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四百四十三)只是
铁红焰为了将话题转到别处,特意连着说了较多的话,虽然一次说太多会容易使她更不舒服,但她说得非常慢,不仅将时间拖得长了些,还保证了自己直到说完也没觉得说这么多话使自己更难受了。
武寻胜道:“我理解你这种想法,我也希望你是个永远不会受伤的人。只是……”他又说了一半,他不知道他是否适合继续问下去了。
铁红焰听他只说了一半,却没立刻问另一半,因为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把话题拉回去。
武寻胜还是决定继续问了,他说:“只是我还是想知道,你最近……没遇到什么太难解决的问题吧?”
铁红焰“嗯?”了一声,她想知道他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遇到那种让你感到没什么希望的事吧?”武寻胜道。他也不清楚怎么说更好。
铁红焰似乎听出了他的意思,于是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最近有没有遇到令我想自尽的事啊?”
武寻胜倒是没想到她自己会如此直接地问出来,于是说:“我并没问这种话,这是你自己说的啊,你要不要自己回答一下?”
铁红焰道:“你觉得我会怎么回答呢?”
武寻胜说道:“毕竟你的理想还没实现,我想……”他又只说了一半。
铁红焰又一次听到他说她的理想,想起了铁今绝的话后,这时觉得自己必须要注意,不能在他面前暴露什么信息,于是说道:“你喜欢怎么想,怎么想吧。”
武寻胜道:“我知道,不管有怎样的理想,都要好好生活下去才有可能实现。”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一个人无论遇到多难的事,都不可以故意伤害自己。有的事一时看不到希望,不代表真的没有希望。人好好生活下去,还有以后。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铁红焰想:他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是因为想自尽故意伤害自己才受伤的?或者,他也不确定我之前是不是想要自尽,只是说这些话来鼓励我,防止我以后想不开会伤害自己?其实算他真的认为我想自尽,倒也是正常的,毕竟他知道那次我武功尽失后在树林里用其他方法猛地试练武功的事。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都无法告诉他真相,既然如此,那我跟他说我以后的情况好了,告诉他我以后会好好生活下去,至于之前的事我真没法说啊,如果对他说了我之前并没想自尽,他要是问我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我还是回答不了啊。
于是铁红焰“嗯”了一声,说道:“反正我以后肯定会好好生活下去的。”
在这时,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痛得铁红焰忍着做动作时身的疼痛用一只手按住了头部。她闭了双眼,又像次化弥真离世的那天那样,动不了,看不到,听不见了。
这次她已受伤,本来身痛,跟她用幻移秘法转移蓝甲人有关的那种头痛又突然出现,简直是雪加霜。
(一千四百四十四)放回
武寻胜问道:“你是不是又头痛了?”
然而铁红焰什么都没听到,没有任何反应。
武寻胜焦急地站了起来。
在这时,铁红焰头痛消失了,她也能动了,能看到了,能听到了。
这一次,她虽然头痛一次剧烈,但持续时间一次短。
睁开双眼后见武寻胜站了起来,她担心他去找大夫,立刻说道:“你坐下来啊。”
之前她曾通过使用幻缨枪法意传得知她头痛这种特现象在严重到一定程度之前大夫根本看不出问题,这个时候,她并不知道是否已经严重到了能被大夫看出来的程度,她担心大夫能看出来,不想让大夫看。
武寻胜坐下说道:“我想……”
头痛过后,她的手不再按着自己的头部,但仍放在头部附近。她因为做一些动作时会加重疼痛,便尽量少做动作,立即没把手放回去。
“你想怎样?”铁红焰问。
之前用手按着头部,此刻她那只胳膊仍旧露在被子外面,虽然袖子也不算多薄,然而因为受了伤身体不舒服,她感觉这只胳膊有些凉,有点想放回被子里了。
恰在此时,武寻胜还没回答她的问题,便站起来对她说:“东大夫说你不能着凉,我先帮你把手放回被子里吧,来……”
说着,他便温柔地拉住她那只手,轻轻地将她的手缓缓地放回了被子里,说道:“我很小心了,没使你更痛吧?”
“当然没有,你这么认真。”铁红焰道。
她觉得被她放进去的那只胳膊很快暖起来了,便说:“谢谢你,我刚才正觉得那胳膊有些凉呢。”
武寻胜道:“谢什么啊,东大夫叮嘱过要给你要盖好被子的。”
说完,他又拉了拉她盖着的被子,将她盖得之前更严了。
铁红焰问:“你刚才说你想怎样啊?”
武寻胜又坐了下来,说道:“我……听了我下面说的话,你不要生气啊。”
铁红焰道:“说吧,我不生气。”
武寻胜一脸担忧的神色,对她说:“你刚才又头痛了是吧……其实,我还是很希望……希望你让大夫看一看。”
铁红焰说:“这次你说一半的时候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事了。”
这时铁红焰身突然又是一阵之前厉害一些的疼痛,她皱起了眉。
武寻胜问:“怎么?是又痛得厉害了还是我这话让你不开心了?”
“没不开心。有点痛,没事的。”铁红焰展眉说道,“你刚才站起来,不会是想去找大夫吧?”
武寻胜说道:“其实……我刚才真的有这个想法,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很过分。尽管你跟我说过不让我找大夫,还说得非常坚决,但是……你知道吗,我看到你头痛的时候心里真的很难受,总是想去找大夫。我知道,你不愿意让大夫看一定有你的理由,甚至那理由可能是大夫无法解决你头痛的问题。但是,不管是什么情况,看到你那么痛苦的时候,我还是总想为你做些什么,虽然……虽然我也不确定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头痛。”
(一千四百四十五)估计
“知道了。”铁红焰道,“能理解……”
“很早以前我想过,你不让我找大夫,却曾经提起仙云泉,大概是因为你知道大夫根本治不了。但是,你连仙云泉的事都不让我再提了……这是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铁红焰道。
“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跟你那个理想有一定关系啊?”武寻胜问道。
铁红焰听后,心一惊,神色依然没变化。这件事一旦说出去会产生后果,她实在不能告诉他,于是她平静地对他说:“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虽然我能理解,但还是要跟你说,以后不要再提那些了,好吗?”
说到这里,一阵困意袭来,她觉得很累,便接着说:“我有些累了。”
武寻胜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因为太关心她的情况而跟她说话反而会消耗她更多精力,他内心一阵自责,说道:“抱歉,我……之前太担心你了。其实我真不该在你身体难受的时候问你那么多的……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需要我替你做,你尽管说。”
铁红焰微笑道:“你不必自责。如果我刚才不想跟你说,我早不说了。我只是突然想睡一会儿。”
武寻胜“嗯”了一声,心想:希望她赶快睡着,这样她不用继续被疼痛折磨了。
铁红焰闭双眼,很快睡着了。
武寻胜坐在床边的椅子,怔怔地看着她,百感交集。
过了一阵子,铁万刀又来了,进入内居后,看铁红焰睡着了,便轻轻地将武寻胜叫到了会宾厅。
武寻胜跟着铁万刀出去后关好了内居和会宾厅之间的门。
铁万刀对武寻胜说:“我原来是想派人跟你说的,但此事太重要,觉得还是亲自来一趟好。”
他告诉武寻胜,因为有部分高手其他任务还没完成,但那任务又对部族很重要,所以他们估计要等次日申时以后再出发了。
铁万刀又说道:“这只是估计,具体什么时候出发我也说不准,如果他们提前完成了任务,可能会提前出发。总之,你明日一早要把一切都准备好,到了快要出发的时候,我自会带他们来找你。此前你可以先好好照顾她,但今夜你必须回自己个室睡好觉,养足精神,你一定要清楚明天去净曦山才是最重要的!”
“是,族长。”武寻胜道。
铁万刀又跟武寻胜说,照顾铁红焰的人立刻到,还说他让那些人平时留在会宾厅,轮到谁照顾她的时候再进内居。
两人又说了些话后,照顾铁红焰的人到了。
那些人进了会宾厅,跟武寻胜说了些话,便待在会宾厅了。
铁万刀离开后,武寻胜再次进了内居,刚刚关好内居的门转过身,他便看到躺在床的铁红焰正慢慢地将手伸向离她最近的一张桌子的杯子。
武寻胜迅速冲了过去,说道:“我帮你拿!”他很快帮她拿了起来,同时问她:“你渴了?”
铁红焰“嗯”了一声。
武寻胜看杯子里的水是凉的,对她说:“东大夫说了你不可以喝凉的,我帮你弄些温的。”
(一千四百四十六)温水
那杯水是之前东听宇给她倒好的。当时东听宇给她倒了温水,并给她喝了一部分。杯子里剩下的那部分随着时间流逝已经变凉。
武寻胜先是把杯子放回桌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被子里伸出的那只胳膊放回去,一边放一边用心疼的目光看着她说:“你这么一动,是不是更痛了啊?”
“不至于啊,我没觉得怎样。”铁红焰道,“从我睡醒到现在,这段时间我感觉没那么痛了。”
睡这一觉之前,铁红焰身的确痛得更厉害些。那时她因为头痛突然袭来而用手按住头部,之后她甚至因为一动会加重疼痛而没立即将那只胳膊放入被子,她感觉那只胳膊有些凉的时候武寻胜正好帮她将胳膊放进了被子里。
一觉醒来后,她感觉不似之前那么痛了。
后来她看桌子她之前喝过的那杯水离她较近,便试着伸手去拿,将手伸出后,她也确实没觉得多痛。
武寻胜这次把她的手放入被子后,又顺手拉了拉被子将她盖得更严实些,同时说道:“当时我都进来了啊,你想喝水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啊?”
铁红焰道:“这么近,我自己能拿,不用麻烦你啊。”
武寻胜开始帮她弄温水,说道:“这种事怎么能叫麻烦我啊,东大夫让你好好躺着。你要是因为拿水而痛得更厉害了,我心里会难受的。”
铁红焰目光闪出一丝伤感,她低声说:“要是拿这么近的东西都要麻烦别人,我会有些难过。”
武寻胜说道:“不需要难过的,你现在受伤了啊。养好伤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因为这种事让自己更痛啊。等你身体恢复了,你能自己做各种事了啊。”
铁红焰又“嗯”了一声。
武寻胜说:“水那么凉,你刚才算自己拿到也不能喝。”
“东大夫在时,我喝的时候还是温的,我以为自己没睡多一会儿,以为还不会凉,没想到睡了那么久。”铁红焰道,“我现在坐起来喝。”
武寻胜把弄好的温水放在桌,说道:“我帮你。”
说完他便想了想东听宇跟他说过的扶她坐起来时需要注意的问题,一边特别小心地助她起来,一边对她说:“慢一点,要是更痛了告诉我。”
铁红焰说:“没事的,我的伤根本没那么严重,只是痛得厉害而已。”
武寻胜道:“没那么严重还会那么痛吗?”
铁红焰心想: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伤应该不至于那么痛啊。
她说:“真的没那么严重。”
武寻胜助她坐起来后,从之前东听宇留在床的铁红焰的衣服拿起了一件为她披,非常仔细地将她后面垫好让她尽量靠得舒服些,然后又把被子往拉了拉,为她保暖。
接着他拿起了另一个水杯里的一把小勺,用水冲了冲。
铁红焰说:“把水给我吧,我现在喝。”说着要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
(一千四百四十七)用心
武寻胜隔着被子轻轻阻止她那只手抬起,诚恳地直视她的双眼,发自内心说道:“要是你动了之后又痛得厉害了,我真的接受不了,你也不想让我心里难受,是不是?”
铁红焰愣了一下,望着他的双眼,从他的眼神鲜明地感受到了他真的很怕她动了之后又痛得厉害了的那种心情。
虽然她觉得算自己又痛得厉害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看着他那样的眼神,她实在不忍心让他心里难受,于是呆呆地“嗯”了一声。
“那你不要动了,免得又痛得厉害。”武寻胜道。说着,他拿起了那杯水,用勺舀了一勺,慢慢地将水喂给她喝,还对她说:“这水我刚才特意滴在手腕了一点试了一下,不会过热或者过凉的。”
铁红焰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脑海一片空白,喝了一口后,只是感到这水的确喝起来正合适,真是既不过热也不过凉。
他耐心地将水一勺一勺地喂给她,拿勺子的角度掌握得极好,保证她喝着方便又舒服。显然,他做这些的时候是非常用心的。
他喂她喝水的这段时间,她脑海里竟一直都是空的,她面无表情,双眼直直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不想再喝了,才缓过神来,对他说:“我已经不渴了……谢谢你……”
当时杯子的水已经不多,他立即将勺放在杯子里,又将杯子放在了桌子,对她说:“继续躺着吧。”
铁红焰“嗯”了一声。
武寻胜移了移之前垫在她身后的东西,为她将枕头弄合适,拿下了披在她身的外衣,然后小心翼翼地助她躺下,又非常仔细地为她将被子盖好。
在武寻胜助她躺下的过程,她想:其实……刚才……没必要那样啊。那次我在战场受伤后,他用勺喂我水和药,当时我真的是一点气力都没有,连拿都拿不了,那时我要是硬要自己拿便只能是把东西弄洒。然而这次不同,这次我仅仅是自己拿会加重疼痛而已,并不是根本拿不了啊。这次我的伤没那么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痛得那么厉害,但是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疼痛加重的话,我忍着行了啊,根本不算个事啊,其实真的不用那样啊。可是刚才听他那么说,看到他那样的眼神,我实在是不忍心让他心里难受……然而事情过后,现在我又觉得……好像有一点……怎么说呢?算了,反正都过去了,不想了。
他将她的被子盖好后,又坐在了她床边的椅子,对她说:“我一会儿不多跟你说话了,你安安静静地好好养伤。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一定要跟我说啊,不要觉得是麻烦我。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很严格地按照东大夫说的做,真的很希望你身体能尽快好起来。”
铁红焰道:“我知道了。”说完,她便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他也看着她的眼睛,没接着说什么。
(一千四百四十八)服下
两人这样看着对方,沉默着。
直到突然间铁红焰的疼痛又厉害了起来,她才没再继续看着他。
然而他却一直看着承受着疼痛的她,他内心煎熬着,心想:明天,明天出发了,我一定要拿回雪寒草为你止痛!
她吐血昏倒醒来之后是这样,隔一段时间会自然而然地痛得更厉害,每次过了特别疼痛的那阵子,便会好些,然而过一些时候,疼痛又会突然厉害起来。
这次疼痛变得厉害后,过了一会儿,疼痛减轻了一些时,她又感到困意袭来,便闭了眼睛,很快沉沉地睡去了。
由于铁万刀之前告诉了武寻胜“今夜你必须回自己个室睡好觉,养足精神,你一定要清楚明天去净曦山才是最重要的!”,当日晚,武寻胜便会回自己的个室好好休息。
回去前,他去会宾厅跟要照顾铁红焰的那些人说了些话后,又对那些人说:“少族长这个是这样,不愿意麻烦别人。有些事,算她自己做了会引起更厉害的疼痛,她也想忍着疼痛自己做。这种情况下,希望你们能尽量帮她做,让她少承受些疼痛。”他还表示希望那些人用心照顾好她。
之后,他便回到自己的个室休息了。
次日,乐愉带着几个声瑞殿的人来傲乾殿找铁红焰。
前一天回声瑞殿后,乐愉当着连伯苑拿出了益深珠,连伯苑万分震惊,他无论如何都没料到她竟然真的能拿到益深珠。
乐愉知道她能拿到益深珠跟铁红焰的努力分不开,但前一天铁红焰曾经叮嘱过她,绝对的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她曾参与了帮乐愉取益深珠的事,乐愉也答应她了。
乐愉把益深珠给连伯苑服下后,连伯苑当时感觉舒服了很多,立即问她是怎么得到益深珠的。
乐愉心里希望连伯苑也感谢铁红焰,当然有些想告诉他铁红焰帮了她大忙,但无论多想说她都会忍住不说。乐愉知道一旦泄露了,很可能给铁红焰带来巨大危险,于是,在连伯苑面前,对于铁红焰帮她的事,她只字未提。
乐愉跟连伯苑说,为了拿到这个益深珠,她可能惹了一些人。
连伯苑问她具体是怎么回事,乐愉也不说,还对连伯苑说具体情况不能说。
连伯苑问她:“该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乐愉只是看着连伯苑,并没说话。
“还是你跟人动武硬抢来的啊?”连伯苑接着问道。
乐愉知道如果自己否认了是偷来的,又否认了是抢来的,那连伯苑一定还要追问她到底是如何拿到这益深珠的。她清楚自己在铁仓廷救蓝甲人是问题极严重的,要是被人知道了,她会连命都没了。于是她并没否认连伯苑说的,只是说道:“爷爷,当时我只知道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必须为你拿到益深珠!你不要问我是怎么拿到的了,也不要去调查,一旦调查了,最后倒霉的肯定是我!”
(一千四百四十九)充沛
连伯苑当然不希望乐愉在外面惹是生非,但这一刻他被乐愉那句“当时我只知道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必须为你拿到益深珠!”感动了,心想:这孩子为了我,也真是不容易!平时她从来都不偷不抢的,还很鄙视偷抢之类的行为,这次不知道她为了我到底做出了什么事。像她这种一向鄙视偷抢之类的行为的孩子,如果真是为了我做出了自己平时鄙视的事,做的时候应该很难受吧,倒也难为她了。
连伯苑什么都问不出来,但想乐愉也是为了他才那么做的,而他自己也已经服下了她拿回来的益深珠,便不忍责备她,只是对她说:“知道你是为了让爷爷的身体好起来,延长爷爷的寿命才做了一些事,如果那些事是你平时鄙视的,相信除了这次之外你以后也不会再做。你告诉爷爷,你到底惹了什么人啊?”
乐愉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到底惹了什么人,我也说不清楚。”
连伯苑没再逼问他,只是为了她的安全安排了一些声瑞殿的高手保护她,只要她出去,那些人要跟着她走一路。
当晚,连伯苑休息得非常好,次日精力极其充沛,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便更觉得乐愉实在是为他解决了大问题。
乐愉给她拿回了益深珠这件事使他觉得硬是让乐愉不出声瑞殿也并不是什么适合的做法,他觉得有时候乐愉出去可以做到他连想都想不到的事,说不定有时候出去对她自己也有不少好处。他觉得目前乐愉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连一点心眼都不长了,在他看来,如今乐愉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当日乐愉要出去时,连伯苑并没阻拦,而是反复叮嘱他派的那几个高手一定要保护好乐愉。
因此,乐愉来傲乾殿找铁红焰时是带着几个声瑞殿的人来的。
进入傲乾殿后,乐愉本以为铁红焰会在议事厅,却听傲乾殿的人说少族长受伤了,一直在恒联居,根本到不了议事厅。
乐愉万万没想到会这样,她想:她昨天跟我在一起时还好好的,怎么受伤了啊?!
听说铁红焰受伤后,乐愉甚是焦急,跟傲乾殿的人说了一声后,便让她带的那几个声瑞殿的人坐在傲乾殿的大厅里,她决定自己去恒联居找铁红焰。
乐愉从傲乾殿的人那里得知了照顾铁红焰的人都在会宾厅,便也打算走恒联居的正门进去。
还没到恒联居,乐愉突然感到自己好像可以再次使用侦隐术了。她想:是苍涟石的作用!我竟然这么快又能使用侦隐术了!太不可思议了!我答应为她做的事可以做了!
乐愉恨不得当时立刻使用侦隐术,但担心铁红焰的身体情况,便想,见了她再说,一会儿当着她使用侦隐术都行。
到了恒联居门口,乐愉跟守卫者说她想进去找少族长。
守卫者说:“乐月央,如今少族长受伤了,要一直卧床养伤。如果是要找她办什么事的话,她这些天都办不了的。”
(一千四百五十)不要
乐愉听了更着急了,说道:“那么严重?我一定要进去看望她啊!”
于是那个守卫者跟会宾厅一个等着照顾铁红焰的人说了一下,请那个人把乐月央想进去找少族长的情况转告给少族长。
铁红焰一听是乐愉到门口了,还听说乐愉很着急见她,尽管她不希望乐愉看到自己目前这样子,但她不知道乐愉如此急切地想见她是不是跟前一天转移蓝甲人的事有关,她担心如果她不让乐愉在这个时候进的话会耽误什么大事,于是便同意乐愉进去了。
当时武寻胜正在内居照顾铁红焰,铁红焰不想躺着见乐愉,便跟武寻胜说她想坐起来。
武寻胜刚要助她起来,这时,她的疼痛突然又加重了。
此时乐愉敲了内居的门,铁红焰示意武寻胜先去开门。
武寻胜将内居和会宾厅之间的门打开后,跟乐愉互相打了个招呼,武寻胜便关了的门。
乐愉进入内居后,看铁红焰躺在床的样子,顿时心疼得不得了,她差点叫出“姐姐”,但一想不对,立即说道:“少族长,你怎么受伤了?你怎么样啊?”
铁红焰正好处在疼痛厉害的时候,她说道:“看你急成这样子,我……不严重的,没事。”
武寻胜知道铁红焰此时痛得厉害,对她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痛,你还起来吗?”
铁红焰还是想起来跟乐愉说话,便说道:“我想起来。”
武寻胜有些犹豫,他真的很担心她起来后会更痛,说道:“可是……我担心你起来后痛得更厉害。”
乐愉立即说道:“少族长,你不要起来了,这样躺着吧!”
乐愉问武寻胜:“她是不是伤得很重,会特别痛啊?”
武寻胜心难受,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铁红焰说:“你不要听他说的,他又不是我。”
乐愉想到之前武寻胜问铁红焰“我知道你现在很痛,你还起来吗?”,铁红焰对武寻胜说“我想起来”,她便猜到了这时如果没有人帮助,铁红焰都不能自己坐起来。乐愉便更是心疼,问铁红焰:“你的伤是不是都严重到了在没有别人帮助的情况下你都不能自己坐起来的地步了?”
事实如此,铁红焰也不想对乐愉说谎,便说:“你不要担心了。”
乐愉又看向了武寻胜,好像在等着他告诉她是不是那样。
武寻胜还没来得及回答,铁红焰不想让乐愉担心,于是决定不坐起来了,立刻对武寻胜说:“我想跟她单独说些话。”
武寻胜说:“我去会宾厅了。你要小心些啊,不要把自己弄得更痛啊。”他担心铁红焰会当着乐愉自己坐起来,于是赶紧对乐愉说:“乐月央说得没错,大夫说了,如果没人帮助,少族长根本不可以自己坐起来。一会儿,万一她真的硬要自己坐起来,还望乐月央阻止她这么做。”
铁红焰忍着疼痛,笑了出来,对武寻胜说道:“你真是想多了,我一会儿不会自己坐起来的,不用她阻止我。我会一直躺着的。”
(一千四百五十一)愿望
武寻胜看着她那样子,虽然依然为她疼痛而担忧,但还是给了她个微笑,这才踏实地出去,并在会宾厅关好了会宾厅和内居之间的门。
乐愉用心疼的目光看着铁红焰问道:“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啊?”
铁红焰觉得身痛得有些厉害,她低声说道:“不用说别的了,你来找我为了什么事,直接说吧。如果跟我们昨天做的事有关,小声说。”
乐愉小声道:“本来只有一件事,是来感谢你的,因为我爷爷服下益深珠后身体真的已经好了。我本来想送给你东西,但不知道送什么好,总觉得你对我这么好,我送什么都不够了。那我想来这里听你跟我说一个你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铁红焰忍着疼痛说道:“我的愿望是你过得好,你帮我实现行了。”
乐愉说:“你倒是说个真真正正让我帮你去做的事啊,能给你带来好处的。”
这时铁红焰觉得身的疼痛减轻了些。她说道:“这个愿望能给我带来好处啊,你过得好,我会心情好,心情好是你给我带来的好处啊。”
乐愉道:“这种愿望不算啦。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铁红焰想了一下,说道:“那好吧,一定要我说的话,那……我说你昨天你答应我的跟侦隐术有关的那件事吧。我请你帮我做那件事,这愿望总行了吧?”
前一天乐愉答应了铁红焰,等乐愉下次能用侦隐术的时候,她帮铁红焰再探一下铁仓廷里会侦隐术的另一个人的情况。
乐愉说道:“我刚才之所以说‘本来只有一件事’,是因为进傲乾殿之后有了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正好是这个。可是,这是昨天答应你的啊,不能算你今天的愿望吧?”
铁红焰说:“不是还没实现吗,那依然是我今天的愿望。好了,这么定了。”
“啊?……这样了啊?这么感谢你怎么行啊?”乐愉迟疑了一下道,“不过,反正……怎么感谢你都不够啊,那……那听你的吧。”
“嗯,这样。”铁红焰道。
这时铁红焰感觉疼痛又减轻了一点,她又问:“你刚才怎么说‘进傲乾殿之后’有了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这第二件事不是昨天有了吗?”她将“之后”两个字说得很重。
乐愉说道:“是这样的,今天进傲乾殿之后,我竟然感觉我又可以使用一次侦隐术了!这一定是苍涟石的作用!这次能用侦隐术的时间距离一次真是太近了啊!虽然我知道首次在苍涟石重复之前最后一次练侦隐术时的过程后我能再次使用侦隐术的时间会大幅度提前,但我真的没想到竟如此早啊!昨天才在苍涟石练功,居然今天能再次使用侦隐术了!刚才这种感觉一来我决定今天使用侦隐术再探一下铁仓廷里会侦隐术的另一个人的情况了,我在这里当着你做这件事吧!”
(一千四百五十二)抽泣
“好啊!”铁红焰道,“有劳你了。”
“哎呀,不要这么说了,你帮了我好多次了……今天你把我们昨天说好了的这件事算成了我让你说的那个愿望,我本来不好意思呢。”乐愉道。
“‘进傲乾殿之后’有的第三件事是什么?”铁红焰问。
乐愉说道:“是来看望你啊,我进傲乾殿之后听人说你受伤了,非常着急,想看望你。你武功那么好,怎么会伤成这样啊?”
铁红焰并不想谈自己受伤的事,于是说道:“那你先帮我实现那个愿望吧。”
“好。”乐愉道。接着,她指着一处较空的地方小声说道:“我在那里使用侦隐术吧。”
铁红焰道:“好的。”
说完,乐愉便走到那里,使用起了侦隐术。
铁红焰依然觉得痛,还有些累,便闭目养神。
过了一段时间,铁红焰竟听到了一阵抽泣声,她睁开双眼,只见乐愉正擦着眼泪。
“你怎么了?”铁红焰问道。
乐愉又擦了一下眼泪,走到铁红焰身边,用非常小的声音叫了声“姐姐”,然后说道:“我对不起你!”
铁红焰说道:“怎么了?不管怎样你都没对不起我!”
乐愉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她不停地擦眼泪,可眼睛和脸还总是湿的。
“我真的对不起你!我昨天请你帮我那么大忙,但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你早在前天已经受伤了啊!”乐愉小声哭道。
乐愉已将自己的声音压得特别小,但铁红焰能听出说到后面时她哭得更伤心了。
乐愉继续小声说道:“你伤得那么厉害都没告诉我,还在帮我做那么难做的事,昨天……昨天你一直在我面前强忍着疼痛……一直忍了那么久啊!你还用了武功……我现在都不敢去想象当时你有多痛啊!只要一想,我都会觉得痛!”
铁红焰知道乐愉应该是用侦隐术了解到了之前发生的事,她也不好直接否认,只好微笑着说:“别哭了,我没事的,没那么严重啦!”
乐愉哭得更厉害了,小声说道:“到现在你还说没那么严重……你昨天回到这里,都吐血昏倒了……醒后你一直都只能躺在床忍着疼痛,都不能自己坐起来……都怪我啊!我昨天为什么不能早点知道你前天受伤了啊,如果我早知道,算我死,我都不会让你带着一身伤强忍着疼痛帮我的!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很害怕,昨天你吐血昏倒,万一……万一你有什么事情该怎么办啊?铸成大错无法挽回了……”
铁红焰微笑着低声说道:“说什么死不死的啊?不要把这个字跟你自己说到一起去。有我在呢,我自然会保护你!还有啊,我还是要说,我的伤没那么严重,你别想太多,受这点伤根本不会有生命危险!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铁红焰这次连续说的话多了些,觉得身体更难受了,但她知道如果自己表现出来,乐愉会更担心的,于是又强忍着,表现出一副没什么事的样子。
(一千四百五十三)太阳
乐愉抽噎着,小声说:“每次想起昨……昨天的事,我觉得我犯了大罪!我还说我要做你的同……同路人,我是想在那条路帮你,不是想害你啊!但我做的事却……却害了你!”
铁红焰道:“你没害我啊,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啊。”
乐愉继续哭道:“昨天……昨天往声瑞殿走的路,那两个人的对话把我吓得可以,我以……以为我要死了!我甚至以为会连累你,我真的好怕啊!幸好有你陪我,当时你告诉我有你在,你告诉我不用害怕,我的感觉立刻不一样了!可是谁能想到,你……你是带着一身伤,正忍受着剧痛陪我走着的啊!当时我感觉到你的力量,却没感觉到你的痛苦;当时我从你那里获得巨大力量,却没为你分担一点痛苦!昨天那一路,我因为紧张,一直拉着你那只被手帕包着的手,当时拉着你的手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你是我的太阳,帮我驱走黑暗和恐惧,照耀着我走在光明的路。然而我当时一定把你的手弄得很疼……但……但你并没躲开。”
“哈哈……”铁红焰忍着疼痛笑出了声。为了安慰乐愉,她开起了玩笑:“你都说我是太阳了,那你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啊,太阳是不会疼的啊。”
乐愉仍忍不住哭,小声说道:“姐姐,我太对不起你了!我们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一次又一次地帮我,保护我,救我的命!而我,却一次又一次地给你找麻烦,让你做为难的事,给你带来危险!你是我的保护神,而我,却是只不断吸你血的虫子!可我不想当吸你血的虫子啊!”
铁红焰微笑着小声说道:“天啊!你在说些什么啊!你对我一直都很好啊,我为你做事时觉得很幸福啊,你能让我感到幸福,我该怎么感谢你啊?”
乐愉低声哭道:“姐姐……你……”
铁红焰不忍心看乐愉继续哭,便忍着疼痛笑着对乐愉说:“不要哭啦,你是不是很爱哭啊?昨天在地室里你在哭,今天你又在哭。昨天哭过后,你见到了苍涟石,今天你是不是期待再有什么遇啊?”
乐愉依然流着泪,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我爱笑,不爱哭。我一向都……都很少哭。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成为近几年来我哭得最多的一年,仅这两天已经两次了,都跟你有关,你总是太令人感动,大概近期我只会为你一个人流泪吧。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开始,不知道我会不会从此变成个爱哭的人,你总做令人感动的事……至于遇,今天我已经有了,是你!”
这时乐愉想到自己之前没忍住在这个地方一次又一次叫她姐姐似乎是有危险的,如果一会儿别人进来后她又不慎叫出来,对她和铁红焰都不利。于是她小声说:“我刚想起在这里叫你姐姐不安全,要是不小心当着别人叫出来麻烦了。从现在开始我还是叫你少族长。”
(一千四百五十四)肯定
铁红焰听着乐愉的话,心感动,但她仍希望乐愉不要哭,于是笑着说道:“你还是经常笑吧,好不好?我很爱看你笑的。不要哭了,好吗?你不是说我是太阳吗?看我这个太阳能不能立刻把你的眼泪烤干。”
这一刻,乐愉终于破涕为笑,小声说道:“你喜欢看我笑,我多笑。”乐愉反复擦着自己的眼泪,直到擦干,于是又说道:“你是我的太阳,你看,你很快把我的眼泪烤干了。我真的不想再做只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人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成长成一个能真正对你有用的你的同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帮到你。”
这时铁红焰的疼痛又减轻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渡过了这次疼痛加重的时期。
“你刚才不是在帮我吗?”铁红焰说,“你不是用侦隐术帮我探那个人的情况吗?不管你有没有探出来,都不要紧,你都已经帮我了。”
“哎呀,我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还没说呢。”乐愉道,“我探到了。”
铁红焰笑道:“什么情况?”
乐愉说:“铁仓廷里会侦隐术的另一个人竟然是少族英!”
笑容渐渐从铁红焰脸消失了。
“你是说……”铁红焰问道。
乐愉说道:“是刚才还在这个房间里,后来去了会宾厅的少族英啊。”
铁红焰说:“你……你说……武寻胜会使用侦隐术?”
乐愉连连点头,说道:“对呀!是他。”
“你确定吗?不会出错吧?”铁红焰问道。
乐愉说道:“少族长放心,绝对不会出错!我刚才在想,次我之所以没探出来,可能跟离他所在的地点太远有一定关系,毕竟我用侦隐术只能探出一定范围内的。这次我探的时候,少族英跟我都在恒联居之,实在是太近了,探起来非常方便。我敢肯定,没错的!”
铁红焰小声道:“昨天在地室之,你对我说过,根据师傅跟你说过的情况推算,当今世除你以外应该只有一个人能正常使用侦隐术,而且,那个人的侦隐术并不是自己练成的。那么……也是说……当今世应该只有你和武寻胜两个人是能正常使用侦隐术的人?”
乐愉说道:“是的。”
“他的侦隐术并不是自己练成的?”铁红焰接着问。
乐愉回答:“对,少族英的侦隐术的确不是自己练成的。”
“那他是怎么会侦隐术的啊?”铁红焰问道。
“他到了一定时候,自然能正常使用侦隐术了,至于为什么,我无法知道。”乐愉说道。
“按你昨天说的……他不是自己练成的,所以他根本不能用侦隐术探到你的情况,是吧?”铁红焰问道。
乐愉道:“是这样的。我能探到他的情况,但他探不到我的情况。”
铁红焰道:“你昨天还跟我说,只有坚信人与人应该平等的人才能练成侦隐术……那……那是不是只有坚信人与人应该平等的人才能使用侦隐术啊?”
(一千四百五十五)坚信
乐愉回答:“对。只有坚信人与人应该平等的人才能练出侦隐术,同样,只有坚信人与人应该平等的人才能够使用侦隐术。”
铁红焰想着前一天乐愉的话,说道:“也是说……”
乐愉当然明白铁红焰想问什么,于是说道:“也是说,只有坚信蓝甲人应该与铁仓人平等的人才能使用侦隐术。”
“是都是这样的吗?没有特殊情况吧?”铁红焰问。
“保证都是这样,没有特例。少族英是坚信蓝甲人应该与铁仓人平等的人。”乐愉说道。
铁红焰道:“他……这……这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乐愉道。
铁红焰心想:难怪那天他醒来后他跟我说了那些话,说要一直站在我身边,做我的陪战。大概是因为他跟乐愉一样,都已用侦隐术了解到了我以前做的事。这种事,算他真的已经决定帮我一起做,他也肯定不能直接跟我说出来,也不能告诉我他已经知道了我的那些事。毕竟在铁仓廷里说这样的话极其危险,他也只能那样了。可是……他说过娘和他爹都是被蓝甲人害死的啊……他早在小时候已经说过他恨蓝甲人啊,甚至还说过很尖锐的话。难道为了做我的陪战,他连这个都放得下?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大环境是这样的,他为了自保才说他恨蓝甲人的?我曾说我娘是被蓝甲人害死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我心也清楚得很,但我爹早已认定我娘是被蓝甲人害死的,别人甚至都不能提出别的可能,在这样的环境,我要做成我想做的事,多少年来我也没少那么说。那他……他娘和他爹到底是不是蓝甲人害死的?他有没有可能像我一样,也是只是那么说而已?
铁红焰问道:“如果一个人原本是到了一定时间自然可以使用侦隐术的那种人,这个人之前不认为人与人应该平等,但后来坚信人与人应该平等了,那这个人是不是算到了本该可以使用侦隐术的时间,只要暂时还没认为认为人与人应该平等,他都无法使用侦隐术啊?”
乐愉道:“正是这样。总之,一个人在能使用侦隐术的时候,肯定是坚信人与人应该平等的。而且,使用侦隐术本身是很危险性的,如果一个人以前坚信人与人应该平等,并且使用侦隐术看到了一些情况,要是这个人以后不再认为人与人应该平等,甚至只是怀疑了,那这个人会在他转变看法的那一刻死去。所有能使用侦隐术的人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见铁红焰若有所思,乐愉说道:“世只有两个人能使用侦隐术,这两个人恰恰又都跟你关系很近,这对你而言应该是好事吧?”
铁红焰并没笑出来,她还在想事情,同时觉得铁今绝尚不知道此事,这时候自己仍然不适合明显表露自己的想法,只是轻轻说道:“我在想……”
(一千四百五十六)最近
铁红焰想:世只有两个人能使用侦隐术,而这两个人又恰恰全都说过要一直站在我身边。先有一个人说要做我的陪战,后有另一个说过要跟我做同路人,竟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实在是神!
乐愉问:“你在想什么?”
铁红焰说道:“我在想有些事真是巧。”
乐愉道:“是啊。那些年你太不容易了,也许是天被你感动了,特意如此安排呢。”
这时一些跟武寻胜有关的情景在铁红焰眼前浮现,她想到了她跟武寻胜之间多年来的那些过往。她想:从小我认为他跟我不是一路人,如今过了那么多年,他很真诚地说要做我的陪战。然而我最近却听人说如果没有迹,从那日算起,他最长只能再活一年了。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度过了那么多时光,为什么我不能早些了解一些事情?也是,人世间的事本如此,我并不能随意预知。
想到此处,她突然又有些想哭,但肯定不能表现出来,于是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能不能知道他是不是已经使用过侦隐术啊?”
乐愉道:“能知道,他使用过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使用侦隐术的?”铁红焰继续问。
“我探到的是,其实他早能使用侦隐术,但无法正常使用。要说能正常使用,那也是最近的事,具体哪天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很近很近。”乐愉说道。
铁红焰想着武寻胜跟她说那些话的时间,更觉得他正是因为在最近使用了侦隐术才突然跟她说那些话的。
铁红焰想知道乐愉说的那个“正常使用”的“正常”指的是什么,于是继续问:“‘正常’使用怎么讲?”
乐愉说小声说道:“他这种到了一定时期自然能使用侦隐术的人跟我这种练侦隐术后来能使用侦隐术的有一些相同点。说我自己吧,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在练侦隐术但还没练成的时候已经模模糊糊地‘看’到过关于你的一些情况了,只是那时候看到的太不清晰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完全相信我在练侦隐术的过程‘看’到的模模糊糊的东西,在侦隐术练成之前,练的人根本无法确定。当然,我早在还没练成的时候倾向于认为你是不会真正杀那些蓝甲人的,甚至倾向于认为你可能会为蓝甲人做些什么。然而,毕竟我在现实看到的情况是不同的,所以有些事无法那么早下结论。在我练成侦隐术之后,我在使用侦隐术的时候不仅能‘看’得清清楚楚,还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我,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我‘看’到的情况和这种感觉全都不会骗人,这是侦隐术本身决定的。像他那种到了一段时间自然能使用侦隐术的人,在能正常使用侦隐术之前跟我没练成侦隐术之前在练的时候一样,当时他可以试着使用侦隐术,在试用的时候也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想了解的一些情况,看到的是特别不清晰的……”
(一千四百五十七)倾向
听乐愉说到这里时,铁红焰想:乐愉说她早在还没练成的时候倾向于认为我是不会真正杀那些蓝甲人的,甚至倾向于认为我可能会为蓝甲人做些什么。武寻胜在可以正常使用之前,试用侦隐术的时候跟乐愉没练成时一样,也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想‘看’到的一些情况,看到的是特别不清晰的,他有没有在试用的时候试着了解我的那些情况呢?如果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了我的一些情况,他会倾向于怎么想?是倾向于相信他用侦隐术模模糊糊地‘看’到的那些情况,还是倾向于相信现实他看到的我的情况呢?
这时,铁红焰听乐愉接着说道:“到了能正常使用侦隐术之后,他会像我练成侦隐术之后那样,既能‘看’得清清楚楚,也会产生相信自己用侦隐术‘看’到的情况那种感觉了。”
铁红焰本来想问乐愉是否知道武寻胜在无法正常使用侦隐术之前是什么时候开始试着使用侦隐术,但她觉得此时此刻知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便没问。
铁红焰又跟乐愉说了些话,乐愉在听到她说感谢的话后,说道:“快别谢我了,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再说,我刚才想让你说另一个愿望,你都不肯说,拿这个充数。”
铁红焰微笑道:“什么叫充数啊,这本来是我今天的愿望,你已经帮我实现了。”
乐愉很担心铁红焰的身体,她甚至想天天来恒联居的内居照顾铁红焰,但是她知道那些人找她的事还没过去,如果她常来找铁红焰,便容易把麻烦引过来,于是她说道:“少族长,你可要好好休息,我好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我也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
铁红焰道:“你不是已经来看我了吗,还帮我实现了一个愿望。我相信这些会对我身体恢复有好处的。”
乐愉道:“可惜我没本事让你的伤一下子好起来。”
铁红焰说:“你别想那么多了,我没事的,过些日子总会恢复的。”
乐愉又说:“我今天来找你,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也让你说了那么多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影响你休息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铁红焰道:“我本来想给你一条新手帕的,但手帕都在我的个室里,我自己又没法下床去拿,我放的手帕的地方实在不好找,要是让别人拿……我实在不想麻烦别人了,要不,等以后我再给你吧。”
乐愉说道:“你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记得这件事,不用想着给我了。但我确实希望你早日可以下床走。”
铁红焰说:“我说话算话,肯定要给你的。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人保护你啊?如果没有的话,我想办法找人暗保护你。”她知道此时她躺在床想秘密派人做这件事并不容易,但她觉得为了保护乐愉,算事情难做,她也一定要想各种办法真的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