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二十三)推测
铁红焰没想到他这样说出来,便回应:“你是傲乾殿的弼殿啊,我怎么能不关心你的安全?”
武寻胜抬起头,道:“其实,此前,有个人曾拿着追袭引,当着我和简月央的面,说算他手下留情,下次要是看到简月央和我在一起,就用追袭引灭了我。”
铁红焰道:“有这样的事?这人是谁?”
武寻胜说:“聂月央。”
“聂扬威啊!”铁红焰道,“他当时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这样的话,还没有说别的?”
“当时……”武寻胜不知该怎么说。
“不管什么情况,你直说就行,不要顾虑什么了。”铁红焰道。
“我记得……他说……好像是……有一天简月央突然要跟他保持距离了……”
“然后呢?”铁红焰道。
“他说……原来简月央早就跟什么……弼殿……来往了。”说完这话,武寻胜立即解释道:“当时聂月央是误会了!事实上什么事都没有!我和简月央之间绝对什么情况都没有!那天我跟简月央只是偶遇。”
“被他误会时,你跟简月央在做什么?”铁红焰问。
“当时……就是猜路,说话。”武寻胜回答。
“猜路?”
“嗯。之前走到一个地方时,我为避免麻烦,准备接下来跟简月央走不同的路,便问她走哪条路……”接下来,武寻胜把当时跟猜路有关的情况告诉了她。
“你是在哪里遇见简柔的?”铁红焰问。
“树林里。”
“当时你身边有没有手下?”。
“没有。当日我觉得心里憋闷,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就独自去了。”言至此处,武寻胜想到那天自己觉得憋闷与之前看到了铁红焰和田温在一起的情景有关,为防止她问原因,便立即将在树林里遇到简柔跟她对话的过程凭印象大致说了出来。
“你觉得聂扬威大概是什么时候看到你和简柔的?”
“不好推测。只知道简月央跟我说‘再会’后,聂月央突然就出来了。”武寻胜道。
铁红焰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啊,我记得有一次,我透过两座房子间的空当,看到人迹罕至的地方,简柔和聂扬威靠着坐在那里,一起喝酒。当然,这也不足以说明什么。”
武寻胜道:“莫非……简月央不让人调查此事,是因为要护着聂月央?”
铁红焰说:“不能排除这个可能。那么……今天早上田月央拿的那个纽扣会不会是聂月央的?”
武寻胜仿佛明白了什么:“根据田月央所说的简月央的情况,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他心想:那日在树林里,简月央问我‘情爱到底是什么呀?’,这应该跟聂月央有关。根据当天聂月央对简月央说的‘我说那天你怎么突然要跟我保持距离了’可以推测出他们都对对方不一般,但那天已经是‘保持距离’的状态了。田月央说简月央爱我的程度简直深不可测,然而另一方面,哪怕将追袭引发向我导致她受伤的人是聂月央,她也依然会保护他?
(七百二十四)沉稳
“今日我们猜的这些,仅你我二人知道就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铁红焰道。
武寻胜点头道:“是。就算代族长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晚膳后,铁红焰又去了傲乾殿的议事厅。
不一会儿,铁今绝也到了。
“红焰,舅舅知道你很忙,但还是要劳逸结合。”
“是,我明白。”铁红焰道。
“有段日子没教你画画了,你看这个。”铁今绝说着,便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将一幅画好的画展开了。
他之前拿着这些东西从弘风殿走向傲乾殿的时候,遇到别人,别人一看就知道他又是要教铁红焰画画的。
铁红焰看到那幅画,眼前一亮,说道:“舅舅的画工实在令人赞叹!”
“你也画一幅吧。”铁今绝道。
“好。只是,以我的水平,画出来会缺乏神韵。”铁红焰笑道。
两人坐在桌旁,铁今绝说:“不要说这么没信心的话,你现在是代族长,以后还要做族长,可以说,铁仓廷里不少人的信心都与你有关。”
“嗯,我明白了。”
说着,铁红焰便画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画好了。
铁今绝赞道:“红焰,你画得太好了!”
“多谢舅舅鼓励!”
“画上有海,有山,巨浪拍击着山,山岿然不动。你知道今天为什么让你画这样的画吗?”铁今绝问。
“舅舅是说,无论遇到多少棘手的事或是令人情绪波动的事,都要沉稳?”铁红焰道。
“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我想说什么你一看就明白。红焰,有时候,有些事能不能做成,做好,跟在某些时刻能否保持沉稳关系非常密切。舅舅相信你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保持沉稳!”铁今绝道。
“多谢舅舅教诲,我会谨记于心。”
“你有勇气,有魄力。相信自己,始终都要相信自己!”
“嗯,我相信自己!”铁红焰目光坚定地说道。接着,她对铁今绝说:“舅舅,既然锦翅廉告诉我‘也许以后有人能还原’,我就相信因那个被火烧后功能受损了的回顾鉴是可以还原的,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操作,舅舅有没有想到办法?”
二人上一次在傲乾殿的议事厅里谈事情时,铁红焰就将回顾鉴被火烧以后功能受损的事告诉了铁今绝,还把从锦翅廉那里得知的其他跟这回顾鉴有关的信息也告诉了他,他便将回顾鉴拿回去想办法了。
铁今绝说:“目前我尚没有办法还原,不过我也相信一定可以还原,如果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接下来,二人又说了些其他的,铁今绝便拿着那些跟画画有关的东西回了弘风殿。
【第一百二十一章】
次日清晨,手下给铁红焰送来了最新的资料,她将新资料整合进了之前已经整理得差不多的一份资料中。之前之所以无法完成,就是因为差手下送来的这份最新资料。这件事铁万刀早在闭关前跟她交代过,要她等最新的来了以后,整理好,然后让聂挥毫来取。
(七百二十五)追人
铁红焰决定亲自去一趟聂挥毫的纵荒殿,将整理好的东西送过去,借机探一探聂扬威的情况。
她到了纵荒殿,聂挥毫见铁红焰亲自送来,觉得自己很有地位。
把资料给他并交代过事情后,铁红焰问道:“有段时间没见聂月央了,他还好吧?”
“我也不知道。说出来不怕代族长你笑话,我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都三天没见到他了!”聂挥毫道。
“啊?”铁红焰一愣。
“这混蛋爱去哪儿去哪儿,不回来住就别回来住,我也懒得找!是死是活由他去,被人打死都活该!想起他来我就来气!”聂挥毫气呼呼地说到。
“聂长老消消气,身体重要。”铁红焰说,“我就是随口问的,没什么事。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先回去了。”
铁红焰走在回傲乾殿的路上,忽见田温正在跟三个人说话,同时张开双臂阻止那三个人前行。那三个人一边跟田温说着什么一边张望着远处试图往前跑。周围还有一些人围观但又保持一定距离。
铁红焰顺着那三个人张望的方向往远处一望,竟然看见聂扬威正飞快地跑着。
田温看到铁红焰,有点尴尬地放下一只拦人的手,用那只手捏住自己衣服上的一条大口子,招呼道:“代族长!”
另外三人并不确定她是不是真正的代族长,互相看了一眼,也纷纷说了“代族长”。其中一个人指着远处的聂扬威跟铁红焰说道:“我们在追那个杀人犯,请让我们赶快去追!”
就在此时,远处的聂扬威转了弯,几个人就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铁红焰说:“杀人犯?”
“是啊!杀人犯拐弯儿了!这下我们就算立刻追都找不到他了!”其中一个名叫全六的人说道。
“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啊!”另一个人说。此人名叫计懂字。
“前天他杀了我们的朋友!”此时说话者名叫范琴畅。
铁红焰看向田温。
田温说道:“他们撞到了我,我摔倒后衣服都撕破了,我好歹是个月央,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啊,那我就太没面子了!”其实他觉得在铁红焰面前说这种话才是丢面子的事,但还是忍着心理上的不适感这么说了。
“这位月央,我们刚才说了到时候会来赔衣服。”全六道。
“刚才我说我留下来站在这里,让他们二人去抓杀人犯。”范琴畅说。
“可是你们三人都撞到了我,我要是只留你一人,就这么放走他们两人,对你不公平,其实对你们三人全都不公平,我觉得不平衡啊!”田温说道。
铁红焰心想:三人都撞到同一人,这也太巧了。显然田温是故意拖延他们追聂扬威的时间。
正像铁红焰想的那样,田温确实是为了给聂扬威充足的时间跑开,故意拖那三人时间的。
当时,疯狂跑着的聂扬威路遇田温,迅速对他说:“后面有人追杀我,兄弟帮我拖延时间!”说完便立即往前继续跑。
(七百二十六)做主
田温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不明白什么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在这铁仓廷里追杀一个月央,但既然聂扬威这么说了,他就要帮他。于是在那三个人朝他的方向跑来的时候,他半低着头走路用余光看着前方的人,先是故意碰到范琴畅,假装被他撞得要跌倒,接着碰到全六,然后碰到计懂字,最后摔倒在地还滚了一圈,顺便将衣服撕出了一个大口子。
站起来后,他立即施展武功追上那三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田温揪着衣服上的大口子给他们看,说道:“我是月央!你们三个撞倒我还把我衣服都弄坏了,还想就这么跑了!”
三人一听是月央,不想惹事情便向他道歉,但都仍看着聂扬威的背影想早点继续追。
“我们在追一个杀人犯!追到后回来赔衣服,让我们过去吧!”全六道。
“你们都没给我道歉啊。”田温故意拖延时间。
“对不起!”“给月央赔不是了!”“抱歉!”三人都向田温道了歉。
田温依然拦着他们:“这算是因为把我衣服弄破了给我道的歉吗?”
范琴畅道:“我留下来站在这里,让他们二人去抓杀人犯吧,到时候月央要怎么赔我们就怎么赔。我们真的很着急啊!”
田温说:“我的意思是,你们三人还没就把我撞倒在地这件事道歉啊!”
三人心急如焚,再次纷纷道歉。
田温刚刚想说“你们三人都撞到了我,我要是只留你一人,放走他们两人,不公平,我觉得不平衡啊!”,铁红焰就在这时走来了,田温跟她打了招呼,当时他便没立即说出那样的话。直等到后来范琴畅当着铁红焰说完“刚才我说我留下来站在这里,让他们二人去抓杀人犯”后,田温才当着铁红焰说出了“可是你们三人都撞到了我,我要是只留你一人,就这么放走他们两人,对你不公平,其实对你们三人全都不公平,我觉得不平衡啊!”。
计懂字高声说:“可是杀人犯就这么跑了也不行啊!请代族长为我们做主啊!”
铁红焰知道有些围观的人能听到他的话。
范琴畅说:“我们三个是新到铁仓廷做工的人,我们代替蓝甲人,提高铁仓廷的做工效率,代族长如何处理我们的事也就是如何处理铁仓人的事。我们的朋友死了,代族长如能帮忙调查,帮我们处理这件事,相信代族长在铁仓人中的威信会更高!”
铁红焰很清楚有些话已被部分围观者听到,她感觉田温是故意拖延时间为聂扬威逃跑创造条件的,但她不得不管这件事,便高声说道:“既然你们希望我帮你们处理此事,如此相信我,我自然要尽力。这种事情要讲证据,我并不能只听你们三人几句话就断定谁是杀人犯,但是请你们放心,真正的杀人犯没那么容易逃过惩罚。我会仔细问清楚情况,处理此事。”
三人均向铁红焰表示了感谢。
(七百二十七)规审
一旁的田温看铁红焰已经答应插手此事,便觉得不能表现出会让她认为他想保护聂扬威的样子,否则影响他的计划就麻烦了。于是他说道:“代族长真是为铁仓人办实事的人!有这样的代族长真是铁仓人之幸!”
铁红焰听他这么说,并没感觉开心,反而觉得奇奇怪怪的,但也没表现出什么。
全六、计懂字和范琴畅三个人均表示同意月央说的话。
田温对三人说道:“既然代族长都要帮你们了,那看在代族长的面子上,你们把我撞倒在地还把我衣服弄坏了的事,就这么算了吧!反正你们已经跟我道过歉了,本月央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不用赔了。”
三人又谢了田温。
田温道:“不用跟我客气了!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刚才追的人叫什么名字啊?”
全六回答:“不知道。只认他的长相。”
计懂字道:“不管他逃到哪里,我们都一定能把他认出来!”
铁红焰觉得如果不赶快让这三人离开田温,说不定田温会继续问下去。她也很想当场就问清楚情况,但觉得田温并不适合参与。于是她立即说道:“为了可以尽快了解你们说的情况,现在你们三人就跟我去规审殿吧,好有人及时记录下你们说的。”
三人均说了“是”。
铁红焰对田温说:“你对他们如此宽容,宽容之人是不应损失太多的,今日我就会请裁缝给你量体裁衣,做一件新的。”不等田温说话,她便立即对那三人说:“你们跟我去规审殿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那三人感觉代族长不仅要帮他们办事,还替他们赔了衣服,都觉得大概是找对人了。
围观的人听铁红焰那么说也觉得她做得不错。有的不了解她的人以前认为她是个狠辣得令人不寒而栗的人,然而此时,虽能感觉到英气非凡的她那强大的气势,却对她的印象有变化了。
田温本想对铁红焰说做衣服就不必了,但突然想到了别的,便说了句:“多谢代族长!”
三人跟铁红焰进了规审殿,铁红焰跟司审长谭丝执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并没告诉他被追的那个人就是聂扬威,他听后找来了专门负责记录的利羽。
大家坐好后,铁红焰问全六、计懂字和范琴畅:“你们说你们追的人是杀人犯,是否有证据?”
“我本人就是人证,我亲眼看到他杀了我们的朋友蓝浩旋!”全六说道。
“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认证?”铁红焰问道。
“当时肯定还有别人也看见了,但是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全六说道。
铁红焰跟谭丝执对望了一眼。
谭丝执对全六说道:“也就是说,计懂字和范琴畅两人并没亲眼看到那个人杀了你们的朋友,是吧?”
全六回答:“他们当时没在场。”
谭丝执问计懂字和范琴畅:“你们两人都是通过全六知道的?”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异口同声说道:“是。”
(七百二十八)路遇
谭丝执问全六:“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全六不仅说了“前天”,还把蓝浩旋遇害的时辰也说了出来。
“前天发生的事?你们是从前天一直追到了今天,还是今天才开始追的,说说过程吧。”谭丝执对全六说道。
“我们前天只是去我瞎猜的地方找过杀人犯,但是没找到。要说‘追’的话,是从今天才开始追的。杀人犯杀了蓝浩旋后就离开了。当时蓝浩旋还有气息,我认为她还有救,觉得救人是最要紧的,立即想办法救她,我就没顾得上去追杀人犯。当时我喊了一声,希望有人能帮我拦住杀人犯,但没人拦。我看杀人犯是从哪条路走的,猜他可能出现在什么地点,其实只是瞎猜。蓝浩旋昏迷不醒,过了一会儿就没有呼吸了。她刚停止呼吸,计懂字就到了,接着范琴畅也到了,我们三人一起安置好蓝浩旋的尸体。虽然知道杀人犯一定早就跑远了,但我实在不甘心,就让他们跟我一起去我猜的那个地点随便找了一下,结果当然是没找到了。说来也真是神奇了,今天早上我们来铁仓廷做工,路上竟然遇到了前天那个杀人犯!我告诉计懂字和范琴畅就是他,我们三人就追了起来。知道我们追他后,他先是跟我们对打了几下,他一边打一边找什么东西,好像是没找着,现在想想,他可能在找兵器吧,我们三个都是随身带着兵器的。杀人犯武功了得,他一个人没兵器都没立刻败给我们三个人。我喊了声‘杀人犯’,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了我们追他的原因,就立即施展轻功,逃得飞快。我追的时候继续喊‘杀人犯’,希望有人能帮忙堵截一下,但杀人犯轻功也不一般,也不是普通人能堵得了的。他轻功比我们好太多,很快就把我们甩在后面了。我们继续追怎么都追不上,后来都看不见他了,就决定直接来铁仓廷。没想到快到门口时远远地看见了他,他当时正跟门口的守卫者说什么,看样子像是因为没有进门用的牌子被守卫者拦住了,我以为他无论如何都进不来,但不知道他跟守卫者说了什么,守卫者就把他放进来了。我们三人飞快地跑到门口,我跟守卫者说刚才跟他说话的人是杀人犯,守卫者反而让我不要乱说话。我们三人亮出牌子迅速进了铁仓廷,远远地看到杀人犯走得不慌不忙。我们都快追上他时他才发现我们也进了铁仓廷,才又逃了起来。他好像很熟悉铁仓廷的路,我们是新来的,他很快就又把我们甩掉了。我们三人不知道他走的是哪条路,就分头找,都没找到。我们决定放弃,走另一条路去做工地点,没想到这时杀人犯迎着我们走过来了,刚开始还没注意到我们,我们冲上去,他注意到我们,转头就跑。接下来,我们三人就被那个月央拦住了。”全六说。
(七百二十九)灰色
谭丝执对全六说:“在看到蓝浩旋被杀之前,你在做什么?最好说详细些。”
“前天,我和蓝浩旋、计懂字、范琴畅三人约好在一家酒馆见面。那家酒馆所处的位置甚是偏僻,当时人也不多。四个人里我到得最早,比起我们约定的时间早了很多。酒馆分楼上楼下两层,我进去的时候看见那个杀人犯坐在楼下一身酒气。他摔了一个酒坛子,说‘老子有的是银子,老子赔得起’,说完就把银子朝柜台扔了过去。我看那人凶巴巴的,就到楼上去等他们了。我知道自己来得太早了,但以前跟他们相约时他们也有很早到的情况,于是我就隔一会儿往楼下看一看,打算看到他们到了就在楼上跟他们打招呼。看了几次都没发现他们,我有些困,便趴在桌子上休息。这就我是看到蓝浩旋被杀前的情况。”全六回答。
谭丝执说:“然后呢?说说你看到蓝浩旋被杀时的情况吧。”
“当时我正趴在桌子上休息,不知过了多久,就被楼下的声音吵醒了,向楼下望去,我竟然看见那个杀人犯用一把大尖刀刺穿了蓝浩旋的身体!我赶快下楼,到达蓝浩旋身边时她已经昏迷不醒了,但她尚有气息,我当然要先救她,正如我刚才说过的那样,我看到了杀人犯背着已入鞘的大尖刀的背影,知道他是从哪条路离开的,喊了一声,希望有人拦住杀人犯,但没人拦。虽然杀人犯把杀人用的刀带走了,但我在地上看到了别的兵器。”全六说道。
“什么兵器?”谭丝执问。
全六对范琴畅说:“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把那个拿出来吧。”
范琴畅便从一个袋子里掏出了一个被布包了很多层的特制的盒子,他用布垫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那个特制的盒子,说道:“凝固在这球上的东西很可能是从球里面出来的,一看就有毒,我们收的时候就用了工具,特别小心。”
铁红焰看了一眼,发现是追袭引,说道:“有剧毒,确实需要小心。这上面的东西已经干了,湿的时候极为危险。”
这时她忽然觉得有问题,问全六:“你看到这个在地上时,这球上的东西是湿的还是已经干了?”
全六回忆了一下,答道:“是湿的,但是好像很快就干了。”
铁红焰问:“那你看到的时候,湿的东西是什么颜色的?”
全六说道:“当时就是灰色的,跟现在的颜色差不多,只不过湿的时候颜色比现在更深一些。”
铁红焰问计懂字和范琴畅:“你们两人看到时已经干了吧?”
“是。”
“是干了的。”
“你们看到的时候,球上的东西是什么颜色的?”铁红焰问道。
“就是灰色的。”计懂字回答。
“灰色。”范琴畅道。
铁红焰心想:正常情况下,追袭引里出来的毒液应该是绿色的啊。
她继续问全六:“你觉得这球落在地上前打到了什么地方?”
(七百三十)前往
全六想了想,回答:“虽然我并没看见,但是我觉得应该是打到过蓝浩旋的右臂上。因为当时她右臂袖子上也是湿的,不过她袖子上湿的东西有两种颜色。”
“哪两种颜色?”铁红焰问道。
“一种是跟球上一样的灰色,另一种是紫色。”全六道。
“当时这球上却是一点紫色都没有?”铁红焰问。
全六回答:“嗯,是的,一点都没有。”
铁红焰猜想了一番可能的情况,并没把自己想的说出来,接着问全六:“蓝浩旋的右臂袖子里是否有什么东西呢?”
全六回忆了一下,说道:“她袖子里确实看着像有什么一样,当时我根本不敢碰她右臂已经湿了的袖子,防止我自己中毒。我并没有仔细看这一点,这要再去看看她的尸体才知道了。”
谭丝执道:“想弄清楚这个问题,最好带上擅长验尸者去看尸体。”
全六说:“我们把她的尸体安置在距离事发地点不远的地方了,为了公道,如果你们有需要,就去看吧。”
铁红焰说:“若想进一步了解整件事,需去事发地点问问当时的其他目击者。”
全六道:“希望代族长相信我,我是亲眼看见那个人杀了蓝浩旋的。”
铁红焰说道:“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还需要有其他证据。”
全六说:“可是,时间一长,就算到时候有充分的证据证明那个人是杀人犯,他躲起来,会不会再也抓不到了?”
这时范琴畅说:“全六,我相信代族长有办法找到杀人犯。”
计懂字道:“是啊,代族长一定有办法的。”
全六对他们二人说:“哦,也是。”
铁红焰道:“今日我会带人跟你们去安置蓝浩旋尸体之处以及事发地点。”
计懂字说:“多谢代族长!只是我们今天做工的事……”
铁红焰道:“这个你们放心,我去之前会亲自带你们跟你们的上级说清楚。”
正如她所言,从规审殿出来后她便带全六、计懂字和范琴畅跟他们上级说清楚了。
帮三人说明情况后,铁红焰回了傲乾殿,先是下了秘密命令——看到聂扬威后密切关注他的行踪,但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接着,她跟一个裁缝说好今天去给田温量尺寸做衣服。然后,她对武寻胜说了蓝浩旋的事,打算带他一起去事发地点。她又跟游项鸣交代了一些事,让他留在铁仓廷里处理好。
铁红焰带着武寻胜从傲乾殿出来后,他们两人以及谭丝执、利羽以及一个擅长验尸者全都乔装打扮了一番,五人便跟随全六、计懂字、范琴畅三人前往安置蓝浩旋尸体之处。
到了那里,范琴畅再次拿出了被布包了很多层的特制的盒子,让擅长验尸者看了追袭引。
武寻胜看到盒子里的球后,铁红焰看着他的双眼对他说道:“这颜色很特别吧?”她想让他暗示一下是否跟他以前见过的追袭引里出来的液体颜色不同。
(七百三十一)圣手
武寻胜与她目光相对时立即明白她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适合说什么不适合说,便先是看着她的眼睛,眉头微皱,“嗯”了一声,接着,他看了一眼自己袖子上一块绿色的地方,用手指轻轻掸了掸那里,好像在掸灰尘一样,然后又看向铁红焰的眼睛,将双手放了下来。
铁红焰瞬间明白他是在用假装掸灰尘的方式暗示她他以前见到过的是绿色的,便对他眨了眨眼睛,表示她看明白了。
他一看就知道她已经明白。
两人互相暗示所用时间很短,甚是默契,其他人完全没注意到。
擅长验尸者看过盒子里的追袭引,验过尸体后,确定了蓝浩旋确实死于刀伤,而非追袭引之毒。他确定她根本就没有中毒,她的右臂毫无被毒液侵入的迹象。
在全六的提议下,擅长验尸者小心翼翼地用特殊方法检查了蓝浩旋的右臂,发现她右臂袖子内部藏着一个已经破了的类似囊的东西,他确定那类似囊的东西在破之前,里面装着药液之类的东西。
此前在规审殿时,铁红焰听全六说当时蓝浩旋右臂袖子上湿的东西有灰色和紫色两种颜色,而球上却只有灰色一种颜色,她就猜是不是蓝浩旋袖子里放了什么东西,此时那个类似囊的东西便证实了她的猜测。
铁红焰说出了她进一步猜测的:“那里面原来装的会不会是她防身用的东西?会不会是球打到蓝浩旋右臂后,那东西破裂,里面流出的东西与球里出来的毒液相遇后,解了球里出来的毒液之毒?”
擅长验尸者说:“代族长,应该就是这样。”
“一定是了!”计懂字说道,“我记得她以前跟我说过她平时会做很多防身的东西带在身上,不仅能防别人下毒,也能防自己接触各种毒的时候中毒。”
“为什么那个球打到的部位正好是能流出东西的部位呢?”正在记录的利羽说道。
铁红焰说:“这倒不奇怪,如果她认识这个球,知道会喷出什么毒液,当她看见这种兵器打过来时,她可以主动用右臂去挡。”
利羽“哦”了一声。
“可是,那里面流出的东西恰好能解球里出来的毒液之毒,也太巧了!还是说她用来防身的东西能解各种各样的毒?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太神奇了!”铁红焰道。
范琴畅说道:“各位可能有所不知,蓝浩旋是极难得一见的绝世解毒圣手,说百年不遇都不为过。她确实曾经配出过那种同时能解多种毒的解药,而且不止一次配出过这样的解药,确实神奇得不得了!有些事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置信!因此,代族长说的那种神奇的情况,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我很难相信,但若是发生在蓝浩旋身上,我真的相信。多年来,她一直潜心研究各种毒的解法,隐居于人迹罕至之处,就算出来,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次我们能与她相见实属极为难得之事,可惜……唉!”
(七百三十二)随身
“原来她是如此厉害的解毒圣手。”铁红焰道,“这样的话,就不奇怪了。”
擅长验尸者说:“我想知道蓝浩旋的左臂袖子里以及她的裤脚附近是否也藏有东西。”
全六道:“那你就检查一下吧。”
擅长验尸者检查后说道:“果然都有!看来,她随身携带各种防身用品。”
全六说:“她能将这些防身用的东西藏得如此隐蔽,实在不一般!之前,如果不是她右臂袖子里的东西破了,有东西流了出来,我肯定也看不出来袖子里藏着东西。”说完,他接着问:“她左臂袖子里藏着的是什么样的东西啊?”
擅长验尸者说:“跟右臂袖子里的东西看起来差不多,但是小一些,右臂袖子里看起来只有一个大的,而左臂袖子里则是有几个小的,那几个东西之间有一定距离。”
正如他所言,蓝浩旋的左臂袖子里也有类似囊一样的东西,里面也装着药液之类的东西。左臂袖子里有几个小的,里面装的药液各不相同。
谭丝执问:“她会不会还有其他防身之物?”
擅长验尸者回答:“有,她的外衣上就涂了一层能解毒的东西。而且,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其他的。”
范琴畅说道:“她应该是养成了这种习惯。平时为了研究解毒之法,她要经常接触各种有毒之物,所以有很多防护用的东西随身。”
他们搞清楚这些情况之后,全六、计懂字和范琴畅再次将蓝浩旋的尸体安置好,他们决定等联系上跟她有交集的其他人之后为其下葬。
接着,一行人便一起去了事发地点。
八个人进了酒馆后,全六先是问前天为他端茶水的人当时的情况。
那个人说:“我不清楚。”
全六问:“你前天没有看到啊?”
那个人摇了摇头就走开了。
全六又问了酒馆里的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一边搬酒坛子一边说:“我没注意到。”
“前天的事情挺大的,你真的没注意到啊?”全六问。
“是啊。”那人答。
全六接着问一个拿着布准备去擦桌子的人,那人告诉他:“今天好多事情要做,可忙了,我要去楼上擦桌子了。”
“前天事发时你在楼下吧?”全六说道。
那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我现在要去楼上。”说完就匆匆忙忙地上了楼。
铁红焰与武寻胜同时看向对方。武寻胜努了努嘴,仿佛在说“看起来有些人是知情但不想说”。铁红焰当即明白武寻胜的意思,也努了一下嘴。武寻胜立刻就知道她明白他的意思。
铁红焰对武寻胜说:“这种事,如果老板要求不可以说,那便很难从其他人那里问出什么来。”
武寻胜道:“所以,倒不如先直接问老板。”
铁红焰点头说:“我正是这么想的,如果老板本人都已经说出来了,说不定他就不再要求其他人不可以说了。到时候,也许还能从其他人那里了解更多。”
(七百三十三)加钱
计懂字听到铁红焰和武寻胜的对话后,说:“是啊,要是老板不让他们说,从他们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
这时全六已经走回了计懂字和范琴畅身边,计懂字对他说:“可能是老板不让他们说的,还是先找老板问吧。”
全六接着便找到酒馆的老板询问,老板对他说道:“啊?我不知道啊。我正在算账,你一说话,我都算乱了。我还要做生意啊。”
谭丝执低声对铁红焰说:“看这情况,只好用钱了。”
就在谭丝执说此话的时候,全六就将自己的钱放在了老板面前,又跟老板说起了话。
老板看了看钱,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了不知道。你看,你又打断我算账了,我还得重新算。”
全六往回走,刚走了几步,计懂字和范琴畅就都朝全六走去了。两人都把自己的钱拿出来交给了全六。
计懂字说:“再加些。”
范琴畅道:“我带着的大部分钱都拿出来了,都加在一起可不少了。”
全六拿着三个人的钱放在老板眼前,再一次询问。
这一次,老板看到钱时迟疑了一下,说道:“哎呀,你就那么想知道啊?”
“当然,死者是我朋友。”全六道。
“你倒是对朋友挺好的,我欣赏对朋友好的人。”老板又看了看钱,然后说道:“可是……可是我在算账,你还是拿走钱吧,我要算账,还要做生意。”
“你是了解情况的,对不对?”全六问。
老板抬头看着全六,愣了一下,说:“我啊,我不知道。你拿回去吧。”
全六拿回了钱,往回走了几步后,对计懂字和范琴畅摇了摇头。三人便回到了其他人身边。
利羽看着全六手中的钱说:“这么多钱都不成啊?!”
“他会不会真不知道啊?”计懂字问。
范琴畅说:“也许我不该把人往坏处想,但是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有,不得不提防。他要是真不知道,不收钱还好,要是为了收钱假装知道,再告诉我们假消息可就麻烦了。他可别是因为嫌钱不够多先故意不要,实际想提高价钱大捞一笔。”
谭丝执说:“我刚才一直看着他,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全六问的情况有所了解。”
利羽说:“司审长在这方面特别有经验,相信他没错。”
谭丝执道:“现在我们要的是事发时的信息,如果能换出来,可以再加钱。”
铁红焰拿出了一大笔钱交到全六手中,道:“把你们三人的钱都收起来,拿上这些就行了,你再去试试吧。”
“真的要用这么多钱去试?!这也太多了吧!”利羽瞪大眼睛,惊道。
全六看是这么大一笔钱,道:“代族长,这……”
谭丝执说:“从老板刚才的表情来看,更多钱应该是能对他起作用的,虽然说不准到底能起多大作用,但不妨一试。”
铁红焰对全六道:“听到了吧,不妨一试。不用有顾虑,快拿去试吧。”
(七百三十四)不利
范琴畅说:“按代族长和司审长的意思做吧。”
计懂字道:“去试试吧。”
全六说了声“好”便再次去问了老板。
老板看到这么多钱大吃一惊,说道:“你……你……你这样……别为难我好吧?”
“我只是想知道我朋友被害死时的情况。”全六道。
老板又看了看钱,面露难色,道:“这……你知道,我还要做……”
“你还要做生意,我知道。”全六说道,“可是你也看一看,这么多钱相当于做多久生意能赚到的。”
老板看着钱,颇为为难,道:“你真打算用这么多钱换你想知道的东西吗?”
全六点了点头,说道:“希望老板肯帮忙,我真的很需要。”
“可是……”老板看着钱,心里考虑着。
全六说道:“我真的很需要。你也说了你欣赏对朋友好的人。”
老板道:“我是欣赏对朋友好的人……我欣赏那种人,我就更不能做对那种人不利的事,对不对?”
“不利?”全六问道。
“是啊。”老板看着钱,仍旧没立即答应。
“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就是对我好啊。”全六说。
“那可不一定。”老板说,“这世上有些事啊,不知道比知道好。”
“这么说吧,不管好不好,我就是想知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啊?告诉我之后,钱就是你的了。”全六说道。
老板的目光从钱上移开,眯着眼睛,看向全六,对他说:“你前天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现在都记得。你记不记得你进来之后见过什么人啊?”
全六说:“前天这酒馆里不止一个人啊。”
“是,有没有什么人给你留下的印象特别深啊?”老板问。
全六立即想到了聂扬威,但没说得很干脆,只是缓缓说道:“我进来的时候啊……”
“是啊,有印象吗?”老板问。
“有个人摔酒坛子。”全六说了出来。他故意试探老板:“你意思是,他就是杀害我朋友的人?”
老板立即摇了摇头道:“我可没这么说过啊!”
“那你的意思是……”
老板问全六:“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
“他可是个月央,铁仓廷里的月央,一般人惹不起的。”老板说道。
全六有些吃惊,再次故意问老板:“不管他是什么人了,我现在关注的是杀我朋友的那个人啊!”
老板道:“我问你啊,如果杀你朋友的人恰好也是个月央呢?”
全六说:“啊?你的意思是杀我朋友的人就是他吗?”
老板再次摇头,道:“我没说过!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说的是‘如果’‘也是个月央’,你会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不管是什么人杀了我朋友,这件事都不能就这么算了。”全六说道。
“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啊,你从心里放下,比追究对你更好。既省心,又不会把危险引到自己身上,明白吗?”老板说道。
全六说:“有人追究,才能维持正义啊。”
(七百三十五)幻觉
“维持正义?”
“是啊。”
“啊,我欣赏有正义感的人……但是……但是维持正义的代价你想过没有啊?”老板道。
“如果大家都不敢站出来维持正义,那么维持正义的代价会越变越大啊。”全六道。
“可是,先站出来的人付出的往往会很多。”老板说。
“有时候收获还多呢,其他各种收获就不说了,就说钱吧,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情况,这些钱就是你的了。”全六说。
“虽然我很爱财,但是命比财重要,我并不想为财而死。”老板道。
全六再次试探道:“为财而死?这么严重?你的意思是我朋友真是那个摔酒坛子的月央杀的?”
“你别套我话啊,我没说,什么都没说!”老板看着钱,说道。
这时候,铁红焰走了过去,问全六:“老板告诉你了吗?”
全六说:“我觉得老板知道,但他怕说出来有风险。”
铁红焰对老板说道:“做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只是风险不同。你是不是担心被那个杀人者或他的同党报复?”
老板说:“这……”
“其实,出了这样的事,事情你就已经惹上了,逃避现实也改变不了什么。不是说你不说出真相就能保证你安全。你就不担心杀人者或者他的同党到这里来灭口吗?如果真有人想来这里灭口,不管你跟我们说过还是没说过什么,你将面临的都一样。”铁红焰说。
老板听了有些害怕,说:“凡事往好处想,我又没惹那个杀人者,他不会找我灭口的。”
铁红焰道:“请问当时被害人惹那个杀人者了吗?就算被害人惹了,如果她惹到的不是那个杀人者而是一般人,那么被惹到的一般人会直接就把人家杀了吗?一般人都不会因为被惹到就杀人吧?所以,请不要拿一般人的想法去套杀人者杀人时的想法,杀人者杀人时的心态可不是用一般人的思考方式就能轻易揣测出的。不要以为杀人者杀人一定需要什么理由,不要以为一个人被杀就是因为她惹了谁,不要通过假定被害人也有问题而让自己形成一种‘我不惹人就不会被杀’的幻觉来自我安慰。这种幻觉是很可怕的,它不但无法真正保护谁,反而会使有这种幻觉的人在处于危险境地时因为有这种幻觉而误以为自己安全,它可能导致原本可以不被害的人被害。”
老板哑口无言,眼中流露出更多恐惧。
铁红焰看老板是那样的神态,仿佛明白了什么,立即说道:“被害人根本就没惹那个杀人者吧?可她还是被杀了。是不是这样啊?”
老板越想越觉得危险,愣在了那里。
全六立即跟道:“老板,前天我进来时看见你说的那个月央在摔酒坛子,在他摔酒坛子之前,有没有哪个酒坛子惹到了他啊?如果酒坛子没惹到他,他就这么把酒坛子摔碎了,往别处想想,能不能想到可怕的事情……是不是因为他喝醉了啊?”
(七百三十六)后果
沉浸在恐惧之中的老板说道:“他是……是喝醉了。”
铁红焰接着说:“人在喝醉了的情况下做得出来各种事,既有可能摔碎没招惹他的酒坛子,也有可能杀死没招惹他的人。喝醉了的人,做事更不需要什么理由了。”
老板说:“那个摔酒坛子的人,看起来只是有些醉,也没醉到什么程度。”
“只是有些醉就摔酒坛子了,这种人要是醉得再厉害些……不敢想啊!”全六故意说道。
老板说道:“你的意思是……”
全六故意说:“杀我朋友的人会不会正是砸酒坛子的那个人?”
老板说:“你又套我话。”
铁红焰对老板说:“有些事情在这里发生了,如果你肯告诉我们我们想知道的事情,便算是帮我们一起促使杀人者付出他应付出的代价。如果杀人者在这里杀了人却可以什么事都没有的话,会让别人认为在你这酒馆杀人根本就没人管,这带来的后果可不小啊。一般人知道杀人者在这里杀人后不会受到惩罚,他们是否还敢来这里吃喝?难道他们就不担心出事吗?然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后果,老板你想,要是那些准备谋杀他人的人知道在你这里杀人不用付出代价的话,他们会不会特意选择你这里当行凶地点啊?这里以后会不会发生更多的杀人事件啊?”
老板听后恐惧得不得了,缓缓说:“难道……我都没有自己选择怎么做的余地了吗?”
铁红焰说:“你当然能自己选择,每一种选择都有对应的结果。选择之前,需要考虑好那样的结果你能否承受。做出有些选择可能表面上看起来代价较小,但实际上,未必如此。”
全六立刻跟道:“老板,我越想越觉得危险啊,杀人者敢在这里杀我朋友,难道他就不敢在这里杀其他人吗?”
老板说:“不要再说了。我……我想想……到时候,用不用出面作证啊?”
“我们现在只是想问情况,先了解,并没说一定需要你出面作证。如果以后需要,我们会跟你说,并且到时候是否出面作证也是由你决定的。”铁红焰道。
“可是……如果我说了什么,我就沾上这件事了。我就有把柄在你们手里了,到时候是否出面作证就由不得我了呀!”老板皱眉道。
“我们不威胁你出面作证。是我们请你帮忙,我们和你是站在同一边的。”铁红焰道,“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我……”
“我知道,你最担心的是你和这个酒馆的安全对不对?”铁红焰问。
“是啊……不管怎样,都难保证安全了。”老板愁道。
“是不是只要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你就肯帮我们忙?”铁红焰问道。
“这如何解决啊?”老板问。
“如果你肯帮我们忙,我会雇人保护你这酒馆一年。”铁红焰说道。
“可是,我不在酒馆里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找我麻烦啊?”老板问。
(七百三十七)答应
“雇人随身保护你一年如何?”铁红焰道。
“真的吗?”老板问。
“如你肯帮忙,我说到做到。”铁红焰说。
“那些钱还会给我吗?”老板问。
“当然会。”铁红焰回答。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们我前天看到的吧。”老板终于答应了。
全六说:“他们几个人也是跟我们一起的,需要了解这件事。”
于是,老板将八个人带到了仓库里,低声跟他们说起了前天见到的情况。
老板说:“杀人的人就是摔酒坛子的那个月央。前天他喝醉了,被杀者走到门口,那个杀人者叫那个被杀者过去陪他喝酒,但说话声音不算大又有些含混。被杀者看起来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是在叫她,准备上二楼看看。那个杀人者觉得她不理他,非常生气,直接向她发出了一个球形兵器,发偏了,根本没打到她,但引起了她的注意。被杀者看了一下那个球形兵器,好像想到了什么,紧跟着另一个球形兵器向她打了过来,她大概已经来不及躲闪,便用右臂挡了那个球形兵器。谁知道接下来那个杀人者突然间就用一把大刀刺穿了被杀者的身体,同时说道‘居然不中毒?!这样我看你死不死!’,然后迅速抽出了刀。这时候那个杀人者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便带着刀离开了。”
铁红焰问:“你有没有看到那个球形兵器打在她右臂上的时候,她右臂有什么反应?”
老板回答:“好像流出了一种东西吧?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看错了。”
“什么颜色的?”铁红焰问道。
“好像……好像是……紫色的?这个我说不准。”老板回答。
“你刚才说第一个球形兵器发偏了,没打到,那个兵器在哪里?”铁红焰问。
“我没注意到。”老板回答。
“我们能否问问在这店里干活的其他人?”计懂字问。
“当然可以,就是不知道看到的人是不是愿意回答。”老板说。
“我刚才问了,他们看起来都不想回答。”全六对计懂字说。
“哦,我之前跟他们说了,要求他们谁都不准说前天的事情,他们自然不会回答你。他们自己是不是愿意回答连我也不清楚。既然我都回答你们了,也就不再要求他们不能说了。你可以问问看。”老板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叫人过来。”
八个人在仓库里等了一会儿,老板便带进来了一个人,全六一看,原来是前天给他端过茶水的那个人。
那个人指了指全六对老板说:“他刚才问过我,我什么都没说。”
老板说:“你是不想说吗?”
那人道:“老板不是规定了……”
“我取消这个规定了。只要你想说就可以说。”老板说道。
全六问那个人:“你前天看到杀人过程了吗?”
那人刚想说什么,尚未启齿便望向了老板。
老板说:“不用看我了,我说了取消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