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九百九十六)过关
褐手人说:“是啊,不仅这样,他还可以随便说啊。”
“怎么随便说?”灰手人问。
“你懂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是懂。反正他可以说成两个都让你做,并且说得合情合理。”
“你是见识过的。”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问:“你说你问他会不会耽误他的事情,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他对我这么说:‘如果耽误了,那就是你的责任。’”褐手人一边说着一边模彷用主当时的语气。
灰手人说道:“这么一说,你又不好接话了。你是怎么接的?”
褐手人道:“我就跟他说,我会记得以不耽误事为重。”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知不知道不耽误的是什么事。”褐手人说。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他不想耽误的肯定是他觉得重要的事。”褐手人道。
“你这回答怎么理解都行啊。”灰手人道。
“对。”褐手人说,“就因为我根本就不敢说明确了,就只能给出个模棱两可的说法,防止他听出什么不对劲来。”
灰手人道:“他听出不对劲来了吗?”
褐手人道:“倒是没从我的话里听出不对劲,但他直接问我,我怎么知道他觉得重要的事是什么。”
“你怎么回答?”灰手人问。
“我说他平时对我坦诚,所以我也能猜出个十有八九。”褐手人道。
“你这是夸他?”灰手人笑着问道。
“其实算是睁眼说瞎话了。”褐手人笑道。
“你当时觉得自己在睁眼说瞎话吗?”灰手人哈哈大笑道。
“没有。”褐手人说。
“为什么当时没觉得啊?”灰手人笑着问。
“我以前可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这么说话啊。”褐手人道,“再说,那一刻,我也感觉不到什么了。那点时间还不够我反应的呢,我也来不及想我是不是有点睁眼说瞎话了。”
灰手人说:“也是啊,那么紧急的时刻,谁又能想那些呢?”
褐手人道:“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你猜。”灰手人说。
“我猜,有。”褐手人道。
“你已经知道了。”灰手人道。
“你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时什么感觉啊?”褐手人问。
“就像要过关一样。”灰手人说。
“也会睁眼说瞎话吗?”褐手人问。
“当然会啊。”灰手人道,“如果到了这种时刻,我再不睁眼说瞎话,我担心自己会被他罚得眼睛再也睁不开,话也再也说不出啊。”
“这种事情还真的需要防着。”褐手人说,“那你睁眼说瞎话时认为自己在睁眼说瞎话吗?”
“没有。”灰手人道,“很难。”
“你认为因为什么?”褐手人问。
“跟你的原因一样啊。”灰手人笑道。
“不止一次在他面前那样说话?”褐手人问。
“当然啊。”灰手人道,“这挺正常的吧?我是工具啊。”
“工具为了不变成碎了的工具,只要这样?”褐手人问。
“当然。”灰手人说。
(五千九百九十七)要罚
褐手人说道:“没办法的时候,总要想出办法来,实在想不到办法怎么办?”
灰手人笑道:“那就该怎么办怎么办了。”
“你的意思是,该受惩罚就受惩罚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可是,什么是该受惩罚的?”
褐手人道:“该受惩罚的,这个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谁说了算?”灰手人问。
“你又明知故问。”褐手人道。
“我自己说了,就是他说了算。”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该不该啊?尤其是我们所处的环境,太多事都是他说了算啊,问题是他说的有没有道理,就算我判断了,也是毫无意义。”
灰手人说:“反正不管怎样,他说要罚就要罚,想逃也没法逃。”
褐手人道:“是啊,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说,就算我判断了,也是毫无意义了吧?”
“知道。”灰手人道,“就算我判断了,也同样是毫无意义的。当然,那时的我作为一个工具,似乎也不怎么去想判断的事。”
“我也是啊。”褐手人说,“还说判断呢,那个时候的我,那个工具,要说判断,可能也就是现在的我想多了。”
灰手人说道:“反正该不该就是他说了算的。像我以前那种工具,不管怎么想,也影响不了他吧?”
“想肯定是影响不了,要是说呢?”褐手人问。
“说出来?”灰手人大笑道,“你问这个,又是故意的吧?”
“很明显,是不是?”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你想到的是什么?”
“一个结果啊。”褐手人道。
“是结果还是后果?”灰手人问。
“你果然知道我想说什么。”褐手人笑道。
“后果吧?”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我想到的是,工具要是跟他说了,就很可能被罚得更重啊。”
灰手人笑道:“你我现在都是明明白白的。”
“那时候呢?”褐手人问。
“那时候明白与否又怎样?”灰手人问。
褐手人“嗯”了一声,道:“也是啊。”
灰手人问:“你跟他说你平时对他坦诚,所以你也能猜出个十有八九,之后呢?”
“他问我这次是怎么猜的。”褐手人道。
“你如何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说,这次我猜,他让我做的事一定是我能做到的事。”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哈哈大笑,道:“你来这么一句,不会觉得突然吗?”
“会。”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你自己也会?”
“我自己也会觉得突然,这很正常啊。”褐手人道。
“你曾多次说那种连自己都觉得说得突然的话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你呢?”
“我肯定是啊。”灰手人道,“我刚才之所以笑那么大声,就是因为我想到了自己。”
褐手人说:“原来如此啊。你那样,我也是那样啊,自己觉得突然真没什么,习惯就好。”
“你就一次次地那么说,然后就习惯了?”灰手人笑着问道。
(五千九百九十八)能猜
褐手人道:“习惯与否,我也只能那样啊,你认为我有办法改变吗?”
“我知道我是很难改变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你又不说一说我。”
“我怎么能随便说你?”灰手人问。
“但很多时候,说你就是说我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也这样认为啊,你说了自己,有时候我就当是说我了。”
“话题又快转回去了。”褐手人道。
“转回哪里?”灰手人问。
“我觉得你好像知道。”褐手人说。
“我认为你说的是又转回你我化纳前的话题了。”灰手人道。
“你能猜出具体什么话题吗?”褐手人问。
“能啊。”灰手人说,“反正我随便猜一个就证明了我能猜,不管对不对,都叫能猜。”
褐手人又问:“不管对不对都算啊?”
“你说的是‘能猜’,又不是‘猜中’。”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褐手人道:“你这么说,我一点办法没有啊。可是,如果你猜中了,事情就不一样了。”
“这时候‘能猜’就跟‘猜中’看起来就相似了,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说,“那么现在是否可以说出你猜的了?”
灰手人笑道:“我猜的就是化纳之前你我到底是什么关系的话题。”
“你果然能猜!”褐手人笑着说。
灰手人道:“猜中了?”
“我都说这么明显了,你还问。”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说的明显时,你不是也问?”
“那扯平了。”褐手人道。
“能不能扯平就不知道了。”灰手人道。
“哦?你还想次数一致啊?”褐手人问。
“次数一致才叫真正的扯平啊。”灰手人说。
“你该不会真打算统计次数吧?”褐手人笑着问。
“打算啊。”灰手人道,“你有办法吗?”
“不是吧?”褐手人问,“你开这玩笑。”
“你有没有办法?”灰手人问。
“你让我回顾吗?”褐手人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啊?”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近期内的,还真是可以统计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你想的是用特殊本事吗?”
灰手人笑道:“是啊。”
“用特殊本事去统计这种小事?”褐手人问。
“为了扯平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道:“就为了扯平?”
“你不想扯平?”灰手人问。
“在我眼里已经扯平了啊。”褐手人道。
“在我眼里也是。”灰手人问。
“啊?那你还说什么扯平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实际意义上的扯平啊。”
褐手人说:“可就算用了特殊本事也只能统计近期吧?”
“对。”灰手人说。
“那还是没真正扯平啊。”褐手人道,“更早以前的怎么算?”
灰手人笑道:“没法算。”
褐手人说:“那你想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灰手人笑着说。
“又说回来了,你绕了这么大圈。”褐手人道。
“开的就是这种玩笑。”灰手人说道。
(五千九百九十九)统计
褐手人说:“你想办法脱离这种环境,来统计吧?”
灰手人道:“你是想让我脱离这种环境吧?”
“当然啊。”褐手人道,“你不想脱离?”
灰手人说:“想,但怎么脱离?”
褐手人道:“你问我?”
“刚才是谁说的让我想办法脱离这种环境?”灰手人笑着问。
褐手人说道:“你都说了,是想办法。我说的可是你想办法啊。”
灰手人道:“你有办法吗?”
“自然是没有。”褐手人道。
“你都没办法,我怎么会有?”灰手人问。
“这是什么道理?”褐手人道,“没道理。”
灰手人说道:“以前给那谁做事时,你办法就是比我多吧,一些事就是你说出办法,我跟着配合的吧?”
“这就是我的问题啊。”褐手人道。
“怎么还成你的问题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我那时候总想让你按照我说的来,显得我多厉害似的。”
灰手人道:“按照你说的来之后,确实做成事了啊。”
褐手人又说:“你提出的办法,我们按照一起做,也一样做成了啊。”
“用谁的办法比较多?”灰手人问。
“你统计过?”褐手人问。
“怎么又变成统计不统计的事了?”灰手人问。
“这算是说回统计的话题了吗?”褐手人问道。
“算是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就还说刚才那个话题吧,不用特殊本事就没法统计,不脱离这种环境就没法用特殊本事。”
灰手人说:“那就不统计了,你一直配合我乱开的玩笑说话,也真是有耐心。”
“为我以前耐心不够弥补一下。”褐手人道。
“以前我也耐心不够啊。”灰手人道。
“不说你了。”褐手人说,“反正我以前对你耐心不够,但对那谁可有耐心了。”
灰手人笑着问:“难道我不是?”
褐手人道:“很多事都是相互的,我对你缺乏耐心,本来就容易引起你对我缺乏耐心。”
“谁引起的还不一定呢。”灰手人笑道,“我对你缺乏耐心,本来就容易引起你对我缺乏耐心。”
“你这一字不差啊。”褐手人笑着说。
“重复你的话,是吧?”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
“你不会想说是你引起的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本来就想这么说。”
说完这个,褐手人又想了一下,道:“其实,回想以前的某些事,我对你耐心不够还跟另一个人有关。”
“你也在这个时候想到这个了?”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又是那谁。”
灰手人道:“也就是说,很多时候是那谁引起的?”
“仔细想想,我对你耐心不够显得非常明显,是不是基本上就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褐手人问。
“我对你耐心不够显得非常明显,是不是基本上就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灰手人说。
“你又重复。”褐手人道,“不回答。”
“我回答。”灰手人道,“回答我自己那个问题啊,肯定是。”
(六千)难为
“你回答自己的问题,却不回答我的问题。”褐手人道。
“其实跟回答了你的问题也差不多啊。”灰手人笑道。
“行吧。”褐手人说,“你说差不多,就差不多吧。”
灰手人道:“好像很无奈,是不是?”
“倒也不至于无奈。”褐手人笑着说。
“如果不是那谁,你我其实也不会那样吧?”灰手人问。
“我看的确如此。”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要不要回答我问题?”
褐手人道:“什么问题?”
灰手人说道:“你说,这次你猜他让你做的事一定是你能做到的事。之后呢?接下来怎样了?”
褐手人哈哈大笑道:“你竟然这样一本正经地问我,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新问题呢。”
灰手人道:“旧问题也是问题啊。”
褐手人笑着说:“可是你怎么这样问?”
灰手人说道:“你认为我该如何问啊?”
褐手人道:“我认为你会提到之前的话题。”
“说回去?”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我没这样说,你不觉得正常?”
“不觉得不正常。”褐手人笑道。
“那不就是觉得正常吗?”灰手人道。
“我就那么说啊,不觉得不正常,跟觉得正常差不多啊。”褐手人笑道。
“既然你觉得正常,你怎么刚才还那么问我?”灰手人问。
“因为我想那么问啊。”褐手人道。
“这个理由无法反驳。”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就不要反驳了。”
灰手人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们又说了那么半天。”
褐手人笑道:“你不打算继续拖延了?”
“也不是啊,我还是忍不住拖延的,但是,我想听你那件事后续怎样了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后续啊。我说完我猜他让我做的事一定是我能做到的事,他就问我是否想过我有可能高估了自己。”
灰手人说:“他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没想到吧?”褐手人问。
“确实没想到。”灰手人道,“但也确实想到了他不会直接放过你,而是继续说刁难你的话。”
褐手人又说:“你认为这算刁难吗?”
“算啊。”灰手人道,“这样吧,我说好听点,不说‘刁难’了,说‘为难’行不行?”
“为什么要改?”褐手人笑道。
“就是为了说好听点啊。”灰手人道。
“说好听点在这样的环境下有那么重要?”褐手人问。
“没有。”灰手人笑道,“但我还是想要说好听点。”
“不是因为担心被那谁听到吗?”褐手人问。
“不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要是以前,谁敢说他刁难人啊?”
“反正以前的我不敢。”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认为我敢吗?”
“这个得你自己说。”灰手人道。
“这个你都不说啊?”褐手人问,“担心说错吗?”
“当然不担心说错,但我这样说你,不大舒服啊。”灰手人道。
“就连说我不敢,你都能感觉不大舒服?”褐手人问。
(六千零一)不嫌
“是啊,就是这样。”灰手人笑道,“你呢?”
褐手人道:“你都知道,又问。”
“你嫌我废话多?”灰手人问道。
“不嫌啊。”褐手人说,“废话多不是很好?”
灰手人说:“废话多也成了好?”
“起码你舒服吧?”褐手人道。
“我舒服就是好?”灰手人问。
“在我看来就是比你不舒服好。”褐手人笑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拿我舒服和我不舒服两种状态对比?”灰手人问。
“也没一定啊,但就是比了。”褐手人笑道。
“巧了?”灰手人问。
“你可以这样认为。”褐手人道。
“你说完我猜他让我做的事一定是我能做到的事,他就问你是否想过我有可能高估了自己。这之后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问。
“你又快速转换话题了?”褐手人问。
“快吗?”灰手人道,“我说了那么多话,还叫快?”
“转换话题快不快不在于你说的那句话长不长。”褐手人道。
“在于什么?”灰手人说。
“在于是不是没什么过度就直接说到下一个话题了。”褐手人说。
“我很直接?”灰手人问。
“够直接了。”褐手人道,“也太直接了。”
“你是不是都觉得我少说了点什么话?”灰手人问。
“你问的是哪方面的?”褐手人问。
“你故意的。”灰手人道。
“故意什么?”褐手人问道。
“故意问啊。”灰手人道,“你明明知道我问的是哪方面的。”
“所以问问,了解一下我所想的到底是不是那方面的。”褐手人道。
“行,成全你。”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说。”
灰手人道:“我认为,你觉得我大概会说‘我们说回刚才的话题吧’之类的话。”
褐手人“嗯”了一声,道:“就是。”
“你我怎么总是这样一问一答的?”灰手人问。
“难道两问两答?”褐手人问。
“其实两问两答也不是很新鲜。”灰手人道。
“嗯,你连着问两个问题,我连着回答。”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现在我们说回刚才的话题吧。”
褐手人哈哈大笑,道:“这次你自己添加了过渡的话。”
灰手人道:“就免得你觉得突兀了。”
“你不添加我也不一定觉得突兀。”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那你刚才还跟我说什么快速转换话题。”
“算是逗你玩儿啊。”褐手人道,“同时也算是逗我自己玩儿。”
“拖延时间的舒适感令你我难以抗拒。”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所以就这样拖延下去。”
灰手人道:“又开始讨论拖延的话题了,这个说过多少次了?”
“数不清。”褐手人道。
“不至于吧?”灰手人说。
“没数,就说数不清了。”褐手人说。
“要是以前,那谁听你这么说,会怎样?”灰手人笑着问道。
“会跟我不停地说‘没数’和‘数不清’的区别。”褐手人道,“还会惩罚我,说我还没去做就说那件事做不成。”
(六千零二)抛球
“你跟我想的差不多。”灰手人道,“你说完我猜他让我做的事一定是我能做到的事,他就问你是否想过我有可能高估了自己。这之后发生了什么?”
“这次是重复你自己的话?”褐手人问,“还一字不差?”
“因为你还没回答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也对。我跟你说,我回答,我有可能高估自己,但那谁不至于高估我。”
灰手人又笑得很大声,说道:“这算把他抛过来的球接住,又抛回去了吗?”
褐手人道:“可以算吧,但我倒是不觉得我这样说就会对自己多好。”
“那肯定的。”灰手人道。
“肯定什么?”褐手人问。
“就是你刚说的啊,不觉得你这样说就会对自己多好。”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平时回答完他的问题后,也会这样觉得吗?”
灰手人笑道:“当然会,这是因为有经验了。”
“什么经验?”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被罚的经验。”
“你我都被罚出那样的经验了。”褐手人道。
“以前好像就是被罚的经验不停地增长,但‘抛球’的本事却没怎么增长。”灰手人说。
“说真的,这‘抛球’的本事有没有增长,增长了多少,很容易看出来吗?”褐手人问道。
“好像很难看出来。”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认为为什么难以看出来?”
“怎么才能感到自己‘抛球’的本事增长那个了呢?”灰手人说,“要我说,大概就是某次‘抛球’成功,令自己少受惩罚了。”
褐手人又说:“差不多。起码‘抛球’要真正能使自己少受惩罚才行,不然的话,哪怕是自我感觉自己‘抛球’挺有办法的,实际上也是无可奈何的。”
“无可奈何,是对他无可奈何。”灰手人道。
“对,之所以对他无可奈何,是因为我‘抛球’是否真正达到能令我少受惩罚的效果,是由他来决定的。”褐手人说道。
“尤记得有一次,我自认为‘抛球’还算有水平,却换来了更重的惩罚,那次真是太突然了。”灰手人道。
“又听到‘突然’了。”褐手人说。
“才提到‘突然’没多久,就又一次提到了。”灰手人道,“但此次所说的‘突然’就是带着重击的了。”
“当出现这种重击的情况,我会觉得自己‘抛球’的本事是不是降低了。”褐手人道。
“我也曾这样觉得。”灰手人道,“现在想想,其实跟这本事没什么关系,因为每次‘抛球’后是效果如何,就是那谁决定的。”
“没错,问题就在这里。”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他能决定的也太多了。”
“主要是,他能决定我们的,太多了。”褐手人道。
“这次你终于把我也说上了。”灰手人说。
“毕竟你我都是为他做事的人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他能决定我的很多事情,他是工具的主人,决定了工具很多方面。”
(六千零三)演戏
“像我这会总工具,也只有被他决定的份儿。”褐手人道。
“一样。”灰手人说。
褐手人突然问:“你听到了什么新的声音没有?”
“没有啊。”灰手人道,“你听到了什么新声音?”
褐手人说:“说不清楚,好像那谁的声音。”
“什么?”灰手人问。
“你怎么如此澹定?”褐手人问。
“不然呢?”灰手人说,“不然我应该怎么样?”
“你要一惊一乍的啊。”褐手人道。
“好。”灰手人说。
“你说的‘好’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就是同意你的意见啊,然后照着你说的做啊。”灰手人道。
“照着我说的做?”褐手人问,“你要怎么做?”
灰手人笑道:“一惊一乍啊。”
“你要一惊一乍?给我表演吗?”褐手人问。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表演?”
灰手人说:“就现在,行吗?”
“行啊。”褐手人道。
“那就来了啊。”灰手人笑道。
“你说啊。”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
“要你先说才行啊。”灰手人道。
“说什么?”褐手人笑着问。
“你明明知道,还问。”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让我特意提那个人啊?”
灰手人“嗯”了一声。
“平白无故的?”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笑道。
“那正常吗?”褐手人问。
“正常什么啊?”灰手人道。
“你都觉得不正常还让我那么做。”褐手人笑道。
“不然要怎么做我接下来表演一惊一乍才显得顺理成章?”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也是啊,要不是那样的话,你也不好表演。”
“是啊。”灰手人笑道,“所以你赶紧说。”
“行,我赶紧说。”褐手人用有点吓人的语气说道,“我好像听到了那谁的声音!”
“啊?”灰手人故作惶恐,“你刚……刚才说……谁?”
褐手人继续配合:“那谁!就是那谁!”
灰手人道:“是他?真是他的声音吗?”
“是啊!”褐手人笑道。
说完这话,褐手人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对灰手人说:“我这是配合你才说真是他的声音啊,其实到底是不是他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好像是。”
“我这还没表演完呢,你别这么快就说别的啊,接着配合我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好,我继续配合。”
说完这个,褐手人又煞有介事地说:“就是他!就是他啊!可怕吧?你是不是很惊人?”
灰手人道:“是……是啊!太可怕了!怎么会是他?竟然是他?简直吓死我了!现在如何是好啊?”
褐手人道:“你表演完了吗?”
“看你了。”灰手人道。
“哦?”褐手人说,“这还由我决定了?”
“当然。”灰手人说,“如果你继续配合呢,我就继续表演了。”
“我还是跟你说正事吧。”褐手人笑道。
“那好,不用继续配合我了。”灰手人笑着说。
(六千零四)亦幻
“如果我就是要继续配合呢?”褐手人问道。
“你……你现在怎么会这样?”灰手人大笑着问道。
“我怎么了?”褐手人笑着问。
“我都说了不用继续配合我了,你还这样,反正就是好笑。”灰手人道。
“既然好笑,那就继续这样?”褐手人问道。
“那我继续演戏。”灰手人说道,“那你就快说吧。”
“你让我说什么?”褐手人问道,“莫非又提那谁?”
“当然啊,不提那谁我怎么演?”灰手人问。
“也是,那我说了。”褐手人笑道,“是那谁的声音!那谁!是他啊!”
灰手人再次故作惊恐状,大声道:“是……那谁?是……他?”
褐手人配合着说:“是啊,是啊!”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事啊!”灰手人继续演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褐手人道:“不知道,不知道,我现在也是手足无措,慌慌张张!”
“我现在已经连想办法都想不出来了!为什么要经历如此可怕的事,为什么你要听到那种可怕的声音?”灰手人说。
“我也想问为什么,可会有人回答吗?”褐手人笑道。
“如果有人回答,有没有可能更可怕?”灰手人问。
“你的意思是,回答者……”褐手人问。
“我……我听到了声音啊!”灰手人说道。
“谁的声音?”褐手人问。
“那谁的声音!”灰手人说道。
“等一下,你这是演的还是真的?”褐手人问道。
“世间种种,亦真亦幻,亦幻亦真!”灰手人说道。
“再等一下,这话我好像有点熟悉。”褐手人道。
“我这都是演的,我并没听到他的声音。”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可你这话实在太奇怪了。”
“也是啊,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灰手人说,“我们从这一刻开始就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吧。”
“行,我也是这样想的。”褐手人道,“你认为这话你最有可能在什么情况下听过?”
灰手人说:“没什么印象啊,好像不大像化纳之后知道的。”
褐手人道:“我也觉得是在化纳之前知道的。”
“你说会不会是你我同时听到的?”灰手人问。
“很像。我觉得很像。”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道:“在某个特定的情况下?”
“嗯,我也觉得应该是特定的情况下听过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你这是深层感觉吗?”
“你这次怎么这么问?”褐手人道,“莫非你也再次出现了深层感觉?”
“对,再次出现了深层感觉,我模模湖湖地看到了某个场景。”灰手人道,“到底是哪里呢?”
“我也是。”褐手人道,“好像旁边有几棵树。”
“对,说不定你跟我模模湖湖地看到的情景是一样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只是那种树好多地方都有,我目前还无法通过树判断出在哪里。”
灰手人道:“那树也太不清楚了,我是说我看到的。”
(六千零五)不忿
“我也看不清楚啊。”褐手人道,“不过,就算看清楚了,估计目前的我也无法通过树的样子判断出在哪里。”
灰手人说:“我刚才打算问他的问题,现在都有点不想问了。”
“他?”褐手人道,“你是不是觉得,就算问了他,也不一定有多大意义了?”
“算是有那么一点儿这样的想法吧。”灰手人说,“当然,我也有别的想法。”
“什么?”褐手人问道,“是不是想就一直跟我这么聊了。”
“你想的跟我想的差不多。”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不想继续做那谁给我们的任务了吗?”
“倒也不至于完全不想,我怎么说好呢?起码不似之前那样积极了。”灰手人道。
“你是真不担心那谁听到你说的话。”褐手人道,“我是说此刻。”
“对,真的不担心。”灰手人说,“毕竟当我回忆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我心中既不甘,也不忿。”
“所以就觉得自己正在完成那个令你不甘不忿的人交给你的任务,会感到不适?“褐手人道。
“被你说出来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真是?我都没好好猜。”
灰手人说:“你哪里需要好好猜?”
“你说这话是因为我正好猜中了。”褐手人说,“要是没猜中呢?”
“不用问‘要是’吧?”灰手人说道,“现在的情况是你已经猜中了。”
“如此说来,你说我不需要好好猜,是建立在我已经猜中的基础上了?”褐手人道。
“那也不是。”灰手人说,“就算你还没猜,也不需要真好好猜啊。其实我也就是随意一问,刚才还真没想太多。”
“那现在多想些也可以啊。”褐手人道。
“你让我现在多想些什么?”灰手人问。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想的。”褐手人说。
“我异想天开呢?”灰手人问。
“也行。”褐手人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异想天开也许真能给人带来一点快乐,只是……”
“什么?”灰手人问道。
“只是还不似你我继续聊能给我带来的快乐多。”褐手人道,“当然,如果异想天开给你带来的快乐多于与我继续聊给你带来的快乐,我还是觉得你异想天开更好。”
“为什么一定要从给我带来的快乐多少来考虑呢?”灰手人问。
“不然呢?这事是你异想天开或者你继续与我聊吧?”褐手人道。
“异想天开其实也不是什么好话吧?”灰手人笑道。
“你认为你所说的异想天开不是什么好话?嗯,也正常。”褐手人道,“但是我刚才所说的异想天开,我认为是好话。”
“这段时间在这种环境下?”灰手人笑着问。
“对呀,起码在这段时间在这种环境下是好话。”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你刚才说的是你异想天开吧?是你自己先说的,对不对?”褐手人问。
“是我先说的。可这又能说明什么?”灰手人问。
(六千零六)直爽
褐手人道:“说明是好话。”
“这是什么道理?”灰手人问。
“有些事不需要讲那么多道理。”褐手人道。
“你这话本身就没什么道理。“灰手人说。
“我承认。”褐手人说,“这是不是跟我刚才说的那句话特别匹配?”
“是啊,你说有些事不需要讲那么多道理。”灰手人道,“但是这次你已经不是不讲那么多道理的问题了,这已经可以算是没道理了。刚才我说的是没‘什么’道理,那只是因为我不说绝对了。
褐手人笑道:“你说对了,真的有可能没道理,但我就是这样认为的啊。”
灰手人道:“还陷在里面呢,都那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出来的迹象。”
“陷在什么里面啊?”褐手人故意问。
“当然是那种模式里啊。”灰手人笑道。
“什么模式?”褐手人问。
“你还问。”灰手人说。
“你没回答啊,在你回答之前,我就是要问啊。”褐手人道。
“当然是陷入莫名其妙夸我的那种模式里了,是我先说的我异想天开,你就说是好话了。就是只要是我先说的,那就是好话?”灰手人问道。
“你怎么这样问我?”褐手人问。
“这么问,多直接。灰手人道。
“你可真‘直爽’。”褐手人说。
“你这‘直爽’,话里有话吗?”灰手人问。
“你是不是想多了?”褐手人问。
“很有可能是啊。”灰手人道,“但你如何才能让我不想多。”灰手人问道。
“我可没法说让你不想多。”褐手人道,“毕竟是你想,不是我想啊。”
“这倒也是。”灰手人问道。
“再说,想得多不多本来就看你如何认为了啊。”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你想让我怎样认为啊?”
“都可以啊。”褐手人道,“你接下来会不会说说你是怎么理解我说的‘直爽’?”
“你猜我会吗?”灰手人故意问道。
“不会?”褐手人猜。
“哈哈……”灰手人道,“我要是想说了,那就可以说啊。”
“目前你还不想说?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笑道:“算了,算了,我现在就说了吧。你刚才的说我‘直爽’,是不是因为觉得我已经陷在某种模式里了,连说话也像完成任务一般,顺理成章?”
褐手人道:“有一点这种想法,但是算不上太多。”
“那我算是猜错了?”灰手人问道。
“也不算错。”褐手人笑着输掉,“你刚才真是想多了啊?”
“我没说我没想多。”灰手人道,“刚才是,现在也是。”
褐手人说道:“你想多了的部分,我已经全都知道了吧?”
“差不多吧,嗯,这只能说差不多。不全面。”灰手人说。
“说话真严谨,彷佛生怕说错什么,造成不良影响。”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又想问问题了。”
“什么问题?”褐手人问道。
“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灰手人说。
“就这样转移话题了?”褐手人问。
(六千零七)随心
“转移就转移了吧。”灰手人道,“能做什么呢?”
“还问他话吗?”褐手人道,“可以说,现在你我都不似之前那样想问了。”
灰手人说:“你认为是暂时不想问了,还是一直都不想问了?”
“过一会儿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褐手人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一会儿会怎么想。”
“我也不认为我从此以后就一直都不会想问了。”褐手人道,“我认为自己过一会儿非常有可能又想问了。”
“那就按照我们想不想做来?”灰手人问道。
“说真的,如果能一直这样,还真是感觉出奇的好。”褐手人说,“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环境是否真正允许我这样做。”
灰手人又说:“在我看来,如今算是有这种机会的。”
“根据自己的想法做事?”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哪怕目前只是根据自己的想法来决定做不做事,都会有一种洒脱感在其中。”褐手人说。
“洒脱感,洒脱。”灰手人一边说一边笑了。
“你这笑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就是很自然的,并非开玩笑那种。”灰手人道。
“你不觉得你我也能充满洒脱感是个笑话就好。”褐手人道。
“都到这样的环境里的,我自然不会那么想了。”灰手人说,“我只是觉得能充满洒脱感是一种特别舒服的事,难得。”
“我已经不想顾太多别的了。”褐手人道。
“完全随心?”灰手人问。
“嗯,只能说,有这种想法,但也不一定能完全做到。”褐手人道。
“我也觉得自己很难完全做到。”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像我们这种工具,长期不过那种‘随心’的日子,是不是就算哪一天有了那种随心的条件,我们也很难一下子转换,很难一下子就过那种完全抛开别的,只是根据想法而做什么的生活?”
“我看就是这样。”灰手人道,“说不定,都不止是很难一下子转换的问题了。”
“你是说,就算是过了挺久,也许都不一定能做到?”褐手人问。
“应该是吧。”灰手人道。
“看来能做到随心所欲,需要的条件也真是多。”褐手人说。
“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灰手人问。
“什么?”褐手人问。
“就是我们其实也能做到,而目前这一刻特别难做到恰恰是因为条件还是不允许的?“灰手人问。
褐手人思考了一下,道:“也有可能。毕竟我们算不上安全。”
“很多情况下,做事随心,是需要认为自身安全的?”灰手人道。
“甚至可以说,一般情况下都是这样吧?”褐手人问道。
“但你我好像很不一样?”灰手人道,“你有没有发觉?”
“你是不是认为你我拖延时间啊,不停地说啊,这些都是在并没认为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做出来的事?”褐手人问。
“事实就是吧?灰手人问,“这次你说这种话倒是把我也带上了。”
(六千零八)抓肩
褐手人道:“这次这种当然可以说啊,本来就是你我的事。再说,哪怕是这之前,我也不是每次都不带的吧?”
灰手人说:“也是啊,不光是你,这之前,我也不是每次都不带。那么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说话带上对方就少些了呢?”
“我也没注意啊。”褐手人道,“要盯那么多,可真是注意不过来。”
灰手人道:“感觉呢?”
“有这方面的感觉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没什么真正的感觉,就算是说出来也只是随便说说。”
“你随便说一个吧。”褐手人道。
“随便说跟没说也差不多。”灰手人道。
“那也可以啊。”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我看可能就是在我开始拖延时间之后……算了,纯粹瞎说没什么意义。”
“是我开始拖延时间之后吧?”褐手人问道。
“你看,又来了。”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我知道你又要说我陷入某种模式了。”
“是你想要这样说我吧?”灰手人问。
“你怎么知道的?”褐手人问道。
“要不是你想要这样说我,你怎么想到这句话?”灰手人开玩笑道,“虽然我这么推断似乎没什么道理,但我就这么说了。”
“你觉得没什么道理的话,你也敢说?”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笑道,“尽管实在不符合我们以前的情况。”
褐手人说:“没必要刻意符合以前的情况。”
灰手人道:“对呀。如果是以前的话,万一说了这样的恶化,被那谁听见,你猜会怎样?”
褐手人道:“后果不堪设想。哪怕只是我在开玩笑,说推断似乎没什么道理,但就这么说了,被那谁听到,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吧?”
灰手人说:“要是我说这种话被那谁听到了,他会抓我质问。”
“你说的这个‘抓我’就很有意思。”褐手人道。
“你又想到了什么情景吗?”灰手人问道。
“不是什么感觉好的情景。”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你是想起他那次抓你我肩膀的事吗?”
“你想到的也是这个?”褐手人回答。
“因为那次我们的对话被那谁听到了,对话的内容跟刚才说的有相似之处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那次我们也就是说了虽然没什么道理,但认为那么做问题不大。”
“他重复问我们的时候,我们还都又给他重复了一遍。”灰手人道。
“当时我都没意识到可能要遭受惩罚了。”褐手人问。
“要是我意识到了,也不至于那么大声说。”灰手人道。
“我说的声音也挺大。”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我哪里能想到那谁会为这么一句话惩罚我们啊?”
褐手人道:“惩罚之前什么都没说,直接用左手和右手分别抓了你我的一个肩膀。”
“抓肩还那么用力。”灰手人说,“就好像要把你我的肩膀捏碎一样。”
“还用他的法术把你我全都提了起来。”褐手人道。
(六千零九)摔远
灰手人道:“就像提起两个东西一样。”
“他提起时的样子,就好像在说‘那两个东西根本不好使’一般。”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一脸不满意。”
“不止不满意。”褐手人道。
“好像要把两个不好用的东西摔远似的。”灰手人说。
“被他提起来后,我还真有点担心被他摔远。”褐手人道。
“不光是你这样。”灰手人说道。
“你也担心?”褐手人问。
“自然担心。”灰手人说。
“也许我们的担心并非多余。”褐手人说道。
“要不是当时他在使用法术的时候感觉到了别的更重要的事情出现了,他是不是真有可能把我们都摔远?”灰手人道。
“我认为是。”褐手人说。
灰手人回忆了一下以前,道:“记得从前,他发火的时候摔过不少东西。”
“哪怕是正用着的,他也会摔。”褐手人说。
“明明是他做事需要用的工具,也摔过。”灰手人道。
“有一次摔过后,东西不似原来好使了,他还让你我替他处理。”褐手人说。
“当时我就觉得不容易。”灰手人道。
“是啊,万一没修好,算谁的?”褐手人说。
“那时我还有点比较歪的心思。”灰手人说。
“什么心思?”褐手人问。
“心想,万一修过后那谁没满意,不能让他认为是我的问题。”灰手人说道。
“你也这样想过啊?”褐手人问。
“你也一样?”灰手人问。
“还不止呢。”褐手人说。
“你还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更进一步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大概明白了,坏笑着问:“进到哪步啊?”
褐手人说:“你听听自己问话这口气。”
“我都说完了,还怎么听啊。”灰手人笑道。
“回忆一下。”褐手人道。
“能回忆出什么来?”灰手人故意问道。
“显然就是你明白我进到哪步了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你说吧,进到哪步了,直说吧。”
褐手人道:“那我就直说了,等我说过后,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当时的情况跟我像不像?”
“能告诉你啊。”灰手人道,“你直说吧。”
褐手人道:“当时我进到了万一修过后那谁没满意,如何让那谁认为问题在你这步。”
灰手人哈哈大笑。
“你笑这么大声。”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你认为我的笑声说明了什么?”
褐手人笑道:“这个我不能乱说啊,要你自己说才行。”
“那我就说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等着呢。”
“就是跟你一样啊,当时我也进到了那步。”灰手人道。
“也就是说,当时你我都在想着如何让对方承担责任?”褐手人问。
“是啊,真是同步啊。”灰手人道。
“这种事,你也用‘同步’来描述?”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就是随便挪用一下‘同步’这个词来说明一下问题。
褐手人笑着说道:“知道啊,你还一本正经地解释上了。”
(六千零一十)乱用
灰手人说:“免得有一种我乱用‘同步’这个词的感觉啊。”
“当着我,就算真乱用也没事啊。”褐手人道。
“若是以前的话,当着你,真乱用可就不一定了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说说,怎么不一样。”
“以前当着你的时候要分几种情况啊。只当着你是一回事,既当着你又当着他就是另一回事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既当着我又当着他这种情况虽然也是当着我,但主要影响形势的不是他吗?”
“是他,但这种情况有没有当着你?”灰手人问。
“肯定当着了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所以,这就不需要我多说为什么也算进去了吧?”
“好吧。”褐手人道,“那你就说说这种情况吧。”
“若是以前,既当着你又当着他,我这么乱说,显然会被他指出来。”灰手人笑道。
“可能还不止被指出来这么简单。”褐手人道。
“抓肩吗?”灰手人问。
“有可能。”褐手人道。
“如果只当着我呢?”褐手人继续问道。
“只当着你……”灰手人想了起来。
“也要分两种情况,是不是?”褐手人笑着说。
灰手人道:“既然这样,你说一种情况,我说一种情况,如何?”
“好啊,我先说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说哪种都行。”
褐手人笑道:“如果你乱用的时候只是当着我一人,而我当时又动了歪心思的话,那你可就比较麻烦了。”
“什么歪心思?”灰手人笑着问。
“就是我在中间做些什么,导致你乱说话的事被那谁知道啊。”褐手人笑道,“别告诉我你根本没想到这种可能性啊。”
“我怎么会没想到这种可能性?”灰手人笑着说,“若是以前乱用的人是你,只是当着我一个人乱用的话,我也有可能动歪心思,导致那谁知道你乱用的这件事啊。我也是有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自然就能想到你也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褐手人大笑道:“当然,这也分情况,是吧?”
“你是想说,这是有条件的,是不是?”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若是没出什么差错,你那天又没得罪我,我倒是也不至于平白无故就让他知道你乱说的事。”
“我也一样。”灰手人道,“倒不是因为那时候我多好,而是因为如果我平白无故地想办法让他知道了你乱用过,搞不好会对我自己不利啊。”
褐手人说:“你也这么想啊?这种事平白无故地做,其实就是也会给自己带来风险的。”
灰手人笑道:“如果是已经出了些什么差错,那谁要从我们两人身上找原因的话,情况就不同了。”
褐手人道:“嗯,在这种情况下,以前的我可能会想办法让那谁认为是你乱说导致事情出了差错。现在想想,那样的我实在不怎么样啊。”
“以前的我也会那样啊,为了自保。”灰手人道,“但那样的我确实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