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八十三)直接
“她说她已经不再介意。”接着,武寻胜把他看到的简柔的情况告诉了铁红焰。
铁红焰听后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
武寻胜对铁红焰说,简良从简柔那里知道了以前聂扬威对简柔和他说过下次要是再看到简柔跟他在一起就用追袭引灭了他的事。
铁红焰觉得简良不会平白无故跟武寻胜提起这个,便问道:“他跟你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他还说了些什么?我想知道过程。”
武寻胜告诉她:“他先是问我对这件事还有印象吗,我告诉他有。他说聂扬威说过这样的话,跟他用追袭引打向我这件事之间有很明显的联系。他认为那天众人都在规审殿的时候,我完全可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件事。我告诉他,我之前跟代族长和规审殿的人说过这件事了。他问我为什么不当着众人在规审殿说一次,那起码可以说明聂扬威早有用追袭引攻击我的动机。他问我内心是不是并不相信那日打伤简柔的人是聂扬威,还问我那天是不是真没看见是聂扬威发的追袭引。我当然实话实说我没看见,他说简月央看到了,而且连她的手下里也有人看到了,还说聂扬威发完追袭引那一刻就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他还让我好好回忆当时有没有看到聂扬威的身影,我告诉他我没注意到,他竟然对我说‘你不会是害怕得罪聂长老和聂扬威就不敢站出来为简柔说句公道话了吧?’,我告诉他不是,他又说‘没有人曾经威逼利诱你吧?’。
铁红焰道:“他这意思,听起来像是想让你亲自证明当时用追袭引打伤简柔的人就是聂扬威啊。”
武寻胜道:“嗯,当时我也有这个感觉。他后来还说出来了。他问我看到简柔的腿后心里有没有非常内疚,我告诉他有。他说现在有个办法可以补偿简柔,减轻我的痛苦,问我会不会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办法就是我跟规审殿的人直说其实我那天看到了是聂扬威用追袭引打伤简柔的。我告诉他我已经说过我当时没看见是什么人发的追袭引了,他说我可以说我之前因为某些原因不敢说出真相,现在想通了就敢说了。”
铁红焰有些惊讶,道:“他这么直接说?!”
武寻胜说:“我当时也很吃惊他会这么说,可是后来他说他是在试探我。我告诉他我之前曾经说没看到说得特别坚定,要是换个说法会露马脚,这对简月央不利还会增加我的痛苦。我说简月央被追袭引打到这事太大,一定要在真实公正的前提下解决问题,我不能照他说的做。这时候他竟然鼓掌叫好,说这下他就放心了,还说看我这么在乎真实与公正,就知道我不会因为被别人威逼利诱而袒护聂扬威了。他这时告诉我他刚才是试探我的,还说我果然没让他失望。”
铁红焰道:“他先是说出那样的话,然后又说是在试探你,你听到时感觉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七百八十四)安慰
武寻胜回答:“说真的,当时我觉得,与其说他之前说那些话是在试探我是否会因为被别人威逼利诱而袒护聂扬威,不如说他是在试探我有没有可能亲自证明当时用追袭引打伤简柔的人就是聂扬威。后来,他看出我根本不会按他的意思做,却又担心他之前表露他的本意被我看透会对他有什么不良影响,于是故意表示对我放心,说之前在试探我,想让我误以为他是在试探我是否会因为被别人威逼利诱而袒护聂扬威。”
铁红焰道:“我听你说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
“我觉得,他想利用我对简月央的内疚,以及我内心的痛苦,让我为聂扬威作证。”武寻胜说道。他跟她说话的过程中两次提到他因为简柔的事心怀内疚,内心痛苦之后,尽管内疚和痛苦并没真正减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到稍微舒服了一点。他觉得有些话并不方便跟其他人说,便藏在心里,就连他那四个手下也没听他说过。他本来只是因为要跟铁红焰分析这件事而说出实际情况,然而两次提到之后,他竟然暗暗觉得他似乎已经跟适合的人倾诉了什么。
铁红焰望着他,从他的眼神中能感觉出到他所说的内疚与痛苦。她心里有一种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滋味。她对他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希望你不要痛苦下去。”
虽然她说的话并不长,但他觉得她的目光很是真诚,他突然觉得又舒服了一些,好像他内心需要的正是来自她的安慰,哪怕只是一两句。
武寻胜情不自禁地凝望她的双眼,却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看向别处,说了声“是”后,继续说道:“他说之前是试探我的,接着他又说有个办法真可以减轻我的痛苦。”
铁红焰问:“什么办法?”
武寻胜刚要回答,却因为困,又连打了两个呵欠。
“你是不是太疲惫了?”铁红焰问。
武寻胜先是说“可能没休息好,有些困而已”,然后有点不自然地说道:“他说让我多去陪伴简月央,这样能让我心里好受些。他甚至跟我说,有些事如果不是必须有我参与,我可以向你说明情况,简月央这段艰难的日子需要……需要我陪伴。不过他也说了那些必须有我参与的事情我还是不要耽误。”
铁红焰最近要处理的部族里的事情实在太多,她又想把每一件事都尽快做好,便很少休息,累得不得了,正因如此,当日她才看着看着资料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忙到喘不过气来,但有些事又不适合交给除武寻胜以外的其他人做,她当天找武寻胜就是想让他帮她做一些事的。此刻听他这么说,她便想:算了,还是不要找他帮忙了,他看起来很是疲惫,他本来压力就大,又要多去陪伴简月央,我不给他增加压力了。也许多陪伴简柔真能减轻他内心的痛苦。我自己咬牙坚持一下吧。
(七百八十五)看法
于是铁红焰先是“哦”了一声,然后对武寻胜说:“你需要去陪伴简柔的时候就去。”
他低了一下头,说道:“简月央让我……让我明天就去陪她,她已经……已经跟我说好了时间。”接着,他吞吞吐吐地把时间告诉了铁红焰,由于第二天他将要跟简柔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也许会耽误他做一些事,他觉得很是过意不去,便想:如果代族长说时间太长了,我明天就试着跟简月央说明情况尽量早些回傲乾殿,还会说下次约的时间短一些。
铁红焰觉得这段时间能减轻他内心的内疚和痛苦实在重要,便说:“我知道了,你去吧。”
“其实……我本该用更多时间帮你做事,但是……”他只说了一半。
她立即说道:“我明白,你不用解释,我懂。怎样能让你心里舒服些就怎样做。”
他看着她的双眼说:“多谢代族长!”这时他突然想起来还没问她刚才找他有什么事,便立刻问:“对了,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啊?”
铁红焰已经决定不再找他帮忙,便说了别的:“我只是想问问你怎么看那天突然出现在规审殿上作证的张客洲和牛果沛。
武寻胜说道:“我个人感觉他们二人是被人买通的。”
“你觉得是谁买通的?”铁红焰问。
毕竟只是“觉得”,他便并没说得很直白,而是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说道:“你说过……聂长老来傲乾殿找过你……”言至此处,他就没再说后面的话。
铁红焰当即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不想明说,便说道:“我懂了。我想找你说的已经说完了,看你那么疲惫,明天还要去陪简月央,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是。”武寻胜说完便离开了。
其实铁红焰早就觉得是聂挥毫买通了张客洲和牛果沛,这个时候问武寻胜的看法纯粹是因为不能跟他说本来想跟他说的事而临时找话题。她早就想过用特殊办法暗暗跟张客洲和牛果沛交流,可她的手下告诉她张客洲和牛果沛自跟着聂挥毫一起离开规审殿后,就被聂挥毫藏起来了。她明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可以下令解决一些问题,但其实颇受牵制,并不能轻易下令。她知道聂挥毫手里握着一些权力,而她目前只是代族长,不是族长,在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时她暂时不能拿聂挥毫怎样,否则不但铁万刀出关后饶不了她,也不利于她今后当上真正的族长。聂挥毫去找她那天就跟她说过,聂扬威一事处理得令众人心服口服才好。
武寻胜离开后,铁红焰关好议事厅的门后立即坐在了桌前,再次翻开资料,看了没多一会儿,便又一次重重地趴在了桌子上。就在快要睡着之前,她先是用右手将左手中指指尖捏疼,再用左手将右手中指指尖捏疼,交换着捏了几次,抬起头后,她又用双手按了按风池穴,然后继续看资料。
(七百八十六)嗓音
当晚,铁红焰从一个手下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人在街上遇到了一个嗓音和口音都极像谢汇的人,这个跟谢汇有相像之处的人双眼蒙着布,被另一个人挽着胳膊走路。
铁红焰听后让那个手下把目击者带到了傲乾殿来,亲自问他情况。
目击者名叫郎圆友,是个在铁仓廷里做了很多年事的铁仓人。
她问他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跟谢汇有相像之处的那个人的,他便把地点告诉了她。
简单交谈了几句后,铁红焰说:“你说你觉得他嗓音极像谢汇,那你有没有听到他当时在说什么话?”
“听到了。他跟扶着他走路的人说他很快就要去别处了,后天午时要到金曜楼与一人相会,然后就会离开。”郎圆友说道。
“你刚才说那个人双眼蒙着的布看起来有些不寻常,哪里不寻常啊?”铁红焰问。
“他用来蒙眼的那块布特别大,不但把双眼蒙上了,还把脸也盖上了大部分,别人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长什么样子。我是先听到他的声音觉得特别像谢汇,然后才注意他的身形的,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来他的实际身形什么样,他好像穿了很多层衣服,或者衣服里塞了什么东西,显得很壮,仔细看后我更觉得他的壮像是衣服撑起来的。”郎圆友回答。
“你是不是觉得他打扮成那个样子是为了防止别人认出他来?”铁红焰问道。
“我有这个感觉,虽然我并不确定那个人就是谢汇,但他的嗓音实在太像谢汇了,简直一模一样,天下真的会有嗓音像到那个程度的两个人吗?我觉得不大可能啊!那个人不仅嗓音像,连说话的口音也跟谢汇像极了!我听了后觉得他就是谢汇,看的时候才发现身形不像,后来看他的脸长什么样子又看不清楚,突然就想到他是不是在防别人认出他来,于是从后面盯着他的衣服看了一会儿,觉得他显得壮是衣服撑起来的。这时候我就觉得他可能不想让别人认出他,所以蒙眼把脸也档上,还穿那种让人很难看出他身形的衣服来。”郎圆友说。
铁红焰又从郎圆友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后,便让手下送他回去了。
她依然很累,但并没有去休息,又在议事厅里处理起了铁仓部族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八章】
次日,武寻胜按照跟简柔约好的时间到了芒岩殿。
进入简柔的房间后,他看到她正坐在床边,一双拐杖靠在床上。
二人打过招呼后,简柔说道:“我现在想去外面。轮椅在那边,你搀扶我起来吧,我想自己撑着拐杖走到轮椅那边,自己坐上去,然后,你推我出去,好不好?”
武寻胜答应后过去扶她,将坐在床边的简柔扶了起来。
简柔撑起了双拐,对他说:“你到门外等我吧,我要自己走到轮椅那边,然后自己摇着轮椅过去找你。”
“好。简月央小心一点。”武寻胜说完便立即走出了简柔的房间。
(七百八十七)扶起
站在门口的一个简柔的手下向房间内望了一下,没敢直接进去,问道:“简月央,是否需要我帮忙?”
“不用你帮!你在门口站着就好了。别忘了昨晚的事。”简柔道。
“是。”手下说完便继续在门口站着。
简柔在房间内撑着双拐,一点一点地向轮椅挪去。
过了一会儿,武寻胜和简柔的那个手下便听到房间里传出了“啊”的一声。
两人都迅速往房间里看,发现简柔坐在了离轮椅已经较近之处的地面上。
手下道:“简月央是否……”
手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简柔的话打断了:“你们都不要进来,我自己能起来!我只是没站稳坐在了地上,并没摔到自己。”
简柔的手下对武寻胜说道:“如果这个时候立刻进去帮她,她会非常难过,就算真要帮,也要等一下才好。昨晚她就坐在了地上,我们试了一次没问她就冲进去帮她,结果……反正我们再也不敢了!”
二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手下又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发现简柔仍旧坐在地上。
这时手下对简柔说:“简月央,我和武弼殿可以进去一下吗?”
简柔没有说话。
简柔的手下对武寻胜说:“只要简月央不立刻反对,就是可以进去。”
两人进入后,手下立刻把距离简柔已经很近的轮椅推到简柔身边。
武寻胜走到简柔身旁,对她说:“简月央,我扶你起来好吗?”
手下说:“我们一起扶你。”说着便过去拉住了简柔的一只胳膊。
武寻胜拉住了简柔的另一只胳膊。
两人还没来得及将她扶起,简柔便从两人的手中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说道:“我想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起来。”
“可是……”手下有些胆怯地说道,“地上凉,还是坐在别处对简月央身体好些。”
简柔皱眉,一脸哀伤道:“对我身体好很重要吗?我这样的身体,以后还能多好?”
“请简月央不要这样说啊,大家都会心疼啊。”手下说道。
简柔看向武寻胜,问道:“你也会心疼我吗?”
武寻胜听了一愣。
简柔的手下赶紧说道:“他当然会啊,谁都会啊!”
武寻胜接着简柔手下的话说:“是啊。”
“真的?如果你心疼我,你可以亲口对我说一遍你心疼我吗?你跟别人不同,如果我坐在这里会让你心疼,我会不忍心,自然要立刻起来,哪怕自己起不来要被别人搀扶,我也要立刻起来。”简柔望着武寻胜的双目说道。
简柔的手下说道:“他当然会说了!这又不难!谁会忍心看简月央一直坐在凉凉的地上不起来啊?”
武寻胜尴尬之中立刻对简柔说道:“跟她一样,我心疼你。扶你起来吧。”
简柔当然听出了他在说“我心疼你”之前加了个“跟她一样”,但也没再要求什么,说道:“好,扶我起来。”说完,简柔便落泪了。
简柔的手下和武寻胜一起将简柔扶起,简柔在二人的帮助下坐到了身边的木轮椅上。
(七百八十八)空地
见坐上木轮椅的简柔仍旧在流泪,手下立即用手帕为简柔擦了擦眼泪,说道:“简月央深爱的人说一句话比我们说千万句都有用。”
简柔从手下手里拿过手帕,道:“我自己来吧。最近很多事都要麻烦你们,这种我自己能做的事,就让我自己做吧。”
“简月央总是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其实我一点都没觉得麻烦,非常愿意为简月央做事。倒是简月央总是不让我帮忙,让我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手下道。
简柔说道:“我不愿意麻烦你们,可是我的腿……”说着,她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手帕擦眼泪。
手下道:“请简月央不要哭了,现在你深爱的人在你身边,他也说过他心疼你,你这么哭,他多心疼啊!”手下说完便看向了武寻胜,问他:“是不是啊?”
武寻胜“嗯”了一声。
简柔说:“我也不想让心疼我的人难过,可是,这眼泪好像止不住。我想单独跟我爱的人相处一会儿,看看能不能不再流泪。”
简柔的手下对武寻胜说:“请武弼殿替我们照顾好简月央,谢谢了!”说完她便出了简柔的房间。
简柔依然哭着,说:“我连自己撑着双拐坐到轮椅上都没能顺利做到,我以为我可以顺利做到的,不想让人帮,可是……可是刚才我感到好无助啊!她们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自从我不能像以前一样走路,生活不能完全自理以后,就多了很多事要她们帮忙。她们越是热心地帮我,我就越是难过,有时候还忍不住因为她们总是主动帮我而对她们说话态度不够好,可过后又后悔得不得了。这些话我不想跟她们说,也不想跟我的家人说,可我心里憋得很。幸好现在有你在我身边,我深深地爱着你,相信你,我也只能跟你说了,说出来就舒服多了。你可不可答应我,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跟你说过这些?”
武寻胜道:“请简月央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些的。”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深爱的人对我这么好,我还要怎样呢?我要忍住,不应该再哭了。”简柔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擦干了眼泪,没再继续哭。她对武寻胜说:“你推我出去走走吧。”
武寻胜答应后,便推着简柔到了外面。简柔说往哪边走,武寻胜就按着她的意思推她往哪边走。很快,二人便到了芒岩殿外的一块空地上,当时那里并没有其他人。
简柔对武寻胜说:“小时候我经常在这里跑来跑去,那时候我跑得很快,别人也总是夸我跑得快。我一跑起来,其他小孩子就很难抓到我。那时候我不用坐在轮椅上,不用撑着一双拐杖就能走路,那时候我有一双完整的腿。可是现在,我已经成了连站起来都需要别人帮的人,每次想到要站起来时,我心里都会害怕!我平时要么坐在床上,要么坐在轮椅上,想练习撑着拐杖走路,却又不想麻烦别人。”
(七百八十九)抱住
简柔说到这里便看向了武寻胜,道:“我现在也是在麻烦别人,而且是在麻烦我深爱的人。你跟她们还不同,在麻烦你的时候,我内心深处挣扎得好厉害,好痛苦,我不想麻烦你,但我真的特别需要你啊!我不知道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现在会怎样!”她说着说着便显得有些激动了。
简柔的目光从武寻胜的双眼移到了地上,她更加激动地说:“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我好想跑,我真的好想跑啊!不用拐杖,像小时候一样跑!”说完她用双手猛然一按轮椅,突然用单脚站起要向前奔跑。
然而她并没站稳,还没站直,便向正前方倒了下去。
简柔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完全出乎武寻胜意料,在他反应过来要阻止她趴倒在地的时候,她已经向前倾斜到了一定程度,他若是仅仅拉住她的双手已不足以阻止她摔倒了,为了防止她趴在地上摔伤,他没多想便迅速挡在了她身前,同时扶她。简柔就这样扑在了他身上,用双臂抱住了他,没有摔在地上。
武寻胜想赶快将她扶回轮椅,不料她抱住他并不肯放开。她再次哭了起来,说道:“我知道我不该再哭,可是我受不了,我刚才太想站起来跑,太冲动了,对不起!我应该知道我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跑了,不用轮椅和拐杖我就会摔倒。要不是有你保护,我刚才会重重地摔倒在地,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幸好有你在!求你不要推开我,现在这样我才能不那么害怕。我好想让你安慰我,告诉我不要怕,可以吗?”
武寻胜尴尬地站在那里没动,心跳得很快,说道:“不要说对不起,不要怕。”
简柔紧紧地抱着他,说道:“有你安慰我,真好!我这样抱着你,听你安慰,感觉好多了。只是,我现在仍然有些怕。”
这时武寻胜出人意料地说了句:“我也怕。”
简柔流着泪问:“你怕什么?”
武寻胜回答:“简月央,我怕我没那么会安慰人,我怕我无法让人满意。被人这样抱住的时候我心里乱得很,越乱就越怕。”
简柔哭着说:“你不需要怕啊,安慰人没那么难,让人满意也没那么难,是你把不难的事情想难了,你刚才安慰我,我就很满意。我能想象出你的‘怕’,你想象不出我的‘怕’。你无法了解你面前这个腿已经变成这样的人内心的恐惧有多严重,然而我能理解你的不了解。既然如此,我应该注意我的行为了,我要尽量独自承受,我宁可少得到些你的安慰,也不能让你不舒服,谁让我爱你那么深!那你把我扶回轮椅上吧,我不会继续抱着你了,刚才为了战胜我内心的恐惧,冒犯你了,抱歉!”
简柔的话让武寻胜觉得更愧疚更难受,他的心像被针不停地戳着一般,但他确实不希望她继续抱着他了,便说道:“请简月央不要说抱歉了。我先把你扶回轮椅上。”
(七百九十)帮助
简柔“嗯”了一声,不再哭了。
武寻胜便将她扶到了轮椅上,她放开了抱着他的双手。
“你推我去那边看看吧。”说着,简柔擦干了自己的眼泪。
武寻胜便推着简柔往她指的地方走了走。
过了一会儿,简柔说她想要练走路,便让武寻胜推她回到之前来过的这块空地上。
她让武寻胜扶她站起来,撑起了带出来的那双拐杖,在他的保护下,小心翼翼地练起了撑拐走路。
【第一百二十九章】
傲乾殿里。
整夜没休息的铁红焰依然在议事厅里处理铁仓部族的事情。
突然有手下向她报告田月央来傲乾殿找她。
她出了议事厅,锁好门后,没走几步便见到了田温。
“代族长,听说你整夜都没回房间休息,一直都在处理部族里的事情,实在辛苦了!你现在看起来很疲惫,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这对整个部族来说都很重要!”田温关心道。
“知道。找我有什么事?”铁红焰问。
“是这样的,我知道代族长一直都很忙,本来武寻胜还能帮你做一些事,但是我妹妹需要他去照顾,你这边就少了一个重要帮手。你累成这样,一定需要有人帮你做事。你的帮手是因为我妹妹的事而没法帮你的,我对你深感歉疚,所以我就来这里了,希望能替武寻胜帮你做些事,也算是微不足道的一点补偿。依代族长看,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呢?”田温道。
铁红焰说:“田月央客气了。现在我这里没什么你能帮得上的,不过还是谢谢你。我还要处理一些事,先回议事厅了。”她说完便往议事厅走。
田温说道:“代族长请等一下。”
“还有其他事吗?”铁红焰问。
田温道:“我……我是真心的想帮你做些事的。就算不能帮你处理部族里的事,我也可以在你渴了的时候帮你倒水,饿了的时候给你拿些吃的东西,这也可以节省你的时间。”
铁红焰说:“这些我本来就可以自己做,太忙的时候也有其他人能帮我,就更不用了。”
“可是……你这么疲劳,会不会在看资料的时候睡着?那样很容易着凉的,如果我在你旁边,我会为你披上衣服。”田温说道。
“我已找到办法不让自己睡着。”铁红焰道,“我回去了啊。”说完,她再次转身往议事厅里走。
田温再次叫道:“代族长!”
铁红焰再次回头:“还有事?”
田温看着她的双眼,说道:“保重身体!”
铁红焰说:“知道了,你也保重。”说完便快速走到了议事厅门口,开锁,进去,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一个手下向铁红焰报告,说另一个傲乾殿的人有较为私密的事要告诉她。
由于那个人她并不算很熟悉,因此她出了议事厅锁好门,到旁边的房间里去见他。
“代族长,这个时间武弼殿是不是肯定应该在傲乾殿啊?”那人问道。
铁红焰回答:“不一定啊。有时他有别的事要做。怎么了?”
(七百九十一)真实
“代族长最近那么辛苦,按道理来说,武弼殿会在这里帮代族长的忙。”那人道。
“你说有较为私密的事要告诉我,什么事啊?”铁红焰问。
“我出去办事回来的路上,经过芒岩殿附近时,看到简月央正紧紧抱着武弼殿。”那人说道。
铁红焰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说。
那人说:“就是这件事。”
铁红焰说:“你要跟我说的私密事就是这个?”
“是的。”那人道。“代族长听了我说的这件事不觉得惊讶吗?”
“得知你要说的私密事就是这个,我倒是有点惊讶。”铁红焰道。
那人见铁红焰是这种反应,说道:“哦……我知道代族长现在没日没夜地忙,以为武弼殿会帮代族长做事,所以看到简月央在那里抱着他有些吃惊,就……就来告诉代族长一声。如此看来,代族长应该是知道的,那就恕我多嘴了!”
铁红焰觉得那人跟他说话时显得有点不自在,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想到之前田温来跟她说那些话,又想到之前田温从乐愉口中套一些话的事,便问他:“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让你来告诉我这个的?一定要说实话啊!”
那人微微抬起头看向她的脸,顿时被她那股威严震慑得愣住了,竟然语塞。
“为什么不说话呢?回答。”铁红焰直视着他的双目说道。
见铁红焰目光犀利,他心中更是紧张,问:“代族长,如果……如果你猜对了,会怎样?”
“如果真是有人让你来对我说这些,而且你说的又是真实的,只要你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我自然不能把你怎样啊。”铁红焰说道。
“代族长,刚才我说的真是我亲眼看见的,是真的!绝无虚言!我是傲乾殿的人,就算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说假话欺骗代族长啊!”那人说。
“那好,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谁让你跟我说的了?”铁红焰道。
“当然可以!只是……代族长可不可以不告诉那个人我说出来了?不然我会很惨啊!”那人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那个人呢?放心,我不说,你告诉我吧!”铁红焰说。
“是……是田月央。”那人说。
铁红焰之前就感觉可能是田温,但她仍担心弄错人,便想再确认一下,问道:“绝无虚言?”
“绝无虚言!真是田月央,如果不是,我怎么敢说出是一个月央让我干的啊!”那人紧张地说道。
铁红焰问:“他是什么时候让你做的这件事?”
“就在我望见简月央紧紧抱着武弼殿的时候。简月央和武弼殿当时所在的位置附近好像一直都没有别人,我是路过的,我第一眼看见他们时距离他们并不近。我看到简月央抱着武弼殿,就看了几眼,并没停下脚步。谁知道田月央突然在我身后出现了,说那是她妹妹,我看了不该看的,我只有按他说的做,他才能放过我。”那人说道。
(七百九十二)应对
“然后他告诉你要你要怎么做,你听了之后就答应了?”铁红焰问。
“我……我在田月央还没说让我怎么做之前就答应了。当时我特别害怕田月央,就直接答应了。我本以为田月央肯定会告诉我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出我看见的,那毕竟是他妹妹啊,我知道那是简月央啊,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是让我把我看见的实际情况说出去,而且是说给代族长!我是答应了以后才知道的,已经不能反悔了。”那人说道。
“田月央用什么方法来验证你有没有告诉我?”铁红焰问。
那人回答:“他告诉我他以后跟代族长见面时,会跟代族长提起这件事,看代族长的反应,就知道我有没有告诉代族长了。”
“如果我知道却没有表现出知道的样子,那你岂不是会被他冤枉?”铁红焰说道。
那人皱了皱眉,说:“是啊!哎呀,我之前都没想到这点。代族长,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你想求我在他提到这件事时表现出知道的样子吗?”铁红焰道。
“是……我……我是这么想的,但不知可不可以?毕竟……毕竟代族长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并没有资格要求代族长在他问起时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但是……但是我真的特别希望代族长可以让田月央认为我已经向代族长说过这件事,不然我的麻烦就大了!我只能恳求代族长了!”那人露出了渴望的目光,看起来有些可怜。
铁红焰没立刻回答,问他:“我要先知道你跟田月央熟不熟。”
那人猛摇头,说:“此前我根本就没跟田月央说过一句话。”
铁红焰问:“他知不知道你是傲乾殿的人?如果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田月央一上来就说他知道我是傲乾殿的人,我问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不肯告诉我,只说只要他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的,我听了就更害怕了。他说正因为知道我是傲乾殿的人才让我告诉代族长这件事。”
当时田温从芒岩殿出来准备去傲乾殿忙铁红焰做事,正好看见此人在看简柔抱着武寻胜。田温想起以前他到傲乾殿找铁红焰时看见过此人,知道他是傲乾殿的,便突然间想利用他给铁红焰传话,让她认为简柔和武寻胜之间感情已经不一般。
铁红焰想了想道:“你跟我说的,就是田月央让你说的原话吗?”
那人回答:“田月央假设代族长会有几种反应,然后根据每种反应想好了让我应对的话,他教给了我怎么说。其他的话我都是按田月央教我的原话说的,但是跟我看到的实际情况有关的话肯定算不上原话。”
“哦?具体说来听听。”
“我说我看到简月央正紧紧抱着武弼殿,对于这情况,他让我说的原话不是这样的。”
“他让你告诉我的原话是什么?”铁红焰问。
“田月央让我告诉代族长‘我看到他们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那人回答。
(七百九十三)金曜
铁红焰接着问:“你为什么没有按他的话说?”
“因为田月央让我说的原话跟我看到的事实不符合,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对代族长说谎。我看到他们时虽然距离他们并不近,但我也能看见武弼殿当时并没有抱着简月央,只是扶着她而已,简月央确实紧紧抱着武弼殿呢。我只想向代族长说出我亲眼看到的,这样,我既没对代族长说谎,又做了田月央交给我做的事。就算以后田月央与代族长见面时跟代族长提起这件事,代族长也知道这件事。”那人说道。
“如此说来,你是真的不会对我说谎了?”铁红焰道。
“是的,我跟代族长说的话,绝对属实!不知道代族长可不可以答应我恳求的事啊?我真的很怕!”那人说道。
“好,我答应你!如果他以后跟我提起这件事,我就表现出我知道的样子。我说话算话。”铁红焰道。
“多谢代族长!多谢代族长!代族长的大恩我无以为报!”那人说道,“作为傲乾殿的人,我就这样受人指使来跟代族长说事,占用代族长这么多宝贵的时间,代族长不会因为这件事惩罚我吧?”
铁红焰说:“我想,你肯定不会再让其他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了。”
“当然不会!绝对不会!”那人说道。
“那这件事就让它过去,我也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也不会惩罚你。”铁红焰说。
“这次侥幸逃过一劫,全拜代族长宽宏大量所赐!我以后一定能会好好做事,为傲乾殿出力!”那人一脸真诚说道。
那人离开议事厅旁边的房间后便去认真做事了,铁红焰再次回到了议事厅处理部族里的事。
【第一百三十章】
当日午时,艳阳高照。
郎圆友所说的那个嗓音和口音都很像谢汇的人和挽着他胳膊的人与一个女人同时到达了金曜楼。
金曜楼虽处在铁仓部族境内,但已经接近边界。不同于铁仓部族境内的其他楼,这金曜楼地处偏僻之处,深藏于山中,人迹罕至。其他楼往往能供人登高望远,然而金曜楼虽然也叫“楼”,但人若登上去却很难看到多远的地方。当地其他楼金碧辉煌者居多,一些人听到“金曜楼”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它有可能尤为华丽,但见后方知实际上恰恰相反,这金曜楼显得极为朴素。
当时,郎圆友所说的那个嗓音和口音都像谢汇的人站在金曜楼上,眼睛蒙着布,衣服穿得让人看不出他的实际身形。
挽着蒙眼者胳膊的人跟他一起到达金曜楼后,便走远了一些,在那边等待。
蒙眼者与那个女人交谈了一会儿,便与对方相拥。
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望着他打算离开,转身后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望了望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原本挽着蒙眼者胳膊的人正要过去接着扶蒙眼者,便被两个一直藏在附近的铁仓廷的人拦住了,几乎与此同时,蒙眼者被另外两个铁仓廷的人拦住了。
(七百九十四)山谷
四个铁仓廷的人与蒙眼者和挽着他胳膊的人交谈了一段时间,还亮出了他们进铁仓廷用的牌子,紧接着,原本藏在附近的郎圆友也走过来了。蒙眼者和挽着他胳膊的人跟着那四个铁仓廷的人以及郎圆友一起去了铁仓廷。
原来,那四个铁仓廷的人都是铁红焰的手下,个个武功高强,他们奉铁红焰之命跟郎圆友一起暗暗到此藏于隐蔽之处等人出现。他们从蒙眼者与那个女人交谈的话里确定了蒙眼者就是谢汇本人,于是直接向谢汇和挽着他胳膊的人说明了他们的目的,二人听后便跟他们一起走了。这一路上,那个人依旧挽着谢汇的胳膊,铁红焰的四个手下保护着他们二人也保护着郎圆友。直到他们一起进了铁仓廷,进了傲乾殿,都根本没人认出那个人是谢汇。
铁红焰接到手下报告便从议事厅出来了。
见到几人后,她先让那四个手下带着谢汇和挽着谢汇胳膊的人进了傲乾殿议事厅旁边的房间,她自己先跟郎圆友交谈了一小会儿,给了他些奖赏后,便让自己的另一个手下护送他离开了。
接着,铁红焰也进了议事厅旁边的房间里,问了他们一些话,他们都如实回答了。
她得知,之前挽着谢汇胳膊的人名叫皮得亮,十八岁。谢汇曾经在自己也很困难的时候不经意间帮过急需帮助的他,连谢汇自己都没在意做了什么事帮了他,皮得亮却铭记在了心里,因此一直帮谢汇。皮得亮因为家中有个大哥,所以称呼谢汇为“二哥”。
铁红焰的几个手下在金曜楼时就告诉谢汇他们听到了他跟那个女人说的话,谢汇并不介意,他们说到时候他们会将听到的内容报告给代族长,谢汇反而觉得这可能对那个女人要办的事有好处。此刻在议事厅旁边的房间里,他们几人便当着谢汇和皮得亮的面告诉了铁红焰他们在金曜楼时听到的那些话,谢汇听了还时不时点头并解释说那些话的原因。
铁红焰知道了谢汇所见的女人名叫蓝浩橙,是蓝浩旋的亲妹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蓝浩旋了,她和谢汇、皮得亮之前的一段时间一直都住在铁仓部族范围外一个偏僻的山谷里。这次她出现在铁仓部族范围内,就是为了跟全六、计懂字和范琴畅他们一起处理蓝浩旋的事,谢汇是冒着危险陪她来的,皮得亮又是陪谢汇来的。为防止引起注意,自从进了铁仓部族范围,谢汇和皮得亮二人就与蓝浩橙分开走了。谢汇得知她已经联系上了全六他们后便打算和皮得亮一起先回到那个偏僻的山谷里。谢汇准备到那里在三间又小又破的旧房子旁边建一座新房子,等蓝浩橙回去,正式跟她说从此在一起的事。关于新房子,谢汇想在回去前征求蓝浩橙的一些意见,但又不想让她过早知道建新房子的事,便约了她,在金曜楼跟她谈话时绕着弯子问。
(七百九十五)错误
听着听着,铁红焰还从他们的话中得知谢汇蒙着眼睛挡着脸以及穿成那个样子确实是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
“如果你愿意,你现在可以摘下来了。”铁红焰道。
谢汇摘下了那块布,对她说:“如果不是要时刻提防被曾经对我下杀手却不知道我还活着的人注意到,我也不愿意总是戴着它。我这么穿衣服也很不舒服,但没什么比保住命更重要了。”
“你指的曾经对你下杀手的人是谁?”铁红焰问。
谢汇道:“不止一个人。”
“为什么要杀你?”铁红焰接着问。
谢汇想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代族长,此事……牵涉铁仓廷内的重大问题,我不知道说出来对我自己到底会有怎样的影响,还没想好该怎么说。”以前谢汇在铁仓廷的时候铁红焰还是少族长,这次在金曜楼上,他从那几个铁红焰的手下口中了解到铁红焰目前是代族长,因此这时他也称呼她为“代族长”了。
铁红焰道:“你可以把你的顾虑说出来。”
谢汇道:“我明白再大的问题都没有性命问题更重要,因此之前在金曜楼上,在我得知这几位是代族长的手下后便跟着他们来到了铁仓廷。虽说就算我根本不想来,在这几位面前我也无能为力,但这几位可以证明,我当时并没反抗,直接就跟着来铁仓廷了,我这样做的其中一个原因也可以说是……想把一些事讲给代族长听,毕竟如果代族长参与进来,事情会不同。但是,我之前也确实犯过重大错误,若是都讲清楚,便要把我自己犯的错误也说出来了,我不知道代族长会不会立刻就处置我。我曾经死里逃生,连死都不觉得有多可怕了,更不会畏惧惩罚哪怕是被关起来,我知道自己犯了重大错误,但不知道此时说出来会受到怎样的惩罚。既然今日我在金曜楼跟蓝浩橙说好要回到之前我住过一段时间的山谷等她,所以就算要被罚,我也希望在此之前能再见她一次,跟她说清楚。”
铁红焰早就知道谢汇这个人对她解开一些谜团甚是重要,本来都没想到他能这样出现在她面前,更何况跟她说这些,她自然不会在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线索之前急着惩罚他。她对谢汇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担心你说出你犯过的错误后,还没来得及见她,就立即受到处罚。既然如此,我答应你,你说出后,不立即惩罚你。如果你着急见蓝浩橙,我甚至可以很快派人通过全六他们把蓝浩橙接来见你,她姐姐蓝浩旋的事我也已经插手。”
谢汇说:“代族长真的不会立即惩罚我?”
“我说出来的话,自然要算话了。”铁红焰说道。
“好,那我说。”谢汇说完,看了看铁红焰的那四个手下,又看向了代族长。
铁红焰感觉如果那四个手下不在这房间里,谢汇可能说的时候顾忌更少,于是便让他们四人先离开了。
(七百九十六)手脚
谢汇道:“代族长知道,那次……可以说是铁仓廷里最重要的比试,我是批阅者之一。在批阅之前收了他人的钱财,但是我并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最后还把之前收的钱退回去了。尽管如此,我也知道我犯了重大错误。身为批阅者,在铁仓廷这么重要的比试中收了他人钱财实在不该!不过,我也已经因为曾经接过他人钱财而付出了巨大代价。我没有办成他让我办的事,便差点被他派的人害死。”
铁红焰问:“什么人让你办的事?”
谢汇道:“简庚员。”谢汇指的是简良。在铁仓廷里,与部族长老成亲的人被称作“庚员”。
“他让你做什么?”铁红焰问道。
“就是让我想办法通过在批阅时做一些手脚,帮他的两个孩子向少族长之位靠拢。”谢汇回答。
“你因为什么没有按他说的做?”铁红焰问。
“起初是因为跟别人有关的原因还没来得及下手,后来则是因为一个黑衣人点了我的穴道警告我,我便不敢做了。”谢汇道。
“你们批阅的时候,房间门应是关得紧紧的吧?”铁红焰惊讶道。
“是关着的,但是中间出现了其他情况。”谢汇说。
“什么情况?”铁红焰问。
“当时我急着出去方便,找了一下钥匙但没找到,等不及了便让另一个人等我出去后从里面把门插好,我回来后再给我开门,钥匙我回来再找。我方便之后往批阅的房间走,刚走到门口,一个黑衣人就点了我的穴道,把我抓进了那个房间里,他控制着我让我面朝墙待着。当时跟我一起批阅的另一个人一动不动地面对着墙待在那里,也被黑衣人点了穴道。”
“那个黑衣人是怎么警告你的?”铁红焰继续问。
“那个黑衣人告诉我们,如果我们两个做了什么手脚导致少族长非比武部分无法夺冠的话,我们就都死无葬身之地。他还说我们应该很清楚少族长多厉害,族长多厉害之类的话。”谢汇回答。
铁红焰道:“竟然提到了我,还有我爹?!”
谢汇说:“是的,代族长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当然不知道!什么人那么大胆,竟敢闯入批阅者所在的房间啊?”铁红焰道。
“我也不知道。”谢汇道。他曾以为是族长派人来监视他们的,但他并没在铁红焰面前这么说。
“黑衣人离开前还说没说什么?”铁红焰问。
谢汇回忆了一下,说:“他好像还说我们的穴道一会儿就会自行解开,然后就离开了。”
铁红焰想了想道:“那个黑衣人为什么会冒那么大风险进入房间警告你们不要做手脚?他进那个房间一旦被人发现就是重罪啊,如果你们两人全都根本就没打算做什么手脚呢?他冒那么大风险闯入那个房间,莫非是已经知道你准备做手脚?”
“正如代族长所言,黑衣人确实是已经知道了。”谢汇说道。
(七百九十七)裹住
铁红焰问:“那个人是怎么知道你准备做手脚的?”
谢汇本来没打算把之前跟卫与曼争执起来的事情告诉铁红焰,但此刻她这样问起,他便说:“当时跟我一起批阅的人也想动手脚,我们两人都想让对方让步,就争执了起来。我想,那个黑衣人大概一直在外面听着呢吧,应该就是这样知道的。除此以外,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别的机会可以知道这件事。”
铁红焰想了想,说:“当时跟你一起批阅的是……好像是卫与曼吧,他已经不再铁仓廷做事了。是他吗?”
谢汇道:“是的。”
“后来有人要杀你就是因为这件事?”铁红焰问。
“是。他以为他当时就能毒死我,说出了是简庚员派他来杀我的,但他本人也恨我,因为我没办成事使他没办成事的后果变得更严重。”谢汇说道。
“当天是什么情况,希望你能说详细些。”铁红焰继续问道。
“我是在夜晚回家的路上被他下了毒带走的。”谢汇道。
铁红焰听到这里便想起了以前调查得来的信息,那时候看过资料她就已经得知了谢汇应该是夜晚在回家的路上失踪的。此时听谢汇这么说,发现与之前的资料能对上,便感觉距离彻底解开谜团又近了一些。
谢汇接着说道:“那日我走着走着,忽然感到一阵眩晕,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过了一会儿我醒来了,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毯子裹着。有个人把毯子掀开看了看我,借着仅有的那点月光我看到有个人好像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居然还没死!’。我试着大声喊,但出来的声音却特别小,那时候我已经中毒了。我问他为什么要杀我,他说既然我快死了告诉我也无妨,就小声说是简庚员让他杀我的,因为我没办成事。然后说他本人也恨我,他也有件事没办成,就因为前面有我没办成事,导致他没办成事的后果变得更严重了。我听了之后就开始装死,他又用毯子把我裹住了,当时我真的憋得厉害。也许他想再等一等确定我不会再醒来了才离开吧,但附近出现了声响,可能他是怕被人发现吧,匆匆忙忙就走了。我想把毯子完全掀开,但没有力气只掀开了一部分,倒是可以畅快地呼吸了。我觉得自己快死了,就弄破手指在毯子上写字。虽然没抱多大希望,但还是心存侥幸,觉得万一有人看到后说不定能找到凶手。可是,我连一个‘简’字都没写完就又昏过去了。再次醒来时,我为我还没死而且变得有了些力气感到惊讶,我想赶快离开,免得再被人害。我把裹着我的毯子完全掀开,然后用仅有的那些力气支持着自己出了铁仓廷,尽量往远走,能走多远走多远。走着走着,我看到前面有人,可刚刚看到,我的眼前就变得模糊了,我又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