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阴阳参合,昆仑镜主统万山(第三更)
为吕清媛安排筑基道路,任鸿再度施展算经,以大衍天盘推算不久之后的仙魔大战。
茫茫天机在身边纠缠,任鸿仿佛置身于天命长河,细细观察身边的河道走向。
“多了一位魔君,魔教必有大行动。但血神道灭,纵有樊空进行重建,但眼下也不成气候。整个南荒边境已经彻底暴露在朝廷铁骑下。”
血神道灭,换来一位魔君。
从高端战力上看,魔教得到增强。但一个魔君的出现,势必打乱目前的魔教势力分割,内部会有一场动荡。而从低端战力上看,少了血神道守护南荒入口,朝廷大军杀入南荒,转眼便是千里河山归入朝廷治下。
“常武侯得此机遇,不仅可以封公。按照本朝规矩,恐怕能做异姓王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任鸿看到天命蛛网震荡。随着南荒局势变化,甚至影响到赤县神州的皇宫大内,帝后斗法。甚至影响到极地妖洲的出兵,以及东荒紫府洲的一些布局。
只是在任鸿推算黑云之战的胜负时,被一片朦胧天机笼罩。
“太清超然,自身不染俗世,天机之法难算太上门徒。上清逍遥,入红尘则莫测,天机自然混乱也无法卜算。”
“仙魔大战牵扯到他们,我算经第三重的层次,根本算不出来啊。”
上清道统最擅截天法,任你布置多少天机棋局,到对方身上直接给你全部搅黄,让你最终功亏一篑。
太清道统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算无可算。
不过三清道统彼此克制,玉清《天衍算经》的颠倒阴阳法蒙蔽天机,克制上清截天咒法。“借天顺势”克制太清一脉的超脱逍遥。
同时,太清一脉的法门也克制玉清颠倒阴阳法。而上清的截天算法也克制借天顺势之法。
三清道统相辅相成,却又相对独立,便是这个道理。
任鸿算了半天,算不出结果。只是朦胧感知到,除却太清门徒外,好像还有上清弟子到来。
“既是上清,怕是雷雄那家伙带队吧?等回头赫胥晨修炼完毕,再来几个玉清门徒,这三清道统就齐全了。哦,对了,董朱也算我们昆仑的人。”
不过这也是正理。南荒大变,七大派岂能坐视?
何止三清道统,北斗派、真武阁等也不敢落后,任鸿熟悉的一些同道皆赶来南荒。
“希望董朱早点回来,不然陆压这个身份,又要我出面来假扮。”
……
放下天机演算,任鸿取出浮黎鸿元镜以及浮黎铜镜。
“如今昆仑失了一件仙器,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风声?”
任鸿要为弟子传承此宝,把浮黎鸿元镜当做自家镇洞之宝。因此鸿元镜暂时留下,只不过神物自晦,目前不受任鸿控制罢了。
至于浮黎铜镜,此刻已有二十四道浮黎万圣神禁。算是好聚好散,仙镜主动帮任鸿留下的烙印。
任鸿托起浮黎铜镜,默默感应里面那一道昆仑仙禁。
“说来也巧,当日祭炼浮黎铜镜时,背面是一副昆仑图纹,演绎昆仑河山,倒也契合昆仑仙禁。”
任鸿引出昆仑仙禁,默默和铜镜熔炼。
所谓“昆仑仙禁”,只是玉虚上人的模糊设想,到底如何铸造昆仑镜,他并没有一整套步骤。因此,任鸿只能见招拆招,依循浮黎万圣神禁改良昆仑仙禁,让浮黎铜镜在不失去当前功能的情况下,和昆仑墟进行共鸣。
当昆仑禁法融入铜镜,任鸿恍惚从镜子里看到整个昆仑的气象。
东昆仑四十八峰,西昆仑十六峰,南昆仑一峰,北昆仑三十六峰,外加东昆仑的隐仙七峰,共计一百零八峰。
铜镜照出巍巍大昆仑山一百零八峰,这一百零八座神峰各聚玄奇,形成先天而成的阵势,以龙脉孕育赤县神州千山万川。
“昆仑镜的妙用之一,应该就是操纵地脉,为群山之主吧?当然,也能操控整个昆仑的守护体系。”
浮黎铜镜转变为昆仑铜镜,冥冥之中大昆仑山的一部分山泽气运剥离,自动归入任鸿身上。而因为任鸿在莲花山修行,作为昆仑余脉的莲花山,更得昆仑山灵之气眷顾。
昆仑之下的龙脉发生些微偏折,有一个角度转向莲花山。虽然目前看不出来,但随着岁月变化,莲花山历经百年千年,会升格为赤县神州顶级灵山。
操控地脉,这只是昆仑镜其中一个功能。也是当初瑶母娘娘和玉虚上人设想的能力。
以大昆仑山为中央天柱,以昆仑镜为九洲八荒地脉之祖,调动整个大地的力量以对抗九阴绝日。
当然,设想只是设想。西北大荒至今未曾复原,北荒雪原冷寂地脉深藏,远在海外的东北妖洲以及紫府洲也无法和昆仑山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地脉联系。难不成,把海外大洲合并不成?
“不过,仅仅操纵赤县神州地脉,也是一个不错的功能。而且……”
任鸿轻轻一敲铜镜,镜子细微观察东昆仑四十八峰。如今十二仙峰间不断有仙家御空飞行,彼此串联准备至南荒伏魔。
“看人数,怕都是金丹起步。啊——方红霞和樊玉成也在?有意思了,这倒有趣了。”
当初在昆仑山上,任鸿不好针对樊玉成。但樊玉成自己从昆仑出来,那么就把他妹妹那笔账好好算一算吧!
末了,任鸿用昆仑铜镜去看西昆仑。
西昆仑瑶池自成一系,玉虚上人祭炼的禁法仙光照去,非但没有看到西昆仑内部,反而有一面五色流光的仙镜升起,将任鸿的窥视屏蔽。
“那镜子就是西昆仑打造的昆仑镜?最终,两面昆仑镜二合一,才是真正的昆仑仙镜?”
宝镜的阴阳合炼之法,在太华峰就有阴阳镜传承,任鸿自己铸造浮黎铜镜时也体验了一把。
如今察觉西昆仑内也有一面“昆仑镜”,自然联想到这一手法。
“但老师和师叔皆是天仙大能,仙器唾手可得。让他二人费心打造的昆仑镜,到底是什么层次的法宝?”
任鸿隐约觉得,昆仑镜若能铸成,对整个昆仑道派是一个真正的大机缘。
突然,任鸿心有所动,察觉有人叩响陆压道人的房门。
陆压道人住在常武侯给他安排的宅院,并不在虎啸关内。任鸿前不久假扮“陆压”,曾经在这里留下警戒禁法。
随着禁法触动,说明有仙家来访,任鸿立刻施展纵地金光法,重新回到陆压道人院落。
而推开门一看,又是一个熟人。
贾昱带着四个同伴,笑眯眯等在门口。
“陆压道兄,听闻你在虎啸关修行,我们几个特意前来拜访。”
玉剑宗秋飞鹤、凌度宗章华、遁甲宗汤岚、顾晓雯以及五雷派的贾昱。
他们不仅认识任鸿假扮的陆压道人,也偶然认识董朱假扮的陆压道人。
见到这五人,任鸿心中暗暗叫苦。他故意绷着脸:“你们来寻贫道,有事?”
秋飞鹤知道陆压道人“外冷内热”,赶紧说明来意:“真武阁今天来了不少弟子,甚至昌侯大师兄也在。”
玉剑宗是真武阁别传,秋飞鹤也跟真武阁弟子熟识。
“昌侯大师兄提议,带领我们前往南荒清扫魔修,道兄要不要来?”
昌侯来了?
任鸿对昌侯这正直刚毅的真武阁弟子颇有好感,听到这话便有意动。
而他暗中推演一局,察觉这次出行有点麻烦,似乎昌侯会误入魔道陷阱。
任鸿若有所思地点头:“我去。你们几个功行不济,我过去尚可保护你们一二。”
五人一听,面带喜色,纷纷谢过陆压。
但任鸿本意不在他们,而是白素仙子。
他暗中跟秦子建联络:“白素在南荒要碰见她的冤家,你们几个警醒些,别让她出事。记得,趁此机会宣扬我们勾陈雷司,必要时我和江白彦过来帮忙。”
第二百五十一章昔年故人,相见无言(第一更)
任鸿以陆压道人身份,随贾昱五人来到虎啸关外。
昌侯带着二十八位真武阁弟子,正跟他们请来的各路仙家道友说话。
二十八真武门徒,白素、阴智天都在。而除却真武阁门人外,还有这些门徒请来助拳的人。比如白素就请来夏凌仙子以及云罗郡主。而其他门徒则找来秋飞鹤这等别宗道统的弟子,连带贾昱等人也跟着参与进来。
在场仙家少说不下二百余人。
诸仙头顶悬浮一座仙府。
章华目光一闪,心中暗暗吃惊:“好家伙,真武阁竟然把玄武七堡的太室府搬出来了?”
真武阁依托玄武七宿,打造七座仙府堡垒,乃天斗府、牵牛府、玉女府、上虚府、玄危府、太室府、神壁府。
此七座飞天神府是真武阁震慑外道的强横手段。每一处堡垒运转开来,皆有不逊纯阳之能。
陆压道人前来,跟同门讲话的昌侯心有所感,亲自过来请陆压道人。
“不想道友也来了。”
陆压道人放火烧了血神道,虽然后面蹦出一位魔君,但也无损陆压道人的威名。
以灵胎修士之力烧掉一处魔道山门,足见其神威。
昌侯请陆压上座,并询问:“这次我们意在璇玑魔道,道友可有指教?”
璇玑魔道并非魔教七十二道,而是如星宿宫一般,从玄门转入魔教的门派。虽归入魔教一系,但修行功法还是玄门。只是没有紫极神图的道相加持,他们修行速度缓慢,类比千年前的仙道。
而这个门派以北斗璇玑冠名,和北斗派、真武阁都有一些干系。据传,祖师玉璇玑本是北斗派门徒,因争夺掌门之位失败而入魔。
“我此来只为掠阵观望,一切由道友统领即可。”
任鸿站在一旁当甩手掌柜,暗中观察秦子建和邓全。
而邓全出身凌度宗,瞧见章华跟着几个朋友过来,便过去:“你怎么来了?可禀报你家师父?”
凌度宗为太上别传,可门中无有道君坐镇,元神三境便是门中核心。邓全作为金丹大宗师,是章华的师叔。
章华恭谨道:“师父还在闭关,我是跟着几个友人一起过来的。”
“那你小心些。”瞧瞧贾昱等人,一个个都未结丹,实力不济。
“纵然你们有黄符仙术,也要小心保全自己。”说着,邓全给他三枚麒麟玉雷:“这雷珠你留着,必要时可用来保命。”
本着长辈爱护之心,邓全对章华好言嘱咐了几句,然后回到秦子建身边。
“白素那边没事吧?”
“嗯,她跟两个姐妹说话,没打算理会佛宗那几人。”
秦子建话语冷淡,但邓全清楚他性子,没有计较,默默看向一个角落。
这次不仅各路仙家前来,佛宗也有琉璃寺一脉的几个僧人过来伏魔。其中一对师兄弟,与白素仙子有旧。
云罗郡主和夏凌仙子跟白素说话,也暗中瞧见那一队僧人,心下恼怒。因此,她们故意吸引白素注意,不让她看见那一行人。
云罗:“夏凌,你家老师眼下如何?”
“老师已经恢复元神战力,若非几位师兄劝阻,老师都打算亲临南荒试剑。”
“莫让他来,莫让他来。”云罗郡主笑道:“老真人若是来了,哪有我们出场的份?”
“说起来,云罗你怎么有兴趣掺和这等事?你不是一向自诩清贵仙家,宁可在翣仙阁中制扇,也不愿意外出打斗?”
“没办法,我爹亲自求到我面前,我又有什么办法?”
云罗郡主父亲早亡,但皇族一脉得阴司龙庭庇护,仍在幽世安享富贵,待遇不比一般的金丹大宗师差。
一听这话,白素脸上带着忧色,为好友担心:“去年朝廷丢了脸面,好几位灵胎修士身死,如今要找机会恢复声誉。云罗你交游广阔,他们求到你这倒在情理之中。不过……”白素顾忌好友面子,后面几句劝阻的话没好意思开口。
“白素,我知你心意,你这是为我好。而且我家那群男人的性格,我还能不了解?”出身皇室,云罗经历种种不得已,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家男人们有多坑。
“但我享受皇家尊贵,多年受朝廷供奉,岂能坐视不理?”
“何况除魔卫道不失大义,没关系。”
“对了!”夏凌手一拍:“再过几日,昆仑弟子亦要前来。到时候咱们请红蝶妹子赏花喝茶,顺带帮云罗你说和说和。”
三女坐在一起闲聊,但树欲静而风不止。佛宗那边的两位和尚过来拜访白素仙子。
夏凌和云罗面色一沉,心中暗骂这两个秃驴不知好歹。
但白素仙子倒是很平静,昔年从情劫脱身,虽如今回想起来仍有些唏嘘感叹,但已经不会因此动情伤心。
“两位大师好。”白素欠身行礼,二僧随之回礼。
“我二人此来,有事相询白仙子。”
任鸿和几人闲聊说话,暗中竖起耳朵。邓全和秦子建也关注着这边情况。
两位和尚精修佛法,凝聚舍利子,修为不逊玄门金丹。
“两位请说。”
“我二人想要问一问,当年那只金钵的下落。”
一提这话,云罗郡主冷言挑眉:“和尚,你的法宝不自己去找,问白素做什么?”
当年,这混账和尚仗着琉璃光王佛的金钵,可没少折腾自家姐妹。
然后,她怼上旁边另一位僧人:“还有,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过来帮忙?你配吗?”
真以为,你俩现在还是夫妻啊!
白素仙子正要开口,旁边夏凌拦住她,挡在她前面含笑说:“两位大师。当年那金钵被真武阁前辈收走,好像转手扔去西北大荒,如果两位有心,不妨去那边找找?”
西北大荒苦寒之地,生灵绝迹,可不是一个好去处。
二僧对视,相顾无言。
就在二人准备告辞时,年轻一些的和尚询问白素仙子:“不久之后,佛宗欲兴大事。此亦是妖仙机缘,你若有心,不妨来琉璃寺一谈。”
机缘?
白素仙子皱着眉头。随着他的话,自己隐约察觉自己真有一道机缘在佛宗。
暗中观察的邓全心道不妙,强拉秦子建过来。
“白素,司主来讯,让咱们三个商量商量,稍后排布勾陈天兵。”
然后,他狠狠一推,秦子建不及防下抱住白素仙子。
这家伙好坑/干得漂亮/找死啊!
一瞬间,关注这边的几人闪过种种念头。
秦子建虽然性格冷,但长得不错。夏凌和云罗对视,眼中闪过惊喜之色。
而秦子建则暗骂队友坑自己。
任鸿瞧见这一幕,忍俊不禁,但也想到不久之后秦子建肯定要揍邓全。
倒是白素仙子,整个人呆在那里,两僧神情也颇为古怪。
“哈哈,师妹……这就是你们勾陈雷司的同伴吗?”昌侯察觉这边状况,主动过来圆场。
“两位,听你们意思,风道友对勾陈雷司有安排?”
“当然,这是我们几个机缘。未来百年,我们打算好好发展勾陈雷司,白素哪也不去。”一边说,邓全一边护着白素,对秦子建递眼色。
秦子建和白素仙子分开,默默颔首。
昌侯大方道:“也罢,你们俩且带白素去安排。稍后,你们勾陈雷司自行组队。”
“可是……”白素仙子一听,忙道:“但我们事先演练的阵法……”
昌侯:“没事,师兄我再找别人。”
“是啊,是啊。”夏凌推搡着白素:“你们勾陈雷司既然另有安排,就不要在这边陪我们。赶紧去忙。”
云罗也是这副态度,巴不得自家姐妹走出昔年阴影。更瞧不上佛门这俩秃驴。
众人合力安排,让秦子建、邓全接走白素仙子,然后昌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把佛宗二人请回去。
没多久,昌侯回转操控太室府,驾驭这处仙府遁入九天,在第四天中御空飞行。
“这仙府飞行倒比我的沉香辇声势要大,可以跟椒图船媲美。”
椒图船内部有一座龙宫,不逊太室仙府。
仙府仅飞遁一时三刻,便来到一座仙府灵山。
此灵山上方高悬七颗宝珠,以神珠引动北斗七星,化作光幕覆盖山中。
太室府,玄冥殿内。
昌侯对诸仙道:“诸位我破开璇玑仙阵,你等按照方才安排进行对战。秋飞鹤,你替代白素师妹的位置,主持天武上象阵。”
仙府飞遁的空档,众人已经安排妥当。陆压道人作为灵胎境修士,他的目标是璇玑魔道中的几位高境修士。
太室府现身天空,遮蔽星光,顿时璇玑魔道内部仙光涌动。
昌侯伸手一指:“火来!”
道道火气从九天飞入仙府,凝成上象火雷轰入璇玑魔道。
在他和仙府联合下,七星光幕瞬间撕成粉碎,太室仙府顺势压下,一群仙家冲向下方魔道仙府。
白素和两位同伴一起排布勾陈天兵,以黄符秘法引三千天兵排作阵势。
“仙子,刚才是我孟浪。”邓全捂着被秦子建打出来的猪头,对白素赔礼道歉。
“两位也是帮我,我明白。”随着战况开启,白素精神一振:“放心,我无碍。眼下先铲除璇玑魔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失忆的张子彦(第二更)
南荒,魔教总坛。
血河魔君慢条斯理吃着酒菜,旁边由诸位血河道长老作陪。
以血神道灭门为代价,血河魔君横空出世,但他手下并无势力。血河道便是看重这一点,主动过来拉关系。
毕竟大家都是血河道统,是血河老人未证道前的功法传承。
血河魔君对这群靠过来的吸血虫并不反对,默许血河道靠拢自己,并收徒樊空重建血神道,然后再去幽世把魏延杰收入血神道。
说来,魏延杰倒是侥幸。
其他真魔因为天地劫数的关系,魂魄湮灭在天地雷火中,连幽世都去不了。反倒是魏延杰这被同门坑死的家伙,保留一缕魔魂,在幽世转修阴魔道,成为血神道留存的半个真魔。
“仙道那边有动静了?”
魔君喝完一杯酒,抬头问身边长老们。
四位长老皆着红衣,一人开口:“正是。真武阁当代首席弟子昌侯,率门徒和同道杀入璇玑魔道。”
“他姓昌?”血河魔君神色一顿,露出古怪的笑:“这倒是一个少见的姓。他父母也是修士?”
“听说,他父亲是一个修行家族的末裔,走火入魔而死。其母只是凡人,生下他不久便撒手而去。他从小在真武阁长大,算是真武阁嫡系。”
“是吗?”血河魔君手一划,血光在面前化出圆镜,照出璇玑魔道的战斗。
真武阁战斗井然有序,分二十八队杀入灵山,然后召唤各路天兵天将。远远望去,灵山各处被五颜六色的仙光笼罩,诸仙召唤黄符天兵不下三万人。
在这群仙家的凌厉攻势下,璇玑魔道根本不是对手。
一位长老说:“这是当今玄门的黄符之术,那些天兵……”
“紫极神图。”血河魔君不以为意:“当年我见过北斗神庭的天兵。也见对方用过这玩意,是个麻烦。当年天星道人师兄弟三人——”
回想往事,魔君摇摇头,不愿多想。
“对了,玉璇玑真死了?”
天星道人、北斗神君以及玉璇玑,是当年北斗派鼎鼎有名的元神大修士。算算时间,或许他已经证道了吧?
“死了。天星道人飞升前,亲手击杀玉璇玑,连带玉璇玑那些亲传弟子也都转世而去。”
“转世?是重新拜入北斗派吧?”血河魔君冷笑:“北斗派那群人最擅生死轮转之术,我还不了解他们?”
“不过他们对璇玑魔道没有表态,想必已决定放弃?”
“难怪璇玑魔道会弱到这一步,被一群金丹弟子欺负?”
如今真武阁弟子出手剿灭璇玑魔道,昌侯跟任鸿都没出手,二人静坐玄冥殿内。
忽然,昌侯身形一动,对虚空劈出一剑。
魔道山门,一位金丹魔修隐藏在暗,打算偷袭真武阁弟子。哪知上空一道剑罡劈下,魔躯当场裂成两半。
任鸿看了昌侯一眼,也出手弹射火星,击毙一位靠近贾昱的修士。
“这些修士身上的那股诡异力量,似乎是星煞?”昌侯觉得气氛沉闷,试着跟“陆压道人”这寡言之人攀谈。
任鸿微微颔首:“听人说,璇玑魔道山门所在,原是一座陨石坑,有天外陨石坠落。玉璇玑依托此地建立山门,从陨石中摄取星煞元磁炼法。”
这是任鸿从玉虚上人推演中得知的信息。
璇玑魔道原本也是正经仙家道统,可随着混入魔道后,以星煞元磁配合魔道精进法门,创造另一门“星天恶煞道”,亦有证道希望。
只可惜,玉璇玑死得早,亲传弟子们纷纷转劫回归北斗派,这门星煞仙法在璇玑魔道中失传。
昌侯:“这点我倒有所耳闻,貌似北斗派近些年中,也有一篇《诸天星煞经》。”
二人对视,顿时了然。
想必兜转一圈,玉璇玑的星煞法门又回到北斗派了。
“眼下璇玑魔道中,只有灵胎修士三位。稍后我对付一人,能否请道友帮忙拖住二人?”
“拖?”任鸿摇摇头:“我直接杀了吧。”
……
“老师,玄门仙人手段狠辣,我们要不要设法往南荒深处走?”
璇玑魔道中央的七星殿,一群银袍修士聚在一起。
最中央的道主往角落血雾扫了一眼,摇头道:“走?我们往哪里走?我们璇玑仙门本就是北斗派别宗,不受魔教信任。随着诸位老师身死,我们连自家功法都不全。如今倒好,玄门真把我们当邪魔之流围剿。”
看到那一群群天兵杀戮自家门徒,道主心疼之余更有些许悲凉。
黄符仙术,不伤仙家。可到头来,在玄门仙道的认知中,自己等人已然不是仙人了吗?
遥想当年,自己随诸位师长以及师祖脱离北斗派,来南荒自成一脉,要与北地祖庭抗衡。
可到头来,师祖被大师伯打死。诸位老师亦转劫而去,只留下自己师兄弟三人苦苦支撑。
而现在……
望着角落里的血雾,道主默然无语。
“五师兄,去请三师兄吧。”道主身边,唯一一位长老劝道:“请三师兄出关,咱们师兄弟三人联手,一起收拢门人离开。九洲八荒地大物博,总有我们璇玑派的存身之地。”
“可惜……已经晚了。”道主心下苦笑。
血河道前几日已经派人前来,对所有璇玑派金丹以下的弟子下咒,迫使他们跟真武阁对抗。纵然为了这些弟子们的生机,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啊。
“三师兄得我安排,正在准备一件事,兴许我们还有转机。”
道主望着山门上的各路天兵,心道:抱歉,诸位。不是我璇玑仙门心狠,既然诸位不把我们当做玄门仙家,那么我们也只能拼一个鱼死网破。
血河魔君关注七星殿情况,扭头问:“你们下的是血瘟咒?”
“大人英明。我们在璇玑道下咒,只要他们敢跑,血瘟咒不消一时三刻便可将他们化做脓血,甚至以此咒术算计那三个灵胎修士。”
呵呵……血瘟咒啊。
魔君眼神带着冷意,想到一些阴暗的往事。
不过玉璇玑跟自己有仇,他的门徒遭劫,魔君暗暗称快,也不会怪罪这些血河道长老。
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如今璇玑魔道节节败退,已然承受不住。
“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再卖些力气。不然纵然魂入幽世,我也要把他们抓起来,扔到阎魔天宫点天灯。”
“是。”长老们招呼外面一个门徒进来,让他去传讯。
“等等——”瞧见那门徒的脸,血河魔君忽然一怔,喊住那人。并对几位长老道:“你们亲自去安排,这小子留下。”
很快,大殿内的血河长老们离开,只留下那个低阶小弟子。走之前,几位长老对他打眼色:务必满足魔君大人的一切要求!
年轻弟子面色苍白,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看他跪在地上,魔君皱着眉头:“先起来,走近些。”
弟子爬起来,一步步往前走。
来到玉阶前,魔君看着青年的英俊脸庞,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张子彦。”
“哪里人士?”
“这……弟子不知。”张子彦脸色苍白:“弟子只有这半年的记忆。据同门说,是从一辆出车祸的马车找到的。”
张子彦是血河道弟子从一辆摔碎在悬崖下的马车里找到的。本来打算带回来当血奴,但长相极佳,一位长老心生怜悯,便收他做弟子。
而他根骨天赋也很不错,传授几句口诀,就能马上领悟、短短半年时间,便有胎息修为。
“失忆?”
血河魔君立刻想到当年血河宗最常干的事情,抹掉门徒的俗世记忆,以便于控制。
难不成千年过去,这规矩还没变?
“也罢,既然见到了,你姑且留下来陪我。”
轰隆——
魔君演化的镜子里,突然看到璇玑灵山炸开,滚滚浊气从地下喷涌,有无数尖利叫声伴随着黑烟魔雾窜出。
“有趣,好戏开始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天外星煞(第三更)
邓全三人率勾陈天兵自成一系。他们三人战力强横,便是灵胎魔修到来,也敢搏上一搏。因此,一直在后面掠阵,颇为安逸。
“这是地魔?”
眼见地气勃发,九地之内的邪魔闯入人间,他们三人同时动手。
邓全手持勾陈雷幡,催动八百辆雷车。每一辆雷车有驭手一人,战兵二人。金雷紫电伴随雷车涌动,只需轻轻一撵,地魔当即被无数神雷炸成齑粉。
秦子建召唤勾陈雷司的六大雷神,以诸雷神围困金丹魔头,排布勾陈六星之阵。手持雷印对下一敲,勾陈雷光神雷灭绝生机,把魔头统统炸成浊气。
白素仙子则施展剑诀,化作一道白练杀入地魔群。剑芒与雷光交错,转眼便是数十魔头殒命。在她身后,有六百天兵跟随,配合她迎击地魔。
“你们三个注意些,璇玑魔道已经破开第五地,可能有灵胎地魔出来。”
忽然,一道阴神灵识传音三人,让三人同时一振。
邓全:“司主,你也太神出鬼没了吧?难道你一直在暗处?”
“嗯,我在保护你们。”任鸿闭着眼,利用昆仑镜跟他们联系。
幸好昆仑镜原本功能无损,还能施展遍观三界的能力。
“稍后有灵胎地魔出世,你们三人注意些,不要上前,让陆压和昌侯来应付。”
“可是……”白素到底是真武阁门人,担心自家同门安危。
“放心,他们出不了事。倒是你,佛宗那二人的事,我瞧见了。他们的请求,你大可不必理会。极地妖洲又不是什么好去处。”
“极地妖洲?”
“佛宗在赤县神州受仙道打压,发展不起来。加上定光道人欲演化佛陀真身,因此想要率佛宗弟子前往极地妖洲重立佛道。”
“这事跟玄门高层通过气,大家默许他们去极地妖洲,以削减妖洲对赤县神州的压力。”
“寻找当年的琉璃金钵外加请白素过去,都是为此做准备,打算以佛法净化妖洲。”
任鸿一边跟三人解说一边,一边从玄冥殿走出来。
赤火炎炎的朱雀在他身边升起,化作长弓握在手中。
嗖的一声,火箭射向九地入口。
轰隆隆——
南明离火在入口处爆炸,无数地魔卷入烈火,当场被火鸦们烧死。
“你们继续围剿璇玑魔道,地魔交给我。”
陆压身形闪过,孤身一人杀向九地入口,拦住从九地逃出来的地魔。
和九天世界被清扫的神兽不同,大地之下的九地魔头众多。随着九阴绝日一年年逼近,浊气运化的魔头数量只会越来越多。
而且南荒魔道大昌,不同于中土地界,哪怕仅仅是第一地,便有无穷无尽的魔头。
任鸿催动离火,一头头火鸦在身边飞舞,催动离火海笼罩入口。
“可惜,我把朱雀丹给了董朱,如今再想弄出一场大火,更要花费手脚。”
目前“陆压道人”双手空空,只是勉强借助法力镇压地魔罢了。
不过任鸿法力浑厚,在万神窟走一遭后,道体更得玉清法力祭炼,他的肉身便是一具人形法宝。
伸手从烈火中一抓,七只火鸦纠缠在一起,化作三尺长的火鸦宝剑。
剑光闪动,一头金丹地魔当场毙命。火鸦飞快扑上去,利用地魔尸骸点燃离火,再度形成火势。
随后,任鸿孤身进入第一地,以**力强横镇压,把所有从地下冲上来的地魔焚灭。
“一人镇地魔,倒是可以幻想他一人焚灭血神道的威势。”昌侯坐在玄冥殿内,伸手轻轻拨动禁法。
仙府从上方九天聚拢火气,转化为雷火狠狠砸向九地入口,配合任鸿点燃离火焚烧地魔。
在火势下,筑基层次的地魔根本无法冒头,直接被离火焚死亡。
至于金丹三境,在任鸿持剑击杀下,也无多少地魔可以逃入人间。
另一方面,白素仙子等人掉头杀向七星殿,二十八路大军同时行动,不过半个时辰就把所有魔徒逼入七星殿。
“看样子,璇玑魔道覆灭,用不了多少时候。”任鸿目光盯着地下幽暗之地。“届时,璇玑魔道只是一个埋葬在历史中的名字。”
银光乍现,莫名的诡异力场笼罩任鸿,竟和元神道域有相似之处。
“哦?阁下还是忍不住了吗?”任鸿身边火势一震,从诡异力场挣脱。
嘭——
他手中火鸦宝剑炸开,七只火鸦迎向星光,迫使璇玑魔道的大长老现身。
老者阴冷看着陆压道人。
“唔……七星殿内有两个灵胎修士,你应该就是最后一个。九地真魔是你放出来的?”
任鸿手中火焰聚拢,再度形成一把宝剑。
商海叹了口气,运转星煞之力,身后蓦然升起十二道星光宝剑,似展翅开屏的银色孔雀。
“陆压道人,我璇玑派跟你无冤无仇,但既然你苦苦相逼,那也只好得罪了!”
十二道星光如雀扇张开,剑光交错飞舞,不给任鸿半点喘息之机。甚至任鸿在不及防下,硬生生吃了几道星光宝剑的斩击。
不过他肉身堪比法宝,除却一股奇异的星煞侵入肉身,并无其他感觉。甚至那股星煞入体不久,就被体内隐藏的勾陈如意炼去,转化为他自己的法力。
“星煞号称天外煞,是不同于七十二地煞的特殊力量。难道我的真元也能炼化?”
不仅如此,任鸿还能感知到对方星辰道法的破绽。
银雀在自己面前飞舞,但他心中有一股冲动,更直接看到绚烂星光的破绽。
任鸿忍不住挥动火焰神剑,一瞬间击中星光后面的商海。
噗嗤——
一片血水在火海溅射,然后被离火焚灭。
“果然,我跟星辰道法有缘,星辰法门对我而言破绽百出。”
商海出手捏起法诀,正要以星光凝成龙蛇。但任鸿快速出手,火焰直接打断施展。一声朱雀啼鸣,以南明离火剑砍下对面的头颅。
“我感觉自己天克星辰道,但星魔那厮怎么就克不住?”
这时,九地深处传来一阵阵声响,一头十二臂的魔神缓缓从地下深处冒头。
昌侯坐在玄冥殿内,隐约察觉不对劲,暗忖:“灵胎层次?不对,似乎快接近紫府层次。陆压道人是帮手,岂能让他涉险?”
他不敢怠慢,赶紧驾驭太室府压下:“道友可前去寻璇玑魔道三魔,这地魔入**给我!师弟们,速速过来帮忙!”
如今,璇玑门徒十不存一。昌侯招呼二十八路天兵大军杀向地魔入口。
而白素仙子则率领勾陈天兵,配合陆压道人清剿璇玑门徒,已来到七星殿门口。
察觉里面两位灵胎魔修,邓全喊道:“司主,这是咱们勾陈雷司展露风头的时候,你还不出来帮忙?”
群仙去杀地魔,灵山顿时空出一大片,只有三千天兵在三位修士率领下面对群魔。
白素仙子也开始左右环顾,寻找风灵武的踪迹。
“我就在你们身边啊!”
任鸿和昌侯换位,飘然来到七星殿前。
站在勾陈天兵不远处,他连翻白眼。
“你们认不出来我,我有什么办法?”
想了想,任鸿悄然放出腾蛇化身,以腾蛇幻化人形躲在地下弹琴。
随着琴声震响,一缕缕天音在空中交织,七根星光蛇弦排布灵音,以琴谱笼罩整个灵山,净化邪祟浊气。
“伏空净天曲?”血河魔君身子动了动:“当今竟还有琴巫传人吗?”
张子彦小心翼翼说:“天琴仙宗传承《伏空净天曲》,而要说当今音修之道最高明者,应该是风灵武。他是七大宗师之一,比真武阁昌侯略胜一筹。”
“风姓?”血河魔君神情古怪:“姓风的比姓昌的厉害,这倒是正理。不过若是男子,难道是……”
天皇传人?老大?
血河魔君沉默一会儿,忽然问:“说来,你母亲也应该姓风吧?”
张子彦愣了一下,摇头说:“弟子失忆,这倒不清楚。”
血河魔君随口一提,见他不知道,也没去深究。
虽然脸很像,但老大转世怎么可能这么废?
魔君盯着魔镜,他演化的魔镜只能看,不能听。但《伏空净天曲》太熟悉了,空中琴谱一动,他马上认出这篇曲子。
当年他几乎都能倒背下来,甚至在自家老大压迫下,他们几个谁不会弹?
哦,对了,焦顼那个音痴不会。
第二百五十四章七星棺(第一更)
“风灵武也来了?”
听到外面的琴声,璇玑道主苦笑:“想不到我璇玑派这么惹眼,竟让这等金丹大宗师亲临。”
何止如此,陆压、秦子建作为灵胎修士,修为就不比自己差。
眼看勾陈雷司的人围住七星殿,道主掏出七颗宝珠扔到七星殿顶,水银光幕般的屏障再度升起,形成浩浩荡荡的银色天河。
“困兽犹斗罢了!”秦子建当即召唤六大雷神,银色雷光引动天空勾陈六星,以陨石砸向七星殿。
轰隆——
围拢七星殿的天河突然变化,缕缕星光交织飞舞,把天空中的陨石一点点磨灭。
随后,瑰丽精美的宫殿从天河升起,幻化千丈金阙,有上百尊星神徘徊于金阙星城,口中赞颂北斗七星君,引北斗星力幻化天兵。
但天兵刚刚变化,便有一道星光从昆仑方向闪过,把诸多禁法天兵打碎,只剩百位星神。
见这一幕,璇玑道主神情悲哀。
这就是不参与紫极论道的坏处。他们璇玑派崇拜北斗七星,本也是正统修行仙法。可因为堕入魔道,多次紫极大会修改规则后,他们的诸多仙道星咒已无法施展,更不能幻化北斗神庭的千军万马。
但在外人眼中,七星殿变化莫测,一重重禁法形成天河,仍可见其底蕴。
“看来玉璇玑还是给这些门人留下不少东西。”任鸿站在外头,暗中以昆仑镜观照,那所谓的金阙星城、天河星神皆是禁法演化。层层叠叠的北斗神禁暗合天地大道,纵然数次紫极大会削减,但根本法度不改。若有元神大修士出手演化,这座七星殿甚至能抵抗道君一击。
眼下凭借七颗北辰珠运转,也不逊色灵胎修士出手。
邓全和白素对视,过来寻任鸿:“陆压道友,你可有办法破去七星殿?”
任鸿摇摇头:“不用我,风灵武在,何须我出手?”
话音一落,天空有白鹤飞来,背上坐着一位老翁。
江白彦哈哈大笑:“诸位,老朽是否来迟?”
又是一位灵胎修士?
璇玑道主心中一凉。这次围剿璇玑派,仙门灵胎修士都这么闲吗?
噗嗤——
大地炸开,陈厉天以遁地之术赶来。拍拍身上的土,他笑道:“看来我赶上了?”
算上隐藏在暗处的任鸿,勾陈雷司的核心成员全部到齐。
陈厉天、江白彦、秦子建、夏凌……这还没算风灵武以及昌侯这俩媲美灵胎战力的金丹大修士。甚至那佛宗弟子中也有几个隐藏高手。
璇玑道主在勾陈诸人联络感情时,对大殿角落的血雾拱手:“敢问使者,圣教可有援兵?”
“援军?这我倒没听说。”血雾显现,朦胧间看到一道诡异的人影。
“什么人!”
七星殿内的璇玑派弟子纷纷拿出武器。
道主安抚门人,继续问:“眼下我已动用师祖遗留的防御禁法。但在仙门弟子面前,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使者,我们现在可以撤退了吗?”
“撤退?”魔人似乎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你竟然打算撤?”
道主拱手哀求道:“不错,我们现在手段尽出,再无其他办法。请使者开恩,让我带这些弟子们离开吧。”
不得不说,璇玑派确是仙门分支。纵然入魔多年,老道主风度仪态仍不失仙骨。
“没有办法?不,你们有啊。”血雾中的魔人低沉笑道:“你们不是还有生命吗?”
“有命在,怎么能说没有手段?”
璇玑道主面色一沉,他师弟兜道人忍不住骂道:“血魔,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璇玑道受你们排挤,要法宝没法宝,有丹药没丹药,怎么跟那群仙家打?”
“如今撑到现在,你们还要怎样?”
“一个仙家修士没打死,反而己方死伤殆尽。你们这群废物,真以为弄出一个地魔入口就算完了?”
魔人讥笑道:“两位,你们二人也是灵胎修士,真当我不知道吗?”
血雾缓缓散去,魔人上前几步,对着二人缓缓开口:“七星棺。”
此言一出,璇玑道主和兜道人同时色变。
将两位师长神情不对,璇玑派残留弟子忍不住问:“老师,难道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若有办法,何不立刻施展?”
二人无言以对,倒是那魔人嘿嘿冷笑:“七星棺密咒是玉璇玑所留,元神三境才可修行。别告诉我,你们俩不会用。”
“只要你们肯用七星棺密咒,转眼便可杀了这群仙家。”
兜道人声音颤抖:“那敢问使者,可曾准备祭品?”他虽已猜出对方打算,但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呵呵……”魔光阴邪目光扫视在场十多位弟子。
这些弟子听这一问一答,心中皆有不祥预感。
果然,魔人说:“把命卖给我教当投名状,纵使诸位魂入幽世,也可转修阴魔大道。”
这是魔教五宗协商好的:阳世魔头作乱,别怕死。死后阎魔天宫出手,依托魔魂帮他们转化为阴魔,保持生前法力。
“这本是我教内门的福利。如今诸位圣君大人大发慈悲,许诺尔等外宗附庸也可享受这一福利。”
“福利?你们生前不肯放过我们,死后还要继续操控我们吗?”兜道人破口大骂:“你们这是逼我们璇玑派灭门啊!”
魔人冷冷看着众人,没有回话。
璇玑道主神情悲戚,默默垂泪。
轰隆隆——
突然,外界刺目雷光亮起。江白彦等人联手作法,引勾陈雷司法降。
法降之术,是黄符法门之一。用紫极神图上的诸多法相碾压,法相即为大道,万物难敌。
白素五人站在五方位,配合暗中任鸿传递而来的法力,引天地雷霆大道运化,形成一座雄伟神圣的雷府神司。
神司有楼阁庭院,十二天神,三千天兵,更有一面悬在神司上方的擂鼓。
轰——轰隆——
雷音一声接着一声,笼罩七星殿的天河在雷声中不断震颤,那些星神在触碰先天勾陈神雷的瞬间,崩作星光回归天河。
七星殿内,众人被雷声震得气血翻腾,好几位修行浅薄的弟子已经吐血昏迷。
“老师,不管代价如何,请施展七星棺吧!”一位弟子当机立断,跪下来对道主说:“不反抗,我们早晚也是死!还不如直接拼一把!”
“是啊,是啊……”
其他门徒苍白着脸,眼看勾陈雷司压碎天河,一步步笼罩七星殿,纷纷出言请道主出手。
“你们不懂啊——”璇玑道主叹息不已,当旁边兜道人心一横,施法施展“七星棺密咒”。
在他头顶,灵胎徐徐升起,七道星光结成棺椁之相。
南斗注生,北斗主死。
璇玑派的功法密咒就在于北斗七星之间。玉璇玑入魔后,根据魔教法度重新参悟星咒,借北斗生死之道演化七星魔棺。
七星棺出,天下俱亡!
“师弟!”道主脸色大变,连忙出手阻止,但兜道人运转七星棺已经升起。
随着棺椁打开,宣泄而出的星光吞没诸门徒,以门徒弟子的生命血肉维系七星棺。
魔棺中,隐约听到一重重闷吼。
眼看七星棺成型,魔人得意一笑:“这就对了,有此咒帮你们增添筹码,回头你俩重建璇玑派不就——等等,你做什么?”
七星棺中,一只无形大手缓缓抓住魔人。
兜道人阴沉道:“使者,我这七星棺运转不顺,还差一些力量,烦劳使者相助。”
“想来使者大义,定会为圣教大业捐躯吧?”
双手一合,七星棺把魔人吞噬,一身血气融入星棺,为原本银玉色的棺椁增添一抹殷红。
“师弟,你这又是何苦啊!”道主悲叹道:“如此纠缠下去,纵然我们这些门徒魂入幽世,也难逃魔教掌控。”
“那还有其他办法吗?难不成师兄还想着返还北斗派?如今你瞧瞧,北斗派根本没派人过来,就是巴不得我们死啊!”
“纵然死了,我们死后亦可为弟子们谋求一线转世,总比化作阴魔,成为魔教炮灰要强。”
“何况,你又何必跟这使者动手?血河道人士,可不好得罪。”
“哼——那师兄大可趁我如今七星棺还没催动,直接出手打散。”
眼看七星殿禁法即将被勾陈雷司破去,而七星棺也即将冲出七星殿,璇玑道主沉默了。
手中解咒法印掐了几次,到底没有出手阻止。
说到底,一群门徒总不能白白牺牲啊。
见师兄沉默,兜道人大喝:“七星主死,开!”
在勾陈雷司击碎禁法,压入七星殿的瞬间,七星棺彻底打开,华光扫向灵山。
不仅是七星殿附近,就连地魔入口处的昌侯等人,也看到天空中升起的星棺。
穹空之上,北斗七星银芒大放。在七星魔棺引导下,化作一口更大的棺椁虚影,把整座山门吞掉。
“不对!”
任鸿见事不对,以“陆压”身份化虹光溜走。
腾蛇化身也施展纵地金光法,走之前还刻意扔出椒图龙船往天空阻了一阻。
趁此机会,勾陈雷司法相化作一颗银球,把白素五人裹住,转眼消失不见。
地魔处,昌侯见势不妙,把诸弟子拉入太室府。
但星光已落,天命注定,此刻为时已晚。
那些同门师弟们身边,忽然浮现一口口银色棺椁将他们裹住。纵是夏凌这等灵胎修士,在看到天空魔棺的瞬间,也感到自身魂魄天命被改写,转眼被拉入一口棺椁内。
很快,九地入口只有一座封闭的太室府以及一群散落在仙府中的星棺。
唯独昌侯施展玄武动静领域,将靠近自己的星光暂时隔绝,勉强支撑着没有被拉入星棺。
第二百五十五章男扮女装(第二更)
“这就是璇玑魔道的底牌?”
任鸿逃到空中,静望漫山遍野的棺椁。
不仅仙门弟子,纵是那些飞禽走兽也在星光笼罩下,化作一口口大大小小的棺椁。
九地中冒头的地魔更惨,他们被扣入星光幻化的棺椁中,直接化作一缕缕浊气散灭,连尸骸都无法保存。
“不妙,不妙啊!”任鸿心中忍不住为昌侯担忧:“如今他拉着这么多仙家出来,结果把所有人都坑在这,日后还如何面见同道?”
银色雷光球在他身边闪现,陆压道人赶紧隐去,让腾蛇化身变化的风灵武会面。
“诸位道友,你们没事吧?”
江白彦等人被勾陈雷司法相救走,一睁眼便看到风灵武站在面前。
“是司主出手救下我等?”邓全赶紧过来拜谢。
白素看到满山棺椁,脸色大惊:“司主,我那些同门如何了?”
“情况不妙。”任鸿神情凝重:“刚才我躲在暗处护持你们,瞧见星光凝聚棺椁,立刻扔出一件仙器阻拦,才给你们争取时机,以勾陈秘法救人。但……”
椒图龙船被星棺吞噬,已落入兜道人手中。
“这——”一听任鸿丢了仙器,众人心中愧疚,更加感激任鸿救人之举。
“不怕,等会儿我再想办法夺回来。当务之急,是去保护太室仙府。”
七星魔棺的咒法以血祭为主,随着血祭用完,咒术消失,便是众人反击的时候。
盯着空中悬浮的七星魔棺,任鸿掐指推算:“一刻钟后,七星魔棺消失,你们五个去太室仙府。我算了下,昌侯道友似乎无碍。你们配合他,将璇玑魔道两个灵胎修士镇压。”
“那司主你……”
“我试着去找解开七星棺的办法。”说完,腾蛇化身钻入地下,去找刚才击杀的那个灵胎修士尸骸。
“作为璇玑魔道仅存的三个灵胎修士,或许他身上有什么线索?”
这位灵胎修士尚是璇玑道主和兜道人的师兄,道行比他们更高一筹。但任鸿天克星辰道法,一剑斩头,当场落败。
不过当时这灵胎修士并未立刻死亡,而是后面九地邪魔冲入阳间时,将他波及至死。
任鸿找到他时,道躯被地魔啃食得不成人形。
屈指射出木灵剑气斩杀地魔,任鸿在修士身上搜寻。到头来,只找到一个皮囊模样的储物袋,里面有三四本道书和一瓶灵药。
“太穷了吧?”任鸿随便翻了翻,摇头道:“好歹也是一个灵胎修士,怎么这么穷?”
大地深处,新的地魔窥见外头已经安静下来,打算潜入人间。
任鸿本尊降临,离火再度于太室仙府外点燃。
而腾蛇化身盯着残尸,以《天衍算经》进行推算。
“他身上携带东西不多,可能一部分典籍秘法放在闭关之所?”
任鸿推算修士闭关之地,忽有所感,再度变化腾蛇潜入山体。
很快,他在山腹察觉一缕隐晦的星光波动。腾蛇身子一扭,施展土遁钻去。
穿过一层变幻莫测的仙禁,任鸿眼前豁然开朗。
四面八方是升腾缭绕的星光白雾,一座精致华美的白玉宫殿群悬浮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往四周看,这是一座空旷的洞窟。
“这莫非是陨石内部?”
璇玑魔道山门,原是一个陨石坑。玉璇玑在此建立山门,搬来土石堆积成山。而原本的天外陨石则藏在山腹内。
“原来他们把陨石挖空了?”
任鸿隐身潜行,走向陨石内部的仙境宫殿。
这片宫殿群和北斗诸星的位置类似。是用陨石打造而成,受星光引力,能自动悬空。
“贪狼宫、巨门宫……”任鸿观望七座相连的宫殿群,正对应北斗七星。而连接这七座宫殿的,是一座座悬浮的玉台。
“谁在那——”
当任鸿进入贪狼宫,星光剑气飚射而来。
任鸿身形一动,以风灵武形象现身,手指轻轻一拨,七星灵武琴的光弦绞碎剑气,然后右手捏住一个银袍修士。
修士面相稚嫩,显然年纪不大。而旁边贪狼宫门口,还有四个根骨不错的年轻弟子,二男二女。
如今年纪最小者,被任鸿提在手里。
“璇玑魔道竟然还留下一点香火?看来你们不蠢啊。”
任鸿随手用琴弦变化捆仙绳将几人抓住。然后他自行在贪狼宫搜查,没一会儿又回到门口。
“这里就你们几个?”
五个弟子不言语。他们是璇玑道主精心挑选的门徒。打算用仙法从南荒送走,再传璇玑道统。
任鸿见问不出来,转身往前走几步,自行开启贪狼宫核心宫禁。
忽然,任鸿心中一悸,仿佛感觉到什么,猛地扭头看向地上五个被捆起来的璇玑弟子。
任鸿有一种奇异感觉,而这种感觉曾经在玉传观感受到过。
“这是——”
任鸿不假思索,一掌迅疾拍向最边上的红裙女仙。
那仙子花容失色,挣脱捆仙绳就跑。
“跑?”任鸿冷笑起来,七星灵武琴再度拿在手中,轻轻一拨,音雀飞箭在女仙身边炸开。
“上仙饶命!”那女修捏着嗓子惊呼,任鸿却根本不理,继续以琴弦攻击。
过了一会儿,那女修声音突然一变,无奈问:“你这是怎么发现的?”
“我的星弦没抓住你,自然觉得不对。”任鸿道:“璇玑道的人才有多少修为,我的星弦怎么可能抓不住一个筑基女修?”
“然后我这一跑,更显出问题?”女修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探着脑袋问。
“不错。”任鸿身边悬浮七根光弦,已准备演奏天绝曲。
对面女修盯着任鸿看了一会儿,忽然出手把璇玑道四个修士打昏。然后才问任鸿:“原来‘风灵武’是你的化身?传闻你不是被昆仑逐下山,竟然还敢光明正大回去?”
此言一出,任鸿顿时起了杀意。
这家伙看破自己的伪装了?
“别,别,别乱来啊!我没恶意,我只是过来盗宝的!其他事,我都不知道啊。”他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挑破这件事。
“你是怎么察觉我身份的?”任鸿袖子一抖,露出本相容貌。
看到任鸿的脸,对面那人眼中闪过异色,沉默不语。
“话说,你是不是也要换一个姿态?我觉得,你真身应该不是女孩吧?”
“但是这个身份好活动啊。我昨天潜进来,只来得及把这个女孩打昏,然后替换她。”
女修飘飘转了一圈,幻星蝶起舞,美轮美奂的星光升起变化,转眼璇玑道的女弟子变成一位身高和任鸿仿佛的男子。
星魔哼哼道:“我来偷璇玑道的东西,你不会也要插一手把?”
“没兴趣管!不过眼下你应该帮我一个忙。”任鸿淡淡道:“外头出事,几百位仙家被璇玑魔道的魔咒弄死,我过来找解咒。”
“哎?几百人?”星魔愣了一下,忙问:“怎么回事?”
“一个叫‘七星魔棺’的咒术,把所有人困入星棺,处于死亡状态。我认为,只要解开咒术即可救人。”
“南斗注生,北斗主死。这应该是借用北斗星咒?”星魔略略沉思,然后道:“两个办法,从璇玑道寻找解咒,又或者用南斗星咒。说起来,南斗咒法你应该会吧?”
任鸿定眼瞧着星魔,星魔挠头说:“别看我,南极仙鼎不应该在你这?我应该没猜错吧?当初我去南荒时,仙鼎被人取走,回头查了一下,‘陆压道人’在玄姥峰行动过。”
“陆压道人不就是你吗?在北岳的时候,你还坑了我一把。”
嗯,好吧。陆压马甲也被戳穿,加上风灵武身份,这小子可以直接灭口了。
任鸿抚摸星弦,沉思稍后如何杀人灭口。是直接用太元五灵神火?还是用钧天尺?嗯,要不直接用如意砸死他?
第二百五十六章来不及了,快上车(第一更)
咕隆——
贪狼宫突然晃动,一层白光从下方升起,裹住整座仙宫。
“不好,传送开始了!”星魔叫喊:“喂——任鸿,咱们先把传送停下。不然等会儿这座北辰仙境要被送去西荒!”
“西荒?”任鸿出手施展太元神禁,一朵朵五色天莲飞舞,将贪狼宫拖住。
莲花爬满宫殿,暂时拦住白光的吞噬。
“璇玑魔道打算把传人送去西荒?他们有这么大的法力?”
“玉璇玑留下仙器,激发能量足够了。”星魔跑到贪狼宫后面,在引仙台上注入星光元力。
很快,一座玉台从脚下升起,向远处巨门宫飞去。
“任鸿,过来!”
任鸿犹豫下,走上玉台。
玉台晃动一下,慢慢提速飞向巨门宫。
星魔埋头操作玉台,说:“北辰仙宫是玉璇玑用天外陨石所造,内部自成乾坤。通过七星宫还可以开启传说中的紫微宫。那里才是仙宫中枢,璇玑派就是通过那里进行操控,把整个仙境挪移至西荒。”
“所以,我们必须去紫微宫停下转送?”
“对。”
“那关于七星魔棺的解咒?”
星魔反问:“你不方便用南斗咒术?”
当然不方便,虽然他有灵寿子师兄的一部南斗寿老传承。但用南斗咒术化解,很容易被戳穿身份。所以他才打算直接取得解咒救人。
星魔想了想:“回头我拿到七星魔棺的修炼法门,不用找解咒应该也可以解开。”
任鸿深深看了他一眼,星魔从出道以来从不滥杀,单纯这一点看,比自己这些仙家都显得纯良。二百多人坑在这,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来到巨门宫,两人马不停蹄到后面,再度开启玉台往下一座星宫赶去。
玉台向禄存宫移动,任鸿看到最前面的贪狼宫已经被白光吞没。他召唤的莲花禁法已尽数溃散。
而仙境下方,已经积蓄一层银色星浪徐徐上浮。
这星光之水是周天星光所凝,在玉璇玑那时候,星光之水填满整个陨石内窟的下层,已触及仙境基座,形成绚烂变幻的星海。
而如今,星海早已枯竭,只剩星光凝聚的雾气环绕在仙境四周。
“偌大一处仙境,给璇玑魔道倒是可惜了。”
北辰仙境布置华美,以天外陨石化作道宫,仿照北斗神庭,立意巧妙。若璇玑派还留有一位元神大修士,根本不会落到这一步,白白浪费这处仙宫道庭。
“是啊,给他们真是浪费。”星魔也暗暗可惜,这座宫殿跟自己的星辰道统十分契合。如今他已经盘算,自己能不能接手这座北辰仙境。当然,更重要的是那件璇玑盏,到底是不是自家道统遗留之物。
玉台飞到禄存宫,任鸿立刻向引仙台赶去。
“等下!”星魔打开禄存宫的守护禁法:“我去里面看一看。”
任鸿一皱眉,暗骂这小子死性不改,这时候竟还打算盗宝?
禄存宫,是北辰仙境中存放法宝的地方。
一进来,就看到空荡荡的宝物架积满灰尘。唯有中央香几,有一个干净的圆形痕迹。
“从大小看,的确是七星宝焰灯的底座大小。他们果然是刚刚挪走宝焰灯?紫微宫那边还有人?”
“什么情况?”任鸿从后面跟过来,他没有操控飞台的口诀,只能跟进来找星魔。
看到空荡荡的架子,他暗暗摇头:这么穷,连法器都弄不出来充门面?
璇玑魔道目前跟他的莲花山差不多,甚至比莲花山还穷。
星魔检查香几,测算仙宝挪走的时间,并对任鸿解释:
“玉璇玑留下三宝,一曰‘北辰珠’,是七枚凝聚北斗菁英的宝珠。一曰‘紫微尺’,是他本命仙器。还有一件七星宝焰灯,又称‘璇玑盏’。璇玑派这群人果然把最重要的宝焰灯挪走。不出意外,他们操控北辰仙境转移,就是利用宝焰灯中的一道天火。快,我们赶紧走。”
他拉着任鸿直奔引仙台,往后面文曲宫而去。
“明明是你耽搁时间啊——”任鸿无奈,跟着走上引仙台。
“任鸿,你要找‘七星魔棺’的咒术,应该就在文曲宫。因为这里收藏璇玑派所有功法典籍。”
“回头再说,先停下传送,我可不想被送去西荒。”任鸿眼看文曲宫越来越近,而下方从星浪飞出的白光已经触及禄存宫。
“咱们必须这样一宫一宫走下去?”
“没办法,我获取的控制法诀只有这套七星璇玑禁。最核心的紫微禁,唯道主本人掌控。如果是道主本人,七宫任一都可传送紫微宫。你瞧,紫微宫就在那——”
星魔指着远方孤悬在空中的一片紫云,紫微宫便在其中。其方位,便是北极星所在。
按照正常路线,要从贪狼开始、过巨门,走禄存,穿文曲,行廉贞,通武曲,最后在破军宫引仙台前往紫微宫。
任鸿一眼望去,孤悬的紫微宫周围,有一重重隐晦的北斗星禁。那片禁法杀机起伏,乃玉璇玑亲手所设,如果不按照他划定的路线和通行法诀,根本无法靠近。
“但是这样下去太慢了。”
眼看白光已经从禄存宫往文曲宫蔓延,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撵上。
“禁法攻击也顾不得了!”任鸿一步从飞台跨出。
“等等——任鸿,你这样要引动防御禁法攻击——”
空中,星光蓦然震动。而任鸿脚下冒出一辆九龙拉车的神辇。他踩在前端,冲星魔大喝。
“上来!”
“可你这样乱来,会被禁法攻击啊。”
星光闻声而落,各式各样的星雷道光劈下。
沉香辇上方华盖徐徐展开,有漫天金花云灯升起,把所有禁法攻击全部挡下。
任鸿伸手去拉星魔:“来不及了,快上车!”
星魔犹豫下,但还是抓住任鸿的手,跳上沉香辇。
“攻击?等玉璇玑的禁法能毁灭道君再说吧!”任鸿一拍沉香辇:“走!”
九条云龙身子一振,龙吟响彻星雾,从文曲宫直直冲向紫微宫。
一路禁法引动,可沉香辇穿行九天十地,区区一处禁法防御根本不当回事。
“这是仙器?”站在沉香辇中,星魔敲击左右,研究这辆神辇的玄姬。
“敢打我沉香辇主意,现在我就把你踢下去!”
星魔讪讪一笑,举起双手:“我只是随便看看。”
不过这辆沉香辇的确厉害,连玉璇玑设立的禁法都无法伤害吗?
沉香辇遁行九天十地,速度极快。风驰电挚间,紫微宫已露出轮廓。
“喂,你说真武阁道君会不会出手?”
“不会,因为有我在,不需要他们。”任鸿淡淡道:“停下传送,找到解咒,我直接把昌侯等人救下,没他们出场的余地。”
星魔:“但如果我没猜错,这所谓的璇玑魔道是魔门陷阱。他们利用璇玑魔道作诱饵……”
“以璇玑魔道为诱饵,将真武阁弟子引来,迫使道君和血河道君交锋,作为血河魔君的第一战。同时,再利用这一点吸引虎啸关注意,方便魔人去偷袭。”
被任鸿一通抢白,星魔眨眨眼:“你知道?”
“猜也猜得出来。一个刚诞生的魔君,玄门总要摸一摸对方的路子。血河魔君要亮相立威,玄门又何尝没有打算?如果没猜错,真武阁道君在暗护持,根本不会出事。”
“另外,你说南斗咒法可以解开七星魔棺。我突然想起,真武阁七大仙府堡垒的第一座,就叫‘斗天府’。”
七大仙府,分别对应玄武七宿中的斗宿、牛宿、女宿、虚宿、危宿、室宿、壁宿。太室仙府,就是室宿之府。
“是啊,斗天府对应斗宿,应该具备化生延寿之力。”星魔恍然大悟:“毕竟斗宿就有南斗六星。”
因此,真武阁有应对“七星魔棺”的手段。
“但既然真武阁有办法,你又何必这么着急?”
“因为我不打算让道君出手,把局势升级到我无法掌控的地步。”
真武阁道君出手救人,血河魔君岂能坐视不理?
两大神相高手大打出手,倒霉的是自己这群小虾米。
“璇玑魔道我来解决,促使昌侯更进一步深入南荒,逼迫魔教先出魔君。”
这才是仙道一开始的既定策略。
哪边神相境先出手,就意味着弱了一头。哪怕为仙道考虑,能自行解决,便不能劳烦道君。
星魔似懂非懂,他跟任鸿这类仙家不同。作为散户,他除了收集自家道统传承,寻找杀死自家满门的凶手外,没其他想法。
因此,他也看不出任鸿更深一层的目的。
二百多位仙家,如果自己能设法救下,这就是二百多个人情债。回头自己在莲花山开府,昌侯他们能不来捧场?
任鸿已经想好了,自己在外用各种身份刷声望。然后把一个个马甲全部掀开,恢复本相执掌昆仑别宗,一举名动天下。
甚至凭借昆仑镜,谁说他不能当昆仑掌教?青玄师兄能争,难道我不能争吗?
第二百五十七章璇玑盏(第二更)
沉香辇划破紫云,任鸿和星魔同时跳入紫微宫。
紫微宫中,道道天音化作星神守卫。
任鸿袖子一挥,地煞浊气凝成千万条腾蛇扑向星神守卫,转眼间把星神统统撕碎。
趁此机会,星魔冲到宫门前,手掌狠狠一拍:“开!”星光元力强行轰开紫微门户。
刚一开门,里面有漫天剑光射出。
“你闪开!”任鸿施展太元神禁,一朵朵莲花在手中化作金网,把所有攻击拢住。
星魔低头,化作幻星蝶绕开攻击,闪过里面的攻击者,直入大殿。
“遭了!”宫门内隐藏的璇玑弟子心道不妙,赶紧挥剑阻拦,可身后雷光涌动,任鸿凝聚番天印的一拳震碎虚空,把那人一拳砸飞。
“难为璇玑道还留下一个金丹弟子。看起来,倒是正经的北斗根基。”
任鸿收起沉香辇,一步步上前。
“咳咳……”璇玑弟子从地上爬起,忽然眼前一黑,任鸿一巴掌将他打昏。
环顾四周,任鸿没找到其他埋伏的人手。
“看来就是他一人?是他察觉贪狼宫出事,主动展开传送?”
幻星蝶飞入天星殿,在大殿中央悬着一盏七枝玉烛台。七根枝桠高低不一,承应北斗七星相。如今已经有四朵星焰烛火熄灭。
“果然,他们是用星焰作为能源传送……啊啊——浪费啊!”
星魔现身,赶紧以自家星光元力感应琉璃盏。
任鸿解决门口那个璇玑弟子,走进来:“怎么样?能停下吗?”
“能,我祭炼璇玑盏就能停下,只是可惜那朵天火。那团星焰之力可不亚于道君之力。”
星焰?
任鸿瞬间联想星宿劫火,对此颇有兴趣:“你的意思,这是星辰之焰,难道是星宿劫火?”
星魔摇头:“星宿劫火是星辰生灭间孕育的火种,象征世界开辟与毁灭的命运,是劫运生灭之火。唯有用星辰为祭,才能从星核得到一缕。而这道星焰是以北斗七星为源,点燃的星光焰火。”
随着他祭炼,七枝玉烛陡然收拢,变作一朵玉莲花。其花心处有呈现北斗七星状的花蕊,故名“璇玑盏”。
璇玑,即代指北辰。
“不过若有人修持星焰,应该可以通过星焰的反复生灭,祭炼为真正的星宿劫火?只要能领悟星辰生灭之理……”星魔一边说,一边陷入沉思。
随着星魔停止传送,白光吞噬的几座宫殿正逐步还原。见此,任鸿立刻转身返还文昌宫,研究七星魔棺的咒法。
“这家伙,就把我一个人扔这了?”
星魔回过神,见任鸿已经消失不见。暗中抱怨一句,他以璇玑盏祭炼紫微宫,着手将这座仙境宫廷挪走。
“既然星焰已经被消耗,那不如我修改一下传送位置,传送到我的隐秘据点。”
这次对他而言,找回自家太一道统的璇玑盏,又得到一处北辰仙宫,收获极大。
……
一个时辰后,腾蛇化身从陨石内钻出,回归任鸿本尊身边。
原本任鸿这便是一心二体,通过腾蛇化身收集“七星魔棺”秘法,已想出破解之策。
“七星棺,是以北斗星力形成棺椁,将人打入‘死亡状态’。但只要逆转星棺密咒,反转密咒即可解开棺椁,释放里面的人。”
“不过让风灵武这个身份解咒,不如玩点更高端的。”
任鸿略略一想,腾蛇假扮的“风灵武”返还地表。
七根星弦在天空升起,然后一曲全新的灵乐响起。
逆转“七星魔棺”秘法。那么用琴乐演绎咒术,把七星棺化作一首曲子,是不是也可以?
七星咒文化作音符,一一组合在天空星弦。先是再度演化“七星魔棺”秘术,北斗诸星被任鸿的琴声引动,又在空中凝聚一尊棺椁。
“又来?”太室仙府中,白素等人大惊。
邓全一脚踹向兜道人:“老贼,你们还有人?”
璇玑道主和兜道人也愣了。天空中出现的七星棺的的确确是他们这一脉秘术。但师兄已经死了,他们俩又被抓住,还有人会这种秘术吗?
“不好,难道是……”璇玑道主想到自己藏起来的那几个弟子,忧心忡忡。难道那些傻孩子用这种秘术,打算救自己二人?
昌侯以法力强压七星魔棺的生死咒力,见天空又浮现星棺,连忙道:“师妹,你快带勾陈雷司的同道去找风道友离开。眼下你们不能留在这——”
“不必!”风灵武声音顺着琴声而来:“我在尝试七星棺咒,这咒术还真挺有意思。能开,就能关,原来就这么简单。”
空中星弦一震,由七星魔棺咒演化的琴谱直接倒过来,从末章开始演奏。
而解咒之法也无需祭品,十分轻松。
悬在半空的星棺翻倒,原本布满山门的银色棺椁随星光反转,一道道星光元力被星棺收走,转眼就把诸仙放出,重新“复活”。
“竟然这么快便领悟了?”璇玑道主呆呆看着空中星棺。
星棺收走星光元力后再度闭合,被风灵武沉入地魔裂缝。
噗嗤——
星光炸开,化作北斗禁法把地魔入口填补,再也无须担心地魔冲入人间作乱。
“姑且如此吧。”腾蛇化身飘然来到太室仙府,他对昌侯打过招呼:“此间事了,我勾陈一系暂时离开。江翁、厉天,咱们赶时间。虎啸关那边,还有一场苦斗。”
看诸仙悠悠醒来,江白彦有心为自家司主捧场,和陈厉天一左一右站在“风灵武”身边。
风灵武再度告诫白素三人:“你三人随昌侯道友南下,虽初战失利,但只要把持大义天数,便无惧魔头。”
“昌侯道友,切记。你这次南下扫魔只有三日,三日之后务必返还虎啸关。”
说完,他带二人离开,乘云赶向虎啸关。半道,风灵武又遥遥对云空施礼。
过了一会儿,风灵武三人离开,云空才露出一位身着玉冠皂服的道君。
“他竟然发现我了?这小子的确道基雄厚,难怪能压下我们家昌侯,成为七大宗师之一。而且将咒术化为琴声,这种乐道天赋着实不错。道友说呢?”
远方,血光蓦然升起,血河魔君来到真武阁道君对面。
望着归入虎啸关,相助永纯真人抵挡天魔宗攻势的“风灵武”,血河魔君陷入沉思。
以术法化作曲乐,他并非第一次见。
……
“玉璇玑,你就这点本事?不把你家师兄喊来,我看你今天走不了了。”
白衣少年面前摆着一张玉琴:“我也不欺负你,星宿劫火就不用了。只用这张琴,我就能破你所有北斗咒术。”
“琴?区区十绝曲?真以为我没手段?北斗佑灵,四圣镇世!”
天空中,四道灵光幻化神圣,把白衣少年团团围住。
“老大!”
“阁主!”
少年不慌不忙,轻轻拨动琴弦。一缕缕银光闪过,悦耳琴声回荡天际,北极四圣被强制送还。
“哈哈……玉璇玑!我用琴克敌,可没说一定要用十绝曲。以星光化作灵音,我用你们北斗咒法演化曲目,难道不行吗?”
“以北斗七星化作七律,比其他咒法更契合琴谱。你大可试试,看看你的那些北斗星咒,有几道不能被我化作曲目。”
……
以咒为曲,倒真有老大的作风。也因此,才配当天皇阁传人吗?
血河魔君陷入沉思,真武阁道君收起身前的茶具,慢悠悠问:“眼下昌侯他们顺利拿下璇玑魔道,道友要不要出手跟我做过一场?”
“区区璇玑道,还不值得本座下场。等他们把玄姥峰拿下再说吧。”
血河魔君缓缓退去,再度回归魔宫。
血光转瞬消失,真武道君暗忖:“看来想要逼他出手,还真有些麻烦啊。”
本来,玄门道君们商定,借昌侯一行人失利,自家道君有借口出手,逼血河魔君展露手段。
但如今血河魔君韬光隐晦,不肯轻易动手,自然无从察觉他的底细。
“看来,还是要逼一逼魔教,把他们打疼了才行。”
第二百五十八章腾蛇蜕变,灵胎真魔(第一更)
昌侯等人修整恢复后,将璇玑道主二人打杀,驾驭太室仙府继续南下。
任鸿深深望了一眼璇玑山门,转身回去玄冥殿打坐。
没多久,在一阵地动山摇中整颗天外陨石被星魔挪走,山腹彻底掏空,在烟尘中崩塌。
至于另一边,虎啸关外乌云涌动。
随着昌侯率仙家南下,亦有一群魔人绕道而来。不过他们的目的并非十二神关的“铁牢”,而是虎啸关下,黑云平原上的兵营。
常武侯此时在虎啸关养伤,兵营只有三万士兵。
而这三万人,正是魔人们的目标。
兵营四周裂开一道道地缝,粗长的黄色触手从大地深处伸展,不断向兵营挞下。
上方,一片仙家禁法化作红色光罩张开。随着触手一下下鞭挞,光泽渐渐暗淡。
天空中,仙魔三俩结对,正彼此奋战厮杀。
“你们随我一起施展勾陈神雷。”
腾蛇化身因为吞吐浊气的缘故,已经感知到地下裂缝中的触手原身。
那是九地之主的化身,位处第一地的太岁大魔君。
这头太古神兽的身躯支撑整个第一地。魔教召唤它的化身,从它身上唤醒一部分根须触手,意图将三万士兵拉入九地魔境。
“好!”江白彦和陈厉天同时出手,配合任鸿化身引动勾陈神雷。
密密麻麻的银色天雷如瓢泼大雨落下,兵营四周飞舞的触手统统击碎,一团团浊气弥漫在黑云平原。
江白彦眉头皱起:“浊气来自九地,是大地浊气的精华,不好处置啊。”
腾蛇化身盯着浊气,有种本能冲动,想要把这些触手浊气统统吃掉。毕竟他的腾蛇之体也来自地煞浊气。奈何诸仙在侧,他不方便行动,只能暂时按耐。
“风灵武”沉声道:“稍后让洞渊派设法净化,他们刚刚确立的洞阴大帝,可不是白立的。”
话音一落,便看到三位洞渊派修士飞出,伸手甩出符箓,引洞阴大帝化身降临。
洞阴大帝,下元水官,主净祟解厄。
大帝神威更胜昔年南岳天王。千丈巨神垂显平原,伸手轻轻一抹,太岁触手转瞬消失,浊气尽数净化,黑云平原焕然一新,连带那群魔人也纷纷逃走。
“罢了,接下来就跟我们无关。”任鸿不欲把化身支开太久,对江白彦二人说:“咱们回中土。”
“好。”
江白彦忙着操持六壬门,陈厉天要在中土各地宣扬勾陈神司,若非司主呼唤,他们才不会涉足南荒。
三人略略帮了一把,卖人情给常武侯,一同返还中土。
一分开,任鸿化身立刻化作腾蛇钻入地下,窥探太岁大魔君动向。
九地、十地,其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是否包括地表世界。
对地表的人间众生而言,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繁华多彩的人间界,实质是依托在一尊庞然大物的身躯上。
“还好,还好,祂还在睡觉。”
几乎占据整层地壳的太岁神兽仍呼呼大睡,那点触手的破坏对他而言,仿佛只是几根毛发脱落。
腾蛇化身在第一地游荡,吞吐太岁大魔君逸散浊气。
忽然,腾蛇之躯骨节作响,蛇身砰地一声炸开。蛇皮下又有全新的蛇身成型,从第一地直入第五地。
灵胎地魔!
长有百丈的腾蛇之躯在大地中翻腾。
这一刻,腾蛇化身冥冥之中获取一道地魔传承,化作人身蛇尾七臂的后土魔神形象。
“太岁大魔君残留的浊气很精纯啊。”
前番吸收山河精气,腾蛇化身便已达到临界值。如今借大魔君的九地至纯浊气点化,终于成为灵胎真魔。
这种自然孕育的真魔和魔教成就的元神真魔别有不同。
自然孕育的魔头,不论天魔、冥魔、地魔,只要跨入灵胎境,便孕育一道真灵。成为真正不死不灭的魔头,持有神通,变化莫测。直至纯阳境界,真魔之体大成。
但魔教的魔修皆是凡人转为魔头,在元神大圆满层次才能将法身化作真魔。每一个由人身证道的真魔,皆处于魔道顶点,傲视众多自然真魔。
而魔教至高存在,也正是统率所有真魔的真魔主。
在魔教经典中,真魔主便是天地间唯一真魔。魔教所有魔君皆是真魔主化身,所有元神真魔,皆是真魔主的魔子魔徒。而自然孕育的真魔,仅仅是真魔主魔气运化,地位尚在魔徒之下。
可域外天魔和九地阴魔认为,真魔主只不过是他们这群真魔中最强大的一位。至于魔教门徒,则是这位真魔的奴仆,和他们这些同族不可相提并论。
双方彼此互看不上,而两大魔道的认知差异,也正是彼此的理念之争。
如今腾蛇化身在九地之中孕育真魔之体,成就灵胎级地魔。任鸿注入化身的那一缕阴神意识,已经自然孕育真灵,开始自我补全,能视作第二元神。
“而最大的收获,是得到一门神通‘后土法身’。变化七臂后土,可以越境杀敌。”
后土身再度变化,重新以腾蛇之相盘在第五地吐纳浊气,感应这一层地壳孕育的那尊大魔君。
那尊大魔君也在沉睡,呼吸之间浊气涌动,化作无边精气滋养群魔。
“九地之内各有一尊大魔君,就是不清楚这些大魔君和十八魔主间,谁更胜一筹?”
九地大魔君乃九地本源所化的魔头,如太岁大魔君占据地壳,支撑地表,神能无量。虽然境界不入天仙级,但战力神通未必逊色天仙。
第一地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八大魔君。
十八魔主则是九地尽头孕育的天仙级存在,站在此方天地顶点。
腾蛇忽然睁目,铜铃般的蛇瞳看向幽暗,正有一尊大力巨魔趁机杀来。
巨魔也是真魔之流,灵胎境界。察觉一头新的地魔从上层坠落突破,立刻过来截胡。
“正巧,我这化身需要滋补。”蛇瞳闪过寒光,陡然变化七臂后土神相,上前和巨魔厮杀。
没多久,巨魔被七臂后土斩杀,地魔本源融入后土体内,凝成一道“大力魔神符”。
“这是……”
腾蛇尾巴一甩,催动体内魔神符,只见浊气变化,在那一道魔神符的运化下,某一种地煞凝聚成团,出现一尊全新的大力巨魔。
这头大力巨魔法力极差,仅有筑基层次。诞生没多久,便被第五地中的厚重之力碾碎。
但任鸿通过巨魔造化,已经明白真魔妙处。
“难怪在灵胎层次,自然孕育的魔头已被称作真魔。因为真魔可以繁衍同族,每一头真魔都能视作一个庞大种族。”
腾蛇口吐浊气,有三枚蛇蛋成型,很快有腾蛇破壳而出。但同样的,出生不久便自然死亡。
灵胎真魔已可以创造同族,但因为地层不同,这些实力孱弱的同族只能在第一地生存。
“所以九地阴魔杀之不尽。这种源源不绝的繁衍方式,当然杀不完!”
任鸿接下来不断挖掘研究真魔之躯。又从地魔传承中,找到一种开辟魔境的方式。
人身修持的真魔,在元神大成时才能开辟魔域。而九地阴魔依托九大地魔君,灵胎境便可演化魔域,在九地间打造自己的地魔领域。
腾蛇盘起,一道道黄光从蛇躯散开,形成一座宝塔形状的地魔界域。
然后界域突然一缩,如同砂砾藏于第五地。但魔界内有乾坤,任鸿一口气扩展上千里,是一座直径千里的圆形陆地。
在这里,受腾蛇气息影响,有诸多蛇类地魔自行孕育,其本源和腾蛇一模一样。此外还有一些稀少的大力巨魔吸附浊气,在腾蛇魔界中诞生。
“大地有七十二种煞气,九地阴魔千百种,都跳不出这七十二地煞之数。若我能收集七十二种不同的地煞种族开辟魔界……”
任鸿灵机一动,明悟腾蛇更进一步的晋级方式。
要么,吞噬其他地魔,不断增强自身本源往更下方的底层坠落。
要么,演化自己的魔界,以七十二道地煞圆满地魔大道。
不论哪一种方式,都可以进入第七地层,成为大圆满层次的真魔。
至于更高层次的神相级别,在地魔传承中并未提及。
“眼下有灵胎化身支撑,我的战斗力更强一筹。纵然在南荒之地,也可以自保。”
任鸿动了去意,身躯在山河间扭曲,打算从魔界脱离,回归人间。
但这一动,整个魔界地动山摇,近乎破灭。而蛇躯伸出魔界后,也察觉第五地对他的束缚。
大地的重力如同泥沼,让他沉重的蛇躯无法升入浅层地壳,更无法回归人间。
“这……”
到底是聪明人,任鸿很快清楚自己的处境。
地魔,九地孕育的魔头。随着本源增加,他们不断下坠,接近九地根源。这是好事,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受到九地束缚,再也不能轻松离开九地。
“难怪,难怪我看不到其他魔修用地魔充当化身。敢情化身地魔,就相当于只下不上?”
但想想也对,若九地深处的魔头能随便出入人间。那如今的人间还能看吗?
“罢了,权当这化身被封入九地,安心修炼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玉妙筑基,莲花仙法(第二更)
腾蛇化身蜕变灵胎真魔,自化魔界,如今已无法从九地中脱离。
无奈下,任鸿只能放弃收回化身的打算。真身随昌侯等人除魔。
三日转眼过去,众人杀到玄姥峰时,被一位魔教元神真魔惊走。
太室仙府兜兜一转,再度返还虎啸关。
任鸿望着漫天血影暗思:“看样子,那血河魔君还是不打算出手?”
当然,任鸿和隐藏在暗处的道君们并不清楚。
此时并非血河魔君不愿出手,而是他被一件事拖住。
张子彦死了。
张子彦的容貌颇肖故人,血河魔君将他带在身边,以作追忆。
可就在昨日,血河魔君吩咐张子彦持血焰元魔幡前往玄姥峰布阵传令时,张子彦半道被人截杀。纵然元魔幡内有血河魔君的魔魂化身,第一时间也未反应过来。
黑烟一动,张子彦头颅炸碎。
当元魔幡中的化身显现,黑烟已经消失。
“悠悠千年过去,沙天楼竟然还在?”魔君审视张子彦的尸体。
若非他化身在侧,恐怕根本察觉不到刺杀者的来历。
沙天楼,出现于他那个时代的神秘杀手组织。跟他们家算是对头,且业务更广泛。沙天楼什么任务都接,而本职则是刺杀仙魔。
在血河魔君年轻时,那个年代的仙魔界限并不明显。或者说仙道素质远没有当今这么高尚。仙人暗里沟通魔人,为了证道修行无所不用其极。那个时候的修仙者,有七情六欲不亚于凡众。
两个门派争斗一处仙府,双方大打出手,直至灭门其中一方。
沙天楼作为刺杀仙魔的组织,由此顺势而生。他们帮各大宗门杀人,同时也帮敌对势力击杀各大宗门的人,可谓徘徊在中土世界的一抹恐怖幽影。
“三清大教主出世,竟未把沙天楼灭掉?”血河魔君伸手一抓,张子彦炸开的脑袋重新组合,血水在脖颈上再度组成脑袋。
但下一刻,莫名气息从冥冥中涌来,刚刚重组的脑袋重新爆炸。
“果然是沙天楼的路数。被他们刺伤的伤口永远好不了——哼!想必张子彦当初的车祸也不寻常吧?”
血河魔君这段时间,暗中调查张子彦来历,已摸出一个大概。
张子彦的马车坠毁悬崖,恐怕就是沙天楼干的。只是张子彦彼时为凡人,沙天楼行事隐秘,没有动用仙魔手段。
如今张子彦入魔道,沙天楼立刻动用仙魔杀手。
“他们针对张子彦,果然是为老大那张脸。他们真以为,张子彦这废物是老大的转世?”
魔君手掌一抹,血焰在尸首上点燃,把张子彦尸首化去……
正因为张子彦的死,魔君开始追查沙天楼,遂派遣一尊血河道真魔出手,将昌侯等人惊走,重返虎啸关。
返还虎啸关后,昌侯安排的庆功宴等等,任鸿以“陆压道人”的名义全部推掉。
本来,他所扮演的陆压就是一个冷漠寡言之人。借口闭关,重新换上自家老爹的容貌,回归玉芳阁。
“我走这几天,玉芳阁没什么事吧?”
牡丹仙子为任鸿更衣,换上一套儒服,缓缓讲述这几日的情况。
她们隐藏气息,幻化凡人藏身红尘,并未有仙家察觉。
“只是……”
“只是什么?”
“昨天有人送来拜帖,想要明日登门拜访公子。此外,还有一些凡人在玉芳阁门口监视,并打探您的来历。”
“哦?”任鸿掐指一算,心中有谱。又让牡丹把帖子拿来。
看到落款的“姚三寿”,任鸿笑了:“看来,我等的人还是来了。”
“怎么,你家还真有几个忠仆留下了?”云嘉听说任鸿回归,从外堂回来见他。
“或许吧,具体是不是,到时候要看看。你呢?你在人间走动这么久,你家人没消息?”
澹台家作为华山派世家之一,纵然澹台云嘉之后再无正统继承人,被其他几个世家蚕食,但总有一些忠仆逃出来吧?
云嘉郁郁不乐,摇了摇头。
她在玉芳阁用了本名,可还是没见自家人找过来。
难不成,都被东方渣男给杀了?
“罢了,那就先摆平我家。明日,烦劳你帮忙撑场。”
“好。”云嘉应下此时,随后道:“这几日你不在,清媛已经顺着线索,快要把九尾猫鬼本体找到。咱们要不要去帮忙?”
任鸿掐指一算:“师妹突破,也就在这几日,咱们去掠阵。”
但他并不着急,等夜晚玉芳阁打烊后,才和云嘉一起乘云去寻吕清媛。
不过二人到吕宅,吕清媛并不在这,而是抱着猫猫跑去抓猫鬼。唯有玉蝉、玉娟在房间说话。
“这几天小姐深入浅出,莫非是被表小姐刺激了?”
“表小姐和表姑爷亲密恩爱,咱们家姑娘看着能不难受?”
“可惜咱们家姑爷走得早,不然咱们家姑娘早就嫁人,何必被皇宫那老头折腾?”
“你呀,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能乱说吗?对了,你记得给姑爷他们家烧纸。毕竟那家现如今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
“但也不能一直这样。万一姑娘再找一个,咱们还要给前姑爷一家烧纸?”
“你忘了?姑爷他们家对咱们家有恩,若非咱们家出事,导致姑娘成了不祥人,这婚事还断不开。就凭人家对咱们的恩情,每年给他们家烧纸上香,也是应尽的情分。”
任鸿和云嘉在旁听了几句别人家的私密事,他频频皱眉。
旁边云嘉戳了他一下,偷偷问:“听到这,你没什么想说的?”
任鸿沉吟道:“这俩丫头不知道师妹修行的事?”
“知道一些,但不全面。而且清媛不会告诉她们,自己每夜出去抓鬼。等等,我指的不是这件事。听她们俩说话,你没什么反应?”
“你是指帮师妹解决皇宫的色老头?放心,我有分寸,让师妹捉鬼,就是为这件事。”
见任鸿一脸坦然,云嘉叹气问:“关于她们家的姑爷……”
“那是师妹自家的事,咱们怎么能胡乱打听?而且她这等大户人家有婚约,不也是常理?只是可惜这婚约断了,她未婚夫一家也没人。不然,只要有这桩婚约在,皇宫哪能这么明目张胆?”
任鸿对吕清媛曾有婚约,一点都不在乎。
他自己当年,不也跟纪家姑娘有婚约。论来,还是吕清媛的表姐妹。
“不过她家姑娘可能真有点问题。怎么跟纪阁老的孙女外孙女订婚成婚,一个个姑爷都那么点背?”
自家灭族,吕清媛未婚夫一家全灭,张清兰目前看着还好,但任鸿推算中李璠少不了几顿皮肉之苦,生死之劫。
“这绝对是纪阁老当年留下的祸根。我记得祖父提及,纪阁老年轻时候霉运的很,难不成传给他家姑娘们了?”
见任鸿思维发散,吐槽纪阁老家的祖传霉运,云嘉叹了口气。
“罢了,我们去找人。”
二人乘云赶往吕清媛处,此时吕清媛正好把九尾猫鬼的本尊找到。和猫猫一起将猫鬼打灭,炼成碧色鬼丹。
“师妹速度这么快?”任鸿摇身一变,变化为本相容貌,为吕清媛护法。
这时,吕清媛福至心灵,玉妙妙气自头顶飞出,有玉莲交织五气,演化道基。
“五气同修,师妹还能这么快得道,果然根骨非凡,是太元老师选定的门徒。”
吕清媛的莲花筑基,最讲求五气平衡。练这种法门得道,日后根本不用担心法力走火入魔。且五气同修,法力平和,任鸿演练的各种功法她都能学。
忽然,空中响起清越天音,有凤凰幻影飘然而落,在吕清媛头顶徐徐盘旋。
“果然是一品道基!”任鸿大喜:“师妹日后成就绝不逊色于我!”
云嘉盯着吕清媛筑基,脸上也露出些许笑容:“她参悟莲花法门证道,看来比你更适合太元五莲别府。我瞧着,你回头把仙府改名算了。”
任鸿笑容一僵,是啊,单从这方面看,的确师妹好像更适合莲花仙府的称呼。
“咳咳,我跟师妹传承太元老师道统,没必要分那么清。再说,我家有朵菡萏花啊。”
吕清媛道入筑基,《太元仙典》自动在眉心灵台展开,开辟莲海圣境。
五色玉莲在花海中央悬浮,托起吕清媛灵神坐于莲台,有赤文天书徐徐升起。
《太元仙典》是太元圣母的根本功法,犹胜昆仑十二峰的嫡传天书,比任鸿的《紫极书》高出两个档次,能媲美《玉清元始策》以及《九转玄功》。
可能是跟《紫极书》一脉相承,吕清媛在仙典中也得到一篇御使五行的五行遁术和一篇《天元莲胎指》。
这篇指诀和紫极书的剑指诀还有区别,是配合玉妙五莲丹胎修行的特殊指法,也是太元仙典最灵巧,最诡异,威能最强的法门之一。
任鸿见她筑基有成,正要上前道贺。忽然心生警兆,当即施展“垂手白光”。
白毫瞬间升起,把迫至胸前的寒光击退。
紧接着,任鸿后背一凉,一把黝黑铁剑刺胸而入。
“爆!”任鸿当机立断,六大神兽同时升起,在自己身边炸开。
“云嘉,带师妹离开!”
担心偷袭者攻击二女,任鸿果断压着伤口,化虹光飞入第四天。
“有本事上来打!”
第二百六十章沙天楼(第三更)
莲花山,五莲仙府。
菡萏仙子在天莲宫内打坐,修行《坎离参合经》。
这篇道经是任鸿为菡萏仙子所创,目前已把元神三境补全。单从筑基、金丹、元神三大境界看,不逊天书道法。
“公子不愧是传经问道的仙家,他创造的道书以三光神水和三昧真火参合造化法度,是最契合我修行的功法。”
三光神水乃天穹日月星光所凝,是九大神水中运转造化的神水。而三昧真火为精气神所凝,亦是九大真火中象征生命的火焰。
二者相合,再以水火拟化先天阴阳,已经为菡萏仙子奠定未来大道。
除却道书外,任鸿还推算坎离仙禁,能炼就“水火锋”“阴阳钩”“坎离尺”等仙器。
而菡萏仙子所选,是一把阴阳坎离折扇。正扇为阳,催三昧真火;反扇为阴,驱三光神水。
当然,目前菡萏仙子修为不足,只能驱动三光灵水。
扑通——
仙府外忽有落水声,菡萏仙子心中一惊,连忙出来查看。
只见任鸿趴在水中,鲜血渐渐染满寒潭。
“公子!”女仙花容失色,赶紧把任鸿从水里扶起。
“我没事。”任鸿面如白纸,虚弱道:“快开启防御禁法,带我回天莲宫疗伤。”
伤口不断对外渗血,纵然任鸿道体堪比法宝,都难愈合这等道伤。
寒潭深处,血河老人往外看了一眼:沙天楼?这小子果然暴露了啊。
菡萏呼唤诸女出来帮忙,一起把任鸿送到天莲宫。
桂花仙子和兰花仙子取来钧天仙灵遗留的仙家伤药,菡萏亲手为任鸿解衣,露出一道穿透心脏的剑痕。
“这——”菡萏忧心忡忡:“公子这伤何来?”
“我哪知道?”任鸿也郁闷。他好端端被人刺杀,跑去第四天后交手,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一个元神大修士。
于是,任鸿果断驾驭沉香辇逃命,绕了一个圈把对方甩走,才回莲花山找菡萏仙子疗伤。
女仙伸出手,贴在任鸿伤口,一缕缕三光灵水洗去污血……
“啊——”灵水触及伤口,疼得任鸿直咧嘴。
这是他修行以来,最严重的伤势,也是最凶险的一次战斗。
一位元神大修士放下身段刺杀,若非自己修持三大天书级功法,有《紫极书》的**不灭体,《玉清元始策》的玉清道体,外加《九转玄功》不坏金身。恐怕那一剑,就足以让他毙命!
“公子且忍着些,我给你敷药。”
兰花仙子将一枚芳香扑鼻的玉丸化入净水,菡萏仙子拿手绢一点点在任鸿伤口上擦拭。
缕缕灵气药性激活血肉,促使器官生肌,破损的心脏开始修复。
可当心脏刚刚复原,再度破坏,重新露出血窟窿。
“这……”菡萏面带异色,直接以三昧真火和三光灵水催生的一缕造化真元,为任鸿疗伤。
没多久,愈合的伤口再度崩裂。
“别费力气了,这伤口没办法愈合,先把我身上其他伤势治一治。”
除却心脏处的伤口,任鸿身上还有诸多被火烧雷劈的伤痕。要不是**不灭体命硬,五虫之属不可杀之,任鸿早没命了。
……
某处幽暗空间,一道黝黑铁剑忽然现身,随后灰袍道人来到空间中央。
“任务完成,张子彦已死。”
他将铁剑置在中央平台。忽然平台升起蓝光,从铁剑上摄取精气,重组一副张子彦的面孔。
“判定成功,相似度百分之八十五。”冰冷的声音在平台上方响起:“境界,筑基大境,视作己等。任务完成度良好。”
铮——
铁剑被平台上的蓝光包裹,将任务记录修改。
灰袍道人收起黝黑铁剑,又道:“楼主,我回来时还看到一个跟传承肖像一模一样的人。可我出手将他击伤后,却让他跑了。”
平台上空,浮现一张星光凝聚的面孔。
“跑了?《承光杀天剑》是天下第一等的剑道。你又有天下九剑在手,除却道君之外谁能从你手里逃命?”
“那人有辆飞辇,速度极快。而且他命很硬,吃我一剑竟生机犹存。被我用雷咒火咒攻击后,竟然没被劈死、烧死。”
两人在九天一共交手三招,那小子察觉自己不敌,果断跑路。
纵观自己五百年刺杀经验,就没见过这么命硬的人。
“而且单从金丹层次看,恐怕不逊色那些所谓的七大宗师。”
平台过了一会儿,浮现一道道灵光。每一道灵光中出现一道人名和其画像。
这些画像和玄都宫《玄灵万形图》上的记录一致。
“张子彦,焦郡人士。已死亡,刺杀。”
“李微明,散修,已死亡,刺杀。”
“包夏,扬州人士,已死亡,终老。”
密密麻麻的记录,统统显示已死亡。
唯有三四道灵光,尚保留存活记录。
“是他们中的谁?”
灰袍道人扫过任鸿、宿钧等人的信息,最后道:“那人修为极强,而且很年轻。如果没猜错,可能是昆仑下来的那个弃徒任鸿。”
不到二十岁的金丹宗师,平台上的星光闪动几下:“发布任务,刺杀任鸿,任务提升至丙级,视元神大修士级。刺杀成功,奖励仙器一件。”
随着任务发布,灰袍道人之外又有好几人出现在这片空间。
“任鸿?”
“就是揍了道君皇帝那个?我记得,前段时间龙庭来人悬赏,才仅仅挂戊土级吧?”
刺杀任务在这里按照天干序列,即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最后壬癸针对凡人,几乎不出现在这里,仅仅是沙天楼外围组织承包。
庚辛针对筑基修士和一些特殊情况的凡人。
戊己针对金丹三境的修士和一些情况特殊的筑基修士,比如张子彦和龙庭悬赏的任鸿。张子彦划入己土,任鸿最初在戊土。
丙丁针对元神三境,目前任鸿的悬赏被升级为丙火级,已经视作元神大修士的悬赏。
而甲乙两个层次,针对道君以及天仙。沙天楼建立以来,甲级任务屈指可数,但涉及了好几位顶尖大能。比如北斗派天星道人、上清大教主还有祝道人……
而在组织建立以来,有一个甲级任务一直挂着。那是一张肖像,命令沙天楼所有人,代代追杀符合肖像的人。
只要容貌重合,直接杀死。
“丙火级?难道确定,他就是转世吗?”
“未知,但杀死之后,带回来检查,自然清楚。”
第二百六十一章莲藕器官(第一更)
“啊……疼疼……”
天莲宫中,任鸿叫声不断。
幸好菡萏仙子把其他人撵走,才没让任鸿形象受损。
“公子,你且忍着,一会儿就好。”
因伤口无法愈合,菡萏只得以造化手段,仿照任鸿破损的器官,以花木组织进行填补。
“哎呦……好痒,菡萏,你下手慢点。”
一会儿疼,一会儿养,任鸿甚至被逼出几滴生理性眼泪。
靠在云榻上,他气喘吁吁:“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等我把九转玄功更进一步,重组天书后,这伤势可在仙体塑形时自动愈合。”
黝黑铁剑分外诡异,且克制任鸿的天皇金丹。任鸿如何催动天皇金丹,都无法愈合伤口。
但任鸿兼修其他两篇道书,在他推算中只要完成自己的“三书合一”,这点伤势不在话下。
“那也不能在身上留下一个大窟窿。”菡萏认真说:“至少不能耽搁运功练气。”
菡萏仙子取来一截莲藕,吐气配合自己的莲华菁英,将一缕缕青色丝线依附在任鸿的伤口。这些花木组织重新拟化为血管经络,修补脏器,为任鸿完成体内气血循环。
大概一个时辰后,任鸿心脏重新填补,以莲藕纤维拟化心脏,一股真元流转全身。
“我手段不济,只能这样。只要公子不剧烈运动,应该能充当日常使用。”
从外面看,任鸿胸前背后的心口部位各有一团浅白色疤痕。这里面,是用莲藕仿照的器官组织。
任鸿活动了一下,体内真元顺着“莲藕器官”运行,并无大碍。
“没事,挺好的。沙天楼行事诡异狠辣,你能帮我修补器官,已经很难得。”
“沙天楼?”菡萏疑惑,玄门七派,魔教五宗,没听说有沙天楼。
“我也是刚才猛然回想,在老师大衍算盘中提及这个组织。若说来去无踪,神鬼莫测的杀手组织,只有他们。毕竟,连上清大教主都敢刺杀。”
“这么厉害?那他们为何找上公子?”
“沙天楼,顾名思义,他们连‘天’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的?”任鸿沉声道:“我今年十九,出道不过几年。哪有什么仇家?这种雇人刺杀的行径,倒像是朝廷能干出来的事。如果我没猜错,是龙庭那边的单。哼!我没找他们,他们倒直接找上我了!”
这也是刚才疗伤时,他才琢磨出来的。
这么恨自己,专门找人刺杀自己,恐怕是朝廷请沙天楼干的。
这时,杏花仙子跑进来:“公子,云嘉带着一位女修到来,说要看看你的情况。”
“女修?师妹?”
一听云嘉和吕清媛赶来,任鸿立刻换了一副脸庞。
“菡萏,帮我换衣服去天宝宫。”
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跟在菡萏面前这么随意。
“去天宝宫?”菡萏仙子摇头道:“让她们来这边,眼下公子岂能随便活动?”
“放心,放心,我没事。”任鸿故作轻松,挥动一下右臂。
突然,活动时扯到心脏部位的肌肉。莲藕器官和自身脏器的磨合,让他再度咧嘴。
“所以说,让她们过来。”菡萏嗔怪说:“公子不要乱动,小心伤口再裂开,要安养。”
她帮裸露上半身的任鸿重新穿上长衫,让他坐在云榻上见人。
云嘉带吕清媛离去,因为联络不上任鸿,急急忙忙赶回莲花山寻菡萏仙子商议。
正巧,听闻任鸿先一步回来,赶紧过来探望。
进入天莲宫正殿,见任鸿虽面色苍白,但眉宇间英气不散,正坐在云榻上。
“师妹,云嘉,你们来了?”任鸿搬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跟刚才喊痛流泪的小孩姿态截然不同。
“师兄可有碍。我看师兄被人刺伤,特意从太元仙府采摘天晶莲为你补养。”
“没事,没事,小伤罢了。我这道体媲美法宝,区区一点伤,根本不担心。”任鸿胡吹起来,微微抬起手臂,示意自己无碍。
“对了,师妹昨夜筑基,尚未对你道贺。你第一次来我这仙府,若是瞧上什么,大可直接去拿。”
云嘉在旁嘲道:“咱们这处仙府哪能跟玉妙仙府比?你给清媛东西,羞也不羞?”
“不管怎么说,是我这做师兄的一片心意。”任鸿定眼瞧了瞧吕清媛手腕上的镯子。
如今玉镯在筑基道气滋润下,品质更进一步。
吕清媛柔柔一笑:“我没什么可要的,师兄早前便送我储物法宝,如今尚还足用。只是我得到一些仙典功法,日后说不得劳烦师兄帮忙讲解。”
吕清媛提及自己获得的太元五行道法以及指法修行。
“五行道术?”任鸿道:“师妹别小看这五行道法,修炼至大成,可演化大神通——五行大遁,不逊色我的**神诀。”
“至于那篇指法,可能也跟我的剑指诀有相通之处,你让云嘉教你。当然,师妹这边还有《太元素玲剑法》以及其他战斗手法,也可找她。至于功法修行,有问题直接问我。问菡萏也成,毕竟她也是太元路数。”
说来,吕清媛运气是好。
当初任鸿修炼《紫极书》,只有道术和剑指诀。但吕清媛除却自己传承的这两道法门外,菡萏仙子和任鸿这边有“太元神禁”,剑阁里面还有《太元素玲剑诀》,加上弇妃手中的“九天仙根”。
哪怕仙典不给吕清媛传承,她也能一开始就凑齐各种功法。
“不急,慢慢来。既然老师仅传授这两篇法门,想必已足够自保。”
“嗯,对了,师妹别忘拿天晶莲筑基。对我辈而言,源根境界不值在意,你用天晶莲修行,瞬增数百年法力,能跟昔年的我一般,跨入真火境,然后修炼太元五灵神火。”
太元五灵神火,这是任鸿和吕清媛共同的手段。若非菡萏精修三昧真火,她也能修炼。
任鸿仔细嘱咐吕清媛的日后修行,并直接帮她拍板定下目标:“师妹日后要炼一品金丹,务必要仔细些。”
又是一品,在你们这边我都快以为一品金丹只是大路货色了!
云嘉心中哀叹。菡萏千年苦修,又用地火熬炼,才重修打磨一品金丹。任鸿这小子逆天,一品金丹也就算了。弇妃是道君,一品金丹说得过去。可吕清媛也要练一品金丹?
这是给我压力啊。不过我散功重修,的确要把目标定高些。
云嘉下定决心,打算以十指剑骨凝聚一品五行金丹。
忽然,她想起一事:“任鸿,以你目前情况,不方便今天见人,回头我替你去?”
折腾这一晚上,已经快要天亮。任鸿白天还跟“姚三寿”有约。
“不,我自己回玉芳阁。”
“公子?”菡萏露出不赞同之色:“公子,区区一些人间产业,需要你这么拼?让云嘉帮你收回也就是了。”
“那可不成。入世历练岂能让人替代?”
任鸿既是对菡萏解释,也是对吕清媛道:“我辈吞服灵药,修行迅速。可人间历练见闻不曾增加,对日后道途有碍。”
他入世立玉芳阁,一是为了和吕清媛接触,二来传承祖业,三来为收回昔年家中产业。四是为了红尘历练,磨砺道心。
“入世修行,不仅是我。菡萏,你们这些清贵花仙隐居山中修行,也要入世历练。”
“不然来几个渣男货色,你们就落得云嘉这般下场。”
“哼——”
云嘉面色一沉,直直盯着任鸿。
但任鸿的确没说错,若她当初多些阅历,岂会被东方渣男坑了?
而任鸿出自昆仑,更是如此。
昆仑弟子前期不重视道心,专修法力。导致后续需要重新磨砺心性,甚至要转世重修。
任鸿希望自己一世证道,当然要把一切做足。
而道心磨砺,没有任何事比回收自家产业更适合自己。
菡萏略略一思,忧心道:“我不放心公子一个人入世,这次我随你一起。若伤口崩裂,还能帮你疗伤。”
“也好,你陪他去,省得我跟他扮夫妻。”云嘉道:“今天我俩要去见一个叫‘姚三寿’的人,到时候你陪他。”
“既如此,我便随公子入世。至于名字,就叫水娢。”
任鸿扯了扯脸蛋,拟化“任黎”的容貌:“我这容貌二十余岁,按照凡间说法也该成亲。到时候你扮演我妻子,用任水氏也就是了。哪有人孟浪到随便问你闺名?”
“既入世修行,总要准备齐全些。”菡萏道:“不仅是我,其他妹妹们也要在人间取名,以方便凡人称呼。”
任鸿:“牡丹他们四个入世,倒是给自己取了名字。牡丹自称‘陆奺’,桃花自称‘陶华’,凌波自称‘水仙’。说来,她倒跟你一般,姓水,名仙,回头你们可以扮作姐妹。芙蓉更加简单,直接用这个名字,姓芙,名蓉。”
旁边杏花仙子听后,露出意动之色,忙道:“公子,那能不能也帮我取一个?”
“帮你取名倒是没问题,可牡丹她们是自己阅读诗书,从里面寻的。”
这些名字由自己依照本体演化,亦可视作真名。
牡丹是把钧天仙灵的藏书翻了个遍,才琢磨自己的名字。陆奺,鹿韭,乃牡丹别名也。
“我不通文墨,仙府那些书也看不懂。”杏花仙子乐呼呼说:“一切让公子来取。”
“我从小入山修行,胸中哪有多少文墨?师妹,你从小得名师教导,胸有文墨,不妨说些建议?”
任鸿抱着软垫,让吕清媛帮杏花仙子取名。
吕清媛思量一番,仔细斟酌:“有道‘一园春雨杏花红,浮蕊妖娆尽占春。’杏花仙子不如以春为名讳,至于姓……”
杏花在凡间寓意不好,以“红杏出墙”讽刺女子,要不然就是什么小户人家的丫鬟用来取名,杏花、娇杏、粉杏云云。
吕清媛着实不方便开口。
任鸿:“娇杏抱岁迎春光。春天杏花盛开,万盏红蕊占尽春色,用春倒是可以。至于姓氏,以木为姓氏,如何?”
反正大家都是草木精灵,用木为姓,总出不了错。
“那我就叫木迎春。”
任鸿:“那我再予你一字,叫‘花朝’。’”
然后,他问菡萏仙子:“你那名字……”
“我就算了,水娢这名字已足用。实在不行,跟公子姓任也可。”
“那还不如随我母亲,姓风如何?风娢,这名字倒也合适。”
菡萏仙子含笑不语,任鸿只得作罢。
第二百六十二章姚氏青囊(二合一章)
姚三寿是已入古稀的老人,他白发躬背,在孙女搀扶下,蹒跚走到玉芳阁后院。
花圃间隔前后两院,过垂花门来到后院。前方是花园凉亭,水塘园圃。而正中间是一座大堂,上有“三时堂”匾额。
堂门左右挂楹联:“桃红柳绿春光好,疾风晨雨秋色新”。左右耳房各一,一名“隆冬”,一名“暑夏”,是炎夏寒冬纳凉暖身的凉室暖屋。
正因建筑具备四时,且有三间,故名“三时堂”。
老翁浑浊双目看向楹联,心中一动:“这是老爷少时写下的对联。”
再看堂厅布局,也很像任家当年的一处堂屋。
“果然和主家有关?”老翁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入内,暗忖:“不过也要小心,这几年我碰到一些打着任家旗号的人。对联、房屋都能造假,必须小心。”
可当他走入三时堂,看到主座上的那位年轻公子,顿时失声:“老爷?”
堂上那人和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老爷几乎一模一样。
看到姚三寿,任鸿神色也是一变。虽然数载过去,但他还是认出这老翁身份。
这老翁是祖父当年的书童,名叫任兆。后来照顾自家父亲长大,在祖父走后,父亲为他荣养,专门安置在自家别院。可任兆不愿受任家平白照顾,自请为任家看守祖坟。
任鸿还记得,父亲专门请人修缮祖坟,清理老宅,特许任兆住在自家老宅的厢房。
不过此时任鸿凭空捏造一个“任黎”的身份,不能直接上前相认。他琢磨一会儿,露出疑惑之色:“老人家是?”
姚三寿这时才回过神,反思:是啊,如果是老爷,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他试探问:“公子肖像故人,不知公子跟灵阳县任氏有什么关系?”
“任氏?那就是我家。”任鸿轻描淡写说出自家父母名讳。
但姚三寿听后,将信将疑:“据老夫所知,任家当代只有一子,名鸿。”
“那是我弟弟。”
旁边站着的牡丹仙子陆奺心下一乐:“公子真有意思,竟然自己给自己当哥哥?”
另一侧的云嘉也露出几分好笑。
姚三寿沉着老脸,上下打量任鸿。
任鸿笑道:“老翁无须猜疑,我并非什么私生子,而是父母早年的头生子。只是出生不久,因为身子虚弱被送到白鹿居士家中修养。”
这话可不假,任鸿之前的确有一个孩子,因母亲难产没有生下来。至于白鹿居士,则是自家祖父的故人。
姚三寿作为任鸿祖父的书童,自然知道白鹿居士。此人昔年为任鸿祖父的同学,后来见官场黑暗,心灰意冷,遂弃官从医。
老翁心下沉思:老爷当年的确有一个流产的孩子,不是说那孩子夭折了吗?至于老太爷认识的白鹿居士,那是几十年的交情,送到他身边养,倒也说得过去。
当然,姚三寿不可能因为任鸿一段话便直接相信。
接下来,他又试探了许多任家的事情。
这些事任鸿明明知道,却故作不知,摇头说:“我从小在白鹿阁生养,任家并未回去几次。只是每年和父母通一封书信,便是我弟弟也未见过。”
“后来听说灵阳县出事,我曾过去查探。只见一处大湖,根本没有半点人迹。”
说着这,“任黎”一脸唏嘘。
姚三寿感同身受,滴落几滴老泪。
“后来我在外面行走,倒是把自家的玉麒麟以及母亲嫁妆里的飞凤玉找回来。”
玉麒麟?飞凤玉?
姚三寿急切问:“公子,可否让我看一看?”他当即表明身份,“听闻”是任家老人,青年自无有不从,遣云嘉去后堂把玉麒麟和飞凤玉取来。
看着栩栩如生的麒麟像,再看看旁边那枚白玉璞,老翁神情激动。
“这果然是任家的东西!”
尤其飞凤玉,知道此物乃任家主母嫁妆,尤其是那个凤凰送宝典故的人可不多。
只是飞凤玉上,似乎少了一块?
“我收回此玉时,已被人损毁,取走一块玉璞。”
反复印证后,姚三寿心中信了几分。但还有些不放心,道:“老朽当年侥幸逃过一劫,曾设法保全部分任家产业。若公子的确是任家子弟,那这份产业理当物归原主。”
“只是要烦劳公子进一步验证。”
“进一步?老翁打算如何验证?”任鸿好奇了,难不成任兆老爷子还知道自家什么隐秘传承?
“老朽因任家这些产业,被奸人迫害。若非姚家人相助,恐难活命。老朽干孙女有家传异术,能辨别血脉。”
这时,任鸿和云嘉才看向姚三寿身边的青衣女。
青衣女颇为乖巧,站在一旁陪着老爷子。
“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姚青囊。”女孩细声细气说:“我家世代行医,传承一些古法异术,能甄别血脉。公子,失礼了。”
她走上前,从锦囊取出一枚银针,欲取任鸿的指尖血。
“等等——”云嘉拦住她,警惕道:“你打算验血?”
“不是一般的验血。”姚青囊说:“此乃神农秘术,借血脉寻祖。”
神农秘术?
任鸿眯着眼,仔细观察姚青囊。在这女孩身上,任鸿隐约感觉到一股清灵之气。
暗中祭起昆仑镜,宝镜中出现一团祥云盘结的仙芝。
“她有修行法力,看上去是——神策?”
任鸿有心试探,伸出左手。
青囊以绣着龙纹图案的大头银针小心翼翼取一滴精血。当精血吸入银针,自动点亮龙纹。
女孩手一颤,差点握不住。
“丫头,慢点,别紧张。”姚三寿神色比青囊还紧张,他站在玉麒麟旁摸索,在尾巴部位说:“就是这里。当年老太爷无意间把血水落在上面。青囊,滴到这。”
姚青囊将血滴上,口中念诵咒语。
很快,玉麒麟尾巴冒出白光,那滴血自动融入白光,消失不见。
姚三寿见了,立刻大喜,跪下行大礼:“老奴任兆,拜见大公子——”
“快起来,快起来!老人家快快请起!”任鸿吓得赶紧跳起来,这一突然活动,他眼前发黑,胸口的疼痛差点让他昏过去。
云嘉脸色一变,一边扶着他,一边对陆奺道:“快,快把老人家扶起来。然后去把‘夫人’找来!”
菡萏带杏花仙子入世,本就在后面关注局势。察觉任鸿出事,赶紧从后面出来。
她扶住任鸿,小心为任鸿度气。
姚青囊和牡丹仙陆奺搀扶任兆重新坐下,目光落在菡萏仙子身上打转。
任兆摆摆手:“老奴无碍,大公子怎么样?他这是抱恙在身?我家青囊最擅医术,不如让她瞧瞧?”
“没事。只是前几日感染风寒罢了。”任鸿摆摆手:“倒是老人家,您莫要吓我。您是我家老人,这么大岁数,我可受不住。”
自家祖父的亲信,又帮自家守护部分家业,任鸿心中只有感激,哪能让这老人家给自己行大礼。
任兆认可“任黎”身份后,也老脸垂泪:“大公子不怪老朽守不住任家产业就好。”
“当年灵阳县出事,老朽回去时,就看到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谋算如何吞走咱们家的产业。”
老翁声泪俱下,讲述当年的事。
任家产业多在灵阳县,在外产业只有几间商铺和一些田地。
随着灵阳县出事,各家商户在外产业统统被人瓜分。这过户转让,自然少不了朝廷的运作。而不少勋贵人家觉得有利可图,便示意府衙压价,把这些无主商铺底价买走。
任鸿眼中闪过寒光:“嗯,这事肯定没完。不过我听闻,咱们家的龙王玉被送到皇宫了?”此乃明知故人,但为了遮掩身份,需要问上一问。
“是皇帝奶娘家干的。”任兆咬牙切齿:“不仅如此,大皇子的母家也出面为大皇子张目,把咱们的人弄走一批。”
任家产业除却皇帝奶娘王家和任兆保下的产业,多在大皇子母家名下。
“放心,日后只会找他们算账。对了,我看青囊姑娘身怀异术,不知姚家是何来历?”
“我家曾是修行世家,但到我父亲这一代已经没落。因为任家产业的事,爷爷受人迫害。前几年,我父女二人救下爷爷,便让他改名隐居。”
任兆补充说:“老奴能活这么久,全仰仗他们父女照顾。”
任鸿盯着姚青囊,目光闪烁,仿佛找到什么绝世瑰宝一般。
菡萏仙子暗暗叹了口气,清楚他的想法。她偷偷掐了一下任鸿,微微摇头。
眼下不知底细,岂能随便往仙府塞人?
这时,老翁目光落在菡萏仙子身上:“刚才澹台掌柜说,这位是夫人?”
“对,此乃拙荆,任水氏。”
云嘉和陆奺站在一侧,纷纷看向菡萏仙子,打算看这场好戏。
不过菡萏仙子早就做好假扮夫妻的心理准备,她含笑对老翁招呼。
任兆眼看又要对菡萏仙子行礼,菡萏连忙闪开:“老人家且坐着,我们年纪轻,岂能让你行大礼?”
“受得,当然受得。夫人若能为大公子生下一儿半女,让任家香火有继。莫说一个大礼,便是要老奴这条命也甘心。”
生孩子?
菡萏仙子脸一红,偷偷瞥了任鸿一眼。
任鸿听任兆的话,想到老人小时候跟祖父一起陪自己玩,鼻子突然一酸,默默陷入回忆。
入世历劫,是修行不得不体验的一环。随着任鸿回忆往昔,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对人世悲欢离合多了一重认知。
接下来,任鸿陪老者聊着任家往事。
说着说着,提及当年任家出事后,有人过去帮任家准备后事。
“老奴当年回灵阳县,本打算为老爷夫人和二公子守灵。但发现,已经有人先一步安排。”
嗯,任鸿,目前他自己成了二公子。虽然大公子也是他。
“有人安排?莫非是父母知己好友?或者咱们家救助过的人?”
“是纪家小姐,她帮忙安置身后祭祀。”
“纪家小姐?”任鸿眉头一皱,想到自己原本那桩婚事。
不过老翁所指并不是她:“老奴猜测,应该是二小姐所为,她是纪阁老的小女儿。”
自己前未婚妻的姨母,等等——这不就是张清兰母亲?
“确定是她?她帮我家准备后事?她跟我们家有关系吗?”
自家跟纪家好像关系并不近吧?
任鸿只知道自家对纪家有过一场救命之恩,其他事并不了解。
“具体没有问清,但纪二小姐跟我们家有旧。”任兆:“大公子可能不知。老爷小时候曾跟纪阁老读书,和二小姐青梅竹马。”
哎?我爹还认识张清兰母亲?
任鸿一脸懵逼。我怎么从来没听人提及过?
“老爷跟纪家二小姐青梅竹马,本来两家打算订婚。可老爷无心官场,加上后来……”他往任鸿身上看了一眼。
任鸿明白,自然是自家老爹找到真爱,纪二小姐败退了呗。
没想到,老爹当年还有这等风流事?
“后来二小姐嫁入张家,也当了官太太。我回去时,听闻有官家太太出面帮任家善后,想必就是她吧?”
任兆话匣子打开,说到这份上反而开始后悔。
当年那三角恋可是好一番折腾,后来跟纪家断了关系,直到纪家大公子出世,自家老爷出面回护,才弥补回来。
跟纪家定下婚事,也是为了挽回两家关系。不过严格要说,若非张源和风胥二人不同意,恐怕这婚约就不是任鸿和纪家千金,而是和张清兰了。
任兆思虑后,隐去这里面的纠葛,只夸赞纪家人仁厚。
任鸿没有疑心,感叹道:“这倒要好好感谢她们家了。”
想到这,任鸿对张清兰又多了一份亲近。这可是差一点成了自己妹妹的人。当然,就算看在她母亲为自家安排的份上,也要多多照顾她。
嗯,李璠必须好好对她。他俩中年的那些小摩擦,直接排除排除!还有他们俩儿子,自己亲传弟子预定!未来鸿元镜,就给他了!
二人聊到傍晚,眼看天色昏暗,任兆告辞离去。
“明日我便让底下人把账本送来,任家产业如实奉还,大公子派人核对下。至于那些下人,若大公子看得上,就让他们继续干。若看不上,可派心腹替代。”
听到这,任鸿觉得不对,忙问:“老翁,您这意思,是不打算管了?”
“老奴为任家守了这份基业,最后几年打算去祖宅,为老太爷、老爷和二公子他们守香火,顺带祈求大公子早日得子,传承香火。”
“这怎么行?”任鸿跳起来,赶紧劝说。
这位老爷子帮自家这么大的忙,自己怎么也要代表任家照顾他后半辈子啊。
“是啊,老人家何必放手?这些产业一直是您操持,总要您出面为公……夫君把关。”菡萏柔声道:“还有姚姑娘。她父亲不在,眼下你们爷孙相依为命。您回去守灵,她怎么办?”
“老奴厚颜,请公子代为照顾我这孙女。老头子身子骨活不了几年,过几年姚家就剩她一人。到时候,烦请公子多多照顾。”
原本,他还有心让自家干孙女嫁给大公子。但见到大公子已有夫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儿孙自有儿孙福,若他俩对上眼,便让他们自行婚嫁,总比我这老头在中间掺和要强。
“姚家传承异术,她父亲走的时候嘱咐我。若这丫头三十年内能突破筑基,便让她努力修仙。若是不能,便让她早早嫁人,免得落得孑然一身,孤苦度活。”
嗯,神农秘术,怕不是农皇策一脉的传承?
任鸿心中蠢蠢欲动,盘算如何把姚青囊拉入五莲仙府,当自家炼丹师。
她爷爷跟自家亲近,她背后没有其他势力,这不是天赐人选吗?
任鸿暗暗推了推菡萏仙子,菡萏幽幽一叹,上前道:“既如此,老爷子更不能随便离开。青囊妹妹日后婚事,总要您老人家做主。眼下天色已晚,不如暂歇在三时堂。其他的,咱们明日再说。”
“这如何是好?”任兆连连摇头。
姚青囊欲言又止,菡萏过去拉住她的手:“说来,我观妹妹颇觉亲切,仿佛多年故交。今晚不如留宿寒舍,咱们姐妹俩说说话。”
青囊抿着嘴,随后笑了:“我见姐姐也很亲切,仿佛前世相识。祖父,您身体不好,今天又大喜大悲,不如留在三时堂歇息。”
第二百六十三章家有仙妻(第一更)
任兆速度很快,次日大早便招呼手下人过来交接。
这几年任兆操持生意,非但没有衰落,反而蒸蒸日上,利用任家当年的部分产业,组出两家商行。一个偏向于北方,进行字画墨宝的收购买卖。一个偏向于南地,采购贩卖木材、粮食。
此外,他还以姚家残留的银两作本钱,帮姚青囊开了一家药材行,当做她的嫁妆。
这次配合任鸿的玉芳阁进行重组,姚青囊索性把自己名下的药材行一并添进来入股,重组任氏商行。
重组后,有负责胭脂水粉的玉芳阁,负责药材、粮食、木材等买卖的玉芝堂,进行玉器、字画、文宝的玉宝斋。
任鸿安排云嘉负责玉芳阁,让姚青囊在玉芝堂领了一个大管事的位置,让任兆自己在玉宝斋挂名。
“兆老年纪大,青囊也不通生意,他俩挂名大管事,算是安养荣老,每月空领月钱红利。以后有事,你们多跟云嘉商量。另外,关于玉芳阁的这些胭脂水粉,多多利用咱们渠道传播出去。”
三时堂,任鸿看着下面从各地赶来的十几个管事,把重组后的商行事宜一一安排下去。其中有三个管事都是任家铺子的老人,任鸿着重提拔,还以夫人的名义给他们家中女人一些赏赐。
商行事务繁琐,任鸿忙了一上午才安排妥当,随后甩手给云嘉经营,而他则回到后面去找菡萏仙子。
因为兆老和姚青囊住进来,任鸿为了扮演逼真,是跟菡萏仙子住在一起。
回到寝室,见菡萏仙子坐在桌旁算账,帮他检算这几年任家店铺的每一笔收支。
“这些没什么可看的。”任鸿坐在她对面,掏出一枚蟠桃啃食。
他想要真正把伤势痊愈,需要完成“三天书组合”。目前当务之急是通过各种仙果灵药,把九转灵丹蜕变为四转金丹。
“水至清则无鱼,这几年兆老能守下这些产业已经很不错,不要太计较。”
人间银钱,任鸿不甚在意。把商铺田地夺回来,剩下银钱慢慢赚。
“但总要把这些人的底细摸清。”菡萏以朱笔在账本上圈出一笔账:“你瞧这笔账,就有些不对头,像是底下人私吞。”
“还有这笔,低价出售一批粮食到另一个商行。但那个商行背后,好像就是大皇子产业。我怀疑,兆老这几年精力不济,没发觉手下人有内鬼。”
任鸿桃子吃到一半,突然神情冷下:“你的意思,有人盘算兆老年纪大,打算自立门户,或者投靠贵人?”
“人心难测,兆老不也预先将姚家的药材行独立出来?如果未来他撒手人寰,至少能保下干孙女的一点日常用度。”
说到这,菡萏也颇为可怜这位老先生。
若非任鸿活下来,任家假如真的绝嗣,老先生纵然苦守几年,最终恐怕也要便宜旁人。
那些人怕也真是这个打算,打算让兆老生前帮他们赚钱,等死后再拿到手。
任鸿黑着脸,又给大皇子默默记下一笔。
果然是父子,都是恶心货色。嗯,回头师妹回京,要好好跟他算一算账。
菡萏仙子一笔笔检查,很快又把一部账本清算完。
任鸿在旁看着好奇:“你不是鲜少入尘世?怎么懂这么多?”
“少入世,不是不入。”女仙淡淡一笑:“我当年入世,曾女扮男装混迹书院。若论才学,我还去考了一个举人。”
但再往上,有王朝龙气镇压,菡萏仙子不方便靠近考场,就没继续考。但按照她老师所言,以她的才学混一个进士并不难。
“你竟然还有这份精力?”
任鸿感慨不已,再看桌子上的账本。今天一上午,菡萏仙子就把几年旧账全部整理出来,效率可比云嘉强多了。
“难怪道兄说,让你当一个仙府管事是屈才了。”
一品金丹,有望纯阳元神,又精通诸多杂学。放到七大派都能当真传,而在小门派里或许还能当一当掌教。
任鸿站起来,对菡萏仙子深深一揖,嬉笑说:“‘任夫人’,日后这家里大大小小庶务,小生全仰仗夫人操持。”
“……”菡萏仙子笑吟吟说:“公子,咱们这‘假夫妻’还要假扮不成?昨日兆老专门寻我,有心让青囊为我诊脉,调养身子。争取早日为你们任家传宗接代。”
“那就生啊。”任鸿重新坐下,坦然说:“我的确有打算,咱俩生个孩子,好让我家传承下去,不然这商行日后交给谁?要知道,我可是打算把这商行充当五莲仙府的外围,供咱们仙府的姑娘们出来历练用。”
菡萏愣住了,手中朱笔差点拿不稳。
这时,吕清媛过来拜访,正好缓解尴尬。
菡萏忙站起来:“清媛,你怎么来了?”
“我收到师兄传讯,让我过来玉芳阁。”
“对,我要你下午陪我去一处地方。”任鸿把几颗仙果吃完,拍拍肚子,仙果化作一缕缕元气在腹内翻腾,尽数融入九转灵丹。
这几日吞服仙果,又把吕清媛送的天晶莲吃掉,任鸿自感四转结丹也就在这几日了。
听闻任鸿要出门,菡萏略略一思:“公子是要把自己的身份破绽补上?”
空口在白鹿阁胡诌一个休养十多年的大公子,这要是有心人去白鹿阁查探,立马露陷。
“我用天衍算经颠倒阴阳,蒙蔽仙家推算。只是白鹿阁那边,到底是故交,要亲自走一趟。”
任鸿自嘲道:“自我下山以来,被各种事情缠身,倒把任家那些老亲忘了。白鹿阁的少阁主算起来,还是我总角之交。”
“那师兄何必找我同行?”吕清媛看着菡萏,神色莫名:“你让菡萏陪你也就是了。毕竟她假扮你妻子,权当过去看老亲。”
“因为白鹿阁有事需要师妹出面解决。师妹,你这几日翻阅我书上,可听过一个叫做‘蛇妇’的传说?”
……
任氏商行重组,这么大动静,自然引有心人注意。
几个小贩默默推车离开,回去禀报上线。
“确定了,是任家子弟?”
“据说是养在外面的大公子,听说是白鹿居士养大。”
“去查,明日派人去白鹿阁探查。”
“另外,打听一下他们跟‘任鸿’有没有联系。”
去年朝廷被任鸿折辱,虽然一开始朝廷不知身份,但事后派人调查,也渐渐明白过来。
任鸿,这个名字自然进入朝廷各大世家眼中。甚至阴司龙庭还刻意请沙天楼偷袭。
眼下又蹦出来一个自称哥哥的“任黎”,大家忍不住犯嘀咕。这兄弟俩到底有什么意图。
而朝廷得闻消息,还专门去玄都宫调阅玄灵万形图。
不过坐镇京城玄都观的陆子康主动出手帮任鸿遮掩,给他添了一个“哥哥”。
“哼,旁人不清楚,难道我玄都宫还不清楚?那任鸿入世历练,收拢自家产业。只要他不惹事,我们玄都宫有义务帮仙家遮掩身份。”
更别说任鸿揍道君皇帝,颇得陆子康欢心。他亲自修改玄灵万形图,把这件事安排的妥妥当当。
第二百六十四章蛇妇(第二更)
白鹿阁,乃白鹿郡的有名医馆。当年白鹿居士弃官从医,在任鸿祖父帮助下建白鹿阁行医。祖孙三代悬壶济世,颇得美名。
眼下老居士年纪大,已经把白鹿阁交给自己儿子打理,让孙子协助。
可近日来,白家面临一件烦心事。
白英用过午饭,重新看了看今天的诊籍,然后把诊籍一扔,问家中书僮:“夫人那边情况如何?”
“白天尚安好,刚才喝药睡下。只是昨夜又是一场大闹,恐怕……”
“再加三分药量。”白英揉着额头:“还有,不要告诉父亲和母亲,更不要去惊扰老爷子。”
“是。”
书僮下去安排,白英独自坐在椅子上沉思。
忽然,一阵清风吹过,他桌子前站着一个人。
白英下意识握住桌子下面的匕首,但看到来人后有一瞬间的迟疑。来人容貌很熟悉,午夜梦回时他曾梦见,或者说幻想过。
“你……”
任鸿真容而来,施施然笑道:“故人相见,难道你竟忘了我不成?”
“任鸿?”白英不确定道:“是你?”他下意识去看任鸿的影子。
“别傻了,如果我几年前就死了,怎么可能是十九岁的模样?”
“你没死?”白英立刻跳起来,惊喜道:“那场地震,你竟然活下来了?”
“活下来了,然后在山中修行仙术。”任鸿略略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道君皇帝被揍,肯定不会大张旗鼓暴露任鸿的名字。因此只有一些朝廷官员才清楚。白英一家不晓得这件事。
似乎怕白英不信自己,任鸿专门拣了几件白英小时候的囧事。
“嗯,我记得小时候你去我家,八岁时在我床上尿裤子。”
“十一岁的时候跑去偷看花魁……”
“停……停——”白英赶紧喊停:“我信了,我信了!”
二人聊了一会儿,任鸿提及正事:“这次来,一是为了找你们家帮一个忙。二是为你解决最近遇见的麻烦事。”
“麻烦?”白英心中一突。
任鸿点头:“蛇妇,也是古早之前流传的怪异,你家夫人出事,我这当朋友的当然不能不过问。放心,这件事我帮你解决。”
“所以,她的确是人?”
“当然是人。”
得到总角的肯定,白英心神一松。
“那就好,那就好……”
上个月开始,他夫人每夜变化为蛇女,露出粗长的蛇尾。吓得他立刻痿掉,从床上爬下来。
后来到了白天,又重新变回人身。
他曾怀疑过自家夫人的来历,可找来玄都观道人驱邪,一点用都没有。为此,还把自家老母吓病。
“快给我详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家得罪人了,应该是你娘子那边的问题。为了泄愤,故意弄出‘蛇妇’这种诅咒怪异。”
蛇妇,亦是巫蛊之术。
取灵蛇作蛊,用血化入酒水,让妇人饮用。再以蛇皮为衣,披在妇人身上。饮血酒七日后,昼为人身,夜生蛇尾。三月后,夜为蛇相。一载后,昼夜俱为蛇身。
“你家娘子眼下刚刚开始转变,等日子久了,自身阳气被蛇阴邪气磨灭,便会彻底化作蛇体。”任鸿:“据说,千年之前有妇人遭逢此咒,其夫爱妻,以蛇相交,遂生蛇人。”
白英听得脸色苍白,颤抖问:“蛇人?”
“不错。这也是那伙人的目的。”
这种蛇人天然带着诅咒,自身根骨适合修魔化妖。
犹豫下,白英又问:“你真能解决?”毕竟玄都宫都没解决,而且听起来很诡异。
“当然,毕竟我仙法不是白修的。而且这件事,我专门把我师妹请来,我不进你房间。”任鸿似笑非笑:“安心,我总不至于轻薄你家娘子。”
白英脸上闪过一次尴尬,强辩道:“我那房间,你又不是没进去过。”
“现在不同。你家娘子又不是你,我总要避嫌。只是想不到,几年不见,你连老婆都有了。”
是啊,几年过去,白英已经成亲,明年就该有孩子了。而自己……
任鸿陷入沉思,回头要催催菡萏,赶紧弄一个孩子。
“对了,你说找我有事?”
“没什么,让你帮忙在后山温泉斋摆弄一下,做出有人居住的痕迹。”任鸿说了自己假扮“任黎”的事。
“你还专门弄一个假身份?这么无聊吗?”
任鸿笑而不语。
“还有,你弄一个你兄弟二人不曾相见的身份。你小时候来白鹿阁,难道不见兄长?这怎么圆?”
“就说那时候病重,无法见人。”
白英想了想道:“祖父近些年在那边修养,回头去见一见他老人家,让他安排吧。不过应该没问题。”
老友的亲孙子过来找自己帮一个小忙,白鹿居士哪会拒绝。
“也好,回头是要见一见老爷子。眼下先对付你们家这事。我那师妹在你们家门口,她扮作女冠模样,是时候进来了。”
刚说完,有书僮进来禀报,说门口来了一位女冠,要为自家祛除邪祟。
“快请进来!”白英连忙起身,又看向任鸿。
任鸿伸手在自己身上一划,用隐身咒隐去:“我就不去了,我在外面守着,你带师妹进去。”
“嗯,那我回来再找你。”
白英匆忙出去接人,任鸿径自跳到白鹿阁最顶部,眺望整个县城。
“找到了!”
在白鹿阁东方某处民宅,有一缕青气升腾。
任鸿飘然而至,也不敲门,直接进来杀人。
“诸位,你们这群魔修闲着没事干,非要折腾无辜凡众吗?”
民舍内,几个大汉正聚在一起烤肉。
突然看到白衣少年出现,众人二话不说,祭起法器攻击。
任鸿袖子一甩,蒙蒙黄气卷动,所有法器统统震碎。
然后屈指射出剑气,四人被他斩断大腿,纷纷趴在地上。
“说,鬼书生在哪!”
“哼,就凭你也想见荒神大人?”其中一人额头忽然爬出青色鬼纹,全身点燃黑炎,一股莫名气息从幽世降临。
任鸿不假思索,施展“垂手白光法”,手垂莲灯打散黑炎,反手一道白毫罡劲击碎降临的鬼书生魔识。
那魔识轻轻一震,朵朵墨莲在虚空绽放,凝成一座元神魔域妄图拉走任鸿。
这时,纯阳真火蓦然展现。只听魔识传来一声惨叫,顿时溃散。
任鸿一手抓着钧天尺,一手运转大衍天盘,推算鬼书生如今所在。
“找到了!”任鸿二话不说,驾驭沉香辇向鬼书生藏身之地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