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自由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纹身男和同伴过来轮换,霍不凡看了他们一眼,见另一人手里提着牛栏山和蒸馏水。
他心中一动,没有作声。
待另外两人离开,纹身男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瞪着霍不凡:“看什么看,还欠抽是吗!”
“算了,亮哥都说了,关他几点,拿到钱就放他走,还叫这个劲干嘛。”另一人走过来劝了两句,然后对霍不凡道:“小子,我可是把东西都买来了啊,回头要是不好喝,你再被揍就活该了!”
霍不凡点点头,道:“我被你们捆成这样,敢忽悠人吗?”
“不捆你你也不敢!”纹身男哼了一声,满脸的嚣张。
两人一个在那摆下酒菜,另一人则按霍不凡指导的,用蒸馏水稀释了六十七度的白酒,然后又把液态二氧化碳加了进去。
咕嘟嘟的气泡,让纹身男很是怀疑,这玩意能好喝?
不过随着气泡的消散,酒香气逐渐升腾。
另一人正要倒一杯尝尝,却被纹身男拦住:“先让那小子喝,别出幺蛾子。”
“东西都是咱们自己加的,能出什么事,你也太谨慎了。”另一人嘴上这样说,却还是倒了一小杯端到霍不凡嘴边,道:“喝吧,尝尝有没有你说的味道。”
霍不凡没有反抗,很是爽快的把这杯酒喝了下去,然后道:“还可以,就是度数不够高,不然的话,味道可能会更好。”
“是吗?”那人拿着酒杯回去,给自己倒了些,一口喝下去。砸吧两下嘴,眼睛发亮的对纹身男道:“还真不错,你尝尝。”
纹身男也倒了一些,喝进肚子里,才算认可了霍不凡的建议。
两人大为高兴,能花二三十块钱,喝出几百上千块的口感,让他们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兴奋。
你一杯,我一杯,啃着鸡腿,吃着花生米,快活的很。
霍不凡忽然道:“兄弟,好歹我也给你们一个好建议,这饿了两天,送个鸡腿给我尝尝不过分吧?”
“你他娘的哪来这么多废话!”纹身男脾气暴躁,直接抓起桌子上的花生壳砸了过来。
“算了算了,给他吃个鸡腿吧,不然万一饿死了都是咱俩的事。”另一人脾气要好些,加上确实很喜欢这种特殊方法制成的酒水,算是给了霍不凡一个面子。
在他的劝说下,纹身男这才作罢。
那人拿了鸡腿过来塞进霍不凡嘴里,道:“自己慢慢吃吧,就别想我们把绳子给你解开了。”
霍不凡点点头,嘴唇夹住鸡腿,慢条斯理的啃着鸡腿肉。
用蒸馏水和二氧化碳冲淡了酒精浓度,使得口感更加柔和,喝的极其顺嘴。
纹身男和同伴本身就很能喝酒,如今更是一杯接着一杯,喝的不亦乐乎。
液态的二氧化碳进入酒水后,没有汽水那样的味道,甚至不注意的时候,你根本尝不出来。但是当它们进入体内后,就会不断刺激你的肠胃细胞,使得酒精吸收更加迅猛。
两人喝的又快又多,加上霍不凡在旁边说几句恭维的话,让他们更是喝的停不下来。
到凌晨十二点的时候,两人嘴都麻了,稀里糊涂的趴在桌子上一睡不醒。
这两人的酒量还真是可以,连加了二氧化碳的酒都能喝上三个小时才醉倒,若非如此,恐怕喝个两斤酒他们也未必会倒。
借这个小手段让两人彻底醉倒后,霍不凡用力把自己摔倒在地,然后奋力蹬着两腿,像蜗牛一样挪向纹身男。
花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他才算挪到地方,已经累了满身大汗。
幸亏之前要了根鸡腿吃,补充了点体力,否则他可能根本支撑不了这样的动作。
纹身男的腰间,有一把小刀,霍不凡很是勉强的用手指把刀子勾了出来。这个举动,让他的手腕都被磨破,火辣辣的疼。
疼痛感没有让霍不凡放弃,反手抓住刀子后,在有限的空间,用有限的动作,不断磨着手腕上的绳子。
足有手指粗细的麻绳,不是那么容易磨断的。
足足花费了快两个小时,霍不凡才感觉手腕一松,他拼命用力,最后终于挣开了绳索。
快速将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从地上爬起来后,霍不凡松了口气。
这两天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担忧中度过,耍手段是一回事,真正脱险又是另一回事。
重新得到自由后,霍不凡看了眼地上仍旧昏睡的两人,想了想,他把麻绳割成两截,将两人的手脚分别捆上。
随后,霍不凡找来一根棍子,对着纹身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因为喝的太多,酒精已经把纹身男的脑子都给麻痹了,昏睡中根本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
狠狠把这家伙暴揍一顿后,霍不凡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抓起桌子上没吃完的鸡腿和馒头,一边吃,一边往外走。
饿了两天,身体十分的虚弱,正需要补充营养。否则的话,他可能走不出二里地就会晕倒。
然而走出农舍后,霍不凡才发现,这里偏僻到视野之内都看不见什么房屋,一望无际的都是田野。
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和星座,简单的确认一下方向,霍不凡这才尝试着朝某个方向行去。
到了上午八点钟,京韵热水器工厂里,廖天鹏亲自开车来到了这里。
京韵热水器在农村卖的很火热,价格低,品质高,口碑爆炸。廖天鹏最近两个月,又进了好几千件,而这次来,更是打算一下签署上万件的合同,在自己的销售网络中全线铺开。
要知道,京韵热水器的成本价,就是一千多,那么上万件,就是千万级的合同。
对这样的大客户,黄友山自然十分的巴结,廖天鹏还没到,他就提前半个小时在工厂门口等待了。
待廖天鹏下车,黄友山立刻热情的迎上去,老远便伸出双手:“廖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
廖天鹏微微一笑,和他握手后,左右看了看,问:“小宁怎么没来?”
小宁就是指宁玉林,第一次和第二次的销售合同,都是宁玉林作为销售总监跟廖天鹏签署的。再加上霍不凡的关系,廖天鹏对这个年轻人也颇为照顾。
黄友山明白这个道理,便解释道:“我们不是在网上开了个旗舰店嘛,最近生意还不错,宁总监现在是专门负责网络销售。线下这方面,现在由齐总监负责。”
旁边一名看着挺精明的中年人连忙走上来:“廖总好,我是齐大海,现在负责京韵热水器的线下销售。”
廖天鹏哦了一声,看着黄友山,似笑非笑的道:“谁负责和我对接都无所谓,不过卸磨杀驴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黄友山听的一身冷汗,道:“廖总这说的哪里话,我哪敢卸磨杀驴啊。现在网络销售的潜力很大,每个月的销售量已经不比线下少多少了。我让宁总监专门负责电子商务这一块,也是觉得他很擅长这个,有潜力可挖,您可别误会啊。这样,我马上喊宁总监来一趟,您要不信,可以亲自问问他。”
廖天鹏呵呵笑着道:“你看你,我就开句玩笑话而已。”
不管廖天鹏是不是在开玩笑,大客户一句话,黄友山就得慌爪子。
他不敢冒险,一边招呼廖天鹏去办公室坐,同时给宁玉林打了电话。
过了会,黄友山挂断电话,犹豫了下,然后才对旁边的廖天鹏道:“廖总,实在不好意思,宁总监家里有点事情,暂时可能来不了……”
182.查车
“哦?有什么急事,我能帮上忙吗?”廖天鹏问。
黄友山顿了顿,然后道:“就是那什么……好像是他姐夫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着人。”
黄友山说话的时候,心跳是很快的,因为宁玉林的姐夫是个什么人,他很清楚。自己的旗舰店能搞的这么红火,全靠那个人的帮助。
当然了,现在工厂里也有人说,就算没有他又怎么样。
只要宁总监和黄竭好配合,还不是一样搞的起来,不就是搞了个页面,帮忙招聘一下嘛,这事谁干不是干?
但黄友山明白,那个叫李书恒的年轻人确实很厉害,尤其营销方面,堪称鬼才。
可惜自己没有那个资格招揽他,据说现在已经是姬家分公司总经理的助理了。和姬家相比,自己算个屁啊?
而且廖天鹏和自己的第一次合作,就是靠这个年轻人帮忙,否则的话,哪还有后面的事?可能工厂要么早就破产,要么恢复到以前给人做代工。
自己看重那个叫李书恒的年轻人,廖天鹏更是如此,早在还不知道对方并非工厂员工的时候,就当着黄友山的面挖墙脚了。
如黄友山所料的那样,当自己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廖天鹏立刻停住了步子。
他转头看过来,眉头皱着,问:“宁总监的姐夫?你是说李书恒?”
“是的。”黄友山道:“据说失踪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暂时还没什么消息。”
廖天鹏眉头皱的更紧,他对霍不凡十分的欣赏,哪怕知道已经升职为姬香凝的助理,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招揽的想法。
姬家牛逼又怎么样,不过几十亿的资产而已,他廖天鹏扎根乡村,这些年也做到了数亿资产。如果有这个年轻人的帮助,有生之年未必不能超越姬家。
所以,听说霍不凡失踪了,廖天鹏自然会感到紧张。
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如果出了意外,那可是一大损失。
想到这,廖天鹏问:“知道李先生家在哪吗?”
“呃,这个还真不太清楚,不过宁总监现在在他家。怎么,廖总要过去吗?”黄友山问。
“李先生失踪,于情于理,我应该去探望一下,看看能否帮上忙。”廖天鹏说着,拿出手机给宁玉林拨了过去。
得知廖天鹏要来,宁玉林连忙表示感谢,并说了下家庭住址。
挂断电话后,廖天鹏对黄友山道:“我先去李先生那边一趟,就不去办公室了。”
“这……好吧。”
黄友山微微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敢去问合同的事情。从第一次签约的时候他就知道,黄友山是一个很注重原则的人,他讨厌你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再跟你多一句废话。
眼下廖天鹏明显更重视宁玉林的姐夫,若自己还去催促签合同,怕是会惹来不喜。
到时候万一把这位大客户给气走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为了讨好廖天鹏,表现出自己的同情心,黄友山也特意跟车一起去了趟。
到了那边,宁玉林已经在路边等候。
见廖天鹏下车,他连忙迎上来问好。
廖天鹏随意摆摆手,一边走一边问:“现在怎么样,还没消息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
“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听我嫂子说,本来是要去接孩子放学的,结果一走就没音信了,手机也是关机状态。”宁玉林解释道。
“没有找警方问问是否有交通事故吗?或者最近得罪人没有?”廖天鹏又问。
“已经立案了,但暂时没有找到有关的事故。至于得罪人没有……这个不太好说。”宁玉林道。
“什么意思?”廖天鹏问。
宁玉林迟疑了下,然后才低声道:“您也知道,我姐夫工作能力相当厉害。他不是给姬家分公司总经理当助理吗,据说这次回姬家,搞了足足一个多亿回来,得罪了不少人。我们也不知道姬家人,有没有可能因为眼红去找他麻烦。”
“他们敢!”廖天鹏横眉竖眼,厉声道:“法治社会,就算是大家族也不能恣意妄为!”
廖天鹏突然发火,让黄友山和宁玉林都一愣,同时也让他们更加确定了霍不凡在廖天鹏心中到底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此时几人已经走到门口,可能廖天鹏的声音太大,邓俊梅听到后便走出来问:“玉林,是廖总来了吗?”
“妈,这位就是我说的廖总,廖总,这是我妈。”宁玉林连忙介绍道。
“您好,我是廖天鹏,也是李先生的朋友,听说他出了事情,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廖天鹏很是客气的道。
之前宁玉林就跟几人说过,一会有个大老板过来,邓俊梅忙做出礼貌的回应。
廖天鹏走进屋子里,看到坐在沙发上满脸憔悴的宁雪晴。
已经整整两天没有丈夫的消息,宁雪晴现在愈发的绝望,小丫头糖糖依偎在她身边,两只眼睛也早就哭成了核桃。
宁玉林又介绍了宁国祥和宁雪晴的身份,廖天鹏先和宁国祥打了招呼,然后走到宁雪晴身边弯腰道:“弟妹,你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我能帮上忙。”
宁雪晴抬头看他,虽然不太清楚这人的身份,但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要帮忙,显然也是丈夫的朋友。
她哽咽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她的声音沙哑,这两天已经哭的快没眼泪了。
“我听玉林说,他是去接孩子的路上失踪的,难道一路上的监控都没有发现吗?”廖天鹏问。
宁玉林在一旁解释道:“写字楼那边说为了保护客人**,不愿意提供监控录像。而路面的监控也有死角,拍不到那边的情况。不过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姐夫似乎从出了写字楼就没见人,而且昨天还有人给我们递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人车牌号。我们怀疑,他可能是被人在写字楼门口绑架了。”
“绑架?有打电话来要赎金吗?”廖天鹏又问。
“没有,到现在都没人打电话来。”宁玉林摇头道。
廖天鹏想了想,道:“把车牌号给我,我让人查一下。”
“已经查过了,是辆套牌车。”宁玉林道。
但廖天鹏还是坚持要了车牌号,在他看来,别人查的未必准确。自己既然来了,总要尽一份力才行。
拿了车牌号后,廖天鹏掏出手机拨出去,电话接通后,他道:“亮子,给我查辆车,车牌号是南b99875。我不管你找什么人,花多少钱,用什么办法,把这个套牌车给我找出来!”
廖天鹏的势力范围,集中在农村区域,城乡结合部,也算其中一部分。
按他的想法,如果市内查不出东西,那就一定藏在了市外。既然如此,自己的力量应该有办法。
手机另一端,童海亮满脸惊愕,那个车牌号听的他有点懵逼。
姐夫咋知道这个车牌号的?
是巧合吗?
他犹犹豫豫的问:“姐夫,你查这个车干啥?车主得罪你了?”
“让你查就查,哪这么多废话!”廖天鹏呵斥道,可能觉得这毕竟是自己的小舅子,虽然平时做人做事都挺让他看不惯的,但好歹有老婆那层关系。
话语顿了顿,廖天鹏又道:“这辆车可能和我一个朋友被绑架有关,你抓紧时间把车找出来,有消息立刻跟我说!”
他这句话一出,童海亮人都傻了。
绑架……
朋友……
后心马上冒出了冷汗,童海亮半天都没吭声,廖天鹏在那边喂了几声,骂道:“你聋了是不是?听到我说话没有?”
183.跑不了
“听,听到了……”童海亮回过神来,连忙应声,随后再次迟疑了下,他有些结巴的问:“姐夫,你这个朋友……关系很好?”
“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做热水器的时候,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年轻人。算了,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赶紧去查!”
廖天鹏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对宁雪晴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跟我说一声就好。”
这间小屋的破旧,有点出乎廖天鹏的意料,在他看来,那么有前途的年轻人,理应住在高档小区。
不一定非得住别墅,起码住个一百六七十平方,单价三万起步的大平层应该没什么问题。
若是正常时期,他肯定会忍不住问问家里怎么条件如此差,但现在特殊时刻,他也不好多嘴。
宁雪晴站起身来,微微弯腰,哽咽着道:“谢谢您。”
“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廖天鹏说完,又看向宁玉林,道:“这事你应该早跟我说的,要不是今天去你们工厂签合同,我还不知道呢。”
宁玉林苦笑,自家的家务事,哪好随便麻烦别人。他能看出廖天鹏是真心实意想帮忙,也就没有多说。
而另一边,童海亮满身冷汗,表情呆滞的拿着手机,半天都没出声。
旁边的手下看他这幅样子,不由问:“亮哥,出什么事了?”
童海亮仿佛触电一样打了个哆嗦,他转头看了自己手下人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
之前廖天鹏做京韵热水器的时候,曾经说过在工厂里认识一个做生意非常牛的年轻人,还说想挖对方没挖到。对那个年轻人,廖天鹏称赞了很久,甚至到现在每次属下做事不利的时候,都会拿对方出来说事。
“要是我能把李老弟招来,顶得上一百个你们,一群蠢货!连李老弟百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
廖天鹏是个多傲气的人,平时比他资产多几倍的大老板来了,他说不理就不理。能被他这样称赞的年轻人,必定本领过人。
童海亮那时候还问过具体的身份,结果被廖天鹏狠骂了一顿:“跟你说有个屁用,把你自己的事做好,咸吃萝卜淡操心!”
童海亮怎么也没想到,霍家让自己绑的人,竟然就是姐夫廖天鹏最称赞的营销天才。
这也太巧了吧!
“亮哥,咋回事啊,你怎么跟见了鬼似的。”手下人又问。
童海亮回过神来,有些结巴的道:“那个李书恒……他,他就是我姐夫说的营销鬼才……”
两个手下听的一愣,他们都知道廖天鹏最近经常夸一个谁也没见过的年轻人,几乎都给吹上天了。
说实话,这是让他们很不爽的,但没有人敢反驳。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都得靠廖天鹏吃饭。
别看他们一个个人五人六的,但只要廖天鹏一句话,就能让他们连西北风都喝不成!
童海亮突然似想起了什么,道:“走!”
“啊?干嘛去?”
“还能干什么!抓紧回去看看那家伙怎么样了!黄皮那个兔崽子,可不能再揍他了!”
黄皮就是纹身男的绰号,两个手下立刻想起昨天去的时候,霍不凡已经被揍的很惨,额头都被砸出来一个伤口。
纹身男脾气暴躁,他们是知道的,别说一个被绑的人,就算是他们自己人,一言不合也经常动手。
两人不再多说,连忙跟着童海亮上车,顾不上再去吃早饭。
面包车一溜烟的跑了,老板在后面骂道:“他娘的什么人啊,二十块钱的早饭都吃霸王餐,一群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
童海亮三人到农舍的时候,还没开门,就闻到里面浓重的酒味。
让他们心里发紧的是,农舍门是开着的。
童海亮一脸阴沉的走进去,眼前看到的一幕,让他浑身都在发抖。
只见原本绑着霍不凡的椅子,已经摔在地上,自己两个手下浑身酒气的昏睡着,而霍不凡却已经不见人影。
无需童海亮说,两个手下已经跑过去,拼命摇晃昏睡的两人。
睡了一整夜,两人的酒劲也过去不少,只不过睁眼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
尤其是纹身男,被揍的一头疙瘩,睁开眼睛就痛呼一声,下意识骂道:“他吗的谁啊,弄疼我了!”
“黄皮,李书恒呢?他人呢?”
“什么李书恒?滚,我要时间!”纹身男迷迷糊糊的道。
童海亮走过来,一脚踹在他脸上,骂道:“喝喝喝,早晚喝死你!让你守着的人呢!跑哪去了!”
童海亮的骂声,还有脸上的疼痛感,让纹身男清醒了许多。
他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指着旁边道:“不在椅子上绑着呢吗。”
“绑你妈!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那有人吗!”童海亮气愤的骂道。
纹身男转头看去,果然椅子上已经空无一人。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还是没人,不由念叨着:“不可能啊,昨天晚上还绑好好的呢!”
一名手下走过来,问:“亮哥,这怎么办?”
“我他吗怎么知道怎么办!”童海亮气的都想杀人了。
如果霍不凡还在这,那他就算不能冰释前嫌,起码可以通过主动释放对方表达自己的善意。
可是现在,人不见了。
如果霍不凡只是回去安安静静的当这事没发生也就算了,可万一他报警呢?
钱没拿到,人也没废掉,无论警方还是霍家,都饶不了他。
还有,霍不凡就算先去报案,也终究会回家,到时候,也一定会见到廖天鹏。
想到自己姐夫可能和他见面,童海亮的脸就逐渐白了。
自己姐夫是个什么性格,他是知道的,发起狠来,那可比谁都狠。
别看他是小舅子,犯了错,照打不误!
手下人也明白这个理,同样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的问:“亮,亮哥,要不咱们跑吧……”
童海亮也有这个想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回头想想,能跑哪去?
平时赚点钱,都被他败事光了,一毛钱都存不下来。现在就算想跑,都不知道能去哪。
再说了,就算出去躲三个月五个月的,还能永远不回来了?
以廖天鹏的性格,就算他躲个三五载,回来后照样打的满脸桃花开。
所以,躲是不可能躲的,没有任何意义。
想明白这一点,童海亮脸上顿时露出了颓然和懊悔。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为了巴结霍家,帮他们绑人。
现在一个好都没落着,反而把所有人得罪了一遍。
自己怎么就能这么蠢呢!
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童海亮重重一跺脚,道:“走,去找我姐夫!”
“啊?现在去找鹏哥?万一碰上了那家伙,不是自寻死路吗!”手下人慌张的道。
“不然呢?就算你想跑路,能跑哪去?为了这点事,一辈子都不回来?”童海亮煞有其事的分析道:“咱们虽然绑了他,可也没真把事情做绝,了不起就是得罪了他而已,不是个死罪。所以,趁着他可能还没跟我姐夫见面,咱们先去道歉,努力挽回点形象,说不定还有点用。”
两个手下互相看了看,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耷拉着脑袋说声好。
童海亮现在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却只能亡羊补牢,当下把两个还晕晕乎乎的手下松了绑,也给拽上车。
看着那两人醉醺醺的样子,童海亮忍不住就是几个大嘴巴子,连人都看不住,真是废物!
184.懵圈的廖天鹏
开车的时候,童海亮还特意给廖天鹏打了个电话:“哥,你说的那个人我有消息,具体的……等见了面我再跟你说吧,有点复杂。”
挂断电话后,廖天鹏满脸喜色的对宁雪晴等人道:“我小舅子说有消息了,他马上就到。”
宁雪晴立刻站起身来,急声问:“真的吗?他在哪?”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
廖天鹏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人敲响了,廖天鹏还以为是童海亮来了,便朝房门走去,道:“这小子来的还真快,等一下,这就开门。”
说话间,他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却是看的一愣。
因为门口站着的不是小舅子童海亮,而是霍不凡。
从农舍出来后,因为不知道具体的方向,也不清楚附近的地形,导致霍不凡走了不少冤枉路。好在他后来幸运的从一处村庄穿过,找到了公路,然后才搭了顺风车回来。
一番折腾,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钟了。
看到廖天鹏站在那,霍不凡也有些惊讶。
不等两人开口说话,突然听到屋子里一声尖叫,紧接着,一个身影粗暴的挤开了廖天鹏,直接扑入霍不凡怀里。
紧紧的抱住霍不凡,宁雪晴大哭出声,用力拍打着他的胸膛:“你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都以为你死了!”
听着她沙哑的声音,霍不凡颇有些情动。
人在危机之后,最容易感动的就是亲人的关心。宁雪晴的表现是那么的真实,让他感受到了浓郁的亲情味道。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霍不凡道:“没事了,没事了……”
宁玉林等人也都纷纷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霍不凡一身狼狈,脸上还有伤,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先进屋再说。”邓俊梅道。
宁国祥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霍不凡拉进屋子里。
霍不凡一进门,就感觉腿上多了个东西,低头看,只见小丫头糖糖紧紧抱住他的腿,仰起头,那眼睛里,已经满满的都是泪水。
小丫头虽然没有喊爸爸,但她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
霍不凡心中一暖,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乖。”
感受着父亲轻柔的动作,糖糖嘴巴撇了撇,然后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母女俩哭的跟个泪人似的,邓俊梅也感同身受,抹了抹眼泪。
宁国祥在一旁道:“人回来了就是好事,这还哭什么。”
“就你铁石心肠!”邓俊梅扭了他一下。
宁国祥很是委屈,他又没说错,这种时候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被母女俩这样抱着不撒手,霍不凡也没有拒绝的意思,缓缓移动着步伐,走到沙发那边。
宁玉林似想起了什么连忙掏出手机,道:“我得给香凝姐打电话讲一声,她这会估计还急着呢。”
姬香凝从那天半夜来了之后,就一直没去上班,始终在忙着霍不凡的事情。
宁玉林打过去电话,把霍不凡已经安全归来的消息告诉她之后,姬香凝立刻感觉浑身力气被抽去了大半。她直接坐下来,长出一口气,道:“回来就好……”
这两天她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已经把所有能找的关系都找一遍了,却始终没有得到霍不凡的消息。
现在终于得到了好消息,心中绷着的那根弦也像断了一样。
深呼吸好几次后,姬香凝才站起来,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此时的霍不凡,已经把宁雪晴和糖糖劝慰下来,最起码可以让他安稳的坐在沙发上。只是母女俩依然怕他跑了的架势,一左一右抱着胳膊不撒手。
知道她们确实担惊受怕了两天两夜,霍不凡也不多说什么,任由她们抱着。
廖天鹏则看着霍不凡,问:“你的意思是,被人绑架了?但不确定是谁指使的?”
“是谁指使的以后再说,先把那几个敢绑架人的抓起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胆大了!”宁国祥气愤的道。
“想抓那几个人倒是不难,听他们口音都是本地人,而且特征也很明显。其中一个是光头,还有个胳膊上纹着豹子,只要他们有案底,很容易找到。”霍不凡道。
廖天鹏听的心中一动,莫名觉得这种特征有点熟悉。
光头?胳膊上有豹子?
这时候,房门又被人敲响。
“可能是香凝姐回来了,我去开门。”宁玉林道。
门外,童海亮几人满脸忐忑的等着,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距离自己不足五米的地方,董天青站在那像是个路人。
但只要这几人有任何异动,他就会立刻扑上来。
虽然面包车的车牌号换了,但董天青还是能认出车子本身的样子,而且其中一人,也是他之前见过的。
霍不凡刚刚回来,这几人就开车来了,肯定不是巧合。
宁玉林开了门,看到外面几个陌生人后,微微一怔,然后问:“你们是谁?”
童海亮看到了屋子里的廖天鹏,连忙抬手喊道:“姐夫!”
廖天鹏见到他们,便对宁玉林解释道:“他是我小舅子,你们进来吧。”
童海亮几人迈步走进来,刚走了两步,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霍不凡后,他们就停下来了。
看到几人都停住,宁玉林还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走着走着跟被冻住一样?
童海亮几人倒没被冻住,但他们现在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本来还想着在霍不凡回家前,他们先来道歉求得原谅,结果来了才发现,人家正主早就到家了。
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碰面,能说什么?
连廖天鹏都颇为不解,道:“你们杵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啊!”
这时候,霍不凡的声音响起:“廖总,他们是你小舅子?”
“就这小子是,另外几个都是他手下。”廖天鹏随口解释道,但下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看了看童海亮锃亮的脑袋瓜子,再看看纹身男胳膊上的包子,廖天鹏转头看向霍不凡,看到了他脸上的古怪表情。
这一切,都让廖天鹏脑子嗡嗡的。
不会吧?
霍不凡不动声色的把糖糖推到了宁雪晴那边,糖糖本来还不愿意,霍不凡也不理会,他站起身来,挡住了母女俩,瞥了眼门外,隐约看见了董天青的身影。
“玉林,你过来。”霍不凡道。
“干嘛?”宁玉林不解的问。
霍不凡防范性的举动,让廖天鹏心里发沉,想到那种可能,他就觉得眼前发黑。
知道这几个绑匪是廖天鹏的人后,霍不凡对廖天鹏也很警惕,把宁玉林喊过来后,他才道:“廖总,这几位……”
霍不凡话刚出口,就听见“噗通”一声,转头看去,只见童海亮很是干脆的跪在地上:“李先生,我有眼不识泰山,犯了大错,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回……”
他的举动,让屋子里其他人都膛目结舌,这什么情况?
而廖天鹏,却是听的一口血都要喷出来,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
他气的浑身血都往脑子上涌,自己对这个年轻人如此看重,想拉拢他都找不着门路,结果却被自己小舅子给绑了?
“真是你们干的?”廖天鹏问。
童海亮不敢抬头,只耷拉着脑袋:“是,是我……”
“我他吗打死你个狗东西!”廖天鹏气的随手抓起旁边的板凳就砸了过去。
他真是气的牙都要咬碎了,自己那么想和人家结交,你们却绑架他,这不是砸场子吗?
砸场子还不算,主动跑上门来自投罗网,又他娘的是有多蠢?
如果童海亮没来,就算事后知道了这件事,廖天鹏也可以撇干净,甚至瞒下来不告诉霍不凡自己与童海亮的关系。大不了,给这个混蛋几十万,让他出去躲个十年八年再说。
可现在童海亮跪在那,一屋子人都看得见,听得清,他还怎么撇?
185.把柄
眼见廖天鹏一板凳砸过去,童海亮根本不敢躲,硬生生受了这一下,顿时砸的头破血流。
这一幕,让霍不凡微微松了口气,廖天鹏的举动和表情,都充分证明了与这件事无关。
虽然也可能是在演戏,但从情理上来说,自己与这个人并没有仇怨,他如果涉及到了这件事,也不可能主动送上门来。
所以,几乎可以确定廖天鹏并非坏人。
宁玉林几人并不明白,连忙拉着廖天鹏:“廖总,您这是干嘛啊?”
“别拦我,我打死这个王八蛋!”廖天鹏挣开了宁玉林,对着被砸翻在地的童海亮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他暴怒的样子实在太可怕,宁玉林刚要喊着宁国祥一起去拉,霍不凡却开口道:“玉林,爸,你们往旁边站站,不用管。”
宁国祥父子俩都愣愣的看着他,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
廖天鹏却是明白的很,霍不凡既然让人不要管,那就是希望他继续揍人。如果再深想一点,霍不凡不会报警了。
而作为交换,廖天鹏必须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看出这一点后,廖天鹏心里其实是松口气的。
不管怎么说,童海亮都是他小舅子,小舅子做了绑匪,传出去谁还敢跟他做生意?
霍不凡让他亲自给交代,这算是天大的面子,廖天鹏心中感动之余,对童海亮更是愤恨不已。
你绑谁不行,偏偏去绑他!
本来廖天鹏就对霍不凡非常的欣赏,现在霍不凡又表现出十分大度的样子,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让他挑不出任何刺来。明明与自己无关,可廖天鹏却因此感到无比的愧疚。
他知道,这是一个有着大格局的人才能表现出的风度。
有能力,有格局,唯一差的,可能就是野心了。
心中更加坚定要与霍不凡处好关系,廖天鹏又打了一会,然后气喘吁吁的看向霍不凡,道:“李老弟,你放心,这个事我必定给你一个交代。处理不好,我亲自负荆请罪!”
“廖总既然开口,我不会拦着,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他能告诉我,是谁指使的。不管名字也好,姓氏也罢,总得给一个方向。”霍不凡道。
廖天鹏没有半点犹豫,狠狠踢了童海亮一脚:“没听见李老弟问话吗,说,是谁让你这样干的!”
此时此刻,宁国祥等人也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他们不敢完全肯定,却已经开始怀疑,这件事与廖天鹏的小舅子有关。
宁国祥冲宁玉林使了个眼色,宁玉林则默不作声的抄起旁边的拖把,做好了应付突发状况的准备。
童海亮被打的很惨,鼻青脸肿,满身是血。廖天鹏是真怒了,下了狠手,管你是不是小舅子,先打了再说。
但即便是这样的凄惨,童海亮还是不敢直接把霍家供出来。
他犹犹豫豫的样子,让廖天鹏更气,直接一脚踹在脸上,骂道:“你不说,你自己就是主使,别说李老弟了,连我都不会放过你!光天化日就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非得亲手把你送进去蹲几年长长记性!”
被揍一顿,童海亮并不是很怕,了不起在病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的。可如果进去蹲大牢,那就不一样了。
人走茶凉,童海亮比谁都清楚,如果自己真进去了,几年后再出来,谁还会理他?
“姐夫,不是,不是我不说,是他们惹不起啊……”童海亮牙都快被踹掉了,声音含糊不清。
“就算是天王老子,犯了法也是一样!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送你去坐牢!”廖天鹏说着,就要去把童海亮拽走。
童海亮吓的够呛,他虽然想巴结霍家,可也不想因为这事坐牢啊。
如果霍不凡真被他废了,那他可能还会咬咬牙硬抗,毕竟是帮了霍家一个大忙,他们怎么着也得保自己一手。
可现在霍不凡好好的,也就脸上和腿上有点伤,与霍家的要求相差甚远。
这种情况下,霍家如果还会保他,那才是奇了怪。说不定童海亮这边找上门去,人家那边就主动报警,彻底撇清关系了。
再加上廖天鹏在他心里积威甚久,童海亮再也扛不住心里的压力,模模糊糊的道:“是,是一个姓霍的……我,我不知道他是谁,真的不知道!”
“放你的狗臭屁,你要是连是谁都不知道,敢做这种事?”廖天鹏一眼就看穿了。
但童海亮只抱着脑袋,不再多说。
廖天鹏气冲冲的又抄起旁边的板凳要砸过去,这时候,霍不凡走过来,按住了廖天鹏的手,道:“廖总,就这样吧,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那怎么能行!这兔崽子敢对李老弟你动手,简直是无法无天,不打残他,我怎么跟你交代!”廖天鹏一脸愤恨的道。
霍不凡明白他的意思,道:“如果我说这事直接算了,可能廖总也不相信,我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但他是你小舅子,我也不能真把事情做绝。所以,我需要这位帮我个忙。”
“老弟你尽管说,就算是要他的心肝肺,我都立刻让他挖出来!”廖天鹏道。
“心肝肺倒是没必要。”霍不凡神情冷峻,道:“既然他和那人有联系,我希望他能再去找那人一趟,就说我已经被废掉了。把对方的话套出来,录成视频交给我。”
廖天鹏知道他这是打算报复,没有过多的犹豫,转身踢了童海亮一脚,道:“听见李老弟说的没有?马上把事办了,二十四小时内看不到视频,就把你丢河里喂鱼!”
“这,这不行啊,那可是霍家!我们,我们惹不起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是我出卖了,我们……”
“你应该并不清楚霍家为什么让你来找我麻烦吧?”霍不凡突然道。
童海亮转头看去,霍不凡接着道:“原因很简单,我手里有他们的把柄,一份可以让他们某个重要人物彻底身败名裂的把柄。所以,他们让你来找我麻烦你,是想封住我的嘴。但是如果失败了,我找上门去讨个公道,在这个把柄的威慑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是把你卖了,还是和你共进退?”
童海亮本来脸色就够难看了,现在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情,霍家的人肯定会把他卖的一干二净,说不定,还会推波助澜让他死的更惨!
这让童海亮满脸的绝望,呆呆的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他这幅样子,廖天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知道不好收场了?早干嘛去了!
以前他就对这个小舅子没什么好感,若非看在老婆的面子上,早就让他滚蛋了。
现在童海亮犯了大错,廖天鹏也不会去帮他什么,没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客气。
霍不凡也不再去看他,而是对廖天鹏伸手道:“廖总,我个人的事情,劳烦你耽误了这么久,实在过意不去。只是今天情况特殊,就不留你吃饭了。等回头拿到视频,咱们再聚一聚。”
一般人在刚刚经历了绑架,而且绑匪就在眼前的时候,通常要么暴怒,要么担忧。
可是在霍不凡脸上,廖天鹏看不到任何异样,他很平静,就像没事人一样。
廖天鹏知道,这是极度冷静的状态,如老话说的那般,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
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只能做朋友,绝对不能做敌人!
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霍不凡,廖天鹏一脸郑重的道:“李老弟放心,这视频我以脑袋担保,一定让他弄回来。另外的一些补偿,我就不多说了,说多了俗气,到时候李老弟看着就行。”
186.谋全局者
廖天鹏的话也算很直白了,除了那份能拿捏霍家某些人的视频外,他还会再给霍不凡一些补偿。无论经济上还是其它方面,都绝对会让霍不凡满意。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无需说的太过详细。
廖天鹏在这方面拿捏的恰到好处,霍不凡也是如此。
随后,廖天鹏踢了童海亮一脚,骂道:“还不走!”
童海亮浑身发抖,老老实实的从地上爬起来。
在几人要出门的时候,霍不凡突然喊了一声:“等一下!”
廖天鹏站住身子转过头来看,却见一个瓶子擦着肩头飞过去,身后传来一声痛呼。转头一看,只见纹身男额头被瓶子砸中,一手捂着,血不断顺着指缝流下来。
霍不凡清冷的声音传来:“这一下是还给你的。”
看着霍不凡那冰冷的眼神,廖天鹏深吸一口气后,冲他抱拳拱拱手,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他知道,霍不凡这一下是警告,也是在表达一个信息。
凡是伤害过他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有仇必报!
若换成其它场合,其他人这样做,也许廖天鹏会觉得,那人心胸狭窄。可是今天,他不会这样想,反而在心中更加坚定绝对不能与霍不凡成为敌人的想法。
童海亮几人更不敢因为霍不凡的报复说什么,否则的话,免不了又得挨一顿揍。
出了门,廖天鹏便对童海亮冷声道:“别说我没警告你,把这件事办的漂亮,我给你一百万,五年内不要回来。办不好,这一百万就是你老婆的安家费。”
童海亮屁都不敢放,只能耷拉着脑袋应下。
他现在是欲哭无泪,后悔不迭。
此时的房间里,宁国祥走到霍不凡身边,上下看了看,问:“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虽然口音**的,但语气却是关心的,霍不凡摇摇头,道:“没什么大碍,都是皮外伤。”
“姐夫,那小子就是绑你的人?”宁玉林问,看到霍不凡点头活,他立刻嚷嚷出声:“那还等啥啊,赶紧报警把他们抓起来!”
“你就少说两句吧,想抓人的话,还用等到现在?”宁国祥好歹比儿子多吃了几十年的饭,很多事情看的更加透彻,只是他心里也颇为不爽,便对霍不凡道:“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只要他愿意帮你搞视频回来,你就不打算追究了?”
“廖天鹏这个人和方昌盛方老哥一样,都是本地的地头蛇,根深蒂固。我以后可能越来越忙,去外地出差的时候,有他们在,多少能照应你们一下,所以没必要把事情弄的太僵。而且那个光头只是被人当枪使,抓不抓他对结果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是如果他能帮我抓住霍家的把柄,就是利大于弊。既能换取廖天鹏的人情,又能拿捏霍家,干嘛要抓他呢。”霍不凡道。
宁国祥等人听的目瞪口呆,他们都是普通人,遇到类似的事情,讲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以他们所处的层次,很难理解霍不凡的思维。
被人抓住打了一顿,竟然就这样算了?
不争馒头还得争口气呢!
然而对霍不凡而言,争眼前这一口气,最多也就是一时痛快。可如果能拿捏住霍家的人,以后可以争的气就大了去了!
忍一忍,未必会海阔天空,却会让你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也能让未来的路走的更加顺畅。
曾经立于巅峰之上的霍不凡,不会因为一时的得失去计较太多,想成大事,就要顾大局!
又有老话说的好,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隅,不谋一世者,并不可谋一时。
倘若霍不凡是个没有长远眼光的人,也不可能成为霍家的希望之星。
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结,霍不凡看向众人,道:“因为我的事情,让你们担心了,实在抱歉。”
“你这说的啥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啊。”宁玉林道。
邓俊梅也跟着道:“是啊,你这孩子没事瞎客气什么。其实我觉得你这样做也挺好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想报仇我也不反对,倒是雪晴和糖糖,这娘俩可是担惊受怕了两天两夜。”
“我知道的。”霍不凡点点头,满面柔情的看着娘俩,道:“她们看起来瘦了很多,是我做的不好。”
“你没有做的不好,这不是你的错。”宁雪晴挽着他的胳膊,温柔的道:“虽然确实担心了两天,但是看到你安全回来,我就放心了。”
“爸爸,我饿了,我想吃糖醋排骨。”糖糖忽然晃着霍不凡的胳膊道。
邓俊梅劝说道:“糖糖,爸爸刚回来,要休息一下,过几天再吃好吗?”
“我不,我就要现在吃!”糖糖噘着嘴道。
霍不凡知道,小丫头这是太害怕了,迫不及待想让他证明一切都没有变。
“妈,没事的,她想吃我就做。玉林,你帮我买点肋排回来,要肉少的那种,肉太多她吃着觉得柴。”霍不凡一边吩咐宁玉林,然后把糖糖抱起来,虽然胳膊被绑了两天,至今还有些疼痛,但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痛苦,只有纯粹而自然的笑容:“小馋猫,除了糖醋排骨,还想吃什么?”
“还想吃蒜香鲤鱼,蚂蚁上树,梅菜扣肉,包菜粉丝……”糖糖掰着手指头开始报菜名。
“好,一会爸爸就做给你吃。”霍不凡说着,看向宁国祥和邓俊梅,道:“爸,妈,中午也一块吃饭吧。”
放在以前,宁国祥肯定想也不想的拒绝,但是今天,他看了看宁雪晴,又看看搂着爸爸脖子不撒手的糖糖,最后道:“我去买瓶酒,中午喝两杯。”
“没问题。”霍不凡笑着道。
随后,宁国祥拉着宁玉林出去买酒买菜,刚出门,姬香凝就匆匆跑过来。
“香凝姐……”宁玉林抬手打招呼。
“李书恒呢?”姬香凝急声问。
“在屋里呢。”宁玉林连忙道。
姬香凝也不回话,直接冲进屋子里,看到霍不凡抱着糖糖站在那的瞬间,她本能的想跑过去抱住这个男人。但宁雪晴的一声喊,让她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深吸了几口气,稍微平复了下心情,顺便把那不应该有的想法赶出脑海后,姬香凝看着霍不凡,道:“回来了就好,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抱怨的语气,听不出太多异样,只能听出关心。
宁雪晴主动帮霍不凡解释道:“他也是刚回来,而且刚才绑……”
“实在对不住,刚安静一会,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这样,中午一块吃顿饭,当我给你赔罪。”霍不凡道。
“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姬香凝不满的道。
宁雪晴拉了拉霍不凡的袖子,道:“香凝这两天也一直为你的事情在忙,比我们还要累呢。”
“那……”霍不凡想了下,道:“要不然回头去公司再帮你煮杯咖啡?”
“抠门的家伙!”姬香凝冲他呲牙,道:“光是帮你找关系调监控,公司的法务部和公关部就全体出动了,一杯咖啡能抵得了?”
“那你要怎么样?”
姬香凝也不知道能怎么样,她就觉得这么放过霍不凡心里很不爽,忙了这么久,一顿饭,一杯咖啡就完事了?
可她想不出能让霍不凡做什么事情来补偿,最后干脆一跺脚,道:“懒得理你,公司的事情忙着呢,两天没处理都要炸锅了,哪有时间在这吃饭。雪晴,既然这家伙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啊?真不留下来吃饭啊。”宁雪晴连忙拽了霍不凡一下,示意他劝两句。
187.自讨苦吃
然而霍不凡却微微摇头,道:“公司确实很忙,先让她把事情处理好,以后感谢的时间多着呢。”
姬香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只对宁雪晴道:“你们先忙吧,我走了。”
“哎,香凝……”宁雪晴拉了两下,姬香凝敷衍了一句就匆匆走人了。
这让宁雪晴有些尴尬,不禁埋怨霍不凡道:“人家香凝可是因为你两天两夜没休息了,干嘛跟她这样说话。”
“她的性子要强,我要刻意讨好,反而更加不喜,倒不如现在这样。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想感谢她,以后机会多的是。”霍不凡道。
以他的能力,只要姬香凝不犯傻,两人的关系只会更好,不会更差。
别看姬香凝现在一副不爽的样子,等明天去上班的时候,肯定又恢复原来的态度了。
宁雪晴拿霍不凡没办法,加上他刚脱离险境,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闹的不愉快。
从房间里拿了干净的衣服出来,宁雪晴把霍不凡推进卫生间,犹豫了下,又问:“你自己能行吗?受着伤呢。”
也许是因为从危险中逃出生天,霍不凡此刻的心情多少有点放松,随口开玩笑道:“怎么,你要帮我?”
宁雪晴脸颊微微发红,瞥了在那边给糖糖剥花生的邓俊梅,然后满脸羞涩的低声道:“等爸妈走了以后……”
说完,她就羞答答的把霍不凡推进去,随手关了门。
霍不凡在门后满脸呆滞,随后忍不住拍了自己一巴掌,真是脑子进水了,躲都躲不掉的事情,怎么想起来主动提了一句呢?
不过想想宁雪晴刚才那羞涩的模样,霍不凡心里又有些意动。
多日来同床共枕,虽然两人始终没有真正越雷池半步,但宁雪晴有事没事,总会往他身上贴过来。
那具身躯到底有多诱人,霍不凡比谁都清楚。
忍了这么多天,早就憋的上火,现在可好,一句“等爸妈走了以后”,哪怕是霍不凡,也忍不住产生了遐想。
低头看了一眼,他重重叹出一口气,造孽啊!
洗澡的时候,额头和脚踝处的伤口沾了热水,一阵火辣的痛感袭来。
这份痛苦,没有让霍不凡的脸色有什么变化,很是认真的把身体洗干净,换上了衣服。镜子中,看着自己那张仍显出几分陌生的脸庞,额头上清晰可见的伤口,终于让他的眼神开始变冷。
在没有足够的资本前,霍不凡本不想招惹霍家。
上次抽霍廷远那几巴掌,纯粹是因为对方触犯了他的底线。
但是现在,霍家找到廖天鹏的小舅子,虽幸运的逃出来,可下次呢?
不是每一个光头,都喜欢听你说废话,愿意帮霍家做事的人,不乏那种把你绑了之后直接挑断手筋脚筋扔进垃圾堆的狠人。
最重要的是,霍不凡能大致猜出,这件事绝对不是霍廷远那种人能够主导的。
霍家的势力确实很强大,可是在这座城市里,却没有一点根基。
霍廷远区区一个二级序列,影响力有限,他是怎么找到童海亮的?
何况自己手里有他的把柄,以那家伙的性格,短时间内应该不敢主动惹事才对。
所以,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其他人。
以前霍家的人遇到家族子弟吃亏,若没有把柄,自然该出手时就出手。可如果知道是家族子弟先犯错,且被拿住了小尾巴,通常会选择息事宁人,并且对这名子弟进行严重的惩罚。
不为别的,只为你丢了霍家的人!
因此,正常情况下,霍廷远有错在先,不该有人帮他出头。
现在童海亮跳了出来,说明霍家的人,已经不再以前那般有所顾忌了。
是因为家族有了变化,还是说,自己对家族的了解太少?
站的位置太高,是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见的风景,但你在山顶上,也很难看到山脚下的垃圾。
现在的霍家,显然已经堆积了不少垃圾人物,只是以前他所处的地位不同,没有关注到。
如今位置不同,霍不凡首先想到的不是报复,而是要积蓄力量。
等童海亮把视频搞过来,他不打算去找霍家讨要说法,而是要把这个把柄藏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多弄几个把柄,等筹码足够了,一次性去霍家闹个天翻地覆!
该报的仇,霍不凡从来不会忘,而且一定会让敌人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出了卫生间的门,宁雪晴看到他额头的伤,立刻惊呼一声,要拉他去医院看。
霍不凡摇头拒绝,额头只是一点皮外伤,结了疤,过些日子就会好。宁雪晴劝不动,只好拿创可贴过来给他贴上。
糖糖很是细心的跑过来,对着霍不凡的额头吹了好几口气,然后拍拍他的脑袋,道:“爸爸不疼哦。”
她可爱的样子,让霍不凡为之一乐,将小丫头抱在怀中,父女俩闹成一团,笑声不断。
看着父女俩感情如此好,宁雪晴满脸笑容,包括邓俊梅在内,也同样心中欣慰。
不多时,宁国祥和宁玉林买了酒菜回来。
除了霍不凡吩咐的那些东西外,宁玉林还提了一盒人参来,进门就扔给霍不凡,道:“这是爸买给你补身体的。”
霍不凡抬头看去,宁国祥表情有些不自然,在不久前,他还对这个女婿大为不满。现在转过头来,就要关心人家,多少有点打脸的意思。
他咳嗽了一声,道:“上次不是喝了他几瓶茅台吗,现在买个人参就当还了。”
“关心就说关心,绕这么多道道干嘛,又没人笑话你。”邓俊梅走过来,把菜帮忙送去厨房。
宁国祥很是尴尬,好在霍不凡及时圆场,道:“谢谢爸,这人参回头我弄点好酒泡上,逢年过节的时候找您一块喝。”
讨好又不显卑微的话语,让宁国祥心里的不自在减少了许多,语气和表情都更加缓和,点头道:“行,回头我把家里的泡酒壶给你拿来,省的你再买,浪费钱。”
两人的对话,逐渐倾向于正常的岳父和女婿,宁雪晴看在眼里,自然更加欢喜。
家庭的氛围逐渐正常,没什么比这更让她感到高兴了。
一天后,沿海医院的病房里,霍锡元听着秘书的汇报,微微点头,露出满意的神情。
随后,他看向病床上躺着的霍廷远,道:“事情办妥了,不过这件事你要藏在肚子里,不要没脑子的到处跟人说,明白吗!”
再怎么胆大包天,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霍锡元始终还是要顾忌家族影响的。
霍廷远满脸高兴,连连点头,道:“我肯定不跟别人说!那个王八蛋,敢打我,可惜没亲眼看到他残废的样子!”
“一天天的,就知道这点狗屁倒灶的事情!”霍锡元沉哼一声,道:“我让你去那,是为了跟赵永安打好关系,结果呢,你跟那个老教授见过几次面?关系没打好,还被人打断手脚,简直是要气死我!”
霍廷远一脸满不在乎的道:“不就是个退休的老教授吗,我知道您是不想让霍佳明独树一帜,可就算让给他又能怎么样,一个退休老头,我去看过了,天天就知道种花种菜,跟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你懂个屁!”霍锡元扬起手,下意识要抽人,霍廷远吓的抱住脑袋。
秘书在一旁劝说道:“他还受伤呢。”
霍锡元这才恨恨的把手放下,指着霍锡元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眼光的儿子!那个赵永安,是国内老一辈中硕果仅存的文学教授,不说他收藏了很多价值连城的古董文玩,光是教了一辈子书,带出来的那些学生,就是你无法想象的巨大人脉资源!多少人想跟他见一面,扯上半点关系都难,你倒好,给你机会还一脸不屑的样子,真是个蠢货!”
188.帮助
赵永安的钱财是有不少,令很多人眼红。但其中不少东西,都被各大博物馆预定了。
老教授也公开说过,等他死后,绝大多数收藏品,都是要无偿捐献给博物馆的。越是值钱的东西,就越要捐。
所以,他死了之后还有多少遗产,谁也说不准。
但就算一分钱也没有,也有的是人想和老教授打好关系。
不说别的,光是他门下学生所组成的人际关系网,就足以让任何人流口水了。
只不过赵永安一直没有承认他想找个关门弟子的说法,很多人只抱着万分之一的期望,派遣年轻子弟去尝试。
成不成功另说,先和赵永安拉上关系才是正事。
霍佳明就是霍家派去的一颗棋子,因为他本身就不太喜欢做商业方面的事情,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琴棋书画之类的,想来应该很合赵永安的“口味”。
这事本来是霍家已经内定的了,但霍锡元却偷偷摸摸,让自己儿子霍廷远也去跑了一趟,想碰碰运气。
结果霍廷远倒好,没跟赵永安说上几句话,反倒弄了一身伤回来,让霍锡元如何能不生气。
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六岁那年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现在智商跟三四岁孩子没区别。
后来三十多岁的时候,生了霍廷远。因为大儿子的经历,使得霍锡元夫妻俩对霍廷远十分的宠溺,不管大事小事,都要照看着,生怕出一点意外。
结果,惯出来一个废物。
现在霍锡元已经年龄大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轻时太花花,早几年就被医院查出身体不太好,基本没有可能再生个老三出来了。
加上妻子去年因病去世,他也彻底绝了这个心思。
如今霍廷远表现的如此不堪,让霍锡元甚至有那么一丝心灰意冷。
自己拼了命的想上位,可到头来,也只是独身一人拼死拼活罢了,连个能帮衬他的人都没有。
父亲的训斥,霍廷远表面上看虚心接受,但实际上,心里却依旧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老爸掌握着霍家的营销权力,人脉关系不比赵永安差。既然如此,干嘛要费那个力气?
总而言之,他现在只满心想亲眼看到霍不凡的惨状,至于霍锡元让他做的事情,那都毫无意义。
一个小时后,廖天鹏来到了霍不凡家里。
把一个u盘和一张银行卡同时递了过去,廖天鹏道:“视频我大致看了下,你需要的东西应该都讲到了。卡里有三百万,知道老弟不是个太看重钱的人,但这算是我一点点小心意。如果你不收,我这张脸也不知道往哪搁。”
明明事情与自己无关,却还是一副满心愧疚的样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霍不凡很干脆的把两样东西都收下了。
他知道,廖天鹏是个很有原则,也很有性格的人。
愿意给你钱,那就不会有任何的不爽,反倒你要是不收,他反而会很不高兴。
果不其然,霍不凡把两样东西收下后,廖天鹏立刻一副松口气的样子,又接着道:“那个兔崽子被我赶走了,五年内不准回来。另外京韵热水器那边,本来是要直接跟工厂签一万台的合同,现在我直接从你小舅子的旗舰店买了。”
不得不说,廖天鹏是个很会做事的人,不光给霍不凡补偿,连带着宁玉林都照顾到了。
只是他这样做,霍不凡觉得稍微有点过,毕竟事情确实和人家没多大关系。
小舅子惹的祸,谁规定当姐夫的就一定得承担责任?
“旗舰店的都是对外售价,虽然价格比实体店低点,但是和工厂进货价不能比。回头我跟玉林说一声,这个便宜不能占。廖总是个不喜欢被拒绝的人,但好意我心领了,真要因为这点事就无休止的占你便宜,我自己心里会过意不去。”霍不凡道。
这番话听的廖天鹏忍不住点头,满脸的欣赏和认可。
送上门的便宜,却不贪心,说话得体,进退有据,不愧是自己看好的人。
中午的时候,霍不凡做了顿饭菜,邀请廖天鹏共餐。
廖天鹏没有拒绝,欣然接受。
吃饭的时候,霍不凡找他问了问关于农庄的事情。
这几天他虽然被绑了,但全民减肥的活动,却没有因此受到太多的影响。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项活动,发酵的速度开始明显增快,已经不太需要霍不凡去主动做什么推广。
并且减肥公司总经理穆世杰那边也回了消息,说已经和快递公司谈妥,给他们定制了一个专项的服务渠道。
全国统一价,一单五块钱,十二个小时以内送到,省内保证不超过六个小时。
通常来说,快递是达不到这个时效的,但穆世杰也算个聪明人,他联合了大型快递公司,去和铁路快递谈了合作,采用高铁随车寄送的方式。
高铁的速度,可比快递车快太多了,仅次于飞机。
但航空运输也有一定的局限性,那就是速度虽快,分拣效率却跟不上。
穆世杰这次谈的合作,分拣由当地邮政负责,保证了效率。并且邮政快递在送货上门方面,要比所有的快递公司都要强。
他们可能是全世界唯一一家,为了送一份报纸,扛着自行车跑进山区的公司了。
说简单一些,这其实是民营快递,邮政快递,加上铁路快递的三方合作,也算快递业的一次试水。
倘若能够成功,今后快递业的成本将大大降低,而铁路运营的收入也将大大提升,一举多得。
霍不凡对于这项合作,觉得希望很大,只要各方合作不出大问题,运输时效的问题就可以得到妥善的解决。
所以,穆世杰那边发来消息,他就立刻打算把减脂餐上线。
只是减脂餐讲究的是绿色,有营养,低热卡。
按霍不凡的想法,最好能在本地找到靠谱的农庄,直接从源头进货。
由于现在的直播火爆,让顾客们亲眼看到农庄的培育,采摘,以及减脂餐的制作过程,便可以打消他们大部分质疑。
当然了,从大方向来说,最好在全国各地都能找到合作的农庄。如果可以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合作伙伴,运输时效还可以进一步降低。
但这是未来要做的事情,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能先把本市第一家农庄搞定就算不错了。
不得不说,霍不凡寻人帮忙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廖天鹏在本地经营多年,对周边的情况非常熟悉,霍不凡一开口,他就拍着胸脯保证这件事妥了。
最多二十四小时,给他找两家专业农庄,提供减脂餐所需的食材。
价格方面也不用霍不凡多说,肯定是压到最低。
他廖天鹏的面子,在方圆几百公里内,还是很好使的。
有这位地头蛇帮助,霍不凡不怎么担心食材方面的问题,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减脂餐上线后面临的大量订单。
现在外卖行业很红火,许多线下餐饮店参与后,销量直接翻了几十倍上百倍。甚至有那种原本月销量几十万,直接做成上千万的奇迹。
然而这样的店,最后却垮了,让人惊愕不已。
霍不凡曾因好奇调查过具体的原因,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营销额的巨幅增加,是导致店面垮台的根本原因。
说简单点,因为订单量太大,导致厨师根本没有时间去心思去把食物做到尽善尽美。长期以往,不管外卖还是堂食,饭菜的口味都比以前差了许多。
现在餐饮行业这么激烈,你的味道变差,就凸显出别人的好了。
所以,堂食没人吃了,连锁反应导致外卖跟着完蛋。
189.无赖
这个教训,让霍不凡在最开始就谨慎考虑接单量的问题。
所以他现在必须解决的事情之一,就是招揽大量的厨师,保证减脂餐的味道可以满足绝大多数人的需求。
厨师数量不够,霍不凡宁愿不赚这份钱,也不想因为准备不足砸了自己的招牌。
品牌的意义在于,更高的溢价,更低的成本,更多的利润。
霍不凡对品牌的价值很看重,在宁雪晴还执着于赚钱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打造品牌口碑了。
厨师方面,廖天鹏认识一家专门的培训学校,里面多的是学徒工在那打磨厨艺。
减脂餐对于厨艺的要求并不是很高,主要在于饭菜的搭配,味道只是锦上添花。
廖天鹏表示可以代表霍不凡先去厨师培训学校谈谈合作,或者干脆蹲门口守着招揽学徒工。
但霍不凡还是决定亲自去谈,这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能什么都交给廖天鹏去做。
人家是给你帮忙的,不是来打工的。
两人相谈甚欢,聊的很是尽兴。
酒足饭饱后,廖天鹏乘车离开。
目送这位老总离去后,宁雪晴道:“廖总人看起来挺好的,很热心。”
“也许吧。”霍不凡不置可否,然后道:“下午得去租个适合做菜的店面,另外穆世杰可能也要过来,商谈物流方面的事情。到时候你和他一起去见见几家快递的负责人,把事情敲定。一切顺利的话,下周我们的减脂餐就可以上线销售了。”
“啊?我自己去吗?”宁雪晴一脸的犹豫和忐忑。
她从来没有独自谈过生意,在服装店做销售,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经历。
霍不凡笑着道:“不要这么紧张,基本上穆世杰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谈妥了,你只是去拍个板而已,顺便看看细节方面有没有需要更改的。以后事情会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你得亲自去做,总不能所有事情都指望我一个人来吧。”
“你不怕我把事情搞砸吗?”宁雪晴问。
“不怕。”霍不凡环顾四周,道:“再差也不会比以前更差了,所以就算失败,我们也可以接受。而且我其实不太喜欢这么悲观的想法,既然要做,就应该乐观一些。”
宁雪晴望着他,过了会,才重重点头,道:“我会努力的!”
霍不凡笑起来,他从之前就一直希望宁雪晴能够成长起来,实现人生的自我价值。
眼下事业刚起步,正是锻炼她的机会。
如刚才所说的那样,以后事情越来越多,就算他三头六臂,也不可能真的面面俱到。总有一天,还是需要宁雪晴站出来解决一部分事务。
既然早晚要做,不如现在就开始。
下午时分,霍不凡和宁雪晴送了糖糖去上学后,各自出门。
霍不凡早已经选定了店铺的大概位置,为了方便,他特意喊了上次租写字楼的那家中介。
打车到了地方时,中介早已经等待多时,一见到霍不凡,就很是热情的迎上来:“李总,下午好,您喝水。”
上回租办公室的时候,得知霍不凡和宁雪晴一个月能赚好几百万,中介早就惊为天人。这样的大老板,和他这种一个月最多两三万的底层,显然不是一个级别。
巴结讨好,或许是他的性格使然,职业病可能也是一部分原因。
“不用这么客气。”霍不凡婉拒后,道:“你之前说这里有一家还不错的店要出租,在哪?”
“就在那边我,带您去。”中介一边引路,一边介绍了店铺的大概情况。
整个店大概两百个平方左右,之前就是做餐饮的,各种设施都很齐全。而且租金也不贵,一平方还不到八十块钱。
虽说这里的地段不算特别好,却也称得上低价了。
中介已经给房东打电话,让他来一趟,如果霍不凡没什么问题,当天就可以签约。
老远中介就指着前方的一家店铺道:“就是那家了,临街店面,还有停车位,做餐饮特别合适!”
霍不凡对此不置可否,中介的话,自然都是挑好听的说。具体合不合适,得等到了地方再看。
然而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中介探头一看,喊道:“马先生,马先生!”
里面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转头看过来,然后对身前的男子道:“我不跟你吵了,反正你再不搬,我就报警!”
而后,他从里面出来,中介连忙介绍道:“这位就是要租店铺的李总,李总,这位是房东马先生。马先生,你这什么情况,跟人吵架呢?”
“还不是上次的租客,本来都说好了,我退他半年的房租,他把东西搬走。结果现在突然反悔了,说什么半年的房租不够,让我最少再拿二十万块钱的转让费给他。你说说,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房子是我的,租给他我赚不着钱,还得倒贴给他!”马俊贵一脸气愤的道。
中介听的一怔,问:“意思就是现在租不成了?那你怎么不早说啊,这不让人家李总白跑一趟吗!”
“我这不是觉得能商量的通吗……”马俊贵看向霍不凡,一脸歉意的道:“李总是吧?实在对不住,你看看,出这么个幺蛾子。你放心,这房子只要您看了没毛病,租金我给您打一年的八折当补偿。奶奶的,我宁愿少收别人租金,也不给那孙子半毛钱。不搬,我现在就报警把他们赶出去!”
霍不凡也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情,还不等他说话,店里就跑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指着马俊贵骂道:“你报啊,看有人理你吗!白纸黑字的合同写在那,是你违约在先,谁敢把我赶出去?你是来租房子的吧,别说我没告诉过你,没有二十万的转让费,这房子你就别租了!”
突然躺枪,让霍不凡有点意外,中介立刻站出来打抱不平,道:“你说话客气点,跟谁指指点点的呢!再说了,你合同上的租期都到了,凭啥给你转让费啊!”
“凭什么?就凭我先租的!”那男人哼声道。
他这幅无赖的样子,把马俊贵和中介都气的够呛,连霍不凡都有些无语。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人?
主要这附近合适的店铺,就这一家,其它的最少得再等上半年。若不在这里租,就会离快递分拣站比较远,会影响物流时效性。
霍不凡看向马俊贵,问:“他为什么不愿意搬?”
“还能为什么,做生意赔了呗!”马俊贵气呼呼的道:“他租了我的店一年,光是跟客人吵架,一个月就得吵上十几二十次。而且各种污水到处乱淌,被人投诉过不知道多少回。饭菜的口味,狗都不愿意吃,你说他生意能好吗?自己不会做生意也就算了,非说是我的店风水不好,还说什么装修的时候花了四五十万,让我赔一半给他,不给就不搬。活到这岁数,我真是头一回见着这么不要脸的人!”
“说谁不要脸呢!信不信老子揍你!”那男人冲下来,一把揪住马俊贵的衣领子,满脸的凶狠。
马俊贵虽然是房东,可毕竟年龄偏大,身材也比较削瘦。
被他揪住衣领,马俊贵顿时吓的脸色发白,喊着:“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中介也赶紧要上前拉,却被那男人一把推开:“滚一边去,惹急了老子连你一块揍!”
中介被推了个跄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190.你不走我走
那男人抓着马俊贵,恶狠狠的道:“老头,到底给不给钱!”
“我,我不给!”马俊贵还算有点骨气,纵然吓的够呛,依然死活不愿意便宜这种混账。
那男人也不多说,举起拳头,直接朝他脸打过去。
这幅无法无天的样子,让人完全无法理解。
如果是吵架,霍不凡没兴趣参与,但当着他的面打人,总不能还视而不见。抬手抓住对方的手臂,霍不凡沉声道:“说归说,打人就有些过了吧。”
“你他娘的算老几,给老子放开,是不是找揍!”那男人骂道。
“打人是犯法的,你打掉他三颗牙齿,就足够判刑了。”霍不凡道。
“吓唬谁呢?”那男人冷笑道:“老子家里有人,你们去告一下试试看!”
此时,中介也跑了过来,抓住那男人另一只手,道:“你最好客气点,真当天底下没有王法吗!再不放手,我真报警了!”
中介和霍不凡一人抓住他一只手,那男人纵然再怎么有力气,也是双拳难敌死手。加上马俊贵也在不断挣扎,用力将其推开,那男人被推的后退几步,指着站在一起的霍不凡三人,骂道:“喜欢人多欺负人少是吧!有本事别走,看我今天不弄死你们!”
说着,那男人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可能是觉得身边有人帮忙,马俊贵的底气也足了许多,指着那男人道:“真以为你有多牛逼吗!还弄死我们,吹什么牛啊,今天你就是把天王老子喊来,也得给我搬出去!”
“爸,那个房东找人搞我,你抓紧带人来。”简短的对话后,那男人挂了电话,然后看着马俊贵,冷笑道:“天王老子我是喊不来,不过等我爸来了之后,你们几个可别跪着喊爷爷。”
中介满脸不屑,道:“你爸算老几,装什么b!”
那男人吐出一口唾沫:“知道赵永安教授吗?”
“咋的,赵永安教授是你爸?我怎么没听说他老人家有你这么年轻的儿子呢?”中介嗤笑道。
那男人冷笑连连,道:“虽然我不能认赵永安教授当爹,但我二爷爷跟教授他老人家亲如兄弟,别说你们几个,就算那些权贵登门拜访赵永安教授的时候,也得先经过我二爷爷的允许。”
马俊贵和中介都听的一愣,拜访赵永安教授,得先经过他二爷爷的允许?
以赵教授的地位,还有人能替他做主?
中介的脑子比马俊贵转的快,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他愕然的看着那男人,问:“你二爷爷,是给赵教授看门的章老爷子?”
赵永安的地位太高,以至于连给他看门的那位老头,在市里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尤其赵永安把这位籍籍无名的老头从大学门卫室聘请到家里,更是一段礼贤下士的佳话,除了不懂世事的孩子,基本上所有成年人都听说过这些。
那男人满脸的得意,道:“没有错,我二爷爷那身份地位就不用多说了。所以别说一个屁大点的店铺房东,就算天王老子,也得给我二爷爷点薄面。而我爸,跟二爷爷那关系就是亲如父子!知道章家强不,那就是我爸!”
听到章家强这个名字的时候,无论马俊贵还是中介,表情都僵硬了许多。
他们听说过赵永安和看门老头的故事,自然也听说过章家强这个人。
平时章家强借着看门老头的名义,干过不少缺德事,在市里算是“小有名气”。凡是听过这名字的人,都知道他背靠看门老头,能跟赵永安教授扯上关系,大大小小的人物,都会给点面子。
就好比上次宁雪晴被章家强骑电动车撞了,不但不认账,还要倒打一耙。负责处理的人,都会偏袒他一点。
若非霍不凡和赵永安的关系好,看门老头来了就是几巴掌抽过去,还不知道章家强要讹多少钱呢。
老的见识过了,没想到又来个小的。
看着那男人一口一个我二爷爷如何如何,满脸的得意和嚣张,霍不凡忍不住摇摇头。
世界这么大,怎么总是撞见这一家子呢。
这时候,中介拉了霍不凡一下,低声劝说道:“李总,要不然咱们还是先走吧。”
“为什么要走?”霍不凡一脸不解的道:“我们站得住理,没有必要怕他啊。”
中介心里慌的不行,这是站不站得住理的问题吗?
人家二爷爷是赵永安教授的看门人,来往的权贵都要给几分面子,你虽然一个月能赚几百万,可是和赵教授家的那些宾客比,差远了!
章家强的名声市里人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狗屁倒灶的事情干过许多,还拿他没办法。
真等他来了,肯定又是一地鸡毛,到时候挨揍都是有可能的。
“章家强那人名声不好的,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下次再来就是了。”中介道。
“我知道他名声不好,但还是觉得没必要走。光天化日,他们也未必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霍不凡道。
中介又急又气,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你要是不认识章家强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他是什么人,怎么还这么拗呢!
回头万一挨揍了,再想走可就来不及了!
虽然很想巴结这位月入几百万的大老板,但在和章家强做对的事情上,中介还是选择了跑路。
“李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回头真的容易挨揍,而且你告了也没用,人家关系摆在那呢。你要是不走,我可就先走一步了。”中介道。
霍不凡看他一眼,道:“那我也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走了,这单生意的提成可就没了。”
中介哦了一声,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在他看来,霍不凡这纯粹是脑子进水。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提成的事情呢,不知道哪头轻哪头重吗?
他懒得再多说,扭头走了。
霍不凡又看向马俊贵,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你不走吗?”
“我,我不走!”马俊贵咬着牙,虽然脸上有着明显的紧张和忐忑,却还是坚持道:“这是我的店,是他耍无赖,我凭啥走!”
这倒让霍不凡有些意外,本来刚才被揪着衣领子,马俊贵吓的好像要晕过去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轻视的。却没想到,他看似懦弱的背后,竟然还有股子牛劲。
“哎,谁他吗让你走了,你再走一步试试!”
中介刚走出去几步远,就被那男人拦住。
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男子,中介连忙赔笑道:“这都是误会,我其实就是陪人来看房子的,没想搀和这事……”
“没想?那你刚才抓我手干什么?”那男人一脸的嚣张,道:“现在知道错了?晚了!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不然我现在就抽你信不信!”
中介脸有些发白,心里对马俊贵骂了个底朝天,顺带着连霍不凡都被他骂了。
要不是这个姓李的想出风头,管这档子闲事,他哪会招惹麻烦呢。
然而,中介只说了几句话,路边几辆电动车停下了。
紧接着,数人跑了过来,老远就有一人咋咋呼呼的叫着:“谁他娘的活不耐烦了?连我儿子都敢动!”
中介转头看去,正见章家强带着三个人过来,一边走,还顺手把路上的破木板,拖把什么的拿了起来。
这架势,把中介吓的有点腿软。
而那男人见了章家强,更加嚣张的看向霍不凡和马俊贵:“我爸来了,你们几个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再跟老子装一下试试啊!”
191.懂不懂礼貌
马俊贵腿肚子也有点发抖,他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早些年拆迁的时候,得益于优厚的政策奖励,混了这么一套两百平的临街店面。但他天生没什么经营头脑,以前最多也就是开个小超市。
对于赚钱,想的最多的,就是多久能涨一次租金。
现在见到鼎鼎有名的章家强,他自然有点害怕。所以被人嘲讽,也不敢还嘴,只在心里默念着,法治社会,他们不敢做什么的这种话来安慰自己。
章家强平时嚣张惯了,借着看门老头的名义净干缺德事。
这家饭店,是他儿子投资的,因为租金比较便宜,觉得可以赚大钱,一下投了三十多万进去。
结果他儿子也不是个做事的料,明明有那么好的关系背景,却不懂得好好利用。反而整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不管见了谁都鼻孔朝天,仿佛别人欠他钱一样。
请的厨师也是关系户,厨艺差的离谱不说,后厨的卫生一塌糊涂。
不止一位客人,在饭菜里吃到苍蝇,头发什么的,把人恶心坏了。
客人投诉的时候,他还很不在乎,爱吃不吃,想退钱那是不可能的。为了这种事情,可没少跟人吵架,还被举报过。
但来处理的人也多半知道他们家和赵永安教授的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训斥两句就算了。
久而久之,他不但不吸取教训,反而更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牛逼。
什么顾客就是上帝,扯淡呢,老子又不欠你的,爱吃吃不吃滚!
六字真言,用的很是熟练。
前两个月还有人来,后面十个月,每天除了眼瞎来找气受的,就只剩老鼠耗子往这跑了。
一年下来,亏的裤子都要当掉了。
所以,章家强也气的够呛,哪还会再续租第二年。
其实早在半年前,马俊贵就想让他们搬走了。
这父子俩就不是做餐饮的料,把店里搞的脏兮兮不说,门口都快成臭水沟了。满屋子都是油烟,熏的难看到不行。
再多租一阵子,简直要成垃圾堆。
所以提前两个月,马俊贵就明确说了明年不租给他们。
父子俩也没想租,但他们平时耍无赖习惯了,就找马俊贵谈可以提前搬,但你房租得打折。我们都亏成这样了,租你房子一分钱没赚着,你不打个折像话吗?
马俊贵为了让他们搬走,也看出这父子俩都是无赖性子,干脆让了半年房租。
本来都说好了这两天走人,谁知道今天接了中介电话,说有人来看房,马俊贵就赶紧过来催他们。到了这,也不知道那人抽什么风,突然说不搬了,还要马俊贵给他二十万的转让费。
否则的话,就别想租给别人。
这事纯粹是章家强听别人出的馊主意,现在店铺转让都要收转让费,毕竟这地段其实不错,门面大,租金低,说不准就有哪个瞎了眼的让他们占便宜。
章家强不太懂别的道理,只知道坑人钱绝对是好事。
所以,他也不管有理没理,就让儿子这样做了。
做了那么久的无赖,他对后面可能出现的纠纷和麻烦都心知肚明,一直带着几个人在附近转悠,准备有麻烦上门的时候随时回来支援。
对马俊贵,章家强是完全没放在眼里,一个老实巴交的房东而已,算个毛啊!
接了儿子章袁昆的电话后,章家强就立刻带人赶过来,准备给这个不开眼的房东一个教训。
到了这里,他看到了马俊贵,也看到被儿子拦住的中介,只不过霍不凡一直在打量着店铺,他没能第一时间看到面容。
大马金刀的走到中介面前,章家强上下打量一番,问儿子章袁昆:“他也是来找麻烦的?”
“这家伙是个中介,不过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标准的欠揍!”章袁昆道。
中介吓的脸发白,连忙赔笑脸:“强,强哥,我……”
“你他娘的喊谁哥呢?占老子便宜是不是?”章袁昆现在有了底气,直接一脚踹了过来。
中介被踹的后退几步,却不敢发火,只能忍气吞声道:“强叔……”
“咋的,你爹比我大?”章家强斜着眼睛问。
中介又赶紧换了称呼:“强大爷……”
章家强呵呵笑了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虽然没怎么用力,却也打的啪啪响:“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脑子这么糊涂,是你能管的事吗?”
“是是,我错了,我不该……”
“行了,滚一边呆着去,回头再找你算账。”章家强把视线放在了马俊贵身上,道:“姓马的,给你脸还不要是怎么回事?是我章家强的名字不好使,还是你太飘了,以为自己有个店了不得了?”
马俊贵一脸的紧张,下意识想说点好听话,可想想是这父子俩耍无赖,要是道歉的话,那回头让他给转让费怎么办?
这时候,章袁昆又指着霍不凡,道:“还有那家伙,是来租房子的,也敢动我!”
“呵呵,是吗,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这么牛逼,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
章家强如果不说脏话,霍不凡也懒得搭理他。但话说的这么难听,使得霍不凡不得不转过身来。
看到霍不凡那张脸的时候,章家强话音嘎然而止。
他愣在原地,连步子都不动了。
章袁昆还没察觉到异样,仍然满脸嚣张的指着霍不凡:“你,过来,刚才不是装的很牛逼吗,来来来,过来让我看看你还牛逼不!”
跟着章家强一块来的几人,都朝着拖把,木板什么的朝那边围去。
普通人遇到这架势,早就吓的想报警的。
而霍不凡却面色平静,不但没有畏惧感,反倒看着章家强,语气平淡的道:“你是在问我,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这句话,听的章家强打了个冷颤,满身的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
那天被看门老头抽的几巴掌,至今还没忘记,他更清楚记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赵永安教授的座上宾!
连自己二叔都要对人家客客气气的,自己算哪根葱?
来的时候,章家强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教训房东,好讹个几十万来贴补损失。
现在,他已经懵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最主要的是,唐天逸平淡语气中夹带的不满和冷意,让章家强两条腿都在打软。而自己的儿子,还在那跟个傻子一样对人家叫嚣。
章袁昆把话说的越难听,章家强脑子就越是快死机了。
“小崽子,就你牛逼是吗,觉得治不了你还是咋的?”一个跟着章家强来的人,拿着手里的拖把指向霍不凡。
章家强清楚看到,拖把上的脏水,甩在了霍不凡的衣服上。
霍不凡也发觉到了,他微微低头,看着衣服上的污渍。
虽然只是脑袋稍微垂了那么一点,却把章家强吓的头皮发麻,心脏都要停了。
他想也不想的跑过去,一把将同伴的拖把打下来,骂道:“你他吗跟谁俩呢!懂不懂礼貌!”
那人被骂的满头雾水,心想强哥是不是青光眼发作,瞎了?
不然的话,干嘛骂他啊!
旁边几人也不明白,随后,在他们见鬼似的惊愕注视中,章家强一路小跑到霍不凡身前,点头哈腰,还特意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一边要给霍不凡擦衣服上的污渍,一边用卑贱到极点的语气道:“李先生,真是对不住,我来帮您擦干净。那什么,要不然我给您买套新的,这真是不好意思。”
192.马上搬
“爸,你……”
章袁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自己老爹这是在干啥呢?
不是应该到那人面前,先伸手给他两耳光,骂几句,然后再让房东掏钱吗?
怎么突然给那个要来租房子的人献起殷勤来了?
不光章袁昆几人看傻了,连站在一边的中介都看的张大嘴。也就是嘴巴不算太大,否则下巴颏都要掉在地上。
这什么情况?
章家强要是直接过去抽谁两巴掌,中介都不觉得意外,但他一脸巴结的给人擦污渍,就太出乎意料了。
“不需要。”霍不凡很不客气的把章家强手推开,示意了一下旁边的饭店,问:“这店是你家开的?”
“对对,啊,不是,是我儿子开的!”章家强说着,扭头冲章袁昆骂道:“你个兔崽子,还不赶紧过来跟李先生道歉!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章袁昆满心疑惑的走过来,犹犹豫豫的道:“李,李先生……”
“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要你有什么用!”章家强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把章袁昆打的有点懵圈。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这个向来嚣张跋扈的老爹,怎么就突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如此敬畏。
霍不凡知道章家强怕的不是他,而是赵永安,对这样的人,就要保持强势,不能给他半点好脸色看。
你表现的越强势,他就越听话,反而对他好点,可能会招来一只白眼狼。
“不管饭店是你的还是你儿子的,我听房东说,租约已经到期了。我打算把这家店租下来,不知道能不能让你儿子搬走?”
霍不凡的问话,让章家强一怔,随后没有太多犹豫,连连点头道:“行,这怎么能不行!李先生开口了,搬,马上就搬!你这个臭小子,还不赶紧打电话喊人把东西都搬出来,给李先生腾空!”
章袁昆哦了一声,这才掏出手机给搬家公司打电话。
霍不凡则招呼了马俊贵一声,道:“先进去看看房子吧。”
马俊贵不知道霍不凡的来头,但是能震慑住章家强这样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他连忙点头,跟在霍不凡身后进了饭店。
而章袁昆则快速放下手机,问:“爸,这人谁啊?”
“记得上次我说过,遇到一个和赵永安教授关系特别好的年轻人吗?连你二爷爷都对他特别的客气!”
章袁昆听的怔然,随后一脸惊诧的看着已经走进店铺的霍不凡,原来是他……
章家强上次因为霍不凡的事情被看门老头抽了几巴掌,还为这事郁闷了好几天。但两人都知道,他们在这个城市能有现在这样的地位,不是因为自己牛逼,也不是因为别人治不了无赖,而是因为他们家有亲戚给赵永安教授看门。
想治一个无赖很容易,但为此得罪那位老教授,就不太值得了。
所以,章家强父子俩对与赵永安教授有关的人,都异常的尊敬,或者说敬畏。
想到自己刚才还差点和霍不凡动了手,章袁昆这心里就一阵后怕,连忙问他爹会不会惹出麻烦来。
章家强气的又是一巴掌拍过去,骂道:“你个兔崽子,也不知道睁大眼睛看清楚来的是谁,那是你能得罪的吗!回头他万一在你二爷爷面前说几句坏话,都不用传进赵教授耳朵里,咱们俩就得倒大霉!”
“那,那怎么办?”章袁昆也吓的够呛。
章家强想了下,咬牙道:“刚才他不是说要租这家店吗,你赶紧把没用的东西都搬走,把那些值钱点的,能用上的留下来,就当礼物送他了。”
“啊?那可得不少钱呢。”章袁昆道。
“你懂个屁!这些东西咱们拿走卖二手,能卖几个钱?满打满算,万儿八千的。拿这点东西送人情,和这样的人物结个善缘,你还觉得亏?我说你挺大颗脑袋,怎么这智商全随了你妈呢!有我一半聪明,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德性!”章家强骂道。
章袁昆虽然认可他这个理,但对后半段话,却还是不由嘀咕着:“你也混的不咋滴啊……”
父子俩在门口唧唧歪歪的时候,霍不凡已经把店铺看了个大概。
如马俊贵说的那样,这里的环境确实被搞的很糟糕,一点也不像个饭店。不过霍不凡看的是房屋结构布局,反正接手后都是要重新装修的。
屋子里的结构还算不错,各项基础设施都挺齐全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后面那巷子实在太臭了,味道都能直接窜进屋里来。
虽说他主要做的是外卖,但人家顾客就要在店里吃怎么办?怎么着,也得准备几套座椅板凳。
所以这味道还是个挺重要的问题,必须搞干净,否则不说那些客人,就算厨师在这里工作也会觉得烦。
“基本符合我的要求,就是后面巷子得让人清理一下。”霍不凡道。
马俊贵听的心里一喜,本来他都觉得店铺搞成这个鸟样,霍不凡会嫌弃的不愿意租。现在他只说需要清理后巷,马俊贵哪还会有异议,当即拍着胸脯表示,马上就喊人过来打扫,保证明天太阳升起之前,让后巷干干净净的!
租金方面,霍不凡打算先签个五年的长约,这更让马俊贵惊喜交加。
哪怕第一年的租金他已经说了要打八折,可光是后面四年的租金,哪怕不涨价,也能拿到好大几十万。
而且他看的出,霍不凡是个做大事的人,连章家强都要对其巴结,房子租给这样的人,对自己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因此,马俊贵又立刻把租金往下降了降。
租给章袁昆,一个月是按一万五租的,租给霍不凡,则是一年只收十五万,等于让了两个月的房租。
霍不凡也没有矫情的说什么不需要让价,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则省,没必要因为面子和钱过不去。
由于没有了中介这一环,两人的合同签署得霍不凡自己弄个合同来,反正现在章袁昆还没搬走,也不急于一时。
两人说着聊着,出了店铺门,章家强立刻带着章袁昆迎上来,满脸笑容的问:“李先生,怎么样,这店看着还满意吗?”
他这语气,搞的好像店铺是他的一样。
霍不凡虽然不喜欢这样的无赖,却也知道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的道理,便道:“还可以,已经打算交钱付租金了,你们什么时候搬?”
“马上搬,马上搬,太阳落山前就搬完!”章家强一脸巴结的问:“李先生租店也是要做餐饮吧?店里的东西都是新置办的,您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也不要您钱,就想跟您交个朋友。”
霍不凡摇摇头,道:“不必了,我需要的东西都买过了,你都搬走吧。明天我过来拿钥匙,如果还有什么东西没搬走,我就让收废品的拉走了。”
店里的许多东西,包括桌椅板凳,确实都很新,几乎没怎么用过。如果免费拿下来,会省下一大笔钱。
但有些钱,霍不凡愿意省,就像马俊贵每年让两个月的房租,他就欣然接受了。
但有些钱,霍不凡是一分都不会省的。
章家强这种小人,霍不凡向来敬而远之,不得罪你,也绝对不会跟你沾上半点关系。
别说只是送一些餐饮用具,就算送一座金山来,霍不凡也分文不取。
他直白的态度,让章家强略感尴尬,想送人情都送不掉,太没面子了。
不过他也不敢生气,只讪讪一笑,道:“那行吧,既然李先生不要,回头我让人都搬走。要是李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保证随叫随到!”
193.教授出事
霍不凡随意的敷衍了两句,然后喊着马俊贵打算找个打印店弄份合同签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章家强和章袁昆等人不敢阻拦,只能目送两人离开。
待他们走开一段距离,章袁昆才不满的嘟囔道:“什么人啊,免费送都不要,拽什么拽!”
“哪这么多废话!”章家强又是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道:“回头搬东西的时候让人搬干净点,别最后留了一堆垃圾在这,惹人家不高兴!”
另一边,霍不凡正在马俊贵的引路下去找打印店,中介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
章家强来找茬的时候,他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现在发现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又赶紧回来想巴结两句。
然而,无需霍不凡说话,马俊贵便冷嘲热讽道:“刚才不是跑挺快的吗,又回来干什么。”
“马先生这话说的,我这种小人物,哪能跟李先生比啊。人家李先生有底气,稳如泰山,我就一个小中介而已。”中介对着霍不凡一阵吹捧,快要把他夸上天。
霍不凡不为所动,连话都懒得说。
本来之前觉得找这个中介租写字楼,人还不错,现在看来,真是高估他了。
中介在那扒拉半天,也没人理会,可能自己也觉得尴尬,便主动换了话题。
“李先生刚才好像看过店了吧?是不是觉得挺不错的?看你们一起走,估计是差不多谈妥了吧。”中介问。
马俊贵有些不耐烦,道:“你烦不烦啊,没事就一边去,别挡路成吗!”
“你看,我这不是想给你们图个方便吗。如果你们谈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啊,你看,合同我都打印好的。”中介连忙从包里掏出三份合同来。
马俊贵没有接,只看向霍不凡。
而霍不凡更没打算接这份合同,他看着中介,道:“合同我自己会去打印,不用麻烦你了。”
“呃……”中介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会让人感到不快,尴尬的把合同收了回来,不过咬了咬牙,他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那中介费……”
按他的想法,中介费只收一半也行,毕竟自己做的确实不太对。怎么能在关键时刻,把客户扔下独自逃走呢。
但霍不凡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你跑了,那就别再回来,回来了,我也当不认识你。
所以,他很直截了当的道:“我已经说过了,你走了,这件事就和你完全没有关系,包括租房子。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先走了。”
说罢,霍不凡和马俊贵径直离开。
中介迟疑了下,终究还是没敢伸手去拽他。
平时遇到这样的事情,他铁定要把人拦住,不管怎么说,房子也是我们介绍的,多少得给点啊。
可是,霍不凡连章家强都能震慑住,他不敢招惹章家强,自然更不敢惹一个连无赖都感到畏惧的人。
两百平方的店铺,通常中介的抽成是一个月租金,也就是一万六千块。
看着霍不凡和马俊贵的背影,中介满脸懊恼,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他现在只想抽自己两嘴巴子,怎么就害怕成那样呢!要是当时咬咬牙,狠狠心,拼着挨揍留下来和人家共进退,现在一万六千块就到手了,还能和这种大人物交个朋友。
现在可好,一分钱佣金没有不说,还把人给得罪了。估摸着以后再找房子,是不可能联系他了。
这件事对霍不凡来说,只是生活上的小插曲,完全没放在心上。中介怎么想,和他无关,也懒得考虑。
老虎洞里,你选择把我丢在这里,那么就应该明白,彼此已经不再有任何的关系,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
不久后,霍不凡来到打印店,下载了一份合同范本,稍作修改后打印了两份。
“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签字按手印了。”霍不凡道。
马俊贵接过来,看也不看,直接拿起笔签字:“李先生做事,我肯定放心,不看了,免得耽误您时间。”
飞快的把字签完,然后在租约的各个人工填写区域按了红色指印,马俊贵把合同交给了霍不凡一份,然后道:“这次真是谢谢李先生了,如果不是您来租房子,我那还不知道要闹腾多久呢。这样,我请您吃顿饭,地点您随便挑!”
霍不凡摇摇头,道:“还有别的事情要办,等以后有机会吧。”
马俊贵虽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大本事,但他能在章家强的威胁下坚持己见,也算符合霍不凡的要求了。何况今后五年都要在人家的房子里做事,关系维持好点也没什么坏处。
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合同,霍不凡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趟装修公司。
店铺被章袁昆搞的不成样子,各个功能区域,也和霍不凡预想的不一样,必须重新装修一下。
和装修公司谈了一会,确定设计师听明白了自己的要求,霍不凡这才离开。
具体的效果图,得等装修公司的人去找马俊贵量房后才能开始做,最快也得后天能出图。
考虑到事情比较急,霍不凡特意和这家公司说明,从出图到完工,限时一周内。不管你用了多少人,怎么干的,只要能及时完工,钱不是问题。
刚从装修公司里出来,霍不凡就接到了唐世鸣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唐世鸣的声音很是沉重:“教授出事了,希望你能尽快来医院一趟。”
“出什么事了?”霍不凡问。
唐世鸣把事情大致讲了讲,霍不凡这才知道,赵永安的宅院失火,因为那边的地形比较复杂,巷子又长又窄,路边稍微停一辆三轮车,消防车都很难过去。
等消防车艰难的到地方时,宅院已经烧的七七八八。
漫天大火,将半边天都映红了,好在赵永安被唐世鸣及时救了出来,虽然手臂和腿部有灼伤,却没有性命大碍。
但是,收藏在宅院里的无数字画古玩,却都毁于一旦。
仅仅这些东西的损失,粗略估计,最少也有好几亿。
还好有一部分更加珍贵的古董文玩,都是预定免费捐赠给各大博物馆的,被他收藏在银行的保险柜里,这才幸免于难。否则的话,这将是国内近代史上,古董领域最惨痛的一次损失!
老教授现在于医院接受治疗,可能是宅院加上一辈子的收藏心血都毁掉了,使得他精神看起来很是不好。
霍不凡听的心中一震,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就往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的时候,住院部门口已经停满了各色车辆,一个个西装笔挺的司机在那抽烟交流着。
霍不凡上楼后,出了电梯门,见走廊里同样站满了人。
这些人都穿的很正式,一个个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霍不凡正要走过去,却被一人伸手拦住:“这里闲杂人等禁止通行,从别的地方走。”
霍不凡看了那人一眼,大致判断出这是个保镖,便道:“我和赵教授认识,是来看望他的。”
听到这话,附近的人都转头看了过来。
赵永安想寻一个关门弟子继承衣钵的事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不管他承不承认,所有人都坚持认为,等他死了,总要有个人来继承遗产。
所以,赵永安这边出事,那边就有一堆人跑过来献殷勤了。
对他们来说,凡是今天来医院的,都属于竞争对手,自然要多多关注。
实际上,其他的竞争对手,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而霍不凡却看着很是面生,几乎没有人认识他是谁。
194.训斥
加上穿着打扮也极其普通,不少人都露出怀疑的神情,觉得这是个想凑热闹的路人,要不然就是想蒙混过关的记者。
“你怎么证明自己跟赵教授认识?”拦住路的那人问。
霍不凡被问的一怔,怎么证明?这玩意还需要证明吗?
尽管对方的要求很无理,霍不凡也没有动怒,掏出手机,直接给唐世鸣拨了过去:“我到病房外面了,不过有人拦着我不让过去。”
“稍等,我马上去。”唐世鸣回应道。
没多久,唐世鸣走过来,一路上,许多人都拦住他询问赵永安的情况。
唐世鸣随意敷衍了几句,表示教授情况良好,无需担心。
走到霍不凡身前,唐世鸣道:“跟我过来吧。”
刚才把霍不凡拦住的那人,没有再阻止,而旁边站着的其中一人则问道:“世鸣,这位是?”
“他是教授在书店认识的忘年交,李书恒李先生。”唐世鸣回答道。
“李先生你好,我是包不同,没请教李先生在哪里高就?”那人伸手过来问道。
基于礼貌,霍不凡与他握了握手,回答道:“在姬家分公司做事。”
姬家的人?
听到这个答案,周围几人都失去了兴趣。姬家在国内算得上大家族之一,却也算不上顶尖,连中等都很勉强。
在场的人中,不乏比姬家更强大的势力。
再者说,姬家分公司的主事者,都是家族子弟。而霍不凡说自己姓李,那就不是姬家的子嗣,在公司的地位也不可能太高。
至于唐世鸣所说与赵永安在书店认识,他们倒没什么可质疑的。
赵永安一向不注重家世背景,上到权贵,下到保洁员,他都能聊得来。经常有那种卖花卖草的人,被他请回家吃饭,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了。
来看望赵永安的人,大多有权有势,向霍不凡这种级别的,正常情况下根本没资格进病房。
就好像刚才被人拦住一样,若非唐世鸣过来引路,他就只能干站着。
在唐世鸣的带领下,霍不凡来到病房外,唐世鸣没有让他进去,只道:“教授在里面和人谈事情,等会再进去吧。”
霍不凡点点头,很是顺从的站在病房门口等待。
旁边几个同样在等待的人,好奇的打量着他,然后主动过来握手,询问身份。
得知霍不凡只是姬家分公司的一名助理,与赵永安在书店认识后,他们同样立刻失去了兴趣。
不是每一个认识赵永安的人,都值得他们结交。
这种情况,霍不凡没有在意,他来这里是因为赵永安,而不是因为其他人。其他人怎么看他,并不重要。
这时候,病房里传出了争吵声:“老师,你真是年纪越大越糊涂,不偷不抢的,干嘛要捐给博物馆,自己留着不好吗?”
“是啊,那些东西都是您一辈子的心血,价值连城。捐给博物馆,可就什么都没了!”
霍不凡和其他人都下意识透过病房门的玻璃框往里面看,正见病床前站着的四五人,正与赵永安争吵着。
不用询问谁,霍不凡也知道那几人的身份,从左往右,分别叫:“尚全明,苗一科,石东风,邓荣华。”
这四人都是赵永安的学生,并且属于最顶尖的那种,地位崇高。随随便便一个人,跺跺脚就能在国内引发不小的震动。
各个行业,各个领域,都或多或少有着他们的身影。
赵永安的人脉关系网,以这四人的分量最重,所以他们也是最先进病房的人。
原本以为会是师生联络感情的温馨画面,谁知道才进去十几分钟,就吵了起来。
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应该是与赵永安收藏的古董文玩有关。
留着披肩发,看起来放荡不羁的苗一科开口道:“老师,你说让我们帮忙把宅院重建,其实说起来,就算分文不取,我们也该帮这个忙。但是,您刚才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说我们几个的钱来的都不正,这话是不是有点过了。既然觉得我们赚的是黑心钱,干嘛还找我们帮忙?”
病床上的赵永安,胳膊和腿部都绑着绷带,气色看起来也不佳,他直起身子,表情尴尬之中,又带着些许愤怒:“我是在教你们做人的道理,钱可以赚,但是不能为了赚钱就昧着良心!”
“老师,您这话我就听不下去了,什么叫昧着良心赚钱?说实话,您当年一个教书的,虽说祖上有点产业留下来了,可也只是冰冷的砖头,都是死物。就靠教书的工资,能买得起那么多古董文玩吗?还不是因为我们这些人都知道您喜欢这些东西,所以逢年过节就送两样。后来您再用自己的名气,高买低卖,才换来了偌大的家业。您自己没有孩子,平日里有点什么事,也都是我们几个操办,没让您多说一个字吧?现在倒好,说我们赚的都是没良心的钱,这话也太不好听了。”
这次说话的人,是大型国有企业的老总石东风,也是四人中年纪最大的,已经六十岁了,接近退休年龄。
他平时说话还挺和气的,如今气成这样,估摸着赵永安讲的话确实有点太难听了。
“好啊,你们几个是不是觉得我那宅院和古董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其它的东西又要捐给博物馆,还让你们帮忙把宅院重建,觉得心里不痛快了是吧?以前说的多好听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还说什么要给我养老送终。我算是看清楚了,全都是胡扯!你们也一样看中了我手里的那点东西,现在知道拿不到了,就懒得再应付我这个糟老头子。好啊,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就不信,没有你们几个,我还找不着人借钱盖房子了!”
赵永安气的直拍床板,大声喊着:“唐世鸣!唐世鸣!给我进来,把他们几个都轰走!”
唐世鸣这才推门进来,对石东风几人道:“几位,你们还是先走吧。”
“走就走,咋咋呼呼的。”苗一科很是不满的率先离开,他很用力的拉开病房门,以至于房门直接撞在墙壁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
随后,石东风和尚全明也相继离开,看起来胖胖的邓荣华,则冲赵永安叹气道:“老师,您这又是何必呢。其实他们也不是想要多少东西,就像老苗,不过是喜欢您那件宋代的砚台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珍贵文物,您给了他又能有什么损失。”
“给我滚!”赵永安气的拿起枕头砸在他身上,骂道:“我就算把那些东西全都砸了,也不给你们一个子!都给我滚!”
邓荣华也挺生气的,把从身上落下去的枕头随意一脚踢开,然后走出了病房。
另外三人已经往外走了,路途中有相熟的人不解问道:“石总,这是咋的了,好好的怎么跟赵老生那么大气啊。”
石东风一脸阴沉的道:“老师的祖宅不是烧了吗,他想让我们几个帮忙重建。老苗说可以不算借的钱,只要老师愿意把收藏的那件宋代砚台给他,这事包他身上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件宋代砚台撑破天也就一两百万,可老师的宅院,一两百万能建好?老苗也算很给面子了,可老师却张嘴骂我们几个赚的黑心钱,把良心都赚没了。你们说说,这都什么话!我们可是好心想帮忙的,结果却把我们骂一顿,真是老糊涂了!”
195.苦肉计
苗一科转回头来,道:“行了,有什么好说的,既然觉得我们几个给他丢了人,那行啊,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也别说我不尊重老师了。”
病房里,传出赵永安愤怒的叫喊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什么心思,一个个就是想要我的钱,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苗一科气的脸黑,冲病房喊:“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么没良心,上学的时候你不就说我以后肯定没出息吗。现在怎么着,还是觉得我就是个垃圾?行啊,以后和你有关的事,我一概不问,谁他吗敢因为你的事来找我,我就跟他翻脸!”
说罢,苗一科扭头走人。
尚全明跟在后面喊着:“老苗,老苗……”
邓荣华跟上来,道:“有什么好劝的,不是我们不给老师面子,是老师自己不想要这面子。我们几个好歹也都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的狗血淋头算怎么回事。别说老苗,连我都是一样的想法。以后就各过各的,我还真不想再问这些事了,不然的话,早晚还得让人说,我邓荣华是图他赵老爷子的钱才帮忙的。这样的帽子,我可不愿意戴!”
随后,邓荣华气冲冲的走了,石东风也走了。
有人拉着尚全明,问:“尚学长,你们真不管老师了啊?”
尚全明叹气,道:“不是我们不想管,是没法管啊。管了,那就是看重他的钱,这怎么管?行了,就算少了我们几个,老师不还有你们呢吗。以后老师的事情,你们多问问吧,我们几个就不瞎搀和了。”
尚全明说完,也转身走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满脸的诧异。
尚全明四人,在赵永安的关系网中,份量差不多能占三分之一。而另外三分之二,也基本上都和他们关系密切。
倘若这四人不再管赵永安的事情,那谁还会管?
或者说,谁还敢管?
管了,那就是跟他们四个过不去,人家都不敢戴的帽子,你捡起来戴,是想说他们几个窝囊?
众人互相看着,有人低声议论,更多的人却是面色复杂的沉默着。
霍不凡也是沉默中的一员,他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被唐世鸣安抚下来的赵永安。
老教授气的够呛,都开始说脏话了,估摸着是祖宅被烧,古董收藏被毁,加上几个最有份量的学生也开始不听话,让他难以接受如此凄惨的现实。
这时候,一人走到病房门口,道:“教授,公司突然有点急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我就先走了。等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再来看望您!”
赵永安正在气头上,很是不爽的道:“滚滚滚,想走就走,装什么装!”
那人讪讪一笑,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离开。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人们总是容易受领头羊效应的影响。
很快,一个接一个的人过来告别,一个小时内,走了最少十几人。
尽管如此,留在走廊等待的还有不少。
霍不凡也留在那没走,他一直关注着病房里的事情,过了会,见唐世鸣出来,霍不凡这才问:“教授的情绪好点了吗?”
“不是很好,还在生气呢。他的性子就这样,看似平和,其实挺倔的。”唐世鸣道。
“现在能进去看看他吗?”霍不凡又问。
唐世鸣摇摇头,道:“恐怕不行,教授这会气的都想掀桌子了,你进去估计他也没什么好话。要不然,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随后,唐世鸣又拍拍手,对留在走廊的众人道:“教授说了,今天谁也不见,各位如果没有太特别的事情,就先回去吧。”
霍不凡再次看了看病房里的情况,赵永安正拿起遥控器砸在墙上,这暴力的一幕,看的不少人都直摇头。
能把一位文学教授气成这样,看来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对他的打击确实很大。
想想也是,赵永安本身就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属于日落西山暮的年龄。在人生最后的阶段,突然失去了一切,能不生气吗。
也就是文化素养比较高,否则的话,刚才可能就不只是说难听话了,一大堆脏字都该抖落出来。
“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呢,没什么事。”唐世鸣再次对霍不凡道。
霍不凡想了下,点点头,道:“那好吧,你有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唐世鸣应声。
“赵老,我是李书恒,既然您今天心情不好,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望您。”霍不凡道。
“都是狼心狗肺,没一个好东西!”
病房里传出的声音,让唐世鸣露出了无奈的表情,霍不凡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便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去。
回家之后,宁雪晴还没回来,霍不凡想了想,去菜市场买了点补血益气的食材,打算明天做点吃的给赵永安送去。
老爷子一向是自己种菜自己吃,估计也吃不惯医院的伙食。而宅院被烧了之后,他辛辛苦苦培育的菜地也化为乌有。
在霍不凡看来,最打击赵永安的应该不是古董文玩的损失,也不是几个重量级学生的反呛,而是他有着人生寄托的菜地没了。
在霍不凡忙活着做菜的时候,苗一科,尚全明四人,也都聚集在市内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屋子里只有他们四人,连秘书都被赶出去了。
关了门之后,苗一科浑身打了个哆嗦,对尚全明道:“我是不是演的有点过?老师回头不会抽我吧?”
上大学的时候,他被赵永安打过手心。
一个二十冒头的小伙子,竟然还被人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打手心,这事苗一科一辈子都会记着。
因为他知道,赵永安是真的把他们当成自家孩子,舍不得骂,也舍不得真狠揍一顿,只能用最传统的打手心来惩罚。
尚全明倒了一杯红酒递给他,道:“放心,以我对老师的了解,他只会夸你演的好,怎么会抽你。不过你这演技真的爆炸,不会是发自内心的吧?”
“呸!”苗一科接过红酒,直接一口喝干,然后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别没事瞎挑拨,回头老师要真信了你的鬼话,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石东风是四人中年龄最大的,他很是谨慎的把窗帘拉起来,然后走过来道:“这件事你们别大大咧咧的,老师为了演戏,可是连祖宅都烧了。回头万一被人提前拆台,一番心血可就白费了。”
没有错,不久前赵永安和几人的争吵,纯粹是在演戏。
外界并不是谣言,或者说,因为谣言传播的太久,太广,导致赵永安自己都信了。
他确实想找一个关门弟子,继承自己的一切。
他的学识,他的遗产,他的人脉关系网。
这些东西中,所谓的遗产,反倒是价值最低的。
因为知道世人都是贪婪的,所以赵永安选择了一个非常让人难以理解的套路。
他放了一把火,把自己的祖宅烧了,还把一些真真假假交杂的古董文玩也扔在那,营造出损失惨重的假象。
等石东风四人来了,再为这些事大吵一架,让人以为他们师生之间闹掰了。
这还只是前奏,按照赵永安的想法,后面还需要在平时的生活中,从他自身,以及石东风等人的举动来让人确信,赵教授真的日落西山,虎落平阳了。
想做到这一点并不算太难,只要赵永安让自己过的凄惨点,而石东风他们不出手帮助,还要说几句风凉话就行了。
听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做起来,却需要赵永安能够吃苦,因为这本身就是一条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