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惊弓之鸟
乌老大朗声说道。
“两位取笑了。实在因为对头太强，我们是惊弓之鸟，行事不得不加倍小心些。三位仗义相助，我们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适才未能坦诚相告，这中间实有不得已的难处，还请三位原谅。”
乌老大道。
“这里的事情既已揭破了，那是有关几百人的生死大事。此间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众家兄弟，存亡荣辱，全是系于一线之间。段先生，我们不是信不过你，而是实因牵涉太大，不敢冒这个奇险。”
周轩说道。
“阁下不许在下离去？”
乌老大道。
“那是不敢。”
不平道人说道。
“乌老大，你的对头太强，多一个帮手好一个。段先生学究天人，施恩不望报，你也不必太顾忌了。今日之事，但求杀了你的对头。这一次杀她不了，那就什么都完了。段先生这样的大帮手，你怎么不请？”
乌老大一咬牙，下了决心，走到周轩跟前深深一揖，说道。
“段先生，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兄弟们数十年来受尽荼毒，过着非人的日子，这次是甩出了性命，要干掉那老魔头，求你仗义援手，以解我们倒悬，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他求周轩相助，明明是迫于无奈，非出本心，但这几句话却显然说得十分诚恳。
周轩笑道。
“诸位此间高手如云，如何用得着在下……不过常言道得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是我辈武人的本份……今日就帮大家开出一条生路来。”
他们的生门确实在自己手上，是死是活都在一念之间。
乌老大听他如此说，脸现喜色，道。
“是啊，是啊！”
众人采声雷动，纷纷鼓掌叫好。“神算子”的名头在武林中响亮之极，适才见到他出手，果然名下无虚，乌老大向他求助，原没料想他能答允，只盼能挤得他立下重誓，决不泄漏秘密，也就是了。
岂知他竟一口允可，不但言语说得十分客气，还说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简直是结成了生死之交，不禁惊喜交集。
不平道人道。
“乌老大，恭喜恭喜，段先生肯出手相助，大事已成功了九成，别说段先生本人神功无敌，便是他几位妹子就已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高人了。”
他见王语嫣等人，个个身手不凡，对周轩也越来越重视了。
而木婉清只觉得右手的手掌与臂膀越来越是肿胀，显然并非由于与那矮子的双锤碰撞之故，心下惊疑不定，提起手来，只见手背上隐隐发绿，同时鼻中又闻到一股腥臭之气，立时省悟。
“啊，是了，我手臂受了这绿波香露刀的蒸熏，毒气侵入了肌肤。”
当即横过刀来，刀背向外，刃锋向着自己，对乌老大道。
“黑大哥，这鬼刀还给你。”
乌老大伸手接住，笑道。
“这把刀有点儿古怪，多多得罪了。”
结果没等他给木婉清解毒，周轩随手就给木婉清把毒给化解了。
“区区一点小毒，到用不着乌老大费心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诉苦
不平道人微说道。
“乌老大，你做事忒也把细了。来，来，来！这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贫道大半久仰大名，却从未见过面。此后大伙儿敌忾同仇，你该当给段先生等人，和贫道引见引见。”
乌老大道。
“原当如此。”
当下传呼众人姓名，一个个的引见。这些人雄霸一方，相互间也大半不识，乌老大给慕容复等引见之时，旁边往往有人叫出声来。
“啊，原来他便是某某洞洞主。”
或者轻声说。
“某某岛主威名远震，想不到是这等模样。”
王语嫣等人到是暗暗纳罕。
“这些人怎么相互间竟然不识？似乎他们今晚倒是初次见面。”
这一百零八个高手之中，有几个适才在混战中为木婉清等人所杀。所以这几人的下属见到周轩等人时，自是神色阴戾，仇恨之意，见于颜色。
周轩说道。
“在下妹子失手误伤贵方数位朋友，心中好生过意不去，今后自当尽力，以补前愆。但若有哪一位朋友当真不肯见谅，此刻共御外敌，咱们只好把仇怨搁在一边，待大事一了，尽管到大理段氏来寻在下，作个了断便了。”
乌老大道。
“这话是极。段先生快人快语！在这儿的众兄弟们，相互间也未始没有怨仇，只是大敌当前，各人的小小嫌隙都须抛开。倘若有哪一位目光短浅，不理会大事，却来乘机报复自伙里的私怨，那便如何？”
人群中多人纷纷说道。
“那便是害群之马，大伙儿先将他清洗出去。”
“要是对付不了天山那老太婆，大伙儿尽数性命难保，还有什么私怨之可言？”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乌老大、慕容公子，你们尽管放心，谁也不会这般愚蠢。”
周轩道。
“那好得很，在下当众谢过了。但不知各位对在下有何差遣，便请示下。”
不平道人道。
“乌老大，大家共参大事，便须同舟共济。你是大伙儿带头的，天山童姥的事，相烦你说给我们听听，这老婆子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有什么惊人的本领，让贫道也好有个防备，免得身首异处之时，还是懵然不知。”
乌老大道。
“好！各位洞主、岛主这次相推在下暂行主持大计，姓乌的才疏学浅，原是不能担当重任，幸好段先生、不平道人、剑神卓先生、芙蓉仙子诸位共襄义举，在下的担子便轻得多了。”
人群中有人说道。
“客气话嘛，便省了罢！”
又有人道。
“你奶奶的，咱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性命关头，还说这些空话，不是拿人来消遣吗？”
乌老大笑道。
“洪兄弟一出口便粗俗不堪。海马岛钦岛主，相烦你在东南方把守，若有敌人前来窥探，便发讯号。紫岩洞霍洞主，相烦你在正西方把守……”
一连派出八位高手，把守八个方位。那八人各各应诺，带领部属，分别奔出守望。
木婉清心想。
“这些洞主、岛主，看来个个是桀傲不驯、阴鸷凶悍的人物，今日居然都接受乌老大的号令，人人并有戒慎恐惧的神气，可见所谋者大，而对头又实在令他们怕到了极处。”
“哥哥答应和他们联手，只怕这件事真的颇为棘手。”
乌老大待出去守望的八路人众走远，说道。
“各位请就地坐下罢，由在下述说我们的苦衷。”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歹毒手段
木婉清突然开口说道。
“你们这些人物，杀人放火，下毒掳掠，只怕便如家常便饭一般，个个恶狠狠、凶霸霸，看来一生之中，坏事着实做了不少，哪里会有什么苦衷？哼，苦衷。”
周轩道。
“婉妹，等乌老大说完再说也不迟，别打断他的话头。”
木婉清叽咕道。
“我听得人家说话欠通，忍不住便要直言谈相。”
她话是这么说，但既然周轩咐吩了，便也不再多言。
乌老大脸露苦笑，说道。
“姑娘所言本是不错。姓乌的虽然本领低微，但生就了一副倔强脾气，只有我去欺人，决不容人家欺我，哪知道，唉！”
乌老大道。
“段先生等人和不平道长等诸位此刻已不是外人，说出来也不怕列位见笑。我们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有的僻居荒山，有的雄霸海岛，似乎好生自由自在，逍遥之极，其实个个受天山童姥的约束。”
“老实说，我们都是她的奴隶。每一年之中，她总有一两次派人前来，将我们训斥一顿，骂得狗血淋头，真不是活人能够受的。你说我们听她痛骂，心中一定很气愤了罢？”
“却又不然，她派来的人越是骂得厉害，我们越是高兴……”
钟灵忍不住插口道。
“这就奇了，天下哪有这等犯贱之人，越是给人骂得厉害，越是开心？”
乌老大道。
“姑娘有所不知，童姥派来的人倘若狠狠责骂一顿，我们这一年的难关就算渡过了，洞中岛上，总要大宴数日，欢庆平安。唉，做人做到这般模样，果然是贱得很了。”
“童姥派来使者倘若不是大骂我们孙子王八蛋，不骂我们的十八代祖宗，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要知道她如不是派人来骂，就会派人来打，运气好的，那是三十下大棍，只要不把腿打断，多半也要设宴庆祝。”
木婉清和钟灵相视而笑，王语嫣和阿碧也是极力克制，才不笑出声来。
给人痛打数十棍，居然还要摆酒庆祝，那可真是千古从所未有之奇，只是听得乌老大语声凄惨，四周众人又都纷纷切齿咒骂，料来此事决计不假。
乌老大道。
“这童姥欺压于我等，将我们虐待得连猪狗也不如。倘若她不命人前来用大棍子打屁股，那么往往用蟒鞭抽击背脊，再不然便是在我们背上钉几枚钉子。司马岛主，你受蟒鞭责打的伤痕，请你给列位朋友瞧瞧。”
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道。
“惭愧，惭愧！”
解开衣衫，露出背上纵三条、横三条，纵横交错九条鲜红色印痕，令人一见之下便觉恶心，想像这老者当时身受之时，一定痛楚之极。
一条黑汉子大声道。
“那算得什么？请看我背上的附骨钉。”
解开衣衫，只见三枚大铁钉，钉在他背心，钉上生了黄锈，显然为时已久，不知如何，这黑汉子竟不设法取将出来。
又有一个僧人哑声说道。
“于洞主身受之惨，只怕还不及小僧！”
伸手解开僧袍。众人见他颈边琵琶骨中穿了一条细长铁链，铁链通将下去，又穿过他的腕骨。
他手腕只须轻轻一动，便即牵动琵琶骨，疼痛可想而知。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倒霉的时候
周轩说道。
“这确实有些歹毒了。”
乌老大道。
“我们在此聚会之人，没一个不曾受过童姥的欺压荼毒。我们说什么‘万仙大会’，那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是‘百鬼大会’，这才名副其实了。”
“我们这些年来所过的日子，只怕在阿鼻地狱中受苦的鬼魂也不过如此。往昔大家害怕她手段厉害，只好忍气吞声的苦渡光阴，幸好老天爷有眼，这老贼婆横蛮一世，也有倒霉的时候。”
周轩道。
“各位为天山童姥所制，难以反抗，是否这老妇武功绝顶高强，是否和她动手，每次都不免落败？”
乌老大道。
“这老贼婆的武功，当然厉害得紧了。只是到底如何高明，却是谁也不知。”
周轩道。
“深不可测？”
乌老大点头道。
“深不可测！”
周轩道。
“你说这老妇终于也有倒霉的时候，却是如何？”
乌老大双眉一扬，精神大振，说道。
“众兄弟今日在此聚会，便是为此了。今年三月初三，在下与天风洞安洞主、海马岛钦岛主等九人轮值供奉，采办了珍珠宝贝、绫罗绸缎、山珍海味、胭脂花粉等物，送到天山缥缈峰去……”
钟灵哈哈一笑，问道。
“你们不是说是个姥姥吗？怎么还用胭脂花粉？”
乌老大道。
“老贼婆年纪已大，但她手下侍女仆妇为数不少，其中的年轻妇女是要用胭脂花粉的。只不过峰上没一个男子，不知她们打扮了又给谁看？”
钟灵笑道。
“想来是给你们看的。”
乌老大正色道。
“姑娘取笑了。咱们上缥缈峰去，个个给黑布蒙住了眼，闻声而不见物，缥缈峰中那些人是美是丑，是老是少，向来谁也不知。”
周轩道。
“如此说来，天山童姥到底是何等样人，你们也从来没见到过？”
幸亏没见过，不然天山童姥抓到手就死定了。
乌老大叹了口气，道。
“倒也有人见到过的。只是见到她的人可就惨了。那是在二十三年之前，有人大着胆子，偷偷拉开蒙眼的黑布，向那老贼婆望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将黑布盖上眼去，便给老贼婆刺瞎了双眼，又割去了舌头，斩断了双臂。”
木婉清道。
“刺瞎眼睛，那也罢了，割舌断臂，却又如何？”
乌老大道。
“想是不许他向人泄漏这老贼婆的形相，割舌叫他不能说话，断臂叫他不能写字。”
钟灵伸了伸舌头，道。
“比木姐姐还厉害！”
木婉清闻言，瞪了钟灵一眼。
乌老大道。
“我和安洞主、钦岛主等上缥缈峰之时，九个人心里都是怕得要命。老贼婆三年前嘱咐要齐备的药物，实在有几样太是难得，像三百年海龟的龟蛋，五尺长的鹿角，说什么也找不到。”
“我们未能完全依照嘱咐备妥，料想这一次责罚必重。哪知道九个人战战兢兢的缴了物品，老贼婆派人传话出来，说道：‘采购的物品也还罢了，九个孙子王八蛋，快快给我夹了尾巴，滚下峰去罢。’”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雷动于九天之上
乌老大接着说道。
“我们便如遇到皇恩大赦，当真是大喜过望，立即下峰，都想早走一刻好一刻，别要老贼婆发觉物品不对，追究起来，这罪可就受得大了。”
“九个人来到缥缈峰下，拉开蒙眼的黑布，只见山峰下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安洞主识得是西夏国一品堂中的高手，名叫九翼道人。”
不平道人“哦”了一声，轻笑着说道。
“九翼道人原来是被老贼婆所杀，江湖上传言纷纷，都说是姑苏慕容氏下的毒手呢。”
阿碧听到这话，忍不住说道。
“这不可能！什么九翼道人，我们公子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是公子爷下的手。”
不平道人看了看周轩，又对阿碧微笑道。
“树大招风，众望所归！”
阿碧还想说些什么，但向周轩望了望，下面的话便收住了。
毕竟她们这里做主的人是周轩，自己再说下去就有点逾越了。
不平道人道。
“姑娘怎么不接着说下去了。”
阿碧轻哼一声，然后说道。
“有段公子在这，自然会为我们公子爷证明清白。”
她对周轩的本事是了解的，所以相信周轩肯定能帮慕容复证明清白。
周轩笑着说道。
“世间不虞之誉，求全之毁，原也平常得紧，阿碧你何必多辩？”
“听说九翼道人轻功极高，一手雷公挡功夫，生平少逢敌手，别说他和慕容公子全无过节可言，就算真有怨仇，慕容公子也未必能杀得了这位号称‘雷动于九天之上’的九翼道长。”
不平道人微笑道。
“段先生过谦了。九翼道人‘雷动于九天之上’的功夫虽然了得，但若慕容公子还他一个‘雷动于九天之上’，他也只好束手待毙了。”
乌老大道。
“九翼道人身上共有两处伤痕，都是剑伤。因此江湖上传说他是死于姑苏慕容之手，那全是胡说八道。在下亲眼目睹，岂有假的？倘若是慕容公子取他性命，自当以九翼道人的雷公挡伤他了。”
不平道人接口道。
“两处剑伤？你说是两处伤痕？这就奇了。”
乌老大伸手一拍大腿，说道。
“不平道长果然了得，一听之下，便知其中有了蹊跷。九翼道人死于缥缈峰下，身上却有两处剑伤，这事可不对头啊。”
木婉清心想。
“那有什么不对头？这不平道人知道其中有了蹊跷，我可想不出来。”
霎时之间，不由得心生相形见绌之感。
乌老大偏生要考一考周轩，说道。
“段先生，你瞧这不是大大的不对劲么？”
周轩微笑说道。
“九翼道人一处剑伤，想必是在右腿‘风市’穴与‘伏兔’穴之间，另一处剑伤，当是在背心‘悬枢’穴，一剑斩断了脊椎骨，不知是也不是？”
乌老大一惊非小，说道。
“果然是神机妙算，难道当时先生也在场吗？怎地我们都……都没瞧……瞧见先生？”
他声音发颤，显得害怕之极。他想周轩其时原来也曾在场，自己此后的所作所为不免都逃不过他的眼去，只怕机密早已泄漏，大事尚未发动，已为天山童姥所知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指出罩门
另一个声音从人丛中传了出来。
“你怎么知……知……知……我怎么没见……见……见……”
说话之人本来口吃得厉害，心中一急，更加说不明白。
周轩听这人口齿笨拙，甚是可笑，但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之中，竟无一人出口讥嘲，料想此人武功了得，又或行事狠辣，旁人都对他颇为忌惮。
周轩淡淡的道。
“这世上的西域天山，万里迢迢的，我这辈子从来没去过。”
没错，这个世界的天山没有去过，别的世界的天山到是去过了。
乌老大更是害怕，心想。
你既不是亲眼所见，当是旁人传言，难道这件事江湖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么？
忙问。
“敢问段先生是如何算出来的。”
周轩说道。
“这根本用不着我算，九翼道人是雷电门的高手，与人动手，自必施展轻功。”
“他左手使铁牌，四十二路‘蜀道难牌法’护住前胸、后心、上盘、左方，当真如铁桶相似，对方难以下手，唯一破绽是在右侧，敌方使剑的高手若要伤他，势须自他右腿‘风市’穴与‘伏兔’两穴之间入手。”
“在这两穴间刺以一剑，九翼道人自必举牌护胸，同时以雷公挡使一招‘春雷乍动’，斜劈敌人。对手既是高手，自然会乘机斩他后背。”
“我猜这一招多半是用‘白虹贯日’、‘白帝斩蛇势’这一类招式，斩他“悬枢”穴上的脊骨。以九翼道人武功之强，用剑本来不易伤他，最好是用判官笔、点穴橛之类短兵刃克制。”
“既是用剑了，那么当以这一类招式最具灵效。”
乌老大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隔了半晌，才大拇指一竖，说道。
“佩服！佩服！神算子，果然名不虚传！先生分擘入理，直如亲见。”
那个口吃之人道。
“原来如……如……如……”
乌老大也不等他说出这个“此”字来，便道。
“那九翼道人身上之伤，果如段先生的推测，右腿风市、伏兔两穴间中了一剑，后心悬枢穴间脊背斩断……”
他兀自不放心，又问一句。
“段先生，你确是凭武学的道理推断，并非目见耳闻？”
周轩点了点头，说道。
“是。”
那口吃之人忽道。
“如果你要杀……杀……杀乌老大，那便如……如……如……”
乌老大听他问周轩如何来杀自己，怒从心起，喝道。
“你问这话，是什么居心？”
但随即转念。
“这段先生年纪轻轻，说能凭武学推断，料知九翼道人的死法，实是匪夷所思。他的武功是高是低尚未定论，而且直到现在也没见他出过手。多半那时他就躲在缥缈峰下，亲眼见到有人用此剑招。”
“此事关涉太大，不妨再问个明白。”
便道。
“不错。请问先生，若要杀我，那便如何？”
周轩微微一笑，说道。
“我要杀你随随便便就有百八十种办法，但我知道你最想听的是攻你的罩门，肩后天宗穴和肘后清冷渊。”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莫非生病
乌老大苦笑道。
“段先生功参造化，乌某拜服。”
周轩道。
“过奖了。其实这都不算什么，厉害的是我段家六脉神剑。”
说完随意抬手一指，只见乌老大脚下“砰”的一声炸出一个拳头大的深坑。
乌老大看着脚下的深坑又惊又怕，呆了好一阵，才道。
“乌某今日方知天下之大，武功高强者，未必便只天山童姥一人。”
向周轩的背影连望数眼，惊疑不定。
不平道人道。
“乌老大，你有这样大本领的高人拔刀相助，当真可喜可贺。”
乌老大点点头道。
“是，是！咱们取胜的把握，又多了几成。”
不平道人道。
“九翼道人既然身有两处剑伤，那就不是天山童姥下的手了。”
乌老大道。
“是啊！当时我看到他身上居然有两处剑伤，便和道长一般的心思。天山童姥不喜远行，常人又怎敢到缥缈峰百里之内去撒野？她自是极少有施展武功的时候。因此在缥缈峰百里之内，若要杀人，定是她亲自出手。”
“我们素知她的脾气，有时故意引一两个高手到缥缈峰下，让这老太婆过过杀人的瘾头。她杀人向来一招便即取了性命，哪有在对手身上连下两招之理？”
木婉清闻言，心下怀疑问道。
“乌老大，你说天山童姥杀人不用第二招，对付武功平庸之辈当然不难，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难道也能在一招之下送了对方性命？全然的难以入信。”
乌老大道。
“姑娘不信，在下也无法可想。但我们这些人甘心受天山童姥的欺压凌辱，不论她说什么，我们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如果她不是有超人之能，这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为什么这些年来服服贴贴，谁也不生异心？”
乌老大点头道。
“这中间果然是有些古怪，各位老兄未必是甘心做奴才。”
虽觉乌老大言之有理，仍道。
“非也，非也！你说不生异心，现下可不是大生异心、意图反叛么？”
乌老大道。
“这中间是有道理的。当时我一见九翼道人有两伤，心下起疑，再看另外两个死者，见到那两人亦非一招致命，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斗，简直是伤痕累累。我当下便和安、钦等诸位兄弟商议，这事可实在透着古怪。”
“难道九翼道人等三人不是童姥所杀？但如不是童姥下的手，灵鹫宫中童姥属下那些女人，又怎敢自行在缥缈峰下杀人，抢去了童姥一招杀人的乐趣？”
“九翼道人这等好手，杀起来其乐无穷，这般机缘等闲不易遇到，那比之抢去童姥到口的美食，尤为不敬。我们心中疑云重重，走出数里后，安洞主突然说道：‘莫……莫非老夫人……生了……生了……’”
只听乌老大续道。
“当时我们离缥缈峰不远，其实就算是在万里之外，背后提到这老贼婆之时，谁也不敢稍有不敬之意，向来都以‘老夫人’相称。安兄弟说到莫非她是‘生了……生了……’这几个字，众人不约而同的都道：‘生了病？’”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多大岁数
不平道人问道。
“这个童姥姥，究竟有多大岁数了？”
王语嫣低声道。
“总不会很年轻罢。”
只听乌老大道。
“童姥有多大年纪，那就谁也不知了。我们归属她的治下，少则一二十年，多则三四十年，只有无量洞洞主等少数几位，才是近年来归属灵鹫宫治下的。反正谁也没见过她面，谁也不敢问起她的岁数。”
乌老大续道。
“大伙儿随即想起：‘人必有死，童姥姥本领再高，终究不是修炼成精，有金刚不坏之身。”
“这一次我们供奉的物品不齐，她不加责罚，已是出奇，而九翼道人等死在峰下，身上居然不止一伤，更加启人疑窦。’总而言之，其中一定有重大古怪。”
“大伙儿各有各的心思，但也可说各人都是一样的打算，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有的又惊又喜，有的愁眉苦脸。”
“各人都知这是我们脱却枷锁、再世为人的唯一良机，可是童姥姥治理我们何等严峻，又有谁敢倡议去探个究竟？”
“隔了半天，钦兄弟道：‘安二哥的猜测是大有道理，不过，这件事也太冒险，依兄弟之见，咱们还是各自回去，静候消息，待等到了确讯之后，再定行止，也还不迟。’”
“钦兄弟这老成持重的法子本来十分妥善，可是……可是……我们实在又不能等。安洞主说道：‘这生死符……生死符……’他不用再说下去，各人也均了然。”
“老贼婆手中握住我们的生死符，谁也反抗不得，倘若她患病身死，生死符落入了第二人手中，我们岂不是又成为第二个人的奴隶？这一生一世，永远不能翻身！”
“倘若那人凶狠恶毒，比之老贼婆犹有过之，我们将来所受的凌辱荼毒，岂不是比今日更加厉害？这实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知前途凶险异常，却也是非去探个究竟不可。”
“我们这一群人中，论到武功机智，自以安洞主为第一，他的轻身功夫尤其比旁人高得多。那时寂静无声之中，八个人的目光都望到了安洞主脸上。”
周轩等人，以及不识安洞主之人，目光都在人群中扫来扫去，要见这位说话口吃而武功高强的安某，到底是何等样的人物。
众人又都记了起来，适才乌老大向慕容复与不平道人等引见诸洞主、岛主之时，并无安洞主在内。
乌老大道。
“安洞主喜欢清静，不爱结交，因此适才没与各位引见，莫怪，莫怪！当时众望所归，都盼安洞主出马探个究竟。安洞主道：‘既是如此，在下义不容辞，自当前去察看。’”
众人均知安洞主当时说话决无如此流畅，只是乌老大不便引述他口吃之言，使人讪笑。而他不愿与周轩、不平道人相见，自也因口吃之故。
乌老大继续说道。
“我们在缥缈峰下苦苦等候，当真是度日如年，生怕安洞主有什么不测。大家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固然担心安洞主遭了老贼婆的毒手，更怕的是，老贼婆一怒之下，更来向我们为难。”
“但事到临头，那也只有硬挺，反正老贼婆若要严惩，大伙儿也是逃不了的。直过了三个时辰，安洞主才回到约定的相会之所。我们见到他脸有喜色，大家先放下了心头大石。”
“他道：‘老夫人有病，不在峰上。’原来他悄悄重回缥缈峰，听到老贼婆的侍女们说话，得知老贼婆身患重病，出外采药求医去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生死符奇功
乌老大说到这里，人群中登时响起一片欢呼之声。天山童姥生病的讯息，他们当然早已得知，众人聚集在此，就是商议此事，但听乌老大提及，仍然不禁喝彩。
木婉清摇了摇头，说道。
“闻病则喜，幸灾乐祸！”
她这两句话夹在欢声雷动之中，谁也没加留神。
乌老大道。
“大家听到这个讯息，自是心花怒放，但又怕老贼婆诡计多端，故意装病来试探我们，九个人一商议，又过了两天，这才一齐再上缥缈峰窥探。这一次乌某人自己亲耳听到了。老贼婆果然是身患重病，半点也不假。”
“只不过生死符的所在，却查不出来。”
木婉清插嘴道。
“喂，乌大兄，那生死符，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乌老大叹了口气，说道。
“此东西说来话长，一时也不能向姑娘解释明白。总而言之，老贼婆掌管生死符在手，随时可制我们死命。”
木婉清道。
“那是一件十分厉害的法宝？”
乌老大苦笑道。
“也可这么说。”
周轩心想。
“那生死符着实是个奇功，任武功如何高强，只要得了这生死符，那就是生不如死了。”
哪怕是丁春秋那等高手用毒高手，中了生死符也是无可奈何。
乌老大不愿多谈“生死符”，转头向众人朗声说道。
“老贼婆生了重病，那是千真万确的了。咱们要翻身脱难，只有鼓起勇气，拚命干上一场。不过老贼婆目前是否已回去缥缈峰灵鹫宫，咱们无法知晓。今后如何行止，要请大家合计合计。”
“尤其不平道长、段先生几位，有何高见，务请不吝赐教。”
不平道人微笑道。
“乌兄，咱们进攻缥缈峰，第一要义，是要知道灵鹫宫中的虚实。安洞主与乌兄等九位亲身上去探过，老贼婆离去之后，宫中到底尚有多少高手？布置如何？乌兄虽不能尽知，想来总必听到一二，便请说出来，大家参详如何？”
乌老大道。
“说也惭愧，我们到灵鹫宫中去察看，谁也不敢放胆探听，大家竭力隐蔽，唯恐撞到了人。但在下在宫后花圃之中，还是给一个女童撞见了。”
“这女娃儿似乎是个丫鬟之类，她突然抬头，我一个闪避不及，跟她打了个照面。在下深恐泄露了机密，纵上前去，施展擒拿法，便想将她抓住。”
“那时我是甩出性命不要了。灵鹫宫中那些姑娘、太太们曾得老贼婆指点武功，个个非同小可，虽是个小小女童，只怕也十分了得。我这下冲上前去，自知是九死一生之举……”
他声音微微发颤，显然当时局势凶险之极，此刻回思，犹有余悸。
众人眼见他现下安然无恙，那么当日在缥缈峰上纵曾遇到什么危难，必也化险为夷，但想乌老大居然敢在缥缈峰上动手，虽说是实逼处此，铤而走险，却也算得是胆大包天了。
周轩听到这话之后，脸上的笑容更加活络了起来。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正主当面
只听乌老大继续说道。
“我这一上去，便是施展全力，双手使的是‘虎爪功’，当时我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倘若这一招拿不到这女娃儿，给她张嘴叫喊，引来后援，那么我立刻从这数百丈的高峰上跃了下去，爽爽快快图个自尽，免得落在老贼婆手下那批女将手中，受那无穷无尽的苦楚。哪知道……”
“哪知道我左手一搭上这女娃儿肩头，右手抓住她的臂膀，她竟毫不抗拒，身子一晃，便即软倒，全身没半点力气，却是一点武功也无。”
“那时我大喜过望，一呆之下，两只脚酸软无比，不怕各位见笑，我是自己吓自己，这女娃儿软倒了，我这不成器的乌老大，险些儿也软倒了。”
他说到这里，人群中发出一阵笑声，各人心情为之一松，乌老大虽讥嘲自己胆小，但人人均知他其实极是刚勇，敢到缥缈峰上出手拿人，岂是等闲之事？
乌老大一招手，他手下一人提了一只黑色布袋，走上前来，放在他身前。乌老大解开袋口绳索，将袋口往下一捺，袋中露出一个人来。
众人都是“啊”的一声，只见那人身形甚小，是个女童。
乌老大得意洋洋的道。
“这个女娃娃，便是乌某人从缥缈峰上擒下来的。”
众人齐声欢呼。
“乌老大了不起！”
“当真是英雄好汉！”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群仙，以你乌老大居首！”
众人欢呼声中，夹杂着一声声咿咿呀呀的哭泣，那女童双手按在脸上，呜呜而哭。
乌老大道。
“我们拿到了这女娃娃后，生恐再耽搁下去，泄露了风声，便即下峰。一再盘问这女娃娃，可惜得很，她却是个哑巴。”
“我们初时还道她是装聋作哑，曾想了许多法儿相试，有时出其不意在她背后大叫一声，瞧她是否惊跳，试来试去，原来真是哑的。”
众人听那女童的哭泣，呀呀呀的，果然是哑巴之声。
人丛中一人问道。
“乌老大，她不会说话，写字会不会？”
乌老大道。
“也不会。我们什么拷打、浸水、火烫、饿饭，一切法门都使过了，看来她不是倔强，却是真的不会。”
木婉清忍不住道。
“嘿嘿，以这等卑鄙手段折磨一个小姑娘，你羞也不羞？”
乌老大道。
“我们在天山童姥手下所受的折磨，惨过十倍，一报还一报，何羞之有？”
木婉清道。
“你们要报仇，该当去对付天山童姥才是，对付她手下的一个小丫头，有什么用？”
乌老大道。
“自然有用。”
提高声音说道。
“众位兄弟，咱们今天齐心合力，反了缥缈峰，此后有福同享，有祸共当，大伙儿歃血为盟，以图大事。有没有哪一个不愿干的？”
他连问两句，无人作声。问到第三句上，一个魁梧的汉子转过身来，一言不发的往西便奔。
乌老大叫道。
“剑鱼岛区岛主，你到哪里去？”
那汉子不答，只拔足飞奔，身形极快，转眼间便转过了山坳。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投名状
众人叫道。
“这人胆小，临阵脱逃，快截住他。”
霎时之间，十余人追了下去，个个是轻功上佳之辈，但与那区岛主相距已远，不知是否追赶得上。
突然间“啊”的一声长声惨呼，从山后传了过来。众人一惊之下，相顾变色，那追逐的十余人也都停了脚步，只听得呼呼风响，一颗圆球般的东西从山坳后疾飞而出，掠过半空，向人丛中落了下来。
乌老大纵身跃前，将那圆物接在手中，灯光下见那物血肉模糊，竟是一颗首级，再看那首级的面目，但见须眉戟张，双目圆睁，便是适才那个逃去的区岛主。
乌老大颤声道。
“区岛主……”
一时之间，他想不出这区岛主何以会如此迅速的送命，心底隐隐升起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念头。
“莫非天山童姥到了？”
不平道人哈哈大笑，说道。
“剑神神剑，果然名不虚传，卓兄，你把守得好紧啊！”
山坳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道。
“临阵脱逃，人人得而诛之。众家洞主、岛主，请勿怪责。”
众人从惊惶中觉醒过来，都道。
“幸得剑神除灭叛徒，才不致坏了咱们大事。”
王语嫣、木婉清等均想。
“此人号称‘剑神’，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你剑法再高，又岂能自称为‘神’？江湖上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却不知剑法到底如何高明？”
乌老大自愧刚才自己疑神疑鬼，大声道。
“众家兄弟，请大家取出兵刃，每人向这女娃娃砍上一刀，刺上一剑。”
“这女娃娃年纪虽小，又是个哑巴，终究是缥缈峰的人物，大伙儿的刀头喝过了她身上的血，从此跟缥缈峰势不两立，就算再要有三心两意，那也不容你再畏缩后退了。”他一说完，当即擎鬼头刀在手。
一干人等齐声叫道。
“不错，该当如此！大伙儿歃血为盟，从此有进无退，跟老贼婆拚到底了。”
周轩望着众人，脸上露出一丝讽笑。
虽说他没有站在天山童姥身旁，但是天山童姥能在他看到的地方就足以保证其性命了。
木婉清赶忙对周轩道.
“哥哥，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要见死不救吗？”
王语嫣等人也是面露不忍，偏过头去，不想见这残忍之事。
乌老大听得木婉清等人急色，心想周轩此人武功极高，真要横来生事，却也不易对付，夜长梦多，速行了断的为是，当即举起鬼头刀，叫道。
“乌老大第一个动手！”
挥刀便向那身在布袋中的女童砍了下去。
眼见乌老大这一刀便要砍到那女童身上，周轩却手指微微一抬，一招“中冲剑”，向乌老大的鬼头刀上刺去。
只听到“铛”的一声，乌老大手中的鬼头刀就被击飞了。
众人见这六脉神剑，全都瞪大了眼睛。只有那剑神卓不凡，到是还存几分镇定。
毕竟他苦修剑法几十年，如今已经练出了剑芒。虽然没有跟六脉神剑比试过，但心里却不认为自己会比周轩的六脉神剑弱多少。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不能杀
等众人回过神来，周轩已经站在了女童身旁。
他默默扫视众人一圈后，郑重对乌老大说道。
“她不能杀。”
乌老大紧皱眉头疑惑道。
“段先生，为什么不能杀她。”
如果不杀了这女娃，立下投名状。他们怎么能歃血为盟，齐心协力对付天山童姥。
周轩说道。
“因为她的性命事关你们生死。”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乌老大听完立刻恭敬说道。
“哦？愿闻其详。”
周轩摇摇头说道。
“我暂且也算不出她的身份，但是却能算出来她与你们的性命紧密相连。如果她出了事情，那你们也就没了生机。”
乌老大听到这话，不禁沉吟了起来。
“这……”
周轩看了一眼女童说道。
“你把她交给我处置，到时候你们自会出现生机。”
乌老大脸上满是犹豫，其他人也在窃窃私语。
周轩微微一笑说道。
“怎么，你还信不过我。”
其实到这个，信不过也没办法，只能把不听话的人全杀了。但他心善，想保留这些人的性命，以待未来。
乌老大说道。
“怎么会。”
旁边的卓不凡见状，笑着对周轩说道。
“久闻神算子段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手六脉神剑，更是神秘莫测。我练剑数十载，看此剑法见猎心喜，可否请段先生赐教。”
他面目清秀，长须飘飘，绰号剑神，乃是一字慧剑门的弟子。该门派上下三代六十二人除他外被天山童姥尽数杀灭，后来在长白山机缘巧合得到剑谱，勤练三十年，剑术终于到达登峰造极的境界，武功大成。
周轩微笑道。
“我只出一招，你看好了。”
说完就抬手一指朝卓不凡射去。
卓不凡看到那来势汹汹的无形剑气，剑光一闪，长剑出鞘。剑尖瞬间亮出三寸剑芒，抬手就对上了无形剑气。
这剑气对剑芒的巅峰对决，不到眨眼的功夫就分出了胜负。卓不凡的剑芒消融殆尽，而且手中长剑也寸寸碎裂开来。
周轩见状，笑着说道。
“献丑了。”
乌老大等人也被周轩这手六脉神剑所震慑，不敢再多说什么。
如此人物，怕是已经不弱于那天山童姥了。杀他们这些人，用不着第二招。如果周轩要除掉他们，根本用不着去找那天山童姥动手。
如此，他们反而安心了。
周轩带着女童和王语嫣等人走到了一处山坡上，看着下面乌老大等人热火朝天商量怎么对付天山童姥。
周轩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对天山童姥说道。
“前辈可以安心了。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
天山童姥假装疑惑的看了一下周轩。
周轩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天山童姥，你要装吗？”
天山童姥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暗道。
“许久未下山，江湖中什么时候出了这等人物。”
不仅模样周正俊朗，而且武功深不可测。哪怕是她当面也看不出周轩的深浅。这种感觉，她只在当面的师傅身上瞧见过。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先杀自身，再攻敌人
此时周轩和天山童姥在王语嫣等人身后小声谈论，乌老大等人到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哪怕就算是注意到了，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天山童姥假装不知，反问道。
“你和缥缈峰天山童姥有什么渊源，为什么要救我？”
这声音不男不女，听着只觉甚是苍老。
周轩亮了一下手指上的宝石扳指，笑着对天山童姥说道。
“我乃逍遥派掌门，你说我为什么救你。”
天山童姥伸出手来，抓住周轩左腕，察看指环。
她将周轩的手掌侧来侧去，看了良久。要不是王语嫣等人知道眼前小姑娘可能是周轩师伯的亲近之人，还以为这两人有什么事情呢。
周轩忽觉她抓着自己的小手不住发颤，侧过头来，只见她一双清澈的大眼中充满了泪水。又过好一会，她才放开周轩的手掌。
天山童姥道。
“这枚七宝指环，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语音严峻，如审盗贼。
只见这人身形矮小，便是那个**岁女童，但双目如电，炯炯有神，向人瞧来之时，自有一股凌人的威严。
周轩笑着说道。
“这当然是我师傅给我的。”
天山童姥声音略颤的说道。
“你师傅？你师傅是谁？”
周轩如实说道。
“我师傅是无崖子。”
天山童姥听到这名字，心里有些激动，追问道。
“他还好吗？”
周轩摇摇头叹气说道。
“师傅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天山童姥突然伸手抓住周轩的手腕，颤声说道。
“你说他……怎么可能，师弟他神功盖世，怎么会如此短命。”
天山童姥自话自说道。
“他怎么会死，他……他一身绝世武功。小子，无崖子不散功，怎么会这么容易死。七宝指环是不是你偷的！”
周轩摇摇头说道。
“我想要的东西，还用的着偷嘛。”
天山童姥又问。
“你在哪里遇见无崖子的？”
周轩道。
“擂鼓山，聪辩老人苏星河大师兄摆下珍珑棋局，而我正好破解了。”
天山童姥满脸狐疑的问道。
“这珍珑棋局数十年来难倒了天下多少才智之士，就凭你小子也解得开？你再胡乱吹牛，我可不跟你客气了。”
周轩内气外放，在地上画了起来，画的都是一条条的直线，不多时便画成一张纵横十九道的棋盘。
天山童姥见状，心里也是一惊。
“如此功力，我全盛时期也不会强过太多。”
只见周轩画成棋盘后，便即在棋盘上布子，空心圆圈是白子，实心的一点的黑子，密密层层，将一个棋盘上都布满了。只布到一半，天山童姥便认了出来，正是珍珑棋局，心道。
“他竟然记下来了。”
周轩布完珍珑后，又按照原来破解的棋路落子。当下第一子填塞一眼，将自己的白子胀死了一大片，局面登时开朗，然后反击黑棋。
那天山童姥看完后，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喃喃道。
“天意，天意！天下又有谁想得到这‘先杀自身，再攻敌人’的怪法？”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八荒**唯我独尊功
待周轩将一局珍珑解完，天山童姥又沉思半晌，说道。
“这样看来，你这小子倒也不是全然胡说八道。无崖子怎样将七宝指环传你，一切经过，你详细跟我说来，不许有半句隐瞒。”
周轩便将那些事情一一说给了天山童姥听，只是把李秋水相关的事情隐去了。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师傅活个**十岁应该是不成问题。但是因为早年遭受门中叛徒丁春秋暗算，摔下山崖侥幸不死，但也成了终身残疾……”
“……而后遇到了我，将七十年北冥功力传给了我，便去世了。”
天山童姥听完后，怔怔的不语。将布袋铺在地上，坐着支颐沉思，轻声道。
“如此说来，无崖子果真是将逍遥派掌门之位传给你了。”
周轩点点头道。
“不错。”
天山童姥手掌紧握了起来，寒声说道。
“丁春秋……这畜牲现在哪里。”
周轩说道。
“他已经被我杀了。”
天山童姥冷哼一声，说道。
“哼，那样反而便宜他了。”
周轩看了远处正热火朝天商议的人，对天山童姥问道。
“师伯，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天山童姥阴测测笑了一声说道。
“怎么办？呵呵，等我功力恢复有他们好果子吃。”
周轩无奈摇摇头说道。
“那现在呢。”
虽说天山童姥是这么说的，但到时候自己给这些人求求情，看在自己的面子，应该会宽大处理。
天山童姥说道。
“现在暂且由着他们胡闹一会，明天等回缥缈峰再作打算。”
“那也好。”
“师侄，师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师伯尽管说。”
“过几日，我的对头会来找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出手打发了她。”
“此事我也清楚，到时候就由我来做个和事佬。”
次日正午，周轩和天山童姥同行，正欲前往缥缈峰。
天山童姥说道。
“我饿了。你给我抓一只血气旺盛的活物来，活人最好。”
周轩点点头应道。
“好。”
不到盏茶功夫就抓了只梅花鹿过来。
天山童姥直接咬开梅花鹿喉管，吸吮了起来。
等吸完血之后，天山童姥向周轩等人解释道。
“太阳到了头顶，我若不喝生血，非死不可。这是我的一个古怪毛病，每日中午倘若不喝生血，全身真气沸腾，自己便会活活烧死，临死时狂性大发，会对你们大大不利。”
说完当即盘膝坐下，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口中嘿的一声，鼻孔中喷出了两条淡淡白气。
见天山童姥鼻中吐出来的白气缠住她脑袋周围，缭绕不散，渐渐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将她面目都遮没了，跟着只听得她全身骨节格格作响，犹如爆豆。
王语嫣轻声说道。
“这是什么武功，怎会有如此奇怪的规矩。”
过了良久，爆豆声渐轻渐稀，跟着那团白雾也渐渐淡了。
只见天山童姥鼻孔中不断吸入白雾，待得白雾吸尽，那天山童姥睁开双眼，缓缓站起。
钟灵和阿碧同时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眼花，只觉天山童姥脸上神情颇有异样，但到底有何不同，却也说不上来。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返老还童
王语嫣等人聚在一起，不敢与天山童姥亲近。
因为天山童姥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而且格外讨厌王语嫣。因为王语嫣的长相跟李秋水很相似，要不是周轩说她们都是自己的亲妹妹，天山童姥可不会轻易放过王语嫣。
不过因为这件事情，王语嫣等人也不愿意和天山童姥亲近了。
四人凑在一块离的天山童姥远远，只有周轩在旁伺候这位师门长辈。
周轩看到天山童姥收功了之后，问道。
“这可是本门的八荒**唯我独尊功。”
这‘八荒**唯我独尊功’是灵鹫宫至高无上的武功，须以最上乘的内功为根基，方能修练，但其实却是逍遥派三大神功之一。
天山童姥瞅着周轩，说道。
“你果然渊博得很啊，没想到连我这‘八荒**唯我独尊功’也知道了。是你师傅告诉你的吗？”
周轩道。
“不错。”
童姥向周轩道。
“小子，你救了我性命。天山童姥生平不向人道谢，但你救我性命，姥姥日后更有补报。”
周轩摇手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更何况，师伯是师门长辈，出手搭救更是应该。”
童姥沉脸道。
“我说是你救了我性命，便是你救了我性命，姥姥生平说话，决不喜人反驳。姥姥所练的内功，确是叫做‘八荒**唯我独尊功’。这功夫威力奇大，却有一个大大的不利之处，每三十年，我便要返老还童一次。”
周轩道。
“返老还童？那你如今可是处于这个时期？”
童姥叹道。
“你小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更是我逍遥派掌门，说给你听了，也不打紧。”
“我自六岁起练这功夫，三十六岁返老还童，花了三十天时光。六十六岁返老还童，那一次用了六十天。今年九十六岁，再次返老还童，便得有九十天时光，方能回复功力。”
周轩道。
“你现在看起来到不像九十六岁的样子。”
童姥道。
“我是你师父无崖子的师姊，无崖子倘若不死，今年九十三岁，我比他大了三岁，难道不是九十六岁？”
周轩微微一愣，没想到无崖子竟然也有九十三岁了。
原以为就八十多呢。
童姥道。
“这‘八荒**唯我独尊功’，原是一门神奇无比的内家功力。只是我练得太早了些，六岁时开始修习，数年后这内功的威力便显了出来，可是我的身子从此不能长大，永远是**岁的模样了。”
周轩点头道。
“原来如此。”
这世上有些人躯体巨大无比，七八岁时便已高于成人，有些人却是侏儒，到老也不满三尺。那是天生三焦失调之故，倘若及早修习上乘内功，亦有治愈之望。
“你这门内功，练的应该也是手少阳三焦经脉吧。”
童姥一怔，点头道。
“不错，大理段氏，果=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这代，出了你这么个小子。”
周轩笑道。
“曾听家中长辈说过一些‘手少阳三焦经’的道理，所知肤浅之极，那只是胡乱猜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