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一百一十四)蜷缩
他想:白天我把那块垫布放在了那块石头,又把馒头放在了那块垫布当“贡品”,那黑虫便经过那块垫布爬到了馒头吃了馒头,那垫布相当于放贡品用的东西。我刚才撕了的这块垫布,跟白天我用来“放贡品”的那块垫布是一样的,那……我这么把这块垫布给撕了,是不是好像不大尊重“谁”啊?
他立即站了起来,把双手在胸前合拢,默念了一些话,大意是他撕垫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并没有冒犯谁的意思。
念完后,他依然觉得不安,但已经撕了的垫布也没法复原了,他只好带着忐忑蜷缩着侧卧在了地,用那垫布覆在了自己鼻子,防止小虫进鼻孔。
尽管已经与恐惧在一起了那么久,他依然无法接受与那样的恐惧相处。卧在地的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想赶紧入睡,然而越是着急入睡越是睡不着。
外面鬼哭般的风声像时不时提醒他不要睡着一样,增加了他入睡的困难。
虽然睡不着,他又是真困,这种感觉令他大受折磨,他想:族长果然惩罚我了!这惩罚对我来说太严重了!如果我这样睡在这个地方,不知道族长明天打开暮夕阁门的时候看到的会不会是一具尸体,不知道我会不会今日死在这地方。
从前一天起,铁万刀在这附近时,手下总是希望歌声赶紧出现,在铁万刀离开的时间里,手下往往也希望歌声再次出现,尽管他知道那一定会吓坏他,但起码歌声又出现了也好让他看到些不被铁万刀怪罪的希望。然而此刻,躺在地的他无论如何都不希望歌声突然出现,甚至担心歌声突然响起来。
他想:在我睡觉的时候,歌声可千万不要响起来!否则……否则……大概算明天族长来的时候歌声正好再次想起,估计我也听不到了——在如此恐怖的地方,大概夜间歌声出现之时,我也离生命的尽头不远了吧。
想到这里,小时候曾经听说过的那些跟鬼有关的事一股脑地浮现他的脑海,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吞噬,他感到自己也许很快无法继续呼吸了。
被恐惧笼罩着的他蜷缩着睡在地,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
他认为自己不动也许不会招惹到身外的鬼,然而鬼一直在他心里,活跃在他心里。他总是惦记着鬼,仿佛算他被吓死了,成了一具僵尸,鬼都能依然活着一样。
卧着卧着,他渐渐听不到外面的鬼哭般的风声了,困倦终于冲破了一切。他睡着了,然而那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次日午,暮夕阁方的歌声再次响了起来。
尽管他当时尚未睡醒,尽管他双耳都塞着布,但那声音还是传入了他的耳。
他刚刚睁眼,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怀疑自己还在梦里,然而那声音的凄凉很快把他从半梦半醒扯到了现实世界,令他心惊肉跳。
(两千一百一十五)响起
他突然坐了起来,发现睡前抱在自己手的袋子既不在身边了!
这时歌声忽然停了。
他满怀恐惧在周围摸索,终于找到了袋子。
袋子的口在睡前被他封好了,此刻他摸到的袋子仍是封着的。他打开袋子后,把手伸进去摸了摸,没发现什么异常。
然而他实在想不通它为什么换了地方。
他想:不会有人进来过吧?如果族长进来,看到我睡在这里,一定会弄醒我,不可能不对我做什么只动我抱着的袋子。其他人没有门锁的钥匙更不可能进来了,族长应该不会把钥匙给别人。难道是早进了暮夕阁里的人动了我的袋子?唱歌者?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前一晚自己袋子里有两个馒头都少了一部分的情况,心想:会不会是……会不会是……
他想:如果真是鬼,那鬼为什么要动我的袋子?
他忽然忆起了前一天晚自己将双手合拢时默念过的话,便觉得也许是鬼要吃馒头,但他之前摸馒头又觉得似乎馒头都并没再次变小,便认为大概是鬼把他的袋子移到了那边,想吃馒头但并没有吃。
然而他在某种程度又并不希望是这样,他担心如果鬼把袋子移到了那边却没吃,也许说明有其他什么问题,这使他心更恐惧。
他为了安慰自己,当成是自己梦游时把袋子挪了位置。
尽管连他自己都不大相信安慰自己的这种可能,但他这么想确实令他稍微踏实了些。
其实那袋子之所以换了位置,正是他自己弄的,但他并不曾梦游。
他卧在地睡着以后曾不知不觉地用手把袋子往一个方向推去,推到了脚附近。过了一段时间后,他的腿用力一动,竟把那袋子踢出了很远。整个过程他都不知道,直到次日听到歌声后醒来,他也想不到夜里自己把袋子弄到了一边的事。
这时他把袋子拿在手,想:刚才歌声终于又响起来了,族长还没来,它怎么又停了?不过还好,起码又响了一次。
在这时,歌声再次响起来了。
那声音听得他发冷,他便又坐在了地,抱着那个袋子,呼吸声都不敢太大。
他想:要是族长这时能来好了,这歌声可以证明我没有骗他。
刚想到这里,暮夕阁的门开了,铁万刀从外面走了进来。
手下立即站了起来,想叫声“族长”,却担心惊扰了“谁”,于是快速朝铁万刀进来的方向走去,想走到他跟前再小声叫他。虽然走得快,但他特意轻手轻脚的,依然是因为担心惊扰了“谁”。
看到外面是白天,他之前的恐惧减少了一点。
谁料还没走近铁万刀,铁万刀便在暮夕阁大声对手下说了句:“不用过来!”
手下低声说道:“是,族长。”
铁万刀走近他后跟他说:“见了我面不主动跟我打招呼,我说话你回答的声还这么小,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在这里住了一夜,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两千一百一十六)几次
“不是。我想等走到族……族长跟前再跟族长说,”手下解释道。他又用更小的声音立即补充:“族长,这不是有歌声嘛,如果我远远地说……话,族长可能会听不到。”
“我们都离那么近了,你现在还用那么小的声音说话。”铁万刀问,“你到底怕什么?怕怪物吗?在这地方住了一夜还没练出胆量来?”
手下说道:“还望……还望族长见谅!幸好族长是这个时候来的,正好能听到歌声。”为了防止铁万刀再嫌他声音小,他才对抗着恐惧把说话声放大了些。
“这歌声到的确像是面传来的,也正如你所言,声音发飘。”铁万刀道。
手下道:“我肯定不会欺骗族长的!我一会儿是不是可……可以离开了啊?”
“这声音什么时候响起来的啊?”铁万刀问。
“……是刚才。”手下说道。他心依然害怕。
“你夜里听到过这歌声吗?”铁万刀问。
手下回答:“不曾听到过。”
“也是说,现在这次算是你继前天听到歌声后第二次听到了?”铁万刀问。
手下想了一下说:“其实可以算第二次,也可以算第三次。”
“说什么呢?”铁万刀瞥了他一眼道,“第几次都说不清楚?”
手下说:“我……我的意思是,之前她唱了一会儿,然后断了一段时间,后来才唱的现在这次。如果断之前那也算是唱第二次的话,现……现在算是唱第三次了。”
“断的时间很长吗?”铁万刀问。
“也……也不算多长。”手下回答。
“那当然算一次了!”铁万刀道。
“好。”手下说。
“前天你听到的歌声没断过?”铁万刀又问。
“没断过。”手下答道。
“不管怎样,今天这算第二次。”铁万刀说道。
“是。”手下道,“族长说的是。”
“你去看看。”铁万刀道。
“啊?”手下一惊。
“‘啊’什么?我让你去看看!”铁万刀说道,“都在这里过夜了,你还怕什么?”
“族……族长……”手下道。眼流露出的目光像是在哀求铁万刀不要让他去。
铁万刀皱眉,冷冷地说道:“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说让你去你去。我是族长!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去看看这件事说过几次了啊?”
“记……记得啊,但是……”手下说。
“但是什么啊?”铁万刀打断他的话道,“前天把你绑在了柱子,昨天把你关在了这里,你还不长记性啊?那好,你今天继续住在这里。估计今天晚的情况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歌声响着,我们在这里说着话。估计唱歌者已经把我们的话都听到了,今天晚不知道她会不会主动从面下来找你。”
手下吓得一阵哆嗦,问道:“如果我去了,我今晚……肯定不用继续在暮夕阁里过夜了吧?”
“是啊,你自己选择。”铁万刀道。他双手背后,指了一下门外说:“现在外面的天气还不错,想不想出去看你自己了。”
(两千一百一十七)嗫嚅
手下顺着铁万刀手指的方向朝门外看去,那阳光像在召唤着自己。
他实在不想在这阴森的暮夕阁再过一晚了,那样的恐惧令人生不如死。他恨不得立刻走出暮夕阁,在阳光下站一会儿,他想象着身被洒下的阳光晒暖的感受,不知那个时候在暮夕阁过夜给他带来的恐惧能被晒得飘走几分。
然而他又想:如果真了暮夕阁方,我还能活着下来吗?
他担心自己死在面——可能会被吓死的,也可能会因为见到鬼后发生什么事而死。
他嗫嚅:“如……如果去了,我还能活着下来吗?”
铁万刀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呢?大点声再说一遍!”
无奈之,手下放大了声音说道:“我……不知道……去后还能不能活着下来。”
“当然能了!”铁万刀道。
手下一愣,看着铁万刀。
铁万刀说:“我是铁仓部族的族长,我在暮夕阁里站着呢,你是我的手下,你去后,谁敢拿你怎么样?”
“面的真的是……是人吗?”手下说道。
“再说一遍,我是铁仓部族的族长!你是我的手下,奉我之命去,不管是谁,肯定都不敢把你怎么样!”铁万刀说道。其实说的时候,他心也并非很踏实,只是觉得自己只有这么说,在手下面前才显得有面子。
手下轻声“哦”了一声,不安地看了看四周。
“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小看我?”铁万刀道,“我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你还有什么顾虑?要是有顾虑,你继续在这里住吧!住三五天,住十天半个月,住一两个月,总有一天你的顾虑会消除的!”
“不……不……不!”手下说,“我不想住在这里。”
“那去!”铁万刀道,“这么两条路,你选一条走吧!”
“好……那……我…………去。”手下吓得结结巴巴地说道。
“早这样不没那么多事了吗!越啰嗦事情越糟!”铁万刀道,“趁着歌声还没停,赶紧去!”
“是……”手下道。
“你必须到顶层!诚实才不会有危险!如果你欺骗我,你一定会被怪物灭掉!记住,一定!”铁万刀道。
手下又吓了一哆嗦,说了声“是”,便去了。
手下去后没多一会儿,歌声停了。
铁万刀心想:让他不早点去,歌声停了吧!
过了一会儿,歌声又响了起来。
铁万刀想:终于又唱起来了!这歌声真是很怪,太像是飘下来的,跟一般人唱歌的声音不一样啊,说真的……有点……有点不像人直接发出的声音。要真是鬼的话,难道会是暮夕阁以前幽禁的那个人变成了鬼在唱?
铁万刀这么想时心也有些不踏实。他往门的方向走了走,到了门口,感受着从外面吹进来的暖风,看了看门外的阳光,等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又转身看向了暮夕阁。他始终没关暮夕阁的门,接下来也没立即往里走。
(两千一百一十八)发颤
等了一会儿,歌声又停了。
铁万刀心想:都去那么半天了,他怎么还没下来?
他想在暮夕阁叫手下的名字,但想起了以前听过的一个传说,是在人真遇鬼的时候,如果有人叫了那个人的名字,鬼了解了那人的名字,那人便会面临更大的危险。他还需要手下下来手告诉他面的情况,觉得如果手下真的遇了鬼,自己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叫他的名字。
之前他知道这个手下不愿意暮夕阁方后,其实想过派其他手下去看看面是什么情况,但其他手下没人跟他提过暮夕阁歌声的事,他并不希望更多手下知道这里出现怪事的情况,毕竟他的那些手下不是方士,算了解了什么也没法通过使用法术来解决问题。
他觉得自己等的时间有点长了,想叫手下下来,但又觉得不能叫他的名字,于是说道:“你看完了没有啊?”他因为心并不踏实,所以说话声音并不大。
谁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歌声正好又响起来了。
说完后,他根本没听到手下的回应声。
他估计手下离唱歌者较近,无法听到他的声音。
他决定从门附近往里走走,在里面问手下。
走到里面,他站定后没多一会儿,那歌声又停了下来。
这时他大声对着楼说:“你看完没有啊?”
楼传来声音:“族长……”
“我问你看完没有!”铁万刀道。
“差……差不多了。”楼又传来了声音。
铁万刀觉得这次听到的手下的声音之前那次离自己近了些。
铁万刀感到手下应该是安全的,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慢。
他站在那里等。
很快,歌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他听到歌声后又实在不想在原地待着了,是想朝门口走去,想离外面的阳光近些,好像站在门口让外面的暖风吹到身才能赶走他那种不大舒适的感觉。
他走到门口,依然看着里面的方向,感受着从外面吹来的温暖的风。
这时歌声又停了。
站在门口的铁万刀听到外面的鸟叫声后更觉得歌声停后的暮夕阁太过寂静。
等了好一会儿后,他有些不耐烦了,刚想再次喊手下,便看见手下哆嗦着到了暮夕阁的一层。
“你可下来了,怎么那么慢?”铁万刀一边往手下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
手下一边向铁万刀走来一边说:“抱……抱歉……族长!”他的声音发颤。
“瞧你吓成什么样子了,说话颤什么啊!”铁万刀道,“怎么样?看见唱歌者了?”
铁万刀觉得手下吓成这样,很可能是见到什么不寻常的现象了。
手下摇了摇头,继续用颤抖的声音磕磕巴巴地说:“没……没见到。”
“没见到?!”铁万刀惊讶道,“你仔细找了吗?”
“族……族长……只……只要是能找的地方,我都……都找过了。”手下道。
两人走着走着离得非常近了,都站定后,铁万刀看到手下额头冒着汗。
(两千一百一十九)腿软
“所有地方都没找到?”铁万刀问。
“是的,族长。”手下道,“所……所有地方都……都没有啊。”
“那你白去了一趟吗?”铁万刀道,“你总得发现点什么吧!”
“我……我发现面一个人都……都没有。”手下回答。
铁万刀说道:“看你被吓成了这副样子,你刚才遇到了什么吓人的事?”
“族……族长,这……这事已经够吓人的了。”手下说道。
铁万刀横了他一眼道:“这事啊?”
“是的。”手下道,“那面没人,真没人!但……但是有歌声,真有歌声啊!没人……那歌……歌声是哪里来的啊?”
“你问谁呢?”铁万刀道,“我要是都知道还用得着让你去看啊?!说得好像是我唱的一样!”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是觉得那声音像……像是暮夕阁面传来的,但声音发飘,我找……找不到是从哪里来的。”手下道。
铁万刀问道:“你也没发现什么啊,那你刚才怎么在面待了那么久啊?”
“我……我在找。”手下说道。
“那面有那么大地方吗?”铁万刀道,“找那么半天?”
“我……我找得很仔细。”手下回答。
铁万刀问:“你是不是吓得腿软,走路特慢,迈一步都怕碰怪物啊?”
铁万刀只是随口一问,却在一定程度说了当时手下的状态。
当时手下总是想起小时候听过的跟鬼有关的事,从去开始一直都担心遇到鬼后鬼把他怎么样,因此看到一些东西时总觉得异常。他看到墙时曾感觉墙有怪的影子,但定睛一看会发觉根本没有影子。看到蜘蛛时曾感觉自己见到面有蜘蛛,蜘蛛越变越大,腿伸向自己,像要把自己抓过去,但仔细一看会发现那里只有一张蜘蛛而已。类似这样的事一次又一次出现,一次又一次冲击着他的心,他吓得腿软时迈步会困难。有时候他虽然是在走,但觉得自己已像吓得在地爬一样,实际速度也慢得很。前一日在前往暮夕阁的路他曾多次出现这种因恐惧而产生的感觉,后来也明白自己仿佛看到了那些情景应该只是因为想多了而已。在暮夕阁面每次感觉到周围异常时,他接下来很快能知道那些恐怖的情景并不是真实的,应该是自己想出来的,他觉得这与他儿时听到的跟鬼有关的故事关系密切。后来跟铁万刀说这件事时,他自然不会把之前仿佛看到的情景说出来,他知道如果铁万刀当真了,他很有可能会被认为欺骗了铁万刀,那后果太严重了。
此刻,听铁万刀那么问他,手下说道:“不瞒族长说,我……当时确实腿软了。”
铁万刀说道:“你现在头还有汗!真是,竟然吓成这样!”
手下用袖子抹了一下额头的汗,说道:“请族长……见……见谅,我是真的觉得很……很恐怖!没有人,竟然有……有歌声。”
(两千一百二十)饶命
铁万刀问道:“你也是,都在这里过夜了,还是会吓成这个样子,我在想,如果再让你在这里过几夜,你会不会不再害怕了?”
铁万刀只是随便这么一说,却吓得手下立即说道:“求……求族……族长饶命啊!那样我会死的!族长刚才可都答应我……”
铁万刀打断他的话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了!我随便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多……多谢族长饶命!”手下说道。
“不知道这歌声一会儿会不会再次响起。”铁万刀说道。
手下道:“族……族长还想继续等吗?”
“不等了。”铁万刀道,“反正我都听到了。我们出去吧!”
手下如释重负,立即说道:“是!”
铁万刀往门的方向走,手下紧紧地跟在后面。
到了门口,手下不敢走到铁万刀前方去,但又担心铁万刀会突然关门再次将他锁在里面,于是快速将手伸出了暮夕阁的门,手心朝,好像在接阳光一样,口说道:“今天这阳光真好!”
他想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铁万刀突然关门便可能会伤到他的胳膊,但他对被关入暮夕阁的恐惧实在太甚,他便不顾那些将胳膊伸了出来,当然这也与他感觉铁万刀再次将他关在暮夕阁内的可能性很小有关。
刚出暮夕阁,手下立即眯起了眼睛。
之前一直处在较暗的环境,即使是后来敞着门有光照进暮夕阁的时候,阁也依旧是暗的。
此刻在感到眼睛被阳光刺激到的时候,他在暗暗庆幸。
铁万刀锁暮夕阁的门时,手下感到阳光洒在他身,这种暖与身之前的冷相遇,竟然使他又哆嗦了一下。他感受着那种也许能驱走一些恐惧的温暖,此刻恐惧的确也少了很多。
铁万刀说当日他又去了两天前手下听到歌声的位置,看到馒头已经没有了,只剩下那块垫布了。他还说让手下去那里把他那块垫布拿走,免得留在那里让别人看到觉得怪怪的。
手下答应后,原以为铁万刀会跟他一起去,便一点一点往那边走,却发现铁万刀丝毫都没有要往那边走的意思。
铁万刀斜了他一眼道:“还不快去!”
“是。”手下道。说完,他赶紧朝那边走去了。
铁万刀便自己朝霸空殿走了。
手下走到两天前首次听到歌声的的那个位置时,发现前一天自己铺在石头的那块垫布并不在那里。
这又令他有点恐惧。
他想,那是他像“放贡品”一样放东西时用的垫布,突然不在那里了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想起之前铁万刀让他拿走那块垫布的事,他又觉得必须找。
他想:万一那垫布在这附近呢?我要是没找,下次被族长发现,他一定会觉得我不听他的话。暮夕阁的歌声到底是怎么出来的现在族长还不清楚,他肯定会再来暮夕阁调查此事的,第一次我是在这个位置听到歌声的,他应该也会再来此处。
(两千一百二十一)垫布
手下认为当天无论如何他都要争取把垫布找到拿走。经过这次的事,他都不确定自己在铁万刀心的印象到底如何了,他可不敢再给铁万刀增加不好的印象了。
于是他认认真真地在那里找了起来,后来竟然在那块下端有个复杂图案的石头旁边见到了那块垫布。
当时一点风都没有,他便没想到被风吹跑的可能性。
他心又突然有点发冷,心想:怎么会在这里啊!为什么那么巧在那个图案旁边?
正想着,暮夕阁方的歌声突然再次响了起来,与此同时,那块石头下端的图案瞬间发出了橙色的光芒。
那光芒闪了一下消失了。
手下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事吓得大叫了一声坐在了地。
他不敢将复杂图案旁边的垫布捡起来了,但又想到了铁万刀,担心被惩罚。
他决定赶快跑去追铁万刀,把他后来看到这些的情况都报告给铁万刀。
这时那歌声又不见了。
他吓得拔腿跑,但由于腿依然发软,也跑不了多块。
离两天前听到歌声的位置远了些后,他才觉得腿没那么软了。
跑着跑着,他终于看到了铁万刀的背影,然而那时他都已经距霸空殿很近了。
他冒着大汗冲向了铁万刀,还没接近,铁万刀便转身差点对他出掌。
原来,铁万刀以为是什么人要伤害自己。
发现是他手下时,铁万刀赶紧收手,那一掌才算没打出去,但他的情绪已经受到了影响,他很厌烦将差点打出去的掌收回来的感觉。
铁万刀对手下说道:“你慌慌张张的是犯病了吧?!吓出更多毛病来了?”
手下离铁万刀更近了些,小声说道:“族长,我有……新发现!”
铁万刀看了看,发现周围也没什么人,他也把声音压低了,说道:“还是跟歌声有关的?”
“算……算是吧。”手下道。
“说。”铁万刀道,“小点声。”
手下小声跟铁万刀说:“我根据您的意思去拿回垫布,发现竟然不在原来的……位置了……我在下方有个复杂图案的那块石头旁边找到了它,这时歌声……再次响……响起,那个图案竟然发出了橙色的光!”
“什么?”铁万刀一惊,愣了一下。
“那光亮了多久?”铁万刀继续问道。
“很……很短的时间,然后……不亮了。”手下道,“吓得我没敢捡起我那块垫布,我并非不听族长的话。我不敢捡,也想保留那里的原样给……给族长看。”
铁万刀说道:“走!再跟我去一趟!”
“我还……还去?”手下问。
“废话!”铁万刀道,“这事情很多地方都很怪!”
“是……”手下道。
铁万刀在前方走得较快,刚开始也没回头。
手下跟在他后面,心带着恐惧,腿又有点发软,便走得慢些。
铁万刀突然回头说了句:“你走快点!”然后又转过头去了。
手下说“是”后,赶紧跟了去,但依然能感到自己腿有点发软,尽管早已不似之前那么严重了。
(两千一百二十二)出力
铁万刀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离自己很近,没说话便转过头了。
手下突然想起了他被关在暮夕阁时曾听到附近风很大,觉得按道理来说那垫布和馒头应该会被风吹跑。尽管放布垫和馒头的地方周围也不是没有其他东西挡风,但那时风如此大,他觉得多少也会受些影响,尤其在馒头被黑虫吃光之后,那垫布应该很容易被风吹跑。然而之前铁万刀竟然说当日自己又去了两天前手下听到歌声的位置,看到馒头已经没有了,只剩下那块垫布了。
手下想:是不是今日族长去那个位置的时候馒头才被吃光不久?那好像也不大合理啊……算是垫布有馒头,曾经刮了那么大风,那垫布都没被吹到别处吗?
当时两人已距暮夕阁一带不那么远了,周围也没其他人,手下便问铁万刀:“族长,您今天看到那垫布还在……在原来的位置?”
铁万刀道:“我都说过了,你还问。”
手下也不确定他被关在暮夕阁听到如鬼哭般的风声时是不是夜间,便对铁万刀说:“有一段时间,这一带风……很大。”
“不光这一带,昨天夜间本来刮大风了。”铁万刀道,“我在霸空殿里也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那么大风都没吹跑我放在那块石头的垫布……”手下道。
“当然吹不跑了。”铁万刀道。
“为……为什么啊?”手下问。
“因为我昨天把一块不大的石头放在你那块垫布了,再说你放的那块石头周围又不是没有挡风的东西,不管怎样,那垫布都不至于被风吹跑。”铁万刀说道。
手下好像突然放松了些,说道:“原来如此啊!族长把那块不大的石头放在垫布,是不是是为了防止它被风吹跑啊?”
“是啊。”铁万刀道。
前一天,在把手下锁入暮夕阁后,铁万刀又去了手下第一次听到歌声的位置,决定把手下关在暮夕阁过夜“惩罚”后,他想起了之前手下跟他说的“有一只我叫不名字的黑虫趴在馒头吃,不知道是不是‘谁’的化身”,他也无法确定那黑虫是否跟鬼有关系,便希望自己也表现得虔诚一点,因为出现如此怪事,虽然当着手下他因为要面子并没表现出害怕,然而他心里却并不踏实。他想到前一天风很大,不知道当日会不会再刮大风,觉得如果刮大风,这“贡品”被吹到地似乎不大吉利。他想既然手下已拿馒头当贡品放在石头那垫布,他便也出一份力,好对自己影响好些,于是特意找了一块不大的石头,放在了那块垫布,同时靠在了剩下的那部分馒头,能替馒头挡一些风,这样垫布和馒头便都不容易被吹跑了。
次日进暮夕阁之前,他又去了一趟那个地方,当时他看到馒头已经不见了,自己前一天放的那块不大的石头依然在那块垫布,他也没动。
(两千一百二十三)附近
后来,手下问他是不是为了防止垫布被风吹跑而那么做的,他说“是啊”后,手下立即说道:“族长想事情可真真是周到,不然那么大风之后,这东西都都不一定被吹到哪里了。这是被我用来当成放贡品用的垫布,族长如此保护它,相信对族长会很很有利的。”
铁万刀自己心里也考虑过对自己吉利的问题,但并不愿意在手下面前表现出来,似乎过多地考虑这些就显不出自己根本不害怕什么了,于是立即转移话题,道:“今天到那个位置看的时候,见我昨天放在上面的那块不大的石头还在原来的位置,我连动都没动,怎么你刚才看的时候它会出现你说的那个复杂的图案那里?”
手下一脸惊恐地说:“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会会在那里啊!今天您看的时候还在怎么后来我去的时候就”
“一会儿到那里就知道了。”铁万刀道。
二人到达那个位置后,铁万刀便立即走向了有那个图案的那块石头,朝那里看了一眼,问道:“你说,垫布在哪儿呢?”
手下赶紧过去一看,竟发现那垫布已经不在那石头旁边了!
“怎么回事啊?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铁万刀怒视着手下道。
“是真真的啊!千真万确!”手下道,“刚才它真真的就在这图案旁边啊!怎么不见了?”
铁万刀立即看向了昨天放垫布的那块石头,又低头看了看石头附近的地面,在地上找到了那块他昨天用来压垫布的不大的石头,对手下说:“我之前就是用这块小石头压着那块垫布的,现在小石头在地上,看着像是垫布被移走时掉在地上的。”
手下刚要说什么,还没说,铁万刀就快步再次走向了有个复杂图案的那块大石头,指着那复杂的问手下:“你刚才说这个图案发出橙色的光了?”
“是的!”手下道。
“你觉得跟歌声响起来有关系吗?”铁万刀问道。
“我我不知道。”手下道,“我感觉可能可能有。歌声刚刚响起,它就亮了,然后又灭了。”
“前天你第一次在这里听到歌声时,这图案有没有亮?”铁万刀问道。
“前前天我没注意到。”手下说,“我听到歌声后就感觉到那那声音是从暮夕阁上面传传来的,我就直接往上方看了。那天我还不知道这石头下端有这这个图案呢。”
“你先找找你的垫布!”铁万刀说,“看看这附近有没有。”
“是,族长!”手下道。说完,手下便找了起来。
刚刚走到那块有复杂图案的石头后面,他便发现了那张垫布,同时还发现了那条粗黑虫。
“族长,就在这里!”手下指着垫布道,“那黑虫正正在拉着它。”手下再次看到黑虫,心中觉得有点忐忑,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个吉利的现象。
(两千一百二十四)更加
铁万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那黑虫已将两只末端尖利的腿扎入了垫布,正拉着垫布往一个方向走。
“刚才在图……图案附近,现在在这个位置。两个地方离得并不远,这垫应……应该是黑虫拉过去的,这黑虫力气也太大了!”手下说道。
铁万刀也觉得这黑虫力气大得出人意料,却说道:“原来是这虫子弄的!我还当发生了什么怪的事呢!”
手下站在了那个有图案的石头前,将双手在胸前合拢,对着图案默念了些话,大意是他们又来这里没有恶意,希望不会受到伤害。
铁万刀等手下把双手分开放下后道:“你还真虔诚。”
手下说:“是啊,族长。我真的希望不会出什……什么事情。”
“可是,如果事情如刚才你所说的那样,图案真的发了橙色的光,已经出事情了啊。”铁万刀道。
“我希望……不会出不好的事情”手下道。
铁万刀说道:“我还希望呢!你告诉我,你肯定没看错,你是真的看到了你说的情况,对吧?”
“对。”手下带着恐惧道,“我可不敢乱……乱说。”
“你刚才还看到了其他怪的事情吗?”铁万刀问道,“如果有,你全都告诉我。”
“印象里……那时……我没看到其他……其他怪的事情了。”手下说的时候看着铁万刀的双眼,却也读不懂他在想什么。手下心依然带着恐惧。
铁万刀说道:“你倒是说说,你跟我说事情后,我来这里等事情出现,为什么总是不能立刻等到啊?”
手下有点害怕铁万刀想惩罚他,战战兢兢地说道:“我也希望我跟……跟族长说后,族长能……能很快等到。”
铁万刀说:“这段时间你跟我说话怎么总是结结巴巴的?”
“因为我……害怕啊。”手下道。
“怕什么?”铁万刀问。
“怕……怕很多啊。”手下回答。
“你到底是怕怪的现象,还是怕我啊?”铁万刀问。
“都……都怕。”手下说。
“那你说,是怪的现象更加可怕,还是我更加可怕?”铁万刀问道。
手下说:“这……这我不会。”
“有什么不会的,不都能令你害怕吗?”铁万刀继续问。
手下说道:“不……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铁万刀问。
手下回答:“族长您……您是个人嘛……”
“是啊,你的意思是不是,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怪物厉害?”铁万刀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手下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这个人肯定怪物厉害了?”铁万刀继续说。
手下知道自己离那个带图案的石头较近,他担心乱说话会被鬼伤害,于是之什么都不敢说,笑了笑。
“笑是什么意思啊?”铁万刀问。
“总之,族长非常厉……厉害!”手下说道。
铁万刀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厉害。”
手下点了点头。
铁万刀问道:“既然你觉得我这么厉害,为什么到这种地方之后你还怕这怕那的?”
(两千一百二十五)怪物
手下说:“我小时候受过一些……一些惊吓。”
铁万刀还没说下句话,两人便同时注意到了那黑虫将垫布拖入了一个洞,都立刻走近看。铁万刀对手下说道:“那垫布你不打算拿回去了?”
手下有些担心自己的做法会让铁万刀不满,于是说道:“族长的意思呢?”
铁万刀说道:“我刚才是让你来这里拿垫布的。”
手下道:“是,族长,我知道。可是当时……出现了特殊情况……”
“所以你没拿?”铁万刀道。
“那个……我……毕竟歌声响起时那图案发出了橙色的光,这事实在太……太怪,挺吓人。再加我原以为垫布在石头,但我看见时,它竟然……竟然离那发过光的图案那么近,我不知道这些事之间有没有什么……什么联系,我觉得不能破坏现场的样子,要赶紧去报告族长,如果族长正好有时间,那么……族长可以看到现场的情况了。”手下说道,“这不是,族长来了嘛……”
“然而来了之后,我没听到歌声,没看到图案发光,也没看到垫布在图案旁边。”铁万刀一脸严肃道。
“族长,如果歌声不响图案无法发光的话,那……现在歌声正好没响,自然也看不到图案发光了。”手下继续说道,“至于那垫布……被……被黑虫拉走了嘛……之前的确是在图案旁边的。”
“你不是说我非常厉害吗?”铁万刀问道。
“是啊。”手下说。
“你说如果这里有怪物的话,怪物会不会怕我啊?”铁万刀问。
手下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尽管族长说的是怪物而不是鬼,但手下总担心得罪鬼,于是他只好说:“其实我……族长如此胆量过人,如此有威严,在族长面前,我是个怪物吧……我这个怪物会怕族长。”
铁万刀本来还继续想一本正经地问手下,那些真正的怪物会不会怕他,然而听了手下这么说,他心里还算舒服,觉得自己还算有面子,然而他想起了之前他让手下把垫布拿走的事,如果手下没做出拿垫布的行动,他便觉得这件事他有点丢面子了,于是他立即接着手下的话问道:“还说你怕我,你怕我的话,我让你拿走垫布,到现在你也没拿的意思。”
手下说:“垫布已……已经被那黑虫拉到洞里了啊。”
铁万刀道:“可是我已经说过让你那么做,你没有做到,我面子何在啊?”
“族长的意思是……”手下道。
铁万刀很想让手下把垫布拿走,又担心那黑虫真跟鬼有什么关系,担心那么做不吉利,所以他也不敢在距离那复杂图案如此近的地方明说让手下从那洞里取那垫布。于是对手下说:“你应该能明白吧?”
手下当然不敢从洞取垫布,于是说:“族长……恕我愚钝,我……我没明白。”
铁万刀说道:“我之前让你做的事,你还没做到啊。”
手下道:“族长,现在……情……情况不同了。”
(两千一百二十六)如一
铁万刀说:“是情况不同了,但我的威严始终如一。”
手下立刻顺着铁万刀的话说:“对,族长的威严始终如一,并不会直接受……受某件事影响。如果有时候因为……因为情况不同而导致有些事已经没法做了……那件事也不会对族长的威严产生丝毫影响!”
铁万刀听手下这么说,觉得稍微平衡了一点,道:“你倒是真会说话啊。”
手下道:“我……我是族长的手下嘛……多多少少也会……也会受到族长的好影响,算以前根本不会说话,算我天资愚钝,在受族长的影响下,也会有进步啊。”
铁万刀道:“我让你做的事,你有没有努力做?如我让你拿什么,虽然知道不大好拿,但你有没有尽力?”
手下听出了铁万刀想让他拿垫布的意思,有些害怕,说道:“族长让我做的事,我都会……努力啊!”
铁万刀说:“然而你一直站在这里,并没有行动。”
手下问:“我如何……如何行动啊?”
铁万刀道:“你好歹让我看到你想做某件事但做不到吧!那垫布呢,我让你拿,你倒是让我看看你去做了啊,有没有做到另说,不然我面子往哪里放?”
手下知道他无论如何都要接近那洞口了,否则不知道铁万刀会怎样惩罚他,于是赶紧说道:“哦,我正……正要做呢!刚才只是聚精会神地跟族长说话,为了表示我对……对族长的尊敬,觉得一边做别的一边说不大好……那……那我现在做了啊!”
铁万刀听了这样的话,又觉得之前舒服了些,这时他心想:算他没法拿出来,他给了我这个面子,我也不必罚他了。
尽管他已经这么想了,但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威严,他还是说道:“赶紧做,让我看到你的态度,我不惩罚你了。”
手下一听“惩罚”二字,着实吓一跳,立即跑到了黑虫把那垫布推进去的那个洞口旁蹲下来,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他眯着眼睛并非因为那样能看得更清楚些,而是因为他实在害怕。他在看到黑虫的半个身子露在洞口外,也不知道他靠近洞口会不会影响到黑虫。
他想:如果黑虫本身跟鬼有什么关系的话,我离它这么近会不会得罪“谁”啊?这洞口并不大,如果我伸手拿走垫布,这黑虫会有这样的反应啊?
正想着,那黑虫另外半个身子也进入了洞。
为了给铁万刀看,他往旁边移了移,背对着铁万刀,估计自己的后背能挡住铁万刀的视线,令铁万刀看不到黑洞的情况。他伸出了右手,将手移到了离黑洞很近的位置,做出很努力地想从黑洞里把垫布拿出来的样子。
突然,那条很粗的黑虫往后退了退,半个身子再次到了洞外。
手下“哎哟”一声惊呼把手缩了回去。
这时黑虫有两条尖锐的腿朝后轮流踢了起来,踢着洞口的小土疙瘩。
(两千一百二十七)巩魂
听到手下一声惊呼后,铁万刀不知道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有点想上前看看,但为了保持自己的威严,愣是没看,只是表现出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叫什么啊!让你干点事这么费劲!起来吧!”手下一听,心中暗喜:族长会就这样放过我吗?如果是这样,那实在太好了!于是他立即站了起来。铁万刀说:“过来吧!看你这样子,估计怎么都拿不到,再让你拿也是浪费时间!这垫布,你就别要了!走吧!把东西放回去,直接去看管幻缨树和炽玫,把我临时派去的人换回来!”手下心花怒放,却一脸歉意,对铁万刀说道:“多谢族长!”他本想问铁万刀是否不再继续在这里等,又担心生出其他事,便没说。“对了,以后经过这里时要是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事,还是及时报告给我,记住了吗?”铁万刀说道。“我记住了!”手下道。“再嘱咐你一次,这里的事情不许告诉其他人,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啊!”铁万刀道。“我绝对不告诉其他人!”手下道。说完,手下便立即跑开了。尽管一个人走那条路有些害怕,尽管有点希望跟铁万刀一起走,然而他担心铁万刀突然改变注意或者又让他做什么他不敢或不方便做的事。手下离开后,铁万刀看了看那个洞,发现黑虫已经钻入了洞内。【第二百二十七章】铁万刀觉得既然如此,还是找方士较好,于是回到霸空殿后,便找来了厉凭闰。在跟厉凭闰谈好关于保密的事后,他带着厉凭闰到了有复杂图案的那块石头旁,跟他说了之前的事。铁万刀问厉凭闰:“这图案看起来很像个‘符’,它到底是什么?”厉凭闰作法后告诉铁万刀:“它的确是个‘符’,叫‘巩魂符’。”铁万刀问:“是怎么出现的?”“可以看出,它是很多年前被方士打在这石头上的。”厉凭闰道。“作用是什么?”铁万刀问。“族长,我需要先问您些问题,之后才能回答您。”厉凭闰道,“否则我也无法确定。”“问吧。”铁万刀道。“不知是否曾有人在这一带离世?”厉凭闰问道。铁万刀说:“我听说有。”“之前您说的那歌声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厉凭闰问。铁万刀回答:“那声音发飘,说实在的,我也不确定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但我听着像是从暮夕阁上方传来的,另一个人听着也像是从那里传来的。”“在这一带离世之人是否是在暮夕阁上离世的?”厉凭闰继续问道。“听说是在暮夕阁顶层。”铁万刀回答。“那人离世前一个月内曾唱歌吗?”厉凭闰继续问。“很多年前就听人说过那人离世前的一些日子曾在暮夕阁上唱歌,我估计一个月内唱过。”铁万刀回答。厉凭闰继续问:“那人唱的歌,声音跟这次暮夕阁那里传来的歌声相像吗?”
(两千一百二十八)随物
铁万刀想了一下,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并没听过那个离世的人在世时唱歌是什么声音。”厉凭闰问:“这次您是只听到了一首歌,还是听到了多首?”“一首。”铁万刀道,“只有那一首,会重复出现。”“在暮夕阁上离世的那个人在离世前的一个月内是否曾经唱过这首歌?”厉凭闰问。“不知道。”铁万刀道。“这歌有什么特点吗?”厉凭闰继续问。铁万刀还没来得及回答,之前铁万刀和手下见过的黑粗虫突然爬到了铁万刀的脚附近。当时铁万刀正好低头,看到了那粗黑虫。铁万刀想着其他事,起初以为是什么普通虫子,差点一脚将它踢开,还没出脚,他便反应过来那是之前见过的那种黑虫。他想起了之前手下拿馒头当贡品放在垫布上后,就是这种虫子吃了馒头。它还想起了手下的一些表现,便觉得为了吉利肯定不能伤害这虫子。于是他不仅自己往后退了一下,还立即往后拉了一下厉凭闰。厉凭闰被他拉一下后看见铁万刀正低头往地上看,便也低下了头,看到了那条粗黑的虫子。厉凭闰立即指着那粗黑虫子说道:“这里真有这种虫子!”铁万刀道:“这是什么虫子啊?”“它叫‘随物虫’。”厉凭闰道。“这种虫子是不是力气很大?”铁万刀问。“是啊。”厉凭闰道,“族长看见过这种虫子做什么吗?”“我只看见过它用其中的两条腿拖着一块垫布走。”铁万刀道,“当然这倒是无法直接看出它力气大到什么程度,但是有件事我怀疑是它做的。之前那边那块大石头上有块垫布,垫布上放了块并不算大的黑石头。那垫布上曾经有馒头,它曾爬到那块大石头上吃过馒头。后来上面那块黑石头出现在了大石头附近的地上,当时它正用其中的两条腿托着那块垫布走,我就怀疑它是从那块大石头上把垫布拖下来的,在拖的过程中把垫布上那块黑石头带到了地上。虽说黑石头不大,也不算很重,但如果这虫子用它的腿就能把那上面放着黑石头的垫布拉动,那它力气就大到出人意料了。你说,这种事是不是它做的?”“听族长这么说,我觉得极有可能是。”厉凭闰回答。他接着问道:“您说的垫布上的黑石是以前一直都在这一带的吗?”铁万刀说了声“是”后,又说:“你等一下,我找一下,它应该还在地上。”“是,族长。”厉凭闰道。铁万刀立即走向了之前上面放过垫布的那块大石头旁,从地上捡起了他之前曾经放在垫布上的那块黑石头,向厉凭闰走来,说道:“就是这块黑石头,你能看出来它跟随物虫之间发生过什么吗?”厉凭闰看了一下,道:“如果族长想知道得更详细些,我可以作法。”“需要的时间长吗?”铁万刀问,“作法麻烦吗?”“不长。”厉凭闰道,“也不麻烦,我用很简单的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