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八十三)收下
桂高恒在正式将答愿石送给化弥真之前便已将答愿石做成了带着金属外壳的吊坠,方便化弥真戴着它,毕竟如果化弥真一直没使用答愿功能,它便可以庇佑化弥真十年。
与所有想练成诚心术的方士会在送出答愿石之前将使用答愿功能的方法告诉收答愿石的人一样,桂高恒在送给化弥真答愿石之前便告诉了化弥真答愿石的答愿功能具体该如何使用。
方士为了练诚心术,在送给自己相信的那个人答愿石的时候会进行作法,从作法完毕那一刻起,那个被方士相信的人算已经正式收下答愿石了。
收到答愿石者若要使用答愿功能,必须见到送给其答愿石的方士,然后将答愿石插着的小金属条抽出,这时答愿石便会发出黄光。送出答愿石的方士便进入另一种状态,会用没什么起伏的语气说道:“请说你想了解的问题,我一定如实回答。”
从正式收到答愿石那一刻开始,收答愿石者如想使用答愿功能可使用了。
收到答愿石者可以向那个方士问一个问题,只要这问题问出来,送出答愿石的方士自然会全面仔细地回答。方士定会知道多少会说多少,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如果有其他问题与这个问题密切相关,方士还会不由自主地将与这个问题相关的其他问题也说清,把提问者想不到的很多方面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在方士回答完毕,黄光变成浅绿色的光后,浅绿色的光消失的那一刻,收到答愿石者便算是将答愿功能使用完毕了。
如果收到答愿石者提出的问题是方士一点都不知道的,那么方士会不由自主地说自己不知道,那种黄光不会变成淡绿色的光,而是会变成淡紫色的光,淡紫色的光也会像淡绿色的光那样持续一段时间后消失,这段时间方士也是无法记住当时发生的情况的。只要方士说出了自己不知道,不算收到答愿石者将仅可使用一次的答愿功能使用完了。
收到答愿石者可以在很多年后找到那个方士使用答愿功能。不管收到答愿石者选择什么时候使用答愿功能,也不管问的是什么问题,只要答愿石的黄光对着送出答愿石的方士一照,方士只要知道会不由自主地回答。这也给练诚心术的方士带来了风险,毕竟有些话方士如果告诉别人,会带来一定后果。
一块答愿石只能供人使用一次答愿功能,一个方士只能送给同一个人一块答愿石。但一个人如果被多个想练诚心术的方士选定,可以收多个方士送的答愿石,在这个人使用每个答愿石的答愿功能之前,每个答愿石对这个人产生的庇佑功能都从此人收到答愿石的时间开始计算。如果多块答愿石对收到答愿石者产生庇佑的时间有重叠,那么在重叠的那段时间里,此人受到的庇佑自然会更明显。
(一千三百八十四)停留
这一切,方士在送出答愿石之前都是清清楚楚的。方士自己自然知道,如果收到答愿石的人哪天要使用答愿功能,方士便会在对方使用答愿功能的那段时间里无法记下当时发生的事。
方士在送出答愿石之前也都明白,收到答愿石者在自己面前使用答愿功能之前是可以不提前告诉自己的,因此,自己有可能无法知道对方已经使用过答愿石的答愿功能。
尽管有些收到答愿石的人会在使用之前告诉方士一声,但一般情况下方士并不会鼓励对方在使用之前提前告诉自己。答愿石的黄光变成淡绿色的光这个过程的存在,本身也像是在鼓励使用答愿功能的人不让方士知道对方使用了答愿功能一样。
如果提问者是在不告诉方士的情况下在其面前使用答愿功能的,方士回答完毕,以后此方士使用诚心术会更加得心应手。
当然,有很多原因都能使方士以后使用诚心术更得心应手,因此算是后来感觉出更得心应手了,很多方士也不会立即想到那是有人在自己面前使用过答愿石的答愿功能造成的。
化弥真自从收到桂高恒送的答愿石起,多少年来都一直戴着它,她知道桂高恒希望她能受到答愿石的庇佑。
很久不见桂高恒后这次重逢时,化弥真担心如果继续问桂高恒该如何去掉信纸的妖气会导致桂高恒为达到她想要的目的而舍命,便不敢直接问桂高恒,但她又因为做了那几个梦而担心铁红焰的安全,迫切需要知道想去掉信的妖气该如何做,她便在并没告诉桂高恒的情况下问了桂高恒,并得知了具体做法。
然而,化弥真在使用了答愿石的答愿功能后,答愿石无法继续庇佑她了,她很清楚这一点。
在她使用了答愿功能后,桂高恒从那种不记事的状态出来后也并不知道她使用了答愿功能,这时桂高恒的记忆还停留在之前化弥真假装整理衣领的那一刻,其实桂高恒当时连化弥真用手动衣领这个动作都没注意到,她只知道自己之前问了化弥真是不是还想着彻底去除信的妖气的事,而化弥真还没正面回答。
桂高恒自然记得她在问出“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想着彻底去除信的妖气的事啊?”之后,自己接着说了“妹妹,我刚才说了,如果去掉信的妖气对你来说极其重要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的!”,之后,化弥真说“桂姐,你不要想太多了”,桂高恒又说“我不觉得是我想多了”,然而她并不认为“桂姐,你不要想太多了”这句话可以算化弥真正面回答了她那个问题。因此,她在说出“我不觉得是我想多了”之后,依然在等着化弥真正面回答她提出的那个问题。
化弥真在使用答愿石之前认为自己的确不方便正面回答桂高恒这个问题,她既不希望桂高恒为她而舍命,又不想很直接地对桂高恒说谎。
(一千三百八十五)离合
然而此刻,化弥真已经通过使用答愿石的答愿功能得知了具体怎么做可以去除信的妖气了,她便认为已经可以正面回答桂高恒之前问的问题了。
于是,化弥真说道:“桂姐,现在我并没想着彻底去除信的妖气的事。”虽说是正面回答,但她说的“现在”指的是她使用过答愿功能之后的时间。自从她用过答愿功能后,她脑海里确实不再想之前那样想着彻底去除信妖气的事了。化弥真认为自己是实话实说的,正面回答的内容是诚实的。
她不知道桂高恒会怎么想,又继续说道:“桂姐不需要再问了,我肯定不会再次跟你提起彻底去除信妖气的事了。”
紧接着,化弥真便转移了话题,跟桂高恒说起了其他事。
桂高恒后来跟化弥真聊得非常投入,化弥真也的确没再次提起彻底去除信妖气的事。
两人聊得甚是投机,虽然很久不见,却仿佛在没见面的那些年朝夕相处了一般。
有些人算经常在一起,也会感觉陌生;有些人算分开了很久,也依然熟悉。化弥真和桂高恒是无论是否常见面都很熟悉的。
化弥真准备离开桂高恒那里的时候,桂高恒依依不舍。她对化弥真说:“以前常听师傅讲这世间的离合,那时候我体会不深,后来师傅离世,我算是真正懂了师傅曾经跟我说过的一些话,我很想把我的理解说给师傅听,然而她永远都听不到了。师傅的离去使我对‘离’的感悟更深了。今日你与我重逢,又加深了我对‘合’的感悟。当然有些事,我虽感悟良多,却始终算不真正参透,师傅说过人与人之间缘起缘灭如空浮尘聚散,我也明白,然而我却依然有执念。我一直坚信能与你再次相见,希望与你再聚后便永远不会有真正的散。我相信深厚的姐妹情一直把你和我连在一起,算分开,也不会找不到对方了,那么这样的分开也不算‘散’了。”
分开前,桂高恒望着微笑着向她挥手道别的化弥真说:“希望能常见面!”
桂高恒本以为这次与化弥真见面之后等不了多久会再次见到她,然而这次与化弥真相聚后,她永远也见不到化弥真了,永远与化弥真“散”了。当然,如果桂高恒认为只要姐妹情在她自己心里永久存在,她与化弥真也可以算是永远不散的话,那化弥真离开人世便也无法让桂高恒认为她和化弥真“散”了。
化弥真离世的那日,在铁仓廷,化弥真被绑着同时被聂挥毫的手下控制着,在铁红焰让控制着化弥真的几个人把堵着她嘴的东西拿出来后,她对铁红焰说:“铁红焰,你到底是不是妖,一试知道!问题是你敢试吗?”
后来化弥真打着要“试”铁红焰是不是妖的旗号,引铁红焰按她说的做,这样在不知不觉把从信看到世外隐陆情景的方法告诉了铁红焰。
(一千三百八十六)普通
在铁红焰胳膊固定着那封信用幻缨枪法舞动幻缨枪时,化弥真这个触碰过信的蓝甲人默念了桂高恒教给她的咒语,铁红焰便真的从信看到了世外隐陆的情景。
铁红焰看到世外隐陆的情景时,化弥真双手同时有一阵似被烫了一下的疼痛感,疼痛感很快消失了,接着,她的双手突然变得冰凉,然后恢复了平时的冷热程度。这时,化弥真便知道铁红焰已经能看到那个极特殊的地方的情景又能“感应”到那里的人说的话了。因此,化弥真明白后来铁红焰说那些对她不屑一顾的话以及表现出那些傲慢的神情,都是铁红焰在没别的办法的情况下故意做给在场那些人看的。
也正因为知道铁红焰已经看到了世外隐陆的情景,化弥真觉得如果铁红焰再多看一会儿能了解更多时,便放心地用挑衅的口吻问铁红焰敢不敢盯着信多看一会儿。
铁红焰能感应到化弥真已经知道了她从信看到了世外隐陆的情景,所以她明白化弥真应该是想让她再多看一些情况的,铁红焰也一直与化弥真配合得很好。
当日化弥真听到聂挥毫说“我曾将这信拿给一些方士看,他们都说这面明显有妖气”时,她想:幸好我之前通过使用答愿石的答愿功能从桂姐那里得知了去掉信妖气的方法,一会儿我赴死,在赴死前念咒语,这样当我的生命消逝时,信的妖气也消失了。
化弥真并不能预知她死后聂挥毫还会找方士鉴定那封信有没有妖气,但她在听聂挥毫说他给一些方士看过那封信时决定为了铁红焰的安全用自己的命使信的妖气消失了。因此,她在铁红焰第二次从信看了世外隐陆的情况之后便决定赴死了。
化弥真用自己左手的拇指与左手的食指相触,同时默念了她通过使用答愿功能从桂高恒口得到的那段咒语。在场的人们根本没人觉得她那样的表现有什么异常。
后来,化弥真被聂挥毫杀死的那一刻,信的妖气也随着她生命的消逝而消失了。
所以,化弥真离世后,无论是聂挥毫找来的方士还是田沙找来的方士,他们的鉴定结果都是信根本没有妖气。
那些方士鉴定的都只是信本身,至于那个面什么都没写的空白信封,它早被聂挥毫当废纸扔了。之前聂挥毫独自找方士看信时候,早早从信封里把信拿了出来,方士感受到了信有妖气。聂挥毫又让方士看信封有没有妖气,方士说那是个普通的信封,根本没妖气,没什么特别的,聂挥毫把那信封扔了。
方士之所以说那是个普通信封,没看出那信封是带有隔绝功能的,正是因为之前聂挥毫给方士看的时候已经把信完全从信封里拿出来了,当信接触不到信封的时候,那信封看起来跟普通信封没任何区别。
(一千三百八十七)战争
化弥真知道自己和那些蓝甲人之前被救到世外隐陆是铁红焰所为,认为铁红焰还会改变更多蓝甲人的命运,理解铁红焰做事有多艰难。化弥真无论如何也要尽力保铁红焰安全,算在铁红焰无法知道的情况下用自己的命来帮铁红焰去掉隐患,她也觉得值得。
如果不是化弥真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掉了信的妖气,聂挥毫找来方士当众鉴定那封信,那信有妖气对铁红焰来说甚是危险,那样的话,后来是另一种境况了。
化弥真为保铁红焰安全做的那些事,铁红焰知道很多,然而化弥真为去掉信的妖气而赴死一事,铁红焰却是无法知道的。
铁红焰从聂挥毫之前当众说她是要妖的地点离开后走向一片空地,路她难过得不得了,想着自己当时头痛突然发作,动不了,看不到,听不见,没保住化弥真的命,她的心备受煎熬,然而她却不知道化弥真当时已有主动赴死之心,也不知道化弥真连离开人世本身也是为了保她的安全而进行的行动。
铁红焰到了周围没人的空地,舞起了幻缨枪,她迫切地想通过意传问一些问题,然而试了几遍她都没收到回应。
她想着前一天在野地里的幻缨树下通过意传得知的让她实在难以接受的重大消息,以及那句“爆发前找不到了”,对未来甚是担忧。
前一天,铁红焰与跟简良在规审殿单独谈话之后,非常想了解跟世外隐陆有关的情况,她曾在野地的幻缨树下通过使用绝地心法意传问问题。
铁红焰一次意传问了很多问题,如世外隐陆是不是真的被妖气影响了,那里是不是有人送了信要联系她,那些曾经被她用幻移秘法转移到世外隐陆的蓝甲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世外隐陆被妖气影响了的事是真的她要怎么做才能帮那些蓝甲人。
虽然知道有些问题如果问得过细可能更不容易得到答案,但她还是提了信的问题,她觉得万一通过意传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事情好办多了。
“有些事情是天机,我并不是什么都能说的。”
“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世外隐陆的情况明天你自会知道。”
“明天这个日子绝对不会有任何蓝甲人对你不利,如果有蓝甲人让你做什么,你尽管照做。”
“如果明天你看到了世外隐陆的情况,请不要怀疑,那些都是真实发生的。”
“多年之后会爆发战争,无法避免。”
“虽然今日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但你万万不可把多年后会爆发战争之事告诉任何人,否则将有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
“如果你想找被你转移到世外隐陆的那些蓝甲人,我只能说,在战争爆发前找不到了。”
这些是她得到的回应的一部分话。
“多年之后会爆发战争,无法避免”“爆发前找不到了”这些话让铁红焰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一千三百八十八)多次
“战争”这两个字重重地击在铁红焰心,听到这两个字的那一刻她第一反应是想问如何避免战争爆发,然而根本没等她问出口,“无法避免”四个字便又重重地击在了她的心。
她之前还在想,如果世外隐陆被妖气影响了的事是真的,那么她一定要尽快找到世外隐陆的人想办法帮那些人,然而“如果你想找被你转移到世外隐陆的那些蓝甲人,我只能说,在战争爆发前找不到了”这话再次给了她重击。
听到“爆发前找不到了”后,铁红焰继续使用绝地心法意传询问,没再收到回应。
第二天,化弥真这个蓝甲人以言语相激,让铁红焰按照她说的做时,铁红焰想到了“明天这个日子绝对不会有任何蓝甲人对你不利,如果有蓝甲人让你做什么,你尽管照做。”,所以她当时按照化弥真说的做了。若不是想到了前一天通过绝地心法意传时听的话,铁红焰不一定会那么快按照化弥真说的做,她平时的警惕性一向不低。按照化弥真这个蓝甲人说的做了之后,铁红焰从信看到了世外隐陆的情景。这时她想到了“如果明天你看到了世外隐陆的情况,请不要怀疑,那些都是真实发生的”,她一点都没怀疑她从信看到的那些是不是真的。若不是想到了那个“前辈”说的这话,铁红焰则会多思考一下。
此刻身处空地之的铁红焰想了想前一天那个“前辈”说的话后,她决定再去幻缨树附近试一试。
她又到了那片野地,跟守卫幻缨树和那两棵炽玫的人说了几句话后,便在幻缨树下舞起了幻缨枪,用绝地心法意传,试了几次,她还是没收到回应。
一种巨大的使命感与她当日因看到世外隐陆的情况而产生的另一种感受混合在一起令她眼眶忽然有了泪水,她知道这时候不能让别人看见她落泪
她往旁边走了走,之后又舞起了幻缨枪试着意传,依然没收到回应。
再次舞枪后,她觉得眼已经没什么泪了,尽管那种想哭的感觉并没有离她而去。
出了野地后,她想再换个地方试试。
铁红焰想,如果次她和武寻胜感受到的那种神妙之气正是仙云,那武寻胜打了个趔趄的地点也许是仙云泉的位置,去那里意传说不定会在其他地点容易收到回应。她并没觉得去那里一定更容易收到回应,但还是去了。
到了该处,她完全没感受到那种神妙之气,然而她还是在那里舞起了幻缨枪,用绝地心法意传。
试了多次,她都没收到回应,便离开了该处。
走在回傲乾殿的路,看到旁边有一片寂静的树林时,铁红焰突然想再试一试。
她到了树林里一个较为空旷之处,再次舞起了幻缨枪,用绝地心法意传。
前两次试时她都仍然没收到回应,第三次试的时候,她终于收到了回应。
(一千三百八十九)翻涌
铁红焰迫切希望找到曾经被她用幻移秘法转移到世外隐陆的人,便又问了这件事。之前那次用绝地心法意传时,那个声音告诉她“爆发前找不到了”,但此刻她仍希望有转机。
在她这次用绝地心法意传问有没有转机后,她收到的回应是:“没有。爆发之前肯定找不到了!”
这声音显得极其坚定,她内心又一次如遭重击。
尽管她听到的是如此绝对的话,但她仍希望能在别处硬生生寻出一线希望。想到了之前她特意去的那个地方,她便问了如果她在仙云泉所在的位置做些什么,是否有办法在那个地方获取关于如何找到被她转移到了世外隐陆的那些人的信息,对她在战争爆发之前找那些蓝甲人的事产生影响。
这时那个声音告诉她,她无论在哪里做什么都无法影响那件事了,也是说,无论她怎么做,她也不可能在战争爆发之前找到那些人。那个声音还强调了那件事是绝对没有其他办法解决的。
铁红焰又通过绝地心法意传问了关于仙云泉的问题,得知仙云泉已无法恢复,她也不可将此事外泄,否则她以后便做不成改变大环境的事了。
得知不可外泄后,她通过意传表示感谢,收到的回应只有一个“你”字,这个字也像只说出了一半,声音像是被突然切断的。
她还有想问的事,再次用绝地心法意传,没再收到回应。
尽管觉得当日也许不会再次收到回应了,她还是试了几次,都没收到。
她出了那片树林,回了傲乾殿,进了议事厅,关了门。
她拿起壶,往自己平时用的杯子里倒了水,又突然间不想喝了,将盛着水的杯子放回了柜子,走向了桌前的椅子。
坐下后,她把之前那封信拿出来看了看,出自被她转移到世外隐陆的蓝甲人之手的字迹再次映入了她的眼帘,令她思绪万千。
她将信放回衣袋里,接着把资料在桌子铺开,看了起来。
看资料时需要写些东西,她拿了一张纸,当日发生的事在她的脑海翻涌了起来,她觉得这种心情不适合写,甚至都不适合看资料了,将资料收起来了。
她望着那张白纸,想暂时不想那些事。
她将纸挪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地方,继续低头看着,希望自己的脑海也能暂时变成如这纸一样,一片空白的。
铁红焰从没有字的白纸看出了会动的画面来,没多一会儿,她的脑海便又一次被某些事冲击了,那些事如从伤口流淌出的血,要流进画面,那些事,正是跟蓝甲人有关的事。
她从小到大看过的,听过的那些跟蓝甲人有关的残忍之事在她心留下的伤从来都不曾消失,虽然有些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但那些伤却仍会痛。
她后来又遇到其他跟蓝甲人有关的残忍之事时,心受了新伤,新伤还会牵动旧伤,使她觉得更痛。
(一千三百九十)生存
在她从纸看出的那会动的画面,海水瞬间结冰,炸裂后与天的星星一同消失了。血流进画面形成了一片血海,天布满了表情极其痛苦的人脸,都张着嘴声嘶力竭地哀嚎。
天某个表情极其痛苦的人脸发出声音时,铁红焰听到了“生命”两个字。那些脸渐渐模糊,铁红焰又纷纷杂杂的声音听到了“消逝”两个字。
她看到的表情极其痛苦的人脸,血海以及天空消失后,她发现自己依然正看着一张白纸,几滴泪已将白纸沾湿。
她想:其实我根本不怕狂风,不怕暴雨!然而……生命……
她觉得不管自己走这条路有多艰险,她都不会畏惧,然而每每想到“生命”,想到无数生命已逝去,想到蓝甲人的命运,她都会感到沉重的悲凉。
她差点哭出声来,她赶紧抑制住,捂住了自己的嘴。
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的感觉在这一刻猛然迸发,她没让自己出声,但还是大哭了起来,泪如泉涌,将那张白纸浸透了。
她一直哭,后来累得趴在桌子,便趴在那里继续哭,再后来,她那样趴在桌子睡着了。
后来某天,铁红焰再次用绝地心法意传。
这一次,那个声音对她说世外隐陆的确受到了妖气影响。
“之前我不能说,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直说了。当然,我知道你早已经知道了。”那个声音道。
铁红焰从那个声音那里得知,那些蓝甲人虽然已经不再原来所在的位置,但目前依然生活在世外隐陆之。
虽然在战争爆发之前她绝对找不到那些被她用幻移秘法转移到了世外隐陆的蓝甲人了,而世外隐陆也的确受了妖气影响,但这种妖气并不会使那些蓝甲人的身体直接受到伤害,只是会使被妖气影响到的地方出现一些怪的事。
有些人会突然失踪,但失踪者也依然在世外隐陆生活着,虽然在一段时间里跟其他人失散了,但世外隐陆仍是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哪怕受了妖气影响,那里的蓝甲人生存也是没问题的。失踪者依然能吃好穿好,在失踪的那段时间里还会遇到其他失踪者,虽然他们都会感觉到怪,但却也不会对生活造成太大影响。这样的生活蓝甲人之前在铁仓廷里的生活美好多了。等那段时间过去以后,失踪的人便会跟找他们的人重逢。
铁红焰还从那个声音那里得知,虽然世外隐陆受了妖气影响,但目前并不是每个地方都受妖气影响了,如果铁红焰遇到其他即将被杀死的蓝甲人,她仍可以使用通过幻移秘法将蓝甲人转移到世外隐陆去,新转过去的蓝甲人一定会被转移到世外隐陆还没被妖气影响的地方。
当然,距离战争爆发的时间越近,世外隐陆被妖气所影响的地方会越多。
然而,无论怎样,在战争爆发之前,铁红焰都无法找到那些被她用幻移秘法转移到了世外隐陆的蓝甲人。
(一千三百九十一)依然
那个声音还告诉铁红焰,世外隐陆被妖气影响之事,铁红焰是根本没办法插手管的,还说她只能彻底放弃想管这件事的念头,如果她硬要继续想各种办法管这件事,便可能对她真正要做的大事产生不好的影响,甚至导致她想要做的大事最后做不成。
铁红焰不得不放弃继续想办法管世外隐陆被妖气影响之事。
她问战争多久后会爆发。
“具体什么时候会爆发我并不能说,但我可以说肯定是多年以后。”
铁红焰之前从那个声音那里得知在世外隐陆被妖气影响后她依然可以通过使用幻移秘法将蓝甲人转移到世外隐陆去,新被转过去的人一定会被转到暂时没被妖气影响的地点,那里的妖气并不会影响那些蓝甲人的身体,但她仍有顾虑。她通过意传表达出自己的顾虑后,那个声音告诉她:“凡是能被你转移到世外隐陆的蓝甲人全都是被转移到世外隐陆肯定会不被转移好的,哪怕被转移过去后过了一段时间生活在了已受妖气影响的地方,也一定会不被转移过去好。你不需要在这方面有顾虑,每当想转移蓝甲人的时候,你需要多加考虑的是你头痛的情况。想做成事,必须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能继续做下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从小到大,铁红焰沿着这条路走实属艰难。
为了实现那个理想,她不得不长期戴着面具过小心谨慎的生活。
很多时候,她看去平静的神情之下却掩藏着浪涛汹涌的心。
她不得不说那些跟自己内心所想完全不同的话,为了防止露出马脚,她还必须说得自然。
她有过眼睁睁看着一批又一批的生命逝去却无能为力的时候,那时候痛着的心滴着血,她也要表现出不至于被人怀疑的样子。
她一次又一次找机会救蓝甲人,将蓝甲人转移到世外隐陆去,每次做的时候都如履薄冰,毕竟万一有一次出错,她自己的命会丢掉,改变大环境的事做不成,许多蓝甲人的命运都受影响了。
她带兵抗妖在最后一战身受重伤武功尽失后,她经历过绝望,她知道没了武功她便无法再次把要被杀害的蓝甲人救到世外隐陆去,她也知道铁仓部族不会让一个不会武功或者武功不够高强的人当族长,而铁今绝告诉过她她未来当族长才能彻底改变大环境。
在她那次被妖王所伤后,因为如果使用幻移秘法转移蓝甲人太频繁她头痛加重的速度会变快,她不得不权衡什么时候可以转移蓝甲人什么时候不能,尽管如此,头痛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袭来了。有时头痛在关键时刻出现,还影响了一些事情。
她在将蓝甲人转移到世外隐陆这条救人之路外开辟了其他路,这样便不用过于频繁地转移蓝甲人。她找借口将那些被抓到铁仓廷里做工的蓝甲人驱逐出铁仓廷,每次做的时候都要防止自己被人认为别有用心,否则她便可能没命。
(一千三百九十二)决心
她不希望未来还会爆发战争,却又提前知道了战争爆发不可避免,然而她又不能把她知道的这件事说出去,否则将会出现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
她不知道自己再转移多少蓝甲人之后头痛会危及她的生命,她只好自己控制,同时坚信自己一定能活到当族长彻底改变大环境的时候。
铁今绝了解她的很多事,但有些事算是铁今绝问起,她也是不能说的,如她头痛这件事,如果她说了,她以后再也无法用幻移秘法救走蓝甲人了。
多年来,她不得不注意掌握自己与其他人之间的关系,她希望自己未来当族长改变大环境,便不能随便做降低自己在铁仓人的威信之事。她与人交往又必须控制好距离,算是遇自己印象非常的人,但因为不是一路人,她也不能轻易与其关系过于紧密。
此时此刻,身处这只有铁红焰和乐愉两个人的地室之,已经通过使用侦隐术知道了铁红焰秘密的乐愉说出的话里含着这样的意思——乐愉愿意与铁红焰走同一条路,坚定地做她的同路人。
乐愉在这地室大胆地告诉铁红焰自己已经知道了铁红焰藏了多年的秘密,并表示“我希望,从今往后,只要你需要我,我能一直站在你身边!”,这已经是把命拿出来表达要做铁红焰同路人的意思了。乐愉自己也已经明明白白地对铁红焰说出了“我既然敢在这地方跟你说这些话,是敢把我的命摆在你面前,放在你手里的!”,要跟铁红焰成为一路人的决心她已经表达得非常明确了。
铁红焰听着乐愉的话依然会觉得紧张,毕竟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被人说出了,哪怕这个人是她相信的人,那种紧张感也会自然而然地伴着她。然而她内心竟也有一瞬间觉得在黑暗的地室里,她经历了光明的时刻。
虽然她做过更多的事是乐愉不知道的,有的事她只能一人默默埋在心里,但乐愉说了的这些竟让她感动到好像某个瞬间身的伤都没那么痛了。
乐愉又说道:“少族长,这地室原本黑暗,然而多一根蜡烛多了些光。我也明白改变黑暗的世界不容易,但我知道多一个可靠的人,多一份力量。我知道你肯定会有顾虑,因为你做的事太危险了,一旦出错会影响太多人的命运。为了让你踏实,我还可以跟你说一件事——只有坚信人与人应该平等的人才能练成侦隐术。也是说,只有坚信蓝甲人应该与铁仓人平等的人才能练成侦隐术。”
感动得想哭的铁红焰此刻依然面无表情,她想着平时笑容灿烂,看起来很简单的乐愉内心有如此复杂的世界,又对自己说了那么多令她感动的话,铁红焰甚至感觉此刻这地室是个很不寻常的地方。她已不适合去否认乐愉说的那些事,不适合继续说乐愉看到的是假象,但她觉得真的不可以直接亲口对乐愉承认什么。
(一千三百九十三)不忍
铁红焰想:虽然她如此想跟我走同一条路,但是我知道这条路实在艰难,甚至会有性命危险啊!
铁红焰知道乐愉平时依然有直来直去的一面,而且乐愉也已经被聂挥毫盯,算不跟铁红焰走同一条路,乐愉也已经处在并不安全的环境了。铁红焰便担心乐愉如果以后跟她走同一条路今后会更不安全。
这个时候,望着依然面无表情的铁红焰,乐愉突然叫了她一声“姐姐”,她用诚挚的目光望着铁红焰的双眼,说道:“我们是好姐妹。”
乐愉是愿意叫铁红焰“姐姐”的,但为了防止叫习惯了以后在不该叫“姐姐”的场合也叫出来,有时她便不那么称呼铁红焰。
乐愉这话又使铁红焰想起了很久以前两人说好做姐妹的时候。
那日在河畔,阳光将河水照得波光粼粼,乐愉在有些兴奋的状态下对铁红焰说:“少族长,我很欣赏你这个人,我们……我们可以做姐妹吗?”
铁红焰当时真的很喜欢乐愉,但不忍心与她做姐妹,当时的原因跟后来在地室她想的不忍心乐愉与她走同一条路类似。
那个时候,铁红焰听到乐愉说要跟她做姐妹,最直接的感觉是高兴的,她本来喜欢的人主动说出要跟她做姐妹,对她来说是很美好的事。
如果铁红焰当时没走那条跟蓝甲人有关的艰难的路,不打算做什么危险的事,那她会毫不犹豫答应,甚至,也许在乐愉提出跟她做姐妹之前,她都可能主动提出将乐愉认作妹妹。
然而,铁红焰知道自己今后依然要继续做跟蓝甲人有关的那些事,她想:乐愉敢跟连长老说她觉得铁仓人这么欺压蓝甲人不合理,这样的人在铁仓廷里也算难得了。然而,在这人命说没没的铁仓廷里,有多少人能按自己的本意而活?很久以后,她还会像最近这样想吗?如果不再是,那我们现在要是成了姐妹,到时候我们会怎样?如果她一直都保持自己这样的想法,那她这样的人如此难得,我又怎能忍心让她陷入危险之?我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事,但觉得跟我关系紧密的人以后也许会很危险。
那个时候铁红焰觉得乐愉那样一副充满阳光的样子很好,她当然不希望未来自己给乐愉带来什么危险。
之前乐愉告诉她那件事时,是这样说的:“有时我觉得自己很勇敢,却被人说成无知者无畏,像以前我跟爷爷说我觉得铁仓人这么欺压蓝甲人不合理,结果……”那时乐愉说话还不像后来那样会多想想再说,当时是脱口而出的,说出一部分她才意识到话的危险性,立刻收住了。铁红焰听乐愉没说完,观察出了乐愉是不小心说出来的,而且完全不像假装不小心,便知道乐愉本来并没想说那件事。
铁红焰想接着问一句,看看乐愉是怎样的反应,便问她:“结果怎么样?”
(一千三百九十四)环境
乐愉有点紧张,但依然心直口快,说:“少族长,我刚才说错话了,不要继续说下去了。你……你不会因为我失言把我怎么样吧?”
当时乐愉并没为自己之前说出来的话找借口,铁红焰看得出来当时的乐愉说话较直接。
在乐愉表示欣赏铁红焰,并问铁红焰是否可以做姐妹之后,铁红焰只是说了句:“我也很欣赏你这个人。”她并没直接回答乐愉能否与她做姐妹。
乐愉听铁红焰说欣赏自己,感觉很开心。她问铁红焰这么说是表示同意还是不同意。
此刻铁红焰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乐愉,她还没拿定注意,她觉得有的事必须问清楚才好决定。她对乐愉说:“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好不好?”
乐愉非常痛快地说:“好。”
看乐愉回答如此快,铁红焰也不想绕弯子,单刀直入,问乐愉:“你是不是不满意我杀蓝甲人啊?”
乐愉当时对铁红焰说:“我……也不是针对你,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铁仓人要那样对待蓝甲人。”
这个反应让铁红焰觉得乐愉实在是什么都敢说。
在铁仓廷这种环境下,欺压甚至虐杀蓝甲人是很正常的事,多少年都这样,早是传统了。
在这里,很多人铁仓人都反感蓝甲人。
不管是真正发自内心反感蓝甲人的铁仓人,还是本来对蓝甲人没什么感觉的铁仓人,很多都从来没想过问一句为什么这样,他们习惯了的大环境是这样。很多铁仓人从小看着铁仓人欺压甚至虐杀蓝甲人,早看惯了,长大后自己也会拿蓝甲人发泄,他们根本不会感觉到有任何不妥,一向觉得这是自然得不得了的事。
并不是所有铁仓人都反感蓝甲人,有些铁仓人也会觉得那样对待蓝甲人不合理,然而这些人的多数从来都不敢把这说法提出来,在周围很多人都欺压蓝甲人的大环境,一旦提出来有可能被别人说成“背叛了自己的身份”“想损害铁仓人的利益”“是铁仓人的叛徒”之类的,搞不好传到铁万刀耳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压力如此大,自然是很少有人敢迈出这一步的。
一些铁仓人能接受其他铁仓人跟蓝甲人成亲,却无法接受其他铁仓人说出“欺压蓝甲人不合理”,这些铁仓人有些人认为跟蓝甲人成亲的铁仓人依然可以欺压甚至杀害蓝甲人,也可以不妨碍其他铁仓人欺压蓝甲人。
当然也有一些铁仓人曾明着为蓝甲人受欺压而鸣不平,甚至阻止铁仓人随意杀害蓝甲人,这些人大多已经不在人世了。每一个这样的铁仓人因帮受到不公对待的蓝甲人说话或做些什么而丢掉性命都会对其他铁仓人带来影响,渐渐地,不要说阻止铁仓人随意杀害蓝甲人了,连敢为蓝甲人受欺压而鸣不平的铁仓人都更少了。
在此种的大环境下,乐愉对一个在大家眼常以虐杀蓝甲人为乐的少族长直接说出“不明白为什么铁仓人要那样对待蓝甲人”这样的话是极不寻常的。
(一千三百九十五)少见
铁红焰听到乐愉这样问她,自然无法正面回答,便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传统,你对这样的回答怎么看?”
乐愉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铁红焰听了很是欣赏她,同时感觉她很敢说。
在铁红焰说“好!抛开你对待蓝甲人的态度不看,你刚才说的对传统的态度让我非常欣赏!世不缺墨守成规者,缺少的是敢于打破传统的人!”之后,乐愉见铁红焰是这种反应,兴奋得有些无所顾忌了,便说:“恕我再冒昧说一句,其实……对蓝甲人好一点……对铁仓人也没坏处……”
乐愉这反应令铁红焰惊讶。铁红焰之前虽然早已感到乐愉敢说话,但乐愉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不但敢对她说出‘不明白为什么铁仓人要那样对待蓝甲人’,还敢委婉地提出对蓝甲人好一点的建议,这令她觉得乐愉这样的人在铁仓廷里简直太少见。
铁红焰之前说了欣赏乐愉敢于打破传统的态度,但为了防止引起怀疑,她又觉得有必要表现出自己对蓝甲人的厌恶,她忽然间变得严肃了起来,说道:“我要对你说的话还没说完。我欣赏你有敢于打破传统的想法,不代表我认同你对蓝甲人的态度。你不要再跟我提对蓝甲人好一点这种事,蓝甲人是我的仇人!”
乐愉说其实她之所以敢对铁红焰说这些话,是因为觉得铁红焰应该是很好沟通的,以为铁红焰不会生气。
铁红焰此时已感觉乐愉这样在铁仓廷里会不安全,于是,她故意表现出自己仇视蓝甲人的样子,并借此提醒乐愉,建议乐愉在铁仓廷里不要再为蓝甲人说话。她还对乐愉说,为蓝甲人说话便可能变成一具尸体,搞不好练尸体都不完整。对乐愉说的时候,她的眼神令人胆寒。
两人又说了些话后,乐愉说了句“我真的明白了”,脸不见了习惯性的笑容。
铁红焰想:以乐愉现在这个性,她算跟我关系不紧密也容易在铁仓廷里遇到危险,要是我跟她成了姐妹,她跟我走得稍微近些的话,她遇到什么危险能让我知道,我还能帮她。她跟我做姐妹应该不跟我做姐妹还要安全些。我自己掌握好跟她之间的距离,不跟她过于紧密好了。
这时铁红焰的眼神变得不那么慑人了,她看了看天空,想:我本来很喜欢她,她这样的人又那么少见,她目前的个性又容易给她带来危险……我要保护她!
于是铁红焰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做姐妹吧!”
乐愉见铁红焰之前还目露寒光,现在又突然说这话,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心里带着恐惧,问铁红焰:“你真的愿意吗?”
铁红焰立刻说了“当然!”,又说了些别的,一边说还伸出了右手。
乐愉也伸出了右手握住了她的右手,还跟她说起了年纪的事。
铁红焰说:“我你年长一岁,从现在起,你是我妹妹。”
这样,乐愉第一次叫了铁红焰“姐姐”。
(一千三百九十六)位置
乐愉一直都不知道当初铁红焰突然答应跟她做姐妹正是因为想要保护她。正如铁红焰之前想到的那样,后来她一次又一次或明或暗地帮乐愉,保护乐愉。
此刻身处地室的铁红焰听到乐愉再次叫了她“姐姐”,想到了乐愉第一次叫她“姐姐”那日的情景,更觉得有乐愉这样的好姐妹,哪怕身处冰冷的世界,心也会很温暖。
然而,铁红焰知道,尽管如此,很多话她仍然不能跟她明着说出来,毕竟铁今绝不知道她的秘密已被乐愉了解的事。她觉得在有人抓乐愉的情况下,如果乐愉自己将那些蓝甲人带出铁仓廷,定是极其危险的。于是她问道:“你救的那些蓝甲人在哪里啊?”
乐愉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详细描述那个位置,便把大致位置跟铁红焰说了,但还是觉得没说清楚。她又随口说道:“现在有人抓我,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才能保证把他们安全地送出铁仓廷了。”
铁红焰又问了更加具体的地点。
乐愉听她语气依然很平淡,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于是在说得更具体之前说道:“姐姐,你问得那么详细是想要做什么啊?”
铁红焰肯定不能直接说出自己要帮她将那些蓝甲人救走之类的话,于是说道:“当然是去找他们。”
因为铁红焰不曾对乐愉说的要跟她做同路人这种话作出任何回应,乐愉并不知道铁红焰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确定铁红焰去找那些蓝甲人是什么意思,于是先是“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去找他们,然后呢?”
铁红焰说:“然后怎么做是我的事了。”
“可是这事跟我有关,我希望爷爷的身体好起来,我需要益深珠啊。”乐愉道。
“你是不是只要得到益深珠行?”铁红焰问。
乐愉道:“是啊……只是……需要指甲长着益深珠的人真心真意地把益深珠送给我,这样我才能把那个益深珠拿下来啊,不然我拿不下来。算拿下来了,那益深珠也会失去原有的作用。”
铁红焰道:“这个我知道。”
乐愉说:“那……不知道姐姐到时候会怎么对待那些蓝甲人?”
“我必须先知道具体地点,了解具体情况,然后再考虑。”铁红焰道。
乐愉说道:“哎呀,都怪我,说不清楚。但是那个地方估计换个人说也说不清楚,只有去了才知道。”
“你很了解那个地方吗?”铁红焰问。
“其实也不算了解。”乐愉回答。
“我想知道那里平时周围人多不多。”铁红焰道。
“虽然我并不确定,但是我感觉那地方特别偏僻,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去。”乐愉说道,“不仅如此,那附近的路都是一个人都没有的。我敢把他们藏在那里也跟我觉得那里平时应该不会有人去有关系。”乐愉说。
“你把他们藏到那里是白天做的事还是夜晚做的事?”铁红焰问。
“夜晚做的。”乐愉道。
(一千三百九十七)犹豫
“连长老知道你夜晚出来过吗?”铁红焰继续问。
“爷爷不知道。”乐愉回答,“我不能什么都告诉爷爷的。从一开始爷爷觉得可能根本找不到益深珠这种东西,他本来不让我去找,我只能暗暗地去找。我必须为爷爷拿到益深珠,爷爷的身体重要啊!我有防止爷爷知道我夜晚出来的办法。我想,今天夜晚我可能还会出来,爷爷肯定还是无法知道的。”
“你想在今天夜晚做什么?”铁红焰问。
“我想把那些蓝甲人带到下一个地室,这样算是让他们离铁仓廷外的世界更近一些了。但是我有些犹豫,我想把他们带到的下一个地室并不像现在他们在的那个地室那么偏僻,我很担心被人发现。虽然我打算夜晚行动,但是今天跟之前不一样了,之前我没发现有人在抓我。今天白天有人抓我了,我不知道那些人夜晚会不会也抓我。”乐愉甚是担心。
说到此处,乐愉突然想:刚才说了半天姐姐做过的那些事,我怎么没想到问问姐姐能否像她以前把那些蓝甲人转移走那样,帮我把那几个蓝甲人也转移走啊?
然而乐愉立即觉得不好意思跟铁红焰提这件事,她想:姐姐都帮我那么多次了,我刚才还说以后不要给她找麻烦了,现在提请她帮忙的事,是不是太不好了啊?
但是,乐愉感到她要在有人要抓她的情况下把蓝甲人带出铁仓廷难度实在太大了,万一出什么差错,很可能包括她自己的命在内的一条条命都没了,这可以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于是她便决定提一下,不管铁红焰方便不方便,都让铁红焰听一下这个事,她觉得算铁红焰不方便真的那么做,说不定铁红焰可以给她能用得到的意见。
于是她问铁红焰:“姐姐,我知道你有办法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不知……不知你是否方便用你那个办法把我救的这些蓝甲人也转移走啊?我本来也不想麻烦你的,但是这件事实在不好做。如果你先把其他几个蓝甲人转移走,那个有益深珠的蓝甲人会让我取下益深珠,然后你再把他转移走,这样还能保证他们安全。他们跟我说过,不管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只要把他们带到铁仓廷外面行,他们只是想活下去。”
乐愉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完全不知道铁红焰前一天被铁万刀打伤了,不知道她算什么都不做身都经常会痛。
铁红焰想:昨天大夫说我不可活动剧烈,我知道我近期并不适合用幻缨枪法。刚才只是跃起都痛得那么厉害,如果真的用了幻缨枪法不知会怎样……不管怎样,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我不用幻缨枪法,这事情实在不好办啊!有人在抓乐愉,她想把那几个蓝甲人安全地送出铁仓廷实在太难了!这事我肯定要帮她,但若不用幻缨枪法很容易出问题,如果出了问题,我自己又已参与,那后果太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