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半信半疑
氐人将领也高呼道:“首领,这里的氐族勇士数目远胜于韩遂的亲兵,请首领快快叫勇士来斩了韩遂,永绝后患,一劳永逸啊!”
北宫伯玉和阿吉听了,立即弓起身子,两双眼睛圆圆的瞪着,像极了两条如临大敌的眼镜蛇,举起前身,鼓起头部,然后慢悠悠地吐着信子,游走在对手身前,警惕对手的一举一动。韩遂一听,大吃一惊,全身汗如泉涌,额头上冒出一大颗汗水,同时右手不由自主地迅速把住别在左腰的剑的剑柄,看着步步紧逼的北宫伯玉和阿吉,眼神里流露出万般的恐惧和不知所措。主公落难,下属也难逃一死,杨秋见北宫伯玉和阿吉都如此凶相毕露,毫不犹豫地拔出宝剑,与韩遂互为掎角之势。
北宫伯玉和阿吉对视一眼,都默默地点了点头。韩遂大惊,他们这是要动手了!韩遂急忙道:“北宫大人,阿吉大人,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伤了大家之间多年以来的和气,白白让冠军侯得以趁机?”
北宫伯玉愤然踏出一步,用手指着韩遂的鼻子,怒吼道:“哼!韩文约,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当初,还是你哄骗我们入伙,攻略凉州,斩杀官吏的!如今冠军侯进军凉州,你自知抵挡不过他,这就要投降于他,置我们于死地!先有哄骗欺瞒之行在前,后有抛弃盟友之罪在后!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很卑劣吗?!”北宫伯玉愤怒像头公牛,随时准备把尖利的牛角对准韩遂。
“哼!就是!若不是有我们在你左右扶持,单凭你一个人的区区两万兵难道能打下这偌大的凉州吗?!凉州得手后,也是你所占的的郡县和得到的人口最多!我们出力虽是最多,得到的利益却是最少!要不是看在多年老朋友的份上,我们早就撤兵回羌地去了,只留你下来,让你直面冠军侯的兵锋!如今你倒好,见冠军侯如狼似虎,百战百胜,这就怕了!竟然敢背叛我们!你这卑鄙小人!算我阿吉看走眼了!”阿吉也朝韩遂吼道。
韩遂一边积极防卫,一边哭丧着脸,带着哭腔道:“两位!两位!我韩文约敢对天发誓,我绝没有背叛你们二位!二位对我的恩情,我也是不敢忘记,时时铭记在心的啊!”
北宫伯玉仰面大笑,他又凶狠地道:“韩文约啊韩文约!如今证据确凿,你害死了我们多少名勇士,置我们两族于死地,你还想怎样狡辩!”
韩遂在紧急情况下,大脑飞速运转,突然他灵机一动,好像知道了什么。韩遂欣喜地道:“哈哈!北宫大人,阿吉首领,文约想通了!二位大人听我说,这匪夷所思的一切,皆是冠军侯设下的计谋啊!他使出这封诡计,是要离间我等之间的联盟关系啊!”
此言一出,北宫伯玉和阿吉好像被浇了一滴水,头脑清醒了一些。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再怀疑韩遂。北宫伯玉眯着眼睛,道:“哼哼!我可是深知你韩文约的心术了得,善于随机应变!这大概是你见今日难逃一死,故意说这种话,用来迷惑我等的吧!”
阿吉也冷冷地道:“想留下一条狗命的话,就老老实实地给我们招了,休要狡辩!”
韩遂冷静地道:“两位勿要着急,且听文约分析分析!两位请想,这次犯上作乱,割据凉州,是我韩文约带的头,自然我的罪责也是最大的!而且我又是汉人,与冠军侯一样的汉人。两位大人的部下虽说也是大汉的臣民,但毕竟不是汉人。我韩文约背弃汉室,将刀锋引向自己的同胞,身为汉室宗亲的冠军侯必定恨极了我;而两位只是受邀而来;也不是汉人,冠军侯虽恨两位,却必不会如痛恨我这般痛恨两位啊!”
韩遂说完,北宫伯玉和阿吉紧绷的脸稍微有些松动了。韩遂洞察到了这一点,便趁热打铁,道:“既然冠军侯最恨我韩文约,那他必定会想方设法地坑害我。冠军侯又怎会真心实意地与我结盟,共同对付两位?按照常理,他应该会选择两位其中的一位暗中联合,一起对付我韩文约!而这次街亭事变,冠军侯却让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也就是我的部曲安然离去,这就是他想让两位怀疑我已经和他勾结在一起了啊!冠军侯本身就诡计多端,身边又有贾诩和田丰两个顶级的诡谋之士在身旁辅佐,使出这等诡计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啊!现在冠军侯大军临城,下一步就要往陇西来了,形势对我等十分不利!值此危急之时,还望两位明察,不要中了冠军侯的诡计啊!”
听到韩遂这么说,北宫伯玉和阿吉顿时又松动了不少。两人想:是啊!韩遂说的也像是那么一回事,按照常理,刘范应该最恨韩遂了!可他又怎会心甘情愿地放韩遂的鹰犬走?那可是韩遂手下的几千大军呢!若在平常,刘范应该放走羌氐两族才是,怎么会只放走韩遂的兵马?
一旁的杨秋,看见韩遂应对得如此快速积极,很快就把北宫伯玉和阿吉的怀疑给打消大半了,心中暗暗夸赞韩遂高明!杨秋道:“是啊!两位可不要中了冠军侯的离间计了,让他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趁我等内斗之时攻下凉州啊!”
北宫伯玉和阿吉听完,对视一眼,继而转过身去商量了一下,两人都有些犹豫不决。这时,那两个死里逃生的羌人氐人将领,见韩遂扳回一局,急得抓耳挠腮的。羌人将领可怜巴巴地哀求道:“首领,可不要被韩遂骗了!末将在街亭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当时杨秋下山之后,还和冠军侯言谈颇为亲密!试想,若不是韩遂投靠冠军侯,杨秋又怎会和冠军侯如此亲密无间?!”
北宫伯玉和阿吉转过身来,脑子里的思想高地又被羌人将领的言语给占领了。氐人将领也道:“是啊!想当初,两位首领在羌地过得好好的,就是韩遂偏要哄骗你们掺和到汉人的争斗里来,这才导致有如此之多的两族勇士丧生于冠军侯的手下!两位已经错过一次,可不能再让韩遂这个老贼给骗了!”
韩遂无奈地道:“两位将领,恐怕是冠军侯给蒙骗了!才会如此诋毁韩某!但韩某仍然敢于发誓,绝对没有背叛!”
北宫伯玉和阿吉看着针尖对麦芒的两方,犹豫不决,不知所措。韩遂知道,这个僵局,对于他来说还是极好的机会,于是韩遂又道:“既然守在街亭的大军失败,那么冠军侯不日也将要到来!届时,韩文约必定用实际行动来向两位证明,韩某绝没有过背叛两位之举!”
北宫伯玉和阿吉对视一眼,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早下结论。于是北宫伯玉道:“哼!好吧!但愿文约你能洗刷冤屈,若是不能,那我们的刀子随时侯着!”
“两位首领不可啊!”两个将领道。
“行了!我们自有主张!你们先下去治疗,不必多言!”阿吉道。
韩遂如释重负,总算是让两只猛虎收缩起爪子了!韩遂道:“文约必不会让两位失望!”
“哼!但愿吧!”说着,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转身就走。
“哼!韩遂老贼,休要得意,咱们走着瞧!”两个伤痕累累的将领也道。
杨秋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露出破绽!韩遂也松了一口气,幸亏他看穿了刘范的计谋,不然一场大混战在所难免。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看破一切
当天,北宫伯玉和阿吉各自回到各自的营寨,将自己的兵马全都集中在一起,然后羌军和氐军合并营寨,互为攻守,并且两人让全军高度警戒,日夜巡视,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防备韩遂。
韩遂得知后,依照他的聪明,自然知道这是两人仍然对自己不放心。但韩遂也没办法,他不敢有任何的变动,不然以北宫伯玉和阿吉的紧绷绷的神经,必然会发兵攻打他。处在这种情形下的的韩遂,只能把被人误解和威胁的委屈和愤恨深埋心底。他以为,等冠军侯刘范到达陇县城下,一切就都说得通了。等他洗刷冤屈,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必定会愧疚得更加信任他,那么他就可以利用两人对他的信任,对曾经误解威胁他的两人发动反击了!
正当韩遂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时,杨秋趁着没人,悄悄地溜进韩遂的营帐,来到韩遂身边。韩遂正想问杨秋问个明白,急忙揪住了杨秋。韩遂愤懑地道:“凭什么冠军侯会放你们回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早知道有今日的结果,我倒宁愿你们全都死在街亭,一个也回不来!”
听到韩遂说得如此决绝,杨秋瞬间就懵逼了!杨秋愣愣地道:“主公,您不是暗中投靠了冠军侯了吗?”
韩遂听完,恐惧感刹那间就涌上心头,恐惧又化作对杨秋的愤怒!韩遂飞起一脚踢翻杨秋,杨秋疼得不知所措,捂着痛处说不出话来。韩遂恨铁不成钢,怒骂道:“笨蛋!你这是中了冠军侯的计了!”
杨秋瞠目结舌,世界整个都颠倒了!杨秋道:“什么?”
“他这是故意放你们回来,目的就是让我和北宫伯玉、阿吉反目成仇!好个冠军侯啊!这真是妙计一条啊!”韩遂气呼呼的。
杨秋道:“主公这是说,主公没有倒向冠军侯了?”
“你个蠢货!冠军侯他恨不得活活剐了我,又怎会接纳我的投诚!如此简单之计,你竟然也看不出来!”
“那也不对啊!若是主公不是冠军侯的人,他又怎会送给主公一封信呢?”韩遂已经将刘范的计谋说破了,但杨秋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头脑。
“什么?什么信?快拿来给我看看!”韩遂本能地觉得刘范的这封信里有鬼。
“主公,信在这儿呢!”杨秋从衣服里摸出刘范的信,信是一面绢布,精美绝伦。杨秋准备将信交给韩遂,而韩遂早已迫不及待,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抢信。
韩遂慌乱地将信展开,上面是刘范写的长长的一段字,在敏感要害的地方全是涂抹和改写的痕迹。韩遂更加看不懂了,这么庄重的信件,怎么刘范会如此不妥当,还将很多刺眼的字眼给涂抹了。韩遂端详着这封准备要他的命的信,一筹莫展,百思不得其解。韩遂又走到门口光线好的地方,将信件举在阳光下对照,也看不出什么玄机来。
韩遂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信件,问杨秋道:“你可曾有过打开这封信?”
“没有!属下以为主公是真的倒向冠军侯了,所以并不敢打开来看!”杨秋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韩遂仔细地看杨秋的神情举止,不像是说谎。韩遂又道:“那这封信没有被旁人看过吧!”
“属下敢保证绝对没有!”杨秋道。
“嗯,那这就是冠军侯自己涂抹改变的了!可是很奇怪,他文采斐然,应是书法整齐,又为何写信时会有如此之多的错误?怪哉!怪哉啊!”韩遂不禁呢喃。
杨秋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韩遂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问杨秋道:“对了!是只有你一人知晓冠军侯给我这封信吗?”
杨秋道:“禀告主公,当时冠军侯是当着全街亭的人交给末将的,所以……”
“所以羌人和氐人都知道了是吗!”韩遂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马上就把刘范的计谋想清楚了。
“是!”杨秋的回答干脆利落。
韩遂一听,瞬间变了脸色,身体也微微颤抖,韩遂喃喃自语地道:“不好!不好!我们又中计了!又中计了!冠军侯和他的谋士真是聪明绝顶,竟然能想出这封恶毒的计谋并用来对付我!而我虽看清了却也无力回天啊!当你收下这封信之时,我的失败就已经决定了!”说着,韩遂仓皇地在营帐里原地踏步。
杨秋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懂韩遂为何如此失态。杨秋道:“主公,您是不是又看出什么来了?”
韩遂听完,激动得立即一手擒住杨秋的领子,一手拿着那封信,惊慌失措地道:“你看着!你看着!冠军侯故意让羌人和氐人看见这封信,又故意放他们回来,这都是为了让羌人和氐人回来报告给北宫伯玉和阿吉!之前他又欺骗你们以及羌人和氐人,说我已经投诚了!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这封信,羌人和氐人见了,一定会更加相信冠军侯的谎话,并恨死了我!等冠军侯装模作样地剿杀他们,再故意放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信以为真,他们回来后,怎能不告诉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
杨秋不解地道:“不过是一封信而已,只是涂改的地方多了些,应该不碍事吧?!”
“笨蛋!你再看看,这信上隐晦、敏感、要害之字全都被涂抹和删改掉了,不用仔细研究这些被遮盖了的字,只需要看看上下文即可了解大意!这封信的大意人尽皆知,是冠军侯要我早做准备,和他里应外合,铲除掉北宫伯玉和阿吉!要是让北宫伯玉和阿吉看见了这封信,他们肯定会以为这是我涂改的,因为冠军侯没有任何理由写得如此潦草!他们必定以为,是我勾结了冠军侯,害怕他们发现,所以才做贼心虚,把这些要害之字给涂改掉了!等北宫伯玉和阿吉看到了这封信,冠军侯的计谋就成功了!”韩遂说完,身体佝偻得像一只虾子,如同瞬间变老了十岁。韩遂神情恍惚,一个不注意,差点倒地,然后他恨得捶胸顿足,双目赤红。
杨秋连忙扶住韩遂,道:“那主公,咱们应该把这封信给毁了!不让北宫伯玉和阿吉看见,这不就完了?”
韩遂两眼浑浊,眼神暗淡,有气无力地道:“唉!太迟了!这也不行啊!羌人氐人已经知道了这封信的存在,那么他们也会告诉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疑心,必定来索要这封信,要是我毁了,他们看不到,必定认定是我毁了这封信,将会更加怀疑我!唉!想不到冠军侯身边也有如此神人啊!步步为营,环环相扣!我虽然已经看破了,也无能为力!我老了!我真是老了!我竟然连一个后生都斗不过!还称得上什么'九曲黄河’?”
杨秋也害怕极了,双股战战,冷汗直流。
正当主仆二人颓唐、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一阵喧闹声响起,两人惊恐地抬起头,看,正是北宫伯玉和阿吉带着几十个亲兵来了。韩遂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北宫伯玉和阿吉气势汹汹地向韩遂逼近,上前就道:“听闻文约得了冠军的一封信是吗?你可必须让我们看看,不然你的冤屈就没法洗清!”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反目成仇
阿吉站在北宫伯玉身边,紧紧地盯着韩遂,仿佛韩遂是他中意的猎物。韩遂心中知道这都是逃不掉的,既然逃不掉,那还不如洒脱一些!想到这里,于是韩遂面无惧色,云淡风轻地朝杨秋挥挥手,道:“拿信来给两位首领看看!不必紧张!”
杨秋将信递给北宫伯玉,阿吉凑过来,两人拿着信一起看,越往下看越觉得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终于,两人看完了。阿吉微笑着道:“文约,这上面的字,可是你涂改的?”
“不是!这是冠军侯涂改的!冠军侯将信原封不动交给我的部将杨秋,而他期间并未让其他人看到过!”韩遂一五一十地道。
北宫伯玉一下就露出了阴险的笑容,龇牙咧嘴地笑,道:“哼哼!文约,这个借口找的可不高明啊!冠军侯的文采,谁人不知!对于如此重大之信件,他怎会写出如此潦草、简陋的字来?!是不是文约知道我们要来,不想让我们看到冠军侯写的内容啊?”
杨秋一听不好,着急地插嘴道:“呃,这兴许是冠军侯拟的草稿,在慌忙之中,呀一不小心就将草稿当做了信件,交给我家主公!”
阿吉奸诈地笑道:“杨将军倒也是机智,还能想出这等应对之辞来!可你见过把所有的要害之字全都给涂抹删改了的草稿吗?这分明是有人做贼心虚,故意将信上的字给涂改了!文约,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韩遂坦然自若,并没有慌张的神色,因为他已经料到了北宫伯玉和阿吉会怎么质问他。北宫伯玉重重地踏出一步,恶狠狠地道:“韩文约,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韩遂像看一个傻子一样地看着他,鄙夷不屑地道:“之前的种种,再加上这封信奇怪的信,都是冠军侯的计谋,只是你们两人太蠢,看不懂罢了!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不会承认我已投诚的!”
阿吉奸诈地笑道:“文约这是想不出怎么欺瞒我们的话了吗?说的如此硬气,是不是你心虚了!快说!是不是你已经投降了!”最后,阿吉突然脸色大变,朝韩遂吼道。
韩遂也怒了,道:“你们已经中了冠军侯的奸计了,你们和你们的士兵谁也逃不掉,你们却仍不知死在何处!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北宫伯玉道:“这么说,你是承认已向冠军侯投诚了?”
阿吉道:“你的意思是,等冠军侯来了,我们就死定了吗?姓韩的,谁先死那还不一定呢!”
韩遂道:“你们真的信了?好!那也可别怪某不留情面!来人啊!”说着,韩遂朝大帐外高呼,立即有几百个亲兵向韩遂的大帐涌来,亲兵们全副武装,刀枪齐备,看来是有备而来了。韩遂和杨秋指挥亲兵们把北宫伯玉和阿吉连带他们的亲兵围在垓心,大战一触即发。北宫伯玉和阿吉一看不好,立即放下一句狠话,道:“姓韩的,看来今日你是要孤注一掷了!好!今日便让你瞧瞧我羌人(氐人)的厉害!勇士们,动手!”
“杀!一个不留!”韩遂下达了最终命令。只在刹那间,两方的亲兵便大吼大叫,舞刀弄枪,向对方杀去,韩遂等巨头也不甘寂寞,亲自带兵厮杀!不一会儿,韩遂的营寨里就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并散发出一阵浓浓的血腥味。
北宫伯玉和阿吉的亲兵本来越战越勇,但听到喧闹,韩遂的军兵赶来支援的像蚂蚁一样越来越多,北宫伯玉和阿吉一看形势逼人,连忙边打边撤,慢慢地退出韩遂的营寨。他们三人的营寨因在陇县城内,所以并不用构筑寨墙,所以北宫伯玉和阿吉很快就带着为数不多的亲兵逃出了韩遂的营寨。韩遂见两人沿着陇县的街道跑了,风风火火地就带上本部兵马去追击,结果经过一个路口时,遭到了羌氐两族士兵的伏击。原来,北宫伯玉和阿吉知道韩遂的营寨不好闯,于是来的路上就预先布置了伏兵。
韩遂反应极快,带着兵马又赶回了自己在陇县的控制范围内,并吹奏号角,下达对羌人和氐人的战斗命令。北宫伯玉和阿吉也是这样。但到了中午时分,三人默契地消停一会儿,让各自的兵马埋锅做饭。等三人的兵马填饱了肚子,又是一场大战。
阿吉率领他的两万多万氐兵,北宫伯玉率领他的四万多羌兵,各兵一处,进击韩遂。韩遂因街亭之败,手中的兵马只有区区一万四千多人,面对两族士兵,丝毫不占优势。但韩遂能称得上“九曲黄河”的名号,又岂会是池中之物?论说谋略和胆略,韩遂要比北宫伯玉和阿吉高出一大截。
韩遂知道,对上羌氐两族,自己在兵马上没有优势,但重在了解地形,也就是陇县的布局,往大了说,韩遂的士兵都是汉人,在自家的地盘上占据有利态势;而北宫伯玉、阿吉的兵,都住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怎会了解汉人构建的城市布局?抓住了这个要点,韩遂就有主意了!
韩遂把一万多名士兵按照一个什分成许多个小分队,分发给每个小分队足量的箭矢,并把这些小分队安插在陇县的房屋之中,只要碰见羌氐士兵,便可射杀,如果羌氐士兵太多了,那这些小分队还可以依托复杂的房屋建筑与他们周旋。羌氐两族士兵不知城市与房屋的布局,必定奈何不了韩遂神出鬼没的小分队。
果然,韩遂的计策奏效了,北宫伯玉和阿吉直接派兵沿着街道一条条地搜寻韩遂兵马,结果被埋伏在街边房屋里的韩军小分队伏击,箭雨哗啦啦地扎在他们身上,使羌氐两族死伤惨重。有的韩军士兵机灵,还故意不直接射死羌氐兵,而是将那士兵射成重伤,勾引其他想要搭救他的羌氐兵,然后再射杀。
靠着这个卑鄙的战术,羌氐兵损失更加惨痛,只是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经被射死了几千多人,道路上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北宫伯玉见沿着街道行不通,又命令羌氐兵攻打沿路的每个房屋,结果羌氐兵不了解汉人的房屋结构,鲁莽地冲进房屋建筑之后,又被埋伏的韩军杀得一干二净,残余的败兵只好退出房屋。陇县的居民,都躲在家里的地窖或暗房里,有的直接抱着头跪在正在埋伏的韩军士兵旁边,听着外面那些死伤的羌氐兵被射中后发出的痛苦的叫声,不寒而栗。
北宫伯玉和阿吉立即让进攻的羌氐兵退回来,结果这更加剧了他们羌氐兵的损失。原来,只要羌氐兵一退,韩遂就命令韩军趁势前进。靠着这招,韩军逐渐扩大了控制范围,并大大压缩了羌氐两族的控制范围,给予羌氐兵更大的打击。
阿吉看着他的兵死的越来越多,心急如焚,忽然他想到了一条计策,那就是改变羌氐兵的战略,不必再沿着街道、冲进房屋里,而是直接放火烧掉处在韩遂控制之下的所有的房屋!一来可以逼迫躲在房屋之中的韩军士兵出来,二来又可以摧毁韩军的阵地,用大火压缩韩军的战略纵深。北宫伯玉大喜,阿吉命令羌氐兵改变战术,点起大火来,烧掉靠近他们的房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渔翁之利
羌氐兵使出了这一绝户计,顿时让韩军大吃一惊!他们被迫从房屋里跑出来,不然就有被大火烧死、被倒塌的房屋压死的风险。出了房屋,韩军就像乌龟出了壳,完全没了防御力。没了安全的房屋的保护,暴露在羌氐兵的眼皮子底下,韩军也开始出现大规模的伤亡了。羌氐两族都是游牧民族,每个男子都精通射箭之道,虽然在这街道、房屋、水渠、树木纵横交错、杂乱无章的陇县城内,他们不能骑上快马和韩军交战,但他们仍可以发挥他们的在箭术的优势。羌氐两族不用一起放箭,但见有韩军士兵,几箭就能要了韩军士兵的命。不一会儿,被射杀的韩军士兵数量就突破了一千大关!
对于羌氐两族来说,他们的士兵加起来有六七万之多,就算现在他们因韩遂卑鄙无耻的策略损失了将近八千多人,但这只能让羌氐两族士兵的士气稍稍下降一些,并不能对羌氐两族造成致命一击;但一千名士兵的阵亡,对于只有士兵一万四千员的韩军来说,那就是崩溃战败的先兆了!
韩遂躲藏在隐秘之处,他就像一只精明强干的蜘蛛,用他那八只黑色的眼睛冷静地看着猎物,用他那八只脚游刃有余地操控蜘蛛网上每一根蜘蛛丝,将猎物一点点地缠绕起来。韩遂见韩军开始失败,深知再也不能依靠房屋进行抵抗了,于是韩遂苦思计策,但在心急之下,竟也想不出什么计谋。
突然,天空吹来一阵风,吹拂到了韩遂,韩遂感受着春风给他带来的清凉舒爽,又在风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原来,韩遂控制的街道在陇县的城南,春夏两季,中国大陆吹的正是东南季风!因为这春风的帮助,蔓延在韩遂控制区域的大火逐渐向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控制区域波及。这一阵小风,就改变了整个战局的走向。
大火不再向城南蔓延,而是反过来进攻在大火之后的羌氐两族。北宫伯玉和阿吉本来见大火蔓延之处,韩遂的兵马仓皇逃出,正在洋洋得意!不想现在吹来了一阵春风,将熊熊大火勾引到了他们这一边!羌氐两族士兵仓皇失措地从火海里逃出来,有的脚步慢了些,即刻就被大火伸出的火舌卷进宛若鬼魅的火焰里,烧成黑色焦炭!还有的沿着房屋逃跑,被倒下的房屋或房屋构件给砸死了。一时间,羌氐两族又恢复到了刚刚的狼狈景象。
北宫伯玉和阿吉急忙带上羌氐兵马向城西和城北逃,却不知道大火正是要往那里蔓延!大火不仅让羌氐两族损伤重大,更让无辜的陇县百姓,不仅损失了家,更失去了各自的亲人!幸存的陇县百姓们不自觉地组织起来,纷纷救火,但韩军又要追击羌氐兵,韩军便驱赶百姓们出了陇县。百姓们稍有异议,即刻被着急上火的韩军士兵杀死!
但春风不仅风力小,也不能长久,因此,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风停了,大火也因此慢慢缩小。这让趁胜追击的韩军愣神了!羌氐兵见大火已不再追赶他们,于是又满血复活,恢复正常战斗值,反身回去再和韩军厮杀。陇县的火焰还未曾消退完毕,废墟杂物到处都是,两军便在这一片狼藉之中展开一场正战、决战、死战!
韩遂、北宫伯玉、阿吉,三人知道这次战斗再使出什么诡计都于大局无用了,于是都带领各自的部下奋力杀敌,一时间,两军短兵相接之处,时不时就泛起一阵血浪,两军的士兵都是见人就杀,杀红了眼的他们,在这纷乱的战场上,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的敌人了!一个个已经杀人杀得走火入魔的士兵被砍死、捅死、踩死,身处战场,没有一个人还能冷静下来,韩遂也是如此。虽然羌氐两族士兵多,但韩军更加精通步战,熟悉陇县地形,应对地形变化能力很高,所以两军杀得那叫一个难解难分,血流成河。甚至韩遂等三个统帅也加入战斗,他们能当上各自的首领,自然武艺不差,虽然称不上是力能扛鼎,但也是如狼似虎,在混乱不堪的战场上杀开一条条血路。
正当两军杀得难解难分、平分秋色之时,突然杀人如麻的两军将士都在这混乱之中,脚板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地面传来的一阵颤动!两军的士兵都有些愣了!感受这一阵经久不衰的颤动,他们知道,假如这不是地震,就是一大群骑兵高速奔驰时,几万只马蹄用力踏地时发出的地面颤抖。
韩遂、北宫伯玉、阿吉三人久居凉州,对骑马十分熟悉,尤其对这种颤动敏感,但这场大战正在进行得如火如荼,已经不可能停下了!
但三人也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派遣几个士兵去探查情报,他们仍然在战场上混战、死战!两军的伤亡此刻已经攀升到了三万多人的数目,其中又以羌氐两族的最多,他们因为不熟悉步兵之战,下了马百般不适,故而足足被韩军杀灭两万七千多人,但韩军也没好到哪里去,也在大战中损失了五千多人!
正当两军继续厮杀时,两军的斥候回来了,给三个最高统帅带来了一个惊天动地地坏消息:竟然是冠军侯刘范带兵来了!
……
却说刘范这边,刘范自然知道贾诩的“抹书离间计”的威力,所以敢断定,依照北宫伯玉的急性子和叛军内部的矛盾,现在估计已经联合阿吉和韩遂那厮开展撕逼大战了。此时,速度就是胜利的关键!要是能赶在三人分裂成两方,继而疯狂地自相残杀之时赶到陇县,那么整个叛军的败亡就一锤定音了!要是没赶上好时候的话,虽然叛军还是会大败,但刘范想一网打尽,一劳永逸。
刘范为了速度,把羸弱的母马也充当战马,有几万匹战马的支持,凉州军行进速度飞快,三天之内,就从街亭穿过,往西南方向进军,一路上连续攻克富平县、临泾县、冀县三个大县,其他小县也被攻克了十几个,穿过了这三个县城,凉州军终于兵临陇县城下。刘范远远地就望见了地平线上冒着滚滚浓烟的陇县,知道陇县里起火了,暗叫不好!
刘范催凉州军加快速度,靠近陇县时,发现城门口聚集着一大群伤痕累累、惊魂未定的百姓。刘范派人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北宫伯玉和阿吉联合,共同攻击韩遂,为了对付韩遂的战略,羌氐兵放火,烧了陇县,然后春风吹来,又把大火养大,直到风停之后,大火才停下。
顾不了安抚百姓,刘范便率领凉州军一头扎进陇县,陇县城门根本挡不住凉州军,况且两军正在交战,也没有多少人在城门驻守。刘范得以很快闯破城门,突入陇县,一进陇县,一睁眼就是眼望不到一丈的浓雾,浓雾里还有点点火星正在散发微弱的光芒,并且伴随着一阵金属碰撞声、马儿嘶叫声、人的喊杀声、血液喷溅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先杀羌氐
烟火之中,刘范隐隐约约地看见一大群正在厮杀的人,毫无疑问,这必定是韩遂在和北宫伯玉、阿吉两人撕逼了。于是刘范这就要挥军攻杀已经是杀得难解难分的两军,以趁鹬蚌相争之利。但文聘却拦住了刘范。
刘范有些着急了,就道:“仲业,你拦阻我作甚?如今两军正战,不趁机攻杀两军,更待何时?”
文聘冷静地道:“主公,末将以为,我军应该先攻击羌氐兵,因为他们拥有战马,如果我们不趁早铲除他们,他们必定会骑上战马逃窜!我军长途奔袭,将士们和战马身体疲惫,如果羌氐两族士兵逃跑,我军恐怕难以追上!而韩遂的兵都是步兵,就算他们撒丫子地跑,也跑不过主公的骑兵!所以末将以为,为今之计,宜应先攻击羌氐兵,等收拾完羌氐兵,主公再去追击韩遂的兵也不迟!”
刘范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刘范道:“仲业好计!传令全军,必先攻击羌氐两族士兵,先放韩遂一马!”充当传令兵的陷阵营军士立即将这个命令传遍整个凉州军。等命令下达后,刘范一马当先,率先冲进重重烟火之中。在烟火之中,刘范将竟然还没有停手的两军看得个一清二楚:羌氐兵身上都披着厚厚的旃裘,身上并没有铠甲,他们在凉州军的左边;而韩遂的军队,也就是韩军的士兵身上还穿挂着一些精良的铠甲,这些铠甲本来是凉州各个府库的,韩遂但凡攻克郡县,第一个就先抢掠府库。
本来刘范还担心韩遂、北宫伯玉、阿吉三人的军队都是一样的叛军,可能军服也是统一的,打起来不太好分辨,但如今的叛军已经分裂成了两军,本来三军之间也有嫌隙,根本不可能统一军服。
刘范大喜过望,先令凉州军停下攻势,驻马,然后坐在马上引弓射箭,将密不透风的箭雨集中在羌氐兵的头上。刘范挥剑,吼道:“放箭!”刘范说完两个字的万分之一秒,来自凉州军上空的两万五千支插着锐利的箭头的利箭,就刺破浓郁的烟火、划破污浊的空气,向羌氐兵上空扎去。全军拥有两万五千员军士的凉州军的到来,韩军和羌氐兵自然是感受到了,但他们已经卯上了,想要彻底地停火那是天方夜谭,而且凉州军的速度很快,根本不给两军将士一点点犹豫不定的机会。
正当两军正杀得如火如荼时,第一波箭雨下在了羌氐兵的头上,箭头狠狠地突破旃裘的阻挡,刺进羌氐兵柔软的血肉之躯里去!羌氐兵瞬间倒下一大片,哀嚎声、血溅声此起彼伏,不绝如缕。这仿佛是来自地狱魔鬼的哀嚎声,刘范早已听惯了,等凉州军将士调整好呼吸后,刘范又扬起剑来,大吼道:“上箭!”凉州军士兵纷纷熟练地从箭筒里抽出箭,将尾部缀有羽毛的箭顶在弓弦上,用食指和中指使劲一拉,使劲将弓拉开,将锐利的箭头瞄准那些还活蹦乱跳的羌氐兵,然后等刘范的命令。
紧绷绷的弓弦一旦被用力拉开,会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刘范训练时都听得腻了。刘范听到之后,即刻挥下剑,大吼道:“放箭!”又是一阵箭雨,从凉州军军阵上空飞出来,又以光一般的速度扎进羌氐兵的军阵。羌氐兵又倒下几千人,死伤者流出的血液一点一滴地汇聚成河,甚至能将卧在地上的尸体给打湿了。
韩遂、北宫伯玉、阿吉,三人皆是大惊失色!他们以为,凉州军即使行军速度再快,也赶不上陇县之战,但凉州军已经做到了!由不得三人再有片刻犹豫,不管是遭到箭雨的猛烈攻击的北宫伯玉和阿吉,还是安然无恙、置身事外的韩遂,此时此刻,面对他们不可能撼动半分的凉州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赶紧跑,不要命的跑!
不用三个叛军统帅下令,羌氐两族士兵和韩军都下意识地往后撤退,因为凉州军只专注于羌氐兵,所以羌氐兵的撤退举步维艰;而没有被凉州军致命打击的韩军就跑得很快了,一下就从乱的很的战场跑了,不见人影。刘范又命凉州军射出第三波箭雨,羌氐兵拿着弯刀不住地挥舞,但依然拦不住风火雷电一般的箭矢。北宫伯玉和阿吉见凉州军的箭雨停了,于是趁机带上羌氐兵撤军。
刘范见状,连忙让凉州军改变战术,放弃弓箭,抽出马刀,向羌氐兵冲锋!文聘道:“主公,韩遂很有可能会趁我们攻杀羌氐兵时去偷盗羌氐两族的战马,进而借战马逃跑!末将自请去陇县北门拦截!等主公打败羌氐兵后,请速速派兵支援!”
刘范心想,文聘曾经和张辽齐名,为世之名将,今日一看,果然不俗!刘范爽快地一挥手,道:“好!仲业,你这就带领迅雷营前去北门拦截,那韩遂老儿自称九曲黄河,恐怕有计策应对,你可随机应变,千万千万要给我留下韩遂老贼地首级!你也要多加小心,韩遂狡猾,难以应付,不要让他伤了自己!”
文聘抱拳道:“谢主公关怀,末将必定为主公生擒韩遂老贼!若不能生擒此贼,末将愿提头来见!驾!”说着,文聘便操纵缰绳,催促坐下的汗血宝马转身,然后去指挥迅雷营往南门出陇县,再转向北门。
安排了文聘,刘范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羌氐兵身上。此时,趁着凉州军调整战术,羌氐兵已经撤退到了十几丈开外,这个距离,正好冲锋。刘范便大吼道:“凉州军!”
“在!”凉州军高声大喊。
“冲锋!”刘范吼出这一句,便骑着战马往羌氐兵冲去,快如闪电!凉州军也纷纷踹马,跟在刘范的身后,一手握紧缰绳,一手挥舞锋利的马刀,准备虐杀羌氐两族!羌氐两族士兵,现在都没有骑马,都是站着,看见凉州军越过重重火星、冲破浓浓的火烟,向他们冲来!他们个个都傻了,站在原地一怔一怔的,他们甚至能看到凉州军骑士的战马,马儿两只墨黑的眼眸里的杀机!
下一秒,安安静静的羌氐兵又都活了过来,纷纷四散逃跑,哭天抢地,丢盔弃甲,一时间,凉州军还没有冲进来,他们就已经因踩踏乱作一团!
浑水才好摸鱼,此时,凉州军在刘范以及众将的带领下,也都离羌氐兵咫尺之遥了!刘范的汗血宝马一蹄子就将一个士兵的头给踩爆了,血液飞溅!刘范看得肾上腺素飙升,他看见一个正在逃跑的羌兵,刘范二话不说,一剑就将那士兵给捅死了!借着宝马的奔跑,刘范抽出利剑,继续杀戮!汗血宝马在羌氐兵的人群中横冲直撞,凡是在它面前的都被撞得飞开!不用刘范出手,自有他的汗血宝马替他杀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舍命相救
随着羌氐兵越来越多,汗血宝马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慢慢走,刘范便大开杀戒,只要靠近他一丈之内的羌兵、氐兵,没有一个能逃开他的剑锋。羌氐两族士兵的尸体围绕着刘范一骑,围成一个圆,堆积起来,竟然有汗血宝马的马腿高了。刘范见周遭的羌氐兵都不敢往他这里来了,于是跳出尸体的围城,继续朝羌氐兵密集的地方跑去。羌氐兵见凉州军不放过他们,心中的狠劲又上来了,他们纷纷反身回去和凉州军拼命!
但羌氐兵和韩军大战在前,身体已经疲惫不堪;而且凉州军每一个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燕赵义士,又岂是能让羌氐兵这样的杂牌军所打败的弱旅?所以羌氐兵们对上凉州军,也就是三分钟热度,甚至还没过三分钟,就被凉州军士兵所杀败。
刘范根本不用担心凉州军的战力问题,即使战场发生重大改变。刘范也不用指挥,反正凉州军士兵个个都精得很,训练时也都练过了,于是刘范想要独自作战。正当刘范四处寻找羌氐兵时,马云鹭终于找到他了,赶到他的身边。
刘范见了她,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刘范道:“打仗是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又不会武功,怎么还往这战场里来?!我不是早就让你在陇县城外陪着两位军师、等我了吗?”
马云鹭笑道:“主公你可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的侍卫呢!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再说了,现在我已经出不去了,主公你就让我留下来吧!作为贴身侍卫,我会保护好你的!”说着,马云鹭随手一挥枪,便把一个氐兵的刀给打飞了。
刘范听完,哈哈大笑,道:“哈哈!我看是我保护你吧!好了,既然你出不去了,就跟在我身后,不要轻举妄动就行了!”刘范一挥剑,即刺破一名叛军的喉咙。
“喏!属下遵命就是!”马云鹭调地朝刘范吐了吐丁香小舌。刘范便一边挥剑斩杀围攻他的羌氐兵,一边护卫马云鹭。羌氐兵见刘范不好惹,又见刘范一直在保护马云鹭,于是纷纷弃了刘范,来围攻马云鹭。马云鹭的长枪,那也是锋利的;但时间一长,围过来的羌氐兵越来越多,马云鹭逐渐逐渐抵挡不住了,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功。
刘范心忧,又帮马云鹭一一斩杀来攻击她的羌氐兵。马云鹭见刘范不顾一切地向她跑来,看得愣了。突然,一个氐兵趁马云鹭分心,准备挥刀袭击马云鹭!刘范在马云鹭远处看得真切,马云鹭又已经被摄走了魂魄,刘范大惊!眼看那氐兵就要得手了,刘范急得一面大喊道:“小心!”一面用力将手中的剑掷向那氐兵!那氐兵的刀已经临近马云鹭的脖子了,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范的剑及时将那氐兵刺死了。马云鹭惊得回首一看,明白了一切。
围着刘范的羌氐军士兵见他没了剑,以为刘范就像没了尖牙利齿的老虎,纷纷骚动,向刘范发动攻击,有的用弯刀,准备砍中刘范,还有的抢来了韩军的长矛,用长矛去捅刺刘范。刘范没了剑,便用剑鞘去挡。马云鹭担心不已,立即纵马往刘范处靠拢,刘范怕伤着马云鹭,示意让她离开!但马云鹭又怎会离开?刘范看着在死人堆里冲杀的马云鹭,心里担忧极了!
突然,一个羌兵趁刘范分心去关心马云鹭,在一个刁钻的角度向刘范刺出一枪,刘范急忙闪躲,但来不及了,右臂被刺中,肌肉酸痛,血液飞溅!刘范大怒!一手便折断长枪,并把那偷袭的羌兵给刺死了!马云鹭看到了这一幕,痛苦不已,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马云鹭杀开一条血路,终于来到刘范的旁边。刘范忧心马云鹭受伤,便一手把马云鹭拉到自己的马上,和她共乘一马。
马云鹭大眼睛红红的,抓住刘范的右手,看到了伤口,伤口深可见到白森森的骨头,还在随着刘范的动作往外渗血。马云鹭立即扯断自己的衣带,快速帮刘范包扎。刘范虽然疼得发抖,但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事了!不疼!”
“都见到骨头了,怎会不疼?!都怨我,不该跑来麻烦你,让你受这么重的伤!呜呜!”马云鹭说着,用手背掩着自己的双眼,一手抱紧刘范的腰,大哭,梨花带雨。
刘范静静地欣赏着马云鹭,竟然暂时忘记了手臂上伤口传来的剧痛。刘范笑道:“没事!只要你没事,我受多大的伤都行!”
马云鹭感动极了,双手紧紧地箍住刘范,刘范虽然疼,但还是伸出一手揽住了马云鹭的腰。两人依偎在马背上,却忘了眼前的这场惊心动魄的恶战。
正在两人温存之时,凉州军已经将羌氐兵大部剿灭,羌氐兵现在已经锐减到了一万多人,纷纷向后仓皇出逃,身后脚下留下遍地的羌氐两族士兵的遗骸,鲜有凉州军士兵的。
终于,陷阵营军士找到了尚在温柔乡中的刘范,唤醒了刘范。高顺道:“主公快看!北宫伯玉和阿吉已经败了!”
刘范这才醒来,马云鹭见人人都在看着抱着刘范的她,羞涩不已。刘范道:“快!继续追击他们!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羌氐兵!并要把北宫伯玉和阿吉给我留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对了!去传令张郃,让他带领捷豹营奔向北门,和迅雷营一起追击韩遂老贼!务必要把韩遂给生擒下来!”
“喏!属下明白,这就去传令!”说完,高顺拨马后转,亲自去传令给张郃。而其他四个营:陷阵营、飞虎营、疾风营、苍狼营则继续以摧枯拉朽之势打击已经溃不成军的羌氐兵。刘范也想继续追击,准备催促战马时,却被马云鹭制止住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羌氐末日
“干嘛呢?我还要去指挥凉州军呢!”刘范道。
“不行!你手上有伤,不能去!”马云鹭扭头过来,笃定地道,一点也不退让,满是哀怨的眼里闪着点点泪光,娇小玲珑的鼻翼一抽一抽的,白皙细腻的小脸上还沾有饱满晶莹的泪珠。
看到马云鹭如此,刘范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为她拭去泪珠,又用手指点了点马云鹭的鼻尖,笑道:“你哭起来可真好看!看来以后我少不得要常常欺负你到哭了!哈哈!”
马云鹭娇羞地用手轻轻地打开刘范的手,情不自禁地笑出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逗我?听话,我们先回去吧!打仗的事,自有将军们帮你!好不好?”说完,马云鹭用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刘范。
刘范哪里说的出不字?刘范笑道:“好吧!马侍卫,快快护送你家主公我回去吧!哎呦!”说着,刘范的手臂传来一阵剧痛,血液又渗出了绑带,身体虚弱无力,脸色苍白得如一面白布,仿佛脸上的血都被手臂上的伤口给吸走了。马云鹭惊得花容失色,连忙扶住刘范,让刘范靠在她柔弱娇嫩的肩膀上。马云鹭纵马向城门外奔去,对刘范道:“主公,不要睡着了,属下这就带你出去!驾!”
刘范脑子昏昏沉沉地,仿佛脑子里真的进了水,但他仍能下意识地紧紧地抱住马云鹭纤细柔软的腰肢。马云鹭一出生,就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质,长大了也是脾性彪悍,三辅、凉州,男儿均是豪迈,却无一人敢于与她亲近,所以除了父亲马腾以外,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男子如此亲近。这让马云鹭很不适应,感觉腰肢痒痒的,但这种感觉很奇怪,她明明觉得痒,却舍不得让刘范放开手。
这大概就是痛并快乐着吧!马云鹭一边享受,一边泪流,脑海里全是刘范的笑容,身后就是修罗地狱,羌氐兵死之前发出的惨叫,战马刺耳的嘶喊,整个世界都因之震恐,她却沉浸其中,充耳不闻。骑马骑到了陇县南门下,马云鹭已是面红耳赤,身子发虚,气喘吁吁;而还害她如此狼狈的刘范,手臂上还在汩汩地流淌殷红的鲜血,手臂紧紧地箍住马云鹭的腰,头歪在马云鹭的肩膀上,不时转动,有时嘴唇碰到马云鹭的玉颈,嘴里还呼出热热的气息,呼在马云鹭的脖子和面颊上,让马云鹭欲罢不能。
再看战场形势,此时,羌氐兵本就大战一场,身体虚弱,疲惫不堪;且凉州军士兵的战力要高出羌氐兵几倍不止,又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兵器先进,且凉州军士兵的数量与羌氐兵差不多,所以,时间越是推延,羌氐兵的体力越来越不支,凉州军则是越战越勇,精神百倍。
羌氐兵的伤亡越来越重,士气也跌到了最低谷,身为统帅的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也因进退问题发生了激烈争吵,北宫伯玉曾经粗略估计过,一个凉州军士兵就能斩杀五个羌氐兵,而且身上无伤;至于赵云、黄忠、张辽、高顺、马超、马岱、魏延等杀神,几乎是以一敌百!北宫伯玉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凉州军大将们,心开始颤抖了,他强烈建议要带兵跑回营寨,抢夺战马之后,立即策马扬鞭,跑回羌地。而阿吉虽然也害怕得差不多要尿裤子,但他见凉州军紧追不舍,羌氐兵根本逃不出生天,而且逃跑会加大伤亡,与其屈辱地被俘虏,还不如鼓舞士气,让羌氐兵坚决抵抗凉州军。
北宫伯玉反驳,如今羌氐兵畏惧凉州军如虎狼,根本提不起勇气和凉州军决战,且羌氐兵的体力已经耗尽,差不多就达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怎能再战?阿吉正想反驳他,他正在两人激烈争吵时,羌氐兵的体力真的像北宫伯玉所说的,油尽灯枯了!许多羌氐兵,已经连紧紧握住刀把都做不到了!羌氐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自觉地向后逃跑,身后的地上横七竖八地都是穿着灰黑色旃裘的尸体。
赵云等将见羌氐兵撤退了,于是令凉州军按兵不动,刚刚还好似脱缰野马的凉州军将士,竟然真的放任羌氐兵后撤。羌氐兵,以及阿吉和北宫伯玉都觉得有些古怪,更觉得不安。赵云等将领下令变换阵型,凉州军开始迅速转变,快如闪电,羌氐兵虽看不懂阵型,但仍然继续后撤,离凉州军军阵有几十步之远。终于,在羌氐两族不安时,凉州军变好了阵型,组成了适于进攻的锥形阵!锥形阵,特点是前锋犀利,摧毁力强,可以如同一把尖刀,直直刺入敌军阵型中,扰乱敌军阵型,并给敌军前军和中军造成严重的伤亡;后卫力量不够锐利,却重在厚实,可以保护正在进攻的前锋,又可以配合前锋的行动,将敌军给包围起来,后卫与前锋联手,可以包围歼灭敌军。
北宫伯玉受过一些汉国教育,和韩遂打过交道,所以看得懂这个锥形阵。一看到凉州军布置成锥形阵,北宫伯玉才彻彻底底地理解,为什么凉州军会放任羌氐兵后撤而无所作为,原来,凉州军这是要让羌氐兵后撤后,留出一片空地,然后凉州军可以趁势发动猛烈的冲锋,锥形阵的前锋可以借此机会突入羌氐兵杂乱无章的阵型里,大开杀戒!
想到这里,北宫伯玉立刻颤抖得牙齿不停地发颤。下一秒,赵云和黄忠带头,其余众将跟在两个凉州军战斗力最高的人身后,组成锥形阵的前锋,众将身先士卒,鼓舞人心后,策马扬鞭,向呆若木鸡的羌氐兵冲锋!羌氐两族的排头兵,看着面目狰狞、龙马精神,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们飞来,简直是魂飞魄散,下一秒,他们再也没了所谓的士气,纷纷丢盔弃甲,转身想要扎进人群里,结果从上到下羌氐两族士兵都乱了,混乱中不断有身体瘦弱矮小的士兵被压倒踩死!
羌氐兵见躲避无用,绝望地往后望去,只见刚刚还在几十步的凉州军好像是使用了凌波微步般,瞬间冲到他们面前。为首的赵云大喝一声,挺出一枪,电光火石之间,他的长枪就穿破了四个羌氐兵的血肉之躯!四个不幸的羌氐兵,如同是冰糖葫芦串上的四颗山楂,流出殷红的血。六十斤的银色长枪,对于赵云来说,不过只相当于是一根筷子一般,他麻利地抽出长枪,长枪从那四个羌氐兵的身体中抽出,带出了一连串的内脏!五脏俱全,内脏上沾着一丝丝血,还在蒸腾着热气,有的心脏甚至还在律动!
赵云的战斗,只是凉州军的一个缩影,在凉州军前锋的冲击下,羌氐兵仿佛多米诺骨牌一般,纷纷倒下。这时,凉州军后卫也默契地冲到羌氐兵的两侧,随前锋一道,将羌氐兵团团包围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穷途末路
赵云、黄忠、张辽、高顺,四个营的参将,见锥形阵已经将羌氐兵重重包围起来了,锥形阵已经失去效用,于是默契地拆分锥形阵,召回各自的部曲集结在一起,四个营,正好可以分别四面包围起来。高顺领陷阵营在羌氐兵之东,赵云领疾风营在羌氐兵之西,黄忠领苍狼营在羌氐兵之南,张辽领飞虎营在羌氐兵之北。
战役进行到了这个时候,羌氐兵也走到了他们的末路,仍然还能苟延残喘的,不过只有七千多人而已,不仅士气全无,体力也被消耗得一干二净。不管是凉州军四个营,还是羌氐兵,每个人都明白了一点:这次羌氐兵是真的插翅难逃了!凉州军士兵纷纷用一种欣赏猎物的眼光在数着羌氐兵的数量,不时能听见一些士兵发出得意的笑声。就连凉州军士兵胯下的战马,它们深邃墨黑的眼眸,看向羌氐兵的眼神里,也透射出一丝对羌氐兵的不屑。羌氐兵看到凉州军如此,以及都觉得自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高顺在东边,向其他三个参将打旗语,表示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战。结果,黄忠也用旗语回复高顺,表示他也认同开战,但赵云和张辽却同时亮出旗语,表示不同意再战。黄忠和高顺两人十分不解,战斗进行到这个地步,鲜香可口的菜肴已经烹饪完毕,为何不能动筷子?
正在黄忠和高顺两人不解之时,南门传来一阵马蹄声,凉州军望去,原来只是两骑罢了,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位军师,贾诩和田丰来了。贾诩一边策马,一边高高扬起马鞭,冲凉州军高声喊道:“主公有令,刀下留人!主公有令,刀下留人!”
赵云和张辽听完,佩服地点点头;而脑子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的黄忠和高顺,更不懂了。贾诩和田丰奔到凉州军的包围圈,南边的黄忠迎接两人进入军阵。三人窃窃私语一番,不知说着些什么。
插翅难逃的羌氐兵,有的能听懂汉语,都十分期待!北宫伯玉和阿吉,被围在垓心,听到了这一句,不禁都傻眼了。见贾诩、田丰、黄忠三人交头接耳,心中激动不已。
三人商量完了,贾诩便跃马到羌氐兵之前,朝北宫伯玉和阿吉喊道:“哪位是羌人首领北宫伯玉?哪位是氐人首领阿吉?请出来回话!”
一听这话,羌氐兵纷纷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看向身处最中心的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北宫伯玉和阿吉面面相觑,也不懂贾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犹豫不决了一会儿,北宫伯玉和阿吉知道他们逃不掉,于是鼓起勇气,踏出一步,北宫伯玉带着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道:“我就是北宫伯玉!”
阿吉则比他有志气,神情自若,但其实他的双腿已经颤抖得合不上了。阿吉平静地道:“我就是阿吉!”
贾诩看了看北宫伯玉和阿吉,眼神如刀锋般寒冷。北宫伯玉和阿吉都知道,贾诩很有可能决定着他们的生死,故而两人心里忐忑不安。贾诩淡淡地道:“两位倒是老实人!”
北宫伯玉无话可说,阿吉道:“到了此时,老不老实都一样!不是吗?凉州军右军师,贾大人!”
贾诩略微动容,道:“阿吉首领也认得我?”
“贾文和之名,在凉州的地界上还是叫得响的!我怎会不知?”
“也好!阿吉首领既然与我有故,为我贾文和之故人,那我姓贾的也不能不投桃报李!阿吉首领,如今有一个机会,能使你和你的勇士免除一死,你觉得如何?”贾诩笑道。
闻言,阿吉和北宫伯玉又对视一眼。北宫伯玉道:“什么机会?不会是你用的诡计吧?故意用来迷惑我们!”
贾诩一听,扑哧一笑,道:“我家主公如今为刀俎,你们是鱼肉,他要是想要你们死,你们早就死得连渣都不剩了!试想一下,谁又会费劲去哄骗已在牢笼里的猎物呢?”
阿吉笑道:“贾军师,你说这话说得有些早了吧!别看我们已经伤亡惨重,还被包围起来,但我们可不是束手就擒了,我们的手上的弯刀,可还没有生锈!你们要是有什么别的企图,那我们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那你家主公也讨不到任何的好处!”北宫伯玉也点点头。
贾诩闻言,哈哈大笑,道:“哈哈!阿吉首领,没想到您死到临头了,还能如此童真,临死之前,还能为我等讲出如此笑话!你真的以为,你的伤痕累累、筋疲力尽、垂头丧气的士兵,能斗得过我们凉州军吗?你真的以为,贵军还能鱼死网破吗?不需我军短兵相接,只需放箭一次,贵军到时还有多少能站着的?”
北宫伯玉和阿吉刚燃起的希望,又被贾诩这一盆凉水所浇灭。北宫伯玉道:“那你家主公到底想怎样?!”
贾诩幽幽地道:“我家主公也不想拿你们怎么样,眼下的局势,他要是想拿你们怎么样,他就能拿你们怎么样!你们最好清楚这一点!其实,我家主公为人善良,也不想拿你们怎么样,他只要你们投降就好!”
贾诩说完最后一句,羌氐兵们都吃了一惊。北宫伯玉和阿吉都傻眼了。北宫伯玉想了想,道:“要是我们不投降呢?你家主公又会拿我们怎么样?”
贾诩道:“北宫首领还真是上道啊!”北宫伯玉瞪了他一眼。
贾诩严肃地道:“你是说,你不想投降,是吗?”
北宫伯玉和阿吉不说话。贾诩道:“那么我来告诉你,你们不投降,那我们这就放箭!看你们能不能躲得过我们的箭头!”
黄忠适时吼一声,道:“引弓!”凉州军士兵纷纷引弓。羌氐兵看到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看向北宫伯玉和阿吉的眼光里,充满了怨恨或期待。
北宫伯玉怕了,道:“慢!且容我们商量商量!”阿吉默认,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贾诩脸色平静,胯下的汗血宝马却绕着羌氐兵不停地打转,不时发出刺耳的嘶叫。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降或不降
贾诩像一条眼镜蛇,悠闲自在地吐着殷红的信子,宛转蛇神,在猎物面前游来游去,猎物已经逃不出它的手掌心,但它始终没有使出致命一击。
贾诩拥有对在场的所有羌人和氐人的生杀大权,这一点,所有羌人和氐人都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无论是羌兵还是氐兵,都瞪圆了
眼睛,忐忑不安。贾诩捏着他的山羊胡,在手指间不断揉搓。贾诩终于开口了,他道:“好吧!两位快快商量,可不要妄想再耍出什么花招,你们是知道的,贵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北宫伯玉和阿吉便转过身,背着贾诩商量。北宫伯玉道:“目前的情势,不投降则死!那还不如投降了!败给冠军侯,也不算丢人!”
阿吉道:“丢不丢人不重要,投降之后,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才重要!如果冠军侯的条件苛刻之极,那还不如直接死战!谁也别想得到好处!”
一听阿吉这么说,北宫伯玉急眼了,斥责他道:“死战?你疯了吗?现在凉州军只要放箭一次,我们的军队还能有多少人能幸免于难?更别提突出重围了!”
阿吉尴尬地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嘛!大不了,我们投降便是!但如果冠军侯的条件太苛刻,我们就和他死磕到底!如何?”
北宫伯玉道:“就这么办吧!我们也没有其他好主意了。”两人商定了主意,于是转过身来。
贾诩道:“两位首领,你们可想好了么?我军的弓箭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北宫伯玉道:“我们已经考虑好了!冠军侯要我们投降?可以!”闻言,羌族和氐族士兵都骚动不已,有的如释重负,有的唉声叹气。
贾诩道:“两位首领,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此说来,两位真乃当世俊杰啊!好吧!我军可以接受投降,你们这就让羌兵和氐兵放下武器吧!”
羌氐两族士兵闻言,大多数人真的准备丢了手中已经握不紧了的弯刀。阿吉眼疾手快,立即呵斥羌氐两族士兵,道:“慢着!”羌氐两族士兵闻言,脸都是土色的。
贾诩眼睛眯成两条缝,道:“阿吉首领,你这又是为何?难道是又不愿意投降了吗?”
阿吉笑道:“投降可以,但我们也不能如此草率,这就匆匆投降!现在我们的士兵手上还有刀,对付凉州军还算有些筹码;一旦他们放下武器,那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到时候,冠军侯还不是能把我们看做是玩偶,置于手心随意把玩揉搓吗?”
贾诩道:“阿吉首领,你恐怕也太过自信了!你们现在不是也任由我家主公随意揉搓吗?你真的以为,你手里还有其他的筹码吗?”
阿吉默然。贾诩道:“你们如此,不过是想要待价而沽!对吗?”
阿吉急忙想反驳,但贾诩比他快,道:“不必解释,你就直说吧!什么条件?你是知道的,你提什么条件都没什么意义!”
阿吉道:“要想让我们率军投降,你们必须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
贾诩轻蔑地道:“如果我们不保证的话,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说出半个字出来吗?”
阿吉憋气不已。北宫伯玉道:“投降可以,你们必须放我们回羌地!不得阻拦!如何?”
贾诩假装想了想,道:“可以!但你们必须把战马留下来!自己走回去!当然,我们不会袭扰你们,还会送给你们一些军粮!等你们回到羌地,我们可以互不侵犯!如何?”
阿吉和北宫伯玉对视一眼,虽然觉得这个条件是贾诩有意刁难,但他们现在没有其他选项可选了。于是北宫伯玉憋着一肚子气,道:“好吧!我们答应这个条件!”
贾诩道:“好!北宫首领爽快!那你们快让你们的士兵放下武器吧!”
北宫伯玉虽然不忍,但还是转身,对所有羌兵和氐兵道:“羌族勇士们,听令,放下武器!”羌兵在羌氐两族中占大多数,他们已经丧失全部的勇气和体力了,更对凉州军畏惧不已,于是北宫伯玉的命令还没说完,就有羌兵赶忙丢掉武器。
阿吉道:“氐族勇士们,你们也放下武器吧!”氐兵也迅速丢下武器。黄忠见状,派遣几百个士兵去接收羌氐两族的武器,士兵们手脚麻利,很快就将羌兵和氐兵的武器收完了。北宫伯玉、阿吉,以及全体羌兵氐兵,纷纷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阿吉正要站出来,贾诩却突然大笑,道:“哈哈!阿吉首领,你别急,这件事还没完呢!”
一听到贾诩这句话,全体羌氐士兵以及北宫伯玉和阿吉,都吃了一惊!北宫伯玉愤怒地道:“贾文和,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还没完!?”
贾诩笑道:“你们真的以为,我家主公会放过你们?你们在凉州烧杀抢掠,戕害吏民,无恶不作,恶贯满盈,身为汉室宗亲,我家主公又怎会如此优待你们这些刽子手!”
“什么?!”七千多羌人氐人,听到这一句,刚刚才放下的心又被狠狠地锤了一拳。
贾诩笑道:“让你们回羌地?还送给你们军粮?两家互不侵犯?你们太幼稚了!我家主公怎会让你们如此快活!提出这些条件,只不过是我想让你们快点放下武器,任我宰割罢了!你们还想安然无恙地回去,你们不觉得你们的想法很天真吗?!”
阿吉愤怒地咆哮道:“贾文和,你们到底还要我们怎样!”
贾诩道:“告诉你们吧!你们必须引领我军进入羌地,不然,今天你们都得死!”
北宫伯玉道:“不可能!羌地是我们两族的土地,方向不明,人烟稀少,我们的族人全都在那里!我们不会让你们进入羌地的!”
贾诩道:“可以!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黄参将,请帮我射死北宫伯玉!”
黄忠真的拉起弓弦,将一箭顶住弓弦。贾诩又对他道:“黄参将,射死北宫伯玉身边那个侍卫!对,就是他!”贾诩指着几十步开外,北宫伯玉身边身边的一个小侍卫。那个侍卫听到贾诩的话,又看到贾诩指着他,愣了!正当他准备醒悟过来,黄忠放开了食指和中指,箭矢飞出去,在一秒之内,就将那名侍卫射死!而且还是射中眉心!
北宫伯玉吓得跳脚,栽倒在地;其他的羌兵氐兵也都惊呼不已。
第一百三十章 别无选择
见北宫伯玉北吓得摔倒,身旁的阿吉立即抱头,快速蹲下。然后,两人见黄忠没动静了,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双腿发颤。贾诩得意地道:“两位首领别发抖了!你们刚刚看见了吗?这位啊,是我家主公帐下,凉州军苍狼营参将,黄忠黄汉升!黄将军力大无穷,能轻易拉开四石弓,而且箭术精湛,百步穿杨!我家主公曾夸赞他,有昔日楚国名将养由基之功力!他要是想射中谁啊,就射中谁!你们可要考虑考虑,应不应该让黄将军给你们的眉心,也来一箭!”
听完贾诩的介绍,北宫伯玉和阿吉看向黄忠的眼神都变色了,黄忠身后的苍狼营则是爆发出一阵欢呼。阿吉毅然决然地道:“不行!我们宁愿死,也不带你们进羌地!”
阿吉话没说完,北宫伯玉就先抓住他的手腕,想让再商榷一下。阿吉冲他吼道:“你疯了吗!羌地可是我们族人世世代代的聚集地,要是让汉人进入,族人们手无寸铁可怎么办?!汉人不识道路,只要我们不告诉他们,他们就不可能威胁到族人们!难不成,你为了你的一条小命,就想当羌族的罪人么?”
北宫伯玉确实是想那样打算的,但阿吉及时给他扣了一顶帽子,北宫伯玉听了他的话,也不敢再反驳了。
阿吉带着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道:“贾诩,你就杀了我们吧!我们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羌地上族人们的安全!羌地入口的秘密,会随着我们的死,一同埋进我们的坟墓里!你休想知道!”
“好!好!”一番慷慨陈词,惹得羌氐兵的强烈赞同!北宫伯玉的眼神也变得坚硬起来。
贾诩临危不乱,道:“好啊!既然你们都不愿引我大军入羌,我这就代表我家主公成全你们,将你们统统乱箭射死!”
“啊?什么?”羌氐兵们一下就泄了气了,就像一个气球被贾诩这枚锥子给扎破了。阿吉和北宫伯玉原本以为,贾诩听了他们的言辞后,出于大局着想,一定会对知晓羌地之路的他们网开一面,以免没了引路人,不能攻略羌地。
正在两人紧张之时,贾诩道:“其实,我完全可以先把你们俩先给射死,然后,你们是知道的,不仅是你们,你们手下的军士,他们也是知道羌地的方位的。我们可以严刑逼供,或者以金银官爵来诱惑,我就不信,除了你们俩,你们手下七千多人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倒戈的!”
“什么?你说什么?贾文和,你好生卑鄙!”阿吉绝望地咆哮。按照贾诩的方法,他要是一个个地给这七千羌兵和氐兵用刑,或者用黄橙橙的金子来诱惑,一定会有大量的人受不了刑罚和利益,进而出卖羌氐两族,带凉州军攻进羌地。
“贾文和,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无耻!”北宫伯玉一想到羌地被凉州军发现,羌人遭受灭顶之灾,怒火攻心,根本忍不住,直接不顾生命危险,指着贾诩就大骂。
贾诩才不顾他们俩的侮辱呢!贾诩谈笑自若地道:“两位首领啊,现在再怎么骂我贾某也终究是无用的了,想想你们的事才是正经啊!你们想啊,你们就算是死了,也无法把羌地之路给藏起来,我军依旧是可以攻进去的!那这么说,你们不是白死了吗?”
两人听了贾诩的话,一想,也是!他们死了,自然还有七千多人知晓羌地的秘密,随便一个意志薄弱的人,就能引领凉州军进入羌地,那他们的死,也根本没什么意义。
贾诩笑道:“人生在世,不就是成就自己,成全他人么?两位首领引领我军入羌,不仅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成就了自己;更能保证七千多人的安全,成全了别人!如此皆大欢喜,两位首领也都是聪慧之人,我不懂得,为何你们要舍弃性命,即使知道自己的死,对于羌氐两族的未来,根本没什么用处!”
贾诩说完这一句,北宫伯玉和阿吉,如同真的被射中了一般,身体柔软,脑海翻腾,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如同一颗被砍倒得树,无力地仰面倒在地上,脑海里,只有贾诩的声音在一直激荡。他们的侍卫连忙将他们扶起来。七千多羌人和氐人,仿佛行尸走肉,被逼到了死胡同,也没有还手之力。
贾诩静静地等着两人恢复过来,一点也不着急。终于,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终于从伤痛的海洋里游到了岸边。阿吉眼里已经没了光芒,身上也全无生气,阿吉看着贾诩,面无表情地道:“贾文和,我最后只问你一个问题,等凉州军进入羌地,控制了我们的族人,冠军侯,冠军侯他会对我们的族人干些什么?”
北宫伯玉的神态与阿吉如出一辙。贾诩笑道:“看来两位终于想开了!”
“你快说!”北宫伯玉忍不住了,面目狰狞,头发齐根地竖起来,朝贾诩大吼一声。
贾诩道:“好吧!我告诉你们,我家主公的打算!其实,你们都想错了!你们是不是觉得,等凉州军全面控制羌地,我家主公一定会像对鲜卑人那样,斩尽杀绝?”
北宫伯玉和阿吉,以及七千多羌人和氐人确实都是这么想的。北宫伯玉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好奇而谨慎地道:“冠军侯不杀羌人氐人,他还会怎么办?他不是恨极了我们么?”
贾诩道:“我家主公,文明仁慈人也!当然不是想要杀你们了!”
“那他到底想怎么样?”
“我家主公计划,进入羌地后,不杀羌人和氐人,将大部分羌人和氐人迁到凉州里来,将他们全部汉化,教会他们农耕,将羌女和氐女婚配给汉人,让他们穿汉服,食汉食,说汉语,安汉姓,称汉人!从此,天下再也没有羌氐两族,凉州只有汉族一家!”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凉州军士兵都惊讶得无以复加!大家都想,刘范这是要无形地灭绝羌氐两族啊!北宫伯玉和阿吉也被刘范的这个疯狂的想法所惊呆了!他们知道,农耕对落后的羌氐两族好处,但又不想让汉族吞并羌氐两族。
贾诩道:“我家主公可以保证羌人和氐人的生命,但为了永绝后患,必须要让羌氐两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于是,我家主公英明,想出这等国士之谋来!若能成功,着实是前所未有的大功!不管你们现在同不同意,将来我家主公是一定会这么做的!你们先考虑考虑,要不要带我军进羌地吧!”
北宫伯玉想了一会儿,颓废地道:“我再问一个问题,等羌氐两族彻底融入汉族,你们会怎么对待他们?”
“既然是汉民,那我们就一定会一视同仁,将羌氐两族看做是自己人,给他们汉人的待遇!还有什么问题吗?”贾诩道。
“就凭你,能保证冠军侯真的会履行诺言吗?”阿吉质疑。
“不管他履不履行,你们羌氐两族也没有其他办法抵抗!少废话,赶紧做决定!你们是知道的,我家主公被你们的狗崽子给弄伤了,受伤的人,最容易发怒!要是我家主公发起怒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要是改了主意,想杀光羌氐两族几十万人,你们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阿吉和北宫伯玉对视,继而苦笑,道:“哈哈!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局已定
贾诩终于笑了出来,笑声爽朗,没有杂质。贾诩笑道:“好好好!我谨代表我家主公,接受两位首领的投降!两位首领放心,等我家主公办完了羌氐汉化之事,必定会重赏两位!两位虽然不再是首领了,但也能在凉州的地界上,做一个安享乐平的富家翁!羌人和氐人,日后都是汉人了,有我家主公管理,两位再也不用为了羌人、氐人的事务大伤脑筋,何其幸哉!何其乐哉!两位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北宫伯玉和阿吉道:“若冠军侯真能让我们二人安享晚年,让羌氐两族得到和汉人一样的待遇,那我们投降并为凉州军引路入羌,又有何妨?”
贾诩笑道:“两位这样想就对了!两位跟我走吧!我家主公正在城外大营里等两位呢!请吧!”
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想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走路都走不稳。两人互相扶持,拨开人群,走出羌氐两族的军阵,跨上贾诩给他们准备的战马,向城外去了。羌氐两族士兵,七千多人,见状,纷纷坐倒于地,有的人嘴里喃喃自语地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不知道他们说的是战争结束了,还是羌氐两族结束了。
……
贾诩和北宫伯玉以及阿吉谈判的时候,文聘和张郃正在剿杀企图逃跑的韩遂及其部曲。果真如同文聘所想,韩遂见自己的部曲没有战马,跑不了多远就一定会被凉州军所追上,而且韩军已经累成狗了,根本跑不动了,估计连陇县北门都跑不出去。天无绝人之路,韩遂脑子一亮,想到了羌氐两族拥有战马。现在羌氐两族士兵已经被凉州军缠着了,无法脱身,跑回大营,所以他们的战马现在是处于无主状态的。
韩遂一想,对啊!只要夺取了羌氐两族的战马,他就可以带着韩军远走高飞,逃出陇县,逃出陇西,然后再找一个风水宝地东山再起,卷土重来!打定主意后,韩遂便鼓舞一番士气,这就要带领韩军剩余的残兵败将八千多人,绕过北门,养羌氐两族的军营驻扎地西门跑去。只要他们能顺利夺取羌氐两族的战马,凉州军不会追的上他们的。
但天不遂人愿,当韩遂带兵,转过一个狭窄的街角时,一大波箭雨毫无征兆地向他们飞来,“咻咻咻!”,箭矢划破天际,发出这可怕的噪音,然后箭矢的箭头顿时就扎进了许多个韩军士兵的皮肉之中,要了他们的命。韩遂听见身后一阵弓箭之声和人马哀嚎声,急忙转身去看,正好看到一支箭头闪烁着阳光的箭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向他飞来!这正是文聘放的箭,身为一代名将,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张郃的箭术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不如赵云和黄忠那样的出神入化,但也称得上是百步穿杨。
韩遂眼疾手快,挥起一剑,立即将准备射中他的眼睛的箭给打掉了。死里逃生的韩遂,呼出一口气。文聘见韩军被箭射中者颇多,队形大乱,士气丧失,便命令迅雷营军士收起宝贵的弓箭,绰起马刀,趁韩军大乱,向韩军冲锋。张郃身先士卒,最先杀进狭窄的街道上,韩军歪七扭八的队形里,如同画家挥毫一般,他迅捷地挥舞手中的大刀,一挥舞,即有几颗人头脱离身体,飞落在地。
韩遂知道,硬拼肯定死翘翘,夺取羌氐两族的战马也成了天方夜谭,于是他下令撤军,朝北门逃跑。命令一下,韩军将士顿时都丢盔弃甲地向北方跑去,乱成一盘散沙。这其实对于捷豹营来说,更有利于杀戮。文聘率军紧紧地缠住韩军,韩军只顾着向前逃跑,很少有人注意来自身后的威胁,而且体力也消耗殆尽,于是被迅雷营大败,韩军越是逃跑得快速干脆,就越被迅雷营军士所重创。
终于,拖着满身的伤痕,韩军仅剩下六千几百多人了,拿出平日里逃跑速度的几倍,韩军竟然撑到了北门,而身后的迅雷营,也好像累得停下脚步。韩遂依靠着城门,不禁洋洋得意,却发现北门一片祥和安静,全然没有被城里的大战所影响到。韩遂顿时心里的不安感骤增!按理说,刚刚羌氐兵在城里放起大火,春风一过,火势向羌氐兵所蔓延,韩军趁势追击时,曾经逼迫陇县的百姓跑出陇县。
百姓既然出了陇县,就应该还留在城门口等着,但如今的北门,却看不到一个百姓,只有一片光秃秃的黄土地,时而卷起风沙。韩遂想通了,大惊失色!正当韩遂惊讶时,北门外传来阵马蹄声,声若惊雷,震耳欲聋。紧接着,张郃率领捷豹营出现了,捷豹营迅速包围住北门,不留一丝缝隙。张郃在马上见礼,道:“韩遂老贼,张郃张儁乂,奉我家主公军令,在此等候多时了!”
韩遂的情绪,瞬间从高处跌到谷底。张郃道:“韩遂老贼,你投不投降?!不降则死!”
韩遂正在犹豫之中,背后的迅雷营坐不住了,纷纷策马扬鞭,向韩军冲锋而来,领头的文聘,目标很明确,就是要生擒韩遂!张郃一边飞速向韩遂跑去,一边大喊道:“只杀韩遂,不杀协从!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
韩军士兵一听张郃的话,思想开始变化,于是他们都自觉给文聘让开一条路。韩遂急得用鞭子抽打韩军士兵,大骂道:“混蛋!不准走开!”但这根本就没有,反而让更多的士兵离他而去,给张郃让道。韩遂见状,又杀了几个士兵,却仍然止不住他们,他只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城外的张郃眼见文聘这就要抢走大功,于是也策马奔腾,准备和文聘争一争韩遂。张郃距离韩遂更加近,在两人之间的韩军士兵也十分稀少,所以,张郃比要拨开韩军人群的张郃要快一些,最终,张郃不费吹灰之力,一手,就擒住了韩遂。韩遂就擒,韩军士兵六千几百人也纷纷扔掉武器投降。
文聘见韩遂被张郃擒住,失落不已,但他也已经料到了张郃绝不会袖手旁观的事,所以很快恢复洒脱。韩遂被擒住,张郃用绳索将之捆绑起来,又命令捷豹营将韩军俘虏给控制住。大局已定。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人之将死
城外的大营里,刘范已经醒过来了,正有大夫为他包扎伤口,马云鹭则是眼眶红红的在一边看着。那个大夫的手法有些粗鲁了,碰到了刘范的伤口,刘范忍不住剧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额头上又冒出几滴汗水。马云鹭气愤不已,一把推开那个大夫,亲自有模有样地给刘范包扎。
马云鹭关切地道:“还痛吗?”
“有你在,不痛!”刘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马云鹭像吃了蜜一样,又低头小心翼翼地为刘范包扎,刘范的手臂攥在她的手里,仿佛是一件稀世珍宝,轻轻地触碰一下都不行。马云鹭一丝不苟地包扎,有时也抬起头偷看刘范一眼,每次都见刘范也在看着她,她又像一只偷吃了母鸡的小狐狸一般,害羞尴尬,不在话下。
正当两人暧昧之时,陇县城里已经平静下来了。不一会儿,贾诩、田丰、黄忠、赵云、张辽、高顺、魏延、马超、马岱等人将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押解到了,羌兵和氐兵,也是束手就擒,动弹不得。另一边,文聘和张郃两人押解着韩遂以及韩军到来。
众将鱼贯而入,将北宫伯玉、阿吉、韩遂等三人推进刘范的营帐里来,不同的是,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被推进大帐里来后,众将并不对他们下手;而韩遂被张郃一脚踢倒在地,韩遂气不过,又挣扎着准备起来,又张郃一脚踩在他的腿弯,韩遂这才真正跪在地上。
马云鹭为刘范包扎好了,便帮刘范整理好衣衫,站到他的一旁,侍卫马超和马岱也站在刘范身旁。贾诩站出来,作揖,道:“禀告主公,属下已奉主公之命,劝导羌人首领北宫伯玉、氐人首领阿吉两人投降,并为大军攻略羌地引路!特来复命!”
刘范点点头,道:“文和辛苦了!”
“回禀主公,这次多亏了黄将军配合默契,属下这才将两人劝下!请主公赏黄将军之功!”贾诩道。
黄忠连忙站出来,作揖,道:“禀告主公,这次全然是贾军师之功,末将不敢窃夺军师之功!”
刘范道:“你们文武两人,俱有大功,等凉州事了,我便一并赏了!”
“谢主公!”贾诩和黄忠不约而同地道。
张郃也站出来,道:“禀告主公,末将奉主公军令,在北门埋伏,与张将军联手,成功生擒韩遂老贼!特来复命!”
刘范道:“好!韩遂老贼又是谁生擒的?”
张郃惭愧地道:“回禀主公,是末将不才,抢在文将军前一些将韩遂老贼生擒,本来文将军已经准备生擒韩遂老贼了的!”
文聘道:“非也!张将军离韩遂老贼更近,擒住韩遂老贼,正应该是张将军之功,怎有末将之功?”
刘范道:“虽没有生擒韩遂老贼,但仲业追击韩遂老贼及时,又与儁乂配合包围叛军,殊为难得!你们都有辛苦了,等凉州事了,必要赏你们一赏!”
“谢主公!”文聘、张辽两人道。
刘范点点头,眼光落在了面如土色,花白稀疏的头发乱糟糟的韩遂身上。刘范道:“韩遂老贼,当你决意反叛我汉室江山时,可有想过有一天你会跪在本侯面前?”
韩遂抬起浑浊的双眼,鼻子耸动了几下,然后他脸色变得狰狞,韩遂叫唤道:“哼!若不是朝廷看得起我韩文约,派遣你堂堂的冠军侯来,我又怎有今日狼狈!要是他们两个长些脑子,不听信你的蛊惑,我又怎有今日狼狈!呸!”说着,韩遂朝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北宫伯玉和阿吉,吐了一口粘稠墨绿的痰。北宫伯玉急忙闪躲,看向韩遂的眼里充满了愧疚,但下一秒,又变成嘲讽意味。
刘范笑道:“韩文约,天下大贼,本侯亲自来对付你,也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若不是你有这两位猪队友,恐怕我此次征伐凉州,就没今日这么容易了!其实,你犯了一个最大的错,你却不知道!”
韩遂闻言,不屑一顾地看了北宫伯玉和阿吉一眼,轻蔑地道:“哼!韩某知道侯爷你说的是什么!如果韩某没有惧怕羌人和氐人,进而诱骗他们进入凉州,与我组成联军,那韩某自己一个人发动叛乱,只要把街亭给守住了,早就高枕无忧了!”
刘范讶异不已。刘范抚手道:“不愧是九曲黄河,厉害!假设你没有诱骗他们进凉州,你根本就不用担心后院失火的隐患,也不用将就他们!凉州百姓也不会被羌人和氐人所戕害;我擒住你时,或许出于民心考虑,还会留你一条性命!但这些假设,在你引诱羌人和氐人进凉州来时,全都没了可能!由此,你有了后院起火的致命隐患;凉州百姓也是伤亡惨重,苦不堪言;为了给那些受苦受难的凉州百姓报仇雪恨,我也不得不杀了你!”
闻言,北宫伯玉和阿吉暗自叹气;身为凉州人的贾诩则是愤恨不已;韩遂则是颤抖几下,又恢复正常。
刘范严肃地道:“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韩遂闻言,流下了两行清泪,他嘴唇发抖,闭上眼睛,道:“常言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韩某也有话要说!”
“说!”刘范道。
韩遂缩了一下鼻子,有气无力地道:“说实话,对于这次叛乱,韩某自觉对朝廷没什么可愧疚的!毕竟是朝廷昏庸无道在先,重用十常侍,重用无谋何进,致使天下大乱!韩某举兵,不过是想将十常侍和何进等从朝廷上铲除掉罢了!韩某扪心自问,从来没有过取代汉室的妄想过!一切都是为了扫清那些牛鬼蛇神罢了!”
刘范挺起半个身子,道:“是,还没有铲除十常侍和何进之前,你当然不敢觊觎我刘家的皇位;但等你真的铲除他们之后,想不想取代我刘家驾驭天下,那就不是你所能掌控的了!不管是你心中的权欲,还是你的部下,都不会让你甘心只做一个凉州富家翁,就算你真的能够抵挡诱惑,那你的部下也能篡位!”
韩遂闻言,睁开了眼睛,懊悔不已。刘范道:“如果你成功了,最多也只是打进雒阳之后,各地群龙无首,天下四分五裂,大汉难以为继;如果你输了,至少也能祸乱凉州,戕害百姓!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为了汉室的江山,为了凉州的百姓,本侯都要把你给剿杀掉!”
众将闻言,纷纷恍然大悟;韩遂则是大梦方觉,为时已晚。刘范道:“依靠你的智计,如果肯花费十几年的岁月,进入仕途,极有可能出将入相,进而铲除十常侍和何进,甚至废立当今的昏君,做第二个贤臣霍光!本侯知道,你无心篡位,只是想为大汉改良一番。但世间之路有无数条,是你自己太蠢,选了一条死路!不仅你不可能铲除掉佞臣,而且还能让整个大汉陷入更大的漩涡里!”
闻言,众人终于懂了韩遂。韩遂其实真的是一个爱国青年,他曾经投靠何进,劝何进铲除十常侍,但何进当时和十常侍是极好的朋友,没有听从韩遂的建议,结果又让十常侍坐大。韩遂愤恨不已,为了江山社稷,他回到凉州,筹谋了几年,终于策动了这个震惊全国的大叛乱。
第一百三十三章 枭雄臣服
韩遂闻言,身体像被电到了一般,不停地打摆子,不停地颤抖。韩遂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沮丧,一个中年男子,容貌伟毅阳刚,泪水竟然打湿了衣衫!韩遂大哭特哭,哭声中又掺杂着几声骇人、绝望、自嘲自讽的笑声,苍凉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帐,大帐里的每个人听着,都觉得诡异,更觉得悲哀。只有刘范、贾诩、田丰三人保持着镇静的颜色。
韩遂哭了很久,之后毫无征兆地给面前的刘范来了个五体投地大礼,韩遂狠狠地在坚硬的地上重重地磕头,大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咚咚”声。韩遂悲哀地道:“若冠军侯早日劝告韩某,韩某又怎会做出这等错事啊!呜呜!”
刘范颓废地叹了口气,惋惜地道:“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本侯只是个凡人,又怎能改变!”
韩遂绝望地道:“侯爷聪慧,古今难见!韩某败在你的手下,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如今,韩某自知罪孽深重,不求何事,但求速死,以告慰凉州民众,为天下苍生谢罪!”说完,韩遂再叩首。
刘范眨了眨眼,道:“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话了吗?”
韩遂抬起头,看着刘范苍白的面孔,淡然的表情,突然眼花缭乱,只觉得刘范头上戴着万丈光芒。韩遂缩了缩鼻子,道:“韩某家中,仍有老母在堂,儿女尚小!她们都是无辜的,跟我的罪行没有半点关系!韩某斗胆,请侯爷网开一面,放过我家上下!”
刘范听他这么说,心也就软了。刘范道:“好吧!我可以不株连她们,但她们也不能再过得很好,必须加以惩戒,才能让愤怒的凉州吏民安心;若本侯优待你家人,凉州必有人坐不住,定要对你家人行刺杀之举!”
韩遂听见刘范能够如此为他着想,感动得心都化了。韩遂道:“谢侯爷恩赦!侯爷的大恩大德,韩某今生无法偿还,敢请来世再报!”说完,韩遂又叩首。
刘范道:“没别的了吧?”贾诩和田丰闻言侧目。
韩遂知道,这是刘范再给他的一次机会。韩遂想到刘范列数出来他的罪状,愧疚、懊悔、痛苦不堪,于是韩遂毅然决然地道:“谢侯爷!罪人已经没别的请求了!请侯爷下令,斩了罪人吧!”
刘范点点头,答应得很干脆,虽然心里极其不忍。刘范无情地大喝道:“来人!给我把韩遂老贼拖下去斩了!”
“喏!”帐门口两边跳出几个陷阵营军士,上前就把韩遂给拉了出去,韩遂一直在浅浅的微笑,并没有半点害怕的颜色。不一会儿,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刘范知道,那是韩遂的脑袋掉在地上的声音。不一会儿,刘范就看见一个军士,手里提着韩遂还在滴血地首级进来,向刘范复命。刘范看到韩遂的眼珠,那两对棕黄色的眼珠,仿佛里面帮着一片海,一汪湖,深邃,神秘,如今人死了,但他的眼珠还是好像炯炯有神,与生前并无几分差异。刘范顿觉可惜,如果韩遂另走其他路,或许凭借他自身的能力,未免不能造福大汉,赢来一个朗朗乾坤。
可惜啊!人才用在正途,才算是真正的人才;一旦误入歧途,就只会沦为高智商罪犯。刘范知道,韩遂也曾经忧国忧民,与谭嗣同等并无区别,只是谭嗣同走上了正途,而韩遂,只因一步错,而导致步步错。
刘范想到这里,唉声叹气。贾诩道:“主公,凉州还有好多城池未曾打下来,占领城池的,都是韩遂的党羽。如今韩遂已死,我们可以用韩遂的首级,逼迫韩遂的部下投降!”
刘范沉痛地点点头。北宫伯玉和阿吉见韩遂事了,想该到他们了。于是两人站出来,道:“败军之将,拜见冠军侯!”
刘范瞥他们一眼。北宫伯玉道:“不知侯爷是否真心想放过羌人和氐人?”
刘范道:“若本侯不放过,你又能如何?”北宫伯玉默然。
“该说的,本侯的军师已经说过了!想必你们也再清楚不过,不然你们也不会投降!本侯现在心烦得很,不想再听你们废话!本侯只有一句话,等凉州被平定,本侯必要攻进羌地,你们反悔也没用!你们现在只应该想一件事,就是该不该故意在引路之时耍花样!”刘范根本就看不起北宫伯玉和阿吉。
北宫伯玉和阿吉闻言,身上的汗水如同泉涌。他们其实也想过在引路的时候,耍耍花样,借机逃脱,并回到羌地,再组织羌兵对抗刘范。两人知道刘范清楚自己的想法,怕极了!阿吉陪笑道:“就是给我们一万个胆子,那也不敢欺骗侯爷啊!”
刘范语气冰冷地道:“这样最好!你们最好弄清楚一点,本侯既然能将你们击败一次,就有十足的把握击败你们第二次!第一次留你们一条命,第二次本侯可不会心慈手软了!还有你们的几十万族人,若不能为本侯所用,本侯宁愿把他们全给杀了!你们是知道的,在幽州上谷郡,本侯建起了一座用十九万颗人头垒成的京观,三十里开外仍能看到京观的顶部,壮观之者,莫不如是;在五十里开外,仍能闻到头颅腐烂的臭味,郡民皆惧,莫敢相近!本侯得到消息,羌人大约还有二十四万,氐人大约还有十六万,要是全拿来垒成京观,那一定比上谷郡的更为壮观!你们觉得呢?”
“是是是!我等定不敢冲撞侯爷虎威!”北宫伯玉和阿吉诚惶诚恐地道。
刘范依旧冷冷地道:“很好!很好!等羌人和氐人化为本侯的子民,我必重重赏赐你们!不知你们想要什么赏赐?”
北宫伯玉和阿吉,在贾诩面前还能装腔作势几下,但在刘范面前,却丝毫不敢有所忤逆,生怕刘范发起怒来,就把两人退出去斩了。北宫伯玉和阿吉就像两只狗,垂着舌头,摇着尾巴,在主人的两脚之间不断磨蹭,希望讨主人一丝欢心。
北宫伯玉和阿吉道:“不敢不敢!只愿侯爷放过我们即可!”
刘范道:“识相就好!”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凉州光复
刘范道:“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滚吧!”
北宫伯玉和阿吉闻言,连忙给刘范恭恭敬敬地作揖,然后谨慎地踩着小碎步快速地出去了。刘范便和众文武商讨下一步动作。田丰提议,立即挥军北上,攻占凉州全境;贾诩提议,大战之后,陇县城里的房屋受损严重,沦为一片废墟,几乎住不了人,应该放一放攻略凉州的事,让凉州军留下,先给陇县百姓修缮房屋,赢取民心后,然后再攻略凉州。
两个建议,各有一番优劣。按照田丰的建议行事,优势在于可以不给凉州其他势力任何可乘之机,快速光复凉州,让凉州百姓早日脱离苦海;按照贾诩的建议,陇县的百姓可以得到一个安身之所,也有利于让陇县的百姓恢复正常,更能借此赢取凉州百姓的民心,民心所向,攻略起凉州起来,也比较方便。
这两个建议,可以说都是很有远见的,但刘范必须在民心向背和凉州光复之间选择出一个,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取鱼耶?取熊掌耶?刘范犯了难。刘范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主意,可以让俘虏们去帮陇县百姓修缮房屋,凉州军也可以抽出时间来攻略凉州。经过大战,羌氐两族士兵还剩下七千多人,韩军还剩下六千多人,加起来有足足一万三千人,足够帮陇县百姓修缮城池了!而且凉州军要极速行军,抢在凉州各个势力反应过来之前,将凉州全境光复,就不可能还带着一万三千多俘虏,这个拖油瓶。贾诩和田丰听罢,顿觉开云见日。
当然,不能任由俘虏单独行动,每人盯着他们,他们必定要生出乱子来。田丰建议,留下几个部下来控制俘虏,并把俘虏之中的中级及中级以上的将领全都给抽调走,如此,俘虏们不可能再敢作乱。贾诩建议,可以每天只让俘虏食用极少的食物,让他们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不可能犯上作乱。刘范应允。
刘范便下令,让凉州军全军就地扎营,休息两天之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整个凉州。此次大战,凉州军损失了一千三百多名军士,有的阵亡,有的重伤,对于凉州军来说,这还是第一次伤亡如此之重。刘范虽然悲哀,但也知道,打仗一定要有伤亡,凉州军要是不见见血,就不能在战力上更上一层楼。
……
等凉州军休息好了,刘范便留下陷阵营下来,监督俘虏们的行为,并把北宫伯玉和阿吉等俘虏中的高级将领全都给抽调走,还请陇县的百姓一起来监督俘虏们的行为。有了人民群众的力量,相信俘虏们必定生不出一点乱子。
刘范率领凉州军北上,准确来说,其实是从西北方向北上,一路贴着高耸入云的祁连山,穿过狭窄的河西走廊,只要将河西走廊打通,凉州就算是全境光复了!当然凉州也不仅只有河西走廊和一部分关中的土地,在凉州的东北方向,是北地郡,也就是后世的宁夏自治区大部分土地;在凉州最东北的地方,就是西海郡,那是后世内蒙古自治区的一大片草原。对于凉州来说,还是河西走廊最为重要,关中的土地其次,北地郡再次,西海郡最不重要。刘范的策略是,关中的土地已经夺取了,先把凉州的躯干给夺下来,再派遣一支少量的军队攻下几乎是无人区的北地和西海两郡即可。
凉州一共有陇西郡、安定郡、金城郡、天水郡、北地郡、武都郡、武威郡、张掖郡、敦煌郡、酒泉郡、汉阳郡、西海郡等十二个郡,另有张掖属国和居延属国两个属国,其实跟郡并没有什么两样,加起来,凉州有十四个郡。如今,刘范已经攻占了陇西郡、天水郡、北地郡一部分,想要全境占领,任重而道远。
但叛军十万人,如今死的伤的俘虏的,只有一万三千多人,全被刘范打败了,所以凉州其他城池几乎就是无人驻守,只有几个重要的城池,比如狄道、下辨等城池才有叛军驻守,但最多也不过一千多人,跟凉州军比起来,不过是蝼蚁罢了。凉州军所到之处,先出示韩遂的头颅,再让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出面劝降,再不行,就直接攻城。当然,有了韩遂的头颅,再有北宫伯玉和阿吉的劝降,凉州没有一个城池敢将凉州军拒之门外。
刘范不费一兵一卒,只在三天之内,就收纳了陇西郡、武都郡、天水郡、北地郡、安定郡,五个靠近关中的郡。其余的郡,听说刘范已经取下了这五个郡,所有叛军都无条件投降,于是纷纷效仿,竞相向刘范投降。有的城池,还是一些豪强主动献给刘范的。刘范先假惺惺地收下城池大礼,迷惑凉州豪强,表示他没有任何对凉州豪强的想法,但心里想着,等凉州安定了,再把他们全投进监狱里不迟。
其他郡县的见已经有豪强向刘范示好,于是也纷纷示好,其实叛军也想投降刘范的,但豪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先下手为强,动用自己的私兵,攻陷了城池,再把城池转交给刘范。有的豪强,还送给刘范或金钱或美人或土地,腆着脸要刘范收下。豪强们都知道,是他们扶持的叛军,刘范既然能把强大的叛军剿灭,也就有手段和实力,再把他们也连根拔起。所以,豪强们也不敢奢求掌控凉州,而是转变思想,希望献城、献地之举,能让刘范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不好意思再对他们下手。
在豪强们的眼里,刘范出身于宗亲之家,自然深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出于安定凉州的考虑,一定会对豪强们轻拿轻放。刘范也确实表现出来了这一面,面对豪强们的献礼,刘范一概收下,而闭口不谈豪强们在背后支持叛军的罪恶行径。由此,豪强们都放下高悬着的心了。
因为豪强们和叛军都不敢再惹怒刘范,所以刘范一行,就像带着凉州军逛街一般,每天夺取几个城池,进入城池后,自然有当地的豪强前来款待,所以,凉州在一个月之内,就被刘范所占领全境。从此,凉州这偌大的土地上每个城池的城头又换上了刘家的旗帜。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凉州改革
刘范取下整个凉州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接来蔡琰和貂蝉。现在凉州平定了,蔡琰和貂蝉不用再待在三辅了。很快,在虎卫军的护送下,挺着一个大肚子的蔡琰和侍女貂蝉,就回到了刘范的身边。虽有红袖在旁,刘范却也不能只顾着蔡琰和貂蝉,凉州还等刘范治理呢。
所以,刘范的第二件事,就是确定凉州的治所。最后,经过一番商讨,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武威郡郡治姑臧县,被确立为整个凉州的信心脏。
第三件事,刘范将张掖属国并入张掖郡,从此再也没了张掖属国;居延属国则独立成为一个郡,称为“居延郡”。从此,居延从一个西域国家完全演变成大汉的一个郡。
凭空多出了两个郡,各个郡县自然需要各自的地方大小官员。所以第四件事,刘范要任命各个郡县的地方官。刘范不信任凉州的官吏,也懒得才费劲去考察,于是他一股脑地把凉州所有的官吏全部罢免。最后,刘范兼任武威太守,任命赵匙为安定太守,董扶为金城太守,庞羲为陇西太守,司马直为天水太守,刘陶为武都太守,孔昱为北地太守,陈翔为敦煌太守,张俭为酒泉太守。至此,刘范用完了手中的底牌,人才全都给消耗完了。刘范只有上述八个可靠并且精通处理政务的人才,而凉州有十二郡:安定、武威、天水、武都、陇西、酒泉、敦煌、张掖、西海、北地、居延、金城、汉阳,加上刘范自己,太守人选也只有九个,还缺少足足四个!而且,等羌地被占领,凉州又会多上几个郡来。
刘范无奈不已,贾诩向刘范举荐四个人,这才解决了刘范的难题,这四个人都是贾诩的同乡,也就都是凉州人,他们是:姜冏、傅燮、阎忠、王国,他们这四个人,都是凉州有名的贤士,姜冏就是姜维的父亲;傅燮曾经是汉阳太守,精通汉阳事务;阎忠和王国都是著名的贤士,在原来的历史上还曾经被韩遂等人举为首领,虽然其实他们只是韩遂的傀儡,但也足见他们在凉州的分量了。
刘范大喜,特别是姜冏,得了一个姜冏,就可以坐着等姜冏的儿子姜维长大,所以得到了姜冏,就得到了姜维。另外三个人,也都是不可多得的贤士,早知道凉州这种地方,历来都是出武将的多,鲜有贤士出现,而且他们身为凉州人,还很通晓凉州事务,正好可以出任太守。于是刘范不惜纡尊降贵去请,终于将这四个贤士请到了他的州牧府里。刘范最后任命,傅燮为汉阳太守,姜冏为张掖太守,阎忠为居延太守,王国为西海太守。到了最后,凉州的十三个太守终于补齐了,刘范松了一口气。
叛军对于刘范来说不足为虑,现在只有凉州豪强们能对刘范产生威胁了。早日铲除豪强们的势力,就能早日让凉州脱离豪强们的控制。所以第五件事,刘范要清除掉豪强的势力。刘范思考了很久,决定效仿后世十八世纪,埃及总督穆罕默德·阿里清理埃及马木路克的势力时采取的方法。
当时,埃及的土地和财富大多都是在马木路克掌控下的,且各个派别的马木路克之间相互征伐,导致埃及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埃及总督阿里是个雄才大略的人,自然忍不了马木路克。于是,阿里为了清除他们,故意先对马木路克们示好,再假借他儿子率军出征阿拉伯半岛的名义,举行一个盛大的庆典,邀请埃及的所有马木路克头目共计四百七十多人,全都来参加这个庆典。马木路克头目们不知是诈,纷纷如期赴宴,结果全都被总督阿里给杀光了,阿里因此不费一兵一卒,轻松地对马木路克斩草除根,将埃及全境掌控在手,进而顺风顺水地在埃及实施现代化改革。
刘范进修过外国史,研读过这段经典,于是在此急迫的时刻想到这个典故了。阿里的这个计谋,其实就是埃及翻版的“鸿门宴”。这个计谋,可以快速地铲除豪强势力,并将豪强们一网打尽,一劳永逸。于是,刘范也决心这么干。刘范先是写下一份文书,遍传凉州,声称为凉州安稳不再追究协从叛军之人,先用此计让豪强们紧绷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放松警惕;第二步,刘范以庆祝凉州再次光复和商讨如何治理凉州的名义,筹谋举办一个庆典,邀请凉州地界上有头有脸、且有欺压百姓、协助叛军的豪强大家,前来赴宴;第三步,暗中派遣凉州军蛰伏在凉州各处,等刘范命令一下。立即对豪强们的老巢动手!
果然不出刘范所料,豪强们果然相信了刘范的话,没有一个在黑名单上的豪强觉察出这个庆典的异样,没有人私下准备反扑,也没有人准备逃跑。庆典照常进行。豪强们落座,刘范拿起酒樽,豪强们都以为他这是要致辞了,但刘范突然脸色大变,拿出一份名单,列数豪强们的罪状,一桩桩一件件,均是不可抹杀抹黑的事实。这个突然的变故让豪强们大惊失色!刘范念完了罪状,便不顾豪强们仍在发愣,用力地将手中根本没有酒的酒樽摔在地上,“乓”地一声,响亮之极!这就是所谓的摔杯为号了!听到酒樽落地,埋伏在宴会大厅两侧的虎卫军立即蜂拥而至,一股脑地将豪强们捉住,然后拉出姑臧县东门外枭首示众!豪强们临死之前发出的告饶,就像家猪准备被宰杀之前发出的尖利的哼叫一样,响彻整个姑臧县!接着,一共有六百多个豪强在东门外,被已经等候多时的刽子手斩首,刘范一声令下,六百多颗装着肮脏污浊的人头,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掉落一地。
在豪强们赴宴之后,隐藏在各地的凉州纷纷行动,趁豪强家中群龙无首,不知东窗事发,快速逮捕清剿六百多个豪强大家!只在一天之内,凉州军就将列在黑名单上的所有豪强家庭尽数逮捕,押解回姑臧城。
次日,刘范登临姑臧城门楼,宣召其他没有作恶的豪强,以及平民百姓聚集到姑臧城来,刘范拿出罪状,一一列数豪强们的罪状,然后趁着民情汹汹之际,下令将有关罪犯枭首示众,一共斩杀了三千多人,刘范这才停手。其余的豪强家的家人、仆役、门客,均被罚为罪人,需服徭役以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