说:“他们会在背后找机会,偷偷的给你一刀。我从总旗升为千总,难免不会被这样的人惦记。”
江柳确实不肯做青衣卫千总。
至少眼下他不想。
十位千总保举,看似风光无限,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他就会沦为其他千总的傀儡。
仗着卖过人情给他,千总们会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以期得到回报。
说不定到时候付出的,远比得到个千总的位置更多。
明面上的账,江柳还是会算的。
与其欠下别人人情,不如让人欠自己。
提要求的主动把握在手里,才能让更多的人为他办事!
千总的位置早晚要占,也不急于一时。
“诸位千总的心意我领了。”江柳对千总们说:“我还想再历练两年,毕竟如今经验太少,做了千总,万一有事情处理不来,岂不是落了各位的脸面?”
江柳谦逊,就像是大耳刮子抽在千总们的脸上。
那么大的案子,没用几天就把元凶查到。
他历练不足,还有谁的历练足够?
千总们面面相觑,正不知该说什么,江柳站起来朝他们拱拱手:“以后诸位可以经常过来,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也请尽管开口。都是自己人,没必要遮着掩着。”
千总们知道,他是要送客,也都站了起来。
把他们送到正门,目送众人离开,江柳才转身走回后院。
他接待千总的时候,月凌涛见到了月凌雪。
发现妹子眼圈乌黑,月凌涛关切的问:“昨儿晚上没有睡好?”
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月凌雪脸顿时红了。
她点了点头,不敢与兄长四目相对。
发觉她不对劲,月凌涛顿时感到不妙。
他一把抓着月凌雪的胳膊:“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月凌雪被问的心里发慌,赶紧否认。
她越否认,月凌涛越觉得不对:“是不是江总旗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月凌雪低下头,脸更红了:“他什么也没做。”
月凌涛冷笑:“妹妹,你忘记我们是做什么的了。”
月凌雪当然不会忘记,他们是六扇门的人。
“六扇门负责缉捕拿盗,最擅长察言观色。”月凌涛说道:“你虽不肯说,我却也猜了出来。”
“哥哥不要乱猜。”月凌雪赶紧说道:“江总旗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他什么也没做,你脸红什么?”月凌涛问:“整夜没睡,是不是被他折腾的?”
亲哥哥问亲妹妹这样的问题,月凌雪比先前更羞。
不仅羞,她还有些恼。
她狠狠瞪了月凌涛一眼:“是我看上江总旗,却懊恼他已与人订下婚约,心中有愧,因此才会脸红。哥哥问来问去,究竟什么意思?”
她这么一说,月凌涛的疑惑反倒没了。
挠了挠后脑勺,他问月凌雪:“你果真看上了江总旗?”
月凌雪翻他个白眼,气哼哼的把脸转到一旁。
“江总旗人中龙凤,除了不太正经,其他都挺好。”月凌涛叹道:“只是可惜,他已有未过门的妻子,妹妹怕是白想了。”
本来就羞恼万分,兄长又一副正经模样把她的困惑说出口,月凌雪心中更烦。
不愿再理会月凌涛,她扭头就走。
月凌涛赶紧跟上:“妹子等我一下!”
跟在月凌雪身后,他还在说:“你看上江总旗,我并不觉得诧异。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婚约在身,你嫁过来只能做小!”
“闭嘴!”月凌雪止步,喝了一声:“不许再提!”
月凌涛讪讪的撇撇嘴,果真没再接着说下去。
江柳送走诸位千总,到后院找寻兄妹二人。
见他俩都在,江柳招呼:“两位,该送你们回家走一趟了。”
看到江柳,月凌雪的脸顿时更红。
月凌涛则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如此,麻烦江总旗了!”
“不麻烦。”江柳笑着摆手:“不为别的,只为昨儿晚上……”
第58章 我想巴结你
江柳提起昨儿晚上,月凌涛的眼神有些复杂。
月凌雪顿时急了。
她红着脸,对江柳说:“昨儿晚上请总旗帮忙的事情,一定不要忘了。”
江柳坏兮兮的一笑,果然没再说下去。
还是没闹明白发生过什么,月凌涛急的心里像是被猫挠着。
他问江柳:“敢问江总旗,答应我家妹子什么?”
“月姑娘不许我说。”江柳朝着月凌雪贱贱的笑着:“脸都红了,我再多说,岂不是会把她惹恼?你还是问她,别来问我。”
江柳转身走向外院:“我在外院等着,你俩快些。”
他离开后,月凌涛疑惑的打量着月凌雪:“你求他做什么?”
“没什么。”月凌雪脸上潮红未退:“哥哥不要再问。”
“提起昨晚,你为何脸红?”月凌涛问道:“他为何像是不愿把你惹恼?”
他的意思很明白。
月凌雪和江柳,肯定发生了什么。
以他对自家妹子的了解,发生男女之事不太可能。
有点其他的什么,可就说不准!
月凌雪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翻了月凌涛一个白眼,她抬脚就走。
月凌涛快步跟上:“你这丫头,怎么哥哥问话也不肯说。”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和江总旗有点什么?”月凌雪没好气的问。
“怎么可能?”月凌涛回道:“我就是担心你们有点什么。”
想到头天晚上,被江柳连摸两次,月凌雪就满肚子羞恼。
她朝月凌涛翻翻杏眼,没再理会。
想从月凌雪口中问出昨儿晚上发生了什么,根本没有可能。
又不敢去问江柳。
月凌涛难受的浑身刺挠。
来到前院,江柳与众青衣卫已经在等着。
“聊完了?”江柳问道。
月凌涛撇嘴,月凌雪则是满脸通红。
“安季荣已经被擒,你俩了解的事情并不深入,应该不会再有危险。”江柳说道:“本来打算留你们在这里住些日子,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江总旗不是要我俩追随?”月凌涛有点懵。
他心里嘀咕,江柳突然不肯把他们留在身边,是不是占了妹子便宜,不想负责?
江柳回道:“只要我当值,每天早上到前院等着。”
月凌涛松了口气。
他能坦然面对月凌雪,可见并没做过太不像样的事。
离开宅子,江柳带着一群人,直奔左都御史府。
他家宅子对面的酒楼,一个身穿雪白锦袍的少年临窗而立。
少年手中拿着一把精巧的折扇。
看见江柳等人走出来,他拇指与无名指轻轻一抖,打开扇子遮住半边脸。
从酒楼下经过,江柳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他的视线与少年相对。
少年的半边脸被折扇挡着,江柳看不清他的面容。
居高临下的少年,却能把他看的清清楚楚。
“有趣。”江柳等人走后,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轻轻一笑,俊秀飘逸的他,竟显露出几许柔美。
他身后立着一位大约五旬左右,身穿蓝色锦袍的老仆。
“主子,出来半晌,该回去了。”老仆凑上前,轻声提醒。
他的嗓音尖细,与普通老汉不太一样。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哪能这么快回去?”少年放下折扇,不乐意的嘟起嘴。
老仆苦着脸:“主子出来好半天了,再不回去,老奴难免皮肉受苦。”
“才不会有人理我有没有回去。”少年柔美的眼睛翻了翻:“那个人整天只知道胡闹,他心里装下过谁?”
“主子可不敢乱说。”老仆慌了,赶紧劝阻。
“只有我俩,又没旁人。”少年笑着岔开话题:“猜我刚才看到了谁?”
“对面住的是青衣卫东营总旗江柳。”老奴疑惑的问道:“主子怎么对他有兴趣?”
“能让信王那么在意的人,我当然有兴趣。”少年笑意吟吟的说:“刚才见了他,生的还挺俊俏。”
老仆劝道:“信王的手段,主子是清楚的。他盯上的人,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主子可不要蹚浑水。”
“知道啦。”少年答应一声,走到窗口,望着江柳离去的方向。
他嘴角浮起一抹俏皮的坏笑。
江柳等人来到左都御史府。
月鸿宇亲自迎到门外。
他办下安季荣案的消息,已经在朝堂传开。
但凡有点眼力的,都能猜到,江柳前程似锦。
与他搞好关系,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月鸿宇当然也不例外。
见到江柳,他露出笑容。
看见江柳身后立着他的一双儿女,月鸿宇的笑容瞬间凝固。
“左都御史大人!”江柳拱手见礼:“我把令郎与令爱送回来了。”
脸上再次露出笑容,月鸿宇对江柳说:“江总旗请入寒舍一叙。”
请江柳进门,他回头瞪了儿女一眼:“你俩去偏房等候。”
月凌涛和月凌雪不敢做任何辩解,顺从的往偏房去了。
请江柳走进前堂,月鸿宇深深一礼:“多谢江总旗送回不肖子女!”
“左都御史大人。”江柳阴阳怪气的说:“这回你可欠下我不小的人情。”
月鸿宇诧异的看着他:“江总旗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安季荣在哪里,应该不用我说。”江柳看向他。
“据说已经被南堂擒获。”月鸿宇说道:“肯定是死多生少。”
“那些同党,除了你的一双儿女,可都死了。”江柳笑吟吟的问:“左都御史大人打算怎么谢我?”
“同党?”月鸿宇错愕的问道:“他俩……”
“他俩是安季荣同党,却被我拦了下来。”江柳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告诉九千岁和指挥使,他们是受我委托,潜伏在安季荣身边的内应。”
“真有此事?”月鸿宇只觉得脑门好像被一道闪电劈中,懵的发晕。
“问问他们不就清楚。”江柳贱兮兮的笑着。
隐隐感觉到不太妙,月鸿宇问他:“江总旗为何要救他们?”
“因为我想巴结你。”江柳笑的更贱。
“巴结我?”月鸿宇愣了愣。
他从没见过像江柳这样的人。
大多数人都会掩藏想法。
江柳却把目的挂在嘴上,直接说要巴结他。
月鸿宇忍不住揣测,这位青衣卫总旗到底有什么意图?
第59章 我就是在要挟你
江柳的直白,让月鸿宇满心疑惑。
他问道:“江总旗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巴结你。”江柳笑嘻嘻的回道:“左都御史都察院一把手,朝廷正二品大员。如此高官,我怎能不好好巴结?”
“江总旗打算以一双儿女为质要挟我?”月鸿宇脸色瞬间不好。
“呦!”江柳装着满脸诧异:“被你看出来了!”
月鸿宇脑门都黑了一层。
他心里骂着:好个江柳,以人儿女为质要挟,你起码掩饰一些。被我看出竟坦然承认,这是玩的什么路数?
“看出来就看出来吧。”江柳撇撇嘴:“左都御史执掌都察院,什么样的奸诈之徒没有见过?在你面前掩饰本意,不过是弄巧成拙,我倒不如坦坦荡荡承认。”
“江总旗承认的倒是爽快。”月鸿宇脸都绿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相处久了,左都御史就会知道,我这个人老实。”江柳一脸坦然:“做事从来都是坦坦荡荡,在人背后使手段,不是我的风格。”
月鸿宇心道:轻而易举化解安季荣的势力,连我的一双儿女都被你挖了出来。没点心机能够做到?说你坦荡,鬼都不信!
“江总旗想要我做什么?”月鸿宇语气已经很不好。
“但凡我的事,都察院须一路放行。”江柳问道:“对左都御史大人来说,应该不算为难?”
“即便你违背律法,都察院也要睁一眼闭一眼?”月鸿宇恼怒的问他。
江柳提的要求,对他来说可不能算是小事。
都察院,承担大兴的刑狱、讯问、审案。
答应江柳的条件,意味着大兴将出现法外之人。
自大兴立朝,从未出现可以置身律法之外的人。
月鸿宇问题提的刁钻,就是希望江柳否认。
只要他否认,条件就好谈了。
哪想到江柳并不否认,反倒满脸纯真的点头:“对啊,我的目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月鸿宇瞬间不知道谈话该怎么继续下去。
得罪江柳,他真把儿女做过的事说出去,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到那时,别说和江柳谈条件,活下去都是奢望!
“江总旗真要做法外之人?”月鸿宇不甘心的提醒:“树大招风,特权越多死的越快!”
“当然要做!”江柳一本正经的回道:“大兴律法约束不了我,我才能活的更快活!”
月鸿宇头脑发胀。
为了活的快活,跑来要挟左都御史。
得多大胆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
他懊恼的问:“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有!”江柳回答的很干脆。
月鸿宇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恨不能狠狠给自己两耳光。
没事嘴贱什么?
干嘛问他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万一提出更过分的条件,难道也要答应?
月鸿宇正在懊恼,江柳说道:“从今儿起,月凌涛、月凌雪兄妹暂时跟着我。”
“他俩是六扇门的人。”月鸿宇当然不希望兄妹俩留在他身边:“江总旗带着他们,不太合适吧?”
“只是暂时。”江柳回道:“早晚还是要回六扇门。”
“能否告知留他俩在身边的意图?”月鸿宇问。
“好用!”江柳给了个非常模糊的答案。
月鸿宇很懵。
他完全被江柳搞糊涂了。
以江柳的秉性,把兄妹俩带在身边,肯定是有好处!
至于什么好处,他还没想到。
“我要在身边留两个六扇门的人。”月鸿宇还在疑惑,江柳直接给他答案:“彼此熟悉以后,再让他俩回去。六扇门有什么动静,我都能立刻得到消息。”
月鸿宇彻底懵了:“江总旗丝毫不打算隐瞒意图?”
“为什么要隐瞒?”江柳很诧异:“我直接说出来,你敢告诉别人?”
月鸿宇不吭声了。
江柳以下犯上,顶多被革职,不再做青衣卫总旗。
月凌涛和月凌雪干的那些事传出去,父女仨人肯定会押赴刑场砍头,或许连九族都保不住。
月鸿宇真不敢把江柳说的话告诉第三个人!
江柳坏坏的一笑:“我这人做事,从来不会考虑不周就出手。见你之前,我已推演好些遍。无论从哪个角度判断,即使被我要挟,你也不敢说出去。”
“江总旗有胆魄!”月鸿宇问:“就不怕我寻机会把你除掉?”
“你肯定想把我除掉。”江柳无所谓的撇嘴:“可你绝不会那么做。你很清楚,一旦失手,后果会是什么。”
月鸿宇脸色难看的可怕。
他混迹官场多年,官拜左都御史,掌管都察院,竟被小小的青衣卫总旗要挟。
最让他不爽的是,江柳坦然承认就是要挟,他却丝毫没有办法!
拒绝不敢、杀他不敢,接受要挟又不甘心,月鸿宇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胀痛的很。
他下意识的捂住心口。
江柳贱兮兮的笑着问:“西子捧心好看,因为她是美人。左都御史堂堂七尺之躯,也捧住心口,难道想刮了胡子,展露绝代风华?”
“江柳!”强压怒火,月鸿宇极力表现的镇定:“究竟怎样,你才肯放过我们?”
“我要都察院。”江柳脸色一正:“牵扯到我的案子,你帮我压住。我送去的案子,你都按我的意思审理。”
“你在祸乱法度!”月鸿宇怒道:“人人像你一样,大兴哪里还有王法?”
“别人不可能都像我一样。”江柳坏笑:“其一,没人会像我一样推演事情发展的走向,力求把一切做到极致。其二,也没几个人像我一样胆大,敢以区区总旗的身份,要挟朝廷高官。我敢要挟,也是因为你有把柄在我手上。”
月鸿宇神情颓丧:“江总旗是否少说了什么?”
“左都御史是不是想说我不要脸?”江柳撇撇嘴:“你信不信,成大事的人一定具备三个特点?”
月鸿宇没有吭声,冷冷的看着他。
“胆大、皮厚、不要脸!”江柳掰着手指头数后,贱兮兮的对他说:“巧了,这三样美德我都有!”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月鸿宇彻底绝望。
遇见江柳这种人,他能做的只有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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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以后哪里看不着
离开左都御史府,江柳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调戏月凌雪好几回,居然要挟她老子……
江柳寻思: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算了!
不厚道就不厚道吧。
只做个青衣备身就不说了,如今大小是个官。
混在官场,随时有人明着暗着捅几刀。
为了以后更安稳,偶尔不厚道一次,也不算什么。
反正月凌雪又没有真的做他的二夫人!
等到真有那层关系,再考虑要不要换个态度对月鸿宇不迟!
带着一群青衣卫,江柳沿着大街招摇过市。
他前往的地方,正是青衣卫东营。
搬去自己的宅子住,怎么也得给预定的正牌夫人打个招呼。
家里需要丫鬟、仆妇、小厮,带这些人回家,总得让秋雨棠也长长眼。
江柳走进青衣卫东营。
路上遇见的青衣卫,纷纷主动向他招呼。
江柳倒也不摆谱,谁招呼他,他就给谁回礼。
来到秋雨棠的营房外,他吩咐跟在身后的青衣卫:“你们在这候着。”
将近二十个青衣卫老老实实排成两列,站在秋雨棠营房外。
华明珏拨来的四名小旗站在前面。
十多个江柳手下的青衣卫立于他们身后。
人数不多,队列齐整,像是在等待秋雨棠检阅一样。
江柳推开门,走进屋里。
秋雨棠正在换衣服。
刚脱下的青衣卫官服搭在椅背上。
床上平平整整摆着一套宝蓝色女儿罗裙。
她背朝房门站着。
听见门响,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捂住胸口转过身。
惊愕的瞪着江柳,秋雨棠喊道:“你怎么不敲门?”
脱下青衣卫官服,秋雨棠上身只穿着一件粉色的小肚兜。
似藕的双臂晶莹滑润,腰部两侧肌肤若隐若现。
双手抱住胸口,又多几分娇羞的俏丽。
江柳贱兮兮的打量着她:“自家夫人的房间,我还不能说进就进?”
“谁是你家夫人?”秋雨棠急的直跺脚:“快给我出去!”
“不就换个衣服?”江柳无所谓的撇嘴:“成亲以后,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哪里我不能看?何况以前又不是没看过。”
想到和这个无赖成亲,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秋雨棠就满头黑线。
他又提起之前的事情,秋雨棠红着脸嗔道:“再不走,我不嫁给你!”
“好,我走。”江柳很不情愿的转身。
见他要走,秋雨棠松了口气。
精神刚松懈下来,江柳突然一拧身,蹿到她面前。
没等她反应过来,已被江柳拦腰一个公主抱!
“自家夫人换衣服不给看,还有没有天理?”抱着秋雨棠,江柳贱兮兮的问:“夫人不想让为夫看哪里?”
秋雨棠挣扎了几下,试图挣脱。
江柳抱的紧,她没能挣开。
杏眼圆睁,她有些慌乱的问:“你要做什么?”
江柳惋惜的撇嘴:“门外那么多人等着,什么也做不了。”
放开秋雨棠,江柳转身走向门口:“换衣服吧,我在外面等着。”
看着他走出去,秋雨棠满脸懵逼。
她没闹明白,江柳这是怎么了?
突然变的正经,没了无赖模样。
秋雨棠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退出的江柳不仅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倒挺得意。
上回抱住秋雨棠,她身上还穿着青衣卫官服。
今儿抱她,居然只穿了件小肚兜。
柔胰细腻,摸起来别提手感多棒!
江柳突然放手,根本不是顾虑到门外有那么多青衣卫等着。
秋雨棠已经是焖在锅里煮烂的鸭子。
别说锅盖盖着,就算揭开盖,她也飞不出去。
早吃晚吃都是一样,干嘛急吼吼的现在就把她给正法?
放在那里,等到时机成熟再慢慢品。
江柳独自走出门口,等待着的青衣卫都有点懵。
有个小旗问道:“秋总旗怎么还没出来?”
“换衣服呢。”江柳轻描淡写的回道:“我们在外面等一会。”
在场的青衣卫个个表情古怪。
秋雨棠在屋里换衣服,江柳推门走进去,又耽误了这么一会,该看的和不该看的,还不被他看的一点不剩?
房间里,秋雨棠先是拿起那套罗裙。
想了一想,她又把罗裙放下,穿起青衣卫的官服。
身穿总旗官服,秋雨棠英气飒爽,秀美中透着几分英武。
走出营房,她看到江柳和十几个青衣卫正在等着。
青衣卫个个表情古怪,队列却很齐整。
江柳则贱兮兮的咧嘴一笑:“夫人出来了,怎么不换上那身女儿装?”
“穿着不方便。”秋雨棠瞪他一眼,没什么好气的问:“干嘛?”
“我搬去宅子住了。”江柳说道:“没有丫鬟,也没有老妈子,更没有小厮,很不方便。”
“去东街找。”秋雨棠告诉他:“那里应该可以选到。”
“我一个人去?”江柳问她。
“不是还有这些人陪你?”秋雨棠看向他身后的青衣卫。
“兄弟们只是保护我,又不是我老婆。”江柳撇嘴:“我是请夫人一道去东街。人由你选,免得以后见哪个不顺眼,又给赶出去,无端的白花银子。”
大兴朝,富贵人家的仆役,来源有三个。
其一、父母做仆役,儿女继承了身份。
其二、街市上被当做货物交易。
其三、雇主去市场雇佣。
来源不同的仆役,在主人家的地位也不同。
第一种,世代为奴,与主家的关系一般都比较近。
主人家卖出仆役,轻易不会选择他们。
至于第二种,就是像货物一样从街市上买回去。
与主家没有长远的关系,而且又签了卖身契没有任何人身自由。
对于主人家来说,他们只是可以用来交易、买卖的货物。
这一类仆役,即使被主人家打死,官府也不会多看一眼。
最后一种,通过雇佣聘请的仆役。
他们没有签订卖身契,与主家仅仅只是雇佣关系。
相比于前两种,这一类仆役更自由。
他们可以自主选择主家,决定为谁做事,不为谁做事。
交易仆役的地方,东市有好几家。
江柳要带秋雨棠去选仆役。
当着十几名青衣卫,秋雨棠脸羞的通红。
她翻了江柳个白眼,语气略带嗔怒:“谁要和你一同去选仆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