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遇
这是……
人参!
而且是正在开花的人参。
温暖忍不住脸露惊喜,她使劲的捋了捋大灰狼的头:“好家伙,你怎么知道这是人参?”
大灰狼傲娇的抬高了头:那当然,姓风的那小子天天来看一眼,只等它结果,它能不知道吗?
温暖赶紧放下背篓,她蹲了下来,右手放在人参上。
紫气缓缓倾泻而出,这一次紫气萦绕得有点久,直到渐渐变稀薄,然后消失。
温暖眼看着人参开花结果,人参子由青变红,也不知道人参有没有长大一圈。
温暖将熟透的人参子摘下一小颗,放进嘴里尝尝,甜甜的,很浓的人参味,不是前世人工种植的能比。
温暖又摘了一颗喂大灰狼吃,大灰狼嫌弃的转过头。
她笑了笑,然后吐出两颗半圆形种子装好,拿回家里种。
温暖拿起镰刀,小心翼翼的将人参挖出来。
一点根须都没有弄断。
虽然人参只有她的大拇指那样粗,看样子,应该是五十年左右的野山参,但温暖也很满足了。
她可以回去再用紫气养上一段日子,直到成为百年人参才拿出去卖。
这时,大灰狼又扯了扯温暖的衣服,示意她跟它走。
还有?!
不知道这狼卖不卖,要不她买了吧!
她本来只是想着大灰狼的速度快,带自己上山,可以省点时间,没想到这只成精的狼居然连珍贵的药材都认识。
温暖有种赚大发了的感觉!
温暖跟着大灰狼继续往前走,看见一些香料和普通药材如桂皮,茴香,草果,肉蔻,砂仁等,她都顺手采摘一些,还挖到了年份极长的何首乌。
每次她挖药材,大灰狼便坐在边上耐心的等她。
等她忙完,便带着带她往前走,直到来到了长有几丛灵芝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温暖看着那几棵大小不一的灵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的运气太好了,救了一只老鹰,却得到了两只小东西如此的回报。
动物尚且如此,人又情何以堪?
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它们主人的手治好,待会儿多做点好吃的给它们吃。
温暖将所有灵芝都挖走了。
她看时候不早,担心家人摸完螺蛳回家,没看见自己会担心。
“大灰狼,这附近有水源吗?我去洗洗手,然后我们就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大灰狼马上示意温暖坐上它的背,然后便带温暖来到了一条小溪边。
温暖将手清洗干净,忙了半天,她都渴了,她用手捧起清澈的水喝了一口,有点甘甜,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也不敢喝多,担心水里有寄生虫,嗓子没那么难受就行了。
她站起来,正准备回去,却发现溪边一块石头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绿光,好像翡翠原石。
温暖走了过去,仔细研究了一下,心里止不住激动!
她确定,是翡翠原石不错!
温暖搬了一下,发现自己这个瘦弱的身体,想要搬这原石回家有点困难。
温暖看向大灰狼:“大灰狼,这石头你背得起吗?”
大灰狼给了温暖一个白眼,它连一百多斤的主人都背得起,这块小小的石头,算什么!
温暖被它这傲娇的小眼神弄笑了:“如此,便有劳狼兄了!”
她毫不客气的将背篓放在地上,将里面的药材倒了出来,然后将背篓放倒,将石头推着滚了进去,再竖起背篓。
“我去找藤子将背篓绑在你身上。”
温暖四处看了一眼,发现那边的石壁有一些草藤,于是她便走了过去,打算扯了几条来作绳子用。
这时一道银灰色的身影,轻盈的落在溪边,看了一眼背篓上的那块翡翠原石,然后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大灰狼见主子来了,才想起主子的吩咐,然后讨好的摇了摇尾巴,一副狼模狗样。
纳兰瑾年淡淡的看了这只不靠谱的狼一眼,然后目光落在远处的女孩身上。
粗布麻衣的女孩这时正趴在岩石上扯树藤,因为衣短,裤短,她这一动作,露出了她骨瘦如柴的手和脚,就像竹子一样。
温暖扯了几条树藤,转身回去,一个抬头便看见了溪边那个长身玉立,清隽俊逸的身影。
她身形一顿,他怎么来了?
“温姑娘。”男子的声音低沉清冷,有点像她刚才喝的清泉,沁人心扉。
温暖走了过去:“公子怎么来了?”
“金针已经准备好了,我让大灰去找你,半天没等到,小黑说你们在这里,我便过来了。”
这么快?打造一套她要求的金针出来,应该不容易吧?她还以为好歹要几天。
“我不知道这么快便做好了,就让大灰狼带我上山找点东西。现在快到中午了,我得回家做饭,我下午再去帮你治手吧!”
温暖看着地上的背篓有点迟疑,这背篓还让不让大灰狼帮自己背回去,当着主人的脸奴役别人养的宠物,温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纳兰瑾年似乎看出了女孩的心思,他蹲下身体,一只手将地上的药材捡到箩筐了,看见那株人参和几株灵芝时,他眸光闪了闪,但还是若无其事的将它们装进了箩筐里,然后单手提起箩筐,放到狼背上:“这石头有点重,让大灰送姑娘下山吧!”
他单手扶着背篓,示意温暖用树藤系好背篓。
温暖小脸一红,说不出拒绝的话,她现在的身体虽然好了不少,但也不至于能将近百斤的东西背下山。
“谢谢公子,谢谢大灰。”她赶紧拿起树藤,将背篓固定在狼背上。
“姑娘不必多礼,这是应该的。”
温暖刚刚将背篓绑好。
这时,山里面传来一声怒吼:“那个王八蛋挖走我的人参!!!”
温暖:“……”
她看向大灰,大灰无辜看着她。
很快,又传来了一声怒吼:“那个杀千刀的将我的灵芝也挖走了!!!!”
这声音惊天动地,吓得林子里的飞鸟都飞起来了。
温暖额角跳了跳!
那人参和灵芝是有主的?
算了,管他呢!山上的东西都是无主的,谁采到便是谁的!
但是温暖还是担心被那人发现,拉起纳兰瑾年的手便跑:“快跑!”
大灰狼动作更快一溜烟的便跑开了。
第十七章 第一次登门
纳兰瑾年看着那只小手拉着自己的大手,一路往山下跑,他那只一直没有知觉的手此时似乎传来了一股子麻意。
他任由她拉着他往前跑。
温暖拉着纳兰瑾年一口气便跑到了山脚下。她松开了他的手,气喘吁吁的弯着身体,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的喘气。
最后累得不行,干脆靠着树坐在地上。
反观纳兰瑾年一派气定神闲,气息都没有乱。
纳兰瑾年看着一脸通红,气喘如牛的温暖,觉得她的身体真的太弱了:“没事吧?”
清冽磁性的男声仿佛夏日一股清泉流过心田,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温暖这才反应过来,她将他也拉下山了!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啊!
温暖也顾不上气喘了,她坐直了身体,为了掩饰自己犯下的糊涂,一本正经的道:“没事,咳咳,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帮你号一下脉,看看那药有没有效?”
“也好。”或者她的药真的有效,他想到刚才右手那一阵麻麻的感觉。
温暖:“......”
她以为他会拒绝的。
她就是客气一下。
不过算了,她以后每日都要上山帮他治手,现在带他回家,家人看见他,自己也有借口了。
于是温暖便将人带回家。
幸好她家住村尾,后面不远就是大山,没什么人看见。
温暖回到家,家人还没有回来,她打开院门:“这就是我家,公子请进。”
纳兰瑾年优雅的抬脚走了进去。
他忍不住四周打量了一眼,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种竹制的农家院子。
房子,院墙都是竹制的,地面是新鲜的黄泥。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新,连竹子都还是绿色的。
“新搬进来的?”他记得这山脚下以前是一个草棚。
“嗯,搬进来没几天。”温暖拉开院子里木桌旁的一张竹制椅子:“公子请坐。”
现在只搭建了两间屋子,都是用作卧室用,实在不适合招待客人,只能让他在院子里坐,反正他应该很快就会走。
温暖说完转身去给他倒水。
纳兰瑾年随意的坐下,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搭在桌子上,容色清绝,冷傲,天生贵气逼人。
那架势不知道以为他坐的不是竹椅而是龙椅。
大灰狼很自觉跳上了旁边的椅子,坐好。
温暖端着两碗水出来,看着这一人一狼,总觉得他们将这农家小院坐出了金銮殿的架势。
她默了默,走过去,将两碗水放在他们面前:“公子请喝水,失礼了,我家没有茶。”
客人来了总得上茶的,她家没茶,只能给他一碗水。
温暖觉得他应该不会喝,但是他喝不喝是他的事,自己不能没有礼貌。
纳兰瑾年看着一只粗瓷瓦碗,装着清澈见底的水,碗的做工很粗糙,但可以看见洗得很干净。
他习惯喝茶,不曾试过喝清开水,而且从来没有试过用碗喝水,但他还是若无其事的用那只好看的手端起碗,不急不缓的将碗里的水喝得一滴不剩,然后放下了碗。
“......”温暖惊得忘记了反应,他有这么渴吗?这么大一碗水,居然喝得一滴不剩!
大灰狼也将碗里的水喝光了。
纳兰瑾年看着她傻傻的看着自己,这喝完了还需要品评吗?他便道:“水很甜。”
大灰狼点了点头,甩了甩尾巴:的确甜。
温暖:“.......”
“额,这是山泉水,的确有点甜,还要吗?”
纳兰瑾年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再喝一海碗水,他该饱了!
一时两人沉默,温暖有些郁闷:还不知道走人吗?
某人却浑然不觉,自在得很。
“我帮你号一下脉吧!”号完脉,赶紧送他走,温暖总觉得有他在,太尴尬了。
“好。”纳兰瑾年将左手,放在破旧,却擦得很干净的木桌上。
温暖在他旁边坐下,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认真号脉。
纳兰瑾年看着那只苍白,瘦得露骨的手,指尖搭在他的脉门上,指腹冰凉。
这丫头身体太虚弱了,浑身皮包骨。
他想到林星查到的消息,她就是一个先天不足,体弱多病,被十里八乡称为瘟神,短命种,土生土长的温家村人。而且因为前几天落水,她病情加重,快死了,温老爷子的平妻担心影响长孙的运道,一家子被平妻赶出了屋,住在这新搭建的竹房子里。
一个常年卧病在床,连自己的身体都治不好的人,怎么会解了自己的毒?而且连翡翠原石都认识?纳兰瑾年若有所思。
这时温暖收回手打断了他的思绪:“药对症了,余毒清了不少,继续喝三天这副药,明天我再开始给你针灸。”
“好。”纳兰瑾年收回思绪,他又打量了一眼竹房子,这竹房子冬天四面入风,怎么住人?
温暖见这一狼一人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便道:“公子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吃顿便饭吧!大灰狼和小黑带了很多猎物来。”
纳兰瑾年正想拒绝,大灰狼却已经点头如蒜,然后又对着自己猛点头。
纳兰瑾年:“.......”
大灰似乎很想留在这里吃饭?
“如此便有劳姑娘了。”大灰估计是吃怕了袁管家做的饭菜了。
说实话,他也怕了。
温暖:“......”
这人还真是不知客气为何物吧?
“那公子请稍等片刻。”温暖也不纠结了,她本来就答应了给大灰狼给它和小黑做好吃的。
她转身去忙活了。
温暖先去烧水,准备用来处理老鹰抓来的几只野鸡。
然后又去摘了些菜,将菜和早上摘的香料一起清洗干净。
这时水也烧开了,温暖正想将大铁锅里的水倒到木盆里开始烫鸡毛。
纳兰瑾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拉开了温暖:“我来吧!”
他实在担心她这个小身板将锅里滚烫的水都倒到自己身上了。
温暖刚想说不用。
他一只手不方便,便见他一只手拿着抹布抓着铁锅的一个耳,将整锅水都提了起来,然后倒进了木盆里。
好吧,有人就算一只手,也比她两只手好用。
“谢谢。公子去坐着吧!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了。”
纳兰瑾年没有拒绝,其它的他也不会。
温暖家的灶台都是临时在院子一个角落搭建的,不要说墙,连个屋顶都没有,所以她干活,纳兰瑾年可以看清一切。
纳兰瑾年就这么坐着,静静的看着她忙活。
这时院门打开了,温厚大声道:“暖姐儿,我们摸了好多螺蛳回来!饭做.....”好了吗?
温厚的后半句在看见院子里站的一人一狼消失了!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温厚一脸警惕。
第十八章:谁是吃货
温暖赶紧站起来:“二哥,他就是那天将我从河里救起来的人。”
温家瑞和温淳推着板车进来,王氏和吴氏跟着走了进来,她们也认出了纳兰瑾年,王氏马上激动的道:“这位公子就是暖姐儿的救命恩人。恩公多谢你上次出手相救。”
吴氏:“恩公,那天咱们忙着带暖姐儿去医馆,忘记问恩公家在何处,想去答谢都不行,实在对不起。”
不过救命恩人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温家瑞和两兄弟一听,马上放下板车,三人拱手行礼:“多谢公子当日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不必多礼。温姑娘也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要多谢你们才对。”
大家听了这话都看向温暖。
温暖知道大家心里一定有很多疑惑,她言简意赅的解释一下:“昨日上遇见了一只飞不起来的老鹰,治好了它的翅膀,没想到是公子养的,那只老鹰因为中毒飞不起来,公子的手也中毒了,然后知道我解了老鹰的毒,今日特意找上门的。这些猎物都是那只老鹰和公子的狼带来的。”
温然一听马上道:“原来如此,我就说那只老鹰怎么连只鸡都抓不住!也太逊了!原来是翅膀中毒了。”
这时小黑抓着两只野兔飞了下来,将野兔放在地上,然后绕着温暖飞了一圈,似在讨好。
如此更加证实了温暖的说法。
王氏看着院子里的羊和野鸡不好意思道:“恩公是我家暖姐儿的救命恩人,我们怎么还好意思要公子的猎物。”
温家瑞:“对啊,恩公是暖姐儿的救命恩人,暖姐儿帮你是应该的。我们都还没有上门谢恩,恩公,却带这么多东西上门,实在惭愧。”
“无妨,是小黑和大灰抓的,是它们要感谢温姑娘。我在家中排行十七,你们叫我十七就行。”
温暖见自己家人如此客气,便道:“奶奶,娘亲,我请公子在这里吃饭,你们和我一起准备一下吧!”
“好,那赶紧的,现在都快午时了。”两人一听马上忙活起来。
温洛和温然很自觉的帮忙。
温淳和温厚将摸回来的螺蛳泡上清水。
温家瑞陪纳兰瑾年说话,温家瑞本来还有些拘谨,因为纳兰瑾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那身上的贵气,他就算在县太爷身上也没有见过。
纳兰瑾年看出他的局促,他主动问起那些螺蛳,不明白他们摸那么多有什么用。
然后两人从螺蛳说到农事,温家瑞读过书又会种田,纳兰瑾年见多识广,没有摆架子,他也想了解一下有关农事的事,一时两人聊得欢。
半个时辰后,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便做好了。
有药膳鸡,红烧野兔肉,姜汁羊肉,首乌羊排汤,叫花鸡,香辣炒螺蛳,河虾炒韭菜,上汤菠菜,白灼菜心。
药膳鸡香而不腻,五味俱全,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首乌羊排汤则有补血养颜的功效,只是没有红枣,加点红枣更完美。
肉类都是别人提供的,虾是今日在河里摸螺蛳,运气好,温家瑞捞到的,个头很少,只有十几只,但这种河虾很清甜爽口。
在做菜的过程中,纳兰瑾年就闻到食物的香味了,他想着做出来的菜一定很好吃,但此刻看着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他还是很震惊。
因为厨房是露天的,就在不远处,纳兰瑾年自然看见是温暖掌厨的,他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能做出这么一桌子珍馐佳肴
这真的是一个农家女?。
温家瑞和纳兰瑾年已经熟了,很欣赏他的博学多才,举止言谈,便亲切的道:“十七,请吃饭。”
纳兰瑾年状似不经意的赞美道:“温姑娘真的是多才多艺,小小年纪不禁懂医术,还能做出这么一桌子珍馐佳肴。”
温家瑞动作一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暖姐儿先天不足,自幼体弱多病,算是久病成医吧!我这个女儿很聪明,自幼我便教他们几兄妹读书识字,她因为身体差,体力活干不了,平时只能看书解闷。村里有一个侄子在镇上麓山书院读书,每次沐休回来都会带几本杂书她看,大概是她看书学会的吧!公子尝尝小女的手艺。”
他也不知道,但应该是看杂书学的吧!琼宇的确经常拿杂书回来给她看。他觉得这比暖姐儿说做梦学会的,靠谱!
纳兰瑾年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有客人在,而且那张八仙桌也坐不下,便只有男的上桌,王氏带着温暖和温然回屋里吃,因为肉多,所以大家的菜都是一样的。
温暖还特意给大灰狼准备了一大盆肉,给小黑准备了一大海碗肉,两只小东西在边上吃得欢。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兴。
纳兰瑾年吃撑了!
他看着桌子上一堆骨头:“……”
原来自己这么能吃?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其它人,发现吃得最多是自己。
俊脸一红!
看着一堆小山般的骨头,他手动了动,想毁尸灭迹。
他扭头看了一眼大灰和小黑,大灰满满一大盘肉都吃完了,温姑娘又给它添满了,此刻吃得欢。
小黑也还在吃。
他心里总算放心了。
还好,还有两只吃货比自己吃得多。
吃饱喝足,纳兰瑾年和温暖约好明日下午上山给他治手,他会让大灰狼来接她,然后就带着依依不舍的一狼一鹰回去了。
山上,风念尘看见纳兰瑾年回来,一脸哀怨的道:“十七,我看中的人参和灵芝被人挖走了!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挖走的!”
他说完这话也不等纳兰瑾年回答,马上看向大灰狼:“大灰,你不是守着这山头,一个人都不敢进来的吗?谁挖走了我的人参和灵芝,你知不知道?”
撑着圆滚滚大肚子大灰狼瞪着无辜的大眼,摇了摇头,然后便踩着略显沉重的狼步回它的窝里睡午觉了。
吃饱了,狼就容易犯困!
人参和灵芝是什么东西?它一头狼怎么会知道!
“小黑,你在天上飞来飞去,有没有看见是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挖走了我的人参和灵芝?”
小黑心虚的摇了摇头。
它去抓山鸡了,它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它看见小姐姐家的人参和灵芝有点眼熟。
风念尘看小黑这反应觉得有点奇怪:“不会是你这只馋鬼偷吃了我的人参和灵芝吧?”
风念尘一把抓住鹰头,小黑在他手中使劲扑腾,惊恐的摇着头。
他凑过去闻了闻:一股子肉香味!但没有人参和灵芝的味道。
一闻就觉得很好吃!“你吃肉了?去哪里吃肉了?怎么这么香?十七,你带它们去吃好东西了?怎么可以丢下我!”
纳兰瑾年正往屋里走,听了淡淡的回了一句:“山上的东西都是无主的,谁挖走就是谁的,怎么算是你的?”
说完便走了进去。
风念尘:“.......”
他先看中,并且让大灰守着的,怎么就不是他的!!!
等等,他还没告诉他,他丢下他去哪里吃肉了!
风念尘拧着鹰头,一把将小黑扔到桌上,掀开一本封面没有字的书:“快从实招来,你们去哪里吃肉了?”
最后小黑用爪指出了一句:小姐姐家。
风念尘一脸茫然:“小姐姐家,哪个小姐姐?”
小黑却没再理他,拍了拍翅膀,迅速飞走。
它要去抓野鸡,今晚吃!
第十九章 谁这么大脸?
纳兰瑾年回到屋里对袁管家道:“准备一些礼品本王要送人。”
袁管家心里震惊极了,谁这么大的脸子居然能让主子送礼?主子从来都是收礼的,而且不是谁的礼都会收。
京城多少人想法子和他结交都无果。
这是第一次要送礼,这穷乡僻壤,谁这么大脸子,能让主子爷送礼?
他心里震惊又好奇但还是恭敬的应下:“是!”
纳兰瑾年坐了下来,他正想拿起茶杯喝茶,看着精致的白玉杯动作一顿:“多准备些茶叶和养生滋补食材,另外将前阵子得来的那套茶具准备出来,还有餐具都挑一套好的。”
袁管家心里更加震惊了:“主子说的茶具是指程恩大师那套茶具吗?”
“嗯。”纳兰瑾年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才拿起茶碗喝了口茶。
袁管家得到肯定,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套粉彩喜鹊登枝茶具是程恩大师的一生最得意之作,也是他绝笔之作,做工精致,色彩瑰丽,美轮美奂,而且上面镶嵌了不少价值连城的红宝石,可是说是无价之宝了!
当初主子从程大师那里得到可它花费了不少心机。
八公主看见了想要了去,主子都没给,主子可是打算在千秋节时送给太后当寿礼的,现在居然送人?
到底是谁这么大脸?
“主子,那太后的寿礼。”
“本王自有打算。”纳兰瑾年动作一顿,他只是觉得那茶具很适合她。
母后年纪大了,应该不喜欢这么花俏的东西。
“主子,不知那这些礼品送去哪个府上?”
“你准备出来就行了。”纳兰瑾年有些不耐烦了。
“是!”袁管家不敢再说什么,马上去准备。
那套茶具还在王府的库房里,得送信回去,让人送过来。
——
温暖一家在纳兰瑾年回去后,温家瑞又详细问了一下纳兰瑾年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
温暖只说在那个长长的梦中学了一点医术,那天在山上救了一只老鹰,正好被他看见,然后他请自己看手。自己认出他是救命恩人,为了报恩便答应了,但治不治得好他的手,她也不知道。
今日他是让大灰找自己,请自己帮他治手,顺便来家拜访一下,让他们放心。
王氏听了感叹道:“这十七公子怪有礼了。暖姐儿也做得对,那位十七公子的身份不一般,咱家没有什么好东西能报答他的,要是能治好他的手,也算还了一点恩情。”
温家瑞听了摸了摸温暖的头,担心她有压力:“暖姐儿好好的治,尽力而为,治不好也没有关系,那恩情爹会想办法还的。”
“暖姐儿,以后大哥长大了也会还的,这事你尽力就行,不用勉强。”
“没错,二哥也会还,妹妹不要有压力!治不好就不要治。没关系的。”主要是那人一看就不好惹,大户人家规矩多,万一去他家治病,得罪了人,妹妹就惨了!
温暖心中一暖:“我知道,我没有压力。我一定能治好的,大家放心吧!对了,今日大灰狼带我上山,我挖到了人参和灵芝,还捡到了一块玉石。”
“挖到人参和灵芝?还捡到玉石?暖姐儿你说笑吧!你该不会是将草根当人参,将蘑菇当灵芝,将石头当玉石了吧?”温厚一脸不相信,他上山那么多次,怎么没有遇见人参?不要说人参,党参都没有见过!
温暖走去放置箩筐那里,拿出了人参和灵芝。
温厚瞪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真的是人参和灵芝!他在二伯家的药房见过。
“怎么会,我进山这么多次都没有见过人参。”以前温暖病得重需要人参入药,他和爹还特意进山寻找,都没有找到。
“这人参和灵芝是大灰狼带我去挖的。不然我也找不到。”
温淳小心翼翼的拿起人参仔细看了一遍:“**哥养的那头狼成精了!”
“明天将人参拿去镇上卖了,咱们就可以买地盖房子了。还有首乌,首乌我也挖了不少。也是大灰带我去挖的。”
温厚眼睛亮晶晶的:“暖姐儿,你可以让那头狼带我上山找人参吗?”
他也想挖人参啊!
“胡闹!你以为人参是萝卜,满山都是吗?”温家瑞瞪了他一眼。
进深山,就算有那头成精的狼护着也是危险的。
温厚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在山上挖一根萝卜恐怕比找一株人参还难!还满山都是!爹怎么不上山挖萝卜!
只是他不敢说出来。
王氏:“暖姐儿这人参和灵芝不卖,留在家里保命用。”
暖姐儿身体不好,说不定哪天就需要人参了。
当年就是为了半株百年人参将房子和面铺都卖了。
吴氏点了点头:“对,不能卖。”年份好的人参有时候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
温暖:“不卖也行,将那玉石原石卖了,也够盖房子了。”
温洛摸着那块石头:“姐姐,这真的是玉石吗?”
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这么大一块玉那得值多少银子?
温暖指了指石头的某处,那里露出了一点绿色,很小一点,足以让人看出里面的不同,当然也有可能只有这么一点,但温暖对玉石有研究,她知道这就是上等翡翠原石,很大一块。
温洛一下子用手捂住了那那一点绿:“今晚我要抱着它睡!谁都不许抢!”
一家人都笑了。
王氏看向屋外的蓝天,秋日的高空,万里无云,蓝得就像宝石一样,充满希望……
终于他们家所有乌云都将退去了。
下午一家人没有再去摸螺蛳,温家瑞继续砍竹子搭房子,其他人都帮忙,总得多搭一个棚子和两间房间。
孩子大了,全都住一起,太不方便了。
而温暖睡了一觉后,便在房间里尝试用紫气养玉,她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试试,却没想到真的能成。
当紫气褪去,温暖看着那绿色的一点更加碧绿晶莹,就算是见多识广,定力惊人的她都忍不住激动。
这紫气真的太强大,太好用了。
温暖觉得她前世一定拯救了银河系所以老天爷给了她这么一个金手指。
——
第二日,寅时初,也就是凌晨三点,一家人就起床了。大家分工合作洗螺蛳,剪螺蛳尾,炒螺丝,做早饭,忙得不亦乐乎。
终于在卯时三刻炒好了五大木桶螺蛳。
温家瑞将五大桶螺蛳放在旧板车上。
这板车还是以前买下的,用了十几年了。
温暖将已经清洗干净的一大麻袋半枯萎的莲叶,还有三只干净的大海碗放在板车上,然后自己爬了上去,坐好。
王氏拿被子将温暖包成了木乃伊般。
温家瑞推着板车,温淳跟在旁边,三人便去镇上卖螺蛳了。
第二十章 谁敢买?
温家村离镇上不算远但也不近,推着板车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他们来到镇上天已经大亮了。镇上专门规划了一条街用作墟日村民和商贩摆卖用的。
时间有点迟,街头和街中间的位置都被人占了,他们在街尾找到了一个位置。
温暖见这位置旁边是卖鸡的,客人将鸡从笼子里抓出来时,鸡扑腾几下便会扬起一阵灰尘和一些鸡毛,这地方明显不适合卖熟食。
“爹,我们去最角落那个位置。”
温淳:“那个位置太偏了,许多人都懒得走过去,在半路买完东西就离开了。没有人愿意去哪里摆摊的。”
“没关系,酒香不怕巷子深,我们卖的是熟食,那香味飘出去,就能吸引人过来了再说那里地方多,也方便大家排队买。”
最重要的是附近没有人摆摊那样灰尘少,干净。
当然当着卖鸡的大娘面前,温暖没说这话。
大娘听了这话,看了一眼温暖,嘴角抽了抽:还大家排队买?有人买就好了!
温淳也觉得大家排队买这画面有点不敢想象。
不过妹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温家瑞:“行,听暖姐儿的。”
他将板车推了过去,因为没有人愿意来这角落,他们连东西都不用摆放在地上,直接将板车打横,将挡板放下,开卖就行了。
温暖揭开了木桶上的木制的盖子,一股子炒螺蛳特有的香气便飘了出去。
温暖直接扯开喉咙:“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过来看看,尝尝,免费品尝,美味可口的香辣炒螺丝!两文一碗,免费品尝!”
温暖毫无预警的喊了起来,将两人吓了一跳,都惊奇的看着她!
温暖喊完看了两人一眼:“爹,大哥,喊啊,不喊哪有人过来!”
温暖说完又继续大声喊:“走过.......”
温家瑞:“......”
温淳:“......”
两人张了张口,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反而将脸都憋红了!
暖姐儿好厉害!
温暖的声音软糯动听,完全没有街头叫卖声的尖锐刺耳。
反而空灵缥缈佛如天籁之音降世,带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清灵,又如百灵鸟出谷般婉转灵动。
大家都被这婉如唱歌般的叫卖声吸引了。
免费品尝?
路过的一位老者闻到了一股子扑鼻香味,他的鼻子动了动:好味道!
他忍不住走了过去,探头:“你们卖的是什么?”
“老爷爷,我们卖的是炒螺蛳,可香,可好吃了!下饭下酒都是一流的!”温暖微笑着脆生生的道。
她装了一碗螺蛳出来,然后拈起一颗螺蛳,用竹签挑了里面的螺肉出来:“老爷爷尝尝。”
老人接了过来,看了一眼:“这小东西能吃吗?吃了不会满嘴泥味吧?”
温淳听了马上拿起一只直接用嘴将里面的肉吸吮出来:“当然能吃,可好吃了,我一个人可以吃三大海碗。”
老人见此尝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不错,果然香辣可口,有劲道!一点泥味都没有。这东西下酒有劲,一碗两文钱吗?给我来两碗试试。”
“好的!”温暖动作利落用荷叶装了大大两碗,然后又多装了半碗,包好,双手递给老人:“老爷爷给,因为你是我们第一个顾客,多送半碗,诚惠四文钱!”
老人拿出四文钱,递给温家瑞:“兄台,你这女儿了不得,很会做生意,你以后享福了!”
温家瑞双手接过四文钱:“老先生谬赞了。”
“老夫看人从来不会错!这炒螺蛳如果吃了好吃,下次再给你们买。”
温暖甜甜的道:“谢谢老爷爷。我们明天还在这里摆摊。”
“好。”
这时,摊子面前又来了几个人了,大家见老人尝了,买了,一个大汉忍不住问道:“老先生,这东西好吃吗?”
“好吃,可以免费试吃的,你尝尝就知道了!下酒最适合了!”
大汉一听马上对温家瑞道:“兄弟,给我尝尝,好吃的,我就买了。闻着贼香的!”
这回温淳学着温暖的样子很快就拿了一根干净的竹签挑了一只螺蛳肉出来,递过去了:“这位大哥,请尝尝。”
大汉接了过来,尝了下,二话不说:“给我三碗,不五碗!这东西好吃,两文一碗太划算了,鸡蛋都要一文一个,还没这么好吃!”
“好的,请稍等!”
温暖和温家瑞赶紧开始打包,温暖说他买得多,又送了半碗。
接着又有两个人尝了,直接便买了。
到底是新鲜的东西,人都有好奇心,接下来过来尝的人和买的人更多了。
于是温淳负责收银子,温暖和温家瑞负责打包,不到一个时辰五大桶螺蛳便差不多卖光了!只剩下三分之一桶没卖。
但依然有人排队在买。
这时,一对年轻的男女走了过来,男的玉树临风,女的长相甜美,一份粉色襦裙,人比花娇。
女的惊讶道:“四叔?真的是你们!你们这卖的是什么?”
温暖认出她,是大房温家富的二女儿,温玉。
温家富曾经得到一笔横财,于是在镇上开酒楼,家境富裕。
他有一个儿子温亮,二个女儿,分别是温婉和温玉。
三个自幼读书识字,温亮十六岁便考中童生,夫子说他是可造之材,朱氏说他是要考状元的。
温婉擅长琴技,温玉擅长画画,听说在镇上都很有名气,都有小才女之称。
原主记忆中温婉人如其名,温柔婉约,对谁都是温婉和气的。
温玉性格冲动,说话难听,算是说话不长脑的,当然那是对她看不起的人,她才会这样。
而她旁边那个白脸书生,就是原主的前未婚夫祝镇轩。
两人好像关系很好?
温玉将头探到木桶里,然后惊讶的道:“天啊!这不是螺蛳?你们居然卖这种贱物,这东西是人吃的吗?畜牲都不吃!你们就不怕吃死人吗?”
祝镇轩嫌弃的看了一眼温暖和摊子里的炒螺蛳,扭开了头,多看一眼也嫌污了他的眼,心想:抛头露脸,有失斯文,成何体!
幸好温玉当初点醒了自己,自己和她解除婚约了,不然丢脸死了。
这时刚好轮到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来买,那孩子正在试吃:“娘亲,好吃,我要买!我要买!”
妇人听了温玉的话怕了,她赶紧抠小男孩的嘴:“快吐出来!快吐出来,这东西吃死人,不能吃!”
“我不要,好好吃!我要吃!”孩子使劲躲避,一下子就将螺肉吞了进去。
妇人吓傻了,使劲的拍打孩子的背,又用手去抠孩子的喉咙:“你这孩子咋吞了呢!会死人的!”
孩子被弄得大哭了。
本来就有三五个人在排队,这下摊位附近围了更多人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这东西不会有毒吧?”
“谁知道,没吃过!”
“还是不要买了,万一吃坏肚子不划算!”
“对,看看吃过的人,有没有事才买。”
……
第二十一章 贱命
温暖安抚妇人:“这位婶子,这螺蛳肉没有问题。我们昨天吃了,今天也吃了。要是这东西吃死人,我们也不敢卖啊!”
温淳他拿起一只螺蛳直接吃了起来:“婶子你看,如果这螺蛳吃死人,我还敢吃吗?”
话落,他一个接一个的吃!
温家瑞最看不惯人打孩子了,赶紧道:“嫂子,你别打孩子,这螺蛳肉真的能吃!”
温玉却在边上扇风点火道:“这人的命可是有贵贱之分,你们一家子都命贱,贱命吃这贱物当然不怕,别人的命可金贵了,可吃不得这些贱物!万一吃坏肚子你们赔得起吗?”
这一家子贱种,一间柴房就坑了自己奶奶二两银子,还敢卖这贱物,出来坑害人,想骗大家的银子翻身,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一家子都命贱?温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气着。
她冷冷的看着温玉,嘴角带笑:“哦?我还真不知道怎样命贱?”
“就是你们这种土里扒食,穷得响当当,天天和鸡鸭猪牛作伴,天生体弱多病的泥腿子就是命贱!明白了吗?”
“不明,当今皇上往上数几代祖上都是农民,谁家祖上往上几代不是泥腿子出身的?怎么就命贱了?”
人群也一窝蜂说开了:“对啊,难道你家就没有种田的祖先!我们怎么就命贱了!”
“我看她才嘴贱!”
……
温玉这话可得罪了在场许多人了。
来赶集的大多数都是土里扒食的,家里养着牲口的庄稼人,这不是在骂他们命贱?
温玉被众人骂,脸一红:“我又不是说你们,我是说她!你们骂我干嘛!”
温暖眉眼一冷:“我命贱?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同一个爷爷的?咱爷也在村里种田。啊,差点忘了!咱们虽然同一个爷爷,可是我奶是明媒正娶的,你奶只是个平妻,平妻也是妾!而你充其量只是个庶出的,这么算来,你说谁更下贱?果然贱人的眼里看什么都是贱物!”
祝镇轩皱眉看向温暖,原以为体弱多病便算了,到底还是知道廉耻的,今日才发现是个不知礼义廉耻的,这样伤人的话都说得出口!
“简直有辱斯文!玉儿,我们走,别和这种人计较!有**份!”
幸好退亲了!不然要他娶这种低俗的泼妇,他情愿出家!
还是玉儿好,知书达礼,那画画得更是出神入化,栩栩如生!
而且性情率真,有一句说一句。
不像某人,目不识丁,瘟神一个,累人累物!
温暖一脸黑线,有句nnd不知道该不该说:“神经病啊!”
祝镇轩气得七窍生烟:“你才有病!玉儿,我们走!”
温玉此刻心中气炸了:这个贱种居然骂自己是贱人,还说自己是庶出的!
温玉最怕就是被人说庶出的,因为真正说起来,平妻也是妾,没有正妻行的端,坐得正。
她没有管祝镇轩,气愤道:“你就是一个瘟神,将一家子都拖累,只差家破人亡,还想害我大哥考不上状元,不是贱人是什么!我奶奶是平妻不是妾!这东西从来没有人吃,吃着泥巴长大,不是贱物是什么?也就你们这种穷鬼,贱种,穷得饭也吃不起,才会吃这种贱物!”
温家瑞脸色冷凝:“够了!本是同根生,你这么骂人就没点自知之明?”
温暖冷笑:“平妻说白了也是妾。再说人食五谷,五谷都是地里长出来的,算是吃泥巴长大的。人也食鱼虾蟹,鱼虾蟹也是水里长大的,世间所有的食物都离不开水土养育!照你这么一说,世间万物都是贱物,所有吃饭吃鱼的人都是贱人了!大家都是凡人,芸芸众生的一份子,无论富贵贫穷吃的都是凡物,不像你是仙女下凡,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温暖郁闷无论她怎么说,世人对于不好的事物,都是宁可信其有的,被温玉这一闹绝对会影响生意的,幸好快卖完了。
而明天那些吃过的人,没事,就会回来买。
围观的听了这话都点了点头,看温玉的眼神也不对了,来集上的多数都是穷苦人家,温玉那句你们这种穷鬼,可不自觉的得罪了不少人,不过大家也不敢买这螺蛳,只围在这里看热闹。
温玉想说什么,祝镇轩拉了拉她:“玉儿你知书识礼,不要和目不识丁的人计较。我们就看看哪个凡人敢买这凡物吃就行了。若是没有人敢买,就证明此物非凡物,是贱物也!”
温玉听了一笑,瑟的看着温暖:“对啊!我就看看谁敢买这凡物!”
“我买,我买!”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略显气急。
一头狼用嘴巴扯着袁管家的衣角,跑到了温暖身边,才松了口。
然后它双脚趴在板车上,接着两条前腿一把抱住木桶,意思很明显,它要买!!
本来大家看见狼出现,吓得纷纷退避三舍的,但看见这狼的动作忍不住都笑了。
这是狗扮的狼吧!
袁管家嘴角抽了抽:这小祖宗!
刚才主子马车路过小镇,大灰突然跳下马车,跑了过来。
他赶紧去追,主子便让他看看集市上有什么新的民间吃食,买点回去。
没想到会遇到温姑娘在卖炒螺蛳,还和人起争执。
大灰是知道温姑娘在这里,所以故意跑过来的吧!
也不知道大灰为什么对她如此亲近。
也不知道天天谁做饭给它吃!
哼,没狼心的家伙!
不过,袁管家想到这小姑娘开的那个药方,连风公子都说好,说他都想到了这个以毒攻毒的方子,却少想了一种普通的药材,这小小的药材在那个方子里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大赞她用药如神!
主子还需这小姑娘帮忙治手,袁管家也乐意帮她一把:“这螺蛳我小时候闹饥荒的时候吃过,没毒,不过难吃,没想到有人能做得那么香!要是以前知道这东西能吃而且这么好吃,很多人都不会饿死了。小姑娘,给我尝尝!好吃的,我全买下了。”
温暖赶紧挑了一颗螺蛳肉递过去:“这位老爷爷,尝尝,真的很好吃。”
袁管家接了过来,直接吃了,心想吃了拉肚子,这小姑娘会帮忙治吧!
袁管家本想着入口会有一股子泥味了,没想到细腻嫩滑,鲜香可口!
“好吃,还有没有人要买,没有,我全部要了!两文一碗的肉,多划算!”
大灰狼听了两条前腿紧紧抱着木桶,警惕的看着众人,一副护食的样子。
大家又被这狼逗笑了。
第二十二章 丢脸
来赶集的大多都是穷人,刚才听了温暖和袁管家的话都深有感触,这螺蛳在闹饥荒的时候,的确有人吃过,只不过太难吃了,满嘴泥味。
现在见袁管家要买,这人身上衣料很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再说连狼都想买,一位本来就想买来下酒的大爷便道:“螺蛳我以前也吃过,没有毒,只不过不好吃罢了!但这香辣炒螺蛳真的好吃,给我来两碗!”
“我也买,买回去尝尝,自己学会做,以后家里孩子馋肉了,去河里一摸就有肉吃了。”一个老妇人道。
“说得对,那我也要一碗!我就是一个泥腿子,玩泥巴大的,当然得吃泥巴里长出来的贱物!”
温暖给了大灰狼一个赞赏的眼神,笑着道:“好的,几位请稍等,爹,大哥快帮忙打包!”
温家瑞和温淳赶紧动手打包。
温玉见她好不容易坏了这一家子贱种的生意,又被几人救活了,她忍不住讽刺道:
“你们买吧!别说我没有好心提醒大家,这个人就是一个瘟神,天生体弱多病!谁和她扯上关系谁倒霉!这瘟神说不定就是吃了这贱物所以才会生病的,你们不怕吃了她家的东西,以后都百病缠身就买吧!”
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瘟神?百病缠身?这螺蛳吃了会百病缠身?
这……大家看着手中拿着的螺蛳迟疑了。
吃吗?
温暖眸光一冷,真是欠收拾!
她看了一眼大灰。
大灰狼吼了一声,扑向温玉!
温玉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躲在祝镇轩身后。
祝镇轩看着扑过来的大灰狼,一脸惊恐,连连后退:“不要过来!不要……啊,救命啊!~~狼咬人啦!”
大灰狼将两人直接扑倒在地上,张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锐目泛着寒光,紧紧瞪着温玉,低下头。
温玉尖看着那尖尖的獠牙尖叫连连:“啊!不要!不要……”
大灰狼两只耳朵往下一折,捂住了耳洞:吵死了,坏在小黑不在,不然拉两坨鸟屎堵住他们的嘴。
“大灰,不可伤人,回来!”袁管家赶紧喝止。
大灰左前腿踩着温玉,右前腿踏着祝镇轩,扭头看向温暖。
温暖微微点了点头。
它这才优雅的收回两条腿,掉头跑回了温暖身边。
众人早就吓得退壁三尺,但看着两人狼狈模样又一阵哄笑。
温玉的珠钗都乱了,满身灰尘。
她和祝镇轩两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拔腿便跑。
此时大家看着他们背影,那臀部衣服上一团水渍,还沾满了泥沙。
众人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两团明晃晃的水渍。
众人的表情那是一个精彩!
有一个小孩见了一脸奇怪的问道:“娘亲,他们是尿裤子了吗?这么大还尿裤子,羞羞脸!”
众人实在忍不住,哄堂大笑。
跑出不远的温玉和祝镇轩听了,羞得恨不得找洞钻。
双脚像拉紧了发条一样,跑得更快了!
都是那个瘟神害的!
祝镇轩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在街上四处走,担心被人认出自己。
温家瑞依然气得脸都青了:“玉姐儿真的是……”
年纪小小的,心思怎这么歹毒呢!
温暖轻声道:“爹莫气,她就是故意的。公道自在人心。人食五谷,谁没有生病的时候?”
温玉这种把戏,实在瞒不过袁管家,这种故意找茬坏人生计的人,他最是看不过眼:“那姑娘长得挺好的啊!可是小小年纪心术不正。见不得人好,想尽办法破坏人家的生计。庄户人家找个赚钱的活计可不容易。她要不敢吃可以不买啊!连我家大灰都看不惯了!天生体弱多病又不是人家姑娘的错。反正我是不怕!剩下的都给我打包了!我家少爷闻到香味,说要吃。”
赶紧买完它,下午还得给主子治手呢!
众人一听更惊讶了,这人穿这么好的衣服,居然只是个下人,那他的主子身份得多富贵?
那些金贵之人居然也吃这些炒螺蛳?
刚才买了一碗螺蛳的妇人家里也是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知道这难处,听了袁管家话深有感触:
“对啊,体弱多病可不是孩子的错。不敢吃可以不买啊!我算是看明白了,那小姑娘和你们有仇吧!故意诬蔑你们。这螺蛳要是吃死人,你们敢拿出来卖吗?杀人可是要填命的!动物都是有灵性的,这狼都抱着不放的东西,我觉得一定是好东西!”
“多谢大家理解。”温暖笑了笑,动作利索的将剩下的炒螺丝打包成两份,递给袁管家:“谢谢老伯帮我们说公道话,这螺蛳是谢礼,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袁管家接了过来,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板车上:“谢谢啦!赏你们的,姑娘卖完早点回家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主子还等着他回去复命。
大灰对温暖摇了摇尾巴,跟着跑开了。
温暖看着大灰狼跑到不远处一辆马车旁,跳上了马车。
这时马车的窗帘掀开,露出一张清隽韵致的俊脸。
男子遥遥的对温暖点了点头。
温暖笑着点了点头,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帘子放下,袁管家走近马车,坐在马车前面副驾驶位置,马车扬长而去。
其他人见此更是信了他的话,还真只是个下人。
没有热闹看,螺蛳也卖完了,众人便都散了。
温暖收回目光,温家瑞已经将木桶摆放好,温淳正清理地上的螺蛳壳。
温暖赶紧帮忙,三人将地面清理干净,才推着板车离开。
“暖姐儿,今日赚了点银子,你想吃什么,爹给你买。”
“我没有什么想吃的,爹去买点调味料和米面回家吧!我喜欢吃白米饭。”天天吃粥,吃到她都怕了。
一肚子都是水!
“好,爹买点大米回家,不过现在不多买,等新粮下来才多买点,新粮蒸出来的米饭才香喷。”
温暖看了一眼天色,快中午了,回家又要走半个时辰,她便道:“好。爹你去杂货铺买米面,我和二哥去药铺将首乌卖了,然后在富贵酒楼汇合,咱们接上二姐一起回家。”
温馨在富贵酒楼洗碗,今日是最后一日,做完就正好将银子还完了。
“好!”药铺的掌柜是自己的二哥,温家瑞也不怕温暖被人骗,便应下了。
于是三人便分头行动了。
第二十三章 云与泥
吉祥药铺位于东宁街,两人穿过中宁街拐了个弯就转入了东宁街。
街头有一间教乐坊,这时一名书生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表情有点激动。
门外有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看见他出来,高兴的迎了上去:“大哥,曲子卖了吗?”
男人激动的道:“卖了,卖了十……”说到这里他左右看见了一眼,发现温暖看过来,马上闭嘴:“回家再说。”
“好。”两人匆匆离去。
温暖听见两人对话,头一转,视线掠过落教乐坊门侧的红纸上的字,心中一动。
~~
同一时间,镇上的另一头,一座两进的院子旁边的巷子里,站了十几个人。
这些人都是被院子里传出来的琴声吸引住而驻足聆听的。
太好听了,众人一脸陶醉。
温玉捂着脸,避开人,匆匆的从后门跑进了这座院子,哭红了眼:“呜呜,娘亲,我不活啦!”
琴声戛然而止。
院墙外的人如梦初醒。
“咦,怎么突然停了?”有人惊愕。
有人婉惜:“怎么只弹了一半,太好听了!此曲只应天上有!”
有人意犹未尽:“简直让人肝肠欲断!这等琴技世上只有一人!若是温婉姑娘自称第二,天下间恐怕没人敢称第一了!”
……
十几人七嘴八舌的赞美着,他们等了一会儿,发现琴声没再响起,看来今日是没有了,才遗憾的离去。
院子里,温婉停下抚琴的动作,抬起秀美精致的容颜,柳眉轻蹙,声音温柔:“不是说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吗?说话走路都要……”
她的话收住了,看着头发凌乱,有点狼狈的妹妹,脸色一变:“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了?”
不会是遇到登徒子……想到这,她心尖一跳!
小朱氏这时从屋里跑出来:“哎呦,我的小心肝,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谁欺负你?”
“呜呜,都是那个瘟神温暖害的……”温玉哭着将事情说了。
温婉听了,脑壳疼,素来温婉的脸容,染上一抹愠怒,但声音依然温温柔柔的:“你怎么能和温暖比,她没头没脸,你也不要脸了吗?你知不知道云与泥的区别?我们是天上的云,让人仰望,她就是脚下的泥,任人践踏。你这样泄愤只会坏了你的名声,将你从云端拉下来。”
甚至还会连累我。温婉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
小朱氏拿帕子抹了抹她哭花的脸,一阵心痛:“你姐姐说得对,你怎么做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他们那种人是不要脸不要名声的,当街闹事也不觉丢人!但你不同,等你大哥考中状元,当了官,你就是官家小姐,将来可是嫁入贵人家做当家主母,诰命夫人的!名声不好,一切就枉然!”
温玉也不哭了,红着眼睛道:“我气不过她们骗了奶奶一两银子,想教训一下。”
为了一两银子?!温婉脑仁更疼了!此时,迎着风,她闻到了一阵骚气,温婉一头黑线,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这妹妹说话做事就是太冲动了。
街上那些人应该没认出她是自己的妹妹吧?
小朱氏恨铁不成钢:“你啊!就是不长心眼!那一两银子,娘亲有的是办法拿回来,你何必去找她晦气?看,这回丢脸大了吧!以后学着你姐姐一点,别自降身份去对付那种人,拉低自己的层次,知道吗?”
“那我应该怎么做?”温玉也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了。
温婉摇了摇头,哪里敢指望冲动的妹妹做什么:“不理会他们就行了。你画好你的画,以后名誉是你,众星捧月也是你,那些人就只有仰望份!还不任你践踏?难道你不觉得将那些平庸下贱的人,踩在脚下,看她们对自己各种仰望,自惭形秽,想尽法子讨好,感觉很好吗?再说云教训泥会亲自动手的吗?她只要下场雨,那泥就湿漉漉,一身泥泞了。你想过那些雨是什么没?”
“你姐姐说得对,你们只需要好好学习,当个有名气的才女,有些事情娘亲会做的,追捧你的人会替你做。与泥针锋相对,脏了你身,影响了你的声誉,以后你想嫁个入富贵人家就难了……”
温玉若有所思。
半晌,轻道:“我听娘亲和姐姐的。”
——
大街上,温暖和温淳走了一刻多钟,总算来到吉祥药铺。
两人走了进去,对着坐在柜台里埋头算账的中年男人打招呼:“二伯。”
温家贵抬起头看见两人来了,又后了一眼门外,惊讶道:“淳哥儿,暖姐儿只你们两人?暖姐儿是身体不舒服来抓药吗?”
温家贵仔细打量了一眼温暖,看气色挺好的,从来没有过的好,这身体应该没病吧!
而且暖姐儿是第一次自己走进来的,以前每次都是自己的四弟背着她进来的。
“不是,二伯,我们今日来镇上麦炒螺蛳,爹去买点东西。我们来看看你顺便卖点首乌。二伯,给你,这是炒螺蛳,很好吃,你和二伯母,两位姐姐尝尝。”温暖将早就剩出来打包好的两大包炒螺蛳递给他。
这个二伯虽然是朱氏的儿子,但是却敦厚善良,不像朱氏。
对自己一家颇好,对其它兄弟也好,有什么事绝对帮忙。
以前每次他们来抓药都会便宜许多,他们都知道他在暗中帮衬自己家。
朱氏不喜欢他,因为他算是为了爱情,成了半个上门女婿,整天住在岳父家。而且娶的谭氏只生了两个女儿,害她有三个儿子,只有一个孙子,比不上王氏一个儿子,三个孙子多。
不过,谭氏因为家里富有,一直住娘家,很少回村。
朱氏只在温老爷子面前发牢骚。
一个药童看见两人来,赶紧走进了内室,温暖看了他一眼也没在意。
“你这孩子,自己吃就好,二伯这里不缺吃的。”四弟一家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他怎么好意思要他们的吃食。
“家里还有很多呢!二伯接着吧!不然我们赖在这里不走了!”
温淳这时也开口道:“家里的确还有很多,在河里摸的,不花银子。这螺蛳下饭,二伯拿着给二伯娘,二堂姐和四堂姐尝尝鲜。”
温家贵听了这才笑着接了过来,好歹是四弟一家的心意,他一会儿给他们买点糕点回去就行了,想到这里,他才坦然了,然后笑着道:“不是说来卖首乌的吗?最近镇上的铺子里正好都缺首乌,若是这首乌长得好,二伯给你们一个好价钱!”
温淳将背上的一个麻袋放下,打开。
这时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镇上的药铺都缺首乌吗?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还有给个好价钱?姐夫,你该不会以为这药铺是姓温的吧?你想私下给个好价钱就给个好价钱?”
第二十四章 不卖
一个二十多岁梳着妇人头的女人走了出来。
妇人头上,脖子上,手腕上都戴满了黄金打造的首饰,金光闪闪,好不耀目。
温家贵脸色闪过一抹尴尬,随后他看见温淳拿出来的何首乌眼睛一亮,这何首乌身长,块圆肥厚,外皮显红棕色,色泽均匀,这么大一块首乌,他经营药铺多年只见过一次,那可是贡品!而且好像也没这首乌好。
药材界有九大仙草:人参、石斛、天山雪莲、冬虫夏草、百二十年首乌、花甲之茯苓、深山野灵芝、海底珍珠、苁蓉都是非常名贵的药材。
这首乌绝对有一百二十年了。
“二妹,你看这首乌上百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好,给一个好价钱不为过吧!”
谭盼儿看了一眼那首乌,这是……百二十年首乌!
终于找到了!
她心中激动,但这一抹激动很快就被她压下了:“两文一斤,要卖不卖!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啥?两文一斤?温家贵听了忍不住黑脸:“二妹,普通的生首乌都需要十几二十文一斤来进货,这么好的首乌两文一斤,你这是故意将好的药材往外推。”
“我不管,我们店里收首乌,只收两文一斤!爱卖不卖!哼,这么大的首乌,我见都没见过,谁知道是真是假?再说,平日他们来抓药,姐夫你总是给他们一个比进货价还低的价钱,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他们便宜点卖个首乌给你不行吗?”
“你胡说什么,铺子的帐目和帐目上的什么时候对不上过!”
温家贵听了这话一阵脸红,他担心两个孩子心理不舒服,没说出他平时虽然是给了他们一个低价,可是那差价他自己补上去了。
只是这事一直瞒着四弟一家,现在自然也不好说出来,免得他们不好意思,心里有压力,以后都不敢来抓药。
那样四弟一家更难了。
他既然有这能力,自然要帮,帮人就要帮到底!
温家贵直接将首乌装回袋子里,递还给温淳:“淳哥儿,暖姐儿,我们药铺已经定了一批首乌了,明日就到,暂时不缺货,你们拿去县里拍卖场拍卖吧!”
他可是知道刘员外家正到处找百二十年首乌,他一定会去拍下。
首乌价格虽不能和人参比,但百二十年的首乌还是能卖一个高价,而且这种百年药材没有固定价格,好运能拍出个高价,绝对不低于十两!
谭盼儿听了这话脸色一变,这吃里扒外的倒贴门,总想着帮衬自己家,专门和她作对!
便宜点收不好吗?
刘员外家寻找上等百二十年首乌。
上次她为了搭上军药的线,私下用亏本价争取到借给军营一批上等伤药。
没想到相公眼皮浅,想赚钱,给军中的一批伤药其中一味三七是往年发了霉,翻制的货,这绝对会影响止血疗伤的药效,也不知道会不会令伤口溃烂。
她担心迟早会出事,正到处找百二十年首乌和刘员外打好关系。
刘员外的亲弟弟可是军营里的军医。
搭上关系,那发霉三七有人帮忙遮掩过去,而且军营需大量伤药,以后何愁没银子赚?
所以这何首乌她绝对要拿下!
“姐夫,你这就不对了,铺子定的首乌明日才到货,现在有人卖,你怎么不收?难怪药铺这几年的生意越来越差,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吗?那样的话,这掌柜你不当也罢了!”
温暖和温淳互看了一眼:二伯虽然是药铺老板的大女婿,但他这个掌柜不好当啊!
以前他在药费上补贴自己一家的事,恐怕令他岳父家的人不满了。
温暖刚想说话,温家贵抢先道:“我对药铺尽心尽力,问心无愧!这几年药铺生意不好,是谁总是以次充好,拿些差货回来?破坏了药铺的声誉,才会变成这样的?
做生意理应童叟无欺,这首乌明显就是上等货,年份绝对在百二十年之上,非常罕见珍贵,拿去其他药铺一两一斤大家抢着收,你说二文一斤,这不是欺负人吗?”
他做生意无论买与卖都不欺负人!因为生意不是一次性的,只有长久诚信经营,才是终生维计!
谭盼儿目光闪烁,这几年药铺生意一落千丈自然是因为自己的相公不懂行,总是贪便宜拿些次货回来,影响了声誉,还赔了几次银子,导致药铺亏本。
她有些理亏,也担心这个胳膊往外拐的温家贵真的让这两个穷鬼将首乌拿去别家卖了。
等那三七事件东窗事发,就惨了!
那样爹一定将药铺传给这姓温的。
她一脸无辜的道:“我这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首乌以为是假的。
算了药材我也不懂,一两就一两吧!不能再多了!不就是一些烂大街的首乌!”
明天她将这首乌送给刘员外夫人,和刘员外夫人打好关系。
温暖没有错过她的表情变化,这女的眼神闪烁,明显在算计什么,现在唯一能算计的就是这首乌,不然她不会从故意刁难到退让。
温暖心里有了猜测,便想证实自己的想法。
她微笑道:“二伯,我就是拿这首乌来给你看看年份的,不打算卖,我身体不好,还是留在家里看门口,以备不时之需。”
“不卖也好,百二十年首乌找烂大街都找不到!拿回去吧!当传家宝也好!”
谭盼儿气绝!这吃里扒外的倒贴门!
自己也不帮,过分!
“那二伯,我们走了。”
温家贵本来想给两个孩子买几个包子的,但是妻妹在这里,他不好走开,不然又在老丈人面前说他偷懒,只能道:“好,路上小心。”
“好。”温淳拧起麻袋,两人转身离开。
谭盼儿心中暗恨,却不得不拉下脸子:“原来这首乌有一百二十年啊!我刚才真的是有看不识泰山了,百二十年的首乌,我见都没有见过,这样吧,一两半银子一斤,我们药铺收了,做镇店之宝!”
温家贵嘴角抽搐,百二十年的首乌做镇店之宝?铺子里可是有一根两百年人参做镇店之宝。
温暖见此更加不卖了,她倒要看看这女人有何用。
她决定留给温家贵,说不定能帮二伯也不一定。
只当没听见,快步走。
谭盼儿见他们真的走,追了两步,咬牙道:“三两银子!我买一斤!”
“不卖。”温暖头也不回的拉着温淳走了。
谭盼儿气结,忍不住责备温家贵:“姐夫,这么好的首乌你怎么不收?你到底想不想铺子好?”
温家贵没好气道:“刚开始你用两文钱去收人家价值一两一斤的首乌,人家不卖不是很正常吗?”
说完,他便没再理她,继续去算账。
谭盼儿心中那是一个气,她看着温家贵冷哼一声。
等着,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去将那首乌收了。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有点秃头,身穿长袍的中年男人勿勿走了进来。
男人一脸忧色道,似有什么事困绕。
第二十五章 刘员外
“温掌柜,宋夫人,你们药铺找到百年以上的首乌没有?无论多少银子我都买!”
温暖和温淳走出药铺不远,正好听了这话,她脚步一顿。
谭盼儿见刘员外来了马上笑着迎了上去,笑意盈盈讨好的道:“找到了,找到了,这可废了我不少劲,我可是派人去深山找到的,不过现在还没挖回来,只是有人先传信回来,好大一块,说有百二十年以上呢!明天应该带就回来了。”
刘员外一听,瞪大眼睛,满眼放光,脸上难掩喜色:“真的找到了?太好了!”
他家儿子来年可是要参加春闱的,可是却突然一夜白发,大夫说需要百年以上的首乌,最好是百二十年以上的,他找遍全城都没有,可急坏他了!
百二十年的首乌可是九大仙草之一,和百年人参一样难寻!
温家贵皱眉,不认同的看了她一眼,他站起来刚想说什么。
谭盼儿给了温家贵一个警告的眼神,马上抢先道:“刘员外,你有事忙就先去忙吧!那首乌一挖回来,我马上给您亲自送过去。”
她了解温家贵,这个姐夫超傻!重情义,也重孝道。
可是真的一心为铺子好,没有私心。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主动去收了那两个穷鬼的首乌!就算求也去求来,所以她才敢说自己找到了。
这首乌绝对要从自己的手里送给刘员外。
这样刘员外才欠下自己一份人情。
“好,好....”刘员外高兴得一连说了几个好,“宋夫人,你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是我们家的大贵人,这份情我记下了!”
他的确有事,他得赶紧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小儿子,最近小儿子茶饭不思,整个人自暴自弃。
“刘员外客气了,我家是开药铺的,急病人所急这不是应该的吗?”
“宋夫人,真的是菩萨心肠,医者仁心,那我明日再过来。”刘员外匆匆往外走。
温暖这时却走了回来:“二伯,你四处寻找的百二十年的首乌,我爹终于千辛万苦的终于找到了。”
刘员外脚步一顿:“小姑娘,你有百二十年的首乌?”
“对啊,我二伯说有一个能考上状元的举人老爷突然一夜白发,他来年春闱可是要去考状元,光耀整个宁远县的。
咱们县的状元,绝对不能因为这小小的头发耽搁,不然太可惜了,所以二伯托了许多人进深山寻找,人多力量大!
我爹听说也冒险进入深山寻找,差点被狼叼了,千辛万苦才挖到的了这百二十年首乌。
苍天有眼啊!老天爷一定是不想人间文曲星损落,让我爹找到了。”
这事温暖是卖螺蛳的时候听见两个婆子低声讨论的。
那婆子说:“少爷因为一夜白发,茶饭不思,已经三天没怎么吃饭了,买点新的吃食回去给他,说不定他就吃饭了。”
另一个婆子就说:“可惜少爷了,她可是今年整个县唯一一个举人老爷呢,刘员外急坏了!”
“可不是....”
温暖就是听了这么一段对话,然后刚才这女人叫刘员外,她便猜到了这刘员外买百二十年首乌的用处,才会说这一番话。
温家贵:“.....”他什么时候说了?
刘公子一夜白发的事,他也不知道啊!他只知道刘员外四处找百二十年首乌。原来是因为此事,那就难怪了!
不过暖姐儿当着刘员外说他儿子一夜白发。
刘员外这人最好脸子,听不得人说一句刘二公子的不好,恐怕会不喜,得罪了刘员外,这可不是好事。
温家贵赶紧道:“刘员外,这事都是我的错!怪我多嘴,您别怪这孩子嘴快。”
谭盼儿本来气得肝疼,原来温家贵也知道刘员外急需首乌。难怪叫这臭丫头不卖,坏了自己的好事。
但是听见这臭丫头居然蠢到将刘公子一夜白发的事说出来,就知道刘员外知道自己手中有首乌,就不会买她的。
她还有机会!
幸好刚才自己说已经找到了百二十年的首乌,她等着这臭丫头被刘员外拒绝,然后不买她的首乌。
到时候所有好处依然是自己得了!
她冷眼看着温暖,等她刘员外训斥拒绝。
刘员外本来听见有人将自己儿子一夜白发的事说出去,心里不高兴极了,但是温暖左一句状元,人间文曲星,右一句光耀整个县,而且他们居然替自己的儿子可惜,千辛万苦进深山找百年首乌,他一瞬间简直就像找到了知音般!
他天才绝艳的儿子为了一个小小的头发不能考状元可不就是太可惜了!
她说没错,自己儿子考了状元回来,可是光耀整个县的,整个县的人的脸上都有光!
所以大家知道了,也会替自己儿子可惜!
而且就像这小姑娘说的,老天爷真的开眼了,居然真的找到了百二十年首乌!他儿子有救了。
刘员外的胖脸先是一沉又扬了起来:“你这丫头真会说话!你们都有心了!百二十年首乌呢?我看看。”
谭盼儿脸一僵:说好的生气不喜呢?
她一急:“刘员外,这首乌我看过,绝对没有我的人找的好!”
“我先看看。”只要年份够,大不了,他两样都买。
温淳打开:“刘员外,你看看。”
刘员外一看,这么大块头,还有这成色,绝对超百二十年。
他儿有救了!
温家贵:“刘员外,这首乌绝对超百二十年了。世间难寻!前几进贡的都没这个好。希望能刘公子药到病除,来年金榜题名。”
“好,好,承你贵言!温兄,这人情我记下了!”刘员外已经从温掌柜到温兄了。
“都是我四弟的功劳,他曾考中了童生,后来受伤,脸上留了疤,不能参加科举,心里遗憾至极,听说这事,他就上山找了。说不忍心其它学子像他这样终身遗憾!”
温家贵将功劳推回温家瑞身上,这样得了刘员外人情,以后四弟找份体面的工作也容易。
说不定能在刘员外的手下做帐房之类的。
他因为脸上有疤,就算识文断字,其它铺子都不收他,只能干粗活,赚不了什么钱。
刘员外听了心里有了猜测:“你四弟是温家瑞?”
“正是,刘员外也认识舍弟?”
“他可是我大儿子的同窗!”他大儿子早就高中进士,现在已经在北方一个小县当县令几年了。
政绩不错,任期满后就有望升官。
他记得当年大儿子说若不是温家瑞毁了容,不能参加科举,他绝对成不了案首!
“令弟是个热心人,可惜了!这人情我记下了。”刘员外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温暖:
“这是买首乌的银子,小丫头帮我谢谢你爹!”
温暖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她看了一眼银票上的数字,没有接:“太多了。既然刘员外认识我爹,算是长辈,当是考敬长辈,只收十两就够了,不然我爹会骂我的。”
“拿着!我儿子的前途岂是十两能买的!你爹敢骂你,你让他来找我!”温暖这一举动倒令刘员外刮目相看。
他佯怒将银票塞到温淳手中,拧起那麻袋首乌:“我有事先走了,几位,告辞了!”
刘员外不给他们反应机会,提着麻袋匆匆走了。
谭盼儿看着那一百两银票,呼吸一窒:这银子本该是她的!刘员外的人情也本该是她的!
她看着温家贵眼里闪过一抹阴鸷:都怪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她冷哼一声正准备转身回屋里。
几米外的刘员外突然脚步一顿:“宋夫人,你那百二十生首乌,我明日来取。”
说完便匆匆走了。
谭盼儿身体一僵,像被冰封住了一样。
她僵硬的转头看向温暖:“你家还有百二十年首乌吗?”
温暖摇了摇头:“我家没有,但满大街都是,你去找找啊。”
谭盼儿:“……”
第二十六章 她不赔!
卖了首乌,温暖和温淳去富贵酒楼接温馨。
温淳心里高兴,感叹道:“本以为首乌最多能赚十几两,没想到赚到了一百两!这下盖房子的银子够了!”
温暖不以为然的道:“所以赚银子是没有定数的。赚点小钱,靠的是踏实勤劳,一直勤奋努力,钱财自然积少成多。而赚大钱,除了眼光独到,更多的是靠机遇和人脉。
说白了就是有贵人相助,只要有贵人赏识,给你机遇,你把握好了就能赚到大钱;把握不好,只能赚点小钱甚至错失机遇没赚到钱。今天,刘员外就是一位手持机遇的贵人。”
温淳若有所思。
温暖点到即止,有些东西需要自己领会,然后融会贯通。
人啊,经历多了就会知道了。
——
富贵酒楼
温馨高兴的将最后一只盘子洗干净,今日终于可以回家了!
她在这里洗了一年的碗了!全年无休,只有在过年的时候,酒楼不开业,回家呆过几天。
她捧起一叠比她还要高的碗碟往厨房走去,然后小心翼翼放在碗柜里。
小朱氏走了出来看着温馨,眼底闪过一抹狠毒的光,她很快恢复如常,一脸笑意的走过去:“馨姐儿洗完碗了?待会儿就回家吧?炉子里刚蒸好了包子,带几只回去路上吃,也给淳哥儿几个孩子尝尝。”
温家瑞昨天托村里的人说过今天接温馨回家。
温馨摇了摇头:“谢谢大伯母,不用了,包子留给客人吃吧。爹爹应该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
她可不敢吃她的东西,之前有客人吃剩一只包子,她实在太饿了,一整天只吃了一个馒头,她见没有弄脏,忍不住吃了一个。
谁知道有人告诉了大伯母,大伯娘说不能坏了规矩,让其它小二有样学样,罚了她洗了两个月的碗。
这包子她是不敢要了。
“你这孩子,还和大伯母客气啥。”话虽这样说,但是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酒楼里的包子都是白面肉包子,是她这贱种吃得起的吗?
“馨姐儿这里有一套餐具,很名贵的,你帮大伯母拿去给大厅一号桌那桌贵客然后就回家吧!本来你应该洗完下午的碗才回家的,但是大伯娘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既然中午你爹来接你,你便回家吧!”小朱氏捧起一套精致美丽的餐具递给温馨。
温馨本来想拒绝的,名贵的餐具?她下意识的就不想去碰,但是听了这话,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只道:“好。”
温馨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往大堂走去。
“千万别打破了啊,这餐具还是那贵客带过来的。听说几十两银子一套呢!”
温馨听了更加小心翼翼了。
只是她心里有些奇怪,连几十两银子一套的餐具都带来吃饭的贵客,为什么会在大堂吃饭?连一个雅间也不包?
小朱氏看着温馨小心翼翼的背影露出一抹冷笑,眸底蕴含狠辣的光。
其实本来她也没打算做得这么绝的,可是谁让自己的女儿刚才在集市上被那瘟神欺负了呢!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此时正是吃饭的时候,大堂里坐满了人,一片人声鼎沸。
温馨小心翼翼的捧着餐具,避开穿梭的人,往一号桌走去。
眼看着就要走到一号桌的时候,温馨的脚突然被人绊了一下,她踉跄了几步,到底没稳住,一只碗飞了出去,跌在地上,发出“锵”一声响,然后碎成了三片。
那碗正好在一号客人的面前跌碎,那贵客看见自己最心爱的碗被打破了,他瞬间站了起来:“你是怎么做事的!掌柜呢?给我过来!”
完了!这次要刷多少年盘子才能还请?
温馨看着地上那只破碗,吓得手都抖了,她赶紧赔不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是有人突然伸出脚,绊了我一脚,我才会将碗摔了的。”
温馨伸手指了指身边坐着的人:“是他,是他突然伸出脚,我才会将碗摔了的。”
被温馨指出的杨超听了跳了起来,怒吼:“贱人,你别含血喷人,我什么时候伸脚了!掌柜呢?你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吗?丫鬟打破了碗,不想赔,就把账推到客人身上?以后谁还敢来你家酒楼吃饭?”
温馨急红了脸:“我没有!”
掌柜这时匆匆就走过来了:“客官稍安勿躁,有什么好好说!”
林忠看见掌柜来了,抢着道:“掌柜,你来正好,我这餐具非常名贵,是程恩大师的作品,一套五十两银子,现在你店里的丫鬟摔破了我一只碗,怎么赔?”
杨超也抢着道:“掌柜,你们是这样生意的吗?你铺子里的丫鬟自己打破了碗,想污蔑我故意绊她一脚!”
掌柜看了一眼地上的碗,皱眉看着温馨:“你是怎么做事的?将碗摔了还想赖在客人身上?赶紧给林公子和杨公子赔不是!然后将银子赔给林公子!”
完了他又对几人点头哈腰恭敬的道:“两位公子,实在抱歉,店里的人太莽撞了!我给两位赔不是,林公子,你看这只碗多少钱,我让她赔给你。”
杨超冷哼一声:“看在掌柜的脸子上,这事老子就不计较了!”
杨超重新坐了下来。
林忠依然怒火中烧:“你们是怎么回事?我千叮万嘱这套餐具非常名贵,是我最喜欢的一套餐具!千万不要打破了,你居然给我摔了!而且你这是想只赔一只碗的银子?这餐具是一套的,现在毁了一只,这一套碗就废掉了!你们得赔我五十两银子,少一文都不行!”
五十两银子?温馨慌了:“掌柜,真不关我事,是他绊我一脚,我才不小心将碗摔了的!要赔也是他赔!”
五十两一套的碗,她洗一辈子的碗都还不清啊!
这不是她的错,她不赔!
杨超听了,又拍案而起:“臭丫头,你说什么?你有证据吗?”
五十两的压力太大,温馨硬着脖子道:“你绊了我一脚才打破了这客人的碗,这五十两你赔!在座一定有人看见。”
掌柜看向旁边两桌客人:“有没有人看见杨公子故意绊她一脚?”
没有人说话。
杨超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好惹,没人敢惹麻烦上身。
温馨见此直接道:“反正就是他绊我一脚,不关我事,打死我,我也不赔!”
“你这个贱人还敢污蔑我!我打死你!”杨超扬手便向温馨的脸上招呼去。
眼看着大掌就要打到温馨的脸时,一只杯子飞了过来,打开了他的手。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看见了。”
温暖和温淳两人刚走进酒楼,正好看见这一幕,赶紧跑进来。
温淳一脸担忧:“二姐,你没事吧?”
温馨看见两人,尤其是温暖,惊讶道:“淳哥儿,暖姐儿你们怎么来了?”
温暖看见温馨眼里有泪光,地上有一个破碗,她手里还捧着一套餐具,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我来接二姐回家。二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温暖冷冷的看着杨超。
她在门外,分明看见这人出手!
那双漂亮的杏眼非常冰灵,晶亮,此刻却散发着怯人的寒光,令人不敢直视。
第二十七章 赔
迎着温暖的冰眸,杨超心中一凛,没想到一个小丫头会散发出如此慑人的气势。
温馨:“他故绊了我一脚,害我摔了一只碗,要赔五十两。”
五十两?温淳倒抽一口气,这是金子做的碗不成?
“贱婢,你还敢诬陷我!”杨超回来神来,他怒火冲天,一脚踹在凳子上,凳子在地上滑行向温暖三人飞速而去。
刚才不觉,现他的手被杯子打中,痛得他整个手都麻了,杨超忍不住道:“刚哪个王八蛋敢打老子!给老子滚出来!”
他会告诉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温淳赶紧挡在两妹妹面前,温暖动作更快,她身形一闪,抬脚一踹,那飞过来的凳子便原路返回,撞向杨超。
杨超脸色一变,险险躲开。
“找死!”他抄起一张凳子便向温暖狠狠地砸去!
温馨大惊失色,失声尖叫:“小心!”
温暖现在的力气虽然不及前世的百分之一,但是对付这个酒囊饭桶,还是够的!
她伸出手去接那凳子,这时一道黑影一闪,一只大手却更快在半空就握住了那凳子一条腿。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浓密的胡子,遮住了他半边脸的男人,将凳子放下,冷声道:“欺负三个小孩,算什么英雄好汉?”
杨超呸了一声:“关你屁事!滚开!”
“我都看见了,是你故意在这姑娘走过时,绊了这位姑娘一脚。这银子理应你赔!掌柜你说对吗?”
酒楼的客人本来在看热闹的,见正的打起来了,吓得躲到一边,继续看热闹。
掌柜被这打起来的场面差点吓死,事情怎么变成了打架了?
他一时不知怎么说,这事是小朱氏让他故意设计温馨,目的是留她留在酒楼继续当洗碗工。
现在居然有人出来作证。
他看向二楼某个方向,想看看小朱氏有什么指示。
站在二楼暗中看着这一切的小朱氏和温家富也吓了一跳,怎么会打起来了?
万一将酒楼砸了就得不偿失了。
若是闹出人命更惨!以后都没人敢来了。
他们赶紧下楼。
温暖顺着掌柜的目光看向二楼,发现大房温家富和小朱氏。
长房长子,温老爷子最有出息的儿子,整个村子的榜样!
她挑了挑眉:二姐洗完今天的碗,就可以回家,却又发生被人绊了一脚,要赔钱子的事。没有银子赔是不是就要继续留在这酒楼洗碗?这事说是巧合,她打死不信!
杨超看着大胡子男人,愤怒道:“刚才是你扔的杯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伸脚?你是谁,你到底知不知我是谁?”
“两只眼,你不配知道我是谁!我管你是谁!我只是看不惯你恃强凌弱罢了!银子你赔不赔?”
林庭轩随手拿起一根筷子,大母指轻轻一抹,那筷子被整齐切断了。
“……”
杨超头皮有点发麻,嘴硬道:“你看错了,老子不赔!”
林庭轩轻轻将筷子往桌面上一拍,整张桌子瞬间变成了一堆木碎。
“你说,我有没有看错?”
杨超:“……”
他咽了一下口水,头皮一紧:“没。”
林庭轩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既然如此,那便赔银子。”
杨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什么了:“……不是,我……。”
“嗯?你不赔?”林庭轩又看向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杨超气一窒:“……赔。”
林庭轩对掌柜和林忠道:“听见了?他赔。”
两人:“……”
剧本不是这么演的啊!
温馨看着这个大胡子叔叔,眼里有光,弯腰鞠躬:“谢谢恩公出手相助。”
温暖温淳同样道谢:“谢谢恩公出手相助。”
小朱氏这时走了过来看见一地木碎,额角跳了跳,这是新换的一批桌子,一张桌子好几百文呢!
温家富看着铺子一片狼藉一阵头痛,亏大了。
小朱氏压下心痛,扬起笑脸:“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发生什么事了?淳哥儿,暖姐儿你们也来了?”
掌柜看见两人来了,心中一喜,赶紧将事情说了
林忠趁机又道:“那现在谁赔我五十两?我那碗可是程恩大师早期作品。程恩大师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了,这套餐具非常有收藏价值,五十两一文不能少!”
朱氏一听,笑着挥了挥手:“原来是这么小的事,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叫馨姐儿送碗过来的,没想到她这么不小心。来者是客,顾客至上!我是馨姐儿的大伯母,这钱子我来赔了。没事大家都散了吧!”
既然算计失败,自然也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好名声。
也让这几个贱种知道他们欠了她一个人情。
这事过后,她找人传出去,故意扇风点火一下,说自己给温馨赔了五十两,四房的人却什么都没做,大家便会觉得他们是白眼狼。
这样名声就毁了!
敢害自己的女儿丢了脸子,她就要他们丢了名声。
以后这贱蹄子说婆家时,她不介意再拿此事踩上一脚,看哪个好人家敢娶,小朱氏眼底的狠毒再现。
至于赔银子?那是她在杂货铺花了一百多文买的碗,破了一只也不可惜!
温暖心里冷哼:这小朱氏真聪明,知道算计失败,还能趁机给自己捞个好名声。
温暖前世年少就成了孤儿,她和大哥继承庞大遗产,什么人的嘴脸没见过?
那段黑暗孤立无助,没有父母长辈护着的日子里,在尔虞我诈,吃人不吐骨的商场和权力斗争游戏中,他们早就练就了一身本领。
察言观色就是其中之一。
小朱氏这神色一定在算计什么?
不过温暖也猜不到,也不在意。先为温馨这一年的付出讨回公道再说!
谁能想到有人会从名声算计到将来的婆家亲事上?
掌柜的此时大声道:“你遇到夫人这么好的大伯母真是的天大的福气!五十两银子说给你们赔就赔了。”
小朱氏一脸慈爱的看着温馨,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都是一家人,我可是将馨姐儿当自己的女儿来疼爱的呢!”
林冲听了忍不住对温馨道:“你这丫头真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有这么好的大伯母,不然卖了你都不够赔我银子。”
掌柜和林冲等人都在边上都你一言我一句的赞小朱氏是一个好伯母。
温暖笑了笑,一脸感激道:“大伯母,谢谢你待二姐如己出!不过,刚才这人已经答应赔了,此事本就不是温馨的错,你不用帮温馨赔。”
温暖指了指杨超。
小朱氏笑脸一僵,这死瘟神反应真快!
她刚才故意混淆视听,而且故意说顾客至上,不用客人赔,目的就想将责任落在温馨上,却被她拆穿了。
温暖没打算轻易放过她,温馨在这里洗了一年碗,就为了还那二十文!
今日一事,她肯定,以前温馨一定是被这小朱氏算计了!
才会从洗一个月碗来还二十文变成了洗一年。
欠温馨的,她要她连本带利还回来。
温暖笑容更大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小朱氏:“虽说顾客至上。但大伯母也不用赔!”
小朱氏眉骨跳了跳,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臭丫头不会是看出什么吧?
温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凌厉,直指两人道:“这两人是同伙,蛇舅一窝!使出碰瓷手段,想坑二姐赔银子!大哥报官!”
两人心头一骇!
报官?
第二十八章 良心何在?
报官?
掌柜傻眼。
事情怎么发展到报官了?
掌柜看着干煸四季豆般瘦弱的温暖,不明白她是怎么看出两人是一伙的!
杨超两人也是傻眼,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豆芽菜般的小丫头,居然敢说去报官!
而且她是怎么看出他们两人是联合在一起故意坑银子的?
小朱氏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温暖居然有这种洞察力。她压下心里的震惊,笑道:“暖姐儿,你为什么说他们是一伙的?”
温暖似笑非笑的看着小朱氏,眸光意味深长。
那种目光,令小朱氏觉得她的视线能穿透她的表皮,看透自己的本质。
这一想法令朱氏心头大骇!
她下意识的避开温暖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
温暖微微一笑,笑容没有温度,手一指温馨手中的那套餐具上。
温馨到现在还小心捧着呢!
“这是假冒伪劣产品!我虽不知道程恩大师是谁,但大师早期的作品也是大师出品,能值五十两的东西也绝对不会太差!”
温暖将温馨手中餐具接过来,放在桌面上继续道:“但这套餐具,呵呵……一两银子都不值!一个故意绊人,一个故意拿假冒劣质品高额坑诈!这不是两人合伙碰瓷,讹诈是什么?”
林庭轩听了这话,走了过去,拿起一只碗看了一眼:“确是假的。仿程恩大师刚出道的作品,但做工太差,最多一百文一套。这碗在杂货铺里可以找出上百套,少一只去杂货铺补就是,十文八文就能买到。”
他刚才坐得远,都没有发现那套餐具是假的。
也没想到会有人算计一个穷苦丫头。
温暖骤然声色俱厉道:“大哥,报官!”
温淳俊脸一片严肃:“好。”
他马上往外走。
小朱氏:“不行!”
杨超:“等等!”
林忠:“慢着!”
温家富:“不能报官!”
四人同时出声。
温淳听都没听,反而拔腿就往外跑。
温家富吓得赶紧去追。
温暖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四人,最后视线落在一吓就怂的杨超身上,看着他似笑非笑:“怕了?敢坑我二姐,蹲大牢去吧!”
后面几个字温暖故意咬重了音,说得咬牙切齿一副绝不饶他的样子。
杨超心惊肉跳。
这死丫头怎么这么厉害!
蹲大牢,这怎么可以!
这事,他不干了!
本来以为绊一脚的事,没想到这么麻烦。
他就是拿银子办事的,为了那一百文,下大狱?亏大了!
“老子不干了!是朱掌柜给了我一百文让我绊你二姐一脚的!其它我什么都不知道。”杨超指着掌柜大声道。
接着他掏出一百文扔到掌柜身上立马往外跑!
这时林忠也慌了。此时不跑,还等官差过来吗?
他拿出一串铜板,放桌面:“朱掌柜,我也不干了!一吊钱还你!”
林忠也想往外跑!
林庭轩拦住了他。
温暖动作很快一把抓住了他:“事情没水落石出,想跑!万一你冤枉我伯母怎么办!”
朱氏眼皮跳了跳,怎么就说冤枉她了!
朱掌柜接住了那一吊钱,脸色瞬变:“你们含血喷人,我,我什么时候给你们钱?”
这种游手好闲的村里小混蛋就是胆子小,一吓就怂!
两人赶紧求饶:“就是昨天下午,姑娘,大侠,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你饶过我们吧!我们村里有一个小子看见朱掌柜昨日回村找我们,给我们100文和这两身衣服了!”
众人看掌柜的脸色都变得各有异样了。
“居然是掌柜做的?这为什么啊!”
“天,这掌柜为什么要算计人家小姑娘?”
……
温暖冷哼:“为什么?当然是想我二姐一辈子免费给这酒楼做洗碗工!”
朱掌柜一张老脸涨红:“大家别听那两个骗子胡说八道,老夫绝对没有做这种事!”
温暖冰凝的目光落在他和小朱氏身上:“你没有做,那就是有人指使你做?不然你一个掌柜算计一个洗碗工干嘛?又不是帮你做事!
今天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我二姐为了还二十文的债,在这里洗了一年的碗了!
原来是你们酒楼一次又一次算计!一年啊,三百多个日日夜夜,我二姐一个人每天刷几千个盘子刷手都溃烂!大伯母,良心何在?”
温暖问得语重心长,甚至有点哽咽。
众人心头一酸,可不是良心何在?
酒楼的食客一片哗然:
“二十文洗一年的碗?太黑心了!如意酒楼洗碗工可是三百文一个月呢!”
“这真的是伯母吗?亲的?这酒楼老板娘也太黑心了吧!居然这样算计自己的侄女。”
“亏我刚才还觉得她挺和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小朱氏看着大家一脸鄙视的看着自己,听着众人指责的话语,气得想大耳刮子的甩温暖几耳光!
这贱种害她女儿丢脸不够,还害自己坏了名声!
她真是小看她了!
她压下心中有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的怒火,一脸伤心的道:
“暖姐儿,你别误会,这事我都不知道,我都吓了一跳,到现在还没敢相信!”
那表情之真切,能让人信以为真。
“你不知道?我二姐在你这洗了一年碗,你会不知道?我二姐感念你借了二十文给我治病,主动帮你家酒楼洗碗一个月还债。可是快到期时,厨房天天没饭吃,她因为太饿了,忍不住偷吃了一只客人吃剩的金子般贵的包子,你担心不处罚,其它小二不服,便罚她四十文!她又多洗了两个月碗!
好不容易快洗完了,又有客人不小心撞到她,她手上捧着盘子,那菜汁洒在客人身上,弄脏了客人的衣服,要赔衣服的银子,你帮忙赔了,二姐为此又洗了半年碗,接着……一直到今天又到期可以回家了,又有算计!而且要赔五十两!
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大伯娘,你这是想我二姐在你这里免费洗一辈子的碗吗?”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这分明就是算计啊!”
“过分,太过分了!”
“呸,这算什么大伯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果然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也!”
“好可怕的大伯母!”
……
小朱氏心头狠狠一跳,这死丫头是想让她名声扫地不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恶毒?
小朱氏眼睛一红,抹泪道:“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信我不知道。但我问心无愧!以前不知道就罢,现在我会给馨姐儿一个公道的。”
小朱氏看向朱掌柜,她对朱掌柜眨了眨眼,然后一脸痛心疾首的道:“掌柜,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如果你不是我大哥,家里只有你一男丁,上要孝顺父母,下要抚养妻儿!我一定亲自送你去官府!还馨姐儿一个公道。”
小朱氏做事向来小心,所有事她都是让朱掌柜做的,自己从不出面。
而朱掌柜是自己的大哥,他绝对不会供她出来的。
第二十九章 亏大了
小朱氏的话朱守仁听明白了,这事他得认下。
兄妹狼狈为奸多年,他马上想明白,也只有认下,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不然妹妹名声坏了或者被官府抓去,就会影响亮哥儿、柔姐儿还有玉姐儿的名声。
他这三个外甥可是个顶个的出息,前途不可限量啊!
等他日妹妹一家飞黄腾达,自己一家还能差了去?
看看现在他过着比自己小时候好上万倍的日子就知道了,而以后只会更好!
自己那不争气儿子还要他们三兄妹提携呢!
想明白后朱守仁一脸悔意的跪了下来,低着头,一副无颜见江东父老般的姿态道:“妹妹,对不起!我就是想昧下这丫头一点工钱,没想到会让人误会了你。”
他又跪着转向温馨:“馨姐儿,对不起,夫人每个月都有给你工钱的,是我昧下了。我真是猪油蒙心了!”
说完他还甩了自己两巴掌,脸上立马红了。
众人见此动容,信以为真,不过依然道:“这掌柜真的是过分啊!小孩子都算计。”
“可不是。抓去官府,打他板子。”
……
温暖:这两人真是狼狈为奸,合作愉快啊!难怪这富贵酒楼这些年经营得有声有色。
杨超和林忠见此马上道:“我都说了,这事是掌柜找我们做的吧!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他算帐,我们走了。”
两人迅速逃了,像他们这种干惯偷鸡摸狗的事的人最怕遇上官差。
小朱氏这时一脸愧疚的拉住了温馨的手:“馨姐儿,伯母惭愧啊!没想到你在我酒楼居然受了这么大委屈。”
小朱氏肉疼的拿出五两银子,想了想又将一支金钗拿出来,心里一阵肉痛,表情却一脸愧疚的塞到她手里:“馨姐儿,大伯母替我兄长还你工钱。这金钗是伯母想着你今天回家,特意去珍宝阁买的。这一年伯母怎么对你,你也是知道的。可曾对你有半点不好,骂过你半句?你千万别对大伯娘心存怨恨啊!”
小朱氏心在滴血!那金钗是她专门给亮哥儿未过门媳妇买的。
本是打算在新媳妇敬茶时给的改口礼!京城那边的款式,上面还有几颗珍珠,二十两,贼贵了!
如果亮哥儿媳妇本家不是京城人,她又是郭夫子的女儿,她都舍不得买这么贵的金钗!
玉姐儿想要,她都没舍得买!
金钗一出,好几声抽气声:
“天啊!这珍珠金钗好漂亮,值不少银子吧!”
“这是珍宝阁的东西,京城流行的款式,至少要二十两银子呢!”
“人家舍得拿二十两的金钗送给侄女,又怎么会克扣她几百文的工钱!”
……
众人见朱氏居然特意准备了金钗送给温馨,又觉得她或许真的是不知道,很疼爱侄女,只是那掌柜太坏了!
看见那珍珠金钗,温暖也有些诧异。不过她可没有错过她眼里的心痛。
就算心痛也舍得拿出来,挽回自己的名声,可见她是真的聪明。
温馨下意识的不敢要:“不用了。”
要怎么能不要!
温暖马上伸手去接金钗,小朱氏下意识的手一紧,但很快松手了。
温暖打量着金钗笑眯眯道:“二姐,大伯母给你工钱赔偿呢!你怎么不要?无论之前那些算计大伯母是真不知道,还是根本就是她做的,现在她为了挽回名声才送你金钗!
这一年你一个人洗了整个酒楼的碗是实实在在的。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一个人洗整个酒楼的碗?众人又一次哗然。
这么大间酒楼,生意又好!一天下来,碗碗碟碟加起到恐怕有成千个,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孩怎么洗?
如意酒楼都有两个洗碗工呢!
这小朱氏会不知自己侄女一个人洗碗?
“这可真是亲伯母啊!”
“孩子,拿着吧!那银子可是你赚的!”
“对啊,不拿便宜了那些黑心的人!为什么要便宜她!”
……
小朱氏气得说不出话,憋得难受,喉咙像梗着一根鱼刺,但她不能开口,她怕一开口会忍不住骂人,那自己的名声,形象就毁了。
她赔了五两银子加二十两的金钗,挽回的形象,就被这瘟神三言两语破坏了!
她就短命种怎么还死不去?
小朱氏告诫自己不要生气,她不信斗不过这小贱种,她压下所有的火气,心口都气疼了!
她抹了抹眼泪,一副心灰意冷,不愿多解释的样子道:“不管怎么样,都是伯母的错,大家误会我也是应该的。我应该每个月亲手给银子的。现在已经悔不当初。
馨姐儿,银子拿着吧!暖姐儿身体不好,银子拿去买药,记得去我二弟那里,他会便宜给你们的。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家吧!路上小心。”
其它人见小朱氏表情真切,言语间只认错和补救也不辩解,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误会她了。
温暖都有点佩服小朱氏,这女人放得下身段,用这副受了天大冤枉的模样将错都认了,受委屈还不忘关心侄女。
她们再计较就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了。
五两银子,加一支珍珠金钗,差不多了!
“大伯母对馨姐儿如此好,这份情我们全家一定铭记于心!”温暖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道。
小朱氏心头一跳,咬牙笑道:“应该的!”
这时温淳带着两名官差走进来了。
他们身后跟着一脸着急的温家富和一脸担心的温家瑞。
温家瑞走进来马上来到两个女儿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眼,一脸担忧:“馨姐儿你们被人欺负了?没事吧?”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小朱氏听了心里难受极了,明明是她受那小贱种欺负了才对!
但她还是打起精神忙道:“四弟,没事了,已一场误会,都怪我疏忽,我已经给馨姐儿赔礼道歉了。”
领头的官差环顾了一眼四周,然后打量了一眼几人,最后视线落在小朱氏身上:“听说这里人人故意敲诈勒索,还打人?”
小朱氏腆着笑脸道:“没有,都是一场误会,现在已经弄清楚了!麻烦两位大人走一趟了。”
“真的是误会?你们知不知道胡乱报官是要打板子的?”
“真的是误会,辛苦两位大人!两位大人也忙着巡逻一早上,一定饿了。既然来到,那便吃点东西在走!掌柜,快点让厨房的人,准备一桌子好酒好菜,好好招呼两位大人。”
“好的,两位大人请坐,小的这就去让人准备!”掌柜马上去安排。
“当家的,赶紧请二位大人上雅间啊!”小朱氏悄悄的拧了一下温家富的手臂!
这个死鬼太没用了,居然连一个小孩都拉不住,真让人请了官差过来!
她又要亏多几两银子了!
今天亏大了!
温家富赶紧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两位大人请!”
两人见小朱氏如此上道,也不计较了。
第三十章 一个都不能少
温暖:“爹,大哥,二姐,我也饿了,我们也在这里吃完饭再回家吧!大伯母,二姐在这里被你——”
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一下,才接着道:“你大哥算计了这么久,你待二姐如亲女儿,请她吃一顿饭,压压惊,没有问题吧?
还有这位客官帮我们作证,二姐才没有被人算计成功,大伯母你就顺便免了他的单吧!”
什么?自己吃就算了,还要她免了别人的单!这个短命鬼,她怎么敢!小朱氏心里将温暖诅咒了几万遍,但她还是笑着道:“没问题!”
为了名声,她认了,这一笔帐等亮哥儿娶了郭夫子的女儿,考中状元,她再讨回来!
“如此便多谢了!”林庭轩也没有拒绝。
温家瑞听说他帮了女儿,马上作揖道谢:“多谢公子仗义执言!”
“客气了,几位告辞!”林庭轩抱了抱拳,便离开了。
小朱氏认住这大胡子,决定以后都不招呼他!
“大伯母真好,我们吃的不多,每样招牌菜来一份就行了!爹,大哥,二姐你们赶紧坐下。”温暖招呼几人坐好。
每样招牌菜一份!
好大的胃口!
小朱氏气得差点一个仰倒!
每样招牌菜来一份,那得好几两银子,不怕撑死?
只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僵笑道:“好。”
撑不死你!
然后她又招呼酒楼的客人坐下,说了一番场面话,并给每桌送了一份小吃。
不得不说,小朱氏是一个怪会来事的人,得到了一片称赞声。
但那又如何,今日一事传出去,小朱氏以往的良善形象在一些明白人眼里,终会打折扣。
温暖一家人吃饱后笑着离开了酒楼。
小朱氏在楼上用阴沉的目光看着他们笑着离开,只觉得异常刺眼。
心痛的像得了心疾一样,感觉自己已经气得不能在气了。
今天真的是脸子,里子,银子都丢尽了!
等着,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简直气死她了!
小朱氏觉得心口痛得呼吸都困难,她回屋里躺着,晚上竟发起了高热,请了大夫说是郁结于心,喝了药,温婉安慰了一番,她才宽慰下来,养了两天才恢复!
当然这是后话。
——
回家路上,温暖去旧书摊买了几本关于古代乐理的书花了一百文,旧书三本也有一百文,新书更是五百文一本,那些孤本,名家的书更贵!
笔墨纸砚也很贵,一叠质量最差的四尺宣纸都要一百文,难怪这么多人读不起书!
家里还有些以前淳哥儿他们上学堂用剩的笔墨纸砚,温暖就没买。
听掌柜说造纸术只有四大家族懂,所以一直很贵。
温暖倒是心思一动!
这种垄断的行业最赚钱了。
前世小的时候她参观过一间古法手工造纸的作坊,知道造纸整个过程,其实不难,就是麻烦,耗时比较久。
后来她还本着好玩的心态,亲手造过纸,还买书学过,她造的纸可比书店这些好!。
温家瑞见温暖买乐理的书,问她是不是想学琴,学琴得买架古琴。
温暖说暂时不买,先盖房子。她只是看看书,想要作曲卖银子,温家瑞笑着应好,心里却没将作曲卖银子当一回事。
只觉女儿高兴就好,正好今天又赚了银子。
他们几人是正午过后才回到家,王氏早就在家门口等着了,总算盼到了他们推着板车回来!
“奶奶,我回来了!”温馨远远看见王氏便一边挥手一边跳下板车,跑过去。
王氏看见温馨回来,上前搂住她,高兴的道:“馨姐儿可算回家了,小朱氏那个杀千刀的,二十文让你洗了一年的碗!”
吴氏也看着自己的二女儿脸上有笑,眼睛有泪光,她目光热切的将温馨从到脚打量一遍:“馨姐儿瘦了!”
温馨又抱了抱吴氏,眼一红:“娘亲。”
吴氏紧紧抱着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还有大女儿!一家人就齐整了!
温然和温洛也高兴的围着温馨直叫二姐。
温厚看着去当了一年洗碗工的二姐,喉咙有东西塞住了一样,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的喊了一声:“二姐。”
温馨摸了摸温淳的头,声音有点哽咽:“淳哥儿长高了哦!”
温家瑞道:“先进屋再说。”
王氏这才看向板车上空空如也的几个木桶,还有两大袋米面和几瓶调味料,看来是赚了不少银子。她不敢置信的道:“全都卖光了,赚了多少银子?”
温家瑞将板车推进院子,放好:“进屋说。”
一家人关好院门,都涌进了屋,围坐在一张旧八仙桌上。
三人这才将身上的钱袋子拿了出来,哗啦啦的将里面的铜板倒了出来。
完了,温暖又掏出了一两银子和一张银票:“大家将这些铜板串起来,数数今日赚了多少银子!”
温馨也拿出了五两银子和一支金钗。
一家人都傻眼。
王氏难以置信:“怎么有这么多?”
铜板是卖螺蛳得来的,但是那银票和六两银子,金钗是怎么回事?
王氏还没出嫁前,家境还算殷实,银票自然是见过的,但也不多见。
温暖便简单解释了一下。
王氏听了气愤,冷哼一声:“这银子她给得不亏!”
至于那金钗,小朱氏那是为了挽回她的名声和形象才给的。
估计都心疼死了!
不过也给得不亏!
先不说然姐儿因为二十文在那里洗了一年的碗!
大房家的富贵酒楼到底是怎么来的?温家富捡到了一百两买下的酒楼?她一个字都不信!
不是当年朱氏偷偷昧下她那面铺的银子买下来的,她打死不信,面铺好好的每日有固定客源,怎么会月月亏损,汤底的秘方被小二泄露?她也半个字不信!只不过没有证据罢了!
“这金钗和五两银子以后就留给馨姐儿做嫁妆吧,大家觉得如何?”王氏问众人。
大家纷纷说好。
温馨摇了摇头:“这银子和金钗拿去换大姐回来吧,够吗?”
气氛一时静默。
温暖将金钗和银子塞到温馨手中,保证道:“二姐,大集那天我本就打算去接大姐回来。保证将大姐接回家!我们家,一个都不能少!这银子和金钗你留着就行了。”
温家瑞也道:“对,我们已经商量好县里大集那天去接你大姐了!这银子和金钗你留着吧!”
听了这话温馨放心了,她将银子和金钗放下:“我不用,留着盖房子。”
王氏便道:“银子用来盖房子,金钗燕娘你收好,以后给馨姐儿压箱底。”
“好。”吴氏应下。
温馨却打定主意,如果大姐接不回来,就等大姐及笄时送给大姐,让她在钱家腰板能硬一点!
不过得暖姐儿不生病才行,生病就拿去当铺当了,换银子看大夫抓药。
温然看着桌子上小山般的一堆的铜板,两眼放光,早就心痒了:“我会数铜板,我可以数吗?”
温洛也抢着道:“我也会数,我也要数!”
王氏听了笑了:“小财迷,那你们数吧!数出十文钱来串一串!”
“耶!”两人高兴的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