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一百七十一)先后
铁红焰听了这话,便又暗想:凝方士一定以为那些蓝甲人还活着。如果他知道那些蓝甲人已经被“抛尸水沟”,他便不会认为蓝甲人还有可能不一直留在距这里足够远的地方了。
这个时候铁红焰仍然认为不能主动告诉凝端夜这件事。
她便跟凝端夜说起了之前那些铁仓人遇到的怪事,道:“我们将那些蓝甲人送到足够远的地方之后,那些铁仓人是先往回走的,我是后回来的。我走到离这里已经不大远的地方时,发现他们还在那里,他们说遇到了怪事。”
至于她与之前在房子那里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导致回来较晚,她自然不会向凝端夜提起。
“怎样的怪事?”凝端夜问。
铁红焰道:“他们中有人跟我说,之前刮了一阵狂风,还起了黄沙,风声很诡异。另一个人说是很可怕的风声,跟普通的风声不一样的。他们说他们中的人有人吓得直哆嗦。”
凝端夜问:“还有怎样的现象?少族长是否可以详细地跟我说说?”
“可以。”铁红焰道,“都是他们告诉我的。他们不光哆嗦,后来大家就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低着头,都不抬头看前方了。我问他们为什么如此害怕风声,他们说因为风声怪。”
言之此处,铁红焰想起了之前在那座距高蓬房足够远的房子那里,铁红焰用了远霜明心石让那一带出现了鬼嚎声的事。她记得那时有个人说他们之前听到过鬼嚎声,后来听到那风的声音,感觉就不一样了。由于鬼嚎声是她自己制造的,别人都不知道,她不仅不能告诉那些铁仓人,也不能告诉凝端夜。虽然她知道这也是那些铁仓人在黄沙之中害怕的原因之一,但实在不适合跟凝端夜说这个,所以她跳过了这点,没跟凝端夜说。
铁红焰继续说道:“有人说他们后来真的听到了更怪的声音,说是哭声。”
凝端夜听到“哭声”两个字后,问了铁红焰之前发生哪些怪事的情况是什么位置,铁红焰便告诉了他。
刚刚听到,凝端夜就想:都影响到那个位置了啊……
他又问了铁红焰一些情况,铁红焰全都告诉了他,然后问凝端夜为什么当时那个头戴小灰帽的铁仓人和那个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铁仓人都哭了。
凝端夜问道:“这两个人路上做了些什么啊?”
铁红焰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凝端夜说:“如果知道这两个人在路上出现了些什么情况,我大概就了解到怎么回事了。”
铁红焰问道:“跟他们之前在路上的情况有关?你是觉得这两个人在路上出现了跟其他那些人不一样的情况吗?”
凝端夜说道:“是这样的。”
铁红焰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会哭啊?”
凝端夜有点惭愧地说道:“少族长,我估计……估计是受我影响。”
“那个位置已经是会受你刚才作法影响的范围了吗?”铁红焰问。
(四千一百七十二)恐线
“是的。”凝端夜回答。
铁红焰又问:“那他们遇到的怪事,包括狂风忽起以及出现黄沙的情况,全跟你作法有关?”
凝端夜回答:“是。”
铁红焰道:“这样的话,一会儿他们清楚怎么回事,应该就不会太担心了吧。那狂风和黄沙是否只会在他们周围出现呢?”
凝端夜道:“我在作法的过程中,如果感到‘恐线’和‘怒线’都高到一定程度的人来到了附近,便会自然地用黄沙将那些人包围起来。如果一次来的人较多,我在作法过程中也分辨不出到底是哪个人或哪几个人恐线和怒线同时高到了一定程度,自然就会把所有那些人全都黄沙包围起来。在黄沙将他们包围起来之前,自然会先有狂风。”
铁红焰说:“如果当时凝方士没那么做,就会影响作法,是吗?”
“是的。”凝端夜道,“恐线和怒线都高到一定程度的人出现在距光栏一定范围内,便容易使我作法出现错误。”
铁红焰问道:“那些人的恐线和怒线是怎么形成的呢?”
“我现在不知道他们之前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但那些人里有恐线高到一定程度的人我倒是不新鲜,毕竟之前高蓬房出现了怪事,但有人怒线高到了那个程度这件事,也许跟怒线高者之前的出现的事情有关。”凝端夜回答。
铁红焰又问:“当时总共有两个人哭了,哭的那两个人是不是就是恐线和怒线同时高到了一定程度的人?”
凝端夜说道:“我感觉是的。在我作法的过程中,恐线和怒线都高到一定程度的人应该是极其容易感受到我作法时产生的情绪的,在作法的时候因为……”
凝端夜觉得有点尴尬,停了一下,但见铁红焰望着自己等后面的话,便还是说了:“我当时作法的时候因为想起了我师妹,所以……总之,我一哭,我作法用黄沙包围范围内的人里恐线和怒线同时高到一定程度的人就能感受到我的悲哀,也会哭。”
铁红焰道:“那两个人哭的时候,别人听到的声音是来源于各个方向的,这是否正常?”
凝端夜说道:“这是正常的。黄沙是我制造出来的,他们因为感受到我的悲哀而发出的哭声,我用法术制造出的黄沙能融进他们的哭声,给人感到他们的哭声很大一部分是从黄沙中各个不同的方向来的,当然也有一部分给人的感觉是从他们自己那里发出来的。”
铁红焰又问:“其中一个人的袖口裂了几道口子,这又是为什么?”
凝端夜更感到说道:“这很可能是那个人在感受到我的悲哀,悲痛至极的时候自己将自己的袖口撕裂的。”
铁红焰听凝端夜这样解释后,感觉很多事情都比之前清晰了很多,然而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她也线稿了那也许是跟法术有关的,但还是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问道:“凝方士,请问黄沙里的时间是否与外面不一致啊?”
(四千一百七十三)里外
凝端夜点了点头道:“他们已经感到了吗?”
铁红焰说:“他们已经感觉到了,而且不止一个人感觉到了。”
凝端夜问道:“他们是怎么说的?”
铁红焰回答:“有人说感到自己在黄沙包围中待的时间不短了,有人说时间上感觉不正常。我就问他们是不是觉得,他们明明已经在黄沙包围中待了很久,但在黄沙不见了以后,他们看了看天色又怀疑之前黄沙外面的世界其实可能并没过那么久。他们全都说就是这样,还有人表示怪就怪在这里。其中一个人跟我说,好像黄沙里面的时间跟黄沙外面的时间不一致似的,但是他还是相信黄沙里面的时间。还有个人,在从黄沙里出来后,跟我说他到了那个时候还是觉得,不管黄沙里面还是外面都过了挺久,可他无法解释黄沙外又好像没过多久的这种感觉,他也相信黄沙里面的时间。”
凝端夜说道:“感觉在黄沙中的时间比实际长很多,那就正常,这些都正常。”
“为什么连黄沙中的时间都会发生变化呢?”铁红焰问。
凝端夜回答:“因为我在之前作法的时候,知道了那个使用禁术者用到了流萤,陷入了巨大的悲哀之中,我想到了跟我师妹有关的那些过往,那段时间,我沉浸在了那种悲哀中出不来。我感觉,在那种痛苦之中,每一个瞬间都好像很长很长。就因为我在作法的时候感受到了痛苦的时间过得极为漫长,我那种感觉才会使被我用法术制造的黄沙包围中的时间真的跟外界不一样。”
“不是他们的感觉与别人不同,而是黄沙中的时间被凝方士在用法术的时候改变了?”铁红焰问道。
“正是如此。”凝端夜说道。
铁红焰好奇道:“凝方士是可以随意改变一个范围内的时间吗?”
“并非很随意的。”凝端夜回答,“这次若非高蓬房那边被人使用了禁术,我也不会用那样的法术,用那样的法术其实本就不易,总之这次改变黄沙范围内的时间实属偶然。总之,是我做的不好!我在作法的时候却想到了过往的那些回忆,导致那次作法失败了,不然,少族长也不用等这么久了。”
铁红焰说道:“你已经告诉了我你跟你师妹之间的事,我能理解你,自然不会怪你。”
凝端夜道:“多谢少族长!”
这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少族长,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说吧。”铁红焰回答。
凝端夜说:“听说族长来了,如果族长过来的话,问起什么,少族长能否不把我过去跟我师妹的那些事告诉族长?”
铁红焰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
凝端夜又说:“到时候,万一族长问起,我会直接告诉族长我因为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太过悲伤导致那次作法失败了,但我并不想向族长说出具体是什么事来。族长应该……应该不会问那么具体吧……”
九天神皇
(四千一百七十四)找死
铁红焰说:“我也不知道,如果族长问的话,我就想办法帮你挡过去吧。”
“那……真是太好了!太感谢少族长了!”凝端夜说道。
两人又说了些话,铁今绝便过来了。
只有铁万刀一个人。
三人跟铁万刀打了招呼后,铁红焰问铁万刀:“爹,那些人呢?”
“有些人还在那边,我要自己先过来,问清楚该问的事,再让他们过来,有些话我才不想当着那些蠢货问。还有一些人去收尸了。”铁万刀道。
凝端夜听到“收尸”两个字心中就是一惊,他暗暗想着会不会是出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然后又想到了会不会是铁万刀本人杀了人。他听说过铁万刀这个人有多狠,但没想到这个时候就能从他口中听到“收尸”两个字了。
“收尸?”铁红焰问,“给谁收尸啊?”
铁红焰内心也很吃惊,但她表现出来的也只是因为不了解而好奇,还真没显出多惊讶的样子。
“那个岳狂繁啊。”铁万刀说道,“还能有谁啊,就是个找死的……”
凝端夜也没见过岳狂繁,不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但作为珍命派的徒弟,听到这个人死了,心中一阵压抑。因为铁万刀说那个岳狂繁“就是个找死的”,所以他心中便想:“莫非真是族长杀了的?或者是族长派人杀了的?”
“爹已经……”铁红焰道。
尽管心中觉得这事也来得太快了,但她依然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杀个人就跟往土地上扔一块小石子一样不算个什么事。
“是啊,那种人不杀留着干嘛?”铁万刀说道。
铁红焰说道:“没送到规审殿审审再……”
她这时感觉自己说了这话应该也没什么,就是随便提一下流程而已,然而铁万刀立即就打断了她的话。
“送什么规审殿?规审殿难道不是我说了算的?”铁万刀道,“我是族长,就算送到了规审殿,我说杀也得杀,那么麻烦干什么?”
铁红焰心想:他是个摄揽啊,这种事……要是引起跟岳摄揽有关的人不满,要是闹大了会怎样……
铁红焰肯定觉得不妥,但是铁万刀已经这样做了,她知道自己最好也不要再多说什么。
铁万刀又继续说道:“你提规审殿,是不是担心有人觉得我因为高蓬房的事直接杀他理由不充分啊?”
铁红焰自然不会直接说铁万刀做事理由不充分这种话,尤其还当着凝端夜,她知道自己若是这样说了,便很可能导致铁万刀觉得她让他丢面子了。她还明白,铁万刀之所以当着凝端夜的面问这句话,恰恰就是为了让她说些话体现他权力大想怎样早就怎样,让他在凝端夜面前感觉自己有面子的。
于是铁红焰说道:“爹,我只是随便问问,不就是个摄揽嘛,惹爹不高兴了,该杀就杀呗……理由,肯定是很充分的啊,他已经惹爹不高兴了,这本身就是杀他的充分理由了。”
(四千一百七十五)天真
铁红焰说这话时又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铁万刀道:“红焰,你说对了,我杀他的确理由很充分,那些给他收尸的人都知道是什么理由。”
之前凝端夜还觉得铁红焰和铁万刀不是一种人,这时看到铁红焰说话时那一脸真的没什么的样子,想着她说的“不就是个摄揽嘛,惹爹不高兴了,该杀就杀呗”,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竟因为跟她交流了一番就把她想成那样是如此天真。
铁万刀道:“你说那个岳狂繁是不是活该?”
铁红焰说道:“他就是该负责高蓬房这块地方的,这块地方竟被蓝甲人污染了,他当然活该!没管好这一带,就是该杀!”
铁万刀说:“那些蓝甲人到高蓬房来这事是不是特别恶心?”
铁红焰其实并不想当着凝端夜那么说,但是铁万刀这么问,她为了保持跟平时一致的形象,便不得不在他面前表现出对蓝甲人的厌恶。
铁红焰说道:“不管由于什么原因,蓝甲人到了高蓬房附近,他们本身就够恶心人的了!”
铁万刀点了点头,但依然等着她说,好像还没听她说痛快一样。
铁红焰看明白了铁红焰的意思,于是又继续说道:“高蓬房这种地方岂是低贱的蓝甲人能到的?他们也配?就算那些蓝甲人不是自己来的,也是污染了高蓬房附近的地方。”
铁万刀点了点头又问:“那些恶心的蓝甲人现在在哪里?”
铁红焰原本不打算主动在凝端夜面前说起自己“杀”了那些蓝甲人的事,然而铁万刀此刻问的就是蓝甲人在哪里,她不得不说。看着铁万刀那眼神,铁红焰感觉出了铁万刀还想听她说更狠的话。她知道,如果凝端夜真是认为蓝甲人应跟铁仓人平等的话,那么不管自己说的跟蓝甲人有关的话狠不狠,只要说自己已经将那些蓝甲人杀了,那凝端夜都会对她有非常不好的感觉,那时候她说话狠不狠估计也差不多了。因此,尽管凝端夜在旁边,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便为了让铁万刀听着舒服,故意恶狠狠地说道:“刚才凝方士说了,如果不在一个时辰之内将那些蓝甲人送到距高蓬房足够远的地方,铁仓廷都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倒塌的可就不止一个高蓬房了,不仅其他建筑也会倒塌,还会引起更大的灾难,那后果不堪设想啊!所以我就听凝方士的,带着人把那些蓝甲人送走了。带到距高蓬房足够远的地方后,我看他们可气,一个人就把他们虐杀致死了,刚才玩了一顿,还算痛快!想着那些蓝甲人惨死的样子,真是舒服!”
凝端夜听着铁红焰说着那些话,想着吕印汀因为家人有一方是蓝甲人而遭受的那些不公,他内心深处一阵阵地开始嘲笑自己。为了防止铁红焰和铁万刀看出什么来,他微微低下了头,但是并没一直看着同一个方向,目光不定,心中思绪起伏。
(四千一百七十六)三十
凝端夜想:我之前也真是,竟然在跟她交流过之后,就觉得她可能是能理解我的人了。我能理解她对少族英的感情倒是真的,她能在任何情况下都理解我对我师妹的感情吗?她能理解,完全建立在我没告诉她我师妹的家人有一方是蓝甲人的基础上的吧?如果少族长知道我师妹的父母有一方是蓝甲人,她还会理解我吗?她如此鄙视蓝甲人,会不会说就因为我师妹父母中有蓝甲人,我师妹就该遭受那一切?很可能吧?在她眼中,蓝甲人就是可以肆意欺压肆意杀戮的,那么蓝甲人的孩子在她眼里又能好到哪里去?
按道理说,铁万刀听铁红焰说已将那些蓝甲人杀了会觉得痛快,但是在此之前,他听铁红焰说如果不在一个时辰之内将那些蓝甲人送到距高蓬房足够远的地方,铁仓廷都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倒塌的可就不止一个高蓬房了,不仅其他建筑也会倒塌,还会引起更大的灾难,所以他主要关注的已经集中在了铁仓廷到底会怎样这件事上了。
铁万刀问凝端夜:“为什么不在一个时辰之内将那些蓝甲人送到距高蓬房足够远的地方,铁仓廷都会受到刚才红焰说的那种影响?”
凝端夜尽管在想关于蓝甲人的事,但他也做好了被铁万刀问话的准备,所以铁万刀刚一问,他就反应过来了,于是赶紧抬头看向铁万刀,回答:“就是因为有人给高蓬房作法了。”
铁万刀道:“什么人?测出来了吗?”
凝端夜无法测出具体是什么人做了这件事,但又觉得直接回答没测出是什么人来会令铁万刀愤怒,于是说道:“是个不曾接受浣世的会作法的人。”
铁万刀心想:怎么又是不曾接受浣世的人?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会不会和高蓬房倒塌的事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
铁万刀问道:“那个不曾接受浣世的人到底做了什么?”
“使用了禁术,其实是想把那些蓝甲人转移到一个特定的地方。”凝端夜答。
“什么地方?”铁万刀问道。
凝端夜认为直接说“不知道”可能会令铁万刀更生气。
“那个人需要的地方。”凝端夜回答,“具体位置我不清楚。”
“你为什么不清楚是具体位置?”铁万刀问道。
“那个人不曾接受浣世,我这种接受了浣世的方士不管怎样作法都无法知道那个人到底需要把那些蓝甲人转移到什么地方。”凝端夜回答。
“就算我找其他方士作法,其他方士也测不出来吗?”铁万刀问道
凝端夜回答:“如果是其他方士,就更测不出来了。”
“你这意思是,你这样的还算不错了,是吗?”铁万刀问。
“这事情只能我这个方士来做。”凝端夜回答。
“那么厉害啊?”铁万刀道,“你凭什么说别的方士肯定做不了啊?”
“我作法时就知道了,以此地为中心,附近三十里之内只有我一人目前同时具备了全部条件。”凝端夜说道。
(四千一百七十七)挡灾
凝端夜并不想把具体哪些条件立即说出来,铁万刀倒也没多问这个,而是凝端夜说:“是谁把你请来的?”
“是少族长。”铁红焰说道。
铁万刀看了一眼铁红焰,道:“这事你做的好,给铁仓廷挡了大灾难。”
铁红焰说:“幸好有凝方士尽心尽力地作法!”
铁万刀说道:“他尽心尽力地作法倒是不错,就可惜他没法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把高蓬房弄塌了!”
铁红焰说:“凝方士通过作法了解到了很多其他情况,这些也都是很重要的信息。”
铁红焰一方面本来就想帮凝端夜说话,另一方面,她也感觉自己之前已经给凝端夜留下不大好的印象了,希望这样能让自己在凝端夜心里的印象稍稍好一点,免得影响到时候延长武寻胜寿命那件事。
铁万刀问凝端夜:“你都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那些蓝甲人是怎么到达这里的。”凝端夜说道。
“我也好奇呢。”铁万刀说道,“你刚才说那个使用了禁术的人想把那些蓝甲人转移到一个特定的地方,你又不知道那地方在哪里,你这意思就是说,那个使用禁术的人原本不是打算让那些蓝甲人来高蓬房这一带的?”
“是这样的。”凝端夜说道。
“可那些蓝甲人一个个的自己不会动吗?”铁万刀道,“难道那个使用禁术的人移动他们的时候,他们自己根本无法做主?”
“的确无法自主。”凝端夜说道。
“他们到高蓬房一带来,真没有自己的原因?”铁万刀问道。
“真的没有。”凝端夜说。
铁万刀道:“也是,蓝甲人嘛,又蠢笨又低贱,哪能用人的标准来要求他们!”
这话自然听的凝端夜心中不舒服,但是他也不能让铁万刀看出他对蓝甲人的态度,于是点了点头,还说:“是啊,他们完全被使用禁术者控制了。”
铁万刀有说道:“使用禁术者本人在铁仓廷内还是在铁仓廷外,你总能知道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凝端夜回答。
铁万刀心想:真的有在铁仓廷之外的可能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人可以随便把人转到别处吗?有没有限制?如果没限制,那岂不是就是以前我想到的那种……
他想要立即问问怎么回事,但又觉得要先讽刺一下凝端夜自己才舒服。
于是铁万刀说道:“连这个你都不清楚?你作法瞎折腾半天到底能弄清楚些什么啊?”
凝端夜说道:“我弄清楚了,那些蓝甲人移动的距离并不长。”
铁万刀道:“从哪儿移到高蓬房的啊?”
凝端夜道:“那些蓝甲人是从不同的地方被移过来的。”
“同时移那些蓝甲人吗?”铁万刀问。
“是这样的。”凝端夜回答。
铁万刀问道:“从不同的地方同时移……难道那个使用禁术者用禁术的时候并不是在哪个蓝甲人面前才能移哪个蓝甲人的?连这样的条件都不需要有?”
凝端夜说道:“是的。”
(四千一百七十八)移人
铁万刀继续问道:“那你说说,那些地方是哪些地方?”
“族长是问那些蓝甲人在被转移到高蓬房之前各自在哪个地方吗?”凝端夜问道。
“废话!”铁万刀道,“不是问这个还能问什么?难道还能问你的脑子碎成的多少块分别散落在哪些地方吗?”
铁万刀原本也没打算说那么难听的话,但这个时候又开始忍不住用刻薄的话说别人了,他感到自己有些难以控制。
凝端夜把几个大致的位置告诉了铁万刀后,又说:“族长,我通过作法了解到的就是这些不同的位置,所有这些,全都只是大致的位置,那些人是被人用禁术从铁仓廷里几处不同的地方同时转移到高蓬房附近的。”
铁万刀有忍不住说不好听的话,道:“大致?还大致位置?真是可笑啊!你还好意思自称是个方士啊,方士作法就只能得到这样的信息?具体的位置你费了半天劲就没法知道啊?”
凝端夜道:“族长,我作法能知道的,就是这样的。”。
铁红焰发现铁万刀有点不对劲,在想他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是不是跟之前走火入魔的情况有关。本想替凝端夜说句话,但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她便继续观察铁万刀接下来会怎样。
谁知铁万刀接下来又没有那种继续说刻薄话的欲望了,说道:“这几个位置都离这高蓬房挺近的啊。”
凝端夜回答:“是的,都挺近。”
“为什么这样?如果那些蓝甲人原本离高蓬房很远的话,那个使用禁术的人是不是就无法像这样移动蓝甲人了?”铁万刀一本正经地问道。
铁红焰发现铁万刀这一刻的表现已跟上一刻明显不同了,感到这种转变有点突然,她便更觉得他之前大概是受了走火入魔的影响才那样的了。
凝端夜回答:“是这样的。”
铁万刀这时回忆起了以前他跟铁红焰讨论过的话题,心想:那次我还跟红焰说,要是世上能有人能一下就把人转移到其他很远的地方,那就不得了了。我当时还想,方士移物始终不能瞬间将人赶走,如果方士能用法术移人的话,有时候我想让一些人从一些地方瞬间消失,就能让方士来做这件事了。如今看来,这个使用禁术的人算是能做到这件事了,但是,还是只能把那些蓝甲人移动较近的距离啊……那次我就跟红焰说了,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一点用也没有,还浪费时间,如今虽然出现了这种事情,是不是我多想依然没用?也不一定吧?要不我再问问。”
凝端夜看铁万刀若有所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担心铁万刀接下来又发火,便微微低了一下头,悄悄抬眼睛瞄了一下铁万刀。
铁万刀问道:“那个使用禁术的人,能不能把铁仓廷里的人移到铁仓廷外面去啊?”
这问题听得铁红焰心中一惊:爹竟然问了这样的问题,他是不是又想到之前跟我说过的话题了?
(四千一百七十九)仅限
铁红焰知道自己就算担心铁万刀多想也是没用的,这次发生的事情的确涉及了跟把人从一个地方移到另一个地方有关的情况,她只是觉得幸好那个使用禁术者在移动蓝甲人的时候能移动的距离有限,她希望这一点能使铁万刀不会想得更多。
此刻她希望凝端夜赶快回答,她好看看铁万刀是怎样的反应。
凝端夜答道:“不能的。那个人使用禁术能把人移动的距离有限。”
铁红焰这时观察铁万刀,发现他仍对此事充满好奇心,她便感到并不踏实。
“最远多远?”铁万刀问。
“具体限制多远我也说不好,但那个人无法把铁仓廷里的蓝甲人移到铁仓廷外面去,这是肯定的!”凝端夜说道。
铁红焰依旧在观察,很希望铁今绝就此对觉得使用禁术者移人的能力太有限了。
铁万刀说:“这个人虽然既可以在铁仓廷内做这种事,也可以在铁仓廷外做这种事,但是,不管怎样,被他所移者能移动的距离也就是那么点?”
凝端夜说道:“是。其实在我这种接受过浣世的方士看来,能将人移动那么一段距离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铁万刀问:“那个人虽然没接受过浣世,但使用禁术能做到的也仅限于此了?”
听到铁万刀说“仅限于此”这几个字时,她看着他的表情,感到了铁万刀的失望,她心中才稍稍踏实了点。
凝端夜说道:“是这样的。
铁万刀心想:我还以为真能把人移到很远的地方,看来也是想多了。
铁红焰这时注意到了铁万刀是一副“那个人使用禁术也不过如此,我也别多想了”的表情,便松了一口气,她觉得铁万刀这样子应该不是故意做出来的,而是他的真实反应。
铁万刀又问:“这高蓬房有办法恢复吗?”
“没办法用法术恢复。”凝端夜说,“要是实在想恢复的话,就只有把坏了的部分重新建了。”
铁万刀道:“如果多少些方士一起使用法术呢?”
“那也无法修复。”凝端夜道。
“各门各派的方士,没人能修复得了吗?”铁万刀皱眉问。
“是这样的,族长,我可以肯定地说是这样。”凝端夜道,“如果有别的办法,我肯定会说出来的。”
“为什么会这样?”铁万刀问。
“这高蓬房倒塌的原因太特殊了。”凝端夜说,“因为这种原因倒塌,方士肯定是无法通过使用法术来恢复的。”
“要是找没经过浣世的人用法术呢?”铁万刀又问。
“现在这种情况,不管找怎样的人用怎样的法术来恢复,都不可能将其恢复成倒塌前的样子。”凝端夜道。
“这高蓬房不是没经过浣世的人用法术弄塌的吗?”铁万刀道,“这种人只能将它弄塌,却没本事将他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怎么觉得那么奇怪?”
“族长,其实估计使用禁术导致高蓬房倒塌的人自己也想不到会出现高蓬房倒塌的情况。”凝端夜说道。
(四千一百八十)断柱
“使用禁术导致高蓬房倒塌的那个人在做这件事之前应该也想不到蓝甲人会落到高蓬房附近吧?”铁万刀问。
“的确是这样的。”凝端夜说。
铁万刀又问:“那这两者之间是否有必然联系?我是说蓝甲人被转到了高蓬房附近跟高蓬房倒塌之前有没有必然联系?”
“有必然联系。”凝端夜说道。
铁万刀问:“怎样的联系?”
凝端夜道:“高蓬房里有个雷枢,使用禁术的那个人根本想不到高蓬房的雷枢里竟有秘碗。”
铁万刀心里想:他竟然知道得那么清楚,我还要问问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雷枢是做什么用的?”铁万刀问道。
凝端夜回答:“雷枢用处很多,不同的人会用雷枢做不同的事。”
接着,他就举了一些例子,跟铁万刀说了雷枢的那些作用。
铁万刀一边听一边想:他了解得还挺清楚的,不知他知不知道有人将雷枢放在高蓬房里是要干什么……
“你知道这高蓬房里为什么会有雷枢吗?”铁万刀问道。
“我也不知道。”凝端夜道。
“那雷枢里的秘碗是干什么用的?”铁万刀问。
“秘碗作用很多。”凝端夜说道,“我也不知道它在雷枢内部是谁作法的,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
接着,凝端夜又跟铁万刀说了一些秘碗的作用。
铁万刀向:幸好他无法了解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看他那样子,他也不是装不知道。
“既然高蓬房无法通过法术恢复,那通过武功之类的恢复有可能吗?”铁万刀又问。他感觉连不曾接受过浣世的方士都无法恢复高蓬房,那那普通都不会法术的人通过武功恢复更不可能呢,然而还是想到了以前铁红焰使用幻缨枪法将石柱弄断又使用幻缨枪法恢复的事,尽管他依然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就是想问。
凝端夜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可能。”
“像用幻缨枪法突破十级的人用这种武功也做不到吗?”铁万刀又问。
铁红焰听到这个心想:爹大概是想起以前我用幻缨枪法将东西弄断又恢复的事了,他在这种时候想到了幻缨枪法,那刚才呢?刚才说到移人的时候,他不会也想到了幻缨枪法吧?应该不会的……再说,就算他真的想了起来,也应该不会能想到将人移到很远的这种事……我在他面前做过的也只是移东西,我看着那东西移,而且是近距离移东西,都是发生在眼皮底下的事,距离稍远一点的都不曾试过……
铁红焰默默安慰着自己,越来越感觉铁万刀应该不会想到太多。
“做不到的。”凝端夜说道。
“你了解幻缨枪法?”铁万刀问道,“了解得很充分吗?”
“那种武功啊……我了解其实也纯属偶然了,我也不敢说了解得多充分,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是武功,不是法术,用法术都无法恢复的高蓬房,用武功肯定也无法恢复。”凝端夜回答。
(四千一百八十一)暗激
铁万刀听着凝端夜这话,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他知道一般人都能想到,用法术无法恢复高蓬房那么用武功也无法恢复,这一刻他就感觉凝端夜似是觉得自己问了多幼稚的问题一样。虽然问的时候他并没这感觉但这时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问了那话显得自己有点没面子,说道:“我知道,一般情况下,人用法术无法恢复的建筑,不会用法术的人无法恢复。但是很多事,要多问问,多思考,万一什么事有个例外呢,你说是不是?”
这话听得铁红焰心中又是一惊:例外?爹该不会认为幻缨枪法真的可以做一些连法术都做不到的事吧?幻缨枪法练到十级以后是神奇得不得了,但是具体怎么个神奇法,只有突破了十级的人才能知道啊,爹不曾突破十级,应该不会了解特别具体的吧?《幻缨枪法》那书上又没写那些,就算爹看了那本书,也不会了解啊。就算看了书后想象,也不至于想象到有些情况吧……据我所知,爹已经很久没练过幻缨枪法了,不可能突然间就了解突破十级后会出现哪些情况的。
凝端夜只好附和道:“是,族长说得是。”
铁万刀又问:“你给我仔细说说,那个人使用禁术,这高蓬房倒塌到底是怎么个过程。”
凝端夜道:“高蓬房里的雷枢平时处于隐法的状态,却被那个使用禁术者人用隐光进行暗激了。在被暗激之后,雷枢就会向外发射人雷控。”
铁万刀打断他的话,问道:“雷控什么样?”
凝端夜说道:“雷控是人眼看不到的东西,所以我也没法具体描述它。”
铁万刀道:“那隐光是什么东西?”
凝端夜回答:“隐光有很多中,用不同的隐光对雷枢进行暗激,可以使雷控产生不同作用。”
铁万刀问道:“那个使用禁术者所用的隐光是哪里来的?”
凝端夜答道:“那个人用法术把大量流萤聚集在了一起,将流萤的光变成隐光了。”
“流萤?”铁万刀道,“那种活的会飞的能发光的东西被那个人聚集到了一起?”
凝端夜点了点头道:“是的。”
铁万刀又问:“这个过程是用法术做的还是他自己做的?”
凝端夜说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不管他是用法术做的,还是自己去捉的流萤,甚至是让别人去捉的流萤,都不影响他使用法术将流萤的光变成隐光。”
铁万刀道:“那个人用隐光对雷枢进行了暗激,令雷枢发射了出人眼看不见的雷控,然后怎样了?”
“那个人把雷控引到了聚集的大量流萤身上,用禁术把那些流萤置于死地并在那个瞬间那提取那些流萤的一种叫‘悬飞之驱’的东西。”凝端夜说道。
“悬飞之驱?”铁万刀问道,“能干什么用啊?”
“转移那些蓝甲人用。”凝端夜说道。
“原来按个人提取流萤的悬飞之驱是用来移人的。”铁万刀说。
(四千一百八十二)一派
铁红焰这时心想:话题又说到移人这里了,只要我爹想问,那肯定是绕不开的,只要我爹不往用幻缨枪法移人那里想,应该就没什么……爹应该不会想到用幻缨枪法移人的。
凝端夜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的。”
铁万刀又问:“悬飞之驱是什么样子的?”
凝端夜又说:“也是人眼看不见的。”
“怎么又是人眼看不见的……”铁万刀道,“你这个会法术的人虽然看不到,但是能知道它有,是不是?”
“是啊,族长。”凝端夜说道。
铁万刀问道:“那悬飞之驱又是哪里来的啊?就算从外面捉个流萤,它都会有悬飞之驱吗?”
凝端夜点了点头,说道:“站在我们方士的角度看,悬飞之驱是流萤体内本来就有的。”
铁万刀大概明白那个意思了,便又问:“然后呢,那个人怎么用悬飞之驱转移蓝甲人啊?”
凝端夜说道:“那个人用禁术把悬飞之驱远远地打入铁仓廷内一些蓝甲人身上后,便有办法用禁术把那些蓝甲人在一瞬间就转移到高蓬房附近了。”
“那个人把站在你们方士的角度看属于流萤的悬飞之驱打入了蓝甲人的体内?”铁万刀问道。
“正是如此。”凝端夜回答。
“还能这么做啊……”铁万刀道。
“如果不是用禁术,悬飞之驱根本就不可能被打入人类体内的。”凝端夜说道。
铁万刀没多想便说道:“蓝甲人也配算人类!”
凝端夜虽然不愿意听铁万刀这么说,但也不能反驳。
铁万刀又问道:“悬飞之驱被打入蓝甲人体内后,蓝甲人就能被那个使用禁术者转移了,但是,那些蓝甲人怎么又出现在高蓬房附近了?”
凝端夜回答:“那些蓝甲人会突然出现在高蓬房附近,是因为他们身体内被打入的悬飞之驱被高蓬房中雷枢里的秘碗突然间吸走了。像雷枢这种东西,内部一般是不会含有秘碗的。”
铁万刀故意问道:“雷枢里一般不会含有秘碗,但高蓬房里的雷枢为什么会含有秘碗呢?”
凝端夜说道:“绝对不是一般的雷枢,是被方士施法的。”
“你的意思是,雷枢被方士施了法,里面才会有那秘碗的?”铁万刀问道。
凝端夜说道:“正是如此。”
“你要是给雷枢施法,里面也会出现秘碗吗?”铁万刀又问。
铁万刀这么问,则是故意给了凝端夜一种自己根本既不了解雷枢也不了解秘碗的印象。
凝端夜有点尴尬地说道:“我使用我们这一排的法术,是无法使雷枢里出现秘碗的。”
“哪派的法术可以做到啊?”铁万刀故意问。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凝端夜说道,“这个要是想了解,就得费一番功夫了,这是极其难以了解的事情。”
“给雷枢施法的方士,你感觉作法水平很高吗?”铁万刀问。
“我觉得一定很高。”凝端夜回答,“给它施法的方士,绝对不会是一般的方士。”
(四千一百八十三)常见
“我觉得一定很高。”凝端夜回答,“其实,不经过浣世的人的法术本来就不是谁都能比得了的。”
“那雷枢到底是什么样的?”铁万刀问。
“我只知道是梨形的。”凝端夜回答。
铁万刀又问:“你没进过高蓬房吧?”
“没进过。”凝端夜回答。
铁万刀道:“你以前看过雷枢?”
“在别处看过多个雷枢。”凝端夜答道。
“以前你看的雷枢都是梨形的?”铁万刀问。
“并不都是。”凝端夜答道
“梨形雷枢常见吗?”铁万刀又问。
“算是常见的。”凝端夜道。
“你是知道里面有雷枢,是通过作法时推测出是梨形雷枢的吗?”铁万刀问道。
“不是。”凝端夜回答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铁万刀问道。
凝端夜就把他在作法的过程中空中出现了梨形东西的事告诉了铁万刀。
铁万刀让他把作法的时候都看到的情景说出来。
凝端夜就都告诉铁万刀了。
说起流萤的时候,凝端夜心中思绪起伏,为了不显得过于古怪,他刻意抑制自己的感情。
铁万刀问道:“大流萤轮廓,多大啊?”
凝端夜比划了一下。
“你是说刚才空中出现了这么大的流萤的轮廓?”铁万刀问道。
“是的。”凝端夜说道。
铁万刀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便皱了皱眉。
“爹,我刚才看见了。”铁红焰说道。
“你看到的是他说的那样的?”铁万刀问。
“对。”铁红焰回答。
铁万刀让凝端夜继续说。
听他说到紫碗的时候,铁万刀问道:“你刚才说,因为你在作法时看到了梨形的东西,便确定了高蓬房中的雷枢是什么样的,那你又在作法时看到了紫碗,是不是就确定了雷枢里有秘碗啊?”
“是的。”凝端夜回答,“雷枢里有秘碗,我作法时才看到了紫碗。”
铁万刀又详细地问了凝端夜一些问题,不管是之前铁红焰问过的还是没问过的,凝端夜全都认认真真地回答了。
虽然铁万刀并没看见之前发生的情况,但听了凝端夜的描述后,他便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了。
铁万刀问凝端夜:“这高蓬房已经这样了,现在可以收拾了吗?”
“不可以。”凝端夜道。
“为什么?”铁万刀说,“不收拾如何重建?”
凝端夜说道:“只是暂时不能收拾。在高蓬房倒塌后的一段时间,人绝对不能移动它,否则它释放的可就不止是雷末了,要是释放出更可怕的其他东西,造成严重后果就无法挽回了。”
“不移动的话,雷枢就不会释放其他东西了?”铁万刀问道。
“目前是这样的。”凝端夜说道,“之前雷枢会释放出雷末,就是因为高蓬房倒塌了,它的位置出现了变化。”
铁万刀心想:高蓬房倒塌了,雷枢的位置出现了变化,它还释放了雷末……我的那个计划是不是就……
铁万刀甚是关心那雷枢现在的情况如何,但又不想让凝端夜看出他对雷枢的关心,考虑了下还是决定问。
(四千一百八十四)损坏
“高蓬房都那样了,那雷枢就没被砸坏吗?”铁万刀道,“释放雷末不说,到时候它还能释放别的东西?”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表现出了一副希望雷枢已坏且无已影响,好赶紧重建高蓬房的样子。
“雷枢虽已损坏,但依然能释放雷末及其他东西。”凝端夜道。
“已损坏”这三个字重重地打在了铁万刀的心上,他感觉自己的一大计划泡汤了,但他并不甘心,希望有办法将雷枢还原。
铁万刀依然没显露出对雷枢的关心,故意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道:“这破玩意儿不是都坏了吗?怎么还不能移动它?”
凝端夜说:“雷枢已坏,可释放危险的东西。”
铁万刀想把事情引到如果雷枢是好的还会不会对人有危险的话题上,如果雷枢是好的就不会再有危险,他接下来就可以问将雷枢恢复的事了。他觉得如果不找个事引到恢复雷枢的话题上,他自己直接提出的话,那很容易给人留下雷枢其实跟他有关系的印象,毕竟他觉得别人会认为如果雷枢与他无关他就不会希望恢复雷枢了。
所以,铁万刀问道:“雷枢要是好的呢?还会释放危险的东西吗?”
凝端夜回答:“在有人用隐光暗激雷枢以前,这雷枢是不会释放危险的东西的。不是说它没有释放危险东西的功能,而是说,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出现,雷枢并不会释放危险东西。”
铁万刀突然间感到非常愤怒,问:“问你现在的事呢,你说原来的干嘛?你告诉我,你用法术能让时间倒流吗?”
“不能。”凝端夜道。
虽然看到铁万刀此刻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可凝端夜一点都不害怕,心里平静得不得了,这正是因为他有了某种感觉之后便不觉得世间还有什么可畏惧的了,但他也并不愿意惹怒铁万刀。这个时候听到铁万刀问他能否让时间倒流,他看得出来铁万刀那语气似乎是在找茬的,但他也没觉得多愤怒,他的思绪竟然在某一刻被铁万刀那几个字引到了别的地方。
【第三百七十五章】
凝端夜清晰地记得,在吕印汀离世一段时间后,他师傅程育桓在一处树林里时跟他谈起了几大秘术。
那是个傍晚,夕阳西下,程育桓在正式跟凝端夜谈那几大秘术之前,先是跟他说起了一些想法。
程育桓说自己有时候会想时间是否可以倒流,他是否可以救下他曾经想救的生命。
凝端夜清晰地记得,那日程育桓说完那话时,怔怔地望着正下落的夕阳,仿佛能在那落日中看到已经逝去的生命一般。
凝端夜问道:“师傅接下来要跟我说的秘术与时光倒流有关吗?”
程育桓听了这话后,才将望向夕阳的目光转到了他这里。
“你希望有的秘术可以跟时光倒流有关?”程育桓问道。
凝端夜点了点头,问道:“真有?”
程育桓说道:“真正意义上跟时光倒流的秘术,据我说知,没有。”
凝端夜感觉程育桓的话还没说完。
(四千一百八十五)倒流
程育桓说到这里时,又望了一眼天上的夕阳,然后又看向了凝端夜,继续说道:“但是,如果硬要把法术与时光倒流联系在一起,其实你以前学过的多种法术都是可以跟时光倒流联系在一起的。”
“只是在心里让时光倒流,是这个意思吗?”凝端夜问程育桓。
程育桓点了点头。
“我懂了。”凝端夜道,“但是,其实在心里让时光倒流这种事,就算是不会法术的人也可以做到的。”
程育桓道:“也是,你说得没错。其实不少不会法术的人都认为会法术的人神通广大,还有人认为人会了法术遗憾一定很少,其实真不是每个会法术的人都这样啊。”
凝端夜道:“是的,遗憾这东西,不是说会法术就没有的,甚至有些会法术的人有时候对遗憾的印象更为深刻。”
“你也感觉到了?”程育桓问凝端夜。
“是的。”凝端夜说道,“正因为会法术,能改变一些一般人无法改变的情况,所以当遇到就算会法术也彻彻底底无法改变的情况时,会法术者的遗憾更深,那也许是很多不会法术的人无法体会到的吧。”
“是啊,你说到我心里了。”程育桓说道,“其实有时候,也是因为还留存一丝希望,是不是?”
“是。”凝端夜说道,“若是不会法术,自己也不曾亲自改变什么在别人看来根本无法改变的事情,那也就认了。可是,如果一个会法术的人,自己曾经亲手改变了别人认为根本不可能改变的事情,这个会法术的人就会对更多事情抱有一丝希望,或者……或者说是幻想吧。哪怕是关于时光的,关于生死的……”
说到此处,坐在石头上的凝端夜一低头看见了地上的一个东西,便愣住了。
在听凝端夜说话的过程中,程育桓的目光再次移向了夕阳,见那夕阳比刚才位置低了一点,他心中感慨颇深,他慢慢地说道:“世间有些事是不是绝对无法改变,会法术的人总是会想很多,就算发现有的事真是以自己的法术无法改变的,也会不甘心……那些跟生命……”
话还没说完,他的目光已再次从夕阳那里转到了凝端夜身上,这时,他发现了凝端夜正在看着地上的一个东西,便没说完后面的话,而是问凝端夜:“你在看什么?”
“流萤。”凝端夜说道,“师傅要说什么?那些跟生命……”
程育桓过去看了一眼凝端夜看着的地方,继续说了他之前说的话:“哦,我要说那些跟生命有关的事,也会令某些会法术的人抱有幻想。”
在看到凝端夜正看的东西之前,他还想这天还没完全黑,就算有流萤也不容易被注意到,为什么凝端夜看着地面突然说起“流萤”来,此刻,他真正看到了地上的东西后,便沉默了。
原来凝端夜看的,是一只流萤的尸体。
凝端夜道:“师傅是不是还以为我说的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