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 谈和
听到我爸的话,我楞了好半天都没缓过来神儿。
倒不是说我有多不能接受大伯没了的噩耗,说句亏良心的话,从小我都没见过大伯,对他几乎没有什么概念,我只是惊诧我爸刚才提到的“陈瓜”。
提起陈瓜就不得不说到临县道上的地下皇帝陈花椒,也就是当初我和钱龙一气之下砸了那位开r8豪车的混子大佬,陈花椒之所以能爬起来,很多人都说是因为他有个好叔叔。
而我爸嘴里的这个“陈瓜”,就是陈花椒的亲叔叔,近几年陈花椒团伙在临县特别低调,以至于很多刚出来的混子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人,但我小时候听过最出名的堂口就是“血色”。
我爸那个年代还不流行什么公司社团之流,混子的聚集地统称为堂口,那会儿我才念小学,总能在街上看到各种各样打着“血色”旗号的地赖子。
我爸年轻时候虽然也总胡混瞎混,但始终没有加入“血色”堂口,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每次他喝醉酒,骂的最多最难听的就是“血色”。
我搓了搓鼻子低声问他:“爸,你认识陈瓜啊?”
“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们年轻时候的风向标嘛,呵呵...”我爸面露讥讽的撇撇嘴道:“只是以前我不知道他和你大伯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算了,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他给的银行卡在我床头枕头底下,你走时候带走吧,密码我改成你生日了。”
“我不缺钱。”我摇摇脑袋,侧头看了眼卢**,后者赶忙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我爸手里浅笑:“叔,我和朗哥最近在市里做了点生意,钱没少挣。”
“做个屁的生意,你们以为老子啥也不知道是吧,前阵子派出所、治安队的人分批来家里找你,你告诉我做啥生意能惊动警察给你们保驾护航。”我爸瞪了我一眼,皱着眉头呵斥:“你成人了,我说什么你肯定不会听,我也管不了太多,爸这辈子就是个失败品,希望你比我强,比我好。”
我沉闷的点点脑袋:“嗯,我最近就在转型,等我把实业干起来,就接你到市里享福去。”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看你也吃饱喝足了,给你大伯上柱香就滚蛋吧。”我爸粗鄙的抓了把胳肢窝,指了指堂屋道:“去吧,上柱香,麻溜滚蛋。”
我站起来,径直朝堂屋方向走,我爸皱着眉头厉喝:“有没有规矩,把手洗干净再去上香。”
几分钟后,我盯着香案上的黑白照片,相片上的男人很年轻,着一身军装,应该是大伯二十出头时候拍的,跟我爸有七八分像,不过比我爸要精神很多。
“大伯,您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保佑我爸身体健康,我心想事成。”我诚心实意的将三柱清香插进香炉里,拜了三拜呢喃。
从堂屋出来,院里只剩下卢**和刘祥飞,我迷惑的问:“老头呢?”
卢**掐着烟嘴叹气:“说是有事出去了,估计是不舍的看咱走,你处理完没有?完事咱就走吧,叶乐天又给我打电话了。”
“嗯。”我搓了搓脑门,依依不舍的环视一眼小院,摆摆手道:“走吧,过两天再回来。”
分离真的是件特别让人感伤的事情,光是从小院走到胡同口不到二十米的距离,我走了足足能有十多分钟。
走到我们车跟前,驾驶座的车门上挂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塞满了饮料和面包一大堆吃,我仰头看了看四周,始终没看到我爸的身影。
刘祥飞轻声念叨:“老头整得挺带感哈,不给大哥彻底逗哭出来不算完。”
“行了,少说两句吧。”卢**咬着嘴皮推了下刘祥飞。
“呼..”我搓了搓脸颊,抓起一袋子吃食直接钻进车里。
很快汽车开动起来,我始终没敢抬头看窗外,直至驶出国道,我才满眼是泪的扬起脑袋。
“哥,别这样...”卢**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大不了过几天咱们再回来呗,反正又没多远。”
“没事,只是有点舍不得而已。”我长舒一口气挤出一抹笑容:“走吧,跟叶乐天、陆国康他们碰面去。”
刘祥飞拨拉两下方向盘低声道:“我就不去了,给你们送到饭店,我去处理点别的事儿。”
“咋滴,着急回去给媳妇交水费啊。”我挑逗的摸了摸他后脑勺问。
刘祥飞笑了笑说:“不是,前几天约好一个老板帮他收笔账,这阵子你这边一直忙活,我也没顾上回复他,你这边现在差不多了,我也得抓紧时间赚钱养秋膘了。”
“一块溜达一圈呗,正好我介绍叶乐天和你认识,回头让他帮你联系点工程啥的,好过总干收账的活。”我表情正经的说:“现在国家严打太厉害了,你折腾的太狠容易出事。”
刘祥飞几乎不假思索的回拒我:“过段时间再说吧,之前答应过好几个老板,定金都收过了,不能言而无信吧,吃我这口饭讲究的就是个诚信,再有就是我的性格你也知道,不太擅长和那些富家子弟沟通。”
我沉默几秒钟后,扬嘴笑道:“成,回头我让**把这次的款子给你打过去,咱们找时间再约吧。”
“再说吧。”刘祥飞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半个多小时后,来到约好的饭店,刘祥飞和我们从门口分开,我和卢**研究了一下待会怎么应付陆国康,就推门走了进去。
包房里,烟雾缭绕,古香古色的包房里,总共坐了五六个人,除了叶乐天以外,陆国康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中年人正低声聊着天。
没等其他人吱声,卢**先一步开口:“实在不好意思啊叶哥,朗哥家里出点事情,我们忙到现在才回来。”
“对不住了叶哥。”我也朝叶乐天微微一笑。
叶乐天阴沉着脸不说话,陆国康看了我一眼,捧起茶杯轻抿一口同样也没吭声,他旁边一个剃着光头,脖领上戴条大金链子的男人“啪”的拍了下桌子厉喝:“你们这也太特么没时间观念了吧,两个多小时,我们从房间里等了你足足两个多小时!”
“你哪位?”卢**眯眼看向说话的中年人。
“我是金龙公司...”中年昂着脑袋刚要回答,我直接略过他,抬起手朝陆国康伸了过去,满脸带笑的打招呼:“实在抱歉哈陆总,让您等了这么久。”
光头中年脾气还挺火爆,蹭一下站起来,故意拿胸脯撞了我一下咒骂:“卧槽尼玛,你特么打谁脸呢!”
“大黄,稍安勿躁!”陆国康拿胳膊别了一下光头,笑眯眯的跟我把手握在一起:“无妨,人吃五谷杂粮,谁都免不了有点琐事,既然来了,咱们就进入主题吧。”
我点点脑袋应承:“嗯,确实该唠主题了,因为这点破事,耽搁了咱们大家这么多时间。”
见我点头,叶乐天脸上的表情缓和一些,提了口气开口:“朗朗,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国税局的刘副局长,是我爸的多年好友,和金龙公司的陆总也是铁哥们。”
一个有些谢顶,梳着“地方支援中央”发型,大腹便便的胖子站起来,乐呵呵的点点脑袋,像是领导发言似得开腔:“王朗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咱们就开门见山吧,你直接说需要多少赔偿款吧。”
我摆摆手,表情平静的说:“不着急,我要先跟邓老虎见一面,整件事情是因为他先动手打我兄弟引起的,现在既然要谈和,他是不是得出来道个歉啥的?”
听完我的话,屋里的所有人瞬间安静,全都一眼不眨的看向我,气氛变得稍微有些微妙,之前说话的那个叫大黄的光头中年皱着眉头冷哼:“懂不懂规矩?谈判就是王对王,你找个办事的马仔是几个意思?”
卢**摸了摸鼻头轻蔑的笑出声:“王对王呐?那你算哪个王,大黄,呵呵,名字跟你很配...”
“曹尼玛得!”大黄再次被激怒。
卢**指着大黄鼻子就开骂:“尼玛勒个币,在骂我一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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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2 技高一筹
刘琪歪着一张老驴脸迷惑的上下打量我问:什么意思?
“我特么今天就让你红成一朵花!”我猛地蹦起来,一脚直愣愣蹬在他肚子上,将他踹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随即回身抄起刚才没来得及收拾的大扳手指向刘琪那几个狐朋狗友厉喝:“都**给我滚一边撅着去,谁敢过来我带他一起红!”
那五六个剃着“西瓜太郎”发型的小伙当场有点懵,不过谁也没敢再继续往我跟前凑,刘琪捂着肚子坐在地上,眼神凶狠的指着我吓唬,刘琪你特么是不是不想干了?
将近一个来月的压抑在我心头的怒火顷刻间爆发了,我抬腿又是一脚狠狠的跺在刘琪的脑袋上,咬牙切齿的咆哮:“老子不他妈干了!”
边骂我边往刘琪的身上下狠腿,几乎是踹一脚骂一句:“让老子给你跑腿是吧!让我给你买烟是吧!还让我特么给你社会摇,摇啊?你倒是起来摇啊!”
刘琪宛若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嗷嗷惨嚎,他的几个跟班和我们厂的学徒工们几乎全从旁边看傻眼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盯着完全失控的我,半晌没人敢上来拦架。
连续踹了刘琪十几脚后,我才停下来,呼哧带喘的瞟了一眼刘琪,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随即将扳手“咣当”一下扔到地上,冲着那几个西瓜太郎冷笑说:社会摇你奶奶个哨,火葬场就特么指着你们这帮傻逼赚钱。
骂完以后,我大步流星的冲着大门口走去,走出去十几米远后,我佯装系鞋带的模样偷摸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人撵出来,长吐一口浊气,甩开膀子拔腿就蹿。
刘琪虽然是个傻篮子,可毕竟是老板的亲侄儿,要是被老板知道我打了刘琪,这事肯定不能善了,被我爸知道的话,一顿皮带加耳光更是跑不掉。
打完刘琪,我其实就后悔了,再坚持两天就能发工资,这下玩美了,白干一个月不说,搞不好还得离家出走一阵子避避我爹的愤怒,至于刘琪,我压根没拿他当盘菜。
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沿着大路走了五六分钟,一辆枣红色,破破烂烂的老款桑塔纳晃晃悠悠迎面开来,随即“哔哔”狂按喇叭,紧跟着一个面黄肌瘦,穿件奶白色t恤,梳着盖头的小青年把脑袋伸出车窗玻璃。
他冲我龇牙坏笑:“你也太瘠薄不靠谱了,说好六点给我搬家,这都赶上吃宵夜了。”
我没好气的拽开车门,坐进车里嘟囔:别絮叨,烦着呢!刚跟我们厂那个傻缺干了一架。
“谁呀?就你平常总挂在嘴边的内个小网红?”他笑嘻嘻的把烟盒抛给我,然后开始吭哧吭哧的拧车钥匙,费了半天劲儿才总算打着车,随即撇嘴道:“要不咱俩会会他去?”
我摆摆手说:“会个鸡毛,他叔跟我爸认识,对了皇上,这两天我得先去你那避避风头,有地方没?”
他笑呵呵的拍了拍胸脯保证:“必须有啊,走吧!咱先上大晨子的烧烤摊蹭口饭去。”
开车那小子叫钱龙,因为跟乾隆爷的名是谐音,所以读书那会儿我们都喊他皇上,上个月跟我一块打群架被开除的,我俩算得上发小,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在一个班。
跟我不一样的是,钱龙无父无母就一个哥哥,跑黑出租的,不上学以后,他哥花几千块钱给他买了台八手的普桑领着他一块跑黑车,赚点零花钱。
我们马上要去的烧烤摊是我另外一个叫杨晨的哥们开的,杨晨跟我们又不太一样,他属于极其早熟的那种,念到初二主动辍学,跑到我们县城的啤酒广场当服务员,混了两年,今年自己支起个小摊位。
平常没事儿我们都喜欢把杨晨的摊子当根据地,有钱就给点,没钱就帮忙干活。
汽车行驶起来以后,我点燃一支烟,有些迷茫的望向车窗外,工作丢了,家暂时还不敢回,接下来我该何去何从,可能看我情绪不佳,钱龙一个劲的跟我讲荤段子解闷,我很敷衍的应承着。
快到杨晨摊子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老板打过来的,我迟疑一下直接挂掉,没多会儿我爸也给我打过来电话,我想都没想再次挂断,随后直接关掉了手机。
见我脸色铁青,钱龙低声问:“你家老爷子?”
我点点头没作声,心里禁不住咒骂刘琪真是个怂货,都啥年代了,居然还玩打架找家长的把戏。
把车停好以后,我俩直奔杨晨的摊子,看的出我晨哥今天有财运,这才刚刚九点多钟,七八张桌上已经坐满了人,我和钱龙没任何废话,直接上手帮他忙活起来。
杨晨穿件脏兮兮的跨栏背心,腿上套一条满是油渍的绿色军裤,胡子拉碴的站在烧烤架后面摆弄二三十串羊肉串,见到我俩来,他也没多客气,只是随口打了声招呼。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摊子上的人才渐渐稀松,杨晨抱起一箱啤酒招呼我和钱龙坐下,期间钱龙把我辞职的事情跟杨晨说了下,杨晨眯眼沉默良久后冲我说:王朗,不行你来我摊子上帮忙吧,总得吃饭不是?
我思索几秒钟后摆摆手拒绝:“晨儿,我不想坏了咱们关系,现在咱是哥们,可我一旦过来给你干,将来说不准连朋友都没得做,你先别瞪眼,也别怪我给脸不要脸,我一直觉得我王朗这辈子肯定不会碌碌无为。”
杨晨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哈哈大笑。
我们仨很有默契的转移话题,谁也不再提刚才的事情。
几瓶啤酒下肚,我们准备收摊,组团到网吧“吃把鸡”。
就在这时候,突然响起一道女人的惊呼:“救命啊,抢劫了...”
我下意识的把头扭过去,见到一个小年轻,攥着个女士的单肩包呼哧带喘的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横冲直撞的狂奔而来,后面还撵着个穿身白色运动装的女孩子,我皱了皱眉头直接往路中央移动两步。
眨巴眼的功夫,那个抢包的小青年刚好擦着我身体跑过,我猛地伸出一条腿,直接把那小子绊倒,摔飞出去两米多远,没等他站起身,我一个健步扎出去,抬腿就照着他的脑袋“咣咣”猛踹几下,随即捡起来落在地上的单肩包拍了拍上面的尘土。
这时候,刚才撵在小伙后面的女孩也喘着粗气跑了过来,朝着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喂..包是我的。”
“啊?”我歪了歪脖颈,挤出一抹微笑,很自然的将单肩包挎到肩膀上。
女孩有点懵了,愣在原地几秒钟后,跑到车门跟前,冲着我喊叫:“喂,包是我的啊..”
我晃着脑袋指了指还趴在地上的抢劫犯反问女孩:“啥包?包上写你名了?我是从他手里抢的,咱俩之间好像没啥关系吧。”
说着话我又朝趴在地上的小青年努努嘴道:“哥们我要是你,这会儿肯定撒丫就跑。”
趴在地上的小伙迟疑几秒钟,恶狠狠瞪了我一眼,起身就朝街口跑。
“你..”那女孩估计没想到我能这么无耻,又急又臊的跺了跺脚。
我侧头打量她几眼,随即吹了两声口哨,招呼旁边看热闹的杨晨和钱龙继续收拾桌椅,钱龙故意吧唧嘴贱笑:“啧啧,英雄救美喽。”
我搬起桌子摞好,舔舔嘴唇轻笑说:“英雄救美?不存在!”
见我像是铁了心不归还,女孩咬着嘴唇娇喝:“歪,你不还给我包,我可要报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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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 绝对巅峰
听到刘缺德的呼喊,我嘴角顿时上翘,直接从钱龙手里夺过来改锥,照着刘缺德大腿“噗”的一下扎了上去。
刘缺德疼的发出刺耳的猪嚎,我没有丝毫停顿,再次抬手照着他大腿“噗..噗..”狠扎几下。
连续扎了七八下后,刘缺德认怂了,地板砖上全是钢镚儿大小的血点子,红的呛眼,艳的吓人。
刘缺德哭爹喊娘的求饶:“郎朗,我赔钱,三万行不...”
怕我整出来事儿,钱龙赶忙将我推搡开。
我摆摆手,喘着粗气再次蹲在刘缺德的面前出声:叔,我是真想老老实实的当条狗,有根骨头嚼着就能欢天喜地的摇尾巴,可你为啥非得连我仅剩的那根骨头也得踢飞呢?我家穷的还剩啥?就是那三间破砖房,你至于让我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吗?
刘缺德哆哆嗦嗦的张嘴嘴唇蠕动:“郎朗,我..我..”
怕我情绪再次失控,钱龙把我手里的改锥强制性的抢走,我吐了口浊气,伸展左手的五根手指头说:五万块钱,你跟我爸之间的债两清了,这么些年你诓骗他打牌也不止这个数,能处理,你拿钱我走人,不能处理,今天咱俩今天指定得抬到火葬场一个。
刘缺德此时是真哆嗦了,忙不迭的冲着蜷缩在地上的财务喊:“小娟,快看看保险柜里有多少..”
很快财务将五摞崭新的大票装在手提袋里弱弱的递给钱龙。
我这才甩了甩酸胀的手腕,慢慢站起身子,眯眼来回打量刘缺德和那个战战兢兢的财务。
沉思几秒钟后,我又朝着刘缺德露出一抹浅笑道:“叔,还得麻烦你件事儿,你爬起来继续干我们进门前没干完的活儿,皇上,你帮咱叔洗把脸。”
刘缺德眼中闪过一抹惊惧,随即咬着嘴皮低吼:“王朗,你到底想干什么?”
钱龙一脚踹在刘缺德身上呵斥:别墨迹昂,非得再怼你几改锥才舒服呗?
我似笑非笑的眨巴眼睛,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同时将钱龙手里的改锥接了过来。
刘缺德犹豫几秒钟后,咬牙切齿的爬起来,浑身颤抖的拿起挂在门后面的毛巾胡乱抹擦一把脸颊,随即走到财务的跟前,把她搂住,大嘴唇片子直接贴了上去。
我掏出手机对着他俩“咔嚓、咔嚓”连拍几张照片。
拍完照后,我朝着刘缺德弯腰鞠了一躬,随即轻笑说:叔,今天的事儿多有得罪,我给你道歉了。
刘缺德一脸吃瘪,敢怒不敢言的咽了口唾沫。
我抓起桌上的半盒中华烟塞进口袋,接着说:“你喜欢报警就报警,感觉自己受委屈了也可以找人报复我,我王朗贱命一条,你们想玩,肯定陪你玩到底,只要我不死,这几张照片肯定会传到我婶子那儿,说不准还会被我加工成海报贴到咱厂大门口,但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你说算了,照片永远不会被第五个人知道。”
说罢话,我给钱龙使了个眼色,我俩直接摔门走人。
走出财务室的时候,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好些维修工正抻着脖颈张望,见我俩出来,不少人赶忙低下脑袋佯装干活的样子。
我杵在原地停留几秒钟,随即朝着跟我平常关系一直不错的卢**招招手喊:“**!”
卢**小跑着蹿到我跟前,挤出一抹笑容招呼:怎么了朗哥?
从他的表情里我看的出来,他其实怕我,刚刚财务室发生的事情,相信他们多少都能猜出来一些,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没空研究。
我从刘缺德给我结算的工资里抽出来几张大票,然后又冲着那群维修工开口说:感谢各位大师傅和哥哥弟弟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因为点私人原因辞职了,这点钱当我请大家吃冰棍,往后大家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号码不换。
说完话,我直接把钱塞到卢**手里,带着钱龙就出门了。
我俩从汽修厂门口打了辆出租车,直接返回医院,路上谁也没吱声,我心里紧张的一逼,钱龙估计跟我差不了多少,别看我们平常也总闯祸捣蛋,可这种事情真是第一回干,我到现在脑海里还都是刚刚扎刘缺德的画面。
之所以选择找刘缺德下手,其实我之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第一我了解刘缺德这个人,他属于胆小还怂,不禁吓唬的那种,好几次有客户到我们厂修车,但凡闹腾一下,这家伙最终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第二,他有个极其强势的老婆,别看他在厂里总搞破鞋,但绝对不敢跟他老婆离婚,老早以前我听我爸说过刘缺德就是靠他老婆起家的,他老婆的家庭条件特别优越,好像还有个表哥在县里当领导,所以临走的时候,我才故意拍那几张照片。
搞破鞋这种事,在当今这个社会早就见怪不怪,但只要不被说破两口子大部分都是选择得过且过的态度,可一旦被其他人给揭穿,那指定日子稀碎,所以我在赌刘缺德敢不敢因为五万块钱跟他老婆闹掰。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想为我爸讨个说法,这么多年我爸拿他当哥们,可他把我爸当缺心眼,我恨他的程度远远超过找人砍伤我爸的侯瘸子。
人有时候可能就是这么奇怪,如果这个人从进入你的世界开始就是个恶棍,甭管他做多坏的事儿你都觉得理所当然,可如果是自己的亲朋好友从背后扎你一刀,你可能真恨不得马上弄死他。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的六点多,我和钱龙没有进住院部,而是来到医院后面的一个小花园,我从兜里掏出“没收”刘缺德的半包中华烟,递给他一支,自己点上一支,扒拉开手提袋又瞟了眼里面惹火的五万块钱。
钱龙吧嗒吧嗒的嘬了几口烟嘴,推推我胳膊说,朗哥咱们到我崇州的哥们那躲躲吧,入室抢劫一块钱就能立案,咱特么撬了刘缺德五万块,被枪毙半个钟头都不多。
我没好气的说:“跑个**,你当网上在逃是假的?信我的,刘缺德不敢报警,他要是报警,咱就把照片发给他媳妇,我有她媳妇微信号,对了,我把照片和她媳妇的微信发给你一份,咱俩甭管谁突然失联了,马上把照片传给他媳妇。”
捣腾完这些后,我盯着手提袋里钱怔怔发呆,在心里来回琢磨好半晌后,朝着钱龙说:“皇上,你着急用钱不?”
“废话..”钱龙脱口而出,不过很快转移话头:“还行吧,不是特别着急。”
我慢条斯理的说:“我给你拿一千先花着,我兜里这两千你给我家老爷子压枕头底下,他心比裤裆大,有钱比谁都会花。”
钱龙侧着脑袋问我:“然后呢?”
我提起手提袋挺无奈的笑了笑说:剩下的钱我一会儿给侯瘸子送过去,愿赌服输,咱不管人家通过啥法子坑的老王,我爸白纸黑字给人签的借条,另外侯瘸子是啥人你也知道,蛮干咱不是人对手,只当是买个教训吧。
听到侯瘸子的名儿,钱龙顿时无语,张了张嘴巴,最终苦笑着点点脑袋。
提起侯瘸子在我们老城区真的是无人不晓,他本名叫什么没多少人知道,但年龄稍微大点的都听过他的恶名,侯瘸子今年四十出头,在我们那片绝对是恶霸级别。
九几年的时候侯瘸子跟人合伙卖西瓜,因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失手捅死了人,本应该判死刑的,可人家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整了个死缓,然后三减两减,蹲了十几年监狱就出来了。
出来以后他在老城区弄了好几家棋牌室,还搞了绿色养殖站,听说是市里的文明示范基地,关系啥的自然不必多说。
我们这种小身板吓唬吓唬刘缺德还凑合,真跟侯瘸子对上,绝对十死无生,所以从刘缺德那诈来钱,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赶紧给侯瘸子还上,不夸张的说,我真怕他,怕他弄死我们父子俩。
和钱龙研究好以后,我拎着手提袋离开医院,站在马路牙子上等出租车的时候,居然看到江静雅换了一身雪青色的运动装蹦蹦跳跳的从医院里出来。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过去给她打声招呼的时候,一台黑色的迈腾车缓缓停到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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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4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刘琪歪着一张老驴脸迷惑的上下打量我问:什么意思?
“我特么今天就让你红成一朵花!”我猛地蹦起来,一脚直愣愣蹬在他肚子上,将他踹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随即回身抄起刚才没来得及收拾的大扳手指向刘琪那几个狐朋狗友厉喝:“都**给我滚一边撅着去,谁敢过来我带他一起红!”
那五六个剃着“西瓜太郎”发型的小伙当场有点懵,不过谁也没敢再继续往我跟前凑,刘琪捂着肚子坐在地上,眼神凶狠的指着我吓唬,刘琪你特么是不是不想干了?
将近一个来月的压抑在我心头的怒火顷刻间爆发了,我抬腿又是一脚狠狠的跺在刘琪的脑袋上,咬牙切齿的咆哮:“老子不他妈干了!”
边骂我边往刘琪的身上下狠腿,几乎是踹一脚骂一句:“让老子给你跑腿是吧!让我给你买烟是吧!还让我特么给你社会摇,摇啊?你倒是起来摇啊!”
刘琪宛若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嗷嗷惨嚎,他的几个跟班和我们厂的学徒工们几乎全从旁边看傻眼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盯着完全失控的我,半晌没人敢上来拦架。
连续踹了刘琪十几脚后,我才停下来,呼哧带喘的瞟了一眼刘琪,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随即将扳手“咣当”一下扔到地上,冲着那几个西瓜太郎冷笑说:社会摇你奶奶个哨,火葬场就特么指着你们这帮傻逼赚钱。
骂完以后,我大步流星的冲着大门口走去,走出去十几米远后,我佯装系鞋带的模样偷摸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人撵出来,长吐一口浊气,甩开膀子拔腿就蹿。
刘琪虽然是个傻篮子,可毕竟是老板的亲侄儿,要是被老板知道我打了刘琪,这事肯定不能善了,被我爸知道的话,一顿皮带加耳光更是跑不掉。
打完刘琪,我其实就后悔了,再坚持两天就能发工资,这下玩美了,白干一个月不说,搞不好还得离家出走一阵子避避我爹的愤怒,至于刘琪,我压根没拿他当盘菜。
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沿着大路走了五六分钟,一辆枣红色,破破烂烂的老款桑塔纳晃晃悠悠迎面开来,随即“哔哔”狂按喇叭,紧跟着一个面黄肌瘦,穿件奶白色t恤,梳着盖头的小青年把脑袋伸出车窗玻璃。
他冲我龇牙坏笑:“你也太瘠薄不靠谱了,说好六点给我搬家,这都赶上吃宵夜了。”
我没好气的拽开车门,坐进车里嘟囔:别絮叨,烦着呢!刚跟我们厂那个傻缺干了一架。
“谁呀?就你平常总挂在嘴边的内个小网红?”他笑嘻嘻的把烟盒抛给我,然后开始吭哧吭哧的拧车钥匙,费了半天劲儿才总算打着车,随即撇嘴道:“要不咱俩会会他去?”
我摆摆手说:“会个鸡毛,他叔跟我爸认识,对了皇上,这两天我得先去你那避避风头,有地方没?”
他笑呵呵的拍了拍胸脯保证:“必须有啊,走吧!咱先上大晨子的烧烤摊蹭口饭去。”
开车那小子叫钱龙,因为跟乾隆爷的名是谐音,所以读书那会儿我们都喊他皇上,上个月跟我一块打群架被开除的,我俩算得上发小,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在一个班。
跟我不一样的是,钱龙无父无母就一个哥哥,跑黑出租的,不上学以后,他哥花几千块钱给他买了台八手的普桑领着他一块跑黑车,赚点零花钱。
我们马上要去的烧烤摊是我另外一个叫杨晨的哥们开的,杨晨跟我们又不太一样,他属于极其早熟的那种,念到初二主动辍学,跑到我们县城的啤酒广场当服务员,混了两年,今年自己支起个小摊位。
平常没事儿我们都喜欢把杨晨的摊子当根据地,有钱就给点,没钱就帮忙干活。
汽车行驶起来以后,我点燃一支烟,有些迷茫的望向车窗外,工作丢了,家暂时还不敢回,接下来我该何去何从,可能看我情绪不佳,钱龙一个劲的跟我讲荤段子解闷,我很敷衍的应承着。
快到杨晨摊子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老板打过来的,我迟疑一下直接挂掉,没多会儿我爸也给我打过来电话,我想都没想再次挂断,随后直接关掉了手机。
见我脸色铁青,钱龙低声问:“你家老爷子?”
我点点头没作声,心里禁不住咒骂刘琪真是个怂货,都啥年代了,居然还玩打架找家长的把戏。
把车停好以后,我俩直奔杨晨的摊子,看的出我晨哥今天有财运,这才刚刚九点多钟,七八张桌上已经坐满了人,我和钱龙没任何废话,直接上手帮他忙活起来。
杨晨穿件脏兮兮的跨栏背心,腿上套一条满是油渍的绿色军裤,胡子拉碴的站在烧烤架后面摆弄二三十串羊肉串,见到我俩来,他也没多客气,只是随口打了声招呼。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摊子上的人才渐渐稀松,杨晨抱起一箱啤酒招呼我和钱龙坐下,期间钱龙把我辞职的事情跟杨晨说了下,杨晨眯眼沉默良久后冲我说:王朗,不行你来我摊子上帮忙吧,总得吃饭不是?
我思索几秒钟后摆摆手拒绝:“晨儿,我不想坏了咱们关系,现在咱是哥们,可我一旦过来给你干,将来说不准连朋友都没得做,你先别瞪眼,也别怪我给脸不要脸,我一直觉得我王朗这辈子肯定不会碌碌无为。”
杨晨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哈哈大笑。
我们仨很有默契的转移话题,谁也不再提刚才的事情。
几瓶啤酒下肚,我们准备收摊,组团到网吧“吃把鸡”。
就在这时候,突然响起一道女人的惊呼:“救命啊,抢劫了...”
我下意识的把头扭过去,见到一个小年轻,攥着个女士的单肩包呼哧带喘的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横冲直撞的狂奔而来,后面还撵着个穿身白色运动装的女孩子,我皱了皱眉头直接往路中央移动两步。
眨巴眼的功夫,那个抢包的小青年刚好擦着我身体跑过,我猛地伸出一条腿,直接把那小子绊倒,摔飞出去两米多远,没等他站起身,我一个健步扎出去,抬腿就照着他的脑袋“咣咣”猛踹几下,随即捡起来落在地上的单肩包拍了拍上面的尘土。
这时候,刚才撵在小伙后面的女孩也喘着粗气跑了过来,朝着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喂..包是我的。”
“啊?”我歪了歪脖颈,挤出一抹微笑,很自然的将单肩包挎到肩膀上。
女孩有点懵了,愣在原地几秒钟后,跑到车门跟前,冲着我喊叫:“喂,包是我的啊..”
我晃着脑袋指了指还趴在地上的抢劫犯反问女孩:“啥包?包上写你名了?我是从他手里抢的,咱俩之间好像没啥关系吧。”
说着话我又朝趴在地上的小青年努努嘴道:“哥们我要是你,这会儿肯定撒丫就跑。”
趴在地上的小伙迟疑几秒钟,恶狠狠瞪了我一眼,起身就朝街口跑。
“你..”那女孩估计没想到我能这么无耻,又急又臊的跺了跺脚。
我侧头打量她几眼,随即吹了两声口哨,招呼旁边看热闹的杨晨和钱龙继续收拾桌椅,钱龙故意吧唧嘴贱笑:“啧啧,英雄救美喽。”
我搬起桌子摞好,舔舔嘴唇轻笑说:“英雄救美?不存在!”
见我像是铁了心不归还,女孩咬着嘴唇娇喝:“歪,你不还给我包,我可要报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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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 想不想听故事
17年,我因为跟同学打群架被学校开除了,家里条件有限,也没办法帮我转学什么的,所以从学校出来以后,我就直接被我爸扔到县城他一个朋友的汽修厂去当学徒工。
初入社会,我没有任何沮丧,反而带着股说不出来的兴奋,至少再也不用听烦人的abc,也不用去死记硬背那些该死的文言文,心说必须得闯出份天地让我爸好好瞧瞧。
可好景不长,干了差不多半个月,我开始有些受不住了。
汽修厂的工作特别的乏味,我每天除了跟在大师傅屁股后面拧拧螺丝、收拾工具,就是给一帮老维修工们干杂活当跑腿。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修理厂老板的侄子还特么动不动就使唤我,平常总让我给他跑腿买饭买烟。
修理厂的老板姓刘,他侄子叫刘琪,今年十八岁,跟我年龄差不多,同样也早早辍学,在修理厂帮忙,可人家跟老板是实在亲戚,就算啥也不干,照样没人敢说什么。
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们几个学徒工在干活,刘琪跟个领导一样从边上指手画脚,稍微哪干的不好,他张嘴就骂娘。
这刘琪平常最大的爱好就是从网上拍小视频、搞直播,虽然没啥人气,但乐此不疲,整天故意把自己抹的脏兮兮,然后捧着破手机,冲着屏幕抻张鞋拔子脸吧唧嘴:“修理工的一天开始了,支持的老铁们帮我点个赞。”
要么就是神神叨叨的对着手机屏幕念些人畜不懂的鬼玩意儿,什么“一人我饮酒醉,喝醉之后把驴睡..”
天天跟魔怔了似的跟我们讲要当个出类拔萃的网红,拔不拔萃咱不清楚,反正每回他叔瞅他的眼光都挺心碎的。
也不知道是嫉妒我比他长得帅还是有什么先天性的心理缺陷,刘琪这个狗日的总有事没事就喜欢嘚嘚我两句,要不是怕丢掉工作回去被我爸揍,我真想拿扳手试试他嘴里那两颗大板牙的硬度和密度。
这天傍晚,我和另外几个学徒工正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满脸油污的收拾工具准备下班的时候,刘琪开着一辆客户放在我们厂里保养的路虎车载着五六个剃“西瓜太郎”发型的小青年风风火火的从外面闯进厂里。
完事几个人换上一身好像奔丧似的白t恤白裤子,从路虎车前面站成一横排,搬出个大音响放上嗨曲,就开始抽筋一般摇晃起脑袋,旁边还有个专门负责录像的女孩,拿手机对着这帮猪头狗脑的玩意儿咔咔猛拍。
对于刘琪这帮狐朋狗友我们早就见怪不怪,所以谁也没当回事,继续该忙啥忙啥。
常言说的好,人不找事,事找人。
我们这边正干活的时候,刘琪踱着太监步走了过来,朝着我颐指气使说,王朗、你们几个先别干了,过来给我帮个忙。
“干啥呀?”我低声问了一句。
刘琪不耐烦的踹了我小腿一脚臭骂,让你过来就过来,哪特么那么多屁话!
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把火气一忍再忍,为了能够继续干下去,最终还是选择和其他几个学徒工老老实实跟刘琪走到了路虎车的跟前。
过去以后,刘琪让我们几个学徒工像电线杆一般杵在他身后,那几个“西瓜太郎”围成个半弧形,他走在最前面,抻出鸡爪子似得左手拍拍胸口,而后操着一口半土不洋的普通话干嚎:“社会摇没有将与帅,唯有你琪哥这一块!”
说完话,嗨曲起,刘琪这个傻篮子就好像跳大神一样左蹬右踹,还时不时挑虱子似的拨拉两下自己随风而动的西瓜头,跳的格外带劲儿。
蹦了差不多十几秒,负责录像的女孩放下手机,很是不满的嘟囔:“哎呀,琪琪这样不行的,你后面的几个人表情太僵硬,看着就假,放到网上肯定火不了。”
录像的女孩我也认识,正名叫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总听刘琪喊她“小影”,算是刘琪“网红团伙”里的中坚力量,平常没事儿总跟刘琪他们一块拍视频。
小影也是刘琪那堆猪朋狗友里我唯一不太反感的人,倒没什么特别原因,主要是她长得好看,女人长得漂亮就是优势,不管在什么年代都通用。
小影应该比我大一两岁,长发披肩,五官精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非常夺目,说话的时候,腮边还有两颗浅浅的酒窝,像极了“神仙姐姐”刘亦菲。
唯独让人膈应的就是她脸上的妆化的特别浓,好端端的灵气愣是硬生生让她描成了妖劲儿,至于跟刘琪有没有破鞋关系我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小影说话,刘琪歪着脑袋回头打量我们几秒钟,随即出声:“王朗,你知道社会摇不?”
我摇了摇脑袋说没听过,同时在心里骂了句low比。
刘琪不屑的吐了口唾沫,不屑的骂了一句,连社会摇都不知道,活该你们特么一辈子当修理工,待会我摇头的时候,你们全部给我咧嘴笑,听懂没?
我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六点半了,昨天答应好哥们钱龙今天下班帮他搬家的。
我干咳两声说,琪哥,我真有事,要不你让他们几个陪你摇吧,见谅一下。
刘琪的脸色瞬间黑了,一把揪住我领口恶狠狠的吓唬:你特么还想不想干了?信不信我跟我叔说一声,明天就让你滚蛋!
瞅着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我是真想一拳头怼他脸上,可一想到家里的情况,我深呼吸两口,硬挤出一抹谄笑点头哈腰的道歉,别生气琪哥,需要我咋配合我配合不就完了。
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旁边的小影看了眼手机,也出声劝阻:“琪琪,今天天不早了,我也有点事儿,要不咱明天再拍吧。”
刘琪抽了抽鼻子,坏笑着努嘴说:“晚上拍更有气氛,待会拍完了,我请你们喝酒唱k。”
小影柳眉微皱,看得出有点不高兴,不过没有再说什么。
就这样,我们几个倒霉的学徒工陪着刘琪从六点半一直录到了快八点,我感觉自己完全就是个小丑,一会儿笑,一会儿跳,时不时的还得跟着刘琪喊几句脑残的口号,录像录累了,刘琪他们抽烟喝饮料,而我们只能可怜兮兮的蹲在地上喘气。
直到天色完全黯淡,什么都看不见,这杂碎才意犹未尽的摆摆手驱赶我们滚蛋,我吐了口浊气,正准备给朋友打个电话的时候,刘琪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指着满地的饮料瓶子和烟头说,你收拾干净再回家,不然明天我肯定草泥马!
“有事说事,别骂我妈。”我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攥紧拳头瞪向他。
刘琪歪着膀子,直接把自己的大脸抻到我跟前,轻轻拍打两下怪笑:“咋地?你还想打我啊?来来来,你动我一指头试试,我就指着你鼻子骂你草泥马,你有招没?”
跟刘琪一块的几个西瓜太郎纷纷咧嘴大笑起来,还有人故意起哄,让我俩干一架直播,说不准明上红透天。
“琪琪..”小影皱着眉头走过来劝架。
有过打架经验的朋友应该都知道,架这玩意儿不能劝,尤其是有女人在旁边的时候,某些损篮子更巴不得彰显一把自己的王霸之气,小影不说话还好,她刚说完,刘琪直接一把揪住我衣领往下一压,抬起膝盖就狠狠磕了我脸一下。
我正好被他磕中鼻子,酸酸的,眼泪禁不住淌落下来,蹲在地上半晌没缓过来。
见我没敢还手,刘琪松开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指着我冷笑:“以后再特么跟我装犊子,弄死你!”
说罢话,刘琪嫌弃的拍了拍裤子上被我蹭到的油污又骂了几句脏话,然后摆摆手,几人就跟着他一块钻进了路虎车里。
我捂着脸慢慢起身,朝着一只脚已经跨进车座上的刘琪开口:“琪哥,你等等..”
“怎么?还没挨够啊?”刘琪从车里下来,双手插兜斜视我。
我使劲抽了下鼻子,挤出一抹冷笑,走到他对面说:“琪哥,你不是想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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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6 故事很长,结局很短.
诱哥嗅了嗅鼻子,又环视了一眼乱糟糟的包间,摆摆手道:“咱们换个地方聊吧,我对血腥味过敏。”
“丢。”我学着江静雅以前的语调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几分钟后,我们仨从饭店离去,令我啧啧称奇的是我明明记得来之前,酒店的生意异常火爆,不管是我们旁边的包间还是楼下大厅全都坐了不少人,可从屋里出来,这些人好像全都消失了,就连服务员都不剩几个,难不成是我出现的幻觉?
卢**一手拎着一个装钱的塑料袋,问出来我心底那点疑惑:“好奇怪啊,人都哪了,咱们屋里又是枪响又是打斗的,好像都没人凑门口看热闹,对啦叶乐天呢,这货真不讲究,说出去接个电话就特么接没影了。”
诱哥双手后背,像是老农视察自己的庄稼地似的,晃晃悠悠的坏笑:“第九处如果连这点皮毛都办不妥,也就称不上什么国之利器了。”
第九处!又是第九处,光是今天晚上,这个词组出现的频率就不下六七回,我愈发对林昆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十多分钟后,我们驱车离去,路过一处公园的时候,诱哥示意停车,完事指了指公园说:“咱们就在那儿聊吧,小**,你去给我整二十个板筋,十串腰子,再来两打啤酒,板筋要七分熟,嚼起来有劲头。”
卢**撇嘴道:“哥,要姑娘不?我再给你整几个跳艳舞的。”
“姑娘就算了吧。”诱哥表情认真的思索片刻,摸了摸自己堪比野鸡尾巴的大脑袋憨笑:“公共场合我有点放不开,回头再说。”
“擦,你是真不拿我当外人。”卢**吐了口浊气,又重新钻进车里。
“先把钱找地方放起来哈。”我不放心的交代。
诱哥拿手指头在我脑门上戳了两下臭骂:“典型的小市民心理,弄的我好像多贪财似的。”
“有能耐你把刚才抢我的两张银行卡还给我再说这话。”我侧开脑袋轻哼:“行了哥,该孝敬的我都孝敬了,您老是不是可以开闸发水啦?”
“放啥水,老子的嘴是尿道嘛,挺大个孩子咋不会活人话呢。”诱哥瞪了我一眼,招呼我坐到长椅上,揉搓两下浑浊的眼眶道:“说吧,你想先听哪段?”
我不假思索的回应:“我爸的故事。”
从小到大我爸给我的印象就是个又懒又馋的泼皮,活了那么大岁数,他好像做过最成功的事情就是和我妈研发出来我,如果他要是真有点什么辉煌过往,我感觉往后我们爷俩唠嗑的氛围可能更好。
“他啊,他就和你看到一样,是个不入流的老痞子,年轻时候吃喝嫖赌抽,感觉风光无限,上岁数了混的无根无蒂,连养活儿女都费劲。”诱哥掏出皱巴巴的烟盒,递给我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出声:“不过他是个老实人。”
我冷着脸轻哼:“诶卧槽,你咋骂人呢,我说我爸不好没问题,你要说他不是,那纯粹就是挑事。”
“别打岔。”诱哥掏了掏耳朵眼道:“你爸是弟兄俩你知道不?”
我赶忙点点脑袋:“嗯,我有个大伯,当兵的。”
“准确点讲你大伯是个军官,级别我就不跟你说,因为一些过往,他犯了错,躲藏了很多年,我想这段时间里,他和你爸一定失联了,不然你爸不会过的如此落魄。”诱哥拿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嘴,猛嘬一口道:“故事很长,结局很短,他躲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去,最终他用军人最应该的方式结束了此生。”
“嗯。”我搓了搓脸颊很木然的点头,不是我没感情,主要他聊这事儿真触动不了我的心扉,我压根就没见过大伯,在我的脑海中大伯更像是小说里的某个人物。
诱哥狠嘬几口只剩下烟屁的,又给自己续上一支,歪头问我:“还想听哪段?”
我想了想后又问:“林昆为什么收我为徒,他之前不是很讨厌我么?”
诱哥沉寂片刻后低声道:“因为你大伯,准确点说是因为陈花椒和赵成虎的关系。”
“哥,你又给我绕糊涂了。”我一头雾水的抓了抓后脑勺说:“这事儿和陈花椒他们又有啥关系?”
“陈花椒的爸叫..”诱哥顿了顿,迟疑几秒钟后开口:“算了,我这么跟你说吧,陈花椒的叔叔陈瓜过去曾经是你大伯手下最亲近的兄弟,而陈花椒、赵成虎、林昆以及上次你借用的王兴、胖子还有金太阳公司坐镇的程志远,他们全都是拜把兄弟,关系就好比你和钱龙、**,能懂啥意思不?”
“大概懂了点。”我半懂不懂的点了点脑袋道:“所以说林昆收我,是看在我大伯的面子上?”
“妈呀,你可算倒腾明白这个关系网了。”诱哥抹了一把额头,弹飞烟蒂道:“还有啥想知道的?”
我揪着衣裳领口问:“林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饭店?难道他能掐会算,还有就是你们一直说这个第九处究竟是干嘛的?”
“我尼玛收你点解答费真心不过分,你看这半天我给你讲几段故事了。”诱哥舔了舔风干的嘴唇道:“林昆回崇市是为了办老温的后续和收集一些谢谦的证据,第九处是个类似监察的特殊部门,只是他们处理方式更为直接,你看新闻吧,应该听说过每年都有不少大拿自杀。”
我点点脑袋“嗯”了一声。
诱哥压低声音道:“这类人中有的确实是意外,有的则是人为,只不过媒体很少曝光那些死了的达官贵人后续问题,你有时间可以自己上网查查,他们死后哪个不是被查出来存在问题,这些皆是第九处所为,个人需要颜面,上面同样也需要。”
我愕然的张大嘴巴:“嚯,你意思全是林昆干的?”
“你这孩子问的问题真低级,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一个人哪能干的完,第九处是个组织,肯定有自己的成员。”诱哥白了我一眼道:“历朝历代都不可能彻底杜绝寄生虫的出现,但国有第九处这把利刃,绝对是件幸事。”
“搜嘎,要是能加入这个第九处,那特么还不得全国各地横着走。”我兴致勃勃的倒吸一口气。
诱哥抬手从我后脑勺上轻拍一下笑骂:“想什么好事儿呢,第九处岂是你想入就能入的,他们有自己的规则,不得干涉地方,不得祸及无辜,很多时候他们可能还要亲手摧毁自己的亲戚朋友。”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哥,绕了一大圈,你好像还是没回答我,林昆为什么会出现在饭店。”
诱哥白了我一眼嘟囔:“有人给我打的电话,我通知的林昆,林昆透过一个朋友联系的叶乐天,别问我谁给我打的电话,你就算给我五十万,我也不能说。”
“难怪叶乐天出去接完电话就没再回来。”我这才明悟过来,随即斜眼看向诱哥道:“你真鸡贼,现在都开始明码标价了,放心,我不会花五十万问打听到底谁给你通的电话。”
诱哥微微一顿,揪着我的胳膊道:“操,你真没好奇心?要不我给你打个折,你给我四十五万,我就告诉你。”
“没钱,我也不想知道。”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知道我和陆国康在饭店谈和的人不多,除了卢**也就刘祥飞,刘祥飞神经大条不会琢磨太多,我估摸着肯定是卢**怕我们会碰上危险,所以才提前跟诱哥知会了一声。
诱哥嘬着嘴巴道:“我可告诉你哈,给我打电话的人绝对超出你想象,你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是谁,要不我再给你打个折,你给我三十万,我就告诉你。”
他表现的越着急,我就觉得自己猜的越准确,笑盈盈的说:“我不想知道,能被人默默的爱着也是一种幸福。”
我俩正穷磨叨的时候,卢**满头大汗的抱着一大堆吃食走过来,怨气十足的哼哼:“爷,您要的烧烤和啤酒。”
“哥,您慢慢吃,明天我给您打电话。”我拍了拍诱哥的肩膀,冲卢**使了个撤退的眼神,我俩小跑着离去。
“诶,二十万行不?跳楼大减价,十万..八万...”诱哥从我们身后咋吼。
我好笑着摇摇脑袋,诱哥这个人虽然总没正经,但性格确实讨喜。
坐进车里,我满意的点燃一支烟,不管咋说今天对我来说绝对是人生当中最有收获的一个晚上,不光敲诈了陆国康七百多万,而且还了解到大伯的一些过往,最重要的是往后我特么也是有背景的狠淫了。
想着想着,我咧嘴禁不住傻笑出声,扭头朝着开车的卢**翘起大拇指道:“今天的事儿办得相当完美,我都没提前想到通知诱哥一声,关键时候还得是你。”
“那必须得。”卢**昂着脑袋一顿臭屁,随即迷惑的看向我:“等等,通知诱哥什么?诱哥不是你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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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7 谢谢你
卢**说完话,我和他同时一愣,全都迷瞪的看向彼此。
我搡了他一把皱眉呵斥:“你瞅我干个**,专心开车。”
卢**拨动两下方向盘,将车头拨正,侧头问我:“朗哥,诱哥真不是你联系的呀?”
我舔着嘴皮,掏出手机道:“会不会是飞子打的电话?”
卢**撇撇嘴道:“能不能别逗了,刘祥飞啥性格你不知道啊,别说诱哥的手机号,估计他连齐叔的号码都没存,两人最多是上次去w县接咱们的时候见过一次,可能连话都没说过。”
“问问呗,万一是他呢。”我直接拨通刘祥飞的手机号。
电话“嘟嘟”响了好半天后,他才声音沉闷的接起:“什么事大哥?”
我笑嘻嘻的问:“你给诱哥打的电话吗?”
“啥?诱哥是谁。”刘祥飞比我还迷茫的反问。
我咳嗽两声道:“算了,你先忙着吧,明天后天咱再聚聚。”
刘祥飞低声道:“估计聚不了,今晚上我可能就得出门,上南方给一个老板要笔账,回来得半个月以后了,等我回来以后再联系你吧。”
我也没多想,叮嘱道:“出门在外自己多保重,有啥事及时打电话。”
放下电话后,我挺上火的搓了搓牙豁子摇头道:“不是你我打的,飞子连诱哥是谁都不知道,那能是谁?知道咱今天跟陆国康谈和就咱仨人,你俩没告诉过其他人吧。”
卢**笑着说:“没有,回头你问诱哥一嘴不就完了,接下来去哪?”
我抻脖看了眼后排座问:“钱都放起来了吧?”
“妥妥的,明天天一亮我就上银行存起来,完事抓紧时间研究中介公司的事儿,这回整的这么大,段磊、驼子和叶乐天都没少帮忙。”卢**比划了个ok的手势道:“咱跟陆国康也掰扯完了,你不给齐叔打个电话汇报一声啊?”
我一直感觉有啥事搞忘了,听他这么一说,赶忙拍了拍后脑勺道:“对对对,忙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说话的功夫,我按下齐叔的手机号,电话是通着的,可我连续拨了四五通他都没接,我很是费解的嘟囔:“难不成齐叔现在养生,这么早就睡了?”
卢**递给我一支烟问:“要不去炼油厂看看?”
我想了想后说:“算了,明天再说吧,给哥几个打电话,约个地方坐坐,忙活了好几天,大家都怪辛苦的,我问问小雅有时间没,小雅,卧槽!完犊子了..”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之前我答应过她,陪她堂姐吃饭的,谁知道中途发生这么多变故,我赶忙给江静雅拨过去视频,脑海中迅速琢磨应该如何解释。
视频很快通了,江静雅趴在一张粉色的大床上,脸上扑着一张黑漆漆的面膜,语调略带调侃:“哎呀,忙完了啊少爷?”
“嘿嘿,那啥..”我咽了口唾沫想开口。
她直接打断我:“快省省力气吧,费劲巴拉的编故事,你说的累,我听的也累,知道你忙,看你没给我打电话,我就没打搅你,我也看出来了,让你不说假话,可能比让王宝强演偶像剧还难。”
我眨巴两下眼睛干涩的呢喃:“不是,我今天真是..”
“现在忙完没有?”江静雅歪着脖颈问。
我利索的回答:“完事了,你在租房子里呢,还是在婷婷家?要不我过去跟你碰个面?”
“那你找地方吧。”江静雅一把揭下来脸上的面膜,朝着旁边喊:“欣瑶,快换衣服,我家那个没良心的要约咱们出去感受一下崇市的夜生活。”
边说话江静雅边朝我眨巴眼嘟囔:“待会微信给我发地址,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可以。”
挂断视频,我有些诧异的看向卢**:“她居然没生气,卧了个槽,这不科学啊,换成平常女孩不是找应该给我炒翻天了嘛。”
“她不是她。”卢**顿了顿,声音很小的回应。
刹那间,我咧的挺大的嘴巴一下子闭上了,抓了抓后脑勺自嘲的苦笑:“你说得对,她不是她。”
“别给自己找不开心,咱们去邯山区北街那个烧烤广场吧,据说那边啥玩意儿得有,什么炭烤蝎子,凉拌小白鼠啥的。”卢**拍了拍我肩膀,直接打开车载cd。
音响里瞬间传出一阵悠扬的歌曲:“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操,这**歌选的。”卢**偷摸看了我一眼,抬手准备按下一曲,我摆摆手道:“就听这吧,挺好的。”
伴随着令人心力交瘁的歌曲,我出神的盯着车窗外稍纵即逝的景色,心里说不出的平静,人生的际遇真的就像是一出五彩斑斓的戏,我们只有顺着生活的节拍,才能演绎好我们自己的角色。
几个月前,我和孟胜乐蹲在街口啃着干面包、手捧矿泉水,琢磨什么时候才能随心所欲的吃上一顿肉,几个月后的我们可以风光无限的坐在车里,看着车水马龙的行人和街景,不知不觉中我们得到了很多,悄然无息里我们又丢掉不少。
这座将近上千万人的小城市,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幻,唯一不变的是随时都有人出现,随时都有人离开,有时候可能只是一个不经意间,曾经相偎相依的人就莫名分道扬镳。
分开的人不一定都难过,或许(他)她们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想通一切,我也释怀不少,我放下车窗,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像个精神病似的昂声嘶吼:“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卢**紧张兮兮的拽着我吆喝:“诶卧槽,你赶紧坐回来,待会再摔下去了。”
“哈哈。”我坐稳身子,一把攥住卢**的手,表情真诚的看向他说了声“谢谢”。
卢**瞬间打了个激灵,缩着脖子嘟囔:“哥呀,你别整我了行不,一个纯纯给我搞的现在还特么反胃,你又给我来这一出,你是嫌你波姐活的太久还是咋地。”
“谢谢你,这么久一直陪伴我左右。”我舔了舔嘴皮呢喃。
卢**慌忙往旁边挪动身子警告我:“你滚犊子昂,整这么肉麻你要自杀呐,我的身体和心永远都为大含含停留,我告诉你,你就算能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傻犊子。”我禁不住好笑的摇摇脑袋逗他:“我说正经的,其实纯纯也不错,回头等他去泰国做完手术,你们绝对可以搭伙过日子,出去砍人时候你俩并肩作战是兄弟,晚上回家,往床上一躺,你们就是夫妻。”
卢**涨红着脸臭骂:“曹尼大爷得,你再哔哔信不信我马上开车冲下高架桥,咱俩妥妥的合葬在一块。”
嬉闹中,我们来到了邯山区也是崇市最大的烧烤广场,怕进去不好找,我俩把车停稳以后,站在门口等哥几个,不多会儿哥几个络绎不绝的纷纷赶到,就连还在住院的钱龙、大涛、阿义同样也到位。
我一把搂住钱龙脖颈问:“傻儿子,身上的伤不碍事吧?”
“你死我都不带死的。”钱龙吐了口瓜子皮,斜楞眼问我:“事全妥了吧?”
“嗯,今晚上大家放松一下,明天再正式开个会。”我点点脑袋,环视了眼他左右问:“对了,媚儿呢?咋没跟着你一块来。”
“她啊..”钱龙干咳两声,随即龇着大嘴笑道:“她参加聚会去了,不用管她,对了,你没喊小雅么?”
“给她发位置了,估计一会儿就能来。”我笑着指了指手机屏幕。
我和钱龙正唠嗑的时候,最近几天刚入伙的袁彬走到我跟前,声音很小的呢喃:“朗哥,有点事儿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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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 他说你贼有钱
看袁彬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钱龙瞪着老鼠眼不乐意的嘟囔:“有啥事你就说呗,我是外人呐?”
袁彬抓了抓后脑勺干笑:“不是皇上哥,我哥说你脾气太暴躁,知道这事儿的话容易情绪激动。”
“你哪个哥说的?”钱龙鼓着眼珠子问。
袁彬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道:“别问了,打死我也不能告诉你,这话是义哥说的。”
阿义哭笑不得的骂了一句:“你个龟儿子。”
我摆摆手,朝着袁彬问:“行了,你快说吧,到底啥事?”
袁彬压低声音说:“我认识几个从街上扒活的小孩儿,今咖看到顺哥说的那台蓝色qq了,就是枪嘣你们的那台车,开车的是俩人,我这会儿让人盯着呢。”
“能确定是那台车不?”我立马来了精神。
王嘉顺也凑过来,点点脑袋道:“应该**不离十,乐哥联系了一个交警队的朋友,我过去看过小区门口的监控录像,嘣你们的那台qq左边车门的地方被磕掉一大块漆,彬彬朋友发现的那台qq左边车门同样也被磕掉一大块漆,巧的是开那车的也是俩人,操着郊县口音。”
我捏了捏鼻头沉思半晌后说:“走,你俩陪我过去溜达一圈。”
说罢话,我扭头朝其他哥几个道:“你们先进去吧,**从门口等会儿小雅。”
“我陪你一块呗。”钱龙斜眼看向我。
王嘉顺讨巧着搓了搓手吧唧嘴:“哥,给新人点出位的机会呗。”
“就是,人是我发现的,皇上哥你要是过去,那这功劳算谁的。”袁彬迎合着眨巴两下眼睛。
“快拉倒吧老铁。”我白了他一眼,拽着袁彬和王嘉顺小跑着闪人。
十多分钟后,我们开车来到袁彬说的那家网咖,我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那台蓝色qq,虽说没什么实质证据,但我可以很确定,早上那俩枪手绝对就是开着这台车的。
袁彬打了个电话,不多会儿一个留着瓜皮头的小青年从网咖里跑了出来,笑呵呵的朝我们我弓腰打招呼。
袁彬轻声问:“人还在里面不?”
小伙忙不迭点头:“在呢,我盯了一整天,他俩一直在打游戏。”
“辛苦了兄弟。”我从兜里摸出来几张大票塞到小伙的手中,随即朝着袁彬示意:“你先上去看看。”
等两人走进网咖,我直接从路边的花池子里翻出来半截砖头,走到qq车的旁边,卯足劲“咣”的一下砸在后窗玻璃上,玻璃很快出现几条蜘蛛网似的裂缝。
边砸我边朝着王嘉顺道:“有熟悉的修车行不?万一砸错了,待会联系人修一下。”
“有。”王嘉顺点点脑袋。
“做啥事都得提前想好善后。”我朝他笑了笑,既像是说教他,又像是告诫我自己,不远处几个过路人冲着我们的方向张望几眼,就匆匆离去了,这年头不惹事已经成为人们的共识,如果遇上困难想碰上雷锋,那真得靠缘分。
王嘉顺赶忙点点脑袋:“我记住了哥。”
三下五除二,将车窗玻璃干报销后,我透过车窗打开车门,完事半个身子钻进车里翻找了半天,果不其然从后排的车座子底下翻出来两把跑步用的那种发令枪改装的手枪。
“没错了,上楼抓人!”我捏着两把枪从车里出来,递给王嘉顺一把,自己后腰上别起来一把,大手一挥直接上楼。
这间网咖属于楼上楼下两层,差不多能有百十来台机器,而我们的目标就在二楼大厅里,上楼以后,袁彬隐晦的指了指靠近中间部分的方向。
我循着他的手指头望过去,见到两个看起来十分埋汰的青年正戴着耳机,全神贯注的趴在电脑前面“吃鸡”,从我的角度望过去,两人差不多都是二十六七岁,一个长毛垢面,满脸看起来油呼拉擦的,另外一个平头微胖,脸上全是粉色的肉疙瘩,电脑旁边扔着两盘吃剩下的盒饭,插满了烟蒂。
我吸了吸鼻子走过去,站在他俩的身后。
满脸肉疙瘩的青年骂骂咧咧的嘟囔:“草泥马得,你是不是傻,没看对方狙我呢,赶紧过来啊,救鸡毛的队友。”
另外一个满脸油乎乎的小伙撇嘴嘟囔:“别吵吵,队友是个女孩,我聊聊看看能不能要出来微信,如果是同城的,正好咱俩晚上砸她一炮去..”
说话的时候,那小伙好像感觉到身后有人,不经意间扭过来脑袋,当看清楚我的脸颊后,那小子“妈呀!”一声,扔掉脑袋上的耳机就要往起站。
“你干**毛呢!”他同伴烦躁的骂了一句,同时也回过来脑袋嘟囔:“吓我一..妈呀!”
我揉了揉鼻梁轻笑:“挺意外是不哥俩?”
“大哥,我们不认识你。”满脸肉疙瘩的青年忙不迭摇摇脑袋。
王嘉顺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那小伙的后脑勺,直接掏出来我刚刚给他的发令枪戳在肉疙瘩的腮帮子上训斥:“草泥马得,那你认识它不?”
袁彬一声不响的直接掐住另外一个青年脖颈后面按在键盘上。
肉疙瘩牙豁子打颤的呢喃:“哥..哥..哥们,小心走火。”
我怕引人注意,朝王嘉顺摇摇脑袋,冲着两人道:“怕走火呀,那跟哥们换个地方继续吃鸡行不?”
不多会儿,我们带着俩人从网咖里出来,我想了想后,朝着王嘉顺道:“回咱们慢摇吧。”
因为慢摇吧被人砸了,暂时处于歇业中,反而现在是最保险的地方。
十多分钟后,慢摇吧的一间包房里,两个青年并成一排跪在地上。
我启开一瓶啤酒,自顾自的扬脖灌了多半口,然后走到两人面前,笑眯眯的出声:“不介绍一下自己啊哥们?”
满脸肉疙瘩的青年浑身哆嗦的仰头看向我:“大哥,我们真不知道你找我们什么事情。”
“呵呵..”我咧嘴笑了。
青年同样也跟着一阵傻笑,我猛不丁抄起瓶子“咣”的一下砸在他脑袋上,酒瓶瞬间破碎,泛黄的啤酒沫混合着他的血顺流而下,那小子疼的“哎哟”惨嚎一声,我直接将半截犬牙交错的酒瓶“嗤”的一下插在他肩膀上厉喝:“草泥马得,为什么嘣我,谁雇你们的!”
肉疙瘩很干脆的趴在地上装起了昏迷,另外一个满头油光的青年,冲着我“咚咚”狂磕几个响头哀求:“大哥,我真..真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抬腿一脚踹在他身上,朝着王嘉顺和袁彬摆手:“让他俩明白一下我在说什么。”
王嘉顺和袁彬动作统一的从身上解下来皮带,随即围住两人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猛抽,两个青年立马发出哭爹喊娘一般的惨叫。
我坐回沙发上,掏出手机拨通刘祥飞的号码,按下免提键问:“你平常要账碰上癞子,都使啥招?”
刘祥飞想了想后回答:“老虎钳拔指甲盖,掌心钉钉子,实在不行就找养蜂人买两箱子蜜蜂给欠账的关一个屋子。”
不知道是听到刘祥飞的话,还是被打的实在受不住了,长头发满脸油光的青年抱着脑袋大吼:“大哥我说,是他让我跟他一块绑票你的,他说你贼有钱,而且他手里还掐着你的证据,只要绑了你,我们就能发大财。”
满脸肉疙瘩的青年气急败坏的咒骂:“驴蛋,你他妈没义气。”
“给他拖旁边屋去。”我朝着王嘉顺摆摆手,然后低头薅住那小子的头发,面无表情的弯腰问道:“来,组织好语言好好跟我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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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9 姜林的前任小舅子
我拍了拍他的脸蛋道:“不着急,慢慢回忆,想明白了再跟我说。”
青年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鼻涕眼泪横流的抽泣:“他叫曹木生,我叫孙广,我俩是一个村的,平常都好耍钱打牌,前天晚上我输了八万,他输了六万..”
我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脸上,皱着眉头骂:“回忆的太他妈远了,我是问你为啥嘣我,能不能听懂?”
青年一屁股崴坐到旁边,捂着脸边哭边解释:“他说他姐夫原来是跟你混的,替你开枪嘣过市里一个大地痞,现在他姐夫和他姐分手了,他姐夫联系不上人,他想找你替他姐要点赔偿,但是你不答应,所以我们只能先绑了你。”
我愣了一愣皱眉问道:“他姐夫是姜林啊?”
“对,他姐叫姜林。”青年胡乱点点脑袋。
“嚓。”我禁不住跺脚骂了一句,回头朝着袁彬道:“让嘉顺把那小子拖过来吧。”
姜林走之前特意跟我说过这事儿,霞霞陪了他好多年,不管孰是孰非,希望我能替他给霞霞拿笔钱,前阵子我已经准备好了二十万,结果碰上陆国康这档子事儿,忙的晕头转向就给搞忘了。
二分钟后,王嘉顺拖着满脸是血的肉疙瘩走进包房,肉疙瘩青年跟团烂泥似的瘫坐在地上,一进屋就开始嗷嗷求饶:“朗哥,我叫曹木生,我姐是霞霞,我姐夫是姜林..”
“哥们,你说你这事儿整的,想要钱就直说呗,冒充什么职业杀。”我摆摆手道,指了指沙发道:“来吧,先坐下,既然是误会,咱就谁也别计较啥了。”
肉疙瘩青年捂着惨不忍睹的脸蛋哭诉:“不用,你只要别打我俩了,我们往后保证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
王嘉顺抬腿又是一脚蹬在他后背上臭骂:“你怕个**,让你坐就坐!”
两个青年颤颤巍巍的坐在沙发上,看得出来很谨慎,屁股只敢压一点边,我分别替他俩倒了一杯酒,朝着肉疙瘩问:“哥们,你刚才说你叫啥来着?”
“曹木生。”肉疙瘩咽了口唾沫。
我押了口气,态度平和的解释:“是这样的,你姐夫走前确实给了我二十万,让我转交给你姐,不过我这几天有点事给忙忘了,今天又实在太晚了,这样,待会我让兄弟安排你们先住下,赶明儿给你们拿钱,行不?”
“啊?”曹木生楞了几秒钟,随即小鸡啄米一般狂点两下脑袋:“太行了,朗哥你真是位有情有义的好大哥,我就知道我姐夫的眼光不会错。”
“快别这么说,你姐夫才是我大哥,你岁数看着也比我大,直接叫我王朗就行。”我摆摆手道:“那咱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会有人给你们送钱。”
“行,没问题。”曹木生再次狂点两下脑袋。
“彬彬,你安排一下俩哥们,待会直接过来碰头吧。”我冲着袁彬交代一声,完事拎着王嘉顺就准备离开,刚站起身,曹木生一把抓住我胳膊,干咳两声说:“朗哥,你这还缺人不?要不我和我哥们来给你打杂吧,我们啥活都能干,不怕苦不怕累。”
“这..”我犹豫一下,敷衍的说:“回头再研究这事儿吧。”
虽说我们这段时间确实挺缺人手的,但不是什么人都能收,我现在处于原始资金累计的阶段,肯定会不断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儿,所以我此时招人最基本的品性就是得胆大忠诚。
之前姜林跟我聊天的时候,提过他这个前任小舅子,说这家伙不学无术,整天无所事事,属于追疯子打傻子扒老太太裤衩子的那种最扶不上墙的烂泥。
可考虑到姜林确实跟霞霞有过感情,我冒冒失失拒绝的话,又不太合适,所以我琢磨着回头看看什么不重要的地方缺人直接给他安排了,就当花钱白养活俩儿子了。
曹木生很没眼力劲的又问我:“朗哥,你去哪啊?这么早我们也显得睡不着,要不陪你一块得了。”
王嘉顺厌恶的骂了一句:“你去个**,是不是有点晒脸昂老铁。”
“嘉顺,都是朋友,别这样..”我冲王嘉顺使了个眼神,扭头看向两个青年道:“我跟朋友聚会,你们要是不嫌闹腾就跟着一块吧。”
“哎妈呀,我最喜欢热闹了。”曹木生粗鄙的拿胳膊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跟个小**似的起身道:“朗哥,不跟你吹牛逼,我和我哥们在我们镇上绝对都是小霸王级别,干仗啥的,肯定不虚谁。”
王嘉顺斜楞眼睛冷笑:“那你是为啥跪在我们屋里的?因为朗哥的王霸之气么?”
“呵呵,这次纯属失误。”曹木生也不嫌臊得慌,抓了抓后脑勺干笑。
“去吧,上卫生间洗把脸,我们在外面等你们。”我摆摆手示意。
站在慢摇吧门口,王嘉顺一副埋怨的嘟囔:“哥,我觉得你这脾气有点太温柔了,那俩狗篮子开枪嘣你,你给他们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还真打算领他们入伙啊?”
“入鸡毛的伙,就是给他们随便找点差事,林子为咱这伙付出的属实不少,不管咋说内个什么木生他姐跟林子睡那么久,咱多少得照顾点情面吧,回头慢摇吧装修好,让他俩来当服务生吧。”我朝着袁彬交代:“不用太在意他俩,只要不惹祸,其他不用管。”
袁彬同样反感的嘟囔:“我真看不上这俩人,埋了八汰的不说,手脚还不干净,刚才出包房的时候,那个曹木生把你放茶几上的半包烟也给揣起来了。”
我一左一右搂住两人的肩膀笑道:“行了,做男人要有点胸怀。”
十多分钟后,我们一行人开车返回烧烤广场,哥几个竟然谁也没开喝,只是在闲聊,等着我们,看到江静雅脸色铁青,我干涩的冲她挤眉弄眼的招呼:“妞,你过来,我有个恋爱想跟你谈谈。”
“抱歉,本宫没兴趣。”江静雅翻了翻白眼,嘴上说着没兴趣,不过身体还是很实诚的站起来,朝我走了过来。
我赶忙拽住她胳膊拉到旁边,双手合十的作揖:“祖宗,我发誓刚才真的是临时有事,一忙完我就马上踩着风火轮干过来了,你要是有火,这会儿就先给我发完,待会必须给我留几分面子,哥几个这段时间太忙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别扫大家的兴。”
“你这算提前举白旗嘛?”江静雅玩味的上下打量我。
我捶着胸口讨好:“必须的,别说白旗,你就算让我举裤衩子,我也能马上给你扒下来。”
江静雅戳了我脑门子一下,娇滴滴的说:“哼,算你识相,今天本宫心情好,再放你一马,不过咱们提前说好了,待会你和你兄弟们交代一声,说话尽量都文明点,我堂姐就是个普通白领,很害怕社会上的人。”
“那没问题。”我想都不想的答应下来,然后做贼心虚的往后瞟了一眼,看大伙都没注意到我们,贱嗖嗖的往她怀里凑了凑,吹着热气挑逗:“那啥,咱俩好几天都没见了,要不你奖励我点啥?”
江静雅的俏脸突兀红了,明知故问的娇嗔:“上不边去臭赖皮,你还想要什么奖励?”
我趁势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罪恶的双手故意在她的小蛮腰后面摩擦两下坏笑;“亲一个呗..”
就在这时候,我们脑后突然传来孟胜乐的兽吼声:“卧槽泥马,你是哪个坟头里蹦出来的鬼,你再特么摸我媳妇手一下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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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 酒话会
听到孟胜乐的斥骂声,我慌忙松开江静雅转过去脑袋。
圆形的啤酒桌旁,孟胜乐左手掐着曹木生的衣领,右手攥着把一次性筷子要往他脸上戳,卢、钱龙和温婷纷纷从旁边拉拽劝阻。
我皱着眉头跑过去问:“咋回事啊?松开手。”
孟胜乐一把推开曹木生,气呼呼的质问我:“朗哥,你是从哪个坟圈子刨出来的这个傻逼,上来就跟我们称兄道弟,还一把握住我媳妇的手说是眼熟,我媳妇甩都甩不开。”
曹木生拍平自己的领口,挤眉弄眼的干笑:“不是兄弟,你误会了,我还寻思这是个陪酒小姐呢,真不知道是弟妹。”
“我去尼玛得,你再说一遍!”孟胜乐抬起胳膊就是一肘子怼在曹木生的胸脯上,抄起屁股底下的椅子就要砸他,卢赶紧拦下,干咳两声道:“行了,都是朋友。”
“哥们,我”曹木生张嘴还想辩解,我瞪了他一眼训喝:“赶紧把嘴闭上,不会说人话就别瞎唠。”
“哦哦。”曹木生龇着一口大黄牙很敷衍的缩了缩脖颈。
“好了,不是啥大事儿,全都坐下,好不容易一家人吃顿饭,你看你们这龇牙瞪眼的要干啥。”我拍了拍孟胜乐的肩膀,随即朝着温婷压低声音道:“别搭理他,他就是个野生山炮。”
“什么人呐。”温婷鼓着腮帮子轻哼,今天她穿了件连体的白色小短裙,再配上黑丝袜高跟鞋,确实有点小招摇,但绝对达不到什么陪酒小姐的程度。
“好啦,亲爱哒,不气不气哈,谁让你天生丽质呢,是个男人看见就,嘿嘿嘿”江静雅搀住温婷的胳膊,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正好挡住她和曹木生,同时朝对面一个女生招呼:“瑶瑶,你也来这边坐吧。”
我这才注意到那女孩,二十出头,身材高挑,估摸着得有一米六五左右,披肩秀发,前面梳着个门帘似的空气刘海,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模样和江静雅冷不丁一瞅有三四分相像,上身穿着一件可爱的卡通恤,下身是雪白的七分裤。
一场风波,就这样在我和江静雅一唱一和中淡去。
我顿了顿,落落大方的朝女孩伸出手:“你是堂姐吧,我叫王朗。”
女孩犹豫一下,朝我递过来玉手,声音轻柔的回应:“您好,我叫江欣瑶,你和小雅一样喊我瑶瑶吧。”
“好嘞。”我憨厚的笑了笑,回头朝着服务员喊:“来,把菜单给女士们。”
江静雅一手挎着温婷,一手揽着江欣瑶,落落大方的介绍:“瑶瑶,你别害怕,王朗的朋友只是脾气大,但是人都不坏,这是孟胜乐,这是卢”
王嘉顺坐我旁边,捏着鼻子声音很小的呢喃:“大嫂风范,一览无余呐。”
“那必须得,你不看你大哥是谁。”我臭屁的努努嘴。
另一头,曹木生没羞没臊的端起酒杯朝孟胜乐讪笑:“哥们,咱俩先喝一个呗,刚才的事儿”
孟胜乐烦躁的冲着曹木生骂了一嗓子:“你往旁边稍稍,别特么贴我那么近。”
曹木生绝对属于那种跟他对鸡翅膀就敢扑腾着上天的选手,孟胜乐的火还消下去,就又巴巴上赶着往跟前蹭:“兄弟啊,俗话说的好,不知者无罪,我之前确实不知道弟妹跟你的关系,这样,我自罚三杯行不,我叫曹木生,是姜林的前小舅子,这是我兄弟孙广。”
“你是姜林小舅子?”孟胜乐的脸色这才缓和不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歪嘴道:“行了,都是自己哥们,往后说话办事注意点。”
卢同样端起酒杯道:“你是林哥小舅子啊?来哥们,咱俩走一个。”
曹木生立马充起了大尾巴狼,摆摆手贱笑:“前任,只是前任而已,姜林跟我姐的事儿都是过去了,咱现在是一个锅边扒拉饭的兄弟。”
虽说中途有点小波折,但好在哥几个全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说说笑笑中,气氛也算彻底的融洽了,虽说我对这个曹木生也没啥好感,可毕竟中间隔着个姜林。
饭吃到一半,大涛红着眼睛拿起一**啤酒给自己倒上大半杯后,站起身冲着我低声道:“朗哥,这次的事儿是我引起的,等我伤好了以后,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因为他和钱龙、阿义都还有伤,所以仨人晚上喝的果汁,看他眼红,我就知道狗日的刚才肯定借着上厕所的理由偷偷抹眼泪了。
我起身跟他碰了一杯微笑道:“今天不谈正事儿,咱就出来放松放松,老娘的药费,我让打过去了,回头你给老娘通个电话报声平安,别让她老人家担心。”
别看我脸上没表现任何,但实际上心里却是气得慌,整件事情的起因就是大涛不听我劝诫,偷摸接私活引起的,如果不是他挨揍,我不可能跟陆国康急眼,更不可能引发这后面的一连串事件,可今天当着所有兄弟的面,我又不好去批评他什么,毕竟他也要脸面。
大涛喉咙哽咽的扬脖将一杯啤酒灌进嘴里:“啥也不说了,大哥”
钱龙咳嗽两声打圆场:“点到为止就可以,身上挂着彩呢,别故意加重病情,躲医院里偷清闲,这段时间家里要忙活起来了,咱们养伤的都抓紧时间,别让朗妈妈着急。”
江静雅拖着下巴颏,很是可爱的问我:“小朗子,他们为啥都喊你朗妈妈呀,是因为你喜欢唠叨吗?”
“呃,因为”我挠了挠头,寻思着总不能告诉江静雅他男人是半个崇市野鸡店的头儿吧,琢磨片刻后轻笑:“因为这群狼崽子在我身上能感受到像妈妈一样的温柔。”
“丢!”
除了曹木生和孙广以外,一桌子人齐齐朝我翘起中指。
“诶卧槽,你们这帮逼。”我拍了拍额头咒骂:“这月工资全部停发。”
刚说罢话,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兀亮了,看了眼是齐叔的号码,我赶忙朝哥几个摆手示意安静,随即接了起来:“咋这么点醒了叔?”
“咳咳咳,我刚下车,车上眯了一会儿,没注意到你打电话,什么事啊?”齐叔沙哑的声音中透着一抹难以形容的疲惫。
我费解的问:“下什么车,你干嘛去了?”
齐叔笑了笑说:“来重庆了,你那边的事情我估摸着尘埃落定,想赶紧看看六子和中特,怎么样?这次圈了陆国康多少钱?”
我着急的埋怨:“不是,我不告诉你,过两天我过去嘛,你咋还自己亲自出门了,自己身体啥样自己不清楚昂?”
“咳咳”齐叔虚弱的咳嗽两声道:“不碍事,如果不是我不能坐飞机,这会儿早就到了,你刚起步,时间比金子还值钱,事情处理完以后,记得给段磊、驼子都包一份有分量的红包,这次因为你的事儿,段磊托了一个石市的关系给老叶、谢谦施压,驼子更是直接透过朋友给谢谦传话,如果谢谦敢耍猫腻,他让崇市往后一个月都买不上肉。”
我不放心的说:“你人都过去了,我再埋怨也没鸟用,反正你自己注意点身体,真需要帮忙你随时随地给我打电话,我保证放下手边任何事情过去,别硬撑,听没听见?”
齐叔沉吟半晌,笑骂道:“你这臭小子真是长本事了,都学会拿我当小孩儿了,行了,有朋友过来接我,我先和朋友们叙叙旧,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千万别怠慢了驼子和段磊,这俩人如果愿意跟你交心,那都是你一辈子的财富,还有你让你手底下那几个小兄弟跟我联系一下,说不准有些事情能用到他们。”
我不假思索的回应:“好,我马上让他们给你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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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 冷血
跟齐叔通完电话,我又给苏伟康开了一会儿视频,仔细交代半晌后,才忧心忡忡的作罢。
“别愁眉苦脸的。”钱龙抛给我一支烟笑道:“不是啥大事儿,齐叔的能耐你还不知道嘛,加上咱大外甥、大鹏和大侠都在,保证啥问题不会出现。”
卢摇摇头替我开口:“他担心的不是这事儿,是齐叔的身体。”
我搓了把脸颊道:“算了,喝酒吧,喝完都早点回去歇着,明天一早到慢摇吧集合,顺带通知一声刘洋,咱和陆国康有怨是咱的事儿,不妨碍刘洋跟咱是兄弟。”
今天晚上聚会,我给刘洋去过电话,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没接,我估摸着他可能还是觉得见面大家都尴尬。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我朝着江静雅努努嘴道:“妞子,差不多了,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吧。”
江静雅温顺的点点脑袋,端起酒杯跟大家寒暄几句就准备离场,这时候钱龙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屏幕,接起来朝旁边走去,几秒钟后,朝我摆摆手道:“朗朗,你过来一下。”
我迷惑的走到他跟前问:“啥事啊?”
“那啥”钱龙做贼心虚似的歪脖看了眼不远处正和孟胜乐、钱龙逗乐的江静雅,随即压低声音道:“小影喝醉了,媚儿刚才给我打的电话,她倒是没说让你过去,但我觉得你应该去溜达一趟。”
我顿了一顿,随即挤出一抹干笑说:“算了,我还是不去的好,看着我,她醉的更难受。”
钱龙皱着眉头臭骂我:“诶,我发现你这人现在咋变得那么冷血呢,怎么说你和小影以前也有过一段。”
我抹了一把脸颊平静的说:“以前是以前,如果我没和江静雅确立关系,想干什么,怎么干,那都是无所谓的事儿,可现在不同,我放着自己女朋友不管,去招惹前女友,不是让仨人都不开心么,不对,说不准现在是四个人。”
钱龙瞪着眼珠子注视我几秒钟后,赌气似的嘟囔:“操,当我没跟你说,你们喝吧,我走了。”
我抽了抽鼻子道:“让和你一块吧,你身上有伤,就算过去也架不住几个喝醉酒的姑娘。”
“你甭管了,当好你的良心男朋友就。”钱龙吐了口唾沫,恨恨的拔腿就走。
江静雅走过来,挎住我胳膊轻声问:“他怎么了?你俩吵架了昂?”
我刮了刮她的鼻尖,编了个善意的谎言:“没有,一个朋友喝醉了,他想让我跟你一块把对方送回去,我寻思不得先送你嘛。”
伟大的破鞋专家,尼古拉斯说过:“永远不要在现女友面前谈及前女友,不管是好是坏都不要提,否则就是给自己招揽杀身大祸。”
现在想想确实挺有道理的,如果跟现女友说前女友如何如何好,现女友会骂你忘不掉她,如果提前女友如何如何差,现女友会觉得你冷血无情,连曾经的心上人都能诋毁。
尽管我不知道整天“以手为生”的卢究竟是从哪得来的这些真谛,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货确实有当“情圣”的潜质。
江静雅用指尖绕着自己的发梢,狐疑的打量我几眼,随即噗嗤笑出声:“既然是朋友,你就该过去看看,待会乐子送婷婷,我和堂姐跟着她一块回去就好啦。”
“算了。”我摆摆手回绝,有些事情有些人,相见真不如怀念。
几分钟后,我们一圈人从烧烤广场分开,我、孟胜乐充当“护花使者”送仨姑娘回家,其他人各走各的。
等我们几个走出去几步远,身后传来曹木生的声音:“诶,今天既然这么高兴,要不我做东,咱们找地方嗨一会儿吧?”
“你请客啊?”王嘉顺斜楞眼睛冷笑。
“谁请谁不一样嘛,咱都是兄弟。”曹木生很大气的打了个响指,随即朝着哥几个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道:“我知道一个好玩不贵、姑娘成堆的地方,朗哥,要不你和乐子送完嫂子弟妹,也过来碰个头?”
我摆摆手道:“哈哈,你们玩吧,让买单就。”
“那就走呗,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去。”卢摆摆手,招呼大家离去。
坐进车里,我们几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我盯着车窗外,胡思乱想的瞎捉摸,既因为齐叔的事儿,也因为刚才钱龙跟我说的那一通话。
江静雅的感觉很敏锐,很快就发现我在走神,倚靠着我肩头轻问:“是在为齐叔犯愁吗?”
我挤出一抹笑容:“没有,就是琢磨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齐叔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差劲了,刚才满打满算跟我聊了不到五分钟,可是咳嗽的频率几乎快赶上哮喘了,如果我还信他是风寒或者感冒,那就真是个棒槌了。
孟胜乐舔了舔嘴皮道:“等家里事儿稳定下来,咱俩一块上趟重庆,就当领媳妇出去旅游了。”
温婷马上兴奋的拍手:“好呀,我早就想过去回味一下那边的火锅了,前年我和小雅去过一次,不过没怎么玩,老公真好。”
“那当然了,不看看是谁家爷们,来啵啵一个。”孟胜乐厚着脸皮噘起嘴巴。
俩人当着我们面狠狠的秀了一把恩爱。
不多会儿,将仨姑娘送到温婷家门前,孟胜乐和温婷,我和江静雅,腻歪了好一会儿后,大家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坐在车里,亲眼看着仨姑娘上楼,我朝着孟胜乐道:“走吧,回趟咱们以前租的房子。”
孟胜乐翻着白眼问:“干啥?我可警告你昂,婷婷让我监督你,看你有没有乱来,我奉劝你最好也老实点,咱要是出去砸个不谈感情的炮或者是聊点花钱的鸟,那没问题。”
我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砸你奶奶哔,我和疯子约好了晚上碰头。”
孟胜乐刚发动着车子,我兜里的手机又响了,竟然是叶乐天打过来的,自打和陆国康谈和结束后,他就没露过面,本身今晚上我打算喊他出来一块热闹热闹的,跟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我无比迷惑的自言自语:“这个点,他给我打电话干嘛?”
此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思索片刻后,我让孟胜乐熄火靠边停车,作出一副迷瞪的语调接起电话:“啥事啊叶总,大晚上都不让人消停。”
叶乐天声音严厉的反问:“王朗,你跟我说实话,你怎么认识柳书记的?”
“什么柳书记?干啥的。”我一头雾水的嘟囔:“大哥你这是又溜了吧,说话怎么五迷三道的。”
叶乐天沉默几秒钟后开口:“柳志高,崇市的一把手,我爸鞍前马后的给他服务了十来年的对象。”
听他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我也语调正经的说:“小叶,我真不认识什么柳志高,连名字都是第一回听,骗你,我天打五雷轰,你到底啥意思啊?”
叶乐天长舒一口气道:“今天在饭店,你和陆国康谈判,我中途不是去接电话了吗,电话是我爸打来的,他直接问我,你们在哪谈,还说是柳书记让他问的,你不认识柳志高,他能关心这种事不?跟我爸通完电话,他就让我马上离开饭店,你知道我走时候看到什么了吗?”
我轻声问:“看到啥了?”
“两台特警车横在饭店正门口,下来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特警从饭店门前的私家车里抓了个人,那个人都有枪,但是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叶乐天倒抽一口凉气道:“回来我专门找人打听过,市里没有任何警局接到出警通知,也就是说那帮特警压根不是咱们崇市的。”
我咽了口唾沫,脑海中瞬间出现诱哥今晚上跟我说过话的,林昆分属第九处,而第九处属于一个极其特殊的国字号组织,昨天我们在饭店里又是开枪又是干仗,结果却没引起任何人注意,很有可能这都是林昆事先安排好的。
沉寂片刻后,我沉声回答:“小叶,我真不认识什么柳书记。”
叶乐天声音不大的说:“不管认识不认识,我觉得你最近真的需要消停一段时间了,如果引起上面什么人的注意,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王者商会当年在崇市牛逼吧,上头要整他,王者就得原地解散,这是规则,明白吗?”
我赶忙保证:“明白,明天咱们就先研究三方合作的事儿,最近这段日子我肯定深居简出,不从外面招摇,你跟叶叔说一声,明天我想去拜访他。”
叶乐天声音低沉的说:“暂时不要跟我爸接触,刘正自杀了,现在风声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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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2 分道扬镳
叶乐天的话宛如一支强心针直戳我心口,再一联想到诱哥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一刹那间我对那个所谓的“第九处”产生一种说不出的畏惧。
先前听诱哥提及,每年都有不少达官贵人会无缘无故自杀,我还觉得他完全是在跟我扯犊子呢,可现在事实就摆在我面前。
我唯一惊叹的是“第九处”办事的效率和方式,晚上谈和的时候,林昆指着刘正的鼻子说,让他交代清楚该交代,几个小时后就爆出来他自杀的消息,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些吧。
我迟疑半晌后干笑:“他死就死了呗,反正和咱们也没啥关系。”
叶乐天叹了口气说:“他死不死和咱们确实没关系,我爸现在担心的是上面是不是又要开始新一轮的纪检严查,总之往后有什么事情最好咱俩沟通。”
我笑了笑应承:“行,明天电话联系。”
放下电话,我揉搓两下额头嘀咕:“林昆还真特么是个活阎王,说谁死谁指定就活不起。”
孟胜乐好奇的问我:“你搁那儿自己嘀嘀咕咕研究啥呢,叶大少啥意思啊?”
我撇嘴坏笑:“没事,他托我给婷婷问个好,还说婷婷大姨妈快来了,让你提前预备红糖水。”
孟胜乐瞪着眼珠子臭骂:“我去特么麻个波,狗日的要是敢撩骚婷婷,篮子籽给丫捏爆了,这辈子我就啥也不图,就求我和我媳妇能够地久天长,骂我两句没啥,但谁要是敢打婷婷主意,我肯定翻脸。”
“瞅你那点出息吧,走吧回家。”我禁不住好笑道:“待会路边再买点熟食啥的,陪疯子整点。”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以前租的那套房子,尽管知道黑哥肯定不在了,但我还是习惯性的上车棚溜达一圈。
那只老母狗带着几只小狗正“咕咕”的趴在黑哥曾经的窝棚里。
不知道是认识我还是咋地,我刚蹲车棚口,母狗就摇着尾巴跑了出来,亲昵的从我腿边蹭了蹭,我随手拿出点买好的熟肉丢给它,它马上叼回了窝里,同时不忘朝我摇摇尾巴。
孟胜乐豁嘴笑骂:“真是个鬼灵精。”
看着狼吞虎咽的几条野狗,我感慨的摇摇脑袋:“感情是个奇妙的东西,不过人与人就俩说了。”
不多会儿,回到房子里,刚一进屋就有股子霉味扑面而来,统共也就几天没住人,我不知道为啥霉腥味会那么重,好在当初房子我们是租的一年的,水电费啥的房东都给报销,电器什么的都还能正常使唤。
我拍了拍沙发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下,咧嘴朝着孟胜乐憨笑:“还是这地方想家啊。”
孟胜乐丢给我一罐啤酒撇嘴:“二十的人活的比四十岁还沧桑,活该你狗日的长白头发。”
我白了他一眼道:“咱俩别唠嗑,我容易起火,你搁客厅呆着,我回屋眯一会儿,疯子来了喊我吧。”
走回卧室,看着熟悉的卡通床单,我脑海中莫名出现王影的模样,随即赶忙使劲摇摇头,自己揪着自己衣领嘟囔:“记住昂,你现在是有对象的人,再他妈三心二意,小心天打雷劈。”
躺在久违的硬板床上,本来我还琢磨着跟江静雅聊回微信,哪知道等她回话的过程中,我就给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好像有人推搡我,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见到孟胜乐捧着杯豆浆在我面前呢喃:“都几点了,还特么睡呢。”
我一激灵爬起来问他:“疯子来了么?”
“来啥来,我昨晚上看了一宿的足球,也没听见谁敲门,他估计是被什么事情给拖住了。”孟胜乐递给我一条湿毛巾歪嘴道:“擦把脸闪人吧,弟兄们全从慢摇吧等你呢。”
“没来呀?”我稍稍有些失望,随手抹了一把脸道:“走吧,先忙正事。”
孟胜乐将喝了一半的豆浆递给我道:“不是我说你哈,回头你真得上精神病科看看去,我从外面看了一宿的足球,你从屋里嘟嘟囔囔说了一宿的梦话,你给自己的压力真的太大了。”
“嗯,最近想事儿想的确实多。”我抓了抓后脑勺干笑。
孟胜乐跟在我身后,声音很小的说:“朗哥,我说正经的,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跟小影在一起,就跟人家直说,省的大家最后都难受,昨晚上..算了,心事这玩意儿,自己比旁人懂。”
我顿了顿,迷惑的看向他问:“昨晚上我说什么梦话了吗?”
孟胜乐犹豫好半晌后回答:“都没说啥,就是喊小影名字了,还哭了,说她不理解你,不该甩了你。”
我抠了抠眼角的眼屎自欺欺人的笑道:“做梦全是反的,行了,趁着还没正式开会,我交代你几件事儿..”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抵挡慢摇吧,之前因为被人砸烂的缘故,慢摇吧一直处于歇业状态,除了几个保洁大妈会来定期打扫卫生以外,平常几乎不会去人。
等我俩进屋的时候,屋里烟雾缭绕,除了在崇市的苏伟康、大鹏以外,所有兄弟悉数到场,我草草的扫视一眼屋内,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朗哥。”
“朗朗..”
兄弟们纷纷起身朝我打招呼,完事又继续个聊个的。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关系究竟什么样,但是通过此时的座位顺序也能看出个大概。
卢**和钱龙属于我们这个团伙里人缘最好的,坐在当中,时不时跟众人都能掰扯几句,大涛、小涛作为队伍里的中坚力量挤在一张沙发上,王嘉顺和袁彬两个后入伙的兄弟距离稍微远点,两人时不时小声嘀咕几句,阿义捧着手机低头看新闻,刘洋像个局外人一般坐在最角落,偶尔插一两句天。
人群当中最不和谐的就属姜林那个现任小舅子曹木生和他的伙计孙广,两人跟跳蚤似的东蹦西蹿。
我清了清嗓子,朝着正抽烟唠嗑的哥几个,笑眯眯的出声:“你们是先聊尽兴,还是等我说完以后,再找地方聚?”
哥几个纷纷围坐在我左右,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嘴角上扬,瞟了眼众人开口:“木生,孙广,你俩出去帮我买点早饭。”
曹木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跟我装糊涂,眨巴眼睛憨笑:“朗哥,这附近没卖早点的啊,要不你忍忍得了,反正马上该吃中午饭了。”
孟胜乐鼓着眼珠子训斥:“让你去就麻溜去,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是咋地,摆明了这种会议不适合你们参加,非让朗哥把话说明白呐。”
曹木生怔了怔,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喊上孙广一块出门。
等两人走远,我咳嗽两声道:“咱们跟金龙公司的争斗差不多告一段落,这几天大家都挺辛苦的,该奖的奖,该罚的罚..”
刘洋突兀起身,猛不丁起身看向我道:“朗哥,单位还有事儿,要不我先撤了。”
卢**眨巴眼睛示意:“洋仔,不是针对你哈,咱是一个团体,有啥事你不能等朗哥说完再走么?”
刘洋揪了揪自己的衬衫领口道:“我从这儿杵着怪不合适的,陆国康是我舅,我爸妈全在金龙公司上班,万一你们说点什么核心内容泄露出来,就算不是我,大家也肯定怀疑我,知道哥几个心里有我,我就满足了,先走了。”
走出来两步,他像是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调转身子走到我跟前,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我面前的桌上,咬着嘴皮低语:“朗哥,这是我攒的一点钱,没多有少是我一份心意,刑警队的工作,我待会就辞掉了,家里催促我回去上班,自古忠孝两难全,希望你能理解兄弟。”
我瞟了眼银行卡问他:“这是要跟我分道扬镳的节奏么?”
刘洋吐了口浊气,挤出个比哭强不了多少的笑容,朝我弯腰鞠了一躬轻叹:“抱歉朗哥,这把我舅折了,家里人都埋怨我,觉得是我从背地里使绊子,他这把可能真要黄了,希望朗哥看在我这点薄面上不要赶尽杀绝,抛去你和我舅之间的恩怨,天南地北,将来不管走到什么地方,我刘洋看到你,肯定喊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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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 脚踩青云平地起
说罢话,刘洋再次朝我鞠了一躬,转身朝门外走去。
目送着他的背景,哥几个全都陷入了沉寂当中,卢**摸了摸鼻头低声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摇摇头苦笑道:“跟你无关,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跟咱们告辞的。”
原本昨晚上我还琢磨,今天见到刘洋应该怎么宽解他一下,哪知道他先发制人跟我提出了辞呈,叹了口气后,我缓和精神看向大家继续道:“现在屋里没外人了,我详细分配一下后续的事儿。”
见大伙点头后,我冲着大涛小涛招呼:“先说咱的立足之本,静姐那块,苏伟康暂时不在家,大涛和小涛负责,等他回来以后,你们仨把那块给我打造成铁板一块。”
“没问题!”
“一定办妥。”
哥俩齐齐站起来,朝着我保证。
我分别抛给两人一支烟,笑眯眯的说:“不止是邯山区,我希望崇市其他几区那些开野鸡店的、走穴赚钱的,统统能插上咱们的大旗,咱家安保公司用不了多久差不多挂牌,届时咱们将以输送保安的形式,往各个店里派人盯场。”
哥俩亢奋的问我:“咱家公司叫啥名啊?”
我意气风发的回答:“头狼安保!”
“这名霸气..”
“牛批克拉斯。”
一帮人纷纷拍手叫好,脸上全都闪烁着喜悦之情。
这年头混社会,排在第一位的绝对是钞票,但和钞票并驾齐驱的可能就是归属感了。
我们没能赶上八零九零年代的混子黄金期,理解不了父辈们口中以帮派为单位的那种兄弟情义,活在这个人情稀薄的当下,每个人其实都是孤独的,渴望拥有一群懂自己,自己也懂的朋友,公司这个词儿就开始逐渐走入了人们的视线当中。
不论是从事什么行业的,不夸张的说,人一天和同事呆的时间可能要比家人和亲戚都要长,尽管大多数时候我们嘴上不愿意承认同事是朋友,但事实往往胜于雄辩。
“继续第二波哈。”我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慢摇吧,往后交给袁彬负责,我不管你如何和石开程配合,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保证不起争端的情况下把钱给我赚到,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袁彬蹭一下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
“再说第三波,最晚后天,中介公司要开业。”我看向卢**和孟胜乐道:“这事儿你俩多操心,等驼子从段磊手中把工程接盘过来,我问他要点投资不大见钱快的小活,皇上带着嘉顺干。”
钱龙叼着烟笑道:“跑工地的活是我的老本行,嘉顺用着也顺手,我俩搭伙过日子妥妥没问题。”
我点点脑袋道:“大概就是这样,往后每个月一号拢账,就在这儿,哥几个都努把力,咱们年底集体从市里买车购房,给家里大人小孩全接过来。”
“朗哥万岁!”
“跟着朗哥走,吃香喝辣天天有。”
“头狼雄起!”
一帮狼崽子齐齐举着胳膊吆喝起来。
我背靠椅子笑道:“活分配完了,再说说奖,这次跟陆国康斗,大家都出力不少,待会一人到**那领十万,下月开始工资翻倍,皇上和阿义因为公司的事儿受伤住院,除去医药费再额外奖励五万,都没意见吧?”
“朗哥,我..”大涛踉跄的站起来。
我话锋一转冷声道:“大涛无视我警告,酿成这次祸端发生,医药费自理,十万奖金再次交由**保管,并且停发半年工资,你有意见吗?”
“没有。”大涛咬着嘴皮点点脑袋。
钱龙拽了拽我胳膊低声劝解:“朗朗,罚的是不是有点狠啊,大涛家里正用钱呢,意思意思得了。”
“是啊,咱们这次也算因祸得福..”卢**同样朝我眨巴两下眼睛。
孟胜乐犹豫半晌后,黑着脸开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次走运咱们因祸得福,那下次呢?下次如果谁他妈躺在太平间,这笔账应该找谁算?”
钱龙咳嗽两声撇嘴:“乐子,你话说有点过了。”
孟胜乐直接站起来,面视大涛厉喝:“我不针对谁,单纯说这事儿,假设这次大涛让人整死了,他家里人找谁麻烦?肯定不会是在座的各位,找的是王朗,为啥,因为大涛是给他干活,全市混子都知道,遇上难处的时候,咱们喊朗哥,碰上交运的事儿,你们咋他妈不想想提前跟朗弟打声招呼呢?”
“我错了。”大涛抿着嘴角小声回应。
“涛儿,咱俩关系一直不错,但我实话实说,这次你真是给朗哥出个大难题,撒手不管吧,他心里不得劲,揽下来这事儿吧,需要豁出去脸面,也就是这把运气站在咱这头,如果老天爷屁眼子歪半分,咱现在或许在给朗哥开追悼会。”孟胜乐喷着唾沫星子,指头戳在大涛的胸脯上咒骂:“陆国康现在谁也不恨,就恨朗哥一个人,以后狗日的不定准备了多少脏招。”
大涛脑袋低到了胸脯上,晶莹的眼泪顺着下巴颏滴答,哽咽的呢喃:“乐子,朗哥..我真知道错了。”
看孟胜乐黑脸扮演的差不多了,一屋人全都陷入了沉思状态,我咳嗽两声道:“好了,事情就到这儿结束吧,往后谁都不准再提。”
说罢话,我起身拍了拍大涛的肩膀道:“往后路还长着呢,咱哥们需要肩并肩的走一辈子,待会我让**准备几份谢礼,你给驼子和段磊送过去。”
“我去合适吗?”大涛胡乱擦抹一下脸颊,指了指自己问。
“你去最合适不过,带伤拜访,这得多大的诚意。”我轻怼他一拳头道:“扣你奖金是因为你破坏了规矩,但老娘用钱你开口,那是因为咱之间的情。”
这时候曹木生和孙广拎着一大堆吃食笑盈盈的跑进慢摇吧:“朗哥,饭买回来了,你快趁热吃吧。”
我笑着冲袁彬努嘴:“你俩回来的正好,往后你就跟袁彬混了,彬彬,带哥俩熟悉一下员工宿舍。”
“哦。”袁彬极其不情愿的走过来,朝着他俩道:“跟我走吧。”
曹木生脸上没有丝毫变幻,仍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顺手勾住袁彬的肩膀道:“哈哈,往后我俩是不是得你喊你彬哥了。”
“我岁数小,喊我彬彬就行。”袁彬厌恶的拨拉开他的手,带着二人朝慢摇吧地下室的员工宿舍走去。
我意味深长的注视着曹木生和孙广的背影看了几秒钟后,拍拍手道:“散了吧,你们乐意聚自己找地方聚,喝酒没问题,但不准惹事,叶乐天昨晚上揪着我耳朵提醒,今年加把油,咱们争取,脚踩青云平地起,登顶烈山把歌唱!”
说完以后,我就脚步缓慢的朝门外走。
阿义和卢**快速撵出来我,阿义抓了抓后脑勺涩笑:“朗哥,你好像还没给我安排活呢,我身上的伤不碍事,你看..我跟着波哥咋样。”
“没给你安排呐?”我装腔作势的拍了拍脑门,上下打量他几眼道:“要不,你念书去吧,回头报个成人自考或者夜大之类的。”
“我念书?”阿义的嗓门骤然提高。
我笑嘻嘻的说:“对啊,念书多好哈,无拘无束,啥心都不用操,就这么决定了,今天你准备准备,明天开始上夜大吧,闲下来就在慢摇吧帮帮忙,晚点我联系叶乐天想办法帮你过去的案底都洗干净。”
阿义欲哭无泪的抱拳求饶:“大哥,你别玩我了,我哪是那块料子,唐诗宋词我就会背个鹅鹅鹅,26个英文字母,我除了认识b以外,其他全抓瞎,你让我读书,真不如让我给彬彬打下手。”
“汽车要想跑得快,任何零部件都不能缺。”我抽了抽鼻子,朝着阿义道:“就这么定了,要么你听我安排,要么你直接走人。”
说罢话,我蹭着他身子离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呆立当场,卢**小跑两步跟上我,小声呢喃:“你没病吧,让阿义去念书,还考夜大..”
“有事说事,没事别耽搁我约会去。”我瞥了他一眼笑骂。
卢**压低声音道:“那个曹木生和孙广,你还真准备留下啊?你别忘了,上次要不是曹木生通风报信,姜林和星辰不会差点被堵住,这俩狗犊子说不准现在还和孙马克有联系呢,我不信你真不怕身边埋俩定时炸弹。”
我笑了笑说:“他俩敢嘣我,说明还是有点小魄力的,留下以后说不准能用上,隔墙有耳也没啥,当他们面唠点错误信息传递给孙马克不是挺好玩的嘛,一次错误孙马克能接受,两次三次孙马克还能接受不?到时候不用咱动手,就有人收拾他们。”
“就知道你狗日的心最脏。”卢**朝我翘起大拇指贱笑。
“承让承让。”我朝他抻出手道:“来,车钥匙给我,我去接我家小主了。”
坐进车里,我盘算半晌后拨通叶乐天的号码:“叶总,麻烦你个事儿,我手下有个叫汤楷义的兄弟,你能不能动点关系,帮他抹干净所有案底,花钱多少无所谓,对啦,还有个事儿咨询你,夜大毕业的可以考公务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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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 人逢喜事精神爽
跟叶乐天通完电话以后,我开车直接去了温婷家的小区门口。
江静雅和温婷绝对是纯闺蜜,她自己都说了,一年365天除了回石市探亲以外,几乎二十四小时跟温婷呆在一块,我实在搞不懂俩姑娘在一块究竟为啥有聊不完的话题。
把车停好,我笑嘻嘻的接通江静雅的手机。
“早安啊,朗妈妈。”江静雅声音轻柔的调侃我。
我没好气的嘟囔:“往后不能让你跟那帮犊子呆在一块了,容易学坏,出来吧,我在婷婷家门口等你,咱俩约个炮,呸..约个会。”
江静雅微微一顿,笑着说:“我和婷婷在机场呢,堂姐今天走,要不等下午呗。”
我心底略微有点失望,不过嘴上仍旧表现的很无所谓打趣:“得,这可是你不给我机会昂,千万别说我总不约你。”
“下午我约你,先这样了哈,么么哒。”江静雅嬉笑着挂断电话。
盯着挂断的手机,我将车座椅放倒下,揉搓自己的太阳穴,有点迷茫,本来我都计划好今天的安排,她突然告诉我不在,弄的我半晌不知道应该干点啥。
就在这时候,车窗玻璃突然被人“咚咚”敲了两下,我迷惑的坐直身子,结果看到车门旁站着个留陈浩南似的“大波浪”发型的男人,这家伙我一点不陌生,正是不久前接卢**和钱龙出狱时候,我们差点撞伤的那个陈易,上回在饭店我恰巧见过他和陆国康坐一个屋子。
我立马降下来车窗,笑呵呵的打招呼:“巧了啊陈哥。”
陈易爽朗的笑道:“哈哈,不可呗,我就住马路对面的酒店,刚才遛弯瞅着你这台车的车牌眼熟,没想到还真是你。”
我抽了抽鼻子从车里下来,递给他一支烟道:“陈老哥是做什么买卖的?”
“我啊,我干的行业比较特殊,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陈易轻拨自己脸前的乱发,摆摆手道:“这两天嗓子有点发炎,不抽了,老弟啊,我找你是想谈谈陆国康的事儿。”
我微微一顿,本来还寻思这家伙要跟我继续打哑谜,我也做好了扯皮的准备,没想到他竟然直切主题,笑着说:“看来陈哥一早就知道我和陆总之间有矛盾了吧。”
“说老实话,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上回在饭店咱们碰上,我都不知道你和老陆之间有矛盾。”陈易表情认真的说:“老弟啊,咱们也算挺有缘分的,不如你卖老哥个面子,你俩就暂时翻篇吧。”
我皱了皱眉头,随即仰嘴浅笑:“哈哈,陈哥说笑了,我和陆总的那点小矛盾昨天就谈拢了,大家往后肯定井水不犯河水。”
陈易往旁边侧了侧身子,背靠在车门边上,像是提裤子,不经意撩了下自己的上衣,露出腰间一抹黑漆漆的枪把,随即又迅速放下衣裳,朝我低声道:“昨天谈拢的是你们之前的矛盾,往后如果再发生争执呢,我实话跟你说,这次我来崇市,就带着一个目的,你信不?”
“哦?”我的眼睛瞬间迷成一条线。
“你刚才不是问我做什么生意的么?”陈易舒了口气道:“我指着子弹吃饭的。”
“你要这么说我就理解了。”我往后倒退一步,冲着陈易点点脑袋道;“不跟陈哥开玩笑,我和陆国康之间确实两清了,只要他不继续招惹我,我肯定不会先去撩实他。”
“行,有老弟这句保证,我就放心了。”陈易耸耸肩膀,指着路对面的小饭店说:“一块吃口?”
“不了,我还有点事儿。”我摇摇脑袋,冲他摆手道:“咱下回再约。”
“那我就不勉强老弟了,提前祝老弟开业大吉,生意兴隆。”陈易也没继续邀请我,冲我招招手,转身冲路边走去,很快一台白色的奥迪“a4”停在他旁边,我看到驾驶座上的家伙竟是杨晨,本就紧皱的眉头,一下子揉成了疙瘩。
杨晨同样仰脸看着我,面无表情,就仿若不认识一般。
我咬着嘴皮轻喝:“陈哥,你是跑码头混社会的,道上的规矩肯定比我懂,下次有啥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别惊扰不相干的人,我这个人就一个毛病,护短,尤其是护女人短,谁碰了我身边人,天涯海角我都肯定找他。”
陈易能在小区门口找到我,要么说明他提前就知道我会过来接江静雅,要么就说明他一早就在这附近等着,不管是哪种情况,他的出现已经威胁到江静雅了,所以我才会故意放狠话。
陈易不以为然的笑道:“呵呵,我做任何事都有规矩。”
我沉默几秒钟后,又看向杨晨低声说:“啥时候想回家了,给我知会一声,不论多远,我都去接你。”
杨晨的瞳孔微微扩张,接着像是没听见一般,直接将车窗玻璃升了上去,a4车缓缓开远。
“唉..”我长叹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从路边蹲着抽了一根烟,我抓了抓后脑勺,迷惑的自言自语:“按理说我和陆国康的事情已经谈明白了,他为啥还多此一举的让陈易过来警告我一声,这不符合逻辑啊。”
左思右想的琢磨好半天,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开车朝郊外的体育场工地开去,昨晚上齐叔在电话里跟我说的很明白,叫我尽可能的跟段磊、驼子保持好关系。
驼子那边,我和聂浩然一直处的不错,所以没什么必要刻意去巴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拉进我和段磊的“友谊”,几次遇上事,段磊都帮着我暗中发力,但我知道他是看在齐叔的份上,我俩实质上并没有太多交集。
快到工区门口的时候,卢**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啥事啊波姐。”我乐呵呵的问。
“两件事。”卢**押口气说:“第一,中介公司的事儿基本成了,齐叔给咱把一切准备的妥妥当当,从公司租的写字楼,到一些基本的人员配备,全都很完善,找个吉利日子就可以开业。”
“辛苦我叔了。”我感激的呢喃:“第二件事呢?”
“昨晚上给咱们和陆国康当中间人的那个刘正自杀了,据说是从自家楼上跳下去的,摔的都没人样了。”卢**声音再次放缓道:“刚刚我和叶乐天一块把最后那点手续跑完,他告诉我,陆国康在市里的关系估计是要断了。”
我好奇的问:“关系断了是啥意思?”
叶乐天抑制不住兴奋的说:“除了刘正以外,陆国康还和几个局的领导处的也特别铁,但那帮混政治圈的一个个不比谁精,刘正自杀可能让陆国康的其他关系嗅到了什么味道,咱也不知道对方咋想的,反正刚才叶乐天跟我说,陆国康那几个关系中午组团约他爸。”
“搜嘎,我明白了。”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拍了拍后脑勺。
难怪这个陈易会出现,甚至不惜表露自己的身份,陆国康是怕现在他关系失联,我再趁机收拾他,我估计今天就算我摇头拒绝,陈易肯定也不会真把我怎么样,他的存在其实就跟我手下的姜林一样,只是一种威慑。
挂断电话,我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曲,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呐。
几分钟后,抵挡工区门口,我给段磊打了个电话,结果不巧的是段磊竟也没在家,说是回石市办事去了。
我抓了抓后脑勺嘟囔:“操蛋,今天我是不是不宜出门,咋约谁谁不在呢。”
最后实在闲的没事干,我调转车头,朝诱哥的动物园开拔,寻思找那个老瘪犊子“展望一下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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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 跟前辈取经
郊外,诱哥的移动动物园里。
我和他盘腿坐在一颗歪脖树底下,他捧着手机玩“王者荣耀”,我百无聊赖的坐他旁边嘟囔:“大哥,你能不能稍微拿出来点待客之道,你说我都来几回了,哪次你不是抠脚丫子就是玩游戏,咱能不能泡点茶,聊聊天?”
“你算个鸡毛客?咱这关系整那些虚的,不显得生分嘛,再说了我这儿也没茶..”诱哥斜楞眼瞟了瞟,接着扯着嗓门就喊:“诶我操尼玛,李白你特么是个小学生吧,抢你奶奶个哨子的人头..”
我冲他摆摆手道:“得,你玩吧,我闪了。”
我刚站起来,就看到之前帮我冒充过姜林的那个大胖子,攥着一只“咕咕”乱叫野鸡从标注“孔雀舍”的篱笆庄里钻出来,瓮声瓮气的朝着诱哥喊:“诱老贼,这鸡是炖了还是红烧?”
“爆炒了吧。”诱哥耷拉着脑袋道:“你自己看着整,别烦我,老子马上出神装了。”
“胖哥好。”我笑嘻嘻的朝他打声招呼,上次他和王兴把孙马克直接吓跪下的画面,我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胖子提溜着手里活蹦乱跳的野鸡笑道:“小朗朗来了啊,中午别走,就在这儿一块吃口。”
我抓了抓后脑勺,好笑的问:“咋地,动物园不开了呀?镇山之宝都给拿出来炖了。”
诱哥这家坑人的动物园里,除了之前我见过的那匹狼以外,最值钱的貌似就是胖子手里的那只不停挣扎的野鸡。
“嗯呐,诱老贼说过几天翻翻地,再种点草、养点花啥的,直接改成植物园。”胖子脸色红润的点点脑袋,转身朝一间简易房走去:“千万别走昂,中午一块喝点。”
我顺杆往上爬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道:“诶,好嘞,需要我干点啥不胖哥?”
胖子摆摆手:“你呆着就行,我做饭不喜欢旁人从边上添乱。”
“你这孩子脸真大,都听不出来啥叫客气话。”诱哥撇嘴瞟了我一眼嘀咕:“吃点喝点没问题,别特么再跟我整句有事相求哈,你内个倒霉师父听说上次你把王兴和胖子借给你,数落了我差不多半晚上。”
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啥事没有,我就是单纯想你了,对了,林昆中午会过来不?”
“他来个屁,这会儿早不知道跑缅甸那个山头了。”诱哥耷拉着眼皮,随即扭头看向我臭骂:“小狗篮子,你要是再套我话,信不信我把你大门牙掰下来。”
“没有,没有..”我讪笑着缩了缩脖颈道:“诱哥,你先放下手机,我跟你唠点比出神装更有意思的事儿行不?”
诱哥叼起一支烟嘟囔:“除了钞票和妹子,其他的免谈。”
我心里暗道一句“老不羞”,挤出个谄笑道:“吃完饭,咱们八骏齐飞走起。”
我话没说完,诱哥直接“啪”一下将手机拍在地上,恨恨的骂了一句:“王者农药,毁我青春,耽误我和我兄弟谈感情,想聊点啥呀,好兄弟?”
“呃..”我有点意外诱哥的演技,干涩的搓了搓手掌道:“哥,你道行比我深,见到人遇上的事儿不知道比我丰富多少倍。”
诱哥歪嘴叼着烟,一副十足的老流氓形象吧唧嘴巴:“你要这么唠嗑,说不准待会我得跟你拜把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那种。”
“快别吓唬我了行不?你多大岁数我才多大。”我摸了摸鼻头道:“哥,你说如果你是我,现在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是拿钱继续整点什么实业还是囤积起来,坐等下次好机会出现。”
“我要是你啊?”诱哥捏着自己下巴颏上的胡茬,表情严肃的思索好半晌后开口:“我如果是你,现在就一件事儿,嫖!从南嫖到北,从白嫖到黒,腰子嘎嘎硬,钞票也不差,不嫖你都对不起自己。”
“噗..”我无语的拍了拍脑门,双手抱拳:“打搅了,告辞!”
“小兔崽子说话不算数是不?答应老子的八骏齐飞呢。”诱哥一把薅住我胳膊,眨巴眼睛坏笑:“听哥一句劝,活的别那么累,人生就俩字,得劲儿,啥事能让男人得劲儿?肯定是女人呗,所以..”
“诱哥,又在教唆小孩子犯罪呐。”一道洪亮的嗓音响起,接着就看到一个骑着小电瓶车的魁梧身影从动物园外滑进来。
诱哥吐了口唾沫,像个被抢走棒棒糖的小孩儿似的咒骂:“滚犊子,我最烦跟你聊天了。”
来人正是王兴,上次和胖子一块给我当“雇佣军”的那个牛人,我笑呵呵的问好:“钓鱼去啦兴哥?”
“嗯呐,玩了一会儿。”王兴放下手中的钓竿和塑料水桶,朝着厨房方向喊:“胖子,中午加道菜,再整条糖醋鲤鱼,我媳妇最爱吃了。”
胖子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送进厨房吧。”
“哈哈,你俩聊着,我给他打打下手。”兴哥拎起水桶,朝我点点脑袋,就朝厨房走去,不多会儿屋里传来他俩嘻嘻哈哈的打闹声。
我一脸向往的呢喃:“真羡慕他们的感情啊,如果我到他们的岁数,还能拥有一帮这么同吃同住的兄弟就好了。”
“千万别羡慕,这样的感情都是经过血和铁历练出来的,中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诱哥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嘬着烟嘴道:“他们混个半辈子才琢磨明白人生还是平平淡淡好,你现在就有这个机会。”
我拨浪鼓似的摇摇头道:“那不一样,他们是走过辉煌才回归平淡,我现在还杵在山脚下,压根没感受过山上的风光。”
诱哥眯着琥珀一般浑浊的眼珠子打量我几秒钟,随即摇摇脑袋道:“高处不胜寒呐。”
中午饭,我是在诱哥那儿蹭的,四个糙汉子,一盘爆炒小野鸡,两瓶高度高粱酒,直接给我们都喝嗨了。
实话实说,跟他们呆在一块,我真是发自肺腑的自在,既不用琢磨什么尔虞我诈,也无需考虑太多,就是单纯的喝酒吃肉吹牛逼。
酒过三巡,王兴把我车借走了,说是回去给他媳妇和胖子媳妇送饭,只剩下我和诱哥、胖子仨人。
诱哥朝我眨巴两下眼睛暗示:“你狗日的不是愁得慌吗,可以问问前辈,小胖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差不多是崇市数得着的年轻小土豪啦。”
“呃,胖哥..”我舔了舔嘴皮朝他讪笑。
大伙喝的都有些上头,即便是只抿了几口酒的胖子,脸颊都涨的红扑扑的,他夹了口菜,打断我的话发问:“小王朗啊,你现在发愁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是吗?”
我实诚的点头回答:“嗯,我弄了家中介公司,说穿了只是替段磊、驼子和叶乐天服务,现有能赚钱的行当,就是送小姐和一个慢摇吧,慢摇吧能不能盈利还是未知数,酒吧街的场子实在太多了。”
话没说完,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叶乐天的号码,我朝两位爷歉意的缩了缩脖颈,接了起来:“啥事啊叶总?”
叶乐天笑骂一句:“你特娘的做人可真现实,求老子的时候喊叶哥,没事时候叫叶总,在哪呢?有点急事找你。”
我也没多想直接回答:“我在郊区的移动动物园呢,你知道不?”
“行,等着我吧。”叶乐天直接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我不好意思的朝诱哥道:“待会可能有个朋友来找我。”
“来就来呗,我还得再特么给你整俩菜啊。”诱哥不屑的耸动几下蚯蚓似的歪扭眉毛,掏出手机嘟囔:“今天争取上铂金。”
我冲着胖子点点脑袋道:“胖哥,您继续说。”
“你手头上应该不是特别缺钱,家里的实业基本上也稳定下来了对吧?”胖子把玩着筷子道:“我想问你,在崇市混,你现在自己有什么感触?”
“感触?”我沉思半晌后开口:“缚手缚脚,感觉崇市隐藏的大哥实在太多了,别的不说,比如你和兴哥,过去我听都没听过,但孙马克对你的态度,足以证明你俩的辈分,还有金太阳的程哥,以及整体育场工程的段磊,我觉得你们这些人随便提溜出来一个单扒拉,都肯定没孙马克啥事,我想在崇市真正扬帆,真的得特别小心翼翼,因为不知道什么地方可能就惹到了某位大哥。”
胖子抿了口酒继续问:“还有呢?”
我咬着嘴皮道:“崇市格局太小,赚钱的买卖都早有固定,可以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想介入别的行业,就势必要跟其他人起纷争,可国家现在严打这么厉害..”
“这话说到正题上了,赚钱的行当早有固定,不管你愿不愿意,想往前继续走,就肯定得把脚踏在其他人的脑袋上。”胖子打了个响指道:“混子这一行其实特别残酷,你不崛起,别人就得踩你,因为想扬名立万的人太多了,每年都得有一批人起来,也肯定有一批人躺下,知道下一步该咋整了吧。”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摩托车轰鸣声,接着就听到噼里啪啦摔酒瓶子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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