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八百一十七)发音
“说的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刚开始说的话,我……我竟然没听懂。”那个人道。
“他说的是什么?”灰手人问道,“你只是听不懂意思吧?”
“不是的……我……我甚至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语言。”那个人道。
“不是那个世界的语言?”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世界的语言……我觉得那个世界的语言我也是应该能听懂的……可是……可是这次他说的……我完全不明白。”
灰手人又问:“他发的什么音,你总能听出来吧?”
“能听出来……但是……但是那些奇怪的音,根本就不是……我平时说话会发出的音。”那个人道。
“有的音是你没在跟别人说话时听别人说过的吗?”灰手人问道。
“没错,有的音,我都……没听别人说过。”那个人道。
“所以你感觉那是一种什么语言啊?”灰手人问道。
“感觉不出来。”那个人道。
“你记住了他说话时都发了些什么音吗?”灰手人问道。
“没记住。”那个人道。
“一点都不记得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完全不记得。根本就……就记不住。”
灰手人问:“你认为为什么难记?”
“因为……因为我不了解他发的一部分音有什么意义啊……”那个人道,“如果是平时我说话会发出的音,那……那我应该就知道对应的意义……起码……起码知道其中一个意义吧……只要知道一个意义……那都好记啊……可是他发有些音里……我从来没在我用的语言里听到过……对我来说,那就跟听到什么噪音一样,根本就……不会联想到什么意义……他说了那么多……我又想不到意义,那记起来就……太难了。”
“总有你听过的音吧?”灰手人道,“你连那些音也没记住?”
“现在我只记得当时的感觉了……那个时候我……我就是听到了平时能用到的音,也没联想到跟那音有关的意义……因为……因为那些我平时会用到的音也是与平时跟人对话时从来没听过的音是交叉出现的……当时我就已经觉得他说的话跟……跟我平时说的话不像一种语言了……很难往一起想……也很难记住。再说他说这话的时候就跟嘴里正在吃东西似的……听起来挺奇怪的。”那个人道,“我就没什么印象了,就算……就算当时某个时刻还知道……后来……我也忘了。”
“他说那种你听不懂的话时间长吗?”灰手人问。
“不长,但是……说了很多话。”那个人道,“就是在挺短的时间里,说了挺多话。”
“他说的时候你就那么听着,也没别的反应?”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就听着。”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然后……他说完我听不懂的话之后……就开始说我能听懂的了。”那个人回答。
(四千八百一十八)念过
“他让我别瞎猜了……因为我听不懂。”那个人道。
“这话是用什么语言说的?”灰手人问道。
“就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那个人说道,“是用我能听懂的……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
“你知道他这话是针对什么说的吗?”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他知道了我当时在猜想他在说些什么,所以……就那么说了吧。”那个人道。
“他说完这个,你说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我问他说的是什么……问的时候没有表达愤怒,防止他做什么因我发火而得逞。”
灰手人问“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我根本听不懂……别惦记了……还说那根本就不是我这种平常人能了解的,更何况……我不仅是个平常人……还……还是个平常人中的蠢人。”
灰手人问道“你感觉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感觉……他好像在说他之前的话……是咒语一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觉得像吗?”
“我听了他说那话之后,就……就觉得很像。”那个人道。
“你以前听过别人念咒语?”灰手人问道。
“听过。”那个人道,“而且是给……给我念咒语。”
“你有关于咒语的深刻记忆吗?”灰手人问道。
“有。”那个人道,“我那次找那个会法术的人……他就……就给我念过咒语。”
刚刚说到这里,那个人眼中的恐惧感又增加了。
灰手人知道他以前见过会法术的人这事就是在现实世界发生的,而跟他爹有关的事也是在现实世界发生的,灰手人觉得如果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对方有可能再次因为想到现实世界里的一些事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于是,灰手人为了能继续问下去,赶紧转移了话题,对那个人说道“接着怎样了?”
“接着我就想了想……又觉得他不是在念咒语了。”那个人道。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灰手人问道。
“现在想想,当时我的想法……其实没什么道理。”那个人道,“当时因为……因为他的指甲是蓝色的……他就是个蓝甲人……我认为……蓝甲人都那么蠢,应该没人会念咒语。在我印象里,会法术的人才会念咒语……而蓝甲人那么蠢……不像能学会法术的。”
“你当时曾经认为对方不会念咒语,但后来不那么认为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挺快就不那么认为了。”那个人道,“因为……我想起了当时我在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跟现实世界不一样,对方根本不是普通蓝甲人,能做出……做出不少我想不到的事情……有些事我已经见到了。”
“尽管你已经在那个世界见到了能做一些你想不到的事的蓝甲人,可你在那一刻还是很快就想到了蓝甲人不像能学会法术的。”灰手人道。
(四千八百一十九)煮饭
“是的……当时……可能是习惯吧……我就那么想了。”那个人道,“但是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了,毕竟……那里不是现实世界。若是在现实世界,蓝甲人……要是学法术……给我的感觉就跟动物学煮饭差不多。”
灰手人问道:“他回答了你的问题后,你说了什么吗?”
“我听了更愤怒了,但又……又不想发火……不想让他得逞。”那个人道,“就说了句……我不是蠢人,没立刻说其他的。”
“你认为只要你不发火,他想做的那件事就做不成吗?”灰手人问道。
“听那个人刚才的话……我觉得……如果我发火了,就相当于助他做成了。”那个人说,“如果我不发货,就算是……我没助他做那件事。在我没助他的情况下,他能不能做成我就不知道了。不管怎样……反正我就是不会助他做那件事,就算他自己用别的办法做成了,起码他得逞不能算是在我的帮助下得逞的。那就算到时候他得逞了,我心里……也不至于太不舒服。”
灰手人问道:“他又说话了吗?”
“说了。”那个人说道,“他说……蠢就是蠢,自己说自己不蠢也不代表就真不蠢了。他还说……我这么憋着倒是也不错……免得一说话就显出蠢来……”
“这个时候你怎么想了?”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他好像又希望我憋着不说话了。”那个人道,“感觉这个时候他好像变成在诱导我憋着了。”
“其实你就是,他说了不错的事,你就不想做,是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我觉得,当我感觉到他再诱导我做什么的时候,我就……就朝着与他诱导的方向相反的方向做就……就成了。”
“所以你就开始说话了吗?”灰手人又问。
“是的,我又说了起来。”那个人道,“我就问他,是不是我憋着不说话……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回应你了吗?”灰手人问。
“他说……不是对他有好处,是对我自己有好处。”那个人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道。
“我问他有什么好处。”那个人道,“他就告诉我,他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憋着不说话……免得显出我的蠢。”
“然后呢?”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自己又被他耍了,更生气了……”那个人道,“这个时候我虽然没有直接发火,但是……但是我对他说……他这样说话其实显得他自己很蠢。”
“你没忍住?”灰手人问道。
“算是忍着呢……没发火,我觉我说这话倒也算不上发火。”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又笑了。”那个人道,“他说真正蠢的那个人,一会儿……一会儿一定能体会到一些没体会过的滋味。”
“你怎么理解他这话的?”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他的意思就是说我蠢……所以……过一会儿我就会……被他折磨了。”那个人道。
(四千八百二十)混囊
“此时你又跟他说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回答,“我并没确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就说了。我说……他觉得我蠢只是他自己的问题……我显得蠢无法说明我真蠢……真蠢的人可能都不清楚自己蠢在哪里。”
灰手人道:“你觉得你说这样的话算是发火了吗?”
“不算。”那个人道,“我根本就……不想发火……给他机会。”
灰手人道:“他怎么说?”
“他笑着说……我说得……没错。”那个人道,“还说……我说自己说得还算挺狠的……但是我依然没清楚自己蠢在哪里。”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他这话也是在讽刺你吗?”
“是的。”那个人道。
“你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知道他话里有话,而我……我也想知道到底自己有哪方面的危险,就……就对他说……有时候别人也不知道一个人蠢在哪里。”那个人说道。
“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他说……别人知不知道没那么重要……反正……蠢人自己是要为自己的蠢付出代价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接下来怎样了?”
“接下来……他的背后,斜着出现了另一个……另一个东西。”那个人道。
“什么东西?”灰手人问道。
“他说那个东西叫‘混囊’。”那个人道。
“那东西什么样?”灰手人问道。
“就是……就是个柱形的。”那个人回答。
“他主动告诉你那东西名字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问。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他跟我说……让我看看从他背后升起来的东西……还说‘混囊’终于也起来了……这下……他想要做的事很容易做到了。”那个人道,“他还说……我以为我憋住自己的火就能防住些什么……简直是笑话。”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有没有具体跟你说那混囊是怎么回事?”
“说了。”那个人道。
“主动说的还是你问的?”灰手人问道。
“是我问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怎么问的?”
“我就问他……那里面是什么东西。”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说……他说……里面就是我提供给他的……他需要的东西。”
灰手人道:“你听后怎么想?”
“我先是觉得不对劲,然后……然后感觉气愤。”那个人说道,“我……我不想提供什么他需要的东西……给他。”
“当时你知道自己提供的是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完全不知道。”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继续问他怎么回事了吗?”
“问了。”那个人道,“我就直接问他……我提供了什么。”
灰手人道:“他说……混囊里……的东西……是……是……我提供的……那些……那些东西,是由……由我在那个世界那段时间的……其他状态决定的。”
(四千八百二十一)混核
“其他状态?”灰手人问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当时明白吗?”
“我那时不明白……但是……他主动问我明白不明白……我说不明白,后来……他就告诉我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期间他还说了别的话吗?”
“说了。”那个人道。
“就在你说不明白之后?”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这次我倒是……倒是诚实……不明白就说不明白……明明蠢却没装不蠢。”那个人说道。
“你听后是否更生气?”灰手人问道。
“是。”那个人道,“但我觉得如果发火就可能在某方面帮到他……帮他对付我……所以……所以……我就没发火……只是跟他说……每个人都有不明白的,有不明白的也不一定就蠢。”
灰手人问:“他听后说了什么?”
那个人说道:“可是我这样的就是蠢啊,说完……他还……还大笑,然后……问我想不想搞清楚那混囊的情况。”
灰手人又问:“你说什么?”
“我说想搞清楚。”那个人道。
“压着火说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
“对方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既然想搞清楚……就老实点……别老说些自以为有道理的话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你是怎么做的?”
“我……我就跟他说……让他告诉我。”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他就跟你说了?”
“是的。”那个人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他说……自从他开始使用跟混囊有关的法术之后,我的一部分杂七杂八的表现包括内心的想法已经……已经被混囊里的‘混核’吸进去了。”那个人道,“他说着,还笑着问我……知道不知道混核吸进去那些东西是……是干什么用的,他问的时候非常得意。”
灰手人又问:“你回答了?”
“是的,我直接说……不知道。”那个人道。
“他就告诉你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混核吸进那些东西后,会将那些东西转化成‘混佐’,使混囊里的混佐变得越来越多。”那个人道,“接着他还让我猜他所说的混佐……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道。
“我没猜,我就……说……我不知道。”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笑着问我,知不知道……‘佐’有什么意思。”那个人说道。
“你当时想到了吗?”灰手人问道。
“想到了。”那个人道,“‘佐’有辅助的意思。”
“你说出来了吗?”那个人道,“我……我没说出来,我就说让他告诉我。”
“他听后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明明很了解‘佐’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说。”那个人道。
“这时你回答他了?”灰手人问道。
“我回答了。”那个人道。
(四千八百二十二)屈服
“如何回答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我说……我又不知道我想的是不是对的……当然是……是不说好。”
灰手人道:“他说什么?”
“他说……他要让我说。”那个人道。
“你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说……他没有资格命令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这时候说这话依然不害怕?”
“是的,一点都……都不害怕。”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接下来说了什么?”
“他问我……那……那眼珠有没有资格命令我。”那个人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珠再次往出努了努。”
“看到他的眼珠往出努时你担心他的眼珠打向你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当时想法挺奇怪的。”那个人道,“我认为他的眼珠有可能打向我……但是……但是我就是不害怕了。”
“此前每次往出努眼珠时你都非常害怕,这次是第一次不再怕了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说道,“这次是……是第一次。”
“他的眼珠有没有打向你?”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那他做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让我回答他的问题。”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道,“我说……我竟然说……眼珠也没资格……我还说他的眼珠就是蓝甲人的眼珠……那肯定没资格命令我。”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说……这就对了。”那个人说道。
“对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他觉得这情况……符合他预想的。”
灰手人又问:“他告诉你了?”
“没错。”那个人道,“他说……跟他想的一样……”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他就问我……当时有没后悔。”那个人说道。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道。
“我反过来问他为什么我要……后悔。”那个人道。
“他解释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他说……我此前多次因为感觉眼珠要打向我,就……就向他妥协了,甚至屈服了……多次做了我……我根本就不想做的事。然而这次……他又往出努了努眼珠后,我也没有妥协没有屈服,他却没用眼珠打向我……那就说明……在他往外努了眼珠的情况下,就算我没妥协也没屈服,那眼珠……其实也不一定会打向我……他问我觉不觉得之前就那么向我屈服了很不值。”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后悔吗?”
“说真的……起初……起初是有点的,但是……但是那种感觉很快就不见了,因为……因为我觉得‘屈服’这种说法,很……很恶心。”那个人说道,“这种恶心的感觉很快就把后悔的感觉冲走了。”
灰手人问道:“你回答他的问题了吗?”
“我说……我之前那样……被他说成‘妥协’也就算了……竟然说成‘屈服’,太恶心!”那个人道。
(四千八百二十三)设计
“你直接说出了‘恶心’?”灰手人问道。
“没错,直接说出来了。”那个人道。
“你已经不担心……不担心说这种话像是对他发火了?”灰手人问道。
“不担心了。”那个人道,“因为……听了他刚才说的关于‘混囊’的事,我有一种感觉……就是……就是觉得……觉得好像不管我是否对他发火……都会对我不好。就是……好想……发火是在助他,憋着也是在助他。”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确定你这种想法一定是真的吗?”
“不确定。”那个人道。
“那你不担心自己的表现会对你更不好了吗?”灰手人问道。
“不担心了……当时我……我也不打算考虑那么多……就是觉得恶心,就说出来了。”那个人说道,“虽然没确定那种想法是真的,但……但我觉得我似乎没的选择……那……那就不想那么多了。”
灰手人问道:“你说出这话后,对方什么反应?”
“对方……对方又笑了笑,冷笑后,带着讥讽的语气跟我说……我……我觉得恶心,一点也不新鲜,因为我做过的事就是……就是那么恶心。”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怎样了?”
“我跟他说……不是我做过的事恶心,而是……而是我明明不曾屈服,却被他……被他说成屈服了,这种事恶心。”那个人道,“我跟他说……我才不曾向他屈服,我……我绝对不会屈服!”
灰手人问道:“他听后说了什么?”
“他说……这就对了。”那个人道,“他说我在那个时候……在……在他做了一些事之后,已经……已经变成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屈服的人,而且……而且听到他说我屈服,我还会感觉不舒服。他说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而我……的反应……正是他设计后出现的反应。说完,他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有什么感觉?”
“我就是觉得……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那个人道,“但我没屈服。”
灰手人问:“你没想着自己接下来会怎样吗?”
“不担心,我这个时候还是……还是不害怕的。”那个人道,“不但不怕,也不担心……我就觉得反正我就是个不屈服的人。”
“他之前说过要把你变成那种不屈服的,到了那个时刻,你还记得吧?”灰手人问道。
“记得……”那个人道,“当时我的确想到了他说过这话,但……但这说明不了什么……我就是认为……我就该是个不屈服的人……我就是个不屈服的人,跟他做了什么没关系。”
“因为‘就该是’所以‘就是’吗?”灰手人道。
灰手人这问题问得那个人一愣,那个人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可以……可以这么说,当时……当时我的确是那么想的,但是……但是现在我又觉得……其实当时出现那样的想法,也有点……有点不对劲。”
(四千八百二十四)
“那个时候你就没感觉出不对劲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那个时候我……我很有可能是……是被控制了。”
“你觉得你被什么控制了?”灰手人问道。
“应该是……被他用了的东西。”那个人道。
“那你觉得你那么说,有没有你个人的原因?”灰手人问道。
“个人原因?”那个人听灰手人这样问,稍微有点慌。
灰手人说道:“就是你自身的原因。”
那个人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听灰手人说这话时的感觉,又觉得实际上自己倒也不必那么紧张,于是想了想,还真想出来了,便说道:“应该……应该也是有的,那就是……我平时……有一种习惯吧。”
“什么习惯?”灰手人问道。
“就是你刚才说到的那种……那种情况……”那个人道,“我已经有了习惯。有些事,我觉得‘不该是’的时候,我就……就会认为自己‘不是’。”
“平时在没受其他影响的情况下,你也会这样?”灰手人问,“并且,你能意识到这样?”
“在没受其他影响的情况下,我确实也会……也会这样……但是……但是……但是我平时……好像也没特意去想我是不是经常这样。”那个人道,“此刻是你问出来了,我想了想想,才会这样觉得。”
灰手人又问:“你听了他的话后,说了什么吗?”
“我当时就直接跟他说……我本来就没……没屈服!”那个人道,“我从来都不会屈服,尤其……尤其不会向一个蓝甲人屈服。”那个人说道。
“他听后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笑着问我,记不记得之前发生过几次差不多的事了。”灰手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又问。
“我就告诉他,我不记得……又说……之前不管发生了什么,不都不能算屈服。”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我嘴硬。”那个人说道,“他说此前,只要他动一动眼珠,我……我就……按照他说的话做,那副害怕的样子,多……多明显。他还说……我就算嘴硬,也改变不了当时……当时我已经做出的反应。”
“你呢?”灰手人问道,“听后怎样了?”
“我就跟他说……害怕也不代表……不代表屈服。”那个人说道。
“对方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对方说……害怕是不代表屈服……但是……但是我当时的反应就是……就是已经屈服了。”
灰手人问:“你听后什么感觉?”
“我……我有一种强烈的耻辱感。”那个人道,“其实在那个世界里,我时不时就会有……耻辱感……在这之前就有很大耻辱感了,那种耻辱感虽然是间歇性出现的,但是……但是很难……很难被我忘记。”
灰手人问道:“这时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我的反应并不是屈服了他……而是……”
(四千八百二十五)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觉得当时在那个世界的自己这种反应实在有点莫名其妙,这个时候都有点说不出口了,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而是……而是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灰手人道:“哪怕是受了他对你做的事的影响,当时你心里也完全不是这样想的吧?”
“是的。”那个人说,“完全不是这样想的。”
“你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担心他已经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道。
“依然一点都不担心,就是……就是很自然地就说出来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然而你刚才在跟我叙述的时候,我感觉你却说得并不自然。”
“是的。”那个人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说出来了……现在想想……就算是当时我说的那种话,也能……也能给我自己带来耻辱感。”
“哦?”灰手人道,“当时你说的跟心中所想不一样的话为什么也能让你此刻觉得有耻辱感?”
那个人道:“因为……因为……我显得也有点太关注他……他要做什么了。”
那个人说的并不算清楚,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将心中所想的意思表达明白。
灰手人问道:“太关注?你说详细些。”
那个人说:“这……这……我想想怎么才能说清楚。”
“你当时的感觉很难描述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是有点难以描述,但……但我心里能想得出来……我很快就会说清楚。”
灰手人又听得有些不耐烦,但因为担心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便还是压着那种烦躁的感觉,问道:“你是说起来有什么顾虑吗?”
那个人说:“不是。现在……我倒是没什么顾虑,只是担心说出来的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说吧,有点太关注是……怎么回事。”灰手人说,“想到什么说什么就行了,但是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我一直都在跟你说实话……真的都是……都是实话。”那个人回答。
“说。”灰手人道。
“就是……跟他的蓝甲人身份有关系。”那个人道。
“什么关系?”灰手人问道。
“我刚才回答你问题的时候就是觉得……他是个……蓝甲人,就算……就算不是普通蓝甲人,那……那也是个蓝甲人。”那个人道,“正常情况下,一个铁仓人真的不该……真的不该因为一个蓝甲人做出了什么事就……就……就那么关注这个蓝甲人下一步要怎么做。”
灰手人问:“当时你觉得危险啊,自然关注。”
“这……这也是耻辱。”那个人道,“正常情况下,一个铁仓人真的……不该因为蓝甲人做了些什么……比如动动眼珠这种事就……就觉得自己有危险。”
“你也说了,对方不是普通蓝甲人,而且……在那个世界里,对方已经用眼珠打过你了啊。”灰手人说道。
(四千八百二十六)
“是……是……那倒是。”那个道。
“你之前不是一次次强调他不是蓝甲人,又强调是在那个世界吗?”灰手人继续问道。
“是,也是……”那个人道,“听你这么说……我那种耻辱感已经减轻了。可刚才你问的时候,确实有。”
灰手人问道:“你觉得是你在那个世界的时候说了自己当时那么关注他给你带来的耻辱感吗?”
“归根结底,还是以为……我……我当时在蓝甲人面前……”那个人道,“这该怎么说?”
灰手人本来也没想问太细,但见对方是这样的表现,倒是觉得说不定能从他这表现里挖出些什么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所以便决定继续问了。
“你想一想然后跟我说就行了。”那个人道,“要是觉得刚才没说清楚,你从头说你的想法都行。”
“哦……我想一下。”那个人道。
“需要很长时间吗?”灰手人问道。
“不需要……不需要,我……其实想的已经差不多了。”那个人道,“再想一下。”
这时候灰手人看向了褐手人,小声说:“我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你有没有发现这他描述的自己的想法太多变了?”
褐手人道:“觉得了,所以我现在也在仔细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我很希望知道。”
“你不觉得我抓着这个问,似乎意义不大?”灰手人问道。
“不觉得。”褐手人道,“他说的是在那个世界的事,却又在跟你叙述的过程中出现了耻辱感,这很可能能体现他内心一些深层的东西。”
灰手人说道:“我就是想通过这个来了解一些信息。他这个人目前的反应还不算不可理解,这是不是跟我们正在做的事有关,比如因为我们正托着树珠,又在控制着光管的情况。”
褐手人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出了这样的环境,我们不再继续进行这些事,和这个人就跟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灰手人道:“他内心太复杂了,但很多复杂的情形,又都跟他的一种观念有关系。”
褐手人说:“就是他对蓝甲人的态度。”
灰手人道:“对,就是这个。我不知道他说的太关注是不是也是基于这个的。我认为是,但又觉得,如果只是因为对方是蓝甲人,自己太关注,就在回答我问题的过程中突然感到那么明显的耻辱感,想把那种耻辱感说出来,但告诉我们的时候又担心自己描述不清楚,显得那么复杂而敏感,这是不是表明他这个人内心深处实际上其实已经出现更激烈的反应了。”
褐手人说道:“很有可能。如果不是我们正在托着树珠,同时又在用我们特殊的本领做着一些其他事,他内心的一些东西可能真会将他吞噬,导致他出现更加反常的行为。”
“那我等一下就继续问问他吧。”灰手人说道,“我实在想搞明白。”
“这种事情如果是我,也会细问。”褐手人道。
(四千八百二十七)
“像他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我问得太细,应该不会导致他出现再次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情况吧?”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我感觉不会。你感觉会吗?”
“我也感觉不会。”灰手人道。
“我认为在目前阶段,如果不提现实中的情况,其实他再次陷入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状态的那种可能性并不大。”褐手人道。
“我问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灰手人再次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这时发现那个皱了几次眉头,每次眉头都是很快舒展开的。
灰手人问道:“你想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吧。”那个人道,“其实仔细……仔细想过后,我又觉得这事也没那么难以描述了,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我刚才会觉得……描述起来那么困难呢?”
灰手人问道:“想出来了你就回答我。”
“我当时在那个……世界里因……为害怕再次再次被……他的眼珠打,一次又一次地做了他让我做的事,其实这本身就是一种耻辱了,因为他是……蓝甲人,我是铁仓人,哪怕他不是普通的蓝甲人,这种事我也会觉得耻辱,这种耻辱感是……是我在那个世界里已经感觉到的。”那个人道,“刚才你问我问题之后,我出现了另一种耻辱感,跟我在那个世界里已经感觉到的耻辱感出现的情况很不一样。”
那个人说到此处,停了一下,又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舒展开了。
灰手人道:“怎么不一样?”
“就是……刚才你问我的时候……我的耻辱感,可能更多地来源于我自己……就算是在那个世界里说了假话的时候……也体现了出了我太关注蓝甲人了这个特点。”那个人道,“我一个铁仓人,竟然在说假话的时候说出我想看看一个蓝甲人到底做些什么这种话……”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那个人又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头。
灰手人觉得不对劲了,担心他几次皱眉头有什么危险要发生。
灰手人问道:“你现在感觉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那个人想了想道:“没……没有啊……什么……什么危险?”
“没有就好,你……你继续说。”灰手人说道。
“哦……”那个人道,“我……我知道。”
灰手人觉得实在奇怪,刚要说什么话,发现那个人再次皱了皱眉。
褐手人这个时候小声对灰手人说:“他的情况不太正常了,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显现事啊?”
灰手人小声道:“我也觉得不太正常,那我要不要继续问?”
“你认为可以问就问吧。”褐手人道。
“我到现在还是感觉他不会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灰手人道,“我不知道我这判断会不会出错。”
“我的感觉也是这样。”褐手人道,“你自己决定吧。”
(四千八百二十八)光树
再次听褐手人说到让自己决定,灰手人倒是也已经感觉不新鲜了,尽管觉得自己决定也不错,但此刻的确有点担心如果决定出错会出问题。灰手人看对方皱眉又舒展的样子,想要立刻说,又犹豫了一下,对褐手人说:“我有点不敢轻易拿主意。”
褐手人因为觉得当天二人的新的相处方式的确令自己舒服,而此刻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保证不出错,便小声对灰手人说:“现在我也不知道怎样做才保证不出错,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只能试了。不管你的决定是怎样的,结果都是我们共同担着。”
灰手人听到褐手人这样说了,感觉勇气多了点,但也说道:“如果你认为我的决定有不合适的之处,及时告诉我吧。不光是这次,一会儿我继续问的过程中,要是出现什么情况,也要告诉我,我并不确定自己能注意到每件事,只能尽量注意。”
“当然会这样。”褐手人道,“你打算继续问他问题吗?”
“我现在决定,先等一下,看看他的情况,再继续问。”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问道:“打算等多久?”
灰手人道:“就随便等一下,如果没出现其他问题,那我就接着问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
灰手人说:“看他……”
这话还没说完,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的鼻梁上就突然出现了一棵发着光的树。
灰手人立即看向了褐手人,说道:“‘光树’出现了。”
褐手人道:“看来我们真要等光树消失才行了。”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看向树珠,说道:“跟那上面出现的树珠一模一样。”
褐手人看着树珠道:“看来它正在判断一些情况。”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皱眉。”灰手人说。
“我也很奇怪。”褐手人道,“按道理来说,光树出现如果只是为了判断一些信息,那个人应该不至于能感觉到什么。”
“没错。”灰手人道,“鼻梁上出现光树之前,那个人应该是感觉不到晃眼的。就算是此刻,那个人鼻梁上有光树的时候,他也应该是看不到那棵光树,也感觉不到自己鼻梁上有东西发光的。”
“没错,除了鼻梁上出现光树的人本身应该看不见以外,其他人应该都能看见。”褐手人说,“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他提前就会皱眉。”
褐手人道:“你猜猜可能跟什么有关。”
灰手人问道:“刚才我问他问题,他觉得难以描述,虽然他已想得差不多了,又说没感到不适,但是那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会不会又突然感觉难以描述……”
刚刚说到这里,灰手人就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想不通,就算对方真的因为描述困难,也不至于皱眉,他便立即不这样想了。
褐手人说道:“然后呢?”
灰手人道:“不……我觉得不可能是这样的……”
(四千八百二十九)湖蓝
褐手人听灰手人否认了自己之前的话,便说:“你觉得跟他说的事情有关系吗?”
“刚才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觉得应该跟他要说的事情没多大关系。这情况应该也不是那个世界发生的事导致的。这样的话,他这情况是不是跟他以前见过那个会法术的人有关系?”
褐手人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又看了看灰手人,道:“嗯,很有可能。”
灰手人道:“你也这样认为啊?你觉得会不会是以前那个会法术的人对他做过什么,所以他这个时候鼻梁上出现了光树?”
褐手人道:“会,而且,此刻我觉得这种可能性还不小。”
灰手人说:“可是以前那个会法术的人具体对他做了什么事了?”
“此刻你我在这种环境下,也无法了解过去发生的事,只能听他说了。”褐手人道。
“可是他会说吗?”灰手人问道。
“我们可以问。”褐手人道,“根据他刚才的表现,我觉得如果我们问了,他不会不告诉我们。”
“可那些事,就不是那个世界发生的事了,也不是迷黯围境里发生的事,那是他以前的真实经历,都是现实世界里的。”灰手人道,“我感觉他好像对现实里发生过的某些事反应有点大,我是说后来的反应有点大,起初好像还不是这样。”
“我也感觉了。”褐手人道,“是不是跟他爹有关?”
“我认为有关。”灰手人说。
“他爹发生了什么事?”褐手人说,“难道跟他有关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他所说的那个世界遇到那样的情况,甚至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世界与他的经历到底有什么关系。”褐手人道。
“你认为他刚才说的那些所谓的在那个世界的事,实际上肯定跟他在现实世界中的经历有关吗?”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道,“我觉得肯定有关,虽然我也没找到充足的证据。”
灰手人说:“你认为那个会法术的人对他做过的事会不会跟他爹的事有密切关系?”
褐手人道:“这个还真是有可能的。”
灰手人说道:“如果他一直像他后期表现的那样,我们一提现实世界中跟他爹有关的事他就会显得很紧张的话,那么如果一会儿我再提起来,他会不会再次出现异常?”
褐手人道:“这的确令人担心,但我觉得,事情也许会变。”
灰手人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刚才是这样,一会儿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看他鼻梁上的光树变成了湖蓝色的。”
灰手人道:“看来应该是树珠判断完毕了,现在正在对他做一些事,这种湖蓝色出现,是不是表示树珠正在对他进行一些调节?如果一会儿出现变化,会不会正是因为树珠已经完成了对他的一些调节?”
(四千八百三十)摇晃
“我看看啊。”褐手人说完,便仔细看了看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的情况。
灰手人“嗯”了一声之后又看向了那个人,也在仔细观察。
“那光树好像在动,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看着也在动。”
“但是活动的范围非常小。”灰手人道。
“好像在他鼻梁上微微地摇晃。”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问:“这幅度也太小了,要不是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啊。”
褐手人说道:“是啊,只能细看。我们跟他之间有距离,我们如果是普通人,肯定就看不出那种细微的变化了。”
灰手人道:“这种小范围的摇晃,可以说明那光树应该是在调节他情绪方面的吧?”
“应该是。”褐手人道,“虽然有几种可能,但我觉得调节情绪方面的可能是最大的。”
灰手人道:“会令他平静下来?”
“应该是尽量使他平静吧,我也希望他能很快平静下来。”褐手人道,“但是,在调节的过程中,他仍然在一次次地皱眉,又舒展眉头。”
“那会不会是因为调节尚未完成啊?”灰手人问道。
“如果调节完成,他就不会继续一次次皱眉了,那对我们很是有利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看,他每次皱眉的间隔好像比刚才小了,这我感觉没错吧?”
“我也有这个感觉。”褐手人道。
“间隔时间渐渐拉长,是不是就是好转的迹象?”灰手人问道。
“应该是吧。”褐手人道。
“看来我们还要等一下。”灰手人道。
“你刚才决定停下来,真是对的。”褐手人说道。
“我刚才突然感到不能立即继续问,因为不知道有没有危险。”灰手人道,“就停了,本来还想着会不会耽误更多时间。尽管在获得了一些重要信息之后,我们已经不似起初那样担心时间拖延太长了,但有时候停下来我也会觉得让时间就那样过去是个问题。”
褐手人道:“安全是最重要的。如果为了省时间就冒冒失失地做一些事,万一出了大事情,那就真是无法挽回了。我有时候就会冒冒失失地做,也容易犯错。有些时候,我们就算用的时间长了,也没什么问题,反正让事情能持续地做下去不出大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有时候就会冒冒失失地做,也容易犯错”这话再次令灰手人有所触动。灰手人又一次听到褐手人说那种以前基本不会说出来的话,再次感觉两人之间的新相处方式真的会延续下去了。
“我做事也担心出错,有时候倒是好像缺少魄力一样。”灰手人道,“像你那样有魄力,敢于去做一些事,其实在有些情况下是能够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的。”
褐手人听灰手人这样说,也感到两人的新相处方式似乎会延续下去。
(四千八百三十一)反弹
褐手人注意到那个人皱眉动作的变化了,对灰手人说道:“你有没有感觉他皱眉的动作变小了?”
灰手人说:“好像是。间隔也变长了不少,上次皱眉之后,到现在还没开始。”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那个人再次皱了一下眉。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又出现了。”
灰手人说道:“这次又比上一次动作小了。”
褐手人道:“从动作变小开始,他每次动作变小的程度好像都差不多吧?”
“我也感觉是差不多的。”灰手人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停下来。”
褐手人道:“你认为他会突然停下来吗?”
灰手人说:“看现在的样子,不大像,我觉得他的动作可能还会继续一点一点地变小,直到后来就没动作了。”
褐手人说:“间隔方面呢?”
“就是渐渐拉长间隔时间。”灰手人道。
“有没有突然停下来的可能?”褐手人道。
“你认为他会突然停下来?”灰手人问道。
“我其实并不觉得这种可能有多大,但是我又觉得,他鼻梁上出现那个树光很可能跟他在现实世界中见那个会法术的人那次,会法术的人对他做过什么有关。所以他的情况有可能是特殊的。”灰手人说道。
“所以我们应该做好准备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我隐隐觉得如果真是突然停下来,我们一定要认真观察停下来后的情况。”
灰手人说:“防止又出现我们意想不到的事。”
“对。”褐手人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灰手人道:“不管会不会突然停下来吧,我都会做好准备。你这事提醒得好,如果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是没想到出现突然停下来这种情况,突然停下来本身就属于一种异常,要是这件事出现异常,那就是要注意其他的情况。要是没及时注意,到时候应对不够及时,就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了。”
褐手人道:“我就是想到了,提醒一下,也不代表真会这样。”
“他动作又变小了。”灰手人说道。
“从刚才开始算起,这次的间隔应该是最长的一次了吧?”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道,“你是不是在担心动作突然变大?”
“变大?”褐手人道。
“我只是说一种可能。”灰手人道。
“你没发现变大的迹象吧?”褐手人问道。
“一点都没发现。”灰手人道,“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就这么一说,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其实大概就是我想多了。刚才你想到了那种突然停下来的情况,就引我往其他地方考虑了,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到那种反弹了。”
“其实反弹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褐手人道。
“我就是觉得我其实想的这个没多大意义。”灰手人说,“你刚才想到的就不一样了,你考虑总是很周全的。”
“尽量考虑到充分些自然是好事。”褐手人说,“不管发生的可能性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