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九十三)睡着
铁红焰这话提醒了铁万刀。
“啊,想起来了!是挪了地方!之前我为了把鱼缸安放好,挪了一些东西,把那资料也挪了。”铁万刀一边说一边往旁边走了走,很快便找到了那份资料。他舒展了眉头,说:“刚才竟然把这本书放在资料面了!我怎么没印象啊!”
铁红焰知道议事厅的资料在铁万刀眼甚是重要,没想到他为了安放鱼缸挪东西时挪了那资料,把别的东西盖在了资料还没印象。她想:爹挪资料时注意力应该没在资料吧?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了那个位置,面还盖了本书也不记得,他刚才竟然在我提醒后才想起来挪过,莫非他挪东西时注意力都在那六条鱼?那六条鱼在他看来很重要吧?昨天那人说三世泳是有灵性的鱼,爹是不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很重视?
铁红焰笑道:“找到了好。爹的记性一向很好,可能当时注意力都集在安放鱼缸了,所以对其他事没印象。”
“是啊,当时为安放鱼缸腾地方,光想着与此有关的事了。”铁万刀随口说道。他一边说一边拿着资料向床走去,坐在床仔细看了看资料,很快便确定了资料跟之前看到的没什么不同之处,这才松了口气。
“那鱼缸对爹来说很重要吧?刚才不让我碰,该不会是什么神物吧?”铁红焰半开玩笑地问道。她本想说里面的鱼是不是什么神物,但觉得那么说也太明显了,要是万一让他想到了她已经对三世泳有所了解,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不高兴,于是她说了鱼缸。
铁万刀这才觉得连刚才那句话都不该跟她说,于是说道:“爹困得很,别闲聊了,赶紧说正事。你过来,拿这资料看看,看完我好跟你说那急事。”
“是。”铁红焰道。
她走过去的时候心想:爹跟人说好了卯时送还特意为此起床,接过鱼缸后认真擦拭,为安放鱼缸腾地方时挪了重要资料还没印象……他这样给人感觉实在是虔诚。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三世泳跟三世情缘有关,难道他这样是因为娘?他是用三世泳求来世缘分吗?可以看出他并不想让我知道什么,我也不好继续问了。
那些想法在她脑海里停留的时间很短,她走到铁万刀身边时立即接过资料,看了起来,已不再想跟三世泳有关的事。
铁红焰看资料时,铁万刀因为实在太困躺在了床,对她说:“你先看着,我先休息一下,你看完告诉我一声,要是我睡着了,你必须叫醒我,这是命令。”
“是,爹。”铁红焰道。
铁万刀闭眼休息了。
铁红焰看完资料,发现铁万刀果然睡着了,正想要怎么叫醒他时,他忽然睁开了双眼,问道:“我睡多久了?”
“没多一会儿,我刚刚看完资料。”铁红焰道。
“那好,我还以为我睡了很久但你没叫我。”铁万刀说着便坐了起来。
(九百九十四)致歉
“爹说让我叫,我算并不想吵醒爹,也一定会叫啊。爹都说这是命令了,我当然会听啊。”铁红焰道。
接着,铁万刀便跟铁红焰说起了那件急事。原来那事是跟第二天铁万刀正式宣布出关有关的。
铁万刀跟铁红焰说完那件事后,便要继续休息了。他并没有因为之前睡了一个时间很短的觉变得精力充沛,此刻他仍想睡觉。
铁红焰答应他,这把这份资料放回霸空殿的议事厅,然后去处理那件跟铁万刀第二天正式宣布出关有关系的急事,等未时再到霸空殿的议事厅继续跟铁万刀谈论部族里的其他事情。
她离开了铁万刀的房间,铁万刀从里面把门锁好。她去议事厅将那份资料放好后,从外面锁了议事厅的房门,便离开了霸空殿。
【第一百五十二章】
铁红焰走到距离傲乾殿不远的地方时,遇到了简柔和田温。
二人之前刚刚到过傲乾殿,从门口的守卫者那里得知铁红焰不在殿内,便离开了。然而他们此刻不是向芒岩殿走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在那个位置遇到了铁红焰。
简柔和田温见铁红焰回傲乾殿的时候甚是匆忙,都看出了她时间紧迫定是有急事要做。二人立即环视周围,发现附近根本没别人,为防止耽误铁红焰做事,便决定在那里迅速跟她说要说的话,说完离开。
原来两人是特地来向铁红焰为以前的事情致歉的。
铁红焰知道他们家的秘密,接受了他们道歉,还告诉二人以前的事过去过去了,她不会放在心里。
两人跟铁红焰说完话便离开了。
铁红焰走到傲乾殿门口时,守卫者立即告诉她之前简柔和田温来找过她,她表示知道了,便进去了。
走在路的简柔低声问田温:“你确定我们要继续往这个方向走吗?”
“嗯。”田温点了点头。
“到了那里你又能怎样?”简柔问。
“我也不知道。”田温用很小的声音说,“看来她是能给我带来幸运的。如果刚才我们知道代族长不在傲乾殿直接返回芒岩殿,我们没法那么巧在路遇到代族长并向她道歉了。正是因为我想去那里,我们才往这个方向走,才遇到了代族长。”
“到时候你敢跟门口的人说你想见她吗?”简柔问。
“我本来没想过要那么做。”田温道。
“你不是想去跟她道别吗?”简柔问。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田温摇了摇头道,“妹妹,我今天才第一次告诉你我心里藏了那么久的事,其实我都不知道我刚才跟你说的话能不能表达出我内心的真实感受。曾经我以为这份感情……这辈子我只会将它埋藏在心底,不会让别人知道,可是,谁知道发生了后来那些事,谁知道这么快我们要去远方了,我似乎是想去跟她道别,但又好像不是,我好像都不清楚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九百九十五)今日
言至此处,田温看了看前方并不直的路。
简柔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望着路的眼神透着迷茫。
田温接着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我突然好想跟别人说出我心里的事,听听别人怎么说。爹被关在规审殿了,最近娘那么不容易,我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再给娘添乱……我不可能跟家人以外的人说,只能跟你说了。”
“嗯,你有什么想说的跟我说吧,对我说你可以绝对放心。虽然我听到后可能也说不出什么真正对你有用的话,但你可以毫无顾忌地对我倾诉。我知道,有时候人特别想跟别人说一些话,不一定是要别人立刻给出什么行动方法的。有些问题,在向别人倾诉出来的时候,已经解决了。有些事只要找个人说出来会舒服很多。”简柔道。
“我心里本来很乱,听了你的话感觉稍微好点了。只是我担心如果我对你说太多会让你觉得烦。我知道你不会在这个时候直接说出嫌我啰嗦这种话,但我也不希望我说的那些事让你心里烦。”田温说。
“哥哥,我不会觉得烦啊,嘴不会说,心里也不会烦。你是太会为我着想了。我是你妹妹,你需要倾诉,你说出来以后如果痛快了,我的感觉也会好些,你尽情地跟我说吧。”简柔道。
“好。”田温道,“说我的……情爱……真的,我今日才觉得,她……她应该是我此生爱的第一个人。我起初对她的印象很好……”
简柔道:“我早知道你对她的印象很好,我对她的印象也很好,我原以为你会跟我一样,仅仅是一直保持对她的那种好印象而已,没想到你对她的感情后来不同了,没想到你爱了她。”
“我也没想到。”田温说,“我好像连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爱她的都不知道。我是今日才想明白的,她是我爱的人。在我要离开铁仓廷,去很远的地方之前,我才真正意识到她是我爱的人。可是……可是……那次……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我发现她对我的态度跟以前有所不同了。以前我感觉她似乎是爱着我的,尽管那时我并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爱她。然而最后见她那次,虽然她跟我说话依然客气,但是……但是我忽然完全感受不到她爱我了。某个瞬间,我竟有了心痛的感觉,可是,哪怕是在我连心痛的感觉都体会到了的时候,我都依然不清楚我是不是爱她!直到今日,跟你说出我曾经决定在心底埋藏一辈子的这份感情之前,我才明白,这份感情确实是情爱。”
简柔问:“如果你以前知道,你能怎样呢?”
田温说:“我……算以前知道,我也不能怎样,那时我有任务啊。”
简柔道:“既然本来没有别的路可走,你也没什么可难受的吧?”
田温说:“有。我做过一些事,如今回忆起来很难受。”
(九百九十六)假话
“你做过什么事啊?”简柔问。
田温说:“我为了完成那个任务,骗了她。我对她说过不少假话。今天我才明白她是我爱的人,以前我对她说出那些容易引她多想的话,是有目的的。”
“那个任务……不是让你接近代族长吗,为什么要骗乐月央啊?”简柔问道。
正如简柔所言,田温之前所说的他爱的那个人正是乐愉。二人此时走的路便是通往声瑞殿的路。
简柔并没想到,她话里提到的“乐月央”三个字此刻竟突然刺了一下田温的心。其实当日田温跟她说起他那份感情的时候,她已经说过“乐月央”了,那时田温倒没这种感受。此刻他之所以觉得心被这三个字刺到了,跟二人之前一同前往傲乾殿的路遇到的情况有关。当时二人走到人多的地方时听到了不远处有人议论。
“是他们,都已经不是月央了。”
“听说是犯了大错。”
“什么错?”
“谁知道啊,反正两人都不是了。”
田温本想朝那边看,但觉得自己如果看倒容易引起其他人注意,便小声对简柔说:“咱们快点走吧。”
二人都没看到底是什么人说的,只是加快了步伐。当时算他们朝那边看去,也不容易弄清到底是什么人说的。
田温那时想着到时候如何向代族长致歉的事,便没因听到别人议论的话而马想很多。
倒是此刻,两人一起走在前往声瑞殿的路,简柔话里出现“乐月央”三个字时,他想起了什么。
“乐月央……乐月央……”田温道。
“嗯?”简柔不解地看向田温,她好他为什么重复说这三个字。
“算以后还能见到她,我也要这么称呼她了。”田温怅然道。
“你以前从不这么称呼她吗?”简柔问。
田温摇了摇头,道:“以前我叫她乐愉。我跟她特意说过称呼的事,骗了她……我跟她在河边吃苹果和桃那天,我说了不少骗她的话。跟她一起吃的那天之前,有一次我和乐愉见面时,她叫了我‘田月央’,我当时没忍住对她说希望她不要叫我田月央了。到了跟她一起吃苹果和桃那天,我想为之前那次没忍住说漏嘴的事找理由说给她听,防止她往别处想,于是……我像向她表白一样,对她说了些假话。她听到后说:‘田温,你对我说这些……’我看得出当时她被我那像表白一样的话触动了,还没等她说完,我打断了她的话,对她说:‘乐愉,你不必说了,一切尽在不言。我也可以叫你乐月央,但我从来没那么叫过,只是直接称呼你“乐愉”,我想,我已经把你的名字刻在了我的心里。’我甚至跟她说了,算我经历再多人生沉浮,我的心里总会刻着‘乐愉’这两个字,我相信,算哪一天我真的离开人世,这两个字也依然会在我灵魂原来的位置铭刻着,依然清晰。”
(九百九十七)说中
“你竟然那时候跟她说到了离开人世的事?你算要骗她,也不用跟她说到这种沉重的话题吧?”简柔道。
“这是因为之前我为说漏嘴的事找到的理由涉及了离开人世的话题,我已经跟她说到过这个话题了。当时我跟她说的话,现在想想,觉得像预言一样。虽然那天的话并也不是都说准了,但是,确实有不经意间说了的。”田温一脸无奈,再次摇了摇头。
简柔本来并没想细问他到底跟乐愉说了什么,但听他先是说他那天找到的理由已经涉及离开人世的话题,又听他说像预言一样,便有点担心,于是问道:“哪句说了啊?”
田温说:“那日我跟她说,今天我是月央,万一明天我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我有可能从月央变成囚犯。现在想想,虽然我没变成囚犯,但确实已经不是月央了。”
简柔想了想,道:“你当时说这个是为了向她解释你那天跟她说不要叫你月央的原因吗?你的意思是不是一旦一个人不再有月央身份了,‘月央’这种称呼不能继续叫下去了,而名字本身却不会随着人的境遇而变化?”
“你一猜猜到了,我当时是这个意思。”田温道,“我跟她说,别人今天叫我月央,明天可能叫我囚犯,‘月央’‘囚犯’都只是代号,我在世的时候总会被各种各样的人以各种代号来称呼,名字反而只有不多的人直接叫,有些人本可以叫我名字却也选择对我以代号相称。”
“果然如此。”简柔又想了想道,“可是当时大家是要称呼你‘月央’啊,这个也不会因为你这么说了改了,那样的话,要改变对你称呼的人也太多了吧。你跟她这么说……这似乎并不是很充分的理由啊。我猜,你当时也许还跟她说了你只希望她一个人称呼你‘田温’。”
田温说:“你竟然连这也猜到了。看你刚才得知我跟她说到了离开人世的话题后,你好像觉得事情有多严重似的?其实也没什么。当时我跟她说的大概意思是我希望有这样一个人,不管别人叫我月央也好,囚犯也好,她依然会叫我‘田温’,算我离开人世,一切代表在世时身份的代号都随之消逝,至少还有一个人仍能想起她当年叫我时最常用的‘田温’这个称呼,我希望把我的名字刻在另一个人的心里,那个人是她。”
简柔听后便感觉之前放松了些,道:“然后你说到了你从来没叫过她‘乐月央’,只叫她‘乐愉’,已经把她的名字刻在了心里那些话?”
“差不多吧,只是在说那些话之前,我还告诉了她,我跟她把心里话说出来后舒服多了,以后我也不会再对她说希望她怎样称呼我,如果她仍喜欢叫我代号的话,也不用再照顾我的感受了,她开心好。”田温说道。
(九百九十八)无颜
“你是跟她说了你希望她怎么称呼你,但不强求是吧?”简柔问。
田温“嗯”了一声。
“将这些话堆在一起当成你那日说漏嘴的话的理由还算是能让人相信的。”简柔道。
田温目光透着伤感,说:“我那时候多么不喜欢月央身份啊,如今呢,那身份没了,铁仓廷规定,被取消的月央身份是永远不可恢复的,现在我也突然明白了它带给了我很多原本并不属于我的东西,如,叫她‘乐愉’的资格。我曾经说我直接称呼她‘乐愉’,可以后呢……她依然是月央,我不是了,以后……以后算我还能见到她,都再也不能直呼其名了,我已经没资格叫她‘乐愉’了,只能称她为‘乐月央’。若是在我能感到她爱我的时候,我被取消了月央身份,如果她真爱我,她大概还会因为爱我而允许我继续叫她‘乐愉’,但是次……我已经感受不到她爱我了……感受不到了……真的……她离我远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也无颜去了解了。原本是在骗她时想出来的称呼问题,我现在竟如此在乎!在我知道她是我爱的人以后,这竟成了我心的一个结。其实换个角度仔细想想,她不爱我了也许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尽管我的确会难过。假如她还爱我,我还能感受到她爱我,我一定会更难过。我现在觉得我已经无颜再跟她谈什么爱了,我已经骗了她……已经!这与能不能告诉她并向她解释清楚以及她能不能原谅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我自己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了,她是我爱的人,我却骗了她……我骗了我爱的人……这根本不是可以原谅的!我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田温说着说着,眼睛有些湿润了。
简柔见他如此动情,安慰道:“哥哥,不要太难过了。”她问:“你说你骗了她是指你说了那些话吗?”
田温说道:“远不止那些话。其实我……我说了不少骗她的话……我利用她……在我能感受到她爱我的时候。人在爱一个人的时候容易对那个人放松警惕吧……”田温低下头,问自己:“骗一个因为爱你而对你放松警惕的人,到底有多无耻?”接着,他看向简柔,说道:“我是不能再当她的面直呼其名了,我刚才跟你说话的时候还是没忍住那么称呼了她。虽然你是我妹妹,但是,哪怕只是在你一个人面前那么称呼她,也是不应该的,对不对?”
简柔看到田温眼里含着泪,从他说话的样子看出他释放出的难过情绪越来越多,便微笑着说:“你也说了,我是你妹妹啊!咱们这一路说话的声音小到不能再小了,周围又没别人,你说的话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你在我面前当然是想称呼别人什么称呼别人什么了,我又不可能给你说出去!”
(九百九十九)打算
的确,如简柔所言,二人一路说话声音甚小,确实都小到了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地步。
田温听得出简柔是为了安慰他才故意扯到她不会说出去的问题,但他仍沉浸在自己之前的心情。他说:“你当然不会说出去,然而不管你说出去与否,我说了也是说了,我跟你说话时也不该那么叫她的,不该。从现在开始吧……现在。我开始叫她‘乐月央’了。”
他又看了看并不算直的路,露出一丝苦笑,接着说道:“曾经听说过有些人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然而这世竟还有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大骗子,到失去时都不清楚自己已爱,要等失去后过一段时间才明白。”
“你说称呼的事,我理解,其实你实际想说的是称呼背后的世事和感情。”简柔道,“你这样把自己说成一个‘大骗子’,听起来那么……你还做过什么事吗?”
田温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乐月央跟代族长平时有联系,通过见她来获取代族长的消息。我从乐月央那里得知代族长最喜欢的花是炽玫,把代族长引到一片炽玫前,跟代族长说我喜欢了一个人,每次看到这种花时都觉得仿佛看到了她的身影。我假装不知道这种花叫炽玫,告诉代族长我特别喜欢,想在房间里种,但不了解花的名字和习性,请代族长帮我去询问她师傅于默鸣,代族长真帮我问了。我曾经从乐月央那里得知代族长最喜欢的水果是苹果和桃,我为了感谢代族长帮我问炽玫的事……不,并不是真想表示感谢,我只是要借此接近代族长。我以感谢代族长的名义送给代族长她最喜欢的苹果和桃,跟她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两种水果。代族长没有收走,没走几步头痛,痛到难以继续迈步,我把那袋水果放在地,过去关心代族长,将她扶回了傲乾殿。我要拿回留在路的那袋水果自己吃,走到距放水果处不远的位置时,乐月央拿着那袋水果出现在了我面前。她觉得是有人忘在那里的,等了一会儿,没人拿,她说她想去还给人家。这时我骗了乐月央,告诉她我最喜欢的水果是苹果和桃,还跟她说,这袋水果是我特意放在那里的,我打算吃,但不想一个人吃,放在那里试试会不会被有缘人发现,然后我会请那个人跟我一起吃。我跟她一起向河边走去,要到那里吃水果,路她问我要是捡起这袋水果的人不是她,我会不会跟那个人一起吃。我跟她说如果一个人捡到东西不等待东西的主人也不去找东西的主人,而是据为己有,那我不可能跟那个人一起吃了。还说一袋水果算不多么大不了的东西,但越是小事,越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我说喜欢品行好的人,也只会与这种人分享我的东西,甚至我的情感。”
(一千)记忆
此时田温跟简柔提到乐愉时,说的全都是“乐月央”。
“你的情感?”简柔道。
“是的,我这话很容易引乐月央往别处想。她重复了我的话,当时我看出她好像确实已经往别处想了,然而我却跟她说人有很多种情感,我只会和品行好的人分享。她问我,要是那个人看到后离开了呢,我跟她说这件事不光要看人的品行,还要看那个人跟我的缘分。我借此说她不但品行好,又跟我有缘分。后来我跟她谈起了关于称呼的事,是我刚才和你说到的那些。听到我的一些话后,她跟我说:‘你的意思,是不是……’她又一次想让我说明白,然而又被我打断了。之前每次我看出她想问明白我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想法时,我都会转移话题,这次我依然没对她说明白。我跟她说世界有很多美好的感情,是不需要说出来的,甚至不需要在内心深处给个定义。我还说,既然美好,让它一直美好下去。现在想来,我也真是可笑。我跟她吃东西时,又试着从她那里获取代族长的消息。我骗她,让她以为我对成为少族长本来没兴趣。我跟她说我凡事讲求顺其自然,喜欢自由自在,还说争权夺利那些事完全不适合我。我知道了乐月央是这样的人,跟她说我跟她是一样的人,这又是缘分。我继续从她那里套代族长的情况,她说出了代族长说过的一句话,我骗她说我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乐月央对我说:‘你也那么认为啊?’我对她说之前那一路我不说话也是在感受我和她之间的那种沉默,然后,我又对她说了听起来很像是表白的话。你知道吗,后来我为了接近代族长,把从乐月央那里得知的代族长说过的那句话稍微改了一下跟代族长说了,还把它说成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田温说。
简柔道:“我感觉,你好像……骗代族长较多啊。”
“还有其他事,我没少骗乐月央,不一一说了。”田温说,“今天,在我明白乐月央是我爱的人以后,我以前跟她相处的那些记忆在我脑海里反复浮现。我记得她跟我说过‘人可以以不同的心境面对同样的遭遇。算已经遇到的事很糟糕,也可以不让心情蒙灰’,然而此时此刻,想想她,我真的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境去面对现在的遭遇,有些遭遇明明是我一手造成的啊!我记得那次听了她那句话后我笑了,她对我说:‘你这样笑很好看啊!’我真的很开心,那一刻,我似乎彻底忘了试失败的事。妹妹,你知道的,从小到大,说过我长得好看的人并不少,按道理说,这类话听多了,再听到不一定有多大反应了。然而乐月央真的不一样,她仅仅是说我当时那样笑好看而已,并没说我长得好看,我听了都竟然那么开心!”
(一千零一)道别
言至此处,田温忽然觉得正走的这条路转弯之处是尽头。想到“尽头”二字,他更难过,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听人说了,乐月央已多日没出过声瑞殿。算我到了那附近,只要没出现她到殿外来这种特殊情况,我也见不到她。我本无颜进去找她,更何况,我现在是已被取消月央身份的人,进声瑞殿更不方便了。可我还是想去那附近隐蔽处望望,碰一碰运气,万一她今日正好出来了呢?”
“万一她正好出来,你会跟她说话吗?”简柔问。
“应该不会了,我已无颜跟她说话。”田温说。
“那你去那里,只是想再看看她吗?”简柔接着问。
“我极有可能连看她都看不到。也许我只是远远地望一望声瑞殿,会离开吧。我刚才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去跟她道别,在梳理了一番思绪后,我算是明白了,我是想去跟她道别,但不会让她知道。我觉得看一看她所在的地方,可以当成跟她道别了。万一她出来了,我远远地看看她,用这种方式跟她无声地道别吧。当然,那也是跟我自己的从前道别。一切都过去了,再也不会回来。”田温说。
“万一她看到你了呢?”简柔问道。
田温听她一问,忽然有点紧张,道:“不会的。”
“各种可能都有,你不用回避这个问题。如果她跟你说话,你会不会告诉她你要去远方了?”简柔问。
田温摇了摇头,道:“不是回避。我有一种预感,我觉得今天她看不到我,以后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也看不到我了。”
“我也能想到她今天看到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只是说‘万一’。”简柔道。
“万一……万一她看到我,她也不会让我感受到她爱我了。也许,我会像平常道别那样跟她道别吧……要是说多了,告诉她我要去远方,估计她没什么感觉,我自己会受不了。不都是道别吗?分开几个时辰的道别,分开几日的道别,分开几年的道别,分开一世的道别,说到底,又有多少区别呢?有些人本以为只分开几日,道别后照样分开了一世,再也没有相见;有些人本以为再也无法相见,道别后却没多久便重逢了,然而哪怕重逢后长期在一起,最终也依旧要分开。分开的也许不会再相见,但相见的注定终归要分开。不管生离是不是偶然,死别都是必然,人生,本如此。”田温说。
“你能说出这些,也是快看开了吧?”简柔问。
“我说那些算不算自我安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依旧没能跳出我在自己内心深处画的圈,目前依然有不想面对的东西,只好慢慢来。”田温说着,眼前再次浮现了曾经跟乐愉在一起时的情景。
简柔本想说跟田温的感情有关的话,但因为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低声道:“当心!这里不安全!”
(一千零二)浓尘
田温原本沉浸在跟乐愉有关的回忆世界里,此刻被简柔这句话惊得立即提高了警惕性,也觉察出了周围似乎有动静,像是要发生什么。
两人摆出一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继续往前走,实际都在注意着周围。简柔看前方正好有条岔路,便低声对田温说:“一会儿走那条岔路。”
话音刚落,突然间,一些钩状物迅速飞向了二人。多数飞向简柔,少量飞向田温。
那些飞起来的钩状物看去像某种飞镖一样,直的那端冲着二人,锐利得很,弯的那端看去像飞镖的尾部。
二人立即腾空而起迅速闪避。
简柔跃起后一手抓住一棵大树的粗枝,另一手迅速扯下了一根细长的枝条,让枝条接近其一个钩状物,运着内功,使特殊的手法一挑,便将那个钩状物挑到了枝条。如果不是运着内功使特殊手法来挑,那枝条便很可能被疾速飞来钩状物弄断。
简柔和田温于半空在树木之间移动,准备移向前方那条岔路。二人同时回头看了一眼,欲了解是什么人发出的钩状物,只见大量尘土猛然向方扬起,霎时间烟尘滚滚,似是越来越浓。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将滚滚浓尘迅速吹向二人。
二人立即回过头防止眼睛被迷,简柔将手那枝条一扬,便保证了挂在枝间的钩状物不掉下去。
简柔和田温用着轻功,足尖轻轻点着树枝,迅速朝那条岔路移去了,然而浑身还是沾了不少尘土。
到达岔路,两人方落了地。
“好像安全了,但此处仍不宜久留,我们走快点。”简柔对田温说道,“你头都是土。”
“你也一样。”田温说。
“刚才那些尘土估计是有人用武功弄起来的,那风根本不像自然吹来的。”简柔边走边说。
“是啊,之前都感觉不到有风。”田温道。
“当时我正回头看,那人用这招大概是要防止被咱们看到,想趁尘土漫天的时候逃走。”简柔道。
简柔猜得没错,之前向腾起的尘土正是发出钩状物的人用武功扬起来的。也是那人,运功弄出一阵大风,让滚滚浓尘朝二人的方向飞去。为防止被简柔和田温看到,那人便趁尘土漫天的时候赶紧逃跑了。
“我也这么觉得。那人武功还是不错的。”田温看了一眼简柔用树枝挑着的那个钩状物说,“发这个的功力也算厉害了。你留的这东西,也是个线索,说不定能通过它知道是什么人对咱俩下的手。”
“我留了一个是这意思。那人应该主要是冲我来的,之所以也发向了你,大概是要引开你的注意力,防止你有空帮我。”简柔道。
“看来那人并不了解你的武功,根本想不到你灵活到这个程度,应付那些绰绰有余。”田温说。
“一会儿往右转,走那条路能直接回芒岩殿。刚才遇到了这种情况,你不会还想去声瑞殿附近看吧?”简柔道。
(一千零三)钩头
田温用只有简柔能听到的声音说:“当然不去了。我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连远远地看看声瑞殿,无声地跟她道别,我都觉得不合适了。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我必须考虑你我的安全。之前听娘说铁仓廷这地方对你我来说已经不安全了,我还想娘是不是多虑了,今天才知道这里竟已如此危险。我因为要往声瑞殿那边走让你陪我走了那条路,遇了那样的情况,算是已经惹麻烦了,要是仍固执地去,招出大乱子,太对不起娘了。”
“还好,你不是非去不可。”简柔道。
二人迅速到了芒岩殿门口,进去前都掸了掸灰尘,却也无法掸得多干净。
为防田沙多想,二人决定悄悄进入后赶紧去沐浴换衣,然而他们进去时恰好跟田沙面对面相遇。
田沙一眼便看到了简柔手枝条挂着的钩状物,也看出了二人身都有灰尘,迅速将他们带到了芒岩殿的议事厅,关好门问他们情况。
二人说了事情的经过,唯独没说走那条路是因为田温想去望一望声瑞殿。
田沙小心翼翼地将那钩状物用试毒的工具试了试,道:“还好,这黑藤钩的钩头没毒。”
“传说的黑藤钩?”简柔道。
“黑藤钩的钩头是这样的啊?”田温问。
“是啊。”田沙道。
“我以前从来都没见过黑藤钩。”田温说。
“我也是。”简柔道。
“你们没见过没什么稀的,我因为是部族的长老才在特殊情况下见过一次。”田沙道,“这个我以前见到的黑藤钩的钩头小一些。你们刚才说这东西是飞向你们的?”
“是,我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飞镖呢。”田温道。
“你们今天没看到黑色的长金属链?”田沙问。
“金属链?”田温看向了简柔。
“没看到。”简柔道。
“黑藤钩还有这种用法?我以前没听说钩头可以拆卸下来,还以为黑藤钩的钩头和金属链是必须连在一起使用的。”田沙道。她看了看钩头,说道:“这钩头与金属链相接的那端竟如此尖锐。脱离金属链的钩头,直的这端竟还能起这种作用。以前我看到的那个黑藤钩,钩头直的那端被固定在看不见的地方。”田沙说。
简柔说:“我今天看到的,是像飞镖一样发过来的。是不是这个跟娘以前看到的黑藤钩的钩头不是同一种啊?”
“到底只是我以前不了解,还是这钩头跟我以前看到的并不是同一种,我目前也无法确定。”田沙说。
“我觉得发钩头的人是冲我来的,多数都是发向我的,只有少数是发向哥哥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会这么做。”简柔道。
“会用黑藤钩的人并不多,你们遇到的人很可能是被人指使的。不过你们也没必要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了。今天夜里,你们悄悄离开铁仓廷吧!我会安排可靠的人暗暗护送你们一程。”田沙道。
(一千零四)麻烦
“今夜?”田温道。他的思绪快速飘到了声瑞殿,但瞬间飘了回来。他想:都出现这种情况了,最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去了。本来还想万一看到她会怎样,这下也不用多想了,看来真是天意,根本不让我到达声瑞殿附近。
“是今夜。路虽然有人保护你们,但你们也一定要处处小心。”田沙道,“为了夜间有充沛的精力赶路,你们赶快去沐浴,之后好好睡一觉。”
“是,娘。”简柔道。
“是。”田温说,“对不起,娘,今天我又给你找麻烦了!这不关妹妹的事,她只是陪我走那条路的。如果训斥我一顿能让娘好好发泄一番,娘狠狠训斥我一顿吧!反正……到了远方后,漫长的日子里,我连娘的话都听不到了。”田温因为夜里要离开,心生伤感。
田沙道:“训斥你干什么?我不需要发泄,我只希望你们都安全,安全好。”
田沙刚刚知道之前简柔和田温遇到有人向他们发钩头的事时,由于觉得危险,确实动过责备他们的念头,但她清楚,如果有人决定下手,算他们足够小心也未必不会遇到麻烦,只能是尽量躲避而已,再加两个孩子很快要去远方了,她心的感受跟从前不同,她没责备他们,只是叮嘱了他们无论如何都应注意安全。
此刻,正如她自己所言,她是不需要发泄的,她只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安全地到达远方。
简柔并不想说令人伤感的话,指着钩头说:“这东西留在娘这里了,说不定娘以后能知道是什么人要对我下手呢。”
三人又说了些话,简柔和田温便分别去沐浴了。他们都准备按田沙说的做,在沐浴后先睡个觉,养足了精神,夜里离开铁仓廷。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未时,铁红焰如约到霸空殿的议事厅见铁万刀。
见此时的铁万刀已经是一副精神百倍的样子,铁红焰道:“爹休息好了?”
“是啊,你离开后,我睡得很沉,一觉睡到了来这里之前醒来时,间都没醒过。”铁万刀道,“我交给你办的事你办得怎样了?”
“已经办好了。”铁红焰回答。
于是铁万刀让她向他报告之前她做代族长那段时间部族里的情况。
听铁红焰说聂扬威已死的消息后,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即问道:“等等,你说……聂扬威……聂长老之子已不在人世?!”
“是,爹。”
“啊?”铁万刀说,“这……哦,你先继续往下说吧,一会儿再跟我说这个具体怎么回事。”
铁红焰把简柔和田温都已被取消月央身份的事告诉了铁万刀,他听了又有些惊讶:“他们两人都已经不是月央了?”
“是。”铁红焰道。
“你先说后面的,这件事一会儿也要跟我细说。”铁万刀说。
得知简良被关进了规审殿后,铁万刀一愣,道:“你说什么?简庚员被关了起来,现在在规审殿?”
(一千零五)放心
“是的。”铁红焰回答。
“这都是些什么事情啊?一个月央离开了人世,两个月央被取消了月央身份,一个庚员被关进了规审殿……怎么我闭关了一段时间,部族里发生了这么多大事?你不要告诉我还有其他更惊人的事!”铁万刀有些恼火。
“爹刚才说的这几件事之间有关联。”铁红焰道,“聂扬威在铁仓廷外杀了人。”
“啊?!杀了什么人?”
“解毒圣手蓝浩旋。”铁红焰道。
“那你现在跟我仔细说说这几件有关联的事吧。”铁万刀说。
铁红焰便把具体情况告诉了铁万刀。
原本有些恼火的铁万刀听了铁红焰的叙述后,心情完全不同了,说:“原来如此!听你说之前,我倒没料到事情如此复杂。谢汇倒是找到了,以前我想搞清楚的一些事也算是水落石出了。”
铁万刀又问起了其他情况,铁红焰都一一报告给了他。
听后,铁万刀说:“虽然这段时间部族里出了不少大事,发生了很大变化,但你都扛住了,铁仓廷并没有因此而大乱。你还解决了一些我以前一直想要解决的问题,其有些甚至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事。看来,以后把族长之位交给你,我是可以放心的。”
两人又说了些其他的,铁红焰便离开了霸空殿。
路,她遇到了向司彬。
向司彬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后,问道:“代族长出来没带弼殿吗?”
铁红焰道:“为何要带弼殿?”
向司彬此刻方觉得她不太好回答他那个问题,为防止尴尬,他便说:“方便啊,很多事可以让弼殿帮忙做,其他手下也可以帮忙,也没带?”
“都没带。不需要带人啊,刚才并没有需要别人帮忙做的事情。”铁红焰答道。
“代族长对手下真是好,在傲乾殿做事应该是个美差。”向司彬笑着说道。接着他跟她说了一声便匆匆走了。
铁红焰回头看了他一眼,见到他走在通往霸空殿的那条路。她转过了头,边往傲乾殿走边想:他很可能是去霸空殿的,去见爹?爹不是明日才正式宣布出关吗?如果他真是去见爹的话,应该是爹跟他说好的。会是什么时候说的呢?是闭关前,还是刚才爹醒来后去议事厅之前?如果爹是睡醒后才跟他说的,那应该是较急的事吧,否则完全可以等明天正式出关后再让他去,毕竟爹认为在他正式宣布出关之前最好少见人。如果真是这么急的话,会是什么事呢?该不会是需要选特定的日子或者时辰之类的吧?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三世泳,然而没继续多想,便思考其他事情了。
正如铁红焰猜想的那样,向司彬的确是要去霸空殿见铁万刀的。铁万刀是在睡醒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才赶紧派自己的手下通知向司彬去霸空殿的,他还让手下告诉向司彬必须要在某个时间之前到达霸空殿的议事厅。
(一千零六)过早
向司彬到了霸空殿,敲了敲议事厅的门。
正在厅处理事务的铁万刀开门后还没等他说什么,便皱眉跟他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到了?”
他刚要回答,铁万刀便说:“先进来!”
向司彬微微低着头进了议事厅,铁万刀从房间里把门锁后,对向司彬道:“说吧。”
“族长,我也是担心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您的手下跟我说的时候强调了好几次一定要在说好的时间之前到,还说要是误了事,后果不堪设想,我已经猜到是跟什么有关的事了,如此重要的事当然不能误,我早早出来了。”向司彬说。
“你怕迟到,提前来我能理解,但这提前得也太多了吧!”铁万刀道,“刚才代族长正好来过,你要是再早来一会儿,代族长还没离开呢怎么办?要是你正好在门口遇到她,她问你是来干什么的,你该如何回答?”
向司彬一脸歉意道:“我确实来得过早了,没考虑到也许会有其他情况。不过代族长也应该不会问的。”
铁万刀问:“你凭什么说她应该不会问的?”
他正考虑如何回答,铁万刀便说:“是不是你刚才已经遇见代族长了?”
向司彬不知道如果铁万刀得知他遇到了铁红焰会有怎样的反应,便有点害怕直接说,他并没决定说谎,然而他还是想到了他如果说谎便有可能发生的可怕事情。他想,万一代族长跟族长提起了今天见过他的事,而他却自称没遇代族长的话,族长一定饶不了他,因此此时万万不可说谎,不仅要说真话,而且要很直接地将事实告诉族长。
“代族长料事如神!”向司彬道,“我刚才确实在路遇了代族长。”
“迎面遇的?”铁万刀问。
“是的,族长。”向司彬如实说道。
“那你一定主动跟她打招呼了,她有没有问你去哪里?”铁万刀接着问。
“代族长没问。”向司彬说道。
“也没问你去干什么?”
“也没问。”向司彬道。
铁万刀听他这么说,也没继续怪他来得太早了,道:“既然你已经这么早来了,我也不能让你出去先去做别的,虽然算有别人知道你今天来这里了也没什么,但我并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你坐在那把椅子等我吧,我还有些事要先处理完。”铁万刀说着便指向了距他自己较远的一把椅子。
“是。”向司彬说完便在那椅子坐了下来。
铁万刀很快处理完了他说的那些事,此时到他手下告诉向司彬的那个时间还有一段距离,他便跟向司彬在议事厅里聊了起来。
“你刚才遇到代族长,跟她说话时有没有趁机试探她?”铁万刀问道。
向司彬道:“族长总是什么都能猜到。我确实试了试。”
“你本人不方便特意去见她问她什么,以你的个性,迎面偶遇她,你当然可能会试探。”铁万刀道,“试出什么了吗?”
(一千零七)荒唐
“没有。”向司彬回答。
“你问了什么问题?”铁万刀问道。
“我问:‘代族长出来没带弼殿吗?’我只是想看看她听到这句话时有什么反应。”向司彬说。
“她有何反应?”铁万刀问。
“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问我为何要带弼殿。”向司彬说道。
“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时想到我之前问的问题可能会令代族长尴尬,跟她说:‘方便啊,很多事可以让弼殿帮忙做,其他手下也可以帮忙,也没带?’这样我把别的手下也说了,免得代族长看出我是在探她和武弼殿之间的关系。”向司彬道。
“她怎么说?”
“她说:‘都没带。不需要带人啊,刚才并没有需要别人帮忙做的事情。’”向司彬如是说。
“你接下来跟她说了些什么?”铁万刀继续问。
“我对她说:‘代族长对手下真是好,在傲乾殿做事应该是个美差。’这时候我并不希望代族长问我一些情况,所以跟她说了一声赶紧走了。”向司彬道。
“还好你走得快。”铁万刀道,“其实你在这种情况下这么问她并非没有反被她问问题的风险。”
“我明白。我跟代族长说话的时候起初没觉得什么,后来也觉得有风险了,但话已经问出来了,要赶快说完收尾。”向司彬道。
“你以后想试探的时候,要注意一下试探的方式。当面试探一定要考虑好,谨慎行事。”铁万刀道。
“是。”向司彬说。
铁万刀问:“你刚才说她回答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向司彬回答:“嗯,没特别的反应,然而尽管如此,我也不觉得她与武弼殿疏远了。”
“为什么?”铁万刀问。
“在昨日,武弼殿当众帮代族长说话,与代族长配合甚是默契。”向司彬道。
“昨日?当众?”铁万刀道。
“是的,族长。昨日有很多人在场时,有人向众人表示代族长可能是妖,武弼殿帮代族长说话很及时,显得两人关系还算紧密。”向司彬说。
铁万刀睁大眼睛,问:“谁这么荒唐,竟敢当众表示代族长可能是妖?”
向司彬道:“是……聂长老。”
“聂长老竟然做这种事?他如此胡作非为?还当众这么做?”铁万刀简直不愿相信,连续问了三个问题。
“是的。我当时并不在场,据在场的人说,聂长老显得跟平时有些不一样。他们猜测,这跟头一天聂长老的孩子离世有很大关系。”向司彬说道。
铁万刀心想:他平常有时会冲动,但再冲动也不至于这样啊!他是不是因为聂扬威离世而变得疯狂了?竟然敢如此对待她!
他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迫切想进一步了解,便问向司彬:“你当时不在场,那跟你说这件事的人有没有把具体情况告诉你?”铁万刀问。
“有,他们两个人一起跟我说的,当时我问得很细,他们说得也很详细。”向司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