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三百二十四)有数
铁今绝依然一脸严肃,说:“红焰,你需要掌握整个部族的各种情况。及时得到消息对一个部族的管理者来说极其重要!有些消息,早知道跟晚知道会有很大差别,可能会涉及无数条人命啊!作为管理部族者,不管是什么消息都是越早掌握越好。可能有人认为早知道消息有时候反而会早早做出不恰当的决定,但即使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也是因为管理者自己出了问题,不能怪知道消息过早。早知道消息后不一定要急于做什么,管理者能沉得住气也很重要。早知道消息,很多事情选择的余地大得很,有些消息要是晚知道,就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我今天跟你说这些情况,就是想让你早些了解,我觉得你了解得越早越好。虽然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现在的确无法处理部族里的事,但你休养了一段时间,如今也没什么危险,你想些事情也不错。你正好可以借这些休息的时间好好想一想部族里的这些事情。近期你一直都在内居之中,你能想的时间便比较长,又不会被其他事情干扰。这可是个好机会。”
铁今绝连续说了不少,就是为了防止铁红焰因见他之前的反应而往别处想。
铁红焰道:“舅舅除了想让我早些知道消息,早些想那些事之外,还跟我强调了一些道理,我会记在心里的。”
铁今绝说:“我就知道你会明白。我刚才跟你说话有些严肃,但这是关乎你将来管理铁仓部族的大事,我相信你能理解我刚才那种表现。”
“理解。”铁红焰说道。
铁今绝说道:“还有很多部族里的事需要让你早些知道,不知道族长什么时候会让你成为铁仓部族的族长,我希望你在成为族长之前就了解那些情况,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尽快把那些情况都告诉你。以后你成为铁仓部族的族长需要处理不少问题,那时如果你发现很多事都是你早就心里有数的,你处理起来难度会小些。”
“谢谢舅舅,为我想得那么周到。”铁红焰道。
“这大事都做了那么多年,一定不能出问题。你自己想事情就一向很周到,我只是希望能帮上你一些。”铁今绝说。
两人又说了些话,铁今绝把之前跟撤巩魂符有关的一些其他情况告诉了她,还告诉她族长让方士在暮夕阁中与一层直接相通的地下室里设了监记目,并跟她说了些别的。
铁今绝把那些资料装进袋子后,便要将他母亲曾经刻了图案的碗也装进袋子,铁红焰眼睛一直盯着那碗上的图案。
铁今绝注意到了,问道:“你是想再看一看那图案吗?”
铁红焰轻轻点了一下头。
铁今绝把那个碗拿得离铁红焰近了些,让她看。
她皱着眉凝望着碗上的图案,思绪万千。
铁今绝说道:“好了,我带走了,你也不要看着它多想了,它毕竟是你姥姥在受苦时候刻的。”
(两千三百二十五)嫌慢
铁红焰“嗯”了一声。
铁今绝一边将它装进袋子一边说:“要是苦难的印记多被人看一看,就能消除世上的很多苦难,那我还真想让你一直看下去。”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铁红焰便又头晕得厉害了,身体很是难受。
铁今绝建议她躺下休息。
她这次难受的时间持续较短,铁今绝刚说了话,她就感觉好多了,对铁今绝说:“没事了。”
铁今绝依然建议她多躺着,自己便拿着那些东西出了内居,到会宾厅中把之前照顾铁红焰的人叫到了内居中,之后就他便回了弘风殿。
【第二百三十九章】
当日上午,铁仓廷中一地室中。
聂挥毫对权出猛说:“现在还不行,你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回聂长老,暂时还没弄清,我还要继续通过作法了解情况。”权出猛道。
“你不是昨天就已经通过作法把暮夕阁的门封了吗?”聂挥毫说。
“是的。”权出猛说。
“你封了有什么用啊?”聂挥毫道。
权出猛说:“封了能防止别人进暮夕阁,我通过作法了解里面情况的时候便不至于受到任何干扰。”
聂挥毫问:“自从你封了暮夕阁的门之后,有人干扰你吗?”
“没有。”权出猛回答。
“就是一直都没人进暮夕阁了?”聂挥毫问。
“是的,聂长老。”权出猛答。
聂挥毫问:“那你作法的环境够好了吧?”
“是。”权出猛此时说话声音并不高,他觉得聂挥毫说话的语气有点怪,不知道他下一刻会说出什么来。
“环境都那么好了你怎么还没试出来啊?”聂挥毫道,“你不是本事大着呢吗,怎么回事啊?这事从昨天就有了吧,你都把暮夕阁的门封了,作法环境也够好,可是到现在了,你还没试出来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权出猛心想:我把暮夕阁的门封上后,我要持续对暮夕阁顶层作法,之后才能了解情况,这是需要时间的,他以为我想用法术查出什么来就能立刻查出来啊?他以为跟说句话那么简单呢?他懂作法吗?不懂就算了,还嫌我慢了,他是怎么想的?他让我做的事有多大难度他知道不知道啊?要是什么都那么轻松,他用得着请我这种高手吗?
权出猛有些不服气,但突然就想到了如果自己帮聂挥毫登上铁仓部族族长之位,聂挥毫就能给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便觉得忍耐是非常有必要的,他想:虽然他不懂作法还嫌我慢,虽然他说那话没道理,但是他能给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是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荣华富贵!我必须克制自己,想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时候就是需要忍,忍!我好好跟他说!
于是权出猛说道:“聂长老,我通过作法来了解之前出了什么情况需要一些时间,如果时间不够,我是无法达到目的的。作法这种事吧,常常是会受一些条件束缚的,条件在那儿摆着,只有达到那条件,我作法才能达到我想要的目的。”
(两千三百二十六)幻想
权出猛说话语气平缓,像是在仔细给聂挥毫讲道理一样。
聂挥毫道:“你不是没接受过浣世吗?”
“是的。”权出猛说。
“那你还说什么受条件束缚!”聂挥毫道,“好歹也是个没接受浣世的人,你好意思跟我说这个吗?你先别马上说话了,动动你的脑子想想行吗?”
权出猛自然没立刻说话,想:聂长老是怎么想的?没接受过浣世的方士的确能少受很多限制,但是很多事都是要在一定条件下才能完成的,作法自然也是啊,那些条件本来就是束缚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明白?我不信!他要是连这种东西都不明白,他能坐上铁仓部族长老之位?我看他就是因为自己有权有势,经常对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他怎么说痛快就怎么说!想想还真是憋气啊!他刚才还说我过分,到底谁过分啊?有权有势就能随便做对别人过分的事还反过来说别人过分?这个……倒也是啊,本来就是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可不是就能随便对别人做过分的事吗?别人也无可奈何啊!所以我更要忍,他不是能带给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吗?等我得到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后,很多我现在没有的,我以后都会有!权势什么的,我还不容易得到吗?到时候我也是有权有势的人,我就可以随便对人做过分的事还反过来说别人过分了!当然了,口头打仗算什么?等我到了那一步,我还不是想对别人做些什么就对别人做些什么?那就不是说说而已了!到时候不光那帮接受过浣世的蠢蛋方士拿我没办法,别人也拿我没办法啊!这就是有本事的人跟没本事的人的区别!
想着想着,权出猛便沉浸在了自己已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的那种幻想之中,然而他一直是微微低着头的,聂挥毫看不清他的神情。
聂挥毫以为权出猛真的因为他说的话而反省自己呢,他也不想耽误太多时间,便说道:“想了想,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跟我说了?”
权出猛本来沉浸在得到荣华富贵后的幻想中,忽然听聂挥毫说了句话,那种轻飘飘的感受被打断了,才想聂挥毫说的是什么话。想了一下他才意识到聂挥毫竟然在问他是不是不好意思说了。之前的幻想与此刻的现实差距很大,让他有一种被人扫兴的感觉,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为了让之前幻想的情景早日成真,他现在必须忍。
所以他对聂挥毫说道:“尽管没接受浣世的人作法也会受到一些条件束缚,这不是哪个人能轻易改变的,但是让聂长老等了一阵子,我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我……”
权出猛话没说完,便被聂挥毫打断:“你还教起我来了?做什么事都会受条件束缚,你以为我不懂吗?”
权出猛心想:我都忍耐着说那样的话了,他怎么火还这么大?我说什么了?我又没说错,我都说我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了,他怎么还不满意?
(两千三百二十七)解释
权出猛还没想好如何回答,便听聂挥毫说:“我跟你这么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很多事有束缚,但我既然用了你,就没拿你当一般人,一般人轮得上被我这种人用吗?既然我认为你不是一般人了,你就要努力做事,而不是在达不到我的一些要求时跟我说各种理由。你应该明白,我要的是成事后的结果,而不是事情办不好后你跟我说出的理由!我跟你说,我就不惯着总跟我说理由的人!一次跟我说了,我不说什么,第二次是不是还可以不达到我想要的目的?这要是养成坏习惯了,以后倒好了,什么事在做之前吹得天花乱坠的,做之后发现不成,跟我一解释,我就理解了,做不成也没事了,这样哪儿成?这毛病要是惯出来根本就不好改!我告诉你,现在我就不会惯着你,我就是要达到目的,达到目的才成!我跟你说了我要求你做的事,你就应该明白我必须最后看到我想看到的目的,我才不听你跟我说你在做的过程中多努力多不容易这些!我用的人都努力,没一个敢不努力的。”
权出猛心想:这聂长老简直太过分了!说什么呢?什么叫在做之前吹得天花乱坠的,做之后发现不成?他真是想什么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跟他吹我能特快就把暮夕阁到底出了什么事查清楚了?他问我需要多久时,我只是说了用不了多久,但也没跟他说到底多快吧!他怎么想什么是什么?要不是为了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会就这样被他说?
权出猛依旧忍着,但他真的不习惯忍耐,所以即使是在忍着的情况下,他也依然想说清楚一些情况。于是他说:“聂长老,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尽管我之前也并没跟您说到这个时候我就能一定了解暮夕阁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如果能快些,聂长老就能少等些时候了。”
尽管权出猛已经忍着了,但他这次说出来的话依旧没让聂挥毫满意。
聂挥毫立即说道:“你看看你,又解释!你是不是解释成习惯了?你应该清楚,我要的不是你的解释,你别跟我说什么‘之前也并没跟您说到这个时候我就能一定了解暮夕阁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听就知道你实际上想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跟我说你又没承诺过我到现在这个时候就能查清楚吗?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啊?我告诉你,我平时真懒得想那么多,做事也习惯直来直去,但别人跟我用点什么小心思的,我能看出来!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有话要跟你说!你不是觉得你没承诺过我到现在这个时候就能查清楚吗?可是当时我问你需要多久,你是不是说了用不了多久?”
“聂长老……”权出猛道。
聂挥毫根本不听权出猛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他的话说道:“先回答我,别扯别的,我就让你回答我,你是不是说了用不了多久?是说了,还是没说?”
(两千三百二十八)反省
权出猛看他问话逼得太紧,立刻回答:“说了。”
“好,说了是吧!那你先停下来,别说你刚才想跟我说的话,你现在给我好好想想这事!我就让你踏踏实实地反省反省!我问你时你再说话。”聂挥毫道。
权出猛并没很快就说话,而是想:聂长老也太咄咄逼人了,我又拿他没办法。让我想,想什么啊?反省自己?我有什么问题?想什么想?我看他该好好想想这么对我是不是过分了吧?他果然是坐上了长老之位的人啊,他平时做什么都给我“粗”的感觉,但是其实粗中有细啊,谁都蒙不了他!他还真挺能蒙蔽人的,估计跟他打交道的人起初会觉得他直爽,好像大大咧咧的也不会去计较那些细碎的事似的,但是你要是真跟他使点小心思,哪怕是无所谓的事,他都真是能看得清楚啊!你以为你想了什么好主意在他面前耍花招,还以为他不明白,实际上你那点心思全都让他看了个遍!这种人坐上长老之位也不奇怪了!坐上高位的人谁没点手段?哪怕是看起来直爽的人,实际上腹中也是各种想法。这样也好,他有这样的性格,倒是真适合当族长。
聂挥毫心想:气盛是吧?轻狂是吧?做不好事还找理由是吧?自从给我办事开始,这些毛病他都得给我一点一点地改!我要的是能帮我做大事的人,可不想要给我坏事的人!虽然现在让他这么反省耽误的是我的时间,这时间这么耽误也是真的可惜,但是……看到他刚给我做事没多久,就变成了能这样闭住嘴反省的样子,倒也不错。这时间就当是我训练他付出的代价吧!干什么事不得付出点代价啊!要不是我要用他助我干大事,我才没这耐性训练他呢,多麻烦!他感谢我吧!我是什么人,竟然用自己的时间给他训练!他应该觉得无比荣幸才对!要是他一会儿再在我面前解释,我就还让他闭嘴。
聂挥毫虽然这么想,但他内心还是觉得耽误他练功了,依然很不满。明明是他主动让权出猛反省的,但他却认为这段时间的浪费就是权出猛自己造成的!
虽然聂挥毫总是想着权出猛无法令他满意的地方,但如果让他这时候放弃使用权出猛,他是做不到的,他明白碰上一个不曾接受浣世却会法术的人实在太难了,这简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知道如果不是权出猛,他那铭尊绝卢秘功应该就练不下去了,这样他通过练这种武功登上族长之位的想法便会成为泡影。他明白权出猛对他的重要性,权出猛是目前他认识的人里唯一一个立即做些什么就能使他离实现他的族长梦越来越近的人,但他倒是总觉得权出猛应该感激自己,毕竟他使权出猛离实现那个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的梦近了。
聂挥毫用蜡烛照了一下权出猛的脸,觉得他的样子不太像正在反省。
(两千三百二十九)了得
“你到底是不是在反省啊?”聂挥毫问。
权出猛想:该反省的是你,我为什么要反省?
然而他却忍着,对聂挥毫说道:“是啊。”
聂挥毫道:“你这人也真是奇怪,反省的时候怎么脸上看不到什么愧疚之色啊?”
权出猛想:我怎么了?我为什么要愧疚?
然而他却说:“心里感到愧疚就行了。”
“你心里真感到对我愧疚了?”聂挥毫问。
“是。”权出猛道。
聂挥毫暗喜,心想: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反正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让他这么个傲得不得了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就是我的本事。就他这个性,估计在我之前没有人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吧?显然他对他师傅也不会这样。他对我这样,说明我有本事吧!当然,也许他只是为了得到荣华富贵而忍耐,但是,他这个性的人,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学会忍,也不容易啊!想来,这还是我的本事!估计他还是因为想要荣华富贵才这样的,然而他因为想要荣华富贵而对我这样,就不是因为我本事大了吗?当然还是因为我本事大!我能跟他说等我当上族长后给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话别人说得出来吗?别人有想当族长的魄力吗?光这点别人就不行,连想想都不敢的胆小之人,岂会跟别人说出将来给别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样的话?所以说,他能冲着荣华富贵而对我这样,恰恰说明了我本事了得啊!
聂挥毫说:“知道愧疚了?不错!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刚才之所以跟你那么说,还真不仅仅是针对你到现在都没查出暮夕阁里怎么回事这一件事的。之前你通过作法让我功力快涨,你说得天花乱坠,好像这么做肯定不会出问题一样,然而后来还不是进行不下去了?这段时间你没能按你说的那样给我我想要的结果。这次,我要的你还没给我,但知道愧疚,我还可以原谅你,但以后呢?以后……以后怎么样,你自己再想一想,想好了再回答我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想出些什么,一定要想好再说!”
权出猛想:嘿,他还得寸进尺了!我知道他有本事,都当上长老了,能没本事吗?没本事的人以后能给我荣华富贵吗?我看他有本事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荣华富贵才如此忍着,但他也不该这样啊!别看他是长老,我可是法术高强之人。我没接受过浣世,但我是法术无敌的方士!他有本事,我也有啊!什么事不得用时间做啊,他想得到结果,还不给我充分的时间做,还对我这个态度,这算怎么回事啊?我们合作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他到时候给我荣华富贵,但之前我也帮他坐上族长之位了啊,我不欠他吧?他这段时间想让我给出结果,我不想看到那结果啊?但是再有本事的人也不是说什么就来什么吧!他又让我想想,这次我说什么啊?只能说努力给他他想要的结果了吧!
(两千三百三十)还好
权出猛缓缓地说道:“以后我会努力把一个又一个结果给聂长老。”
聂挥毫想:还行,他还知道该怎么做,但他只是说“努力”,他能做到吗?
“嗯,还好,你知道我的意思。”聂挥毫道,“我要结果。你要记清楚你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权出猛说道:“我记清楚。”
“那你继续作法查吧。”聂挥毫对权出猛道。
权出猛想:他可算说完了!真够啰嗦的!
尽管这么想,他也只是说道:“我现在就开始。”
于是权出猛继续作法。
聂挥毫心想:现在本来应该是他助我练功的时间,他却要这里通过作法查暮夕阁的事,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查出来。要不我先离开去做些别的,让他自己在这里作法接着查吧。部族里那么多事,我哪能在这一件事上耽误这么久?
聂挥毫看权出猛还在作法,也不知道这时候打断他是不是会出现危险,想:嗯,我就直接离开,他可能觉得我一会儿还会回来,他也不会走。我之前就跟他说清楚了每次他离开前都必须跟我打招呼,否则他不可离开。我不回来,他无法跟我打招呼,他哪里敢走?
聂挥毫想着就离开了地室。
权出猛一直闭着眼睛作法查那件事,精神比较集中,他隐约听到了聂挥毫的脚步声,但根本就无暇想这事。
权出猛在地室中作法很长一段时间后,仍没查出暮夕阁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暂停作法休息一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聂挥毫说合适,只是希望聂挥毫这时不要问他为什么停下来。
他并不知道聂挥毫已经出去了,起初还以为聂挥毫在烛光照不到的地方休息,他想叫聂挥毫,但又觉得叫过后他就要回答问题,于是便没说。
休息了很短的时间后,权出猛意识到了这地室中静的出奇。
他想:聂长老会不会是在那边睡着了?不会,他睡着后一点声音都没有吗?现在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就算聂长老在蜡烛照不到的较远的地方,也不会这么安静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当时作法没怎么注意周围情况啊。我要不要叫聂长老一声?可如果叫了,他就会问我问题啊,那我就得回答,我怎么回答?要不……我站起来,拿蜡烛照照周围,看看情况,但动作要像在作法一样。我那么做,就算聂长老看见了,他也不会认为我在作法吧?只要他认为我还在作法,他应该就不至于跟我说话吧?我之前跟他说过,我使用有些法术作法的时候不能被打断,否则会出现危险,还能导致达不到目的。这次我作法之前他也没问我这次我作法时能否被打断,我想,他应该不会打断我,就算不是为了我的安全,他也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打断我。如果他认为我在作法,但我当时并没作法,他到时候也不会说我假装作法欺骗他吧?误以为我作法那也是他自己想的,我可不会跟他说我是在作法啊。
(两千三百三十一)阻碍
于是权出猛便站了起来,拿蜡烛照了照周围,然而动作却做成了好像在作法的样子。
他先在原地转了一圈,举着蜡烛,越转越慢,想看清楚一点。
他没看见聂挥毫的影子,也没听到聂挥毫的声音,觉得自己可以走得稍远一些。
他想:聂长老会不会此刻在暗处看着我,只是没说话而已?如果这样的话,我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要注意点动作,就算走得远些,也一定要像在作法。
权出猛便拿着蜡烛在房间中绕着走,距离之前他作法的位置越来越远,后来甚至走到了墙边,他都根本就没发现聂挥毫。
他想:聂长老已经不在这地室中了?那我这段时间休息他也看不见了?我也不用回答他的问题了?这还挺不错啊,他没看见我休息,一会儿我直接作法,估计聂长老会以为我一直在连着作法呢。但是……他到底去哪儿了?
既然不知道他到了哪里,权出猛也没继续多想,于是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接着作法。
尽管他的确在尽力作法,他却依然没多大进展,总觉得有什么阻碍。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冲破这种阻碍。
他暂停了一下,想换一种方式作法,然而他隐隐感觉那样会有风险。如果用那种方式作法,他并不能保证快些把暮夕阁那里发生了什么情况查出来,甚至无法保证最终能查出来,然而那样的话他对暮夕阁作法时还更容易被人发现。
他想:既然刚才一直用这种方式作法,都这么长时间了,都到这个程度了,那我就坚持下去,继续这么做吧。
于是他依然使用之前的方法作法。
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没多大进展,但他却觉得很累了,他再次休息了起来。
这次一休息,他觉得不对劲了,想:聂长老怎么还没回来啊?他为什么离开了?到底是因为有事还是因为对我不满意?刚才他在这里的时候,后来已经不发火了啊,他总不会又想起对我不满意的事就离开了吧?他毕竟是长老,应该不至于这样吧!就算他不想顾那么多,他也不会不顾自己要继续练铭尊绝卢秘功这件事吧?他要做此事现在不用我不成啊,他再有权势地位又怎样,没有我帮他,他的权势地位也就是现在这样了,他会甘心吗?显然不会!有了我,他才能更有权势地位,当上未来的族长,这是他的目标,要让他因为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放弃这个目标绝对不可能啊!这么看,他离开地室肯定不是因为又想起对我不满意的事了。那他去了哪里,都没跟我说一声?
他回忆到了之前隐约听到聂挥毫脚步声的时候,想起了当时自己正在作法,而作法又不能被打断,便想到了说不定聂挥毫是担心打断他作法会出现不好的影响才没跟他说的。
他这么一想,便比之前感觉好些了,他认为没多久聂挥毫就会回来,他还觉得不当着聂挥毫作法他自己能更轻松些。
(两千三百三十二)拎起
权出猛再次作法,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觉得没什么进展,便急躁了些,他想:聂长老回来时我该如何跟他说?
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了,便决定在聂挥毫回来的时候装作在作法时因太过努力出了问题,身体受到了伤害,这样,聂挥毫看他尽力了也许就不会责怪他责怪得太狠了。
又过了很久,聂挥毫依然没来。
权出猛既担心他来,又担心他不来。
如果他来了,权出猛显然会被他说;如果他不来,权出猛因为答应过他,自己也不能随便离开地室。
权出猛又继续作法,但始终没查出什么。
他觉得已过了太久,想:现在是不是太阳都落山了?我总不能今天就住这地室里了吧?要不我出去看一眼?聂长老看见我出去,会不会又找我麻烦?这样吧,干脆我就先到地室入口那里朝外面看上一眼,不做出要离开的样子。万一聂长老看见了我,我就跟他说我只是去看一眼,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权出猛到了地室的口那里,往外一看,发现天都快黑了,然而那一带静悄悄的根本就连人的影子都没有。
他又回到了地室中,心想:聂长老如果再不回来的话,我真要在这地室中过夜吗?不能这样!
正想着,聂挥毫便回来了。
【第二百四十章】
聂挥毫看见权出猛的时候,权出猛正躺在地上。
“怎么着,查出怎么回事了吗?”聂挥毫问。
权出猛一动不动地在地上躺着。
“权出猛,你这样是还在作法呢吗?我可没见过一动不动躺着作法的。”聂挥毫道。
权出猛依然不动,闭着双眼躺着。
聂挥毫大喝一声:“我跟你说话呢!”
这声音的确让权出猛心中一惊,然而他却想:不能动,不能说话,要是动了就显得假了。
聂挥毫靠近权出猛,说道:“你身边的蜡烛还没烧完呢!”
权出猛想:是啊,我在等他的时候已经换了好几次蜡烛了,但是这根应该也剩下不多了。
聂挥毫道:“起来!”
权出猛想:还是不能动。
于是他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聂挥毫问道:“你干嘛呢?”
权出猛还是没动静。
聂挥毫感觉不对劲,说:“你再不起来我可踢你了啊!看看能不能把你踢起来。”
权出猛想:为了装得像些,就算踢我我也忍着了。
聂挥毫真的踢了权出猛的大腿一下,并不是很用力。
尽管用的力气不大,内功深厚的聂挥毫那一脚下去,还是踢得权出猛生疼。
权出猛心想:忍住!忍住!
“踢都踢不起来?”聂挥毫道,“那怎么才能起来啊?再不起来,我就捏你鼻子,揪着你鼻子把你拎起来!”
权出猛想:这也太狠了吧!揪着鼻子拎起来?我知道他武功厉害,他这么一揪,我鼻子不会被他捏坏了吧?
权出猛有些动摇,心想:要不……我有点反应?先别让他揪着我的鼻子,还是……可如果我现在就起来,聂长老就会觉得我之前在骗他啊,他要是知道我还是没查出来,还骗他,那后果……
(两千三百三十三)半睁
他还没想清楚呢,聂挥毫已经蹲了下来,身体逼近了他。
权出猛闻到聂挥毫身上有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便下意识地憋了口气,没有继续呼吸。
聂挥毫把手靠近权出猛鼻子附近一刻,因为没感觉到权出猛呼吸而感到吃惊。他瞬间把之前放在他鼻子附近的手缩了回去,同时说道:“没气了?”
其实之前聂挥毫说“再不起来,我就捏你鼻子,揪着你鼻子把你拎起来!”时,心里在想:他不会死了吧?我得试试他还有没有呼吸。
他想试权出猛有没有呼吸,也不知道权出猛此时还有没有意识,他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要试他呼吸,才说了捏他鼻子那样的话。
权出猛想:他认为我没气了,如果我现在立即出气,不仅会问到他身上的气味,还会被他说装死,但要是继续憋气也不是办法啊,我要憋到什么时候。他最好赶紧站起来,赶紧离开!
权出猛正这么想,聂挥毫便站了起来,又踢了他一脚。
权出猛这才动了一下。
“会动!你没死啊!”聂挥毫道,“你刚才没气是装的吗?”
权出猛眼睛半睁半闭,表现出很无力的样子,轻声说道:“长老……我……我刚才……”
“你怎么回事?起来说!”聂挥毫道。他感觉权出猛好像出了什么事,但又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装的,于是故意这么说,想看他的反应。
权出猛表现出无力的样子道:“我……”
“你什么你啊,我让你起来,你怎么不起来?”聂挥毫道,“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起来,你小心我不再用你了,你的荣华富贵就全都没了!”
权出猛想:不能他这么一说我就起来啊,要是让他知道我刚才在骗他,他不定怎么对我呢!如果我的荣华富贵没了,他的族长之位也一样没了啊?他不可能就因为他数到三后我没起来,他就把族长之位放弃了!我绝对不能起来!他刚才都问我刚才没气是不是装的了,就证明他已经怀疑我了,搞不好他是这样诈我呢!我肯定不能就这么起来,起来才没好结果。
于是权出猛依然躺在地上装出有气无力的样子,说道:“聂长老……我……”
聂挥毫想:他到底是不是装的?是不是觉得我就是随便说说,不会真不再用他了?不行,我得说得更严肃些。
“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开始数数!我是长老,长老说话没有收回的。别看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我也是说到做到,只要我数到了三,你还没起来,那我以后再用你,我就是混蛋!”聂挥毫道。
权出猛想:他不会来真的了吧?不会啊,他不会就这么放弃族长之位吧!
想到这里时,权出猛依然认为不适合起来,但他一转念,想:聂长老之前去了哪里?这么久没回来,回来后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不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让他改变注意,不像之前那样执着于今后当族长了吧?
(两千三百三十四)掌风
尽管想到了这点,但权出猛又觉得如果聂挥毫真对当族长这事没那么执着了,那就算他立刻起来了也不能怎样,恐怕只会让聂挥毫对他更不满。他觉得要是聂挥毫真对当族长这事没那么执着了,那他自己对聂挥毫来说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然而他又知道了聂挥毫的秘密,恐怕聂挥毫并不会放过他。
他明白无论怎样都不能起来,于是依然表现出虚弱的样子,说道:“我……起不来……”
聂挥毫道:“一!”
权出猛没起来。
聂挥毫说:“我已经数了一下了啊!你还有机会!”
他想:权出猛一直都想要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怎么一点都没有起来的意思,他不会身体真出什么大事了吧?他不像是会放弃荣华富贵的人啊!看来他真是出了事,那……会不会影响我练铭尊绝卢秘功啊?会不会影响我今后当族长啊?他需不需要治疗?
然而,尽管想了这些,聂挥毫还是说道:“二!”
权出猛想:他真的数到二了!
聂挥毫不想接着数“三”,决定用别的事情岔开。
他见地上只有一根蜡烛还在燃着,而躺在地上的权出猛头偏向另一个方向歪着,显然此刻权出猛根本看不见蜡烛。
于是聂挥毫突然运起内功,将掌风打向了那根蜡烛。
尽管他动作足够轻了,但他仍担心权出猛注意到什么声音,于是在打之前便开始连续大声说道:“权出猛,我告诉你啊!我已经数了两下,还有最后一下,只要我一数出来,我绝对不……”他说话的声音远远大于将掌风打向蜡烛的声音,谁都听不见后者的声音。
就在他说完“我绝对不”四个字时,那蜡烛突然熄灭了,地室中一片漆黑。
聂挥毫故意把蜡烛熄灭的时间选在了他说话过程中,并没让蜡烛在他说完完整的话后熄灭,他觉连这话都没说完蜡烛就突然熄灭了,这会令人感到真实些。
蜡烛刚一熄灭,聂挥毫就大叫了一声:“怎么回事?”
他接着说道:“怎么一下子就黑了?权出猛你说,你是不是给蜡烛作法了?你躺在那里是不是正在作法?”
权出猛想:那蜡烛刚才就剩得不多了,现在是不是恰巧烧完了?如果是这样,那可真是正好,把聂长老数数的事打断了!既然已经打断,就不能再让这个话题接上!
于是,在一片漆黑的地室之中,权出猛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救我!”
权出猛忽然想起了以前听说过聂挥毫丧子之事,于是立刻缓缓地说道:“要是我爹在,他一定不会看到他儿子就这样死去……”
在一片黑暗之中,聂挥毫听了权出猛的话,心就像被击了一下。
在他的儿子聂扬威离世后,他有时候会头脑混乱,会做出一些周围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举动。周围人也能看出他有时状态不对,但一般情况多数人都不敢跟他说什么,否则便没好果子吃。
(两千三百三十五)踩扁
这时聂挥毫说道:“这里黑乎乎的我能干什么?我得从你身边的袋子里拿出跟蜡烛点上。”
聂挥毫在弄灭蜡烛之前就看到了权出猛那个袋子在什么位置。之前权出猛作法的时候,聂挥毫就看到他每次拿蜡烛都是从那个袋子里拿的,而且他此前看到过权出猛从里面拿出了多根蜡烛又把多拿出来的放了回去。虽然此刻蜡烛已经熄灭,但他知道蹲下来就能拿到权出猛袋子里的蜡烛。
“聂长老……请拿……”权出猛有气无力地说,“就在……袋子口那儿……”
权出猛突然想给聂挥毫作法,以此把这件事岔开,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为他解围的法术他能在躺着的情况下在这一片漆黑的地室里不做出多大动作就顺利使出来。
他便想: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只有按刚才的方法继续装才不容易被聂长老抓住什么把柄。以后还要继续跟他一起做事,万一给他作法被他发现了,那今后就真的没法跟他合作了。
权出猛依然没做什么,连之前朝另一边转着的头都没转回来。
聂挥毫在从地上那个袋子里拿出蜡烛之前,凭着蜡烛没灭前的印象用脚触到之前被他用掌风打灭的那根蜡烛,故意踩在了上面,欲将它踩扁,这样,就算权出猛醒来也不至于直接注意到地上那蜡烛其实还有一点并没燃烧完。
接着,他蹲下来从权出猛身边的袋子里往出取蜡烛。
由于聂挥毫又在权出猛身边蹲了下来,权出猛又一次闻到了他身上那种难闻的气味。尽管这次他离聂挥毫的距离比上次远一些,但那种气味依然让他反感,他赶紧屏住了呼吸。
聂挥毫想:我都离他那么近了都听不到他喘气的声音,看来他呼吸还是很弱,他这样不像装的。
正如权出猛所言,那些蜡烛就在袋子口附近,聂挥毫的手一下就碰到了。
聂挥毫拿出自己随身带的火折将刚拿出来的一根蜡烛点上了。
他借着烛光往地上看了一眼之前被自己踩过的那个还剩下一点的蜡烛。
被他用掌风打灭的蜡烛当时还并没凉下来,聂挥毫踩过后,那剩下的一点蜡烛也跟地上的蜡油混在了一起,看着像被烧成蜡油后聂挥毫才踩上去的。那还剩下一点的烛芯,也已经被聂挥毫这一脚踩得陷在了那些蜡里,如果不蹲在地上仔细看,别人并不会注意到那里还有一点烛芯。
尽管如此,为了防止权出猛看到剩下的那点烛芯,聂挥毫还是把剩下的上面还带着一点蜡的烛芯捡起来,随手放入了自己的衣袋里。
他知道权出猛的头一直朝另一个方向转着,根本无法注意到他捡起烛芯的事。
聂挥毫把新点燃的蜡烛放在了地上,站了起来。
此前,权出猛先是屏住呼吸,后来觉得有些憋便轻轻地呼吸,这个时候,聂挥毫站起来了,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但他吸得非常慢,没什么声响。
(两千三百三十六)五步
聂挥毫注意到自己的鞋底沾上了一些蜡,他迅速用鞋侧面着地,脚往地上碰了几下,同时大声自言自语:“刚才一片黑,我竟然踩在蜡油上了,粘了一鞋,真是烦!”
鞋底上的蜡渣被他弄到了地上了一部分。
尽管鞋底上的蜡并没完全干净,但聂挥毫也没再弄。他问权出猛:“怎么救你?”
权出猛道:“请聂……聂长老……”他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又闭上了双眼。
聂挥毫一看这样,立即走到他身边蹲下来,问他:“快说啊,怎么救你?”
权出猛再次闻到了那股难闻的气味,又一次屏住呼吸,实在不想继续忍下去,便再次半睁眼睛,缓缓抬起手,指向了一个方向,又无力地把手放了下来。
聂挥毫朝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什么都没有啊,你指那个方向是什么意思?”
依然屏住呼吸的权出猛再次指了一下那里。
聂挥毫说:“是让我往那个方向走吗?”
权出猛轻声说了声“是”。
聂挥毫立即便朝权出猛指的方向走去了。
权出猛这才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然,吸得很慢。
他缓缓把头转过来,看向聂挥毫,心想:终于离我远了!我可算不用闻那气味了!
聂挥毫才走了一段便回头问权出猛:“还要继续走吗?”
“是。”权出猛道。
其实他本来也没想好到底让聂挥毫走多远合适,只是聂挥毫此刻问他这个问题了,他知道如果考虑时间长了容易引起聂挥毫怀疑,便直接说了“是”。说之后他也没后悔,他觉得此刻聂挥毫的确是离他远些比较好,这样他自己就算做一些微小的动作,聂挥毫也很难看清楚了。
权出猛又想:聂长老下次再问我还要不要走,我就说“不用”了。
聂挥毫又走了几步,问权出猛:“我还要继续走吗?”
“不用。”权出猛轻声道。
由于权出猛声音小,聂挥毫没听清楚,又问:“是要还是不要?我没听清!”
“不……”权出猛道。这次他将声音放大了,但仍能让聂挥毫从他的声音中感觉到他力气不够。
聂挥毫停在了那里,问:“我怎么救你?”
权出猛道:“您念……”
接着他便跟聂挥毫说了一句很短的咒语。
聂挥毫又没听清,问道:“念什么?我听不清楚!”
权出猛又说了一遍,聂挥毫还是没听清。
“你怎么刚才不直接告诉我!你告诉我之后我再往这边走,我不是就能直接念了吗?”聂挥毫道。
权出猛再次说了一遍咒语,聂挥毫依然没听清。
“你这样我怎么救你?”聂挥毫道,“我走回去吧,我离你近点,你告诉我行吗?”
权出猛轻声道:“五步……”
“五步?什么意思?我走回去五步吗?”聂挥毫问。
“是。”权出猛回答。
聂挥毫便往回走了五步,站定,问道:“你再把咒语说一遍!”
权出猛又说了一遍咒语,声音稍大了一些。
(两千三百三十七)七尺
聂挥毫依然没听清楚,不耐烦地说道:“我还是听不见,你再大点声!”
权出猛听出聂挥毫的烦躁,知道肯定不能再耽搁了,否则会真的激怒聂挥毫,自己以后更不好办。
于是权出猛用聂挥毫能听到的声音把咒语说了一遍。
聂挥毫说:“知道了!”
说完,他便往回走了五步,立即念了那个咒语。
“多谢聂长老!”权出猛道。这时他说话的声音正常多了。
聂挥毫道:“我可以走回去了?”
权出猛说:“是的。但我周围气场仍不对劲,为保证您的安全,请距离我七尺以上。”
聂挥毫朝权出猛走去了,走到他觉得差不多的位置立即停住了,此刻他与权出猛的距离大于七尺。
聂挥毫说道:“你没事了?”
权出猛说:“还要缓一会儿,到事后我就能起来了。多谢聂长老救命之恩!”
聂挥毫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样了?”
权出猛回答:“聂长老,我是着急查暮夕阁的情况,用法术时太着急了,在自己已经感觉难受的情况下继续作法,于是就……差点没了命!”
“怎么这么严重?”聂挥毫道。
“作法时太着急了就会这样严重。”权出猛说。
“你作法前肯定就知道着急会有这样的后果吧?”聂挥毫问。
“是的。”权出猛道,“知道。”
“那你还着急,你活腻了?”聂挥毫问道。
权出猛说:“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太着急,否则会没命,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起聂长老着急知道结果的样子,我就着急了。”
聂挥毫说道:“你这什么意思?你还赖我了不成?”
“不是这意思!”权出猛道,“我只是跟聂长老说,因为知道了聂长老着急,我就不由自主着急,我控制不了自己,然后就这样了。”
聂挥毫道:“着急时你倒是先别作法啊!”
权出猛说道:“聂长老,我在作法的过程中感觉进展太慢,我想到聂长老着急的样子,自己就越来越感到着急。在作法过程中感到着急,我并不是想什么时候停止作法就能随便停止的。”
“停都不行?”聂挥毫道,“这是你水平问题吗?”
“不是水平问题。”权出猛说,“无论是哪个人用这样的法术,都不能随便停止的。”
“你不停下来,你刚才差点就没命吧?那你在不适合停的时候停了又会怎样?”聂挥毫问。
“那我现在已经不在世上了。”权出猛道,“在不适合的时候随便停本身就有危险,但如果当时没着急,随便停了也不至于当场丧命。最忌就是在本来就着急的情况下,又在不适合停的时候停止作法,那就会当场丧命了。”
聂挥毫说道:“那你没停下来,刚才差点没命,后果还算轻的了?”
“是的,聂长老。”权出猛道,“我没立即停下来,就让后果直接发生,这就是选择了承担较轻的后果,这样我不至于当场丧命,还有救。”
(两千三百三十八)求情
聂挥毫问:“你作法进展缓慢,是不是水平问题?”
“不是。”权出猛道,“要是换成别的方士,会更慢。聂长老现在依然着急吗?”
“我要是说我着急的话,下次你作法时是不是还是容易出大问题啊?”聂挥毫问。
“是这样。”权出猛说,“只要聂长老着急,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跟着着急。”
聂挥毫说道:“你是着急得到荣华富贵吧?”
“我当然也想要荣华富贵,但尽力给聂长老办好事,给聂长老想要的结果,我才能得到荣华富贵啊!”权出猛道,“聂长老着急要结果,我便着急要结果。”
“你这意思,在这件事上,是不是我以后不能催你了?”聂挥毫问,“一催你就是要命的事?”
权出猛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我也不想这样!”
“这件事,我要是不催你,你还会尽心干吗?”聂挥毫说。
“当然!”权出猛道,“今天是聂长老救了我啊!多谢聂长老帮我念那个咒语,其实是帮我求情了!”
“求情?”聂挥毫问,“咒语还能求情?”
“您刚才念那个咒语,里面有一层含义,就好像在向上天替我求情:‘他明日日出前不再作法,请饶他一命!’”权出猛道,“我也不知怎么才能跟聂长老把那个咒语解释清楚,只是这样打个比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聂挥毫听后愣了一下,道:“你是说你明日日出之前都无法作法了?”
“明日日出前,我肯定不能再作法了,这次多亏聂长老帮我‘求情’,我才能捡回一条命!”权出猛说。
“我帮你向上天‘求情’,跟上天说你明日日出前不再作法……这……明日日出前不再作法竟然还成我说的了!我说了你的咒语,就相当于我下令让你明日日出前不再作法了?”聂挥毫道。
权出猛想:聂长老不会怀疑我吧?他不会认为我是故意用这种方法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同意我在明日日出前不再作法吧?
权出猛赶紧说道:“不是,不需要聂长老下令的。这事无论怎样,明日日出前我都不能再作法。”
“无论怎样?”聂挥毫道,“如果我就是让你作法呢?”
权出猛道:“我按聂长老说的做,明日日出前作法,我必然会丧命。我相信聂长老了解这种情况后,是不可能下令让我作法的。”
“那得什么时候才能查出来啊?我得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在你作法的时候让功力快涨?”聂挥毫道。
权出猛说:“明日日出后,我就可以继续作法了!到时候我一定继续尽力查!”
“你缓过来没有?你什么时候能站起来?”聂挥毫道,“我一个部族长老跟你说话,你就这么躺着,你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权出猛道,“我也想赶紧起来,但现在起来容易再次出现危险。还差一点儿就缓过来了,我有感觉,很快的,很快我就能……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