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一百一十七)天亮
“是不是有滞后?”褐手人道。
“你的意思是,到时候树珠会变成黑夜?”灰手人道。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听了他这话后是这么想了,但是感觉上,我觉得树珠不会变出黑夜来。”褐手人道。
“我也觉得树珠不会变出黑夜。”灰手人道。
“那他这是怎么回事啊?”褐手人道。
“无边的黑夜……”那个人又一次说话了。
灰手人道:“无边?”
“你没听错。”褐手人道。
“我觉得树珠上这样子,光明好像是没有边际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是啊,那会不会一会儿变成他说的无边的黑夜?虽然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就是想到了。”
灰手人道:“我看不像。”
“这么久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还会有天亮?”那个人又说话了。
“久?”褐手人问道。
“是啊,他说久,也就是说,他认为自己一直都在黑夜之中?”灰手人道。
“如果久的话,就算树珠反映滞后,会不会也已经反映出了他认为自己看到的情况?”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道:“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确定树珠上出现的情况跟他认为自己看到的情况的关系。”
褐手人又说:“我也不确定,但基本上应该是这样吧?”
灰手人道:“这种可能性挺大的。但因为有些事情我想不通,所以就想到了其他可能。”
“就是那种树珠反映出的跟他的想法没关系的可能?”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道:“是啊。可是每次想到这个的时候,我又觉得没道理。”
“大概一会儿问问他就知道了。”褐手人道。
“他必须能恢复才好啊。”灰手人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就跟那个人说道:“你能不能听到我的话啊?”
那个人依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还是那个样子。你说得对啊,又回到刚才那个话题上了,如果就这样一直无法跟人正常交流,那又怎么办?”褐手人道。
“我现在倒是希望他多说些话。”灰手人道。
“哪怕不是跟你我说的,他的话也算是一些信息,提供给我们一些信息总归是好点的,是不是?”褐手人说。
“对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是不是担心他从此以后不再能跟正常人交流,那样,他后来说的这些话能给我们留点重要信息也是好的?”
“我就是这么想的。”灰手人道。
“啊……”那个人又说话了。
“他到底怎么了?”褐手人道。
“我到底是死是活?”那个人道。
“他怎么了?”褐手人问道。
“黑夜……无边的黑夜……我……我不知道……我是死是活!”那个人说道。
“你活着呢!”褐手人对那个人说了一句。明明知道那个人根本就听不到自己说什么,但还是怀着侥幸之心说了出来。
“如果死,就让我……死个……痛快吧!”那个人又说。
“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灰手人问道。
(五千一百一十八)寒冬
“从树珠上也看不出来啊。”褐手人看了一眼树珠说到。
“看树珠的样子,他的情况应该还不错才对吧?”灰手人道。
“所以树珠可能反应的不是他的真实情况?或者依然滞后?”褐手人说,“如果滞后的话,这也滞后太多了吧?”
灰手人道:“不了解啊。想不明白。”
“痛苦!”那个人又说了话。
“他现在感觉痛苦?”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为什么?如果他认为所在的地方,就是树珠上显示的那样,也不至于感受到痛苦吧?”
“为什么这样?”那个人又说。
灰手人和褐手人说:“他到底怎么回事?”
褐手人道:“我们先听听吧,这段时间,他可能会说很多话,我们听后记住。”
“好,我也觉得这样好。”灰手人道。
“啊……啊……”
“为……为什么?”
“黑……夜!”
“永久的……黑夜?”
“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
“我宁可要永恒的……永恒的寂灭!”
“不要在这种地方……我不要在这种地方一直待着。”
“我要……走!”
“走!”
“走不了啊?”
“有没有人……能回答我?”
“没有人?”
“没人跟……跟我说话吗?”
“我看到明明……有人啊!”
“你们是听不懂……我说话吗?”
“冷。”
“寒……寒冬。”
“太……太冷了。”
“夜……夜里。”
“我要被……冻僵了。”
“为什么……还不冻死我?”
“黑夜,为什么不……把我吞噬?”
“我宁愿被……被吃掉!”
“吃啊!”
“来啊!”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我以为我……会死啊!”
“我以为我……就会消失啊!”
“为什么……不让我消失?”
“让我……消失!”
“让我……消失啊——”
“我不要……再那样!”
“我就……要消失!”
“在……这种地方……这样……活着……不如死了!”
“我……不要!”
“之前我……看到了春天,为什么要让我看到春天?”
“我宁可……没看到!”
“我……不要!”
“如果刚才没看……看到春天,现在也不会如此痛苦!”
“黑夜……”
“黑夜……寒冷……”
“这也太冷了……”
“为什么……还不冻死我?”
“我刚才以为……我的结局到了!”
“谁知道会……会这样?”
“这是我的……结局吗?”
“不会……不会……不会吧?”
“不应该吧?”
“如果这就是我的……结局,我会怎样?”
“我一个人……说出这些话,没人能听到吗?”
“听到的……人说句话啊!”
“说句……话啊!”
就在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灰手人和褐手人都对那个人说:“听到了!”
那个人却依然没有回应灰手人和褐手人。
“没人……说话!没人说话!”
“这是要……逼死我吗?”
“是要……折磨死我吗?”
“来个人,来个……人啊!”
“为什么……没有人!”
(五千一百一十九)快放
“除了我……以外,一个人都没有了!”
“只有我……一个人!”
“我现在……的样子,像……人吗?”
“人不人……鬼不鬼的!”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待那么久?”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我要……出去!”
“我不要……不要……不要继续待在这里!”
“让我死!要么……让我出去!”
“我还会说话!但……但我……我不想说!”
“没人跟……我说!”
“如果我……不说话,我……我就觉得更可怕啊!”
“来个……人!”
“我到……底怎么了?”
“怎么……就这样了?”
“快让……我死!”
“快给我……个真正的结局!”
“那种干……脆点的结局!”
“我不要……这样的结局!”
“这不能是……我的结局!”
“拖拖拉……拉的,倒不如……早点结束我的生命!”
“我不要……这样,不要啊!”
“我喊出声来,有没有……人听见!”
“还有没有……白天了?”
“我不能永……久活在这种地方!”
“不能!”
“绝对……不能啊!”
“我的手脚……上为什么有铁镣?”
“是谁给我……戴上的?”
“我不需……要镣铐!”
“我要……跑!”
“如果跑……不了,我就死!”
“我为什……么连死都做不到?”
“我的舌……头舔不到我的牙齿!”
“我的牙……齿呢?”
“牙齿去……了哪里?”
“我……怎么才能跑出去……或者死去?”
“谁能……给我个方法?”
“说句……话啊!”
“我要……在这里待多久?”
“多……多久?”
“我感觉我永远……都出不去了,是不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我会……不会饿死?”
“如果能饿死也很……好啊,但是,都这么多天了,我还活着,并没饿死啊!”
“怎么……回事?我还要待多少天啊?”
“永远待……在这里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快放……我出去啊!”
“放我……出去!”
“出……去!”
“救命!”
“救命啊!”
“要么……救我,要么杀我!”
“不要……现在这样!”
“绝……对不要!”
“不……要!”
“我……不要!”
“我宁……可不活着出去!”
“你们……来吧!”
“下……手吧!”
“快……来人啊!”
“人!”
“活……人有没有啊!”
“啊……”
“你们……是怕我吗?”
“都不……敢出来了?”
“我是……鬼,你们也是!”
“你们……是胆小鬼吧!”
“我……不是!”
“放……了我,杀了我!”
“放……了!杀了!”
“都……行!”
“反正……不要这样!”
那个人差不多每喊一句都会喘口气,停一下,好像如果连续喊下去,气就会不够用了一般。尽管如此,他还在不停地喊,好像要把自己喊到筋疲力尽而死一般。
“来啊……来啊……杀了我!快来动手!不要……多想!”
(五千一百二十)很黑
“怎么还不来?我都等不及了!”那个人又说道。
这句话喊的声音较大,他的嗓子变得有些沙哑了。
接下来,他没立即继续喊。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他不说了。”
“到底怎么回事?”灰手人问。
“我感觉他认为自己可能在一个很黑又很冷的地方,他能看见周围有人,但那些人又不理他。”褐手人说道。
“他受不了那种黑和冷了,所以生不如死。”灰手人道。
“可是树珠现在还是没什么变化。”褐手人说。
“是滞后吗?”灰手人道。
“要说滞后,这也真是够慢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树珠这么半天也没发生变化。”
褐手人道:“我们继续想以前的事情吧。”
灰手人道:“说不定真能想出什么。虽然我这么说,但其实我也没抱什么希望。”
褐手人又说道:“但你有没有发现,现在你我的状态比之前好得多。”
灰手人说道:“应该是了。”
“其实我们的处境并没多大变化。”褐手人道。
“想法不一样了,给人感觉就好像发生了多大变化一般。”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问:“我想起的那些普通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点对不起那些人。”
灰手人道:“为什么?”
“不知道,按道理来说,我这种人是不该出现这种想法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有这种想法说不定可以引出更多东西来。”
“引出更多?”褐手人道。
“比如想想,你为什么会出现感觉有点对不起那些人的想法。”灰手人道。
“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对不起那些人的事。”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什么事?”
“想不出来是什么事。”褐手人说,“就觉得我好像违背了什么的,但是想不明白。”
灰手人说道:“违背了什么……我好像也是。”
褐手人说道:“你也出现这种感觉了?”
“虽然比你出现得慢,但我确实也出现这种感觉了。”灰手人道。
“我们违背了什么?”褐手人道,“我实在想知道。”
“完全想不出来。”灰手人道。
“你觉得是什么时候开始违背的?”褐手人问。
“不知道。”灰手人说,“完全没印象。”
褐手人说:“化纳会不会是个分界吧?”
灰手人道:“有可能。但现在,我无法确定在我接受化纳之前,我并没有违背什么。”
褐手人说道:“那是因为化纳前的事情本来就你想不出来啊。”
灰手人说道:“的确想不出来。”
褐手人又说:“竟然没印象,奇怪的是,此刻,我感觉接近化纳的那段时间的印象好像更模糊些。”
灰手人道:“更?”
“是的。”褐手人道,“不管是早期印象,还是后来接近化纳时的印象,都是模糊的。按道理来讲,都是模糊的本来也应该分不清哪个更模糊些吧,可是这个时候,我就是觉得接近化纳的那段时间印象好像更模糊。”
(五千一百二十一)笑脸
“我也有一点这种感觉,但是还不明显。”灰手人道,“大概是你的感觉比较敏锐。”
褐手人道:“我都无法确定我这种感觉是不是准的,如果感觉错了,那么只是速度快是没用的。”
灰手人说:“我觉得你这种想法很有用。”
“如果是错的呢?”褐手人道。
“不管怎样,提供了信息啊。”灰手人说,“还引起了我的想法。”
褐手人说:“如果把你也引歪了呢。”
灰手人道:“没有这种感觉。我甚至觉得,可能在某些时刻,我们就是对更久远的事情印象更深刻,因为久远的某些记忆,可能跟你我某些重要的东西关系更密切。”
“重要的东西?”褐手人道,“哪方面?”
“我也说不清楚。”灰手人说。
“又只是感觉?”褐手人问。
“是的,只是感觉。”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问:“对什么的感觉?”
“就连这个我都说不清楚。”灰手人道。
就在此刻,那树珠上的光里出现了很多人的笑脸,虽然看不清楚那些面孔,但灰手人和褐手人都能确定那些面孔一定是在笑着的。
“那些面孔好像很开心。”褐手人道。
灰手人看了一眼那个人,说道:“可是他的表情却显得很痛苦。”
“这树珠出现的情景应该跟他的心境有莫大关系。”褐手人道。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是反着的。”灰手人道。
“没错。”褐手人说,“说不定真是因为他曾经被施了法,所以有些事控制不了?”
灰手人道:“控制不了往相反的方向想?”
“应该是吧。”褐手人道,“我就觉得法术对他起了太大作用。”
两人刚刚说到这里,便再次听到那个人喊了起来。
“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那个人道。
这时声音虽然还有点沙哑,但是比之前好了点。
灰手人赶紧说道:“动手做什么?”
明明知道这时候跟那个人说话也不会得到回应,灰手人却依然抱着些希望说了出来。
“动手啊!”那个人道。
“你没说动手做什么啊。”灰手人故意继续跟他对话,目的就是希望能让他变回能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那个人又说:“不要折磨人了!”
“怎么折磨人?”灰手人问。
“快!快!”那个人道,“我才不要活在这么……黑暗的地方!我才不要……承受严寒!”
“你在跟谁说话啊?”灰手人又故意问。
“下手!你们……敢不敢?”那个人道,“敢不敢啊……”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看来现在还是不行啊。”
“反正你跟他说话好像也没什么危险,你就继续说,也没什么。”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说这事倒是提醒我了。”
“提醒什么?”褐手人道。
“我之前竟然没好好想想这次在他处在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时,我就那么跟他说话,会不会有危险。”灰手人道。
“我感觉没危险。”褐手人道。
(五千一百二十二)报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是感觉一点危险也没有。”灰手人道。
“这就是你这么做的原因啊。”褐手人道。
“我事情大概应该想细些。”灰手人说。
“你是不是这次觉得没危险,这种感觉尤其明显?”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还觉得特别明确?”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对。”
“我也是觉得特别明确。”褐手人说道,“所以这次可能就是变了以后的环境给了我们提示,告诉我们没有危险,所以不用想太细了。”
灰手人道:“但愿是你说的这样。”
“你们能不能理我一句啊?”那个人又说话了。
灰手人道:“理你了,是你不理我啊。”
这样说还是想试试,希望那个人能赶紧变成可以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接着,那个人又说了些话,就如刚才那样,每句话之间都会隔一段时间。
“理我!”
“跟我……说话啊!”
“你们想……要我怎样?”
“怎样?”
“说……说啊……”
“为什么不痛痛快快……杀了我?”
“别再折磨我了……”
“够了!”
“痛快点啊!”
“要不……放了我……放了我……”
“什么?你说……什么?”
“什么叫只有我……自己……才能放了自己?”
“是谁……在跟我说话?”
“是谁啊?”
“你说……清楚……”
“我……我听不懂。”
“你们那么多人……我……看不清是谁说的。”
“刚才是谁说的?”
“再……说一遍啊。”
“我怎么放自己?”
“我……我是被你们控制的啊!”
“我不是被……自己控制的。”
“怎么又……没声了?”
“为什么说话不……说清楚?”
“干什么要……这样?”
“说清楚……说清楚啊……”
“是谁?”
“站出来……敢不敢啊?”
“连承认话是……自己说的……都不敢吗?”
“胆小……胆小鬼!”
“什么?”
“又是谁的声音?”
“怎么……怎么跟刚才不一样?”
“是谁?”
“敢不敢报上名来?!”
“敢不敢?”
“我是……胆小鬼?”
“你说……我?”
“你连你是谁都不敢……说,还敢说我是……胆小鬼?”
“说,你是谁啊?”
“倒是……说啊!”
“我怎么……怎么是胆小鬼了?”
“面对什么?”
“什么无法……面对?”
“无法面对……内心?”
“你说我……无法面对我……我的心?”
“所以……所以我就是胆小鬼?”
“你不是也……也无法面对我?”
“不然的话,你怎么……不敢出来啊?”
“出来啊!”
“又没声了……又没声了……”
“出个声!”
“你们到底有……有多少人?”
“一个个的……敢说……不敢认。”
“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真要是觉得……自己了不起……就赶紧来……来杀了我啊!”
“快来啊!”
“你们……根本……根本不敢!”
“为什么不敢杀我?”
“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敢做?”
(五千一百二十三)一堆
“你们……人多势众……我……我就一个人在这里!”
“我一个……你们都……都不敢杀我……一堆……胆小鬼!废物啊!”
“你们要是……不敢杀我……就……就放了我啊!”
“可惜……你们……也……也不敢!”
“你们放了我……就怕……就怕我……报复……是不是?”
“我早就看懂了!看懂了!”
“这就是我……在面对一堆……废物的时候……想得清楚。”
“有什么了不起?”
“敢不敢……对我做点什么啊?”
“什么?你们说什么?”
“大点声!我……我听不清楚!”
“大点声!”
那个人又喊了出来,接着就停了下来,没立刻继续说。
“他不说了。”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
“树珠没有一点变化。”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他刚才好像说出了挺重要的信息啊。”
“是的。”褐手人道,“他说无法面对内心了。”
“这好像是他认为自己见到的那些人说的。”灰手人道。
“之前我们通过一些特殊方法就了解道了,这个人就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啊。”褐手人说。
“他居然自己说出来了。”灰手人道,“这我倒是真没想到。”
“之前我们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了吧?”褐手人道,“他听到后就有印象。”
“那他那么说,是因为你我跟他说过的某些话吗?”灰手人问。
“不知道,现在还不好判断。”褐手人道。
“还有可能法术的作用?”灰手人问道。
“这也不能排除。”褐手人说。
“他这样,还能不能恢复啊?”灰手人道,“怎么感觉很危险了?”
“你的感觉也是变得不好了?”褐手人说道。
“是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问:“怎么回事?”
“我们的感觉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啊?”灰手人道。
“是不是真预示什么?”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最好不要是这样。”
“不管怎样,我们要尽量让自己感觉再次好起来。”褐手人道。
“对,往好处想。”灰手人道。
“刚才他是不是听到有人说,只有他自己才能放了自己?”褐手人问道。
“我听着是这样。”灰手人道。
“我从这话里,也想到了我们。”褐手人道,“虽然你我不是普通人,但有些事情对你我也是适用的。你我都不要让自己陷入那种不好的感觉之中,要尽力让自己感觉好起来,说不定,真能起作用。”
“对,他刚才是不是还说他不是被自己控制的?”灰手人又问。
“是的,说了。”褐手人道。
“是不是他认为有人告诉他,他其实是被自己控制的了?”灰手人问道。
“我是这么理解的。”褐手人说。
“那想想你和我。”灰手人道。
“好像也适用啊。”褐手人说道。
“可能有时候,我们会被我们那种不好的感觉控制,是不是?而我们的感觉,其实原本可以由自己来调整的,是不是?”灰手人问。
(五千一百二十四)如死
“这个,想来倒也是。”褐手人说道,“他的这些话给了我们一些启示。虽说在很多情况下,受环境影响,我们并不能做到完全控制自己,但是我们依然可以努力调整自己,这样,起码能防止自己完全被环境或者其他什么控制。虽说他这话说的情况跟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我刚才直接说你和我也适用好像也没那么准确,但是,我们也确实可以从他的话里得到一些能适用于我们的启示。”
灰手人说道:“就像现在,我们好像就是应该让感觉好起来,就算情况没那么容易令人乐观,但自己可以稍微乐观一些。”
褐手人道:“是这样的。”
灰手人说道:“我再次试着抛却那种不太好的感觉。”
褐手人说:“不管是不是容易做到,试着去做就好。”
灰手人又说:“哪怕树珠没有变化,我们的感觉不同了,等待的这段时间,起码也会有些不同。其实在听到他的一些话之前,我们已经搞明白这方面的一些东西,怎么刚才突然间又陷入那种不好的感觉中了?”
褐手人道:“当时的确是明白了。但明白归明白,真正做到大概又是另一回事了。”
灰手人说:“现在在做也不错。”
褐手人说道:“我们只是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我的感觉的确比刚才好多了。”
“我也一样。”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刚要说话,便因为听到了那个人说话而没说出口。
“我真的就只能……继续在这寒冷的黑暗里……如死一般活着吗?”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刚才都是谁说话了?能不能……再说一下。”
“我……我现在……已经连你们的样子也……看不到了。”
“刚才……虽然我待的地方……很黑……但起码还有一块地方,让我……让我能看到你们……你们在的那块地方,起码……有点光。”
“现在……现在倒好……哪里都没有光了。我找不到……你们了。”
“你们消失了?”
“刚才只是不跟我说话……现在呢?”
“连出现在……我眼前……都不出现了?”
“我想……你们应该……是害怕了吧。”
“害怕我……对不对?”
“就算不是害怕我……也是……也是害怕黑暗吧。”
“你们在那边……应该……感受不到我现在的寒冷。但是……你们能看到我这边是……是黑暗的……就如我看到你们那边……有那么一点光。”
“你们跟我……没法比。”
“永远都没法比。”
“我虽然……能看到……你们那里有一点光……但是……但是我知道自己在黑暗里,我……只会认为一切都是……黑暗的。你们那一点光,根本……根本就微不足道。我才不会……认为我在……光里。”
“你们这样的……可就不行了。刚刚……看到我这边的黑暗……就……就害怕了吧。吓跑了吧?你们还在那一点光里呢。”
(五千一百二十五)绝口
“看来……我刚才……绝口不提那一点光……真是对的。照着你们那点……那点光,根本就……不值一提。世界……本来就是会被……黑暗吞噬的。包括你们……也……也已被黑暗吞噬。这样……就对了。”
那个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说一些话,就停一会儿,跟之前的区别是,现在有时候会说长一些的话,然后再停顿,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说的话没什么长的。
再有跟刚才不同的是,他的嗓子好像又缓过来一些,沙哑的情况已经不明显了。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灰手人和褐手人虽然有很多话想要对对方说,但生怕错过了他说的话,所以哪怕是在那个人说两段话之间停顿的时候,灰手人和褐手人也全都没有说话。
这次他说完这话后,灰手人和褐手人依然静静地等着的,但是却没听他立刻就说下句话。
这时灰手人说:“我们现在可以说了吗?”
褐手人道:“他没接着说,我们都等了一会儿了,应该可以说吧。”
灰手人说:“都迫不及待了。他刚才其实‘看到’的不全是黑暗。”
褐手人说:“是的,但是他说的是黑暗,没有提光,按他现在这种说法,他是能‘看到’一些光的,那些光照在了别人那里。”
灰手人说道:“是啊,如果刚才没有光,他应该就不会看到那些人了。”
褐手人道:“他的嗓子倒是挺奇怪的。”
灰手人说:“我也想说这个。刚才他的声音明明已经那么哑了,怎么恢复得那么快?”
褐手人说道:“这真是挺奇怪的,如果说那个世界的事情是他想象出来的或者怎样的,那他的嗓音,我们听到的,应该是真实的吧?”
灰手人说道:“我也是暂时还没搞懂这个事情。嗓音这个事,跟他此刻的身体情况有关系,这怎么都能改变?”
褐手人说道:“莫非他体内有些跟法术有关的东西会影响他说话的声音?”
灰手人道:“要是真想解释的话,大概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吧。”
“但是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对他的嗓音直接发生作用,那刚才为什么没有发生作用?”褐手人道。
“你的意思是不是,这里的环境又出现了一些变化,只是你我还不知道,而那种环境变化会令他体内跟法术有关的东西对他的嗓音起到一些作用?”灰手人问道。
“我是有这个意思。”褐手人道。
“我们现在大概应该看看树珠了。”灰手人道,“仔细看看。”
“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褐手人道。
两人再次看向了树珠,并没发现上面的颜色有什么变化。
然而,灰手人很快就感觉那树珠多少跟之前还是有点不一样了。
“树珠的大小是不是有点变化啊?”灰手人问褐手人。
褐手人道:“好像变得比刚才大了一点?”
灰手人道:“我们一直托着树珠,时不时也会看看它,却没发觉。”
(五千一百二十六)缩放
褐手人说:“变化太小了,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发觉啊。”
“树珠变大意味着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想不出来。”褐手人道。
“树珠变大了,我们到时候怎么和……说啊?”灰手人道。
灰手人还是下意识地省去了“用主”两个字。
“这个不好跟他说啊,本来就没有这么一步。而且,如果变大的话,到时候还能正常进入下一阶段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道:“那该怎么办?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想好。”
“如果真出现这种事情了,我们想什么也没办法了吧?”褐手人道。
“不管怎样,要尽量往好处想,是不是?”灰手人问。
“对,往好处想。”褐手人说,“那我就想,这树珠一会儿会不会恢复成之前的大小?”
“其实这树珠,现在好像正在缩小啊。”灰手人道,“我不知道我看错没有。”
褐手人看了看树珠,道:“你没看错,好像在缩小,这么细微的差别,不仔细观察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灰手人道:“它会不会缩到一定程度就停住,不再继续缩小?”
褐手人道:“我觉得,最好是缩到刚才原来的大小,然后就别再动了。”
“好像差不多了。”灰手人道。
“就现在。”褐手人道,“它怎么还在缩?”
“虽然差别非常细微,但是再缩的话,也不是原来的大小了啊。”灰手人道。
“现在已经小了点。”褐手人说。
“那我们依然不好说啊。”灰手人道。
“往好处想,还是要往好处想。”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就想,它应该能再次变大一点,变回之前大小改变之前的样子。”
“对,一定要这样。”褐手人道,“这树珠出现一点细微的变化,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灰手人道,“能被……看出来是不是?被他看出来。”
灰手人还是没说“用主”两个字,但是为了表达清楚,在后面说了“被他看出来”。
褐手人道:“就是这样。”
“好像又大起来了?”灰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说,“在变化。这变化非常细微。”
“盯着看都没那么容易看出来。”褐手人道,“但其实好像比之前变化得快了吧?”
“是的。”灰手人说道,“或许过一段时间,这变化就会变得容易看出来些?”
“变化速度越快,越容易被看出来。同样细微的变化,在越短的时间内发生,我们就越容易发觉。”褐手人道。
“你看,又大过原来的样子了。”灰手人道。
“其实不管它这段时间怎样,到最后,只要还原,我们到时候就没那么难办。”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道:“好像打过原样之后,又开始变小。”
褐手人道,“就这样来来回回的。”
灰手人道:“我很想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但真看不出来。”
“说不定过一段时间,我们就都知道了呢。”褐手人道。
(五千一百二十七)控声
“我感觉跟他有关。”灰手人道。
“我也有着感觉。”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看向了那个人,对褐手人道:“你看他呼吸的样子。”
“怎么了?”褐手人问道。
“我总觉得,这树珠变大变小,跟他呼吸的样子有点像。”灰手人道。
“是了,好像有关系似的。”褐手人道,“你是看出来的,还是突然来了什么感觉?”
“应该就是突然来了什么感觉吧。”灰手人说道。
“我觉得,如果不是你说,我是看不出这种像的。”褐手人道,“他呼吸,多快,哪像树珠缩放这样?”
灰手人道:“这树珠这么做到底是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利用他体内的什么东西,做什么事情?”
褐手人说:“会不会是在控制他说话的声音啊?”
灰手人说道:“控制声音?如果这么想的话,他之前说话沙哑也许是受了这里环境的影响?”
褐手人说道:“我刚才还觉得好像是他喊成那样的。”
灰手人又说:“我刚才也觉得是啊,现在看,不一定。也许是喊成那样的,也许环境影响造成的,也许两种原因都有。”
褐手人说道:“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了。”
灰手人道:“也许现在看不懂的事,一会儿我们就会看得非常明白。”
褐手人道:“你现在是时时刻刻都记得往好处想了?”
灰手人说:“尽量吧。”
就在这时候,那个人再次说起了话。
“你们都不见了……我说了那么多,你们也不再出来,胆小的人……就是这样。”那个人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他的声音好像不沙哑了?”
灰手人道:“对啊,好像完全恢复了。”
褐手人看向树珠,对灰手人说:“现在树珠大小就是原来的样子吧?”
“我认为是。”褐手人说道。
“树珠好像也不再缩放了?”灰手人问道。
“没错。”褐手人道,“好像真的停止大小变化了,这简直太好了!”
灰手人说:“他的嗓子不沙哑了这件事,跟树珠不再缩放这件事,是不是一定有关系?如果有,到底有什么关系?”
褐手人道:“我现在也在想这个,但还是没想明白。”
这时候,两人又听到了那个人说话。
“控制?”
“自己?”
“自己控制自己?”
“我又想起了刚才不敢……不敢站出来的人……说的话。”
“你……你自己能……控制自己吗?”
“你能让自己……出来吗?”
“你能让自己……别再那么……那么胆小了吗?”
“你自己都……都做不到,你在……在说谁呢?”
“胆小的人……就是这样……我还是……这句话。”
“有本事……你们就出来。”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什么……”
“鬼鬼祟祟的。”
“你们走了吗?”
“我……我不觉得你们一定走了。”
“你们应该是在某个角落……看着我吧。”
“你们怕我……”
“是的……”
“你们怕……”
“当然……怕我。”
(五千一百二十八)黑冷
“只敢……悄悄看我……都不敢出来了。”
“你们也……也就是这些人了。”
“你们才是……控制不了自己的人!”
“要是你们敢……出来,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我的厉害。”
“啊……你们以为我怕黑……怕冷?”
“那……只是你们以为的。”
说到这里,这个人又停了下来。
“他不说了,那我跟他说话试试。”灰手人对褐手人道。
接着灰手人便对那个人说:“你说的到底是些什么人啊?”
那个人依然没有理他。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还是不行。”
灰手人道:“他自己也不说了。”
“这时间也太长了。”褐手人道。
“往好处想,就当时接近说完了的时候。”灰手人道。
“也只能往好处想了。”褐手人道。
“真没想到像你我这种平时不表露多少情绪情感的人今天说了那么多带有情绪情感的话,而且,还带着情绪情感一次次地鼓励对方。”灰手人道。
“带着情绪情感鼓励对方这感觉我还挺适应的。”褐手人说。
“我现在也适应啊。”灰手人说。
“就是不知道出了这种环境后,我们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带着情绪情感说话。”褐手人道。
“不管会不会,我想,那时候我们也会互相鼓励。”灰手人道,“毕竟我们在这个阶段已经意识到一些事情了。”灰手人道。
“应该不会忘了。”褐手人道。
“对,我认为不会忘了,就算到时候依然不会总带着情绪情感说话,也不会回到以前那样的状态了。”灰手人道。
“我们的相处方式,应该是永久地改变了。”褐手人道,“我觉得应该是,我也希望是。”
这个时候,二人又听到了那个人声音。
“这里太黑了……太冷了……又没有人理我,又没有光。”那个人道,“谁能救我……救我……”
“你还在原地!”灰手人对那个人说道。
那个人依然没有对灰手人说话,而是接着说道:“救我……”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树珠还是老样子,没变化。”
“你觉得接下来会怎样?”灰手人问。
“想不出来。”褐手人道,“等他说吧,我总觉得他还会说话。”
“我也觉得他会说。”灰手人道。
这个那个人说:“控制……控制自己……怎么才能控制自己?”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我怎么……怎么才能放过自己?”
“这……这是哪里来的声音?”
“是来救我的人吗?”
“是谁?”
“是你吗?”
“这……好像你的声音啊!”
“我答应过你,永远不会在其他地方叫出对你的称呼……永远不会……我不能问你是不是……”
“到底是不是?”
“你……在哪里啊?”
“现在……我还能得救吗?”
“你……你说什么?”
“改变想法?”
“还是……改变想法?”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让我改变对蓝甲人固有的看法吗?”那个人问道。
(五千一百二十九)乱线
“到了这个时候……改变……还……有用吗?”
“你……可以回答我吗?”
“你去了哪……哪里?”
“不会……再回答我了吗?”
“刚才的声音……是你现在发出的……还是以前发出的?”
“如果是你以前发出的,为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我……我依然能听到?”
“难道……真是你以前的声音?”
“你并不在我附近……但……但其实一直跟着我,是不是?”
“你曾经给我施法……为我的灵魂灌入了许多话……虽然后面的事……没有如当初所想那般,但是……但是其实……你也算是以另一种形式,一直跟着我,是不是?”
“只是……只是无论怎样,很多事情,只能我自己决定?”
“可现在……我已经决定不了了。”
他这样说着,依旧是说一段就停一会儿。
灰手人和褐手人也因为觉得对方还会接着说下去,就一直等着,没对话。
说到“我已经决定不了了”之后,他这次停的时间较长。
灰手人才对褐手人说:“他还会继续说吗?”
“我感觉会。”褐手人道。
“刚才我们又获取重要信息了吧?”灰手人道。
“算是吧。”褐手人说。
褐手人话音刚落,那个人就又说了起来:“我……大概是会在这黑暗和寒冷之中……一直……一直被折磨着吧。”
“刚才我看到的那些人……他们……都是胆小鬼……又不敢说话。”
“而你,其实……其实并不在我身边,是不是?”
“我当他们在这里,当你不在,是不是……反而不对?”
“其实他们已经离开了,而你……因为曾经给我灵魂注入了那些话……其实……相当于一只都在?”
“现在……不管是怎样,我……我都无力改变这一切了……”
“机会……以前的机会……已经完全被我错过了……我已无法……无法改变这一切……”
“现在……让我改变对蓝甲人的看法……我……我是做不到的。”
“不可能了。”
“蓝甲人……我都不想再提这三个字……”
“这……这改变不了……有些事……始终改变不了了。”
说到此处,那个人突然间惨叫了起来。
这倒是令灰手人和褐手人全都没想到了。
那惨叫持续着,撕心裂肺。
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担心这个人一直这样惨叫下去会出更大的事,于是尝试跟他说话。
“在我们看来,你还在原地,知道不知道?”灰手人对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对那个人说:“你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那个人继续惨叫。
“树珠有变化。”灰手人对褐手人说。
褐手人看着树珠说道:“树珠上出现了一些乱线。”
“很细,隐隐约约的,看不大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象征什么吗?”褐手人问道。
“那些线现在系在一起,越来越瞎了。”灰手人道。
“就好像永远也解不开了一样。”褐手人道。
(五千一百三十)难解
“看这样子,真是难以解开了,那么细的线。”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说明他心里很乱吗?”
“不知道啊。”灰手人道,“这树珠此刻到底有没有滞后?”
“看着这很乱的样子,反映的是刚才他内心所想,还是此刻的情况?”褐手人道。
“我是无从推断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他现在一直这么惨叫,到底经历了什么?”
灰手人道:“猜都猜不出来。”
“树珠上的线越来越多啊,更多的线‘参与’了。”褐手人道。
“到底怎么办?”灰手人道。
“他会不会突然没命啊?”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听了这话着实一惊,道:“不会吧?”
“但愿不会,不然这事可就太大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和褐手人虽然都很着急,但也无法改变什么,只能一会儿看看树珠,一会儿看看那个人,就那么干等着。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又大喊了一声:“改不了就是改不了!”
紧接着,又是惨叫。
灰手人问褐手人:“改不了什么?”
“他说是不是他对蓝甲人固有的看法?”褐手人道。
“我觉得应该是。”灰手人道。
“其实他这么说,可能更能证明我们刚才所想的了。”褐手人道。
“他体内的确有些东西,先于那些跟法术有关的东西存在。”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说道。
“可是,他现在属于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说的话,真能当成参考依据吗?”灰手人问。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觉得真能。”褐手人道。
“因为他提到了给他施法的那个人?”灰手人问道。
“跟这个有点关系,但我这么说,也不是全都因为这个。”褐手人道。
“还有什么?”灰手人问。
“就是我此刻的感觉。”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此刻倒是也有这样的感觉。”
“你不相信自己的感觉?”褐手人问道。
“不是不相信,只是,今天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到底受了多大影响。”灰手人道。
“你担心在那些影响下,你自己的感觉也会变得不准?”褐手人问道。
“的确有点担心。”灰手人道,“现在我们都算是会表达情绪情感的人,那么我的感觉,会不会也受了些影响,并没像之前那样准确?”
褐手人说道:“奇怪的是,我倒是仿佛收到有一种很确定的信息,就是我的感觉是准的。”
灰手人道:“我也仿佛收到了,但我自己主动怀疑。”
“可是这种时候,如果我们不相信这个,又能相信些什么呢?”褐手人道。
“是啊,要不,就跟着收到的那种信息来?”灰手人问道,“就当我们此刻的感觉不会错?”
褐手人道:“这我也不敢,其实抱着怀疑之心也不错。”
灰手人道:“就基本相信,但是也带点怀疑,这样,会不会更踏实点?”
褐手人说:“保持这种状态也不错。”
(五千一百三十一)慢速
那个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灰手人和褐手人都看到那个人木呆呆地看着前方。
“他怎么了?”灰手人问道。
“眼睛显得更无神了。”褐手人道。
“是不是暂时的?”灰手人问。
“当成是吧。”褐手人说,“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好处想了。”
灰手人说道:“是暂时的,就是暂时的。”
褐手人又说:“我们跟他说话试试,应该没危险吧?”
灰手人也没回答褐手人的问题,便跟那个人说:“你在看什么?”
褐手人突然发现树珠变化了,对灰手人说:“树珠好像又变化了。”
“好像在往原来的样子变?”灰手人问道。
“我……我还活着吗?”那个人说话了,“不会吧?”
灰手人赶紧跟那个人说:“你还活着,你就站在这里。”
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他的眼睛好像又有点神了。”
灰手人道:“是不是恢复了?”
“我赶紧跟他说一下。”褐手人道。
“你就是还活着啊。”褐手人跟那个人说道。
“你们……全……全都说……我还……还……活着。”那个人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莫非他能听到我们说话了?”
“好像是啊。”灰手人道,“只是他说话怎么比之前还要慢?”
“可能刚恢复吧。”褐手人道,“也许过一会儿就不这样了。”
正如灰手人说的那样,这个时候那个人说话的速度的确慢了很多。虽然此前他说话就已经是结结巴巴的,但停顿的时间不似现在这么长。
“我……我真的……活……活着?”那个人又说
灰手人觉得这个时候要赶紧跟那个人说话:“我们都跟你说,你就是还活着啊。”
“为什么要……要活着?”那个人说道。
这话倒是听得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是一愣。
灰手人说道:“活着就是活着啊,没为什么。”
“我眼前怎么……怎么还是……那么……黑的?”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他眼前还是黑的?”
“也就是说,他还没完全缓过来?”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
“他说话的速度也还是那么慢,那应该就是没缓过来呢吧,如果缓过来了,会不会他说话速度上去了,眼前也不再黑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跟那个人说道:“可能一会儿就不黑了吧。”
“我……我还在……原来的……地方吗?”那个人问。
“没错啊,你就在原来的地方,你知道我们是谁吧?”灰手人对那个人说道。
“知……知道……哦……不……不知道。”那个人道。
灰手人和褐手人听他这么说,都心头一紧,担心出什么大事情。
灰手人问道:“什么意思?先说知道,又说不知道?”
那个人解释道:“我……我知道你们是……是刚才……问……问我问题的两个人……但是……但是我从一开始……就……就不知道你们是谁啊。”
这时灰手人和褐手人都不似之前那样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