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比捡了一百两还要高兴
密室里
纳兰瑾年此刻正闭着眼,光着上身趴在塌上。
温暖照例帮纳兰瑾年施针,这次因为风念尘不在,她意念一动,一缕紫气便透过金针流进了纳兰瑾年的身体里。
纳兰瑾年是练武之人,他的感识特别强,他马上感觉到一股暖流透过银针流进他的身体,眼睛刚想睁开,想到什么眼皮动了动,便没有动静了。
很快那股暖流便穿透他的四肢百骸最后在他右手萦绕。
暖流所过之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前所未有的松快。
很快那股暖意便消失了,温暖将金针拨了:“好了。”
纳兰瑾年迅速穿好衣服。
“今日感觉如何?你看看你的右手现在有没有一点知觉?”
“有点暖意。那股麻意没有了。”纳兰瑾年尝试动了动右手,发现五指都能动了。
温暖也看见了,微微一笑:“很好。相信不出一个月就能活动自如了。但你的手依然会使不上劲。这个得慢慢恢复。”
纳兰瑾年点了点头:“明日我有事,早饭和午饭不用准备,如果大灰没去接你,下午也不用上山施针。”
“好。”
正好,明日她也要去县里卖翡翠原石和接大姐回家,现在有银子了,这事就不能等了,也不知道温柔在钱秀才家过什么的日子呢。
哪怕多赔点银子,她也要将大姐回家。
“我让大灰送你回去。”
温暖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密室,袁管家暗暗打量了一眼两人,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纳兰瑾年冷冷的瞥他一眼,没说话。
袁管家心中一惊。
大灰见温暖出来,马上便站起来,走到温暖身边,对温暖甩了甩尾巴。
温暖摸了摸大灰狼的头,然后坐了上去,对纳兰瑾年挥了挥手:“那我走了。”
“嗯。”
话还没落大灰一溜烟的跑远了。
这时不远处的假山拐弯处,风念尘带着欧阳怀安往书房走过来。
欧阳怀安看见大灰背上的女子惊讶极了:“坐在大灰背上的是谁?”
大灰平时除了纳兰瑾年可是对谁都是一只白眼,和他家主子一个样子,一副生人勿近,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想摸一下大灰都不行,更不要说将它当马骑了。
“那小丫头就是我的小师傅,是大灰带她回来给十七治手的。你不知道,那丫头,别看她小小年纪,那针灸之术炉火纯青,精通医理药理......”
风念尘又在欧阳怀安面前使劲的赞了温暖一番。
欧阳怀安掏了掏耳朵,他这都已经听了一下午了!
但也因此对温暖更加好奇了。
能让风念尘这个医学奇葩如此称赞,他觉得很厉害!
欧阳怀安走了过来:“那小丫头真能治好你的手?”
“有感觉了,而且手指能动了。”纳兰瑾年从一狼一人的背影中收回目光,微微动了动手指。
“真能动了?!小丫头今天做了什么?”风念尘激动的上前想要抓纳兰瑾年的手看看。
纳兰瑾年身形一闪,躲开他的手:“没做什么,就像平日一样施针。”
风念尘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一只没知觉的手,碰一下会死!
欧阳怀安这回是真的震惊了,因为风念尘的师傅老神医说过,一年内若是依然想不到法子令手恢复知觉,避免毒素扩散到身体的其它部位,就需要将整条手臂砍下来。
一年之期快到了!那么,现在是不用截肢了吧?
袁管家看着主子的手心情激动。
纳兰瑾年却冷冷的瞥了一眼袁管家:“你将树上的柿子全都摘下来,有一只皮损了就滚回京城。”
袁管家:“……”
主子怎么又生气了?
“是!”
袁管家欲言又止,他想到主子的脾气,还有恢复知觉的手。
算了,他盯紧一点就好。
一切还是等治好了主子的手再说。
~~
大灰狼带着温暖下山,还在半山腰,温暖便看见朱氏在河边和王氏互骂。
已经引来了许多村民看热闹了,有些村民甚至连稻子也不收割了,专门跑过来看热闹。
温老爷子的正妻和平妻三天两老就吵上一吵,这些年可是村民的乐子之一!
没有几家有他们一家热闹了!
朱氏站在河边指着王氏破口大骂:“王氏,你们这一家白眼狼真的是黑心肝,烂肚肠的!一点良心都没有!明知道老大是开酒楼的,居然将祖传的菜方子卖给如意酒楼!现在如意酒楼抢走了富贵酒楼的生意了,你开心啦!”
下午大儿子回到家里,唉声叹气的说酒楼的生意都被对面的如意酒楼抢了,现在酒楼一个客人都没有。
她追问了一下才知道,老四居然一点兄弟情义都不顾,将炒螺丝的菜方子卖给了如意酒楼,抢走了富贵酒楼的生意!
这一定是王氏妒忌她的儿子富有,故意害她家酒楼没有生意,然后吃西北风的!
王氏站在河里一边摸螺蛳,一边回骂:“我是很开心啊!开心到想飞起来了!
卖了菜方子,我家就有银子盖房子过冬了,不用冷死了,你说我开不开心?
而且盖好房子后,某人就得叫我祖宗了!
我只要想到这里,睡觉时做梦都笑呢!
简直开心死了!比捡了一百两还要开心!”
朱氏看着王氏这瑟样,气得在河边跳脚:“王氏,你个贱人,你果然是故意的!你这是见不得我好!
自己家家破人亡就算了,还想连累我们!你们这一家子都是瘟神!敢害我们,我和你拼了!”
朱氏气得狠,王氏什么时候在自己面前这么瑟了!
而且居然靠卖温家的菜方可以盖房子,她绝不允许!
朱氏气得什么也不顾了,蹭掉绣花鞋,一脚踩进河里,扯住王氏的手:“将菜方子交出来!不然今日大家都别想好过!”
王氏甩开她的手:“你有病吗?菜方子是我家的,我们想卖给谁就是谁!”
王氏最近吃得好,而且那些蔬菜都是温暖用紫气养过的,具有强身健体的作用,所以她的力气大了许多,一下子就将朱氏甩开。
朱氏向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河里的滑泥上,滑了一下,整个身体便跌倒在河里。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第四十七章 做得好!
河水很浅,只没过朱氏的脖子,朱氏迅速爬了起来,扑向王氏:“王氏,你个贱人想淹死我!我和你拼了!”
王氏没想到一下子就将人推倒在河里,愣了一下,这一愣神便被朱氏推到了河里。
两人迅速在河里扭打起来!
你扇我一巴掌,我抓你脸一下,谁都没有吃亏。
温洛在边上急得跳脚:“别打了!奶奶别打了!”
河里看热闹的人激动了,大喊:“天啊,赶紧去叫温老爷子,他家两个老婆子又打起来了!”
“快拉开她们,这回打到河里,是不要命了!”
....
村民大声嚷嚷可是却没有人下水。
这时一头身姿矫健的狼一下子跳到河里,一口咬住了朱氏的屁股!
朱氏痛得松开了手,连连尖叫:“啊!哪个畜生咬我!”
温暖从狼背上一跃而下,她迅速扶起泡在河里,浑身湿透的王氏:“奶奶你没事吧?”
王氏刚才呛到了,她用手一抹脸上的水,使劲的呼吸,咳嗽。
“哪个杀千刀的咬我!”朱氏屁股一痛,以为又是温洛,反手想甩他一巴掌,然后对上一双冒着幽光的狼眼吓得傻了:“狼........狼!啊!有狼!救命啊!”
朱氏吓得什么也顾不上迅速向岸上跑去。
大灰狼一下子便将她扑倒河里!
朱氏整个人掉在水里,她刚想爬起来,大灰狼狼爪一抬,便将她的头按在河里!
这个人类想打小爷我,找死!
朱氏在河里使劲的挣扎,呛了几口水,她抬起头艰难的道:“救......唔”
大灰狼又抬起狼爪,将她的头按回河里!
温暖:“……”
她什么都没看见!
大家怯于大灰狼的威势,吓得根本不敢去救人!
如此来回了十几下,温暖看见温老爷子的身影才道:“大灰。”
大灰收回狼爪,屁颠屁颠的跑到温暖身边,巨大的狼躯浑身湿透,一点也没有是刚才威风凛凛,就像邻居家温顺的大狗。
温暖摸了摸它湿漉漉的狼头,给了它一个赞赏的眼神:做得好!
温老爷子,温家瑞,温家祥这时也在田里赶过来了!
温老爷子看着河里湿漉漉的人,一阵头痛!
又来了!
这次居然打到河里!
是不是不要命了!
他看见没有出人命,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羞愤难当!
朱氏看见温老爷子来了,一阵委屈,哭了:“老头子,我快被人淹死了!”
“死了更好,眼不见心不烦!”温老爷子的火气如发射火箭般直喷!他怒吼一声,掉头就走!
实在没脸再待下去!
一想到河边的父老乡亲看他的表情,他就恨不得找个地洞去钻!
朱氏吞了许多河水,被呛得很,可是不敢再留在河里,狼狈的爬上岸:“老头子,等等我!”
温暖和温洛早已扶着王氏上了岸。
大灰狼跑上岸后,站在朱氏的身边,抖了抖身上的毛,甩了她一身水。
“畜生我......”打死你!
朱氏想破口大骂,可是对上那双绿幽幽的狼眼,她未出口的话,吓得咽回去了。
赶紧退后了几步,远离这头狼。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这狼原来是瘟神家养的!
那怪这一家贱种还活着!
温家瑞看见三人浑身湿透了,尤其是温暖,一阵紧张:“娘亲,暖姐儿,洛哥儿赶紧的,回家换衣服。”
现在是深秋,河水凉着呢!
王氏这时也回过神了,看见温暖的衣服湿了一半,吓得脸色苍白,可别又病啊!
摸螺蛳赚的银子恐怕还不够医药费呢!
“四郎,你快背暖姐儿回去!别冻着了!洛哥儿,来奶奶这,奶奶背你回家!”
温暖刚想说不用,温家瑞已经脱下外衣包住她,一把抱起,便往家里跑了。
跟着来的温家祥同样脱下外衣,包住温洛,直接抱起:“大娘,我带洛哥儿回去。”
“好!”王氏赶紧跟上。
大灰狼也赶紧跟上。
几人一下子就走光了,只是下朱氏和田氏,还有看热闹的村民。
田氏看着朱氏浑身湿透,怯怯的道:“娘,回家吧!别着凉了!”
朱氏看着自己三儿子对自己不闻不问,抱起那贱人的孙子就跑!气得差点吐血。
她听了田氏的话,一巴掌甩了过去:“不下蛋的玩意,别在这里假好心,去将老三给我叫回来!不然你们以后都别回家了!”
朱氏刚打完巴掌,这时一阵秋风吹过,她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嗦,冷得直发抖,什么也顾不上了,迅速追着已经走远的温老爷子跑去。
田氏捂着脸,当着这么多村民的脸被打被骂不下蛋的玩意,只觉一阵难堪,头也抬不起来。
只是朱氏的话,她不敢不听,掉头便往温暖家的方向追过去。
回到家里,几人迅速换上了干爽的衣服。
温家瑞给三人准备了三大碗开水:“快喝点热水暖暖身体。”
三人没有推迟,捧起大碗,小心的喝了起来。
温暖知道这具身体体质还是太差,不敢冒险,换衣服时候已经用紫气滋养了一下身体了,她的脸色已经没有发紫了。
温家瑞看见温暖的脸色比洛哥儿的还要好一点,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王氏却不放心:“四郎,你去请大夫过来给两个孩子看看。”
温暖听了便道:“奶奶,不用,我没事,上次风公子给的药丸里有一瓶是四季驱寒丸,那驱寒丸我们三人都吃一颗就行了。”
她自己就是大夫,那里需要去请大夫。
温家瑞赶紧去柜子里将驱寒丸那出来,三人一人吃了一颗。
“三郎两夫妻还在灶房里吧?让他们赶紧回家吧!免得朱氏为难他们。”
朱氏那人非常不待见三郎两夫妻和他们一家亲近,不然又找尽借口磋磨他们两夫妻。
都说虎毒不食子,王氏不能理解朱氏为什么如此讨厌温家祥。
不就是她生三郎的时候难产吗?哪个女人生孩子没有风险的?
有些人就算难产,拼死都要将孩子生下来。
她倒好,难产还怪在孩子身上,生下三郎,只要老头子不在家,连奶也不喂他一口!
由着刚出生的孩子哭得出不了声。
如果不是自己那时正好怀上了,也差不多临盆,早早就有了奶水,偷偷抱过来喂,三郎估计都活不下来。
由此可见,朱氏的心狼着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能这么狠!
王氏想到大灰狼,觉得用狼形容朱氏不对,狼的心也没有这么狠!
狼还挺有人性的!
温家瑞也知道三哥在家里的处境,便道:“我去叫三哥回家。”
第四十八章 朱氏 算计
此刻田氏正在灶房里给三人烧热水,煮姜汤。
温家祥在她边上帮忙,看见自己娘子脸上的巴掌印一阵心痛:“娘亲又打你了?她真的越来越过分了!”
每次心情不好都会拿自己的媳妇出气!
这几年因为田氏生不出孩子,她天天想进法子折磨她。
田氏摇了摇头:“没事。娘亲让你快点回家。不然就这辈子都别回去了。”
温家祥赌气的道:“不回!”
温家瑞这时走了过来:“三哥,三嫂回去吧!爹估计也气着了,你去看看。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温家祥想到温老爷子,到底不放心,才站了起来:“那我回去看看,有事你叫我帮忙,别和三哥客气”。
温暖递给温家祥一瓶药膏:“三伯,这药膏活血化瘀,你回去后给三伯娘的脸涂一点很快就好了。”
田氏一见那药瓶那么精美,赶紧摇了摇头:“不用,我的脸明天就好了。暖姐儿留着看门口。”
看门口是这里的方言,也就是备用的意思。
温家祥有点心痛自己的媳妇,但也知道这瓶药膏应该不少钱,不能拿回去,他接了过来:“我现在给她涂涂,就不带回去了。我娘看见了,也是没收的。明日若是还没散淤,我再带她来上药。”
温暖想到朱氏那性子,这么好的东西绝不便宜她,便点了点头:“好。有需要三伯就过来。”
温家祥小心的给田氏红肿的脸抹了点药膏,两人便匆匆赶回去了。
老屋
朱氏对着温老爷子解释了一番,她为什么会和王氏打到河里。
完了她抹眼泪:“老四他不顾兄弟情义,故意将菜方子卖给我们酒楼的死对头,害大郎的酒楼都被如意酒楼抢走了!亮哥儿还靠着酒楼的赚的银子来考秀才,举人呢!你说现在怎么办?”
温老爷子看着哭哭啼啼的朱氏一阵头痛,不过菜方子这事,在收割的时候,他就听温家瑞说过了:“好了!菜方子这事老四已经说过了,这事怪不了老四。人家如意酒楼出五十两银子买他炒螺丝的菜方子,而且已经卖了,大郎才出现说要买。
再说大郎只出一两银子,价格差这么多,就算是亲兄弟,已经分家了,也要明算账。老四卖给别人也是情有可原!老四还需要银子赶在入冬前盖房子呢!那五十两对他们一家很重要!”
朱氏听了这话哭也不哭了,她愤怒的道:“什么叫情有可原?兄弟间不是该互相帮忙的吗?难道大郎好了,老四他还能差吗?这些年那个瘟神看病的银子不是大郎,二郎,三郎帮衬着的吗?不然她早就死了!
现在让他将菜方子给大郎都不行!老四可是一点兄弟情都不念,简直就是一个白眼狼!他这是眼红大郎日子过得火,而是想大郎也像他家一样成为破落户呢!她不安好心!”
朱氏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
“你胡说八道个什么!”
“难道不是吗?我不管,老头子,大郎酒楼的生意不能被抢了啊!不然亮哥儿哪有银子赶考!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意酒楼的生意,一直都比咱们富贵酒楼的好。老头子,你去问老四拿菜方子,这样就可以和如意酒楼公平竞争了。”
温老爷子听了这话皱眉,考取功名的确需要很多银子,亮哥儿是温家光宗耀祖的希望。
“酒楼的生意真的这么淡?这菜方子卖出去,就不能透露给别家了,不然人家如意酒楼的老板会善罢甘休?”
朱氏就知道让亮哥儿来说事,温老爷子就会妥协:“别人家当然不能透露,但是富贵酒楼算是别人家吗?大郎和四郎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
也知道怎样说服他。
温老爷子没有说话,打断骨头连着筋这句话真的说到他心坎里了,他就是希望他们四兄弟可以团结一致。
“这事容我想想怎么解决。”
温老爷子这么说,就表示他被说动了。
朱氏识趣的道:“那好,生意的事不能耽搁啊!耽搁一天赚少很多银子呢!如果老四交出菜方子,那王氏想将我淹死的事我就不和她计较了。”
温老爷子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还想怎么样计较?你自己下河打的人,这事就这样算了!不许再提!你们两个都有错!”
“我还被狼咬了屁股呢!”朱氏生气的说了一句。
哼,这账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王氏想拿卖菜方子的银子盖房子?
没门!
到时候等他泄露了菜方子,赔死她!
这时温家祥和田氏走了进来,温老爷子问道:“三郎,你大娘她没事吧?暖姐儿和洛哥儿没事吧?”
暖姐儿别又病倒,将好不容易赚到的盖房子的银子都弄没了。
“没事。”
朱氏对着两人冷哼一声:“养不熟的白眼狼,谁才是你亲生的娘都不知道了!”
温家祥没有说话。
虽大逆不道,但他心想生是她生的,可是自己可不是她养大的。他是吃大娘的奶大的!
生恩不及养恩大。
温老爷子:“好了,有当娘的这么说孩子的吗?”
朱氏看温家祥一副自己说什么都不反驳的样子,就来气,她看向田氏:“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站在这里干嘛?赶紧去给我煮姜汤,烧热水,还有将饭也做了!嫁进来这么多年,连个蛋也不会生,还想什么都不干吗?不用给你吃吗?整天白吃白喝我的!”
田氏一脸羞红,嗫嚅道:“不是,我这就去。”
她赶紧转身去忙。
“娘,晚娘她哪有白吃白喝,家里的活计全都是她做的!吃得少干得多,你别总这样说她!”温家祥说完也不听朱氏说什么,转身出去帮忙。
被自己的儿子顶嘴,朱氏气炸了:“真是反了天了!老三你给我站住!”
温老爷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好了,你少说一句,老三家的在地里忙了一天,也够累的。我也累了,你让我静静,想想怎么样和四郎说!”
他最怕朱氏每次说话都巴拉巴拉的一大堆,听得他脑仁疼!
朱氏一听这才闭上了嘴,只是静下来后,她觉得她的屁股快痛死了,穿了几只血窟窿!
那头该死的狼!
而朱氏暗恨的大灰,它上了岸,甩了朱氏一身水后,也没有回温暖家,直接上山了。
大灰来到风念尘的院子里,屋里没有人,它直接跳上了一张桌子,叼起架子上一瓶子药丸,又跳了下去,掉头便跑出去。
跑了一半,想到什么,它又对着天空发出一声狼嚎。
很快小黑便从天上飞了下来,落在它背上。
大灰带着小黑跑到了纳兰瑾年的书房,书房里同样没有人,纳兰瑾年去军营了。
大灰两只前脚趴在书桌上,一只狼爪拍了拍桌面上的一份图纸,看了一眼小黑。
小黑马上会意,尖尖的鹰嘴直接叼起图纸,然后一狼一鹰下山了。
第四十九章 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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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温暖正在做饭,大灰狼叼着一瓶药丸来到她跟前,甩了甩尾巴。
温暖低头看了它一眼。
大灰狼呜呜的嚎了两声,示意温暖接过它口中的瓶子。
温暖伸手接过,打开瓶塞,闻了闻:“这是驱寒丸?”
大灰点了点头。
她撸了撸它的头:“乖大灰,你家风公子已经送我一瓶啦,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今晚给你做好吃的。”
这时小黑又飞到温暖的面前,鹰头上下晃了晃,示意温暖接过图纸。
温暖接了过来一看就知道是下午那三个人说的十二矢连发的连驽图。
她一眼就看出问题出在哪里了。
“为什么将这东西给我?”温暖摸了摸小黑的头,有点疑惑。
小黑眼里满是惘然的看向大灰。
它不知道啊!大灰叫的!
大灰狼也是一脸茫然,它就是觉得那个女人防备着小姐姐,它不爽!
温暖看两只小东西的模样失笑,也没再问,将那图纸塞到怀里继续做饭。
晚饭,温暖特意做了一桌丰盛的大餐慰劳大灰狼,今日它将朱氏的头拍到河里,做得太好了。
吃饱喝足的大灰和小黑高高兴兴的带着两个大食盒回山上了。
温暖见王氏的情绪低,便叫上大家聚在一起计算今日所赚的银子。
当大家知道温暖一首曲子卖了五百五十两,风念尘给的拜师费五百两,今日一共赚了一千多两时都沉默了。
好半晌,温厚才憋出一句话:“神仙的曲目,果然不同凡响!”
温然:“不仅是这曲子,神仙的东西都不同凡响!”
一家人深以为然。
温馨忍不住郁闷道:“我每晚睡觉都想做暖姐儿那个梦,怎么就做不到?”
一家人听了都笑了。
王氏下午被朱氏闹了一场的郁闷心情都散去了:“好了,咱们明日就去买地盖房!”
她要让朱氏叫她祖宗,气死她!
温暖笑了:“好!爹,明日将大姐接回家吧。”
今日一共赚了一千零一百零二两三百六十二文。就算钱秀才家要赔一百几十两也够了。
钱家村离县里近,那块翡翠原石她已经用紫气养了几天了,温暖也想去县里卖了它。
她相信现在的成色绝对很好,卖了它,应该就差不多够银子买下那座玉石矿山了。
发现了宝山,她不买下来,她不放心,担心到嘴的肥肉丢了!
王氏听了沉重的点了点头:“对,将柔姐儿接回来。现在家里不缺银子了,多赔点银子也将她接回来。”
那孩子每次都报喜不报忧。
但她每次遇到钱家村的人,都听说温柔在钱家村如何如何的勤快,如何如何的能干。
他们不知道她听了,心有多痛!
“好,接柔姐儿回家!明天去县里我顺便去牙行里找牙侩看看我们这附近有没有田地卖。我们家也该买点田地了。”
温暖点了点头:“必须要买!”
她有紫气,还想改良一下稻种和麦种尝试下一年三熟。
........
一家人商量好要做的事,又继续就着火堆做着各自的活计。
就着桐油灯昏暗的光,温暖在屋子里拿出那张图纸,仔细看了一眼,然后拿出笔墨纸砚,圈出某个部分,在边上改了改。
她想了想,又拿出一张发黄的纸,画了一幅,并在上面做了注明。
直到夜深了才睡下。
山上,纳兰瑾年和几名将领在书房议事。
马上就要入冬了,他们在商议如果防御西北突厥强势豪抢掠夺边境百姓的粮食和钱才之事。
每次那些突厥进村,村子都被抢扫一空。
每次土兵赶到,那些突厥都跑了!
可也总不能整个冬天都派出士兵去那些村里蹲守,边关不用守了!
商量了一晚都没商量出一个好的决策,纳兰瑾年有点不耐烦,脸色越来越难看。
“再想!明日想不到,便将百姓都安置到你们府中过冬!”
众人额头冒冷汗连连称是,心里却叫苦连天,这么多年所有法子都试过了都解决不了。
一个晚上,他们怎么可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今天武备院送过来的一张连驽设计图,你们看看有什么问题。”
几名将领一听后背直冒冷汗,一下子衣服都湿透了!
武备院的问题为什么要问他们?
他们只擅长用武器,哪里会设计武器!
人人在心里将李兵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那李兵做不出来,找他们干嘛?想害死他们吗?
纳兰瑾年翻找书桌上的信件密函,却没找到。
他对守在门外的袁管家道:“袁管家,连弩的图纸你收好了?”
袁管家动作一顿:“没有啊!”
主子的书桌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靠近的。
袁管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主子,会不会是温姑娘偷了!我就说一个农女怎么可能懂医术,她一定有问题!”
那图纸多重要!这两年多少他们士兵死在二十矢连发的连弩上。
袁管家着急的道:“林星!快,你赶紧下山去将那温姑娘抓了!”
暗处的林星没动,他看向纳兰瑾年,他只听主子吩咐。
“林星!林星快去啊,别让人跑了!”袁管家跳脚。
那图纸多重要,万一泄露出去给其它小国,那些宵小拿着这杀伤力巨大的武器联合起来攻打纳兰国,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个拥有神兵利器的西戎国已经令他们的将士头痛不已了!
找不到?郭大将军心中一动,想到女儿的话,一脸愤怒的道:“什么农女?不会是奸细吧?现在那些宵小小国都不知安排了多少钉子到我们国!必须铲除了!宁杀错一千都不可放过一人!人在哪里?我去抓!”
唐将军也是脸色一变:“这些钉子简直无恐不入,十七爷的手就是被这种人害的,绝对不能放过。我也去抓!绝对不能让他带着图纸跑了!”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
“什么农女,她怎么能偷到图纸?算了,管她什么农女,敢偷图纸绝对不是好人!先抓了!连弩的图纸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了。”
“对,.......”
其它几名副将也纷纷附和着,站起来要去追。
总比留在这里面对瑾王好啊!
纳兰瑾年冷冷的看着众人,语气平静而坚定的道:“不是她。”
袁管家:“可是书房只有她一个外人来过。”
“本王说不是就不是!你们都退了下吧!”
纳兰瑾年看着书桌边缘两只狼爪,大概猜到怎么回事。
袁管家心中不服的退了出去。
他心里更加相信郭明艳那番话了。
主子就是被那农女媚惑住了!
郭应强眸光闪了闪。
女儿说得对,瑾王对那个农女果然信任,看来得找人查一查她。
第五十章 差强人意
天蒙蒙亮,雾霭重重,人间四处白茫茫。
大灰和小黑踏着厚重的雾色,带着今日的猎物上门了。
今日早上不用准备纳兰瑾年的早饭,温暖喂饱了两只小家伙后,拿出两张图纸给大灰:“将它交给你家主子。”
大灰摇了摇尾巴表示知道,然后才和小黑离开。
只是这一次两只小东西没有回山上的大宅子而是往更深的山跑去。
深山的早晨雾霭重重,可是一片宽敞辽阔的训练场上,已经热闹非凡。
三五成群的士兵在哪里对打,训练,密密麻麻,兵戎声,喝彩声,呵斥声四起。
箭场上,二十根利矢势如破竹般穿透层层雾霭,半截箭身没入五十米开外的一面青砖墙上,只留下半截箭的末梢在墙上颤抖。
紧接着一片欢呼声,惊喜声传出。
“耶,成功了!”
“成功了!”
“穿墙透壁,准头高,威力巨大,说是大国重兵也不为过!”
“有此等大国重兵,我纳兰国边疆安矣!”
“郭姑娘太聪明了!”
“简直是武器大师,实在令人佩服。”
.....
郭明艳嘴角上扬,一身红衣,耀目异常,连雾色也遮不住她的得意。
她微微抬头仰望身边高瘦清隽的男子,眼里有些希冀,等着他说些什么。
男子一身银灰色的长袍,半融入在雾霭中,他单手背在身后,长身挺俊,看着远处墙上还在颤抖的箭矢,神色清冷,让人猜不透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瑾王,这二十矢连发的连弩如何?这可是比”郭应强一脸骄傲,他虽然只有一个女儿,但这个女儿比许多男子还要厉害!巾帼不让须眉当之无愧!
“差强人意。”
众人:“........”
这种威力巨大的神兵,也只换来瑾王一句差强人意?
郭明艳明媚的表情一僵,眼里的星光黯淡了一些,她很好就扬起了一抹笑容:“的确是差强人意,这只是和西戎人做出来的威力一样,还需继续努力,做到真正的穿墙透壁!”
她虽然笑,心却像笼上了这深山早晨的雾霭,沉甸甸的。
纳兰瑾年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一头灰色的狼跑了过来,围着纳兰瑾年转了一圈,然后抬起狼头,摇了摇尾巴,示意他接过它口中的东西。
纳兰瑾年想到什么,摸了摸大灰的头,才接了过来。
他单手轻轻一甩,折叠整齐的两张纸便打开了。
林星上前接过两张长长的纸,摊开在纳兰瑾年面前。
纳兰瑾年看了一眼,冰眸一闪,认真的看了起来。
半刻钟过后,众人面面相觑,瑾王的记忆甚好,一目十行也不足以形容。
哪怕一张五米长的敌国地图都没见他看这么长时间。
眼睛一扫而过,就将地图上所有地形烂熟于心了。
这两张纸画了什么?
瑾王居然看了这么久?
就在大家心里各种猜测,又不敢上前去看的时候,纳兰瑾年收回目光,看向李兵:“限你五日日之内做出来!”
李兵一惊,那两张纸上到底画了什么?瑾王那双冰眸里竟有亮光,这种赞赏,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林星将图纸折好,交给他,他的手竟然微微颤抖,这是激动的:“李大人。”
李兵回过神来,赶紧接了过来:“是!”
纳兰瑾年走开了。
李兵打开图纸看了一眼,身体一怔。
他是武备院的首领,这次更是和郭明艳一起参与了二十矢连弩的设计。
除了郭明艳,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二十矢连发的关键了!
而这图的修改之处,令他眼前一亮,有如醒醐灌顶!
所有雾霭都吹散了,那层障碍也冲破了!
如此修改!威力无穷,难以想象!
他迅速翻看下一张图纸,浑身一颤,整个人激动得如抖筛子。
其他人忍不住凑到李兵身边:“李大人,这纸上画的是什么?”
李兵双手一收,表情肃穆:“真正的国之重器,真正的神兵利器!”
武器做出来可以给这些将士们使用,但是图纸却是不能给他们看的。
郭明艳表情又是一僵。
唐将军听了惊讶道:“李大人,你这意思是难道比刚才的二十矢连发的连弩还要厉害?”
李兵摇了摇头:“不能比!六十矢连发!”
说完他便迅速离开了!他得连夜赶工将这架神兵利器做出来,看看它的威力。
众人倒抽一口气:六十矢连发?
这......不可能吧!
不过看瑾王的态度,不像是不可能。
难怪瑾王刚才会说差强人意!
他们还觉得瑾王要求高,这样威力巨大的箭矢也只是勉强还行,而不是很满意了!
瑾王刚才的话已经算客气了,这哪里是差强人意?二十矢和六十矢相比,怎么样也不能算满意吧!
郭明艳心中一颤,一脸不敢置信:六十矢连发?这怎么可能?
“这是哪个神仙发明的?太惊人,太妖孽了吧!”唐将军好奇道。
张副将猜测道:“没看是瑾王神兵的那头狼送过来的吗?那头狼只碰瑾王的东西,肯定是瑾王发明的!”
众人听了一怔,然后均点了点头:“一定是!”
除了他有这个本事,谁还有这等本事?!
郭明艳听了心一松,刚才那种被人压了一头的难堪,不甘和耻辱感顿时消失,然后她对那个惊才艳艳,风华绝代的男子心中的倾慕之意更强了。
她转身追着李兵而去。
温家村的村尾
温暖一家人吃过早餐后,这时雾气已经散去了。
温家瑞背上背篓,便和温暖一起出门去接温柔,顺便将原石卖了。
两人决定先去县里卖原石,回来的时候再接温柔一起回家。
去县城比较远,为了节省时间,两人去村头坐牛车去。
现在是农忙时候,牛车也没有什么人坐,上面只坐了两个村里的婶子,其中一个就是永福婶子,令一个是二癞子媳妇。
永福婶子看见温家瑞和温暖,热情的道:“四郎,暖姐儿,你们也去县里?”
温家瑞拉着温暖坐到另一边,将背篓放了下来,有礼的应了一声:“两位嫂子。”
温暖也打了一声招呼。
二癞子媳妇没有应,她不想理村里的穷鬼,穷到要摸螺蛳卖!
而且前几天二癞子又输了银子,还欠赌坊好几两,她烦着呢!这几日到处借银子都借不到,今日她去县里是将田卖了还债。
倒是永福婶子非常热情。
“你们去县里干嘛?是卖东西吗?”永福婶子将头探到背篓里,只是背篓里面的东西用布遮住了,看不见是什么,她正想伸手去掀,温家瑞便拿起背篓,重新背上了。
永福婶子动作一顿,撇了一下嘴:“有什么了不起的,嫂子看一下也不行?”
第五十一章 问路人
温暖受不了这种人的三观,别人为什么一定要给你看?不行就不行!
“昨日屋里爬进了一条毒蛇,被我爹抓了,想着拿去县里药铺卖的,担心吓着婶子呢。婶子要是敢看,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温暖作势将手伸到背篓里。
山脚下多蛇,那漏风的竹房子怎么挡得住这滑溜溜的东西,永福婶子信了,听了一阵后怕:“不用!你那蛇装好了吧?别被它跑出来啊!”
这得多穷,连毒蛇都敢抓!
温暖笑了笑:“自然是装好了。”
接下来永福婶子没有再理会他们两人了,甚至和二癞子媳妇坐得远远的,就怕那蛇突然爬出来。
温暖求之不得!
在镇路口,几人还遇到了一个骑马的男人问温家村怎么走。
温暖打量了一眼这人,这人气息内敛,身上带着一股煞气,应该是上过战场的人。
永福婶子好奇的问他找谁,那人没有说,永福婶子便说:“不知道,我们这附近没有温家村。”
温家瑞看不过眼,这人风尘仆仆,一看就赶了很久的路,说不定有急事,便告诉了他。
那人得到答案后,抱拳道谢,然后给了温暖一两银子买糖吃,便策马离开了。
永福婶子和二癞子媳妇看着温暖手中的银子,悔得肠子都青了!
永福婶子看着温暖手中的银子,心里痒痒的:“暖姐儿,那人是先向我问路的,这银子应该分一半给我吧?”
这种是什么人!
温暖看了她一眼,一脸无辜的道:“那人没向我问路啊!他看我可爱给我银子买糖吃而已!这关问路什么事?不然他为什么不给我爹一两银子买糖吃?永福婶子觉得是因为问路才得的银子,刚才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永福婶子:“......”
永福婶子不死心,一路上说了许多想分银子的话,甚至叫上二癞子媳妇,想一起分银子。
温暖一句话都没再答她。
气得她胸闷不已!
一个时辰后总算到了城门外。
温暖赶紧跳下牛车,吵死了!
温家瑞下车的动作也有些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说的人!
两人匆匆交了两文钱进城。
另一头,骑马的男人来到温家村,找了一个孩子打探了一下温宝财家,然后他看见一座青砖大瓦房,算是整个村的头一份了!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掉头就走,回去复命了。
县城
温家瑞带着温暖来到了县城里最大的一家珍宝斋,店铺小二见两人的衣着打扮,不太热情的道:“两位想买什么?银耳钉在这边。”
衣着这么穷酸,估计只能买得起银耳钉这种店铺里最便宜的小东西了。
温家瑞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我们是来卖东西的。”
“卖东西?卖什么东西?”小二眼珠转了转,难道是有祖传的首饰卖?
“你请掌柜出来吧!这不是你能做主的。”温暖冷冷的道。
这种服务态度,这店是如何做到县城里最大的首饰铺?
小二刚想说掌柜不在,要卖不卖,掌柜这时却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位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小的效劳的?”
这掌柜的态度可比店小二的服务态度好多了。
温家瑞将背篓放下来,掀开了上面布,露出里面的翡翠原石:“掌柜请看看。”
翡翠原石那一点翠绿已经被温暖切割得更大一块,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翠绿晶莹剔透,里面的绿就像有灵气会流动一样。
小二在边上看了一眼,眼珠子转了转,心下一惊:这是翡翠原石?
他看了一眼两人,这两人要发大财了!
掌柜脸色一凛:“两位请谁我来。”
语气严肃了不少。
掌柜将两人带到内室,上了好茶。
他将翡翠原石上上下下研究了半天,越看心中越激动。
掌柜眼里闪过一抹精明的算计,他斟酌了一下才:“这原石个头虽大,但是真正的翡翠到底有多大,要开出来才知道,说不定连鸡蛋大少都没有。不知两位打算卖多少银子,如果合理,老夫便买下了。”
温家瑞按温暖事先说好的价格,举起了两根手指。
“两百两?两百两有点多了,这样吧!我很有可能会亏的,这样吧!一百五十两,我马上买下。”掌柜的心里乐开了花,一百五十两买下这翡翠原石,他转手拿去拍卖堂拍卖,绝对能拍卖出一千两以上的价格!
这翡翠原石可是难得的水头极好的帝王绿!
温家瑞摇了摇头:“我说的是两千两。”
“两千两?这不可能,这原石就算整块都是翡翠,也绝对不可能值两千两!三百两卖不卖?”
虽然黄金有价,玉石无价,温家瑞心里也觉得两千两绝对没有人会买。毕竟风险太大了。
但三两也真的太少了,暖姐儿一首曲子都卖了五百五十两呢!
温暖直接站了起来:“爹,走吧!掌柜的既然没有诚意,我们不卖。”
温家瑞同样站了起来,将翡翠原石用布遮好,背上背篓,打算离开。
掌柜的见此便道:“五百两,不能再高了!”
温暖:“两千两,不议价!”
这是她用紫气净化过的翡翠,除了玉质好,戴了对身体还有好处。
银子少了,温暖自然不卖。
掌柜的听了摆了摆手:“两千两,你找遍整个县的珠宝店都没有人买!拿去京城也没人敢买!我给五百两算多了!你们不信去问问吧!问过再来找我买!”
其他店没有他们珍宝阁大,而且那些掌柜都是不识货的,绝对不敢拿五百两来收购一块石头。
掌柜等着温暖回头。
这一千两他赚定了!
店小二看两人离开,眼珠子转了转:“掌柜,我去出恭,很快就回来。”
掌柜摆了摆手:“去吧!”
懒人屎尿多!这新请的小二真不行!
温暖和温家瑞离开后,又去了城里的另外两间较大的首饰店,只是那里的掌柜给的价钱更加低。
还有几间更小的珠宝店,那种店更加出不起价钱,温暖便没有再去问。
温家瑞问道:“暖姐儿,要不要回珍宝阁?”
“不回,县里卖不掉,那便去府城的拍卖行拍卖。”
这翡翠原石她用紫气养了这么多天,开出来,做成各种头面和镯子,绝对能卖上近万两,若是设计师和打磨师傅厉害,这翡翠可以做出许多精致的首饰,总价值一万两都不止。手工差点也能卖上七八千两,她只收两千,已经算少了。
“爹,我们去买点礼品去钱家接大姐。”
至于纳兰瑾年送的东西都太名贵不合适,温暖便没带,出门只带了两只腊野鸭和野兔。
“好。”
反正现在也不等银子用,不卖就不卖!没有价钱,就当传家宝留着也好!。
第五十二章 打劫
温暖买了些糕点,又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然后两人便前往钱家村。
钱家村离县城不远,城门没有牛车是去钱家村的,两人打算走路去。
走出城门不远,温暖便发现有人跟着他们了。
她精致的眉眼一冷,不动声色的继续走着。
“爹,去钱家村有小道吗?走小道会不会比较快?”
“暖姐儿是累了吗?穿个这个林子就到了,来,我背你。”温家瑞放下背篓,打算手提背篓,背着温暖走。
“不是,我想快点看见大姐。”
温家瑞听了笑了笑:“快了!”
他带着温暖下了官道,走小路。
两人走进林子没多久,很快就有几个流里流气的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打劫!将你们身上的东西都留下,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几人都用一条布巾蒙着脸,看不清容貌,但浑身散发流里流气的气息。
温家瑞将温暖护在身后,放下背篓对温暖低声道:“暖姐儿,爹拦着他们,你往回跑到官道,然后一直跑去城门等爹。”
“好。”温暖跑了,不过不是向后,而是向前!
温家瑞吓了一跳,赶紧追过去,这丫头是不是吓到忘记方向了。
“小丫头勇气可嘉,抓住她!”带头人一声令下。
其中几人迅速上前。
温暖的速度很快,蓝灰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然后一个个都倒地不起了。
抱肚子的抱肚子,捂下体的捂下体,摸胸口的摸胸口,抹着鼻血的抹鼻血.....
“打劫姐姐我吗?”温暖一脚踩在领头人的胸膛上,拽拽的道!
“女——侠,姐姐,饶命,我……我们不敢了!”
“将你们身上的银子全拿出来,姐姐我就考虑饶你们一条狗命!”
一地的人赶紧忍痛掏出身上的银子。
“女侠,银子,饶命!”
……
温家瑞:“......”
大灰狼:“......”
跟着大灰进来的纳兰瑾年:“.......”
跟着纳兰瑾年身后走进来的欧阳怀安,宁淮杰,林星等人:“.......”
欧阳怀安认出了温暖就是风念尘口中的小师傅。
不过,温姑娘真的是农女吗?懂医术,会设计连弩,还懂武功?虽然没有内力,但那招式不像野路子。
难道她自小卧病在床是假,其实是在学习各种技能?
温暖接过所以银子和铜板,数了数一共才一两半:“一群穷鬼!”
地上的人:“……”
不穷他们还需要打劫吗?
林星嘴角抽了抽,好像不久前,她家的穷在纳兰国也排得上号!
温暖看向温家瑞:“爹,没吓着吧?”
“.....没,没吓着。”才怪!
他被如此彪悍的女儿吓到了!
温暖又看向纳兰瑾年几人:“十七哥这么巧?”
纳兰瑾年挑了挑精致的眉:“大灰带我来的。”
大灰跑到温暖身边摇了摇眉巴。
温家瑞这才发现纳兰瑾年也来了,忙道:“十七也来了。”
纳兰瑾年点了点头:“温叔叔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
他都还没来得及出手,那些人更是碰一下自己衣角的机会都没有,他能有什么事?
不过,这梦里看见别人练武,现实里不用练也这么厉害的吗?
闺女做的是什么梦?
他也想做做!
宁淮杰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温家瑞,心中却惊骇,十七爷居然称呼他叔叔?还有那小姑娘居然叫他十七哥?
这……放眼整个纳兰国谁有资格让瑾王称呼一声叔?谁敢叫他一声哥?
“没事,没事。”温家瑞一张刀疤脸都红透,本来想护着女儿的,没想到反被女儿护着了!
女儿这么能干,比自己能赚银子,比自己能打,他这当爹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
纳兰瑾年说完看向欧阳怀安:“抓了,好好审问一番!”
欧阳怀安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爬不起来的几人,摸了摸下巴:
不过这丫头行啊!
这么快的速度,这么一瞬间,一招将几个人打到起不来,不用内力,他也做不到。
欧阳怀安对身边的随从道:“雷立,抓回衙门,好好关着,我明天再审!光天化日,在本县令的治理之下,居然还有人敢打劫,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刚才他还在十七面前吹嘘说宁远县在他这一年的治理下,连偷鸡摸狗的事都没有了,没想到马上打脸。
“是,大人”雷立听见欧阳怀安亲自审,略显激动!
地上的人听见要抓回衙门受审,吓得忍痛爬了起来,跪成一片,带头的人求饶道:“大人饶命,小的知错了,大人饶命!
小的一时听信了珍宝阁的小二的话,说这两人身上带有一大块翡翠,小的才会起了贪念的,小的以后都不敢了,大人别抓我们回去受审啊!”
“大人,要抓也抓珍宝阁的小二啊,他在是罪魁祸首,我们真的知错了!”
在衙门受审,不死也掉一层皮!听说这个县令对付一些偷鸡摸狗的小贼,那招式甚是变态,那些曾经当小贼的人被放出来后,表示下辈子都不敢了!
不得不说他们猜对了,接下来,他们每天成了欧阳怀安练武对象,痛不欲生。
“全部带回去,顺便将珍宝阁封了,彻查!”欧阳怀安兴奋的道!
雷立拿着绳子动作利落的将几人绑在一起。
领头人真怕了:“不是,大人,我们被这姑娘反打劫了,你怎么不抓她?”
雷立踹了他一脚:“闭嘴,那是罚银,懂不懂!”
公子说过,官府就要趁火打劫,劫富济贫,锄强扶弱,他不知道吗?
不知道还敢在宁远县混?!
雷立牵牛一般拉着他们离开,任由他们喊冤。
温家瑞没想到居然和珍宝阁的小二有关,有点傻眼:果然是财不可露白啊!
事情已经解决,纳兰瑾年看向温暖和温家瑞:“温叔叔你们是回家吗?正好我有马车,顺路,一起吧!”
宁淮杰:“……”
这真的是瑾王?
那个有洁癖,从不让人上他马车的瑾王?
宁淮杰好奇的打量了温暖一眼,除了能打,特别的瘦小外,没什么特别的,毕竟这年纪还没彻底长开。
莫不是十七爷放着满京城多才多艺,容颜绝色的贵女不喜欢,看上这小姑娘了?
这……不可能吧!
温家瑞摆了摆手:“不用,我们去钱家村有事。”
欧阳怀安是宁远县的县令,他对整个县的镇和村都熟悉,听了便道:“钱家村就在前面不远吧!正好顺路,一起吧!”
纳兰瑾年单手拧起地上的竹篓:“温叔叔不用客气,走吧。”
人家都这么有诚意的邀请,再拒绝就有点不识趣了。
最后,两人还是上了纳兰瑾年的马车。
钱家村是真的不远,刚上马车不到五分钟就到村口了。
温暖和温家瑞下了马车向几人道别,然后便下了村道,往钱秀才家走去。
钱秀才家
温柔刚刚从田里推了一板车的金黄色的稻穗回来,她又将一捆一捆稻谷堆到后院里,等晚上再脱粒。
完了,她用手捶了捶酸痛的后背,看了一眼天色,快中午了,得做饭了,不然秀才夫人又说自己诚心想饿着他们一大家子。
她匆匆往厨房走去。
钱成宇刚才厨房倒了一杯开水出来,两人就这么撞在一起了,那杯滚烫的开水全都洒在温柔的身上。
身上火辣辣的痛,温柔忍不住尖叫了一声,然后赶紧用手抖了抖满是泥土的衣服,扇风,试图降温。
钱成宇发现身上的锦衣被温柔身上的泥蹭到,脏了一点,他火冒三丈!
这是他新做的衣服,打算吃过饭,穿着去见没媚娘的!
这个贱人居然敢弄脏他的衣服!
钱成宇本能的一脚踹在温柔的腹部:“贱人,眼瞎了,你弄脏我的衣服了!你赔得起吗?”
温柔被他这么用力一踹,直接向后重重跌倒在地上。
第五十三章 想走?做梦!
温柔的腹部痛得厉害,可是她连捂一下都不敢,赶紧爬了起来,跪在地上,爬了过去:“对不起,我没有看见你,你将衣服脱下来,我帮你将衣服洗干净。”
钱成宇厌恶的看着她,将手中的杯子砸在她身上,“你的手脏死了,别碰我!”
钱秀锦这时正好走出来,将一条裤裆上染血的裤子随手一丢,丢到温柔的头上:“洗衣服吗?给我将这裤子洗了!洗干净点哦!”
温柔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忍着不敢干呕,她将裤子扯下来,马上道:“我这就洗!”
秀才娘子听见儿子的骂声,从屋里跑出来:“怎么了?”
“娘亲,这个贱人勾引我,故意撞我身上,将我的新衣弄脏了,我正打算穿去参加诗会的!我都说了这个贱人笨手笨脚的,让她赔我们二两银子,将她赶走!别打扰我读书,娘亲你又不乐意!”
他和媚娘情投意合,被她家知道自己家里有一个童养媳,他那个富商爹绝对不愿意让她下嫁给自己的。
这个贱人绝对不能留下!
他要想办法赶她走!
不过贱人就是贱,自己泼她洗脚水,各种羞辱她,她都能认下来,一点自尊心都没有!
秀才娘子听了甩了她一个巴掌,又伸手使劲的拧住温柔的耳朵:“下贱的蹄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居然敢勾引我儿子!不是说让你不要靠近我儿子影响他读书吗?你这下贱的人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当我儿子的正室,你只配做妾,只配给我家做牛做马!”
她当然不乐意将这个贱人放走,将她赶走家里这么多活计谁来做?地里的庄稼才收了一半呢!
买个丫鬟回来都要五两银子呢!
而且买回来的丫鬟不一定有她这么能干。
“没有,我没有,我正准备去厨房做饭,没想到公子在里面走出来。”温柔摇了摇头,泪流了一脸。
“贱人,你还敢狡辩!不打你不老实!”秀才娘子伸出手,使劲的掐温柔,温柔缩成一团,不敢跑也不敢反抗更不敢叫疼和哭出声,只要反抗就会被打得更厉害。
婆婆甚至会要自己还了二两银子,赶自己走!
家里没有银子还,她不可以走!
温柔咬紧牙关,默默的垂泪。
钱秀才家在村头,温家瑞和温暖两人很快就到了。
两人还没靠近,便听见了里面传来谩骂声。
两人脸色一变,赶紧跑过去。
院门是关着的,温家瑞连门也没敲,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只见温柔跪在地上,钱婆子揪住了温柔的头发,不停的骂她,骂到气愤处还甩了她一个耳光。
钱成宇在边上冷眼旁观,一脸阴狠的笑容。
钱秀锦在边上煽风点火:“娘亲,别打脸,地里的庄稼才收了一半呢!她还要下田,被外人看见了就不好了!你随便打她一顿,饿她几天就行了!”
温柔跪在那里,双手抱住头,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
温家瑞眼都红了,冲上去厉喝一声:“住手!”
温暖比较简单粗暴,她直接冲上前,一脚踹开了秀才娘子。
这一脚又狠又快,秀才娘子倒在地上捂着腹部,痛得声音都发不出。
钱成宇看见有人居然闯入来,将自己的娘亲打倒,他吓得赶紧拿起地上一个木盆,护在胸前:“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擅闯民宅,打伤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钱秀锦吓得直接尖叫一声跑到屋里关好了门。
温暖搂着瑟瑟发抖的温柔,心中又气又心疼:“大姐,大姐,不要怕,我和爹过来接你回家了。”
“柔姐儿,爹来迟了,对不起!爹带你回家!”温家瑞看见自己的女儿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别提多心痛!
柔姐儿在这里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温柔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紧闭双眼,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不敢睁开。
温暖见温柔两边脸都肿了,她的手按在她的脉搏上,号了一下脉,火冒三丈:“谁打的?”
温暖冷冷的看着钱成宇和秀才娘子。
钱成宇这才反应过来,两人是温柔的爹和妹妹。
他倒不怕了!
“你们来了就好,这个女人整日想勾引我,耽误我读书,你们赶紧赔我们十两银子,将人带走!我们家不要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你们……”
“啪!啪!....”一连数巴掌,又快又狠!
打断了钱成宇的话,将他直接打懵了。
秀才娘子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什么痛也顾不上了,冲上去:
“贱人,你敢打我儿子,我和你拼了。”
“啪!啪!啪!!!....”
秀才娘子被打得眼冒金星。
温暖甩了甩手,掌心都痛。
这是替温柔讨回一点儿的公道。
这事没完!
猜到温柔在这里的日子不好过,但没想到这么不好过!
“啊!”好半晌一声尖叫冲破天际,直上云霄!
温柔吓得睁开眼睛,然后傻眼,爹和三妹来了?
“啊,杀人啦!贱人!你居然敢打我,我相公是典使,你等着被砍头吧!”秀才娘子捂着脸放声大喊,她疯狂的挥着手抓向温暖。
这个小贱蹄子,她要打死她!
钱成宇担心自己娘亲吃亏,抄起墙角的一条扁担扑过去。
找死!
温暖小脸一冷,身形一闪迅速躲开秀才娘子扑过来的身体,一手抓住她其中一个手,然后用力一拉,直接将她的胳膊卸了。
接着利落一个转身一手握住了钱成宇打下来的扁担,用力一推,他整个人便和扁担一起飞了出去!
“啊!”秀才娘子又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痛得撕心裂肺,她看着软软吊着,一动就痛得不行的手,一脸惊恐:“我的手,我的手!”
“暖姐儿,小心!”只是温家瑞这一声刚喊完,两人便已经被收拾了!
钱成宇重重跌在地上,痛得浑身骨头都像散了一样!
温暖一脚踩在钱成宇的胸口,冷冷的看着痛苦哀嚎的两个:“将婚书交出来!”
钱成宇张了张嘴,表情痛苦,根本说不出话。
“呸,做梦!贱人我相公现在可是在衙门里当差的,你敢打我们,你等着蹲大牢吧!”秀才夫人何曾受过这种欺负,她相公以前是秀才,现在更在县丞大人面前得了脸,做了典使!
整个村的人都得敬着她!
这贱婢敢打她,她要虐死温氏那小贱人!秀才娘子眼里闪过一抹阴毒,大声呼救:
“来人啊!救命啦!杀了啦!……”
温暖看向温柔:“大姐,你知道婚书放在哪里?”
温柔吓傻了,她摇了摇头:“暖姐儿,你快和爹一起回去,现在老爷当官了,咱们惹不起!你们快走!”
钱家村的村民来了就惨了!
他们可是将人都打死过的!
温柔慌张的使劲推着两人离开:“快走!来不及了!”
她本来心里升起了一股希望,哪怕她觉得希望很微,但她也想回家,真的想回家。
可典使两个字提醒了她!
不可以!
现在钱秀才不仅仅是秀才了,全村都敬着他!
夫人在村里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想走?做梦!”村长带着一条村的村民一窝蜂般的涌了进来!
第五十四章 一村人出动
钱成宇看见村长带一村的人来了,胆儿肥了:“村长,这两人想打死我们!将他们抓去官府!让我爹将他们关在牢一辈子!”
他爹是典使,县丞大人的得力助手,敢打他,找死!
钱婆子坐在地上,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村长救命,快抓了他们!我的手被这个贱蹄子废了!将他抓去官府,让孩子他爹将他们砍头示众!”
村长:“反了天了!还敢入屋伤人,兄弟们抓住他们!”
……
“不要”温柔赶紧拦在两人面前,一脸着急的摇头道:“不是,村长,他们是我爹和我妹妹,一场误会!不要抓他们!他们什么都没干,都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
温家瑞对着村长抱拳行了一礼:“请村长做主!我是温柔的爹,今日来钱家村是想接温柔回家,没想到正好看见女儿被他们两母子虐待,一时怒火遮眼,气急攻心,忍不住出手教训这个枉读圣贤书的钱成宇!”
钱成宇手被温暖脱了臼,痛得不行,他气愤的道:“什么误会,登门入室将我们打成这样也是误会!村长,这个女人性情浪荡,还没及笄就整日想勾引我,耽搁我读书,屡教不改!我娘才出手教训一二!”
村里的人看温柔的眼神都带了异样。
原以为是老实的,没想到是这种人,难怪总是被秀才娘子打。
钱成宇还是半大孩子呢,又正是考取功名的时候,要是被这小蹄子勾引了,坏了身体怎么办!
这种不守妇道的贱蹄子,当然得打!
钱婆子正好休息在家,她看着温暖的目光满是恨意,这人坑了她二两银子,有机会怎么可能不报仇:“村长,钱家村的风气不能被人败坏了,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就该好好教训一下!打她也是应该的!打死她也没有人敢说不对!”
“对,打死也是应该的!进了我钱家的门就是我钱家的人,还打不得骂不得吗?”
“不守妇道的贱人就该浸猪笼!”
温柔哭红了眼,羞愧难当:“不是,我没有,我没有勾引他,没有不守妇道。”
温家瑞气红了脸:“闭嘴!我女儿才不是这样的人!”
蓝灰色的身影一动,直接甩了钱成宇几个耳刮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他娘的水性杨花?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废了你第三条腿!”
这个无耻之徒,这种事没有证据,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将温柔的名声都毁了!
就算是童养媳,男女子还没成年时,都不能干出越矩的事的,不然就会被世人诟病。
温暖气不过,手一拧,又卸了他的条胳膊:“我大姐勾引你?”
“啊!”钱成宇一声惨叫,痛得冷汗直冒!
哪里说得出什么!
他的手,他的手废了,不能参加科举了。
手再一拧,另一胳膊也脱臼了:“有没有勾引你?说不说!”
温暖的小手落在他脖子上。
“啊——!没……她没有勾引我!别拧我脖子!村长,救命啊!”
钱成宁缩起头,胆都破了,吓死他了!
“你们是死的吗?快救我儿子啊?”
村长脸色一变,没想到温暖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敢伤人:“欺人太甚!赶紧将人抓了!这是欺负我们钱家村没人吗?”
村民一窝蜂的涌上去,个个抡起拳头,凶神恶煞的冲向前。
“反了天了,敢来我们钱家村闹事!兄弟们打!”
“打!打到他们爹娘都认不出!”
“打死她!”
.......
钱婆子眼里闪过狠毒,在边上大声道:“使劲的打,打死了也没事!敢欺负我们钱家村的人!这个温氏既然当了我们钱家村的童养媳,就是钱家的人,打她骂她,教训她又如何!娘家人管得着吗?就算打死了也是钱家的鬼。他们上门打人就不对,打死了活该,打不死抓了送官府!”
叫你坑我二两银子!
这个朝代许多村子都是同姓的村民住在一块,形成一条村庄。而且大多数人都是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兄弟,这样居住在一起,才能团结一致,对抗外敌。
有些大村,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其他小村的人,一旦起冲突,打死人也是常有的事。
钱家村就是出了名的恶人村!从来都是他们欺负人的!
一群村民一涌而上。
温暖脚尖一挑,那扁担便飞了起来,她伸手接住……
前面一圈人倒地痛得嗷嗷直叫
众人完全看不清她是怎样出手的,待反应过来,倒地的就是自己了。
后面的村民吓得连连后退,再也不敢上前。
有醒目的人转身去找家伙。
温暖一脚踹在钱成宇腹部,直接踩在他的胸膛上,一只手柱着扁担,淡淡的看着村民,嚣张的道:“来吧!看谁先死!看我死不死!”
“啊!”又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钱成宇痛得撕心裂肺。
大家都被她这股子狠辣劲吓到了!不敢上前。
谁不怕死?
温暖这才收回目光,落在秀才娘子身上冷冷的道:“将婚书拿出来!给我姐叩头道歉!”
秀才娘子蛮惯了,这么多人在,她不信打不过一个小丫头!看着自己儿子被她踩在脚下火冒三丈:“贱人,放了我儿子!你们是死的吗?赶紧抓住她啊!拿锄头啊!这么多人怕什么!”
村民刚想动。
温暖拿扁担敲了敲钱成宇的手臼。
“啊!”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别,别过来,快....快找我爹!娘亲,你将婚书给她啊!”
村民不敢再上前,看向村长。
钱成宇可是钱大人的宝贝疙瘩啊!
而且钱成宇的手可是用来握笔的,太重要了,废了就惨了。
村长又气又怕:“快去找钱大人!”
他指着温暖,怒道:“你有种!”
钱成宇出事了,钱守仁回来怎么交代,他们整个村的人的田都是记在他名下,免赋税的!
大家可受了钱守仁不少好处。
“不,我没有种,你们才有!不过,再不拿出婚书,我可以让你们都没种!信吗?”温暖看向钱成宇的某处,扁担动了动。
钱成宇直接吓尿了:“娘亲,婚书!给她,给她啊!”
那些村民下意识的夹紧双腿。
村长气急败坏:“你到底想怎么样?钱成宇的爹是典使,你废了他,你就不怕一家子都被砍头吗?”
“砍头?一个小小的典使,不入流的官,有这资格吗?我真的很怕呢!将婚书拿出来,解除婚约,给我大姐叩头道歉,这事就了了!”
“想解除婚约?做梦!”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一个黄毛丫头敢在他钱家闹事!将他那般优秀的儿子踩在脚下,他就让她看看他这个不入流的典使,有没有本事砍她的头!
正好有一个死刑犯家里拿千两白银来赎,县丞大人正愁找谁来顶替那死刑犯砍头呢。
村民们听了这声音,高声道:
“钱大人回来了!”
“钱大人带着官差回来了!”
“喔,这下这两个人死定了!敢欺负钱家人,找死!”
“死了活该,居然敢欺负钱大人的儿子!”
“抓去大牢,关他一辈子!”
“斩首示众才对!”
“五马分尸!”
……
大家松了一口气纷纷让开一条道。
第五十五章 我就是王法
一个身穿宝蓝色长袍,留着两撇八字胡子的中年男人昂首阔步走进来。
所过之处,村民纷纷退让开,并且大声的称呼:“钱大人!”
“钱大人!”
……
那架势只差没跪下来叫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了!
温暖看见来人的方向,不慌不忙的收回脚。
钱婆子见此瑟的冷哼:“怕了吧!”
温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笑靥如花:“很怕哦!”
钱婆子:“......”
吓傻了吧,这个时候还笑得出!
钱秀才看着温暖,不明白她为什么还笑得出!
这般有恃无恐的姿态凭的是什么?
钱成宇痛得泪流满面,瘫在地上起不来,看见来人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气若柔丝的道:“爹,救命啊!我快被打死了!”
“相公,救命这两个贱人将我和儿子的手都废了!痛死我了!快将他们抓了,砍了他们的脑袋!”
“钱大人,这两人将我们都打伤了!抓她去大牢,打死他们!”
……
一村人纷纷告状。
连躲在屋里的钱秀锦从窗户上看见自己的爹回来了,也赶紧跑来:“爹,这两人想打死娘亲和大哥,还有我,你要替我们做主,将他们五马分尸,剁了喂狗!”
钱秀才看见儿子和妻子不自然垂着的手,肿成猪头般的脸,特别是儿子,那样子别提多凄惨!
他目光如炬带着一股子狠毒瞪着温暖,也不废话:“秦捕头将这两个穷凶极恶的人抓回牢里,好好严刑拷打,以儆效尤!居然敢擅闯民居,进屋打劫,杀人放火!简直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罪无可恕!”
打到面目全非,让人认不出样子,更好顶替那死刑犯。
他要让她看看他这个不入流的典使能不能弄死他们。
“不要!”温柔双膝一屈,正要跪下,温暖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大姐,不怕。”
温柔摇了摇头,三妹不知道老爷已经不仅仅是秀才了,他已经当上典使了,而且在县丞大人脸前很得脸。
她甚至无意中听到老爷说要帮县丞大人找人顶替一家死刑犯。
她担心爹和暖姐儿被抓到牢里就没命了!
她哭着道:“老爷,求你放过我爹和我妹,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他们不是故意的!”
温家瑞气愤道:“柔姐儿不怕!我就不信这天下间没有说理的地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明是钱家娘子欺负我女儿,出手打人在先。一村人打人在后!他问也不问,就将我们抓到牢里严刑拷打,还有没有王法?一个典使没品阶,未入流,他还没这权力!”
钱秀才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
“王法?在这里我就是王法,就是道理!想抓你进牢就抓你了,想砍你头就砍你头,你看我这个典使能不能弄死你!带走!”
十几个捕头举着大刀上前抓人。
那锋利的刀锋在阳光下折射出一抹森寒的银光,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都得意洋洋的看着温暖。
钱婆子:“死丫头,现在打啊!看见大刀怎么不打了?!怕了?”
温暖没动,只是看着那些捕头冷笑,任由他们将大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心里暗数:一,二.....
“嗷~”一声愤怒的狼嚎响起!
“钱大人?好大这官威!”紧接着人群后响起了一道磁性迷人的声音。
什么时候一个典使也配称大人?
这声音……
钱秀才身体一僵。
缓慢的回头,看见来者何人,吓得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都微微颤抖:“县……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听见了!
他一个典使在村民面前耍耍威风就行,但他是没有品阶的,只不过仗着县丞大人对自己的信任。
其实他不属于真正的官,哪里敢在真正的官面前装大人?
县丞最近都藏起尾巴做人,并让自己离这县令远点,惹不起,大有来头!
十几名官差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也吓了一跳,他们迅速回头,然后扑通,扑通....
跪了一地:“卑职见过大人。”
说罢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村民可没察觉他们的异样,更兴奋了,钱秀才看来在官府混得很不错,连县令都来给他撑腰了!
在村民心里,村长是小官,镇长是大官,县丞就是半边天!县令就是头顶一整片青天!土皇帝!
钱秀才成了典使帮县丞办事,他已经在县里横着走了!
现在连县令都帮钱守仁,那以后他们这些钱家村的人,出去都可以横着走了。
大家不自觉的纷纷让出一条道,跪了一片,参差不齐的行礼道:“草民参见大人。”
院里只剩下温暖三人站着温柔本想跪,只是温暖拉着自她,跪不了。
钱婆子见此,忍不住给了他们一个白眼,见到县令大人都不跪,等着打板子吧!
一头狼率先跑了进来,它的身后跟着三位丰神俊朗,有如日月星华般耀眼的男子。
特别是走在中间领头的那名男子,仿佛天上最耀眼的骄阳,俊逸不凡,贵气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钱锦秀忍不住抬起头看着来人,心里砰砰直跳。
她看得双眼放光。
大灰狼跑到温暖身体,狼模狗样的对温暖摇了摇尾巴:小姐姐我将官带来了!
温暖读懂了这讨好的小眼神,摸了摸它的头。
欧阳怀安冷眼看着钱秀才,他就是王法?
他都不敢这么说!
“钱守仁,你就是王法?!”
“小的知错!小的不敢!大人饶命!”钱守仁头磕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全场迷之静寂!
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纳兰瑾年不疾不徐的来到温暖面前站定,仿佛看不见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温叔,小丫头,接到大姐了吗?”
温叔,小丫头,大姐,一个个亲切的称呼令一地的村民有些反应不过来。
待反应过来后,脑袋只蹦出两个字:完了!
这三个人不是来给钱秀才撑腰的。
而是来给那童养媳一家撑腰的!
温暖那双冰眸冷冷的看着钱秀才:“没有,有人不让接。”
“不让接?”纳兰瑾年低头如鹰隼般的锐眸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吓得冷汗直冒的钱典使:“钱王法,钱道理,钱大人是你不让接吗?”
钱王法,钱道理,钱大人,这一声声,是多么的讽刺!
刚才耀武扬威,天下舍我其谁的人一下子就怂了!
第五十六章 咎由自取
钱王法,钱道理,钱大人……,这一个个称呼犹如千斤重锤,振聋发聩,一下下砸得钱秀才的心头,令他神魂俱散,冷汗直冒。
钱秀才感觉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压得他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身下一阵骚气传来,他才艰难憋出两人字:“不敢。”
纳兰瑾年收回目光,微抬头眸光落在身高只到自己胸膛的温暖上,那冰眸里的冷锐已然消失,仿佛不曾出现,深邃的墨眸里竟然还带上一丝温柔:“他说不敢,咱们走吧!”
“婚书未取回。”
纳兰瑾年的视线又落在钱秀才身上。
钱秀才马上连滚带爬的去将婚书拿出来。
“不行!”秀才娘子想阻止,上前去拦,那小贱婢不当自家的童养媳,以后家里的活计谁做?
再说就么走了,她不是亏了二两银子?
钱秀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闭嘴!”
秀才夫人手本就脱臼了,现在被钱守仁一打,身体撞在门框上,直接痛晕。
钱秀才可顾不上她,匆匆跑进屋里,将婚书拿了出来双手逞给纳兰瑾年。
纳兰瑾年接了过来递给温暖:“是这个吗?”
“嗯。”温暖接过来,看了一眼,收好。
淡淡的然后看向钱成宇,语气也淡淡的:“你说我大姐勾引你?怎样勾引?给你一个机会说清楚!”
大灰狼侧了侧头,似在思考什么,然后优雅的迈着狼腿,来到钱成宇面前,抬起一条后腿,撒了泡尿!
然后看了钱成宇一眼,那小眼神分明在说:照照你自己的死样!
钱成宇早就吓得脸如死鱼,哪里还敢不说实话:“没,没有勾引我,是我想赶她走,才,才故意诬蔑她,想让我娘收拾她,赶她走!对不起!”
温暖这才扶住温柔:“大姐,走!”
——
一行人就这么离开了,看也没看地上的人一眼。
地上跪着的人不要说拦,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久久的,众人瘫软在地上,寒风一吹,后背一阵发凉,竟是厚厚的衣服都湿透了。
钱秀才坐在地上,一脸呆滞,,万念俱灰:完了!县丞大人也保不了他!
那童养媳一家怎么认识县令?
还有那个连县令都落后他一步的人是谁?
跪在地上那十几名官差也是后悔死了!
完了,他们的差事绝对丢了!
钱秀锦怔怔的收回目光,心砰砰直跳:“爹,那个贵人是谁啊?他们不知道你帮县丞大人办事吧?”
县丞大人背后可是有人的。
钱成宇走到钱秀才身边,心存侥幸的道:“爹,县令是不是不追究了?”
这是看在县丞大人的脸子上不敢追究吧?
钱秀才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都是你和你娘干的好事!”
不追究?
秋后算账才是最可怕的!
怎么可能不追究,他刚当了几个月的典使就要丢了!
钱成宇被打懵逼了。
村民们这回也觉得事发大了,钱秀才居然连他的宝贝儿子都打了。
钱成宇猜得没错,而且这秋后算账比钱秀才猜想的还要快!
他以为最快也得第二天,好歹让他留点后手。
没想到下午他便被抓到牢里了,而且被取消秀才资格,一家子贬为庶民,钱家三代子孙不得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并且罚款白银三百两,一家四口均打了二十大板,这是这些年他利用秀才之名帮村民逃掉赋税,仗势欺人的惩罚。
钱家没落了!
钱成宇的前途毁了!
钱家村的村民因为有逃赋税的恶行,上缴的赋税增加三成,五年为期!而且要将之前欠交的全部还上!
这可是要人命的!
钱家村的人恨死钱秀才一家了!
因为两年前是秀才娘子提议将田挂在钱秀才名下,可以免交赋税,他们只需要交朝廷一半的赋税给他就行。
少交一半赋税,村民见有利可图岂有不乐意的!
没想到曾经偷掉的、逃掉的,有一天会被罚全部吐出来!还会被罚多交半成赋税,而且是五年!
而且钱家村的学子三年不能参加科举!
这可是大事!
以后钱家村的人走出去都矮人一截!
大家都痛恨死钱秀才了,钱成宇和秀才娘子走出村都被村民欺负。
不过这个世道大多都是如此,你风光时,许多人捧着你,依附着你;你没落了,那些曾经捧着你的人会离你而去,甚至就踩你,践踏你。
而钱秀才一家是咎由自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马车前
温柔看着马车内的布置,站在边上摇了摇头低声对扶着自己的温暖道:“暖姐儿,我走路回去就行了!我身上脏。”
她满身是泥和稻草,还湿漉漉的,这马车豪华精致,坐的地方还铺了柔软的白虎皮毛,地板上也铺了精美的地毯。
这里面的东西一看就无比精贵,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担心弄脏了人家的马车。
温暖听了皱眉,她已经察觉到温柔身上有烫伤了。
“十七哥不会介意的,大姐你身上有烫伤,必须尽快处理。”
被热水烫伤第一时间就需要用冻水冲洗或者冰敷半个小时,让表皮降温,不然伤势会更重。
现在已经拖了很久了。
纳兰瑾年这时跳下了马车,丢给温暖一瓶药膏,对温柔道:“温姑娘不必担心,马车都是用来坐的,担心弄脏马车不敢坐,那不就本末倒置了?”
宁淮杰和欧阳怀安:“........”
他信他的邪!
这人洁癖到连皇上都不能坐他的马车!
他们更不要想!
“丫头,你和你大姐坐这辆马车。”纳兰瑾年对温暖道。
“谢谢。”温暖接了过来:“大姐快上车,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温叔,我们去另一辆马车。”纳兰瑾年招呼温家瑞上了欧阳怀安的马车。
温家瑞也督促道:“柔姐儿,十七人很好的,你不必担心,快上车处理伤势吧!”
殴阳怀安嘴角抽搐:人很好——个屁!
都是装的!
几个男性上了另一辆马车扬长而去。
温柔见此无耐,只能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内温暖小心解开温柔的衣服,看见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瘀,这些都是旧伤。
最是触目惊心的是身上的烫伤。
温暖火冒三丈,恨不得再踹钱成宇一脚!她拿出纳兰瑾年给自己的药膏,打开瓶盖。
瞬间一股清凉的香气弥漫整个马车内。
她迅速将一瓶子流质晶莹透明的药膏全都倒在伤口上,然后从纳兰瑾年翻出来的药箱里找到干净的棉花团,小心的将药膏在伤口上涂抹均匀,并不着痕迹调用紫气帮她疗伤。
温柔感觉冰凉一片,那痛感居然瞬间消失了,她有点不安:“暖姐儿,这膏药很贵吧?”
“还行。”温暖翻出纱布将伤口包扎好,帮温柔穿好衣服。
温柔却有点不信。
这药涂在伤口上马上不疼了,能不贵?
温暖转移话题,问了温柔在钱家的事。
温柔免得温暖担心,都是报喜不报忧,身上的青瘀是她自己磕到的,烫伤也是她自己撞上去弄到的,倒是说了死刑犯一事,她不想有无辜人受害。
温暖也就不追问了,反正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她不会再让这个姐姐受一点苦和委屈!
第五十七章 这个家终于完整了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就回到村尾了。
纳兰瑾年将马车里的背篓递给温家瑞:“温叔,那原石我拿起来,帮你们卖了。”
温家瑞没想太多,他欣赏纳兰瑾年,于是谢过应下,然后接过背篓。
背篓里装了给钱秀才的礼品,还有几本书,是温暖给几兄弟学习用的,打算开春后三兄弟就去学堂上学。
纳兰瑾年还有事,放下他们就马上离开了。
永福婶子刚去找人唠嗑回来,看见有马车进村,很是好奇,忍不住跟了过去,看看那马车是去谁家的,没想是停在温家瑞家的。
她看见温家瑞扶着温柔下了马车,更加震惊了!
温柔这是被接回来了?
因为那马车是停了一下就离开了,除了温暖三人,没有其他人下来,而且那马车是整个车厢黑黑的,看上去一点都不豪华,非常低调,她便以为是温家瑞接温柔回家租的马车。
想到那问路的打赏,她一阵肉痛!
忍不住呸了一声:“赚了几个臭钱就开始显摆了,连马车都租上了!”
她忍不住走上前上去八卦一下。
“哎呦,温柔这是家来了?是你爹赚了银子去接你回家吗?还是只是回家玩几天啊?”
温柔看见来人有礼的叫了一声:“永福婶子。”
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温家瑞担心她说些不好的话,惹温柔难堪抢着道:“温柔以后只是我温家的女儿。永福嫂子温柔刚回家有点累了,我们先进屋,不聊了。”
这时屋里的人听见外面的声音赶紧打开院门跑了出来,温洛大声道:“大姐回家了!”。
“进屋再说!”温家瑞趁机扶着温柔进了屋。
温暖在后面关上了院门。
永福婶子刚想跟着进去,竹门却被砰一声关上了,她碰了一鼻子灰!
忍不住呸了一声,低声骂道:“呸,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破鞋,回家有什么用,以后也嫁不出去啊!等着在家里当老姑婆吧!”
她骂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温柔回家这可是个大八卦啊!她得去找她的好姐妹说道说道!
很快全村都知道温柔被接回来了!
不过大家都不看好她,许多人都觉得她算是毁了。
村民甲:“温家瑞莫不是脑子进水了,接回来干嘛呢?在钱家吃好穿暖,以后钱公子考上秀才她就是秀才夫人了!若是中了举人,当了官,还是个官夫人。”
村民乙:“温柔那孩子是个好姑娘,可惜了!到底是当过人家媳妇的,在别人家住了一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以后只能随便找个死了媳夫或者休妻再娶的人嫁了!
村民丙:“我好像听说钱秀才当了典使了!可威风了!我还看见家公子和一个衣着很漂亮的姑娘走在一起,县里的人说那是富商的女儿,一定是钱家的人不要她了,太可怜了!这被退亲,就是二手的破鞋,想嫁个好夫君都不行!”
“他家的女儿都不行,一个体弱多病被人退亲,现在又一个被人退亲,这总是被人退亲,说不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理由……”
……
朱氏也听永福婶子说了,撇了撇嘴:“一个破鞋,接回来干啥?留在家里当老姑婆吗?幸好搬出去了,别影响我婉姐儿和玉姐儿的名声!贱种就是贱种,去当个童养媳都被人退货!”
永福媳妇见朱氏有客人也识趣的没久留,她继续跑去其他人哪里分享八卦。
朱氏娘家的嫂子蒋氏今日正好来了,待永福媳妇走后,她一双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
“孩子他大姑,强子也是时候娶媳妇了,你得帮忙留意下有哪个好姑娘啊!你也知道强子的情况,找个勤快,容易拿捏的就行了。退亲的,人好,长得不太丑就行!”
朱氏一怔。
蒋氏说完了她又拉了拉身边一个正拿着竹筒斗蟋蟀的少年:“强子,让你姑奶奶给你找个媳妇好不好啊?”
强子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白皙,还算俊朗的脸:“奶奶,什么是媳妇?”
他嘴巴里正吃着糖,声音有点含糊,说话间,口水就流下来,他伸出舌头一舔便舔回去,然后又用袖口擦了擦嘴角。
“媳妇就是给你洗衣做饭,帮你洗澡,哄你睡觉,和你生孩子,什么都得听你说的人!”
“陪我玩吗?”
“陪,你想怎样和她玩,便怎样玩!当马骑都行!”
“那我要娶媳妇,姑奶奶,你给我找个媳妇吧!我要长得好看的媳妇!”
朱氏听了笑了:“哎呦,我家强子还知道要个好看的媳妇啊!行,姑奶奶给你找个好看的媳妇,你等着哦!”
蒋氏听了赶紧道:“孩子他大姑,那这事就拜托你了!”
“说什么,难道我还不想强子好吗?”朱氏这人,对娘家的人都不错。
再说强子这孩子她也心疼。
朱氏捏了捏眉心,这事不好办啊!就这么说不行,除非有些意外。
她想了想便道:“过几天,亮哥儿成亲的那会儿,你记得带上强子来吃席。”
蒋氏犹豫了一下:“这强子还是孩子心性,不懂事,那时候人多,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强子还是挺听话的。”
“好.”
外面的村民怎么议论,温暖一家都不知道。
村尾温柔一家进屋后。
温柔对着王氏和吴氏,跪了下来,给两人磕头:“奶奶,娘亲,我回来了,这两年,让你们担心了!”
“傻丫头,快起来!”王氏哽咽着上前扶起自己的大孙女,忍不住抱着她痛哭。
吴氏忍住不上前抱着温柔不停的说着:“柔姐儿,你回来了!”
接下来也不知道谁先开始的,大家情不自禁的都抱在一起痛哭。
这些年他们都太苦了!太难了!
好不容易大家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王氏红着眼握着温柔粗糙的双手,那双本该柔软的手,粗糙得像镰刀一样,摸上去有点割肉的感觉。十个指尖,手背,满是深深的裂痕,有些裂痕上凝结着干枯的血迹。
十三岁的女孩,因为长期干粗活,皮肤粗糙,黝黑,黑眼圈又大又深,简直就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农妇一样,她忍不住骂道:“钱秀才娘子那个杀千刀的,将我如花似玉的孙女磋磨成这样!”
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
吴氏眼睛都肿了,她的哽咽得喉咙发堵,心痛得说不出话!
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孩子啊,当初水灵灵的,十里八乡长得最俏的就是她家柔姐儿了!
反倒是温柔将娘亲和奶奶如此,笑着安慰她们,而她越是如此体贴懂事,大家就越发心痛。
最后还是温家瑞说温柔和温暖都饿了,都过了午饭的时间了,两人才止住眼泪,忙着去摆饭。
吃饭的时候,几个孩子乐呵呵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这段日子家里的事说了,温柔才知道家里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这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欢笑连连。
温柔的回家,这个家终于完整了!
第五十八章 她有办法
温柔回家了,但一家人也没闲着,继续摸螺蛳赚银子。
温柔想去帮忙,一家人都没让,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
温柔拗不过,便待在家里,拿起针线盒开始做衣服。
吴氏和王氏每晚都在做,孩子们的已经做好了,现在做大人的。
温暖在屋里写写画画,不知道捣鼓什么。
下午又到了施针的时间快到了,温暖走出来看见温柔坐在院子里做衣服。
原主记忆中大姐很喜欢拿针线的,而且手很巧,会绣很多简单的草草。
这时院门敲响,温暖收回视线,去开门。
这次林星亲自来接温暖,并送了十几箩筐柿子和一些吃食下来。
温暖掐了掐眉心,这是将整棵柿子树上的柿子都摘下来送过来了!
家里已经堆了很多他送的东西了:“跟你家主子说,我家庙小,再送就装不下了。”
林星没有回这话,而是对温暖态度异常恭敬的道:“温姑娘有空吗?主子说,若是你有空,请你上山一趟。”
温暖便跟着上山了。
山上
林星带温暖来到书房外,便听见里面传来纳兰瑾年冰冷的声音。
纳兰瑾年冷冷的看着下首的唐武贤:“这就是你想到的好主意?”
将边疆的村民都迁到安全的地方过冬,让士兵统一保护?
唐武贤在纳兰瑾年的目光下冷汗直冒,他硬着头皮的道:“边疆地域广袤。那些村子四处分散,范围太广了,如果每条村都派一队士兵去守护,我们边关都不用守护了。只能让村民集中起来。”
纳兰瑾年将折子扔到他身上:“荒唐!数十条村庄,几十万村民,你去哪里找地方统一安置保护?你家吗?”
边疆苦寒,等到开春至少四五个月,让那些百姓拖家带口的离开家门,在到处冰天雪地的情况下,怎么在外面待上四五个月?
唐武贤心里叫苦不迭,只是不敢再说什么,捡起折子。
这时林星走了进来:“主子,温姑娘来了。”
纳兰瑾年那张冰冷的臭脸马上柔和下来了:“请她进来。”
唐武贤:“.....”
这脸变得要不要这么快?
纳兰瑾年说完又冷冷的看向唐武贤。
唐武贤表情一肃。
“唐将军退下吧!回去再想想。”
唐武贤如蒙大赦赶紧行了一礼,恭敬的退下。
这时温暖走了进来,唐武贤感激的看了温暖一眼。
温暖:“......”
纳兰瑾年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温暖走到书桌旁,他拿起一封信递给她:“这是一封推荐信,今天见你买了几套书,是淳哥几兄弟想上学堂吧?你让他们带着信去找麓山书院的院长林弘灏,拜他为师。”
然后又叮嘱了两句应该如何做。
温暖没想到他如此心细如发,连这事都留意到了。
她也不客气,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
温暖想到温柔,便道:“你有好的绣娘推荐吗?”
纳兰瑾年闻言,抬眸打量着温暖,墨色的冰眸上下打量温暖一眼:这丫头怎么看都不像是拿绣花针的人。
什么眼神!
温暖瞪回去:“我想给我大姐请个绣娘,教她绣花。”
纳兰瑾年了然,点了点头:“有。”
他看着温暖,如水的眸子里染上笑意,冰眸里波光潋滟:“小丫头,那连弩是你设计的?”
温暖点了点头:“嗯,有疑问吗?”
温暖以为他有看不明白的地方。
有疑问吗?当然有,对她,他有一肚子的疑问好不好!
“你怎么会懂这些?”
温暖偏了偏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从杂书上看见过类似的,而我天生便有过目不忘,倒背如流,举一反十的本领。”
纳兰瑾年:“......”
门外的林星:“……”
温暖说完也不管他怎么想的,反正无论他有什么怀疑,无论他翻出她多少代祖宗来查,他也查不出什么。
谅他也想不出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所以温暖没什么可怕的。
她的视线落在书桌上的一张地图上和折子上,她想到刚才的怒骂。
温暖指了指那份折子:“我有办法抵御那些突厥和土匪。”
纳兰瑾年正想正想站起来去施针,听了温暖的话他却顿住了:“什么办法?”
袁管家知道温暖来了,正好忙完主子交代的事,便匆匆赶过来守在门外,正好听了这话,心中一紧,这奸细莫非开始施展什么诡计?
她到底有什么诡计?
让主子派兵过去哪个地方蹲守,然后她将线路泄露给她主子?
还是……
一时袁管家心里想了好条阴谋论。
他倒要好好听听她到底有什么诡计,到时候拆穿她!
温暖:“笔墨纸砚侍候。”
纳兰瑾年:“.......”
这话通常都是他说的!
但纳兰瑾年还是默默的站了起来,研墨。
袁管家守在门外差点冲进去说她大逆不道,但为了拆穿她,他忍了!
温暖拿起毛笔,蘸了蘸墨,然后在纸上熟练的画了起来。
很快,一座造型封闭简单,集防卫,居住,中西建筑艺术于一体的多层塔楼建筑跃然纸上。
纳兰瑾年的冰眸灼灼其华。
温暖接连又画了几座造型不同的,美观大方碉楼。
纳兰瑾年的表情是少有的认真,那双冰眸耀目如午后高阳。
这些高楼如堡垒一般牢固保守,他一看就明白了其中的好处了,那些细小的窗口,正好可以用来射箭抵御外敌。
温暖画好后一张张细细的解释道:“这种房子叫做碉楼。”
“这是更楼,更楼建在村口,或者村外的山岗,河岸等高耸或者视野开阔的地方,方便盯梢。
更楼上面安置一个大钟,日夜安排人在上面盯梢,以便于发现匪情,然后敲钟向村民预警,让村民赶紧躲众楼里。”
温暖由指了指另一只图:
“这一座叫做众楼,众楼顾名思义就是众人避难的场所。众楼最好是建在村后,每户分房一间,作为临时躲避土匪或者洪灾时用。
朝廷可以出银子或者让村里的富商集资在每个村或者相邻两个村建设一众楼,用来抵御土匪突厥。还有……”
……
纳兰瑾年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书房外,郭明艳,李兵正走过来。
第五十九章 给我来一打!
郭明艳和李兵来到书房门外。
“袁管家,我们有事禀告十七爷,麻烦你……”郭明艳的语气略显激动。
林星此刻在门外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跑进去看看这神奇的碉楼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
“嘘!”他听见郭明艳的话,迅速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郭姑娘别吵!”
郭明艳脸一僵,她听见里面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袁管家也一脸认真的听着里面的人的话语没有理会郭明艳。
书房的门没有关着,大家可以看见两道靠得很近的身影。
一个芝兰玉树,一个娇小瘦弱,可是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势。
两人并立,那娇小的身影气场竞丝毫不输身边的人。
屋内,温暖细细的解说,她的声音空灵动听,让人如沐清风。
温暖瘦削的指尖在纸上划过,仿佛在纳兰瑾年的心尖划过,令他内心出现从未有过的颤动。
她这轻轻一划不知道保住了多少人的财物和性命。
“碉楼最大的好处就是进可攻,退可守!平日村民的粮食和物资可以存放在碉楼里,那样有土匪进村,村民马上躲进厚实坚固的碉楼,便可以保证生命和财产的安全。
而且它可以建设成青砖碉楼,夯土碉楼,垒石碉楼,就算是夯土碉楼这种泥楼也是十分坚固耐用,历经几十年风雨侵蚀依然十分坚固,屹立不倒。”
温暖解释完,又继续画了内部和部分细节图:“这是楼顶,上面四角可建成突出悬挑的全封闭或者半封闭的角堡,用以居高临下的还击进村的敌人……”
她画图的速度很快,一笔一划从没出错,仿佛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早已烂熟于心。
温暖说得轻描淡写,纳兰瑾年看着她UU小说的图,内心激动!
他忍不住提笔开始将温暖所说的一字不漏写了下来,写成一份折子。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屋内一时静默,温暖画图,纳兰瑾年左手写折子,还照着温暖画的图多画了一份。
郭明艳等在外面,看着里面那一幅和谐得刺眼的画面,脸色越来越僵。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有人能解决那历朝历代遗留千年的问题?
大概是来缘于那六十矢连驽的信心,林星攥紧拳头:边疆百姓安矣!
若是没有见过,不知道边疆百姓的苦!
天知道以前和主子出征,看见那些被抢杀过后的村庄,尸横遍野,那些被侮辱过的妇女,那声嘶力竭的哭声,他有多么的愤怒!
可是突厥流寇狡猾,抢杀完便跑,速度很快,茫茫大漠,根本无迹可寻!
歼也歼不完,倒下一批,又有一批出现。
他大哥长年行走大漠,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消灭他们!
半个时辰后,纳兰瑾年对温暖抱拳行了一礼:“丫头,我替边疆百姓多谢你!”
他说得郑重。
此举却震惊了门外的数人!
郭明艳更是惊得脚步不稳,连退两步。
这样的尊重,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瑾王生性凉薄,风华绝代,从没将任何人放在眼内!
屋内纳兰瑾年大声道:“林星!”
门外的林星激动了,大喊一声:“在!”
他赶紧走进来,他迫不及待的等着看温姑娘说得神乎其神的碉楼!
“你看看,快马加鞭将这两份图纸一份送回京城,一份送去边境侯爷手中!让林日亲自监督!”纳兰瑾年将图纸整理成两份,交给林星。
“是!”林星朗声应下,他庄严而又迅速的接了图纸,低头看了看,那一幢幢牢不可破的楼宇,一目了然,让人马上便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他胸中震荡不已:温姑娘是神仙吧!她这是怎么想到的?
蓦地,他突然跪了下来,对着温暖磕了一个一脸感激和庄重的道:“温姑娘,我替边疆的十几万百姓感谢你!”
说完,也不等温暖反应,他迅速跑出去安排。
郭明艳又是一惊,主子如此,属下也如此!
谁都知道瑾王身边的日月星辰四大护卫,除了瑾王,对谁都冷漠。
袁管家忍不住追过去,想看看。
郭明艳和李兵也跟过去。
什么碉楼这么厉害?这百年来都不曾解决的问题,真的能靠几座楼解决吗?
她不信!
“林星!”袁管家叫住了他。
“这碉楼会不会有什么地方不妥?”
林星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跟过来的郭明艳,最后目光落在袁管家身上,意有所指的道:“袁管家你怀疑温姑娘是其它国安插进来的钉子吧?”
袁管家动了动嘴,说不出声,他的确怀疑。
郭明艳皱眉:“她一个农女懂得这么多,这不是让人怀疑吗?”
现在她更怀疑了,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林星摇了摇头:“你觉得主子那一礼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你知道那六十矢连发的连弩图是谁设计的吗?
你知道这碉楼建设出来,给边关甚至南方某些经常受海匪和洪灾骚扰的百姓带来多大的好处吗?
哪个钉子会帮忙设计抵御外敌的碉楼?
哪个钉子会帮忙修改二十矢连发的连弩?
哪个钉子会为敌国提供六十矢连发的连弩!
这样的钉子,这样的奸细,给我来一打!咱们纳兰国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袁管家的身体抖了抖。
林星说完就要去安排,他想到什么,还是顿了顿:“袁管家,不想滚回京城的,以后请对温姑娘恭敬一点,你没发现主子爷特意支开你,今天都不让你去接触温姑娘了!”
柿子主子都是让自己去送的。
他一个四品护卫,放在战场上算是副将,什么时候干这种杂事了!
不过为温姑娘干活,他却乐意至极!
林星这还是看在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袁立的脸子上才提醒一下袁管家。
袁管家浑身一震。
林星那振聋发聩的一连数问,在他耳边不停的回响,令他怀疑人生。
林星又看向郭明艳:“郭姑娘,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说完他也不管他们的反应,直接大步离开去安排了。
郭明艳脸色难看到极点。
这林星是什么意思?
李兵也是震动不已,他回过神来,看向郭明艳:“郭姑娘,我们去禀告瑾王,那六十矢连弩已经做好了吧!”
郭明艳就像被点燃的炸弹瞬间炸了:“有什么好禀告的?你自己去吧!”
说完一跺脚,直接跑了!
这是在看她的笑话吗?
明知道那六十矢连弩是那贱人设计的!
二十矢连弩也是她修改过后,威力爆增!远胜西戎人的!
李兵:“……”
刚才是谁兴匆匆的要跟着来?
第六十章 王氏失望
袁管家好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却是没胆,也没脸再过去守着了。
袁管家不蠢,否则也当不了纳兰瑾年身边的管家。
任何国家在军事上,防御技术和攻击技术都是至高机密!
温暖拿出来的东西,足够证明她不是其它国家的奸细了,她若是奸细,她有这样的发明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国家,反而透露给敌国?
这样的人才,也不是派出去当奸细的人啊!岂不太浪费了?
袁管家垂头丧气的走开了。
李兵:“……”
他还没有帮自己通报啊!
李兵看了看书房的方向,发现大灰正懒洋洋的趴在一块巨石上晒太阳。
他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道:“大灰,你可以进去给我通报一下吗?”
大灰眼皮一翻,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巨大的狼身,在石头上一个翻身,转过脸,不甩他。
小爷看起来像是做这狗奴才才做的事?
李兵:“……”
他还是等那姑娘离开后才进去禀告吧!
他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瑾王耐性不好,满朝文武百官都知道!早朝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哪怕是和众将领议论军事,也没超过一刻钟,他就受不了了(皇上说他是受不了大家的蠢),一刻半钟绝对连蚊子都被清场了!
当然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走就是。
谁也没胆和瑾王待在一起超过半刻钟。
书房内
纳兰瑾年看向温暖,冰眸深邃,宛如最神秘的星空。
碉楼和六十矢连弩若是能做出来,国之重器也不为过了!
他突然间很想知道她到底能够走多远,他相信这个小山村绝对是困不住她的。
温暖迎上某人灼热的目光:“怎么了?”
“这一份功劳绝对少不了你的。”
温暖听了倒是不太在意:“能帮到你就好,可以施针了吗?”
纳兰瑾年心中一动,她想的只是帮自己,可是她不知道这背后造福了多少百姓,会是多大的功劳!
而这一份功劳,他一定为她讨来,少一分都不行!
他站了起来:“可以。”
两人走进了内室。
一个时辰后,温暖走出书房,纳兰瑾年相送。
被秋风吹了一个下午的李兵,那是一个激动,刚想行礼,发现自己的身体僵住了。
大灰一下子从巨石上跳下,摇着尾巴跑过去,狼模狗样十足的。
不知有意无意,傍大的狼身撞了李兵一下,然后来到温暖面前摇尾巴。
温暖了它头上毛,利落的坐了上去。
李兵整个身体都麻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砰”一声!
听着都痛!
李兵感觉自己一把不老也不嫩的骨头都散架了!
只是他还是迅速爬起来,行礼:“十七爷,六十矢连弩已经做出来了,您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
纳兰瑾年看向温暖:“要不要去看看。”
温暖摇了摇头:“不了,没空。”
纳兰瑾年想到什么便道:“过段时间再带你去看看,很好玩。”
李兵身体一怔,过段时间?十七爷指的该不会是每年的……
不会!那可不是儿戏!更不是玩!
十七爷魔怔了吧?
傍晚的时候温暖捧着几本书,坐在大灰背上下了山,还没到家门,远远便看见王氏将温老爷子赶出家门。
温老爷子直接被王氏拿着扫帚追着打,赶出了院门:“你给我滚!别来我家!我这里不欢迎你!”
温老爷子跳着脚不停的躲开:“你干嘛?好好的发什么神经?!我只是让你将菜方子告诉老大,你不想说也不用打人啊!”
成何体统!
他脸子都没了!
“滚,想要我告诉他菜方子没门!你这个死老头,你以后别来我家!”王氏一把将扫帚扔在温老爷子身上,然后“砰”一声将竹门关上,篱笆墙都颤了颤。
本来他带着一块猪肉过来看柔姐儿,王氏还挺高兴的,觉得他这当爷爷的还算有心,没想到却是为了要那菜方子!
这个死老头每次都听朱氏的话!
温老爷子看着紧闭的竹门。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拍了拍身上扫帚留下的灰,气得吹胡子瞪眼:“不来就不来!”
温老爷子一甩衣袖,转身走人,却发现一人一狼在他身后,正幽深的看着他。
温老爷子吓得跳了起来,捂着差点跳出来的心:“暖....暖姐儿,你吓死爷爷了!”
温暖面色淡淡的看着他:“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温暖说完从狼背上下来,正想敲门进去,温老爷子后退了几步,远离大灰狼,往温暖身边靠了靠:“暖姐儿,你说说理,你说一家人是不是应该互相帮衬?你大伯又不是外人,亮哥儿考功名需要银子,这酒楼的生意不能差了。你们将菜方子告诉他,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算卖给外人,那如意酒楼的老板也说不出什么,难道自己的菜方子自家人用也不行?对吧?”
温暖敲门的手停了下来,看着温老爷子的脸色淡漠:“不是外人,只是连外人也不如罢了!爷爷,将菜方子给了大伯,大伯这个亲人会出银子帮我们买地盖房吗?再不盖房子,你知道我们一家有可能会在冬天冻死吗?爷爷,别将剩下的那么一丁点的亲情都算计没了!别人的善良,不应该是你们算计的资本!”
从原主的记忆中她对这个爷爷谈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很讨厌。
因为他每次做出让人寒心的事,又很快就做一些让人暖心的事。
说白了,这人本质是善良的,但是耳根子软,容易受人教唆,做出一些糊涂事。
但人可以蠢一时,却不可以蠢一世!
在几个儿子中,他比较疼爱长子长孙,那没关系,天下父母偏心的也不少见!
但听别人说两句就过来算计另一个儿子一家,谁受得了!
王氏这时拉开了门:“暖姐儿,别管他!你进来!”
温暖听话的走了进去,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若醒悟,便敬着他,他若执迷不悟,那以后该怎样就怎样。
王氏看着温老爷子,一脸失望:“老头子,那酒楼怎么来的,我不信你不知道!以前的事我不计较,现在我家也越来越好了!我求你别帮着朱氏来算计我!别烦我了!
嫁给你之前我没吃过苦,嫁给你之后我什么苦都吃过了!现在搬出来了,没有你了,我发现我又不用吃苦了!我不想再吃苦了,这辈子的苦我都吃够了!所以我求求你,你别再来害我了!
想要菜方子是吧?大郎帮我们赔了二百两银子,这菜方子我们就告诉他!好了,你可以回去向朱氏复命了!”
说到最后,大概是想起前尘往事,王氏都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