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八百二十七)亿万
灰手人又说:“你看我像认真的吗?”
“我知道你连说这话的时候都是很调皮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故意问道:“那你刚才还问我怎么认真起来了?”
“你是真听不出来吗?”褐手人问。
“你猜。”灰手人说。
“猜什么?”褐手人又问。
灰手人道:“你知道啊。”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褐手人问。
“就这样,我们能说多久?”灰手人问。
“几万年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听了褐手人这话,一愣。
“怎么了?”褐手人问道,“嫌少?”
灰手人说道:“亿万年。”
褐手人道:“你真是嫌少才发愣的吗?”
“不是。”灰手人说。
“你竟然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道:“你以为这次我还是不会直接回答吗?”
“那倒也不是。”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一定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说。”
“亿万年这个说法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是啊,但又不仅限于此。”
“还有什么?”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你甚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发愣。”
“我早已猜到连这个你都会清清楚楚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我知道你还猜到了别的。”
“是啊。”褐手人说,“包括你刚才为什么发愣。如果是我发愣,你应该也是可以猜到的。”
灰手人说:“为什么,你会说出来吗?”
褐手人道:“你认为呢?”
“那要看你想不想说了。”灰手人道。
“也要看你想不想让我说啊。”褐手人道。
“你该不会连这个都听我的吧?”灰手人问。
“我是这么打算的。”褐手人回答。
“你不多考虑考虑自己的情绪了?”灰手人问。
“为什么要多考虑这些呢?”褐手人问。
“多考虑考虑,如果觉得说出来会引起你情绪上的某些变化,那就不用强迫自己说啊。”灰手人道。
“我是不会强迫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也不担心多说些什么会引起什么后果了?”
“此刻我是不担心的。”褐手人道,“其他时候就不好说了啊。”
灰手人又说:“你此刻还想听我的意见吗?关于想不想让你说出来某些话的意见?”
“想啊。”褐手人道,“你不必顾虑什么了。”
“真的不必顾虑了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这么说吧,不管你是不是想让我说出来,其实我都是想说出来的。不管到底怎样了,我的情绪也已经出现了。刚才我虽然问了你怎么认真起来了,但其实我根本没觉得你认真,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的。可你居然又问我能说多久,到了这个时候,我感受到了一种沉重。”
灰手人问道:“我知道。”
“你在我说‘几万年吧’之后,也感受到了沉重吧?”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你不继续问我的意见了?”
“我现在问,你说说你的意见吧,你想不想听?”褐手人问。
(五千八百二十八)偏不
灰手人道:“你刚才都说不管我是不是想让你说出来,其实你都是想说出来的了。”
褐手人说:“我问的是你的意见啊。”
“既然你都说出那话了,那我的意见很明确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故意调皮地问道:“怎么?跟我想的相反吗?让我不要说,是不是?”
“你听你说话这语气……”灰手人笑道。
“如何?”褐手人问。
“你说话这语气就是反话啊。”灰手人说道。
“什么反话啊?”褐手人故意装不明白。
“都这么明显了,你还要这样啊?”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笑出了声,说道:“怎么明显了?”
“你居然还继续……”灰手人说。
“没想到吧?”褐手人问。
“没想到……”灰手人道,“怎么可能?”
“我要是再继续呢?”褐手人问。
“也正常。”灰手人说。
“那我就偏不继续了。”褐手人道。
“好。”灰手人道。
“好?”褐手人问。
“我喜欢这个性。”灰手人笑道。
“个性?”褐手人说。
“是啊。”灰手人道。
“给人一种久违的感觉啊,我是说‘个性’这词。”褐手人道。
“好像太久没听到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确实很久了,如果我没记错,上次听到还是刚刚经历化纳之后的一段时间里。”
“我印象里也是。”灰手人道,“那我应该就不会记错了。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我自己记错了呢。”
“那次是谁说的这个词?”褐手人问。
“你都说了。”灰手人笑道。
“我什么时候说了?”褐手人问道。
“你重复一下你刚才说的那句话。”灰手人笑道。
“重复?”褐手人道,“我一重复,你就会说我又在重复了吧?”
“是,我是这么想的。”灰手人道。
“那我还会重复吗?”褐手人问。
“应该会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呀,越到这种时候越会重复一下。”灰手人道。
“你又猜对了,但这次我猜,如果我重复了,你反而不会说我又重复了。”褐手人道。
“这你都猜出来了?”灰手人问。
“果然?”褐手人问道。
“对,我就是打算这么做的。”灰手人道,“那我不会说你又重复了,你还会重复吗?”
“当然也要重复啊。”褐手人说。
“那你来吧。”灰手人道,“我建议你慢点说啊。”
“慢点?”褐手人说,“为什么啊?”
“方便想啊。”灰手人道,“我开玩笑的,反正你不重复也能想出来。”
“我慢点说。”褐手人道。
褐手人还没开始说,就笑了出来。
“怎么了?”灰手人问道。
“我知道了。”褐手人说。
“既然知道了,是不是就不打算重复了?”灰手人问道。
“你猜呢?”褐手人问。
“我猜你还是要重复的。”灰手人说,“而且会按照我刚才说的慢点说。”
“你猜对了,我现在就说。”褐手人道,“尽管我已经想出来怎么回事了。”
“好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故意慢慢地说道:“那——次——是谁——说——的——这——个——词?”
褐手人故意把‘是谁’连起来说了。
(五千八百二十九)很行
灰手人道:“你还特意这么说。”
“就是表示我明白了啊,这样很清楚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你说说,具体一点。”
“我都说这么明显了,你还让我具体一点啊。”褐手人笑道。
“对。”灰手人说道,“就是具体解释一下啊。”
“你可真行。”褐手人说。
“没错,很行。”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又说:“那你还真等着我继续说?”
“是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是谁’的意思,就是‘是’‘那谁’啊。”
灰手人说道:“够具体了。”
褐手人问道:“你还记得当时那谁是怎样提到的‘个性’吗?”
“当然记得了。”灰手人道,“他说你我不需要表现出什么‘个性’来,也几乎没什么可表现的。”
“你记得真清楚。”褐手人道,“为何如此印象深刻?”
“因为他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就几乎没什么个性啊。”灰手人说。
“你也这样觉得?”褐手人问道。
“你这么问?”灰手人道,“我不仅这样觉得,而且坚信了。”
“当时的坚信对你有好处吗?”褐手人问道。
“似乎算是有好处?”灰手人问道。
“你居然也这样认为。”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也这样认为?”
“算是吧。”褐手人道。
“‘算’?还‘吧’?”灰手人道,“哦,你又不想说绝对了,是不是?”
“你很了解我的想法啊。”褐手人说,“我要是不加那两个字,就会不舒服吧。”
灰手人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褐手人笑道:“因为是我自己的事啊。”
“你又没试。”灰手人故意笑着说道。
“没试就不知道吗?”褐手人道,“好多事你我不都是没试就知道?”
“那不是在以前的环境下吗?”灰手人笑道。
“是的。”褐手人说,“但如今这环境,不也是?”
“不好说哦。”灰手人用调节气氛的语气说道。
褐手人笑道:“怎么讲?你说清楚点。”
灰手人说:“就是说啊,在这种环境下,不试真能知道吗?”
“反正知道不了确定的。”褐手人道,“但是这事我有感觉啊,要是不加‘算’和‘吧’,我就是会不舒服啊。也恰恰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才会觉得不舒服吧?”
灰手人笑说:“你这回答,我已经哑口无言了。”
“可你还是说出话了啊。”褐手人道。
“话当然是能说出来的,但没有针对你那话说啊。”灰手人说,“我要怎样才能针对你那话说出来呢?”
褐手人笑道:“既然你都说哑口无言了,就不用针对那话说了。”
“如果我想呢?”灰手人问道。
“你想就说啊。”褐手人道。
“可我又不知道怎样说,所以请你教我啊。”灰手人笑道。
“我教你?”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
“我教你如何针对我自己的话来说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对呀。”
“我为什么要教啊?”褐手人问。
(五千八百三十)方格
灰手人道:“你不打算教吗?”
褐手人笑道:“如果我回答不打算呢?”
“那就不教了吧。”灰手人道,“只是……”
刚刚说完这两个字,灰手人便再次看到了纱的变化,于是说:“又变了。”
“纱?”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你能猜出变成什么样了吗?”
“猜不出。”褐手人笑道。
“你这次倒是直接啊。”灰手人说。
“是挺直接的。”褐手人说,“你也直接告诉我把。”
“变成了方格的。”灰手人说道。
“一个方格还是很多个?”褐手人问道。
“很多个方格,绿色和棕色两种颜色都有。”灰手人道。
“排列有什么规矩吗?”褐手人问。
“有,还很明显。”灰手人说道,“随便拿出一个绿色方格来,它的前后左右的方格都肯定是棕色的,它的左前方,右前方,左后方和右后方的方格都肯定是绿色的。随便拿出一个棕色方格来,它的前后左右的方格都肯定是绿色的,它的左前方,右前方,左后方和右后方的方格都肯定是棕色的。”
“明白了,就是有很多棕绿相间的方格。”褐手人道。
“就是这样。”灰手人道,“然而就算变成这样,我也没能看清楚要看的数字。”
褐手人说:“数字没什么变化吗?”
“也不是没有。”灰手人说,“数字也是在变的,但不管怎么变,总之都是我看不到的。”
褐手人又说:“此前呢?我还想说之前绿条棕条那段时间你有没有仔细看看数字有什么变化呢。”
“有变化,但也没用,我依然看不清楚数字是几。”灰手人道,“你放心吧,如果我真的知道是几了,一定会及时告诉你的。”
“我放心,我也绝对信你。”褐手人道。
“绝对?”灰手人问道。
“啊……我怎么说了这个词?”褐手人道,“而且说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不舒服啊。”
“你说的时候竟没感到不舒服?那是不是以后再说绝对的话也不会感到不舒服了?”灰手人问道。
“我试试啊。我回答你这句话啊,绝……”褐手人道。
“怎么不说了?”灰手人问道。
“不舒服。”褐手人道,“我回答你的问题,回答是不是以后再说绝对的话也不会感到不舒服了,我原本想回答的是‘绝对是’,但真的难以说出来,我不愿意那样不舒服。”
灰手人说:“那你要是否定呢?”
“我试试。”褐手人道,“绝……”
“还是不舒服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我这次想说的是‘绝对不是’,但也难以说出来啊。”
灰手人道:“是不是换个问题会好些啊?”
“可以,你换个问题,我回答个试试。”褐手人说道。
“你说我们还能离开这环境吗?”灰手人问道。
“绝……”褐手人道,“还是难受,我还是不说了。”
“这次你试着说的是‘绝对能’?”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
(五千八百三十一)刚落
灰手人道:“说‘绝对能’也会这样吗?”
褐手人说:“会呀。不信你试试。”
“我试?”灰手人说,“也行,那你问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都行,就跟刚才我问你似的。”
“你说他,就是他啊……”褐手人说的时候看了那个人一眼,“他能听到我们此刻的对话吗?”
“绝……”灰手人没说出来。
“不说了?”褐手人问,“因为说了就会难受?”
“会难受。哦,不,我解释一下,其实只能说是‘不舒服’,好像也算不上多难受。”灰手人道,“我刚才不该那么说。”
“啊,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刚才我说的有毛病。”褐手人道。
“有什么毛病啊?”灰手人问。
“我说还是‘难受’,我这么说应该是说过了的,我刚才也算不上‘难受’,其实也就是不舒服而已。”褐手人道。
“这算什么毛病啊,没什么。”灰手人道。
“不够准确啊。”褐手人说。
“现在说个这个也需要那么准确吗?”灰手人道,“没这个必要吧?”
“我没说准总归是不大好的。”褐手人道。
“你这么严谨啊。”灰手人道。
“你又在某种模式里了。”褐手人说。
“为什么这么说?”灰手人说,“我只是说没这个必要啊。”
“我说这个也那么准确,就没这个必要?”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道:“说都说了,当然没必要。”
“但是说到你自己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另一回事了?”褐手人问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灰手人道。
“你自己说过,你就会纠正啊。”褐手人道,“如果真觉得是这事没必要,那么你刚才也不会纠正自己的说法了吧?”
灰手人“嘿嘿”一笑,道:“我那算纠正吗?”
“你不觉得吗?”褐手人笑道,“你刚才是不是先说了‘会难受’,然后又说了‘哦,不,我解释一下’,接着就进行具体的解释了?”
灰手人道:“你又记那么清楚。”
“这才过去多久啊?”褐手人说,“我要是连这个都记不清楚,我就连当个工具也不好当了吧?”
话音刚落,褐手人又想起了点什么,接着说道:“你居然没说……”
褐手人这话还没说完,便听到灰手人说:“反正你又重复我的话了。”
褐手人道:“你果然还是说了。”
“哈哈!”灰手人道,“你刚才想说的就是这个?”
“对呀,我刚想说‘你居然没说我重复你的话’,你就重复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知道吗?我是故意拖延了一会儿才说这句话的。”
“为什么要拖延啊?”褐手人问道。
“就想知道你会不会想到我会说你重复啊。”灰手人道,“事实证明你还是想到了,并且说在了我说你重复之前啊。”
褐手人说道:“你还要不要再试试啊?”
灰手人回答:“试刚才我们要试的,但试你还没试过的啊?”
(五千八百三十二)颇深
褐手人道:“那我还问同一个问题行不行?”
“行啊,反正是尝试。”灰手人说。
褐手人再次看了一眼那个人,问道:“他能听到我们此刻的对话吗?”
“绝……”灰手人又没说出来。
褐手人道:“还是说出来就不那么舒服,所以就没说出来?”
“对。”灰手人道。
“你两次想说的一样吗?”褐手人问。
“当然不一样了。”灰手人笑道,“不然还说两次干什么?”
褐手人故意笑着说:“可我两次听到你说的都是一样的啊。”
“都是只有一个‘绝’字,对吧?”灰手人问道。
“是啊,谁知道你在‘绝’字后面还要说什么啊?”褐手人说道,“你又没说出来,对吧?”
“这么明显的,你猜。”灰手人说道。
“我猜?”褐手人问,“这可不是容易猜准的吧?”
“不容易吗?”灰手人问道。
“我就能猜到你一次要说的是‘绝对能’,另一次想说的是‘绝对不能’,但我可不知道你是前面那次想说的是‘绝对能’,还是后面那次想说的是‘绝对能’啊。”褐手人道。
“你都说这么清楚了,怎么猜都有一半可能性是对的吧?”灰手人笑着问。
褐手人说道:“是啊,但问题是我该先猜哪个呢?”
灰手人道:“都行啊。”
“但只有一种答案是对的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就是只有一种。”
“所以我还是无法保证一次猜对吧?”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我觉得很可能就是一次猜对。”
“你也说了,那不是很可能吗?”褐手人道,“很可能可不是保证啊。”
灰手人说:“确实不是保证,但为什么要保证一次猜对啊?”
“是啊,为什么要保证呢?”褐手人道,“我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想了。”
“又是跟过去有关系,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肯定有关系。”褐手人说,“经历化纳后的‘以前’。”
灰手人又说:“没错啊,就是习惯。其实我站在你的角度想一想,如果是你让我猜,我可能也是习惯性地不会随便猜。”
“就是此刻吧?”褐手人问道,“或者说是此刻附近的这段时间里。”
“对。如果换个时间,还未必是这样。”灰手人道。
“那可不可以说此刻这个时间点或者说包括这个时间点前后在内的这段时间,是我们容易重现经历化纳后的‘以前’的一些习惯的?”褐手人问。
“应该算是吧?”灰手人道,“我觉得还跟我想起了某次经历有关系。”
褐手人道:“哦,我知道了,看来你我在这方面又一样。”
“我只是站在你的角度想象了一下这段时间如果你让我猜会怎样,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谁那件事了。”灰手人说。
“那件事给你我留下的印象颇深啊。”褐手人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件事?”灰手人问道。
“就是你我都受罚了的哪件事啊。”褐手人说。
(五千八百三十三)服气
灰手人道:“一猜你说的就是那件事。”
褐手人说:“肯定是啊,那个时候,那次你我都被罚得很惨啊。”
“明明是那谁让你我猜的啊。”灰手人道。
“你到现在依然不服气,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也不能说‘依然’。”灰手人说。
“为什么?”褐手人问道。
“因为我以前是服气的。”灰手人道。
“也对啊。”褐手人道,“你以前的确是服气的。”
“你呢?”灰手人道,“莫非你以前就不服气?”
“那倒不是。”褐手人说,“我以前服气得很,但我感觉服气的那个人就不是我啊。”
“我现在也感觉以前服气的那个人不是我。”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觉得是谁啊?”
“是那个工具啊。”灰手人道。
“又说到了工具。”褐手人说。
“没错,这种事就是跟工具有关系。”灰手人道,“也许我只有在当工具的时候才会如此服气吧。”
褐手人说:“是啊,工具,服气的工具。”
灰手人又说:“其实就是因为我们那时候经历了化纳。”
“你说得没错。如果不是经历了化纳,我相信我不可能服气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如果不是经历了化纳,我们也不算工具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感觉很可能就是你说的那样。”褐手人说。
“这段时间我们不服气了,正是因为我们受了此处环境的影响,不再是原来那样的工具了吧?”灰手人问。
“应该是的。”褐手人道,“你这话说得真好,说了‘原来那样的’。”
灰手人又说:“是啊,因为我们现在算不算工具,我们也不好说啊,但不管怎样,肯定跟原来有区别,反正我们肯定不是‘原来那样的工具’了。”
褐手人说道:“没错,肯定不会是了。”
灰手人道:“但会不会回去?”
“回去?”褐手人道,“你是说变回原来那样的工具吗?”
“应该不会吧。”灰手人道。
“我感觉应该不会了。”褐手人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当然我也不能说绝对了。”
灰手人又说:“如果能够回去,但我们还能相处更长的时间,你愿意回去吗?”
“你这问题问的……”褐手人道。
“是不是我想太多了?”灰手人问。
“你觉得呢?”褐手人问道。
“我觉得应该是。”灰手人说,“我这问的就是个废话,算了,还是不要问了。”
“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反应?”褐手人问道。
“因为我这么想根本就不正常啊。”灰手人道。
“为什么又说不正常了?”褐手人问道。
“如果能够回去,回去后还是你我吗?”灰手人问道。
“你认为回去后就是两个工具了,是这个意思吗?”褐手人问道。
“你认为呢?”灰手人问。
“好像就是这样。”褐手人道。
“我其实就不该说这个问题。”灰手人说。
“说了又怎样啊?”褐手人问道。
“毫无意义。”灰手人道,“想太多,太累了。”
(五千八百三十四)白费
褐手人说:“可又忍不住去想,所以也不必纠结了。”
“又发生变化了。”灰手人道。
“你又是说纱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
“变成什么样了?”褐手人继续问道。
灰手人说:“就是刚才的方格颜色都互换了。”
“刚才棕色的方格变成了绿色的,绿色的方格变成了棕色的?”褐手人道。
“对。”灰手人回答。
“其他方面还有什么变化吗?”褐手人问。
“暂时还没有。”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依然看不清楚那数字吗?”
“是啊。”灰手人道,“而且突然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
褐手人又说:“什么感觉?”
“就是这次等我看清数字可能还要等特久。”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反正能等到,是不是?”
“此刻我的感觉是,不好说。”灰手人道。
“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啊?”褐手人问。
“还是表层感觉。”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问:“你相信这种感觉?”
“有点信。”灰手人道。
“万一等不到,会怎样啊?”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如果真等不到,前面我看到那些数字,会不会就白费了?”
褐手人道:“等到是为了做什么呢?”
“主要是我目前也不懂那些数字都有什么用,但我总觉得,既然让我看到,应该就是有用的吧。”灰手人说。
“我也觉得有用,所以你刚才说过的数字,我都是一个又一个记得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我也用心记了。”
说完这个,灰手人又发现了别的情况,于是道:“方格又变了。”
“变成什么样子了?”褐手人问。
“正在不规则变化中。”灰手人说。
“不规则?”褐手人问。
“对,就是方格都不再方了,方格的边都变成了弯弯曲曲的。”灰手人道。
“一会儿会变回方的吗?”褐手人问。
“应该会吧,但我觉得目前的趋势不像是要变回方形的。”灰手人道。
“你觉得目前的趋势是要怎么变呢?”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目前还看不出来。”
“就一直看着那些线在变动?”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感觉得出还要变动多久吗?”
“应该不会继续多久了,就会稳定下来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我们还……”
褐手人的话还没说完,灰手人便说道:“稳定下来了。”
“这么快?”褐手人道,“现在是什么形状的?”
“一个个都成了菱形格子。”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颜色没变?”
“没变。”灰手人道,“就是刚才最后的时候方格里是什么颜色的,现在的菱形格子里就是什么颜色的。”
褐手人问:“你感觉还有多久会变回方格?”
“应该很快吧?”灰手人道,“但好像还要经历那种线弯弯曲曲的过程。”
褐手人说:“快来了吧?”
“已经来了。”灰手人道。
(五千八百三十五)套在
褐手人又说:“现在的线是弯弯曲曲的?”
“对。”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跟刚才的过程差不多吗?”
“差不多。”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问:“这么长时间了?”
“对啊,还是弯弯曲曲的。”灰手人说,“还没变回去呢。”
“你感觉还需要的时间长吗?”褐手人问。
“不长。”灰手人道。
“我估计这一刻变回去了。”褐手人道。
“对。”灰手人道。
“对?”褐手人问。
“就是在你说‘我估计这一刻变回去了’这句话时变回去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灰手人问道。
“那我还挺佩服我自己的。”褐手人道。
“你这样可真少见。”灰手人道。
“因为我猜对了了啊。”褐手人道。
“我不是说你猜对了这件事少见。”灰手人说。
“那是说什么?”褐手人问。
“是说你这样说话少见啊。”灰手人道。
“也是啊。”褐手人道。
“当然是了。”灰手人说,“要是以前,你会说佩服你自己吗?”
“不会啊,这要是被那谁听见,你认为会怎样?”褐手人说。
“那谁早就跟你我说过了,你我事情做好了,不需要觉得自己很厉害,若是没做好,则要受罚。”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知道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好像不太有道理啊。”灰手人道。
“你是说那谁的话?”褐手人问。
“对啊。”灰手人说,“是不是不太有道理?”
“我想说个绝对的。”褐手人道。
“你想说根本没道理吗?”灰手人问。
“是啊,但是又不想不那么舒服,就没说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刚才你提的那事,其实我也觉得没道理。”
“知道。”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刚才你说‘那个时候,那次你我都被罚得很惨啊’,这话里提到的那次的事情,是不是很没道理?”
“当然。”褐手人道,“他让我们猜,我们起初不想猜,他就问我们是不是不听他的话。”
“对,然后我们不敢不听,就猜了。”灰手人道,“结果这么做不符合他的心意。”
“不符合就不符合吧,他让我们两人都猜过一次之后,他不满意我们猜的内容,并没直接说出来,我当时只是发觉他说话的语气不对了。”褐手人说。
“我也发觉了,接下来他又让我们再次猜。”灰手人道。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猜。”褐手人说。
“我也是,所以就犹豫了啊。”灰手人道,“当时我希望你先开口。”
“那时候我也希望你先开口。”褐手人说,“你我都在那里等着。”
“可以说你我都希望把事情推到彼此身上吧。”灰手人道。
“没错,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是可笑。”褐手人道。
“我就不可笑吗?我们做法那么一致。”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但那么做的不是真正的你吧?”
“你要这么说的话,这也可以套在你身上啊。”灰手人道。
(五千八百三十六)轴桩
褐手人故意笑道:“为什么一定要套在我身上?”
“你还问我为什么?”灰手人说,“你都套在我身上了。”
褐手人说:“其实就是一样。”
“没错。”灰手人道,“当时的你不是真正的你,当时的我也不是真正的我。”
“所以当时的我们作出的反应也可以不算针对彼此真正的反应吧?”褐手人问。
“不算最好。”灰手人又用调皮的语气说道,“所以那时候希望把事情推到彼此身上的到底是谁呢?”
褐手人笑着说:“是经过化纳后的两个工具吧?”
“对。”灰手人道,“工具对工具,一个工具把事情推到另一个工具上。”
“你这令我直接想起了那次我们看到的那谁做的事。”褐手人道,“都不是一个工具把事情推到另一个工具上了,那是一个工具直接推另一个工具。”
“带木轴的东西?”灰手人问。
“嗯,就是那两个。”褐手人道,“中间都带着木轴,好像叫……‘轴桩’吧?”
“对,对,就叫这个,没错。”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那谁使用法术后,一个轴桩就把另一个轴桩从铁桌上推下去了。”
“被推下去的那个轴桩还会在那谁法术的作用下再次回到铁桌上。”灰手人说。
“然后从后面推了曾经推过它的那个轴桩一把,把那个轴桩从铁桌上推下去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然后从铁桌上落下去的那个轴桩在那谁法术的作用下再次回到铁桌上,推另一个轴桩。”
“一次又一次,两个轴桩互相推,循环,循环……”褐手人道。
“这就是一个工具直接推另一个工具的事啊。”灰手人道。
“你觉得像你我吗?”褐手人问道,“你我曾经当工具的时候也互相‘推’过吧?”
“像当时经历过化纳后的‘不是你的所谓的你’和‘不是我的所谓的我’。”灰手人道。
“是的,轴桩是两个工具,那时所谓的你和所谓的我也是两个工具,无论是那两个轴桩,还是那时所谓的你我,都是那谁的工具。”褐手人说。
“你知道那次轴桩互推循环了多久吗?”灰手人问道。
“不知道。”褐手人道,“那谁刚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需要我们在旁边用法术控制着别的东西,所以我们是在场的,到了后期,他不需要我们继续控制了,就给了我们别的任务。”
“虽然我不知道循环了多久,但我后来再次看到了那两个轴桩。”灰手人说。
“在哪里看到的?”褐手人问。
“垃圾堆里。”灰手人回答。
“被那谁扔了?”褐手人道,“这不危险吗?那谁曾经用法术控制那两个轴桩,扔了之后,不担心其他会法术的人拿去使用吗?还是说,那谁在扔掉之前对它们作出了处理?”
灰手人道:“不用担心,那两个轴桩都已经碎成几块了,不管那谁有没有对它们作出处理,都肯定不能再用了。”
(五千八百三十七)几块
褐手人说:“也是啊,我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个,真是。”
“你又没在垃圾堆里看见它们,为什么要想到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那谁,做某些事时那么有手段的人,怎么会把还能使用的轴桩直接丢在垃圾堆里呢?这种事情按道理来说不用多想也应该能想到吧。”
灰手人道:“你也说了,那谁只是做某些事时有手段啊,又不是做所有的事时都那样。”
“我这也就算是不把话说绝对了吧。”褐手人说。
“难道你认为那谁做全部事都那么有手段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又说:“全部?我没那么觉得。他又不是没做过那种失败的事。”
“你说话好直接啊。”灰手人道,“看来此刻有些无畏啊。”
褐手人说:“我此刻也有些无畏。”
“事情就像我说的那样了。”灰手人道,“所以你没想到的确是正常的,若是换了我,估计我也无法想得到。”
“你看,事情还没怎么说呢,你就又往自己身上套了。”褐手人说。
“也正常。”灰手人笑着说,“换成是你,你也往自己身上套,我就这么说了,你会否认吗?”
“不会啊。”褐手人说道,“刚才你说那两个轴桩都已经碎成几块了,听了我就在想那什么,到此刻了,刚才的想法依然时不时冒出来。”
“你想说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你这次能猜出来吗?”
“好像能。”灰手人道。
“你说啊。”褐手人说。
“你是不是想到咱俩了?”灰手人说。
“你这是在问啊。”褐手人笑道。
“那我不这么说了,我说,我估计你想到咱俩了,这样总行了吧?”灰手人问。
“要猜对才行啊,这不是怎么说的问题。”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到底行不行啊?”
褐手人说:“你觉得你自己说对了吗?”
“这不是得你说才行吗?”灰手人问。
“我问的是你的看法啊。”褐手人道。
“我的看法也没用啊。”灰手人道,“你说了算的事。”
“你不敢是说你自己的看法了吗?”褐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怎么不敢说啊?”灰手人道,“我认为行,就是认为行。”
褐手人笑着说:“就是行啊。”
“那你还都那么大圈子干什么?”灰手人笑道。
“我其实就是不想赶紧说啊。”褐手人道。
“为什么不想赶紧说啊?”灰手人问。
“因为这个话题对你我来说……你明白吧?”褐手人问。
“你认为我明白吗?”灰手人问。
“你怎么也这样?”褐手人问道。
“跟你学啊。”灰手人笑道。
“你这不像是跟我学的啊。”褐手人说。
“你连这都看出来了?”灰手人问。
“你看,我一说就准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为什么能说准呢?”
“因为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吧。”褐手人道,“我是这样觉得的,你呢?”
灰手人说:“我就是有一种被你理解的心情啊。”
(五千八百三十八)全碎
褐手人道:“我们总是理解彼此的心情。我是说这段时间。”
灰手人说:“以前两个工具也没法这样理解彼此的心情啊。”
褐手人再次听出了灰手人话里的玩笑意味,于是继续开玩笑道:“现在我们也许依然带有工具的性质啊。”
“反正跟以前那种纯粹的工具肯定不一样了。”灰手人说道。
“多了不少情绪之类的。”褐手人说。
“有情绪的工具,听起来怎么有点好笑啊?”灰手人说着便笑了起来。
“我喜欢听你开玩笑,也喜欢你在心里想着沉重的事时,依然笑出来。”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说那么明白?”
褐手人只是“嗯”了一声。
“你说我为什么心里想着沉重的事啊。”灰手人故意继续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刚才我们谈到什么,就想着什么呗,这也正常,是不是?”褐手人也用开玩笑的口气说。
灰手人问:“谈到的可是两个轴桩啊。”
褐手人道:“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灰手人有故意问。
“明明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褐手人道,“你当然也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也知道我明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灰手人道:“知道也没什么啊。”
褐手人说:“你说出这话的时候感觉好轻松啊。”
“是啊,你都习惯了吧?”灰手人问。
“我说话是不是也挺轻松的?”褐手人问道。
“这句还行。”灰手人笑道。
“刚才的不行啊?”褐手人故意问。
“刚才,是不是你提什么沉重不沉重的?”灰手人问道。
“所以你不习惯了?”褐手人问。
“没有啊。”灰手人道,“你怎样我都习惯。”
褐手人说道:“那你刚才还问我是不是都习惯了。”
灰手人说:“我问的是你啊。”
褐手人道:“你问我和我问你,此刻在我看来是差不多的。”
“哦?”灰手人道,“你的也意思是,我怎样你都习惯?”
“没错。”褐手人说,“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啊。”
灰手人说:“那我要是也说沉重的话题,你也会习惯的,是不是?”
“多此一问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不算吧。”
“行,不算。”褐手人说。
“哦?”灰手人道,“你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反正不管我是怎样的反应,你都习惯。”褐手人笑道。
“那我可就说了啊,接着你刚才提到的沉重的事说了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就说那两个轴桩,被那谁在法术的作用下互相推啊,推啊。”
灰手人道:“互相推,最后全碎了,全进了垃圾堆。”
褐手人道:“你担心像,是不是?”
“像什么啊?”灰手人故意问道。
“你又装没听明白,是不是?”褐手人问。
“也算不上装,就是明知故问,想听你说出来啊。”灰手人道。
“听我说出来,就显得没那么悲伤了,是吗?”褐手人问。
“顶多也就是‘显得’。”灰手人说。
(五千八百三十九)解卢
褐手人道:“对,也就是‘显得’。‘显得’似乎是相对容易做到的。”
灰手人说:“实际如何可比‘显得’要难多了吧?”
褐手人说:“有时候一提沉重的事,就好像连想要‘显得’都没那么容易了。”
灰手人道:“但依然比实际容易些,这我没说错吧?”
“肯定没说错。”褐手人道,“我问你是不是担心像,你还没回答。”
灰手人说:“其实我也不需要回答了,是不是?你刚才都说了‘显得’那些话了。”
“算是不需要回答了。”褐手人说。
“你说不需要回答了?”灰手人道,“那我可偏要回答了啊。”
“回答吧。”褐手人道,“不担心过于沉重?”
“不担心。”灰手人说,“担心也没用啊,说话不沉重,不代表一会儿发生的事情也不沉重啊。”
褐手人说道:“一会儿?”
“我好像不该说什么‘一会儿’了,好像有些事已经发生了。”灰手人道,“可能就在过程中,我只是目前尚未看到结果而已。”
褐手人又说:“你说吧,说你想说的。”
灰手人道:“我就是想啊,你我,若是像那两个轴桩,过程中像,结局会不会也像。”
“你这次说得已经够明确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你认为会像吗?”
褐手人道:“我认为,如果我们不做什么特别的事,在经历过化纳之后,就一直那样为那谁做事,结局很可能就跟那两个轴桩似的了。”
灰手人说:“我们能做的特别的事是什么呢?”
“其实有的事倒也不一定是你我主动选择的。”褐手人道。
“你想说的是这次我们遇到了以前没想到的事?”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是的。如果不是遇到了这种情况,你我也不会想到要吐出那两个吧?”
灰手人道:“是,要不是遇到了那些,你我可能也没法去反思。”
褐手人道:“这样的环境似乎有一种‘解纳’的作用啊,这个词是我造的,但我认为你能听懂。”
灰手人笑了笑,说:“我当然能听懂,说真的,你是不是想到了以前那谁说过的‘解卢’?”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褐手人问。
“上次那谁用法术把一个人‘化卢’,后来他发现出了些错,接下来他就让你我配合他给他进行了‘解卢’。解卢之后,那个人就跟化卢之后的情况不同了。”灰手人说,“像你我这种接受过化纳的人,与化纳前的情况不同了,大概就可以像你那样说成是‘解纳’了?”
褐手人道:“你简直把我想的过程都说出来了。”
“我就觉得有道理啊。”灰手人道,“那谁从来没跟我提过‘化纳’能不能解除,现在我认为也许是能解除的,就用你的话说,应该是可以‘解纳’的。”
褐手人说:“尽管我们现在应该还没解纳,但希望说不定是有的啊。”
“你在这样的情况下,谈出了‘希望’,我倒感到更沉重了。”灰手人道。
(五千八百四十)摔裂
褐手人道:“一般情况下,‘希望’不是令人轻松的吗?”
灰手人说:“你也说了,一般情况下啊,我刚才也说了‘在这样的情况下’。”
褐手人说道:“就算我们可以像你说的‘解纳’,也不一定就是多好的事。”
“为什么?”灰手人问。
“‘解纳’意味着完全摆脱‘化纳’的影响,但是,谁能保证‘解纳’意味着能继续做个活人?”褐手人问道。
“明白。”灰手人道,“这好像又回到刚才那个话题上了。”
“什么话题?”褐手人明知故问。
“你知道。”灰手人说。
“嗯。”褐手人道,“全碎了的话题,是吧?”
灰手人说道:“是啊,就算我们终于‘解纳’了,我们也依然有可能像那两个轴桩一样。”
褐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认为那两个轴桩似乎也可以说成是‘解纳’了的。”
灰手人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毕竟那两个轴桩已经不能再被别人拿去用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褐手人说:“差不多,但其实我也不知道它们是先被那谁处理后再碎的,还是先碎的再被处理的。此刻我觉得那两个轴桩应该是被那谁处理过的,尽管碎了,那谁也会进行别的处理,保险吧?我也不知道我这么想对不对,但这就是我这个时候的想法,刚才我还不是这样想的。”
“你我的想法都是充满变化的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而且变得特快。”
“你感觉是先碎的还是先处理的?”灰手人问。
“我这个时候认为,是先碎的。”褐手人说。
“当时那两个轴桩互相推来推去的过程中,我就想到会不会碎的事了。”灰手人道。
“可我们当时并没看到它们碎的过程。”褐手人说。
“我那么想,其实跟我当时听到了声音有关系。”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什么声音?”
“就是有一次我发现轴桩落下去的声音跟上次不一样了。”灰手人道,“给我的感觉是里面的轴摔裂了似的。”
“你当时竟然注意到了这个!”褐手人说,“真是佩服!”
“这有什么好佩服的?”灰手人说。
“我就没注意到啊。”褐手人道。
“你当时站的位置跟我不一样。”灰手人道,“自然听到的声音也跟我不一样啊。”
“你觉得那时候轴真的会摔裂吗?”褐手人问。
“有可能,但我感觉只是摔裂,并不是摔断。”灰手人说道。
“如果轴桩内部已经摔裂,它还在继续在那谁的法术作用下推与被推,就证明即使内部出现了裂痕,它也依旧能继续进行任务。”褐手人道,“是这样吧?”
“我看差不多。”灰手人道,“虽然我只听到了其中一个轴桩里的轴像是摔裂了的声音,但我感觉,后来那两个轴桩可能都会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没有根据啊。”
褐手人说:“毕竟两个轴桩相似度很高啊。”
(五千八百四十一)也曾
灰手人道:“也许两个轴桩里面全都摔裂了。”
褐手人说:“我刚才一说相似度很高,就想起了点什么。”
“我知道你想起什么了。”灰手人说。
“我也知道我想起什么了。”褐手人说。
“你这是什么说法啊?”灰手人道,“你自己想起的,你当然知道了。”
“对啊,我又说了废话。你说我想起什么了?”褐手人问道。
“想起你我了。”灰手人回答。
褐手人道:“我就是不问,也清楚你一定知道。”
灰手人说:“那么明显。那两个轴桩在那谁的法术作用下互相推来推去,你我也曾像那两个轴桩一般,在接受了化纳后,在那谁的要求下互相推来推去。那两个轴桩相似,你和我也相似吧?”
褐手人说道:“我想到的全都被你说出来了。”
灰手人道:“你肯定不希望我们像那两个轴桩一般啊。”
“当然不会希望了!在互相推来推去中摔裂,最后被扔到垃圾堆里,这样的结局简直太惨了。”褐手人说。
“幸好我们现在已经不再互相推来推去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因为我们遇到了以前想不到的事,进入了这样的环境,又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就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了。这也许是我在经历化纳后最值得庆幸的事了。”
灰手人道:“最值得?”
“对啊,说得一点都不算过。”褐手人说,“就是最值得。难以想象,如果我不曾变回这样,后面会发生什么。”
灰手人说道:“就跟那两个轴桩差不多了吧?”
褐手人说:“可能会更惨啊。”
灰手人道:“也是,轴桩那种东西,跟经历化纳后的我们,还是不同的工具。”
褐手人说道:“如果在跟你推来推去之中走向终结,就那样被扔掉,应该是最悲惨的事了。”
灰手人故意用调皮的语气问道:“是在跟我推来推去之中走向终结更悲惨,还是就那样被扔掉更悲惨啊?”
褐手人想都没想就说道:“当然是在跟你推来推去之中走向终结更悲惨了!”
“你说得那么果断。”灰手人道。
“当然啊,我知道你是用调皮的语气问我的,但我却是一本正经回答的。”褐手人说,“如果你听到我那么问你,你会有怎样的反应?”
灰手人道:“跟你一样啊。”
“刚才我本来只想说如果在跟你推来推去之中走向终结应该是最悲惨的事了,说着说着就带出了‘就那样被扔掉’,其实这话本来就不是我起初想要说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带出了那话,没想到接下来就被我用来提问了吧?”
褐手人道:“当然没想到了,但你这么调皮,倒是听得我很开心。”
灰手人说:“我还真挺爱听你说我调皮的。”
褐手人说道:“我也爱听你说我调皮啊。”
“你调皮,你调皮,你调皮。”灰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这是要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