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三百八十四)补充
厉凭闰回答:“只要她不会法术,我就可以肯定地说这通道绝对不是她弄开的。”
“那你到底能不能确定她不会法术啊?”铁万刀问。
“我看她像不会法术的。”厉凭闰说。
“如果她会法术呢?”铁万刀问道。
厉凭闰道:“她要是会法术的话……那我就实在无法理解她对着堵通道的东西用武功是怎么回事了。”
“你刚才不是说她可能在借能量吗?”铁万刀说,“难道会法术就不能这么借能量了吗?”
“会法术的人可以直接通过使用法术借能量的。关键是,既会法术又会武功的人如果明明可以直接通过用使用法术借能量,却偏要默念咒语通过使用武功借能量,会导致自己以后使用法术时出错。”厉凭闰道。
“所以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会法术的人会为了防止这么做导致以后使用法术时出错,不会采用默念咒语用武功的方法借能量?”铁万刀问。
“是的。”厉凭闰道。
铁万刀又问:“要是有人虽然会法术,但有其他原因,就没用法术呢?”
“会有怎样的原因呢?”厉凭闰问。
“比如那个人当时不适合使用法术。”铁万刀问。
“如果一个人会法术,当时不适合使用法术,在这样的情况下,此人也不适合通过默念咒语用武功的方法达到同样的目的。”厉凭闰道。
“要是会法术的人并不担心以后使用法术时出错呢?”铁万刀又问。
“会法术和武功的人如果可以直接通过用法术借能量,却默念咒语通过使用武功借能量,这么做后那个人以后使用法术时要是出错,出的可就是大错啊!”厉凭闰说道。
“多大的错啊?”铁万刀问。
厉凭闰回答:“能要了那个人命的错。”
“那么严重?”铁万刀道。
“是啊,极其严重!”厉凭闰说,“所以会法术的人不会冒这个险的。如果那姑娘是想默念咒语通过用武功借能量的话,她应该就是不会法术的人。”
铁万刀皱着眉,思考着。
厉凭闰赶紧补充道:“当然,我并不确定那姑娘到底是不是想来这里借能量。”
“你又说了一次‘不确定’。”依然皱着眉头的铁万刀道。
厉凭闰有些尴尬地说:“是……我真的无法确定。”
铁万刀问:“如果不是借能量,她还有可能在做什么?”
厉凭闰道:“这我可想不出来。毕竟,如果她不会法术的话,一个人可以在那个地方做很多事,可能是一些跟通道没什么关系的事啊,但是我就想不出动机是什么了。”
“又想不出。”铁万刀没好气地道,“有可能就是在暮夕阁地下室随便比划比划武功,是吧?”
厉凭闰听出铁万刀语气中带着不满的意味,感觉出他是故意这么说来表现对自己之前那句“一个人可以在那个地方做很多事”的讽刺,但他也不好说铁万刀说的不对,于是只好一脸尴尬地说了声“是”。
(两千三百八十五)同路
铁万刀听厉凭闰说了“是”,更觉得讽刺,于是故意说道:“比划武功的她可能只是想运动运动,对吧?”
厉凭闰更觉得尴尬,这次连“是”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嗯”了一声。
铁万刀心想:还“嗯”呢!我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是吧?
他便又说:“说不定,连运动运动都算不上,只是想找点乐趣,让自己开心一下,是吧?就跟有的人走着走着就跳起来似的,是不是?”
厉凭闰更觉得尴尬,这次只是“啊”了一声。
铁万刀更觉得烦,于是故意说:“其实她那么做也不一定是因为我说过的那些原因,你说对不对?”
厉凭闰又“啊”了一声。
铁万刀继续说道:“如果一个人疯了,也会做出一些其他人无法理解的行为。”
铁今绝一直听着铁万刀和厉凭闰的对话,也想帮厉凭闰说些什么,但他意识到这个时候他实在不能轻易说话。
他不确定铁万刀对乐愉有多少了解,也不确定铁万刀是否已经在听了厉凭闰的话后就想到了乐愉,也不知道如果铁万刀已经想到乐愉的话他会觉得乐愉在做什么。
铁今绝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无意中搭句话就有可能引铁万刀多想,就有可能给乐愉带来麻烦。
此刻,他听到铁万刀说出“如果一个人疯了,也会做出一些其他人无法理解的行为”后,尽管听出了他在讽刺厉凭闰,但他还是生出了更多忧虑。他想:如果族长已经认为那姑娘就是乐月央的话,他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族长会不会已经觉得乐月央有什么问题啊?乐月央可是少有的能站在红焰这边的人啊!我不久就将离世,至于武寻胜,如果没有奇迹出现,从那日算起他最多只能再活一年时间了,而且在这一年之内他随时都有可能离世。本来我、武寻胜和乐月央三个人都是红焰的同路人,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三个同路人中,能一直陪红焰走下去的就是乐月央啊!她对红焰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再说,乐月央这人看起来不错,我感觉她对红焰也很真诚,她师傅又是我熟悉的闻远川,闻远川就是非常可靠的人啊。乐月央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出什么问题啊!
厉凭闰听铁万刀说“如果一个人疯了,也会做出一些其他人无法理解的行为”时也觉得这话里不但依然有讽刺他的味道,而且讽刺得比之前更狠了,但他又不好说其他什么,而是又尴尬地点了点头,这次连“啊”都没说出来。
铁万刀说道:“如果一个人没疯,一个方士不知道她在干什么,那方士再说些别的,也有可能让别人觉得那个没疯的人简直是疯了,你说是不是呢?”
厉凭闰当然知道这次的讽刺更甚,但觉得如果再不解释似乎情况更不利于自己,于是他说道:“有的方士说话还是很谨慎的,宁可给人一种他很多事都说不准的感觉,也不会轻易乱说话。”
(两千三百八十六)讽刺
铁万刀道:“倒是不会轻易乱说话,但是如果那个方士有些事情实在说不准,比如说不清楚一个人在那里干什么啊……那就容易让别人乱猜实际情况是怎样。”
厉凭闰心想:我能说的都说了啊,不能说的也不能乱说。至于有的事我说不准,就没给出确定的说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别人因为不知道实际情况是怎样而乱猜,那是别人的事啊,这不能怪我啊。但我也不能跟族长这么说,这么说就好像我在怪族长自己乱想一样。
厉凭闰只是说道:“总之,做方士一定要诚实。我就会对族长诚实。”
铁万刀觉得之前讽刺厉凭闰也算讽刺痛快了,此刻也不再想多讽刺了,于是说道:“在族长面前,谁都要诚实,不管是不是方士。”
厉凭闰这时觉得铁万刀终于不继续讽刺他了,便说:“是的。在族长面前必须诚实。”
铁万刀瞥了厉凭闰一眼,说道:“那你快诚实地告诉我,那姑娘离开后发生了什么吧。”
厉凭闰说道:“没发生什么。”
“你不是说要诚实吗?”铁万刀问。
厉凭闰心想:族长不相信我?我说的可是实话啊!
“是啊。”厉凭闰道,“我就是诚实地说的。”
铁万刀瞪了他一眼,道:“这通道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这么说?没发生什么?这通道这样了不就是已经发生了什么吗?”
厉凭闰赶紧解释说:“族长,我的意思不是说那姑娘离开后事实上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的话被铁万刀打断,铁万刀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说的不是事实了?”
“不是……”厉凭闰道。他本想说“不是这个意思”,但话没说完再次被铁万刀打断。
“你还真敢说‘不是’啊!不是事实你都敢跟我说吗?”铁万刀立即说道。
“我说的是事实。”厉凭闰道,“我刚才要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铁万刀立即问道。
厉凭闰赶紧解释:“我说的意思是……我刚才并没在谈那姑娘离开后事实上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我谈到的只是我从观迹扇中看到的情况。”
“观迹扇中看到的不是事实?”铁万刀道,“你这观迹扇是个什么东西?”
厉凭闰解释道:“观迹扇中看到的肯定是事实!但是后来监记目出问题了,后面的事实我用观迹扇就看不到了。”
铁万刀说道:“你在观迹扇中并没有看到跟这通道被打通有关的情景?”
“是的。”厉凭闰道,“我完全没有看到。”
“你在观迹扇中看到的时候,这通道入口还是有东西堵着的。现在我们来了看到的是通道已经被打通了的样子,显然通道被打通是在观迹扇能看到的那些事之后发生的。”铁万刀说道。
厉凭闰连连点头,道:“对,我刚要跟族长说这个,真的是这样,保证是之后发生的!我确定!这个绝对不会有错!”
(两千三百八十七)弄坏
铁万刀随口说道:“这倒是确定了。”
厉凭闰说:“能确定的我一定实实在在地跟族长说。”
铁万刀道:“你之所以无法用观迹扇看到后面发生的情况,到底仅仅是因为后来监记目出问题了,还是除此之外另有其他原因?这你一定能说清楚吧?”
厉凭闰说:“回族长,仅仅是因为后来监记目出问题了,并没有其他原因。如果监记目不出问题,我绝对能从观迹扇中看到这通道到底是怎么被打通的。”
铁万刀问厉凭闰:“那监记目是在那个姑娘离开暮夕阁地下室后多久后坏的?”
厉凭闰想了一下之前了解到的时间,便把大致的时间告诉了铁万刀。
铁万刀想了想道:“监记目能被人在不用法术的情况下弄坏吗?”
“能。”厉凭闰道,“但这次监记目显然不是被不会法术的人弄坏的,不会法术的人若是想弄坏它,定然会在这里做些事情,那样的话,监记目就会将那些行为记录下来,我在观迹扇中就能看到明显动作了。”
“那姑娘对着堵着通道的东西用武功,会不会是正在对监记目做手脚啊?”铁万刀问。
“不会。”厉凭闰道,“不会法术的人要想对监记目做手脚,想做成就不会在堵着通道的东西那里做,一定会直接在我设了监记目的位置做。堵着通道的东西那个位置距离我设了监记目的位置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你在观迹扇中看到的那个人在堵着通道的东西那里做事时,能看到你设了监记目那个位置吗?”铁万刀问。
“能看到,整体都能看到。其他地方没出现变化,如果有变化我一定能注意到。”厉凭闰道,“再说,我感觉那姑娘根本就不知道暮夕阁的地下室被我设了监记目。”
铁万刀听这话觉得有道理,他感觉如果到的人知道那里有监记目,也许就会想办法先把监记目卸掉再做或者索性不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想到此处,他突然又觉得有另一种可能,于是问厉凭闰:“你说,会不会是另一种情况。也许那个姑娘本来想在暮夕阁做的动作并不是你从观迹扇中看到的动作,但因为知道了那里有监记目在监视自己的行为,又确定自己不可能把监记目撤掉,便没有做自己真正要做的事,而是只对着堵通道的地方比划了武功。这样,就算她的动作被监记目记下了,别人也无法知道她到底是要做什么的。现在我们虽然能从观迹扇中看到她,却依然无法知道她去哪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厉凭闰想了一下,说:“族长这种猜测有道理,但是,不会法术的人是很难知道这里有监记目的,我觉得这姑娘应该是不会法术的。”
“就算这姑娘是一般人,但如果她真的如你所言,念了短咒语,那短咒语也一定是方士直接教给他的。”铁万刀道,“就算她这个不会法术的人不知道这里被人设了监记目,但告诉她短咒语的人呢?”
(两千三百八十八)画出
厉凭闰回答:“族长,如果一个会法术的人知道这里有监记目,那么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一定对暮夕阁作过法。从我上次通过作法把暮夕阁一带保护起来开始算起,十二个时辰之内根本没人能对暮夕阁成功作法,并且作法者还无法知道自己作法不成功。如果已经出了那十二个时辰,要是有会法术者对暮夕阁作法了,只要那会法术者不是瞬间就将监记目弄坏,那么监记目都能记下暮夕阁地下室中发生的变化,哪怕是一点点变化都能记录,我通过观迹扇都能看出来。既然那姑娘来暮夕阁之前以及她在暮夕阁中时并没给暮夕阁的地下室造成那样的变化,就足以说明她并没用法术了。”
铁万刀听到厉凭闰说“只要那会法术者不是瞬间就将监记目弄坏”后便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从观迹扇中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会不会正是因为有会法术者在瞬间将监记目弄坏了?”
厉凭闰答道:“我也怀疑是这样的。”
“目前这里成了这样子显然是有方士作法了,从你上次通过作法把暮夕阁一带保护起来开始算起,十二个时辰之内根本没人能对暮夕阁成功作法,这足以说明把通道弄成这样的人是在十二个时辰之后做的这件事了?”铁万刀问道。
之前铁今绝心中甚是不踏实,听了铁万刀和厉凭闰后来那些对话后,他稍稍放心了点,心想:族长认为这通道被打通不是那姑娘弄的就好。如果族长在听了厉凭闰对那姑娘的描述后想到了乐愉,但认为乐愉不会法术而且并不是她把通道打通的,这事对乐愉来说就还不至于那么糟糕。
尽管铁今绝知道,如果对着堵着通道入口使用武功的人真是乐愉,就算她并没打通通道,到时候也会有人因为这件事而找上她,但只要能证明这通道不是乐愉打通的,她的麻烦就会小很多。
三人又说了些话后,铁万刀对厉凭闰说:“今日回去后,你把你从观迹扇中看到的那个姑娘的样子和她的行为画出,到时候把画给我看。”
厉凭闰道:“是。族长,我想先跟您说一下,其实我……我并不擅长画画,我画出来的样子可能跟我在观迹扇中看到的样子差很多。”
铁万刀说:“你这叫什么话?还没画呢,你就说你画出来的样子可能跟观迹扇中的样子差很多?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好好画啊?你这是在给你不想尽力找借口吗?”
“不是这个意思啊!”厉凭闰道,“族长,我担心我画的不像。”
“担心什么?尽力画就是了!”铁万刀说道。
“如果我画的画实在太糟,根本就无法让族长看出什么来,族长可以原谅我吗?”厉凭闰问。
“你听听,你听听,怎么又是这种话!现在你还没画呢,就先说无法让我看出什么来,就先让我原谅你,你说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愿不愿意尽力?”铁万刀道。
(两千三百八十九)修改
“族长,我一定会尽力。我是说,如果……如果在我尽力画的情况下,画出来的画并不能令族长满意,还希望族长能原谅我!我之所以这么说,并非因为我不想努力,而是希望族长答应我可以原谅我,这样我画起来内心才不会那么紧张。”厉凭闰说。
铁万刀眼神中带着些不屑,瞥了厉凭闰一眼,道:“不就是画些画吗?还至于谈什么紧张!”
铁万刀本想直接答应厉凭闰,万一厉凭闰画的画也无法让自己看出什么来,自己也保证会原谅他,但是他又不想就这么给人一种他向厉凭闰妥协了的感觉,他觉得直接答应显得他不够有面子。于是他看了一眼铁今绝,又望向了厉凭闰,说道:“你要是对画画没信心,到时候你画完后,可以让铁长老帮你修改修改,这样总行了吧?”
“多谢族长!”厉凭闰说道。
厉凭闰想:如果我画的画经过了铁长老修改,到时候就算族长无法从画中看出什么来,他也不好怪我了,毕竟这事是两人共同参与的。再说铁长老是部族长老,就算我跟铁长老共同画过的画实在没能令族长满意,他看在铁长老改过的份上,也不至于发太大火的。
铁今绝听铁万刀这么说,心想:正好,这事有我参与,我便能了解更多情况。万一到暮夕阁地下室来的人真是乐月央,那我一定要尽量充分了解情况,如果确定她真的没做对部族以及红焰不利的事,我有了改画的权利后,说不定还能通过这点保护乐月央。
铁万刀对铁今绝说:“他说他不擅长画画,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你擅长画画,有你就不一样了。如果他在画画的时候需要你帮忙,你应该是愿意的,对吧?”
铁万刀对铁今绝这么说,就是要等铁今绝说愿意的,毕竟他已经跟厉凭闰说出那样的话,铁今绝不管怎样想都只能答应,不然铁万刀就会觉得自己丢了他认为重要的面子。
铁今绝当然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需要表现出欣然接受的样子,这跟他的实际想法又刚好一致,于是他立即点头,对铁万刀说道:“请族长放心,我一定辅助他画画。”
铁万刀对厉凭闰说道:“怎么样,满意吧?铁仓部族的长老跟你一起画画啊!”
“这真是难得的运气!”厉凭闰道,“多谢族长!多谢铁长老!”
三人又说了些话后,铁万刀对铁今绝说:“我之前说过要烧了那自尽者的遗物。既然其他那些遗物不知去向,现在就只剩下被刻了图案的碗一个遗物了,你就把它拿出来吧,等我让厉凭闰做完他该做的事后,我们就把它烧了。”
铁万刀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作为族长之前已经决定下次来的时候烧掉自尽者的遗物,自己已经把话说出来了,这事就该没什么能阻挡。
他觉得如果那些遗物丢失后,他就没用火烧成遗物,那他就不够有面子了。
(两千三百九十)尽兴
铁万刀本来想的是在烧那些遗物的时候也把这个带着图案的碗放进去,就算到时候这碗在火里烧也不一定能有多明显的变化,但其他那些遗物里的绝大多数肯定都有明显变化。有的会被烧成灰,有的会被烧得面目全非。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这个碗变化不大,跟那堆其他遗物一起被烧时,把它放在下面,也不会让他觉得有多不尽兴。
然而目前那些遗物全都不见了,只剩下这个碗,在这种情况下烧这碗,如果它在火中变化不大,自然会让他觉得不那么尽兴。然而,为了自己显得有面子些,尽管他知道这碗就算在火里烧也不一定能有多大变化,也是无论如何都要烧。毕竟这碗是遗物,只要烧了这碗,哪怕只是烧了这一个遗物,他之前说的他都算是做到了,他都觉得有面子得多。
他在让铁今绝拿出那个碗时对铁今绝说“等我让厉凭闰做完他该做的事后,我们就把它烧了”,他之所以要等我让厉凭闰做完他该做的事,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有面子。
其实三人当天在暮夕阁见面后就已经说到了铁红焰戴着远霜明心石念铁今绝转告她的短咒语测这被自尽者刻了图案的杯子有没有被人施过法的事。
铁今绝告诉铁万刀铁红焰测出的结果就是那杯并没被人施过法,不会对周围人有什么负面影响。
听到铁今绝这么说,厉凭闰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
早在上次铁万刀逼着他想办法的时候,他只是推测远霜明心石的主人将它戴在身上对着那个碗念一句短咒语后,便有可能知道那碗上的图案是否与法术关系。那时候他虽然不知道这方法是否肯定行,但知道唯一有可能达到目的的办法只有这一种。
如果这方法不行,不知道铁万刀将会如何怪他。
他一直希望这种方法可行,如今从铁今绝口中知道铁红焰戴着远霜明心石试了这种方法而且这方法真的可行,而且测出的结果又是那杯子的确不曾被人施法,他自然踏实多了。
尽管如此,厉凭闰也并没完全把心放下来,那时他依然清清楚楚地记着上次铁万刀说的话。
上一次,铁万刀曾经跟厉凭闰说:“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只要今天少族长通过你说的方法试出来了,这事就完了。就算她真试出来了,你明天一样要来一趟,再用你的法术试一试。”
厉凭闰本来是要在铁万刀所说的“明天”来一趟的,但到了铁万刀话里的“明天”,铁万刀忙部族里的事没有时间,便派人告诉厉凭闰先不要去了,等他再次派人通知时厉凭闰再做此事。
当时厉凭闰是感觉铁万刀的行为有点不可理解的,他觉得前一天铁万刀还一副跟他较劲的样子让他必须尽快给那个有图案的杯子进行测试,还要尽快给出结果,然而真到了“明天”,铁万刀自己一忙起来,事情就不一样了。
(两千三百九十一)较劲
若是其他人做出这样的事,厉凭闰倒是未必觉得多新鲜,但铁万刀则不同。厉凭闰早就知道铁万刀是个非常好面子的人,如果说了让人做什么事,一般情况下,就算那人有难处很难做到,铁万刀也会强迫别人去做。厉凭闰觉得铁万刀之前说了让他“明天”来做这件事,他就无论如何都要来。他之前以为铁万刀突然派人告诉他“明天”不用来做这件事之后会觉得自己不够有面子,然而铁万刀却不是这么想的。
铁万刀之所以没觉得自己不够有面子,是因为他已从另一个角度让自己觉得更有面子。
在铁今绝让铁红焰戴着远霜明心石念短咒语测那碗是否跟法术有关之后,没多久,铁今绝就让铁万刀知道测出的结果了。
一知道结果,铁万刀就踏实了。当时他自己已经非常忙,想到了之前说过“明天”让厉凭闰来测那碗是否跟法术有关之事,他在知道铁红焰已测出那碗与法术无关后甚是相信这测出来的结果,这个时候他觉得其实在他说过的“明天”让厉凭闰再来测一次已经没有必要了。
本来就算厉凭闰再来测一次那碗,铁万刀那时候也不一定要在场,但铁万刀并非这样想的。他觉得他之前在跟厉凭闰说“明天”来的时候已经显出了一种较劲般的意味,他认为如果自己不在场,实在无法让厉凭闰感受到他的那种权威,同时也就无法让自己进一步体会自己那种有面子的感觉。但铁万刀实在很忙,“明天”根本就没空见厉凭闰,一点空都抽不出来。
这时铁万刀便想:反正我已经知道那碗与法术无关,我也已经踏实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要是仅仅因为我说了“明天”让厉凭闰来,我就要暂时放下手头的事见他,那厉凭闰的面子也太大了吧?我的面子呢?不行,就算是我说了“明天”让他来,但到了“明天”我实在忙,我也可以临时改变主意让厉凭闰不要来,因为我不方便!我想让他来他就要来,跟他说好了要来后,我又不想让他来了,我才不为了自己说过的话而迁就他,我要派人告诉他不要来了,这样我才显得更有面子啊!这种想不让他来就不让他来的感觉实在比我放下手头的事迁就他好太多了!当然,我这么做也不代表那件事就这么算了,不见他只是暂时的。他也不要以为他以后就不用再次对碗作法进行测试了,等我又想让他来的时候到了,我就会再次派人通知他。等他来了,到差不多的时候,我自然还是要让他给碗作法进行测试的,就算当时他已经知道了红焰戴着远霜明心石念短咒语测试出的结果,他也必须要测。他上次不是说十二个时辰内只能测两次了吗?反正下次我找他来的时候肯定是那十二个时辰之后了,说好要测的事,他肯定是别想逃过的。我让他做的事他还是得做,其实这样我更有面子啊!
(两千三百九十二)听话
因此,铁万刀在知道铁红焰戴着远霜明心石念短咒语测出那碗没被法术影响后没多久,他就派人通知厉凭闰在他说过的“明天”不用来了。
在铁万刀终于有时间的这天,厉凭闰又被铁万刀派的人叫来了。
起初三人说了那些话,厉凭闰也从铁今绝口中了解到了铁红焰戴着远霜明心石念短咒语测碗是否跟法术有关的结果。
看到铁万刀的表现,厉凭闰就想出了铁万刀之前就已知道了那碗并非与法术有关的事。
这时厉凭闰想:族长应该是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那碗跟法术没什么关系,是安全的,他便一点都不着急让我再测一次了。这样的话,说不定今日他就不让我再测一次了,也好,这样我能少耗费些功力啊。但是,如果族长真的不让我再测一次,他不会觉得不够有面子吗?何况这还当着铁长老呢。
铁万刀当时心里想着别的事,觉得需要赶紧到暮夕阁的地下室去看看情况,于是便没立即让厉凭闰再测一次那碗。
厉凭闰想:还真是不让我再测了?这样也的确不错,我不用耗费功力了。
后来,在那个之前曾经放着自尽者遗物的房间中,铁万刀对铁今绝说:“我之前说过要烧了那自尽者的遗物。既然其他那些遗物不知去向,现在就只剩下被刻了图案的碗一个遗物了,你就把它拿出来吧,等我让厉凭闰做完他该做的事后,我们就把它烧了。”
厉凭闰听到这话后,便立即觉得铁万刀跟铁今绝说的“等我让厉凭闰做完他该做的事后”里提到的该做的事很可能就是测碗是不是跟法术有关的事。
厉凭闰刚刚想到此处,便听铁万刀对自己说:“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吧?”
厉凭闰感觉自己想的应该没错,便说:“族长的意思是让我测那碗是否与法术有关吗?”
铁万刀道:“你没忘啊!”
“当然不会忘。”厉凭闰道。
“我还想你会不会以为我虽然说过让你测,但后来不再让你测了呢。”铁万刀道。
厉凭闰之前的确这么想过,然而他自然不想告诉铁万刀他真这么想过,于是便说:“族长说了让我测,我也做好准备了,那次十二个时辰内我只能再测两次,现在正好可以再次测了,我自然要测。”
铁万刀说:“挺听话,不错,我之前说过让你测,后来派人告诉你先不要来,那是因为我没时间。我想看着你测,就必须要找我有时间的时候。我一没时间,自然会派人告诉你不要来,一切都要以我这个族长的时间为准。今日我有时间了,叫你来你就得来,我现在让你测,你就得测。”
之前厉凭闰还想铁万刀说好了让他“明天”测试却没真的让他测试会不会令铁万刀觉得自己不够有面子,此刻听了铁万刀这番话,厉凭闰才感觉出,铁万刀并不会让自己有没面子的感觉,在这件事上,他要的是大概是“另一种面子”。
(两千三百九十三)次日
厉凭闰说了声“是”后,一边做准备一边想:族长让别人来别人就得来,让别人不要来别人就不能来,让别人换个时间来别人就得换个时间来,他想怎么改变原来说定的计划别人都得配合他。看他那种表情,他应该是觉得自己此刻特别有面子吧!之前我想他是不是会觉得不够有面子真是多虑了,他总有办法让自己感觉自己足够有面子。如今这“另一种面子”大概给他带来的那种有面子的感觉似乎比我在他说的“明天”直接来测碗带来的更令他满意吧。
厉凭闰正在想着这次使用法术测试时可别再出现恐惧感的时候,便听铁万刀对他说道:“有件事我还没问你呢,你先回答我。”
厉凭闰看向铁万刀,发现他此刻这眼神的确能带给他恐惧。他默默告诉自己不要在还没开始使用那种法术的时候就开始恐惧。
铁万刀问:“知道是什么事吧?”
厉凭闰说:“不管族长问什么,我都一定照实回答。”
铁万刀也不想多耽误时间了,也没继续问厉凭闰,而是说道:“上次的事你一定还记得,在某种情况下,你使用这法术就会变成有次数限制的,这是你自己说的。当时我问你,你使用功力超过你说的‘那条线’后,你为什么还不小心点,你跟我说你为别的事使用的功力有没有超过某条线,您当天是无法立即感觉到的,要次日才能知道。你自己说的话,你都记得吧?”
厉凭闰点头道:“记得。”
铁万刀道:“那我今天要问你的就跟这个有关啊,那天的‘次日’已经过了,后来,你有没有在‘次日’得知你当日为别的事使用的功力有没有超过某条线啊?”
厉凭闰一听是这个问题,之前提起来的心总算落下了一些,但他不知道后来铁万刀会不会再问其他的,已草拟他也并不敢完全放松。他立即回答:“已经得知了!我那天为别的事使用的功力确实已经超过了某条线,这正是我上次在十二个时辰只能用那种法术只能用两次的原因。”
铁万刀“嗯”了一声,便没继续问厉凭闰。
厉凭闰这才踏实了很多。
铁万刀对铁今绝说:“远霜明心石呢?”
铁今绝将它拿了出来。
铁万刀对铁今绝说道:“上次他作法的时候,袋子里有东西发出了紫色的光,他说那光是远霜明心石发出来的,我想亲眼看看,谁能想到后来他却因为当天已经使用那法术已经使用了两次不能再使一次了,我便没看到,说起来也真是扫兴。今天远霜明心石就也在这里,他又要再次使用上次那种法术,我必须亲眼看看到底是不是他作法时,远霜明心石会发出紫色的光。这次根本不让它待在袋子里。”
铁万刀从铁今绝手中接过了远霜明心石,看了看,便将它放在了地上,问厉凭闰:“我放在这里,它是可以像上次那样发出紫光的吧?”
(两千三百九十四)堵上
“是的。”厉凭闰道。
厉凭闰又稍微有一点紧张,心想:上次远霜明心石发出紫色的光是正常的,我也跟族长说过了,族长竟然还记得这件事,偏要亲眼看见远霜明心石发紫光才相信我说的话吗?其实就算他今天看见了也没什么意义啊,远霜明心石发紫光也说明不了什么。也许对族长来说,意义就在于证实了那天我跟他说的话是真实的?族长应该不会怀疑我吧,我又没欺骗他。
想到此处,厉凭闰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便安慰自己:其实族长本来就愿意亲眼看见一些事来证实别人说的话,显然不是针对我的,我也不需要多想,更不能有恐惧感。如果我心生恐惧导致这次作法再次出问题,那才会出大事呢!
厉凭闰从铁今绝手中拿过那个被自尽者刻过图案的碗后将它放好,平心静气,认认真真地对那碗使用了那种法术。
在他使用法术的过程中,远霜明心石的确再次发出了紫色的光。
厉凭闰作法完毕,对铁万刀和铁今绝说他测出来的结果跟之前铁红焰带着远霜明心石念短咒语测出来的一样。
铁今绝说:“果然如此,一切顺利,族长也可以放心了。之前担心它跟其他遗物一起烧会不会出什么问题,现在那些遗物不见了,只烧这一个东西,它又是与法术没关系的,看来没什么需要顾虑的了。”
铁万刀道:“是。刚才我也终于亲眼看到远霜明心石发出紫光了,接下来把这碗烧了就行了。”
这时,厉凭闰想:还好没出问题。
铁万刀又说:“这远霜明心石你拿回去还给少族长吧,我最近忙得很,也没空去看她。”
铁今绝答应后便把远霜明心石收进了自己的袋子中,问铁万刀打算在哪里烧。
铁万刀说:“反正不能在这里。我们出去,上一层,在一层烧就行,反正烧东西用的东西我们都带着呢,就是之前真没想到我们准备了烧东西用具,后来却只烧这一个碗。在烧之前,我还想出去看看他刚才说到的那个黑圈。”
三人从之前埋着自尽者遗物的地方进了那一切都被打通了的通道。
铁万刀对厉凭闰说:“你作法,把这通道堵上。”
“是,族长。”厉凭闰说。
说完他便开始作法了。
听到铁万刀这话,铁今绝说道:“之前有人通过法术把这通道打通,把埋着的那些自尽者的遗物拿走了,那人为什么不用法术把这通道堵上呢?”
铁万刀皱眉道:“这我也想不通,其实拿走那些遗物就已经很奇怪了。”
铁今绝说道:“会不会是出现了什么情况,那人担心被人发现,没来得及作法堵上通道?或者那人使用法术受到什么限制,没能堵上?”
铁万刀道:“都有可能。”
铁今绝又说:“那人该不会是觉得本来就不需要堵上吧?”
铁万刀说:“要是这样就太可恶了!这是向谁示威呢!”
(两千三百九十五)隔燃
铁今绝想:“也有可能以为短时间内没人来暮夕阁看,无人在意?”
厉凭闰作法完毕,三人便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后厉凭闰再次通过作法用之前被移开的东西堵住了通道。
在通道中,三人每走一段路,厉凭闰便进行一次作法。
三人走到与暮夕阁一层直接相连的地下室后,厉凭闰再次作法,这样整个通道就全都被堵上了。
在厉凭闰作法时,铁今绝和铁万刀便去看了之前被厉凭闰设下了监记目的位置,的的确确看到了一个黑色圆圈。
厉凭闰作法后,他也过去看那个黑圈了。
被铁万刀问到一些话后,厉凭闰直接告诉他:“肯定有人迅速对监记目作法把它毁了。”
“你好好看看这黑色圆圈,能不能发现其他迹象?”铁万刀道。
厉凭闰看了看,说:“看不出别的了。只要监记目被毁就会出现这样的黑色圆圈。”
铁万刀瞥了他一眼,道:“我跟你看了这黑圈了解到的东西是一样的,那我还用得着找你这方士看?算了,既然你也看不出来,那上去吧。”
三人上了暮夕阁一层,铁万刀又是在铁今绝和厉凭闰之间上去的。
到了上面,铁万刀让厉凭闰从袋子里拿出一张不会因为火烧而产生变化的“隔燃皮”,然后把碗放在了上面,又在隔燃皮上放了些点火用的东西。
铁万刀让厉凭闰在隔燃皮周围洒了不少水,然后便让亲自点上了火。
看着火在那碗旁边烧着,铁今绝暗想:目前这碗看上去还没有什么变化,如果这火真能将这碗烧成灰,也算是烧掉了痛苦的标志,然而现在看来,哪怕是燃烧着的火,也没能使它发生多大变化。
这时,铁万刀突然想起了那自尽了的蓝甲人在离世前唱蓝甲人的歌之事,看着经过火烧都没多大变化的那个碗,本就气不顺的他突然心中怒火更盛了,他看着实在不解气,便对厉凭闰说:“你有没有办法把它彻底烧成灰?”
“啊?”厉凭闰一愣,并没想到铁万刀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不是做不到,只是,如果要做到铁万刀说的那样,他的确要费不少功。
铁万刀瞪着厉凭闰说:“你‘啊?’什么啊?我问你话呢,你回答,有没有办法?”
厉凭闰知道有办法,自然不会说谎,便说道:“有。”
“要作法吧?现在带的东西够用吗?”铁万刀问。
厉凭闰说:“是要作法。东西也够用。”
“那就作法,烧!”铁万刀说道。
厉凭闰道:“族长,今天应该不会让我再通过作法做其他事了吧?”
铁万刀本来并没打算让厉凭闰接下来再作法做其他事,但是听厉凭闰这么问,他竟有一种觉得对方在跟自己讲条件的感觉,于是眉毛一扬,问道:“一会儿要是再让你通过作法做其他事,你就不做这件事了吗?还是说,你做了这事,一会儿就不打算再做其他需要用到法术的事了?”
(两千三百九十六)功力
厉凭闰听出了铁万刀的语气严肃中带着不满,便赶紧向他说明情况:“族长,其实有些事并不是我能决定做与不做的。”
铁万刀虽然不知道厉凭闰到底接下来要说什么,但觉得他的话完全可以被理解成更显自己权威的话,于是说道:“是啊,你倒是清楚,做与不做本来就不是你能决定的,有我这个族长在,那当然是我来决定了。”
厉凭闰听铁万刀这么说,又有点紧张,心想:族长竟然理解成这个意思了,那我该怎么说才能让族长知道我要说的真正意思呢?只能直说啊!
于是厉凭闰鼓起勇气地说道:“有些事,就算我接到命令后知道必须要做,也想做,但也不是一定能做成的。”
铁万刀横了厉凭闰一眼,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接到命令后也……你说的接到命令指的是不是我这个族长的命令?说!”
厉凭闰不想让铁万刀感觉自己冒犯他,但也不能不说实话,否则铁万刀便无法了解他要说出的真实意思,于是道:“不管是谁下令都一样。”
铁万刀怒道:“什么叫不管谁下令都一样,我是族长,我下令能跟别人下令一样吗?你到底拿不拿我当回事?”
厉凭闰说:“我当然重视族长以及族长下的命令了,我的意思……只是说,有些事我不一定能做成。这不代表我不把下令的人当回事,更不代表我不去做。”
铁万刀道:“下令者让你做事,你还没做就说不一定能做成,你这表现是把下令者当回事了吗?就跟刚才我说让你画画的事一样,提前给自己找个借口,防止自己到时候被惩罚,是吧?”
厉凭闰立即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使用法术是受到限制的。”
铁今绝觉得这时能帮厉凭闰说话,便说道:“他在可能做不到一些事时能诚实地告诉族长,这的确不错。谁都知道告诉族长这种话是需要勇气的,他冒着被罚的危险事先诚实地对族长说清楚,倒也不错。”
铁万刀觉得铁今绝的话有些道理,便没继续挑厉凭闰话中的毛病,于是问道:“说说有什么限制,我让你通过作法来把碗烧成灰,有什么限制?”
厉凭闰说道:“这限制倒不是仅仅针对作法把烧成灰这事的。只是,我如果把碗烧成灰的确需要使用我大量功力,要是我今天做了这件事,后面还有其他事族长需要我通过作法来做的话,那些事我很可能就做不成了。我需要一定时间来恢复,等恢复了才能做其他的事。”
铁万刀道:“如果我现在让你通过作法把碗烧成灰,一会儿再给你派其他需要通过作法来做的任务,那些任务你就不会接了吗?”
厉凭闰回答:“族长下令,我自然不敢不接。如果接了,我也一定会努力完成。但是由于之前把碗烧成灰耗费了太多功力,接下来的事就算我努力了,也不一定能做成。”
(两千三百九十七)留给
铁万刀瞪着厉凭闰,没立即说话。
厉凭闰觉得铁万刀的目光有些吓人,但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想:幸好我通过作法把碗烧成灰时就算心生恐惧也不会影响我作法,不然很便有可能发生上次那种因心生恐惧而导致作法不成功的事。那种事要是再来一次,真不知道后果会怎样。还好刚才铁长老跟族长说了关于我诚实的话,否则不知道族长接下来会对我如何。
就在此刻,铁今绝立即说道:“他这样大胆说出来,大概是想在轻重中选一个吧?”
铁万刀终于不用那种令人产生恐惧的眼神望着厉凭闰了,而是用正常的眼神看向了铁今绝。
铁今绝继续说道:“我理解的他的意思是,如果今日族长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通过作法来做,那么可以考虑让他把功力留给那件事。”
“正是!”厉凭闰赶紧说道,“正是铁长老说的这个意思!”
铁万刀道:“你要是像铁长老这么说话,那说得多清楚!你啰啰嗦嗦的,连话都说不明白!”
厉凭闰说:“是,铁长老说得的确清楚。”他心中想:我也知道怎么能非常直接地把话说清楚,但你是族长,我只是个方士,而他是长老啊。他这个长老说得那么直接也正常,我这个方士要是说得太直接了,会怎样呢?我平时已经尽量直说了,但有时候还是有些顾忌的。
铁万刀跟厉凭闰说道:“既然事情都已经被铁长老说清楚了,那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今日除了让你用法术把碗烧成灰这件事之外,我并不会让你再用法术做其他事。你就把法术都用到这件事上来吧。”
听了铁万刀这么说,厉凭闰这才踏实,说道:“是,族长。”
铁万刀问:“你通过作法把碗烧成灰会要用不少功力,那一会儿这里会不会出现什么难以控制的现象啊?”
“族长说的现象是……”厉凭闰问道。
“比如突然起大火啊,甚至烧到暮夕阁其他地方去,这种事……”铁万刀道。
“那倒不会。”厉凭闰道,“在我使用法术的过程中,我会把火控制在隔燃皮的范围内,火烧到最高的时候也不会超过三尺。”
“总之对暮夕阁没威胁?”铁万刀道。
“是的,族长,绝对不会对暮夕阁产生威胁。”厉凭闰说。
铁万刀问:“你作法时怕打扰吗?怕别人跟你说话吗?”
“都不怕。”厉凭闰摇了摇头道。
铁万刀又问:“通过作法烧它时不会出现对我们有害气味吧?”
厉凭闰回答:“不会的。无论碗是用什么做的,我通过作法烧碗,直到把碗烧成灰,它也不会出现任何气味,也不会有毒,不会有害。”
铁万刀说:“那你就作法吧。”
“是,族长。”厉凭闰说道。
听到铁万刀提到气味的问题,一旁的铁今绝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以前一次又一次闻到的成批烧死蓝甲人的气味,他望着那在火中烧着的碗,心情复杂。
(两千三百九十八)彩焰
铁今绝想:有些气味吸进去尽管无法直接毒死人,但那气味本身便散发着人心之毒了。心要有多毒,人才能将一个个原本鲜活的生命成批烧死?心要有多毒,人才能不停地欺压,杀戮?人的心是怎样变成如此毒的?会是天生的吗?说真的,尽管看了太多残忍,但直到今日我都不认为是天生的!虽然我没找到证据,可不知为什么,我一直都相信,人心变得如此毒一定有特殊原因!我很希望有朝一日有人能找出人心变毒的原因。不管怎样,能改变那样的情况也很好了,红焰会做到的!一定会做到的!就算我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看到那一天,我也一定会在另一个世界遥望这里,为她庆贺,为她带来的改变庆贺……
厉凭闰从袋子里拿出了其他作法需要用的东西,开始作法。
铁万刀虽知道厉凭闰作法烧那碗并不会导致他们吸入对人不利的气体,可他还是稍微往后站了站,又跟铁今绝说起了话。
铁今绝为了跟铁万刀交流方便,自然也往后站了站。
铁万刀对铁今绝说:“那个蓝甲人,自尽时唱蓝甲人的歌,如今看着她生前用过的碗都要被烧成灰了,我突然觉得挺痛快的。”
铁今绝听了这话,忍着内心的愤怒与痛苦,若无其事地说道:“是啊!”他心里又想:这碗——我娘当年自尽前受折磨的标志,就要化成灰了!愿世上那些受苦者的痛苦,都如这碗,化成灰……要是连灰也消失,那更好!
就在铁今绝想这些时,只见那隔燃皮上突然蹿起了二尺来高的火焰,仿佛在为铁今绝的理想而舞动。
很快,那二尺来高的火焰开始变成彩色的,他们各种平时能见到的颜色都会在那火焰中出现。
铁今绝望着那不寻常的火焰,仿佛望见了他母亲以前的样子,后来他又仿佛望见了一些曾经跟他一起做那大事却付出了生命代价的蓝甲人。
过了一会儿那二尺来高的火焰渐渐缩小,变成了一尺多高,也恢复了一般火焰的样子。
在这之前铁万刀望着火焰,并没跟铁今绝说话,这个时候,铁万刀瞥了一下嘴,说:“火焰都小了,估计很快就成灰了,还算痛快!连这硬硬的东西都成灰了,至于其他那些遗物,说真的,爱丢到哪里就丢到哪里去,其实也无所谓了!”
铁今绝又只是说:“是啊。”
铁万刀突然想更痛快些,便对铁今绝说:“早知道我刚才就不要求他把这碗烧成灰了,我应该让他把它烧得连灰也不剩啊!他是方士,我这要求他肯定能做到吧?刚才没那么说有点可惜了。你说,我要是现在说让他把那些灰都弄没了,那是不是更痛快?”
铁今绝之前正好想到了要是连灰都消失更好,听铁万刀这么说,他觉得如果真能做到,那也正合他意,但他不知道如果铁万刀突然跟厉凭闰提出这个会不会让厉凭闰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