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章 真龙天子
“可惜了，”朱厚照微微摇头，“又是个不听劝的。”
库冬二话不说，用已经重伤的双手举起双刀，向着朱厚照再次砍去。
朱厚照故技重施，挥出一道雷霆，准备把库冬彻底烤熟。
但是库冬并不是单纯的无脑匹夫。就在朱厚照挥出雷击动作的时候，他突然将手中双刀向着两旁用力掷出。
双刀插在了决斗场的盾牌上。雷霆如同一道蜿蜒的蛇，被良导体双刀引向了场边盾牌的方向。
“糟了！”朱厚照心中一惊。
盾牌也是铁质的。如果这道雷霆打在盾牌上，一定会身边将士击倒一大片。以他们水平欠奉的内功底蕴，怕不是要死伤惨重。
朱厚照用最大努力逆转锦江锤，硬生生阻止了电能的生成，将这道闪电逼停。
但下一秒，库冬已来到他身边。
在朱厚照还努力控制锦江锤的时候，库冬一个侧踢，把朱厚照的武器打飞了出去。
朱厚照反应极其迅捷，锤子虽然被打飞，仍能调整姿态，以腿法迎击。一招膝击接着一招扫堂腿，硬生生把库冬的攻击逼了回去。
“皇上！”陶羔大喊一声，想要提长枪入场，保护皇帝。
“别插手！我玩得正开心呢！”朱厚照猛一挥手，拒绝了陶羔的帮助。
“明皇帝……”库冬冷笑，“为了面子，死在这里，值么？”
“面子？”
朱厚照笑了。
“朕从出生开始，就特么没在乎过这张脸皮！”
说罢，朱厚照踏步出拳，一套“洪武太祖拳”法，对着库冬就招呼了过去。
这一套洪武太祖长拳，每一招一式精要简练，出手极尽大开大合。配合朱厚照原本就万夫不当的内功水准，更是把“正攻”二字提炼到了极限。
洪武太祖长拳是一门很奇妙的拳法。它非常简单易学，谁都能很快学会。
这门拳法让初学者打起来，就跟军体拳没有区别；换高手来用，却能展现出辟土开疆的雄浑气势，威力无边。
这拳法如此刚猛，以至于每一次朱厚照挥出一拳，拳劲都会带着风压，震动库冬的身体，使他产生眩晕。
每一拳出手后，朱厚照脚下的泥土都会受到巨大反作用力，如同爆炸一般激起。
库冬不曾怠慢，使出草原摔跤擒拿手迎敌。
他审慎地避其锋芒，就怕一个闪失就被朱厚照的逮到破绽，生生轰杀。
就这样，他们两人斗了十个回合，决斗场的地面已经如同被轰炸过一般，大坑套着小坑，一片狼藉。
“必须贴近他打！”
库冬脑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他谨慎地观察之后，发现了洪武太祖拳的弱点：
这门拳法过于大开大合，因此在拳劲刚开始击出，尚未累积足够劲力的时候，它的威力并不那么强！
也就是说，如果心怀畏惧，那么遇上洪武太祖拳，就只能被动挨打；
奋勇进攻，和对方殊死纠缠，反而还有一线生机！
巧了，草原摔跤术，正是以拼死纠缠著称的！
库冬提步上前，冲着朱厚照攻了过去。
朱厚照大喝一声“来得好！”右手一招“海清河晏”，冲着库冬的面门就打了过来！
库冬抬起左手，以左拳迎击朱厚照的重击。两拳相碰之时，库冬左拳以及上臂骨头，应声碎裂！
但是无所谓！库冬接近朱厚照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他身姿灵活轻盈，右手如猴子捞月般冲着朱厚照的脖子攻去。
朱厚照提左手抵挡，库冬手臂却如蛇形蜿蜒，绕开朱厚照的防御，以诡异的角度攀上了朱厚照的咽喉！
朱厚照心中一惊，反手要抓库冬的手。库冬身形一变，乘机从朱厚照右胁下绕到背后，然后右手紧紧地勒住了朱厚照！
朱厚照想要抓住库冬的手腕，将他过肩摔过去，却不想库冬以左膝压住朱厚照腿弯，扼住关节，让他完全无法发力！
这就是，将技巧和力量均发挥到极致的“草原摔跤术”！
这样下去，朱厚照真的会被活活勒死在阵中。
但是，周围的带明将士却没有过来帮助他们的皇帝——因为他们眼**同浮现一副惊人异象：
朱厚照身上金黄雷光闪耀，渐渐汇聚成一条雷电之龙，在他身边盘绕飞旋！
而这怪力乱神之相，库冬也看在眼里！
朱厚照的声音自雷电真龙之口传出，如同另一个世界传来的雷声一般，轰隆作响：
“触我圣威者，死！”
听闻这雷霆之音，库冬惊愕地手上忘记了发力。
这么一瞬间的疏忽已经足以致命。
朱厚照抓住时机解开了库冬的臂锁，转身一击上勾拳将库东打得双脚离地，然后双手抱锤，以千钧之力将库冬砸在地上！
朱厚照拳头左右开弓，对着地上全无还手之力的库冬一顿乱打，将库冬打得面目全非。
然后，他左手单手抓着库冬的脖子，将库冬提了起来！
朱厚照右手提起了落在身边的锦江锤，发出了狂笑：
“我练成了！哈哈哈哈哈，伯安先生你看到了么？我的‘随心诀’大成了！”
“我找到我的‘道’了，那就是‘霸道’！”
“挡我者，死！”
朱厚照将库冬抛起，然后重锤击出，正正打在库冬胸口！
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数十道雷霆穿过他的胸口，从他背后击出，雄壮而宏大。
下一秒，库冬的身体就如同被打飞的棒球，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飞出数十丈开外，落到了两军阵前的位置。
所有人都经历了一阵恍惚。
随后他们再睁开眼睛，已经找不到“雷霆”、“金龙”这些异象，只有他们的皇帝正德，仍然骄傲地站立在决斗场中央。
短暂的静默之后，欢呼响彻云霄：
“真龙！是真龙！”
“我也看到了！”
“当今圣上……是真正的、真龙天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并不知道，刚才看到的异象只是随心诀产生的幻觉。
但是已经足够了。这已经足够让他们把眼前这个皇帝，当做神在人间的分身来崇拜了。
……
两军阵前。
库冬焦黑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半分生气。毫无疑问，他已经死了。
“库冬！”达延汗第一次动容了，他怒吼了一声，呼吸急促紊乱，双眼血丝满布。
没人敢多问一句。
因为没有人见过大汗的情绪这样激动。
但是很快，枭雄达延汗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望着库冬的尸体，他缓缓说道：
“库冬……你的死，不会白费！”
三百零一章 破城巨矢
库冬的死似乎对达延汗造成了巨大的震动。他仿佛失去了之前那永恒的冷静，激动地发号施令：
“所有人，给我压上去！把库冬的尸体抢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大汗，库冬已经死了，这样不值得！”博力斯立刻前来劝谏，“中原人的怪异火炮还在，我们不能为了库冬的尸体牺牲更多勇士的生命！”
达延汗缓缓转过头，用低沉声音质问博力斯。
“……你在教我怎么当可汗？”
他那肃杀的眼神透着无比的威压，让博力斯第一时间低下了头，冷汗沿着鬓角滴下。但是为了同族的生命，博力斯还是要拼死进谏：
“大汗，库冬的尸体离中原人的军阵太近了，在那可怕鬼火射程内。
我们的勇士不可能在这个距离冒着鬼火抢回库冬的尸体！”
达延汗看着博力斯，意味深长：
“那就让那鬼火烧得更旺一点。”
……
鞑靼骑兵接到可汗的命令，如同发了疯一般，向着库冬的尸体冲去！
他们冒着狂暴飞舞的拳劲向明军阵前冲来，不顾一切安危！
即便只有那么一秒钟机会，即便只能向着大盾阵射出一箭，他们也绝不放过机会。
他们仿佛是一群和大象搏斗的蚂蚁。死不死无所谓，只要能在死前咬到一口大象的趾甲，就算是值了。
“他们被下了蛊了么！？”
陶羔惊愕地看着鞑靼人前仆后继地冲过来，如同被送入绞肉机的鸡鸭一般，瞬间碾作一堆又一堆的尸体。
人马的尸体在军阵前累积，鲜血喷溅在周围，恶臭的血腥在风中飘散。
要知道，鞑靼人虽然勇猛，但是他们并不会随意浪费自己的生命。带明边防军和鞑靼军团发生万人以上的战斗，常常也只有几百人伤亡。
他们从不打消耗战，遭遇劣势，立刻遁走。
但是今天，他们采取了以往完全不曾见过的战术，一反常态地用人命来堆。这到底是为什么？
“哪些人口中喊着什么？”朱厚照刚刚和库冬大战一场，此刻正在用玉盘恢复内力。
“……他们好像喊着，要夺回库冬的尸体。”陶羔仔细聆听，终于从嘶吼的草原话中听出一二。
“这个距离太近了，不能让他们继续这样冲了。”朱厚照看了一下身后的枪械和玉盘储备，“我们的军备会被他们用命耗光。”
“圣上……是时候用三昧真火弹了。”陶羔带着虔诚的表情谏言皇帝。
当然，所谓的三昧真火弹，就是普通的白磷凝固汽油弹罢了。
但是这种武器在此刻的带明军眼中，就是老君炉里的神火，是决胜的王牌。
“准了！”朱厚照做出决定，“将所有三昧真火弹打出，在库冬尸体的位置制造一条火带，让敌人放弃从这个方向进攻！”
……
鞑靼人还在拼命攻击带明军阵，就在此时，天火突降！
密集的凝固汽油弹落在库冬尸体附近数十丈的距离内，形成一条火焰带，将此处浴血奋战的鞑靼骑兵全部吞噬。
豪火将附近的草植和人马尸体点燃，然后烧出浩大的火焰和浓烟，笔直地冲上天空。
即便是将漠视生死的鞑靼人，此刻也不敢再进攻了。
这种进攻毫无意义。
冒着枪林弹雨冲到明军阵前，尚有一击之力。
冲进火场里，只会瞬间因缺氧而死，成为这地狱烈焰的新燃料。
“大汗……”博力斯望向达延汗，“库冬的尸体……恐怕抢不回来了。”
没错，此刻的冲天烈焰之中，库冬的尸体恐怕早就化作一堆焦炭，和其他尸体混在一起，拢都拢不起来了。
“我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库冬的尸体。”
达延汗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笑意。
“亲卫队紧随我，全部下马，压低身体，跟在我后面靠近火焰。
博力斯，带上我的‘破城弓’，随我一同前往。
其他方向的人，开始进攻军阵。”
博力斯猛然醒悟，立刻招呼亲卫队跟随。
……
在带明军队看来，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三昧真火打退了鞑靼人的正面进攻，并制造了一条无法逾越的火墙天堑。
然后，鞑靼人放弃了正面，选择从其他方向发动侵袭。这些侵袭力度不如以往，似乎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带明士兵心中都倍受鼓舞：
在这无险可守的原野上，面对十倍于己方的鞑靼军队，他们都以为自己执行的是一次送命任务。
没想到，持续激战了数个时辰，不光鞑靼人损失惨重，死伤众多，我方还没有没有多少伤亡。
这是以往从闻所未闻的大胜利！
意料之外的优势，麻痹了他们的警觉。
……
达延汗站在烈火带前。
烈焰发出的火光灼烤着他饱经风霜的脸，把他原本干裂的嘴唇烤得更加生疼。
穿过这道火焰，对面不到三十丈的距离处，带明军团正欢欣鼓舞，以为他们可以撑得过这一关。
他嗅着空气中的烟味，低声自语：
“库冬！这青烟中，也有你烧化的那一部分么？
我感受到了……是你的力量！
亲卫队！上‘破城弓’！”
博力斯同四名鞑靼最强壮的战士一起，抗来了一把一丈长，巨大无比的玄铁弓！
他向达延汗递去一根“箭”。
与其说它是“箭”，还不如说那是炮弹：
碗口粗细的全钢制箭身，连后面的飞羽都是钢制的。
与普通箭矢造型不同的是，这巨箭身上排布着十二道钢羽，以螺旋状排布。
这种设计会让箭矢在飞行中高速旋转，掀起旋风，但却因为动能损失太大而无法远射。
那么这箭是为了什么而设计呢？
四名鞑靼勇士各站左右，一同抓住了巨弓。
达延汗抓住巨箭，双手拉在钢索弓弦上，双脚踩住弓身，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将这把巨弓拉开！
博力斯扶住达延汗，为他调整角度，瞄准了大火对面。
六名草原顶级高手，运上全部功力，只为射出这一箭。这一箭，自然是龙吟虎啸、摧枯拉朽、无人可挡。
达延汗一松手，巨箭带着豪风冲了出去，射向了一无所知的明军军阵。
这就是达延汗为弥补攻城能力不足而开发出的弓术绝学——破城矢！
三百零二章 芜湖起飞
破城矢在豪风的包裹之中，穿过烈火高墙，射向带明军的军阵！
巨矢落地，包含的劲力如同炮弹一般强力，将地面土壤轰开，把数丈之内的带明军士像蚂蚁一样轰飞，冲击放倒了附近十余丈内的所有人！
一时间，残肢乱飞，呻吟惨叫连成一片！
这还不止。破城矢所带的豪风在飞行之中还卷起了烈火带中燃烧的凝聚汽油残渣，一同带入了明军军阵中，引燃了带明军携带的部分弹药，引发了一场小型爆炸！
带明六千军士，瞬间就有近六百人失去了战斗力，造成了一个豁口。
就如同核桃皮被砸开了一个口子。
朱厚照此时方才明白，达延汗预谋已久！
达延汗用“夺回库冬尸体”的口号作为掩护，真正的目的是麾下将士的命逼迫带明军扔出火弹。
在火弹用尽之后，明军的王牌就少了一张，近距离战斗不再拥有绝对优势。
火焰形成一条巨幕，既保护了带明军，也麻痹了带明军。他们觉得对面的鞑靼人打不过来，就失去了对这个方向的警觉。
而达延汗本人则带着一队鞑靼士兵，抛弃战马，潜伏到火焰面前较近的距离。然后，他们利用火光对视线的阻隔作为掩护，射出威力巨大、但射程有限的破城矢，一举在带明军的铁王八阵上撕开了一个口子！
达延汗抽出弯刀，对着身后的部族喊到：
“就是现在！别让他们有机会重整队形！”
一声令下，所有鞑靼士兵均掏出武器，随着达延汗冲了出去！
破城矢正好吹散了一部分火墙，在地面掀起一道沟壑，形成一条通道，让鞑靼军团可以畅行无阻，直入敌阵！
达延汗充分利用了他第一次见到的明军新式武器，争取到了破局的机会。
鞑靼人一拥而上，冲入了带明军的阵中。
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他们展开了一场对带明军的血腥屠杀！
“重整阵型！保护皇上！”陶羔怒吼着，手持长枪刺死了一个冲得最前的鞑靼人。但是他们的努力只是杯水车薪，陶羔和他的部下即将被对方的军团淹没。
疏忽大意了啊。朱厚照一边这样想，一边摇了摇头。
带明皇帝是个江湖罕有的高手，难道久经沙场的达延汗武功就会差到哪里去？
他拿起了锦江锤，站起身来舒活了一下筋骨，脸上反倒是绽放出释然的笑容：
赌嘛，总会有输赢。看情况，这一次可能要赌输了。
就算当个战死皇帝，也要在死前多杀几个！
他举起战锤，踏上战场，准备迎接这一场无望获胜的死斗。
但就在此时，一道阴影突然打在了他身上。
影子？
今天万里无云啊？
朱厚照抬头一看，惊讶地发现：在带明与鞑靼交战最为火热的时候，天上不知何时，飘来了一大片孔明灯！
在白天，孔明灯的灯光不那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直到影子落在朱厚照身上，他才发现这些奇怪的东西。
为什么会有孔明灯？
看这飞行的方向……这是阳和卫飘过来的？
朱厚照用神目术定睛一看：
孔明灯群分为前后两批。
前面一批孔明灯较小，一百多个。
后面一批孔明灯比较大，总共约有三十个，每个都有大概一人多高，下面各挂着一个人。
其中为首的那个人，正是穿着红甲的王大王。
……
话说，在朱厚照离开后，王大王陷入了思考。
按照目前装备在军中的武器，理论上的确可以让带明军团充分抵挡很长时间。
但是如果军团的阵型被突破了呢？
如果军团的军火物资耗尽了呢？
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呢？
那么到时候，被团团围住的朱厚照，完全不可能得到任何救援。
王大王挠破了头皮，在阳和卫一圈又一圈地转，就是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让朱厚照把自己玩死的概率降低一点。
但是无意间，他发现了一群留守阳和卫的士兵，正在那里拆卸一堆土雷。
“怎么了？”
王大王上前询问：“哪里找到的土雷？”
“是王大人啊！”
为首的士兵，一个精神小伙，向着王大王挺直腰板站了个军姿，然后回报：
“禀报王大人，这些都是过时的土雷，已经被您带来的新式武器淘汰了，准备拆掉的。
原先它们都是放在库房里面的，可能是谁收拾仓库的时候搬到这里来了。
它们放着会受潮，不小心着了火星还会爆炸。兄弟们正准备拆了，回收一点火药给火头军留着。”
“有点浪费啊？”
王大王评价道：
“如果是平时没有战事还好。现在马上就要发生大战了，武器物资基本上都被皇上的军团带走了。
阳和卫这边物资紧缺。就算是一张卫生纸，一条内裤，都有它本身的用处。
还是先别拆了，我来想想把它们用在哪里。”
“是！王大人！”
精神小伙走了。王大王再次陷入了思考。
这些土雷其实威力还可以，如果扔到敌人堆里能造成几十个伤亡。
问题在它们使用土炮发射，射程完全不行。另外它们稳定性太差，也用不到新式钢炮上。
“怎么增加射程呢？”王大王思索，“初中物理知识……抛物线……增加射程……角度……初始速度……投掷点？”
“如果能从天上扔呢？那不就远了？”
“可是用什么把它们运上天？用会轻功的人扔？扔完了人也回不来了。”
“再说了，我又没搞出飞机火箭来，最不济的热气球我都没搞出来。”
热气球需要的科技，包括了燃油精炼、喷灯等等，这都不是王大王现在拥有的。
再说了，热气球的运载能力很差的。负载这么多土雷，怕不是要搞个齐柏林飞艇出来才行。
就算搞出来，让鞑靼高手一箭射过来，不也一样废掉。
但是……
王大王掂量着手里的土雷。
如果这土雷本身就很轻呢？
如果它轻到孔明灯就能带的动呢？
他赶忙抽出一截天蚕丝，缠在了土雷上面，然后用红甲的功能，按照轻功的方式灌注内力。
完成后，他用手掂量了一下土雷——
——它变得和海绵一样轻了！
轻功能使外物轻量化原理有效，这个方案可行！
王大王赶忙去把之前的精神小伙叫了回来：
“叫上所有驻守的兄弟，我们马上赶制孔明灯。”
“赶制孔明灯？”
小伙满脸问号。
“没错，还要找一些会轻功的士兵，给他们穿上阳和卫剩下的所有黑甲，随时待命。
我有个计划要实施。这个计划就叫——”
王大王微微一笑。
“芜湖，起飞！”
三百零三章 天降正义
上百个小孔明灯，每个下面都挂着一枚土雷，相互之间都被天蚕丝连接着，结成一张网。
王大王身着红甲，用天蚕丝为全部土雷注入内力，使其轻量化。随着土雷的重量慢慢减轻，被孔明灯慢慢托起。
天蚕丝本身也被附着了凝气练武的效果，拥有了不啻铁线的强度，能够保持这近百孔明灯相互之间不会碰撞在一起。
最后，王大王自己抓住了一个大号孔明灯的灯座，随着孔明灯慢慢起飞。
“兄弟们！跟上！”
一声令下，另外三十个身穿黑甲，武功较好的带明守军士兵，每人怀抱着数挺轻量化的大枪，也各自抓住一个孔明灯，跟随王大王升入了空中。
……
“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弱鸡航空。
今天天气晴、无云、微风，视野辽阔，请各位乘客关闭手机等电子设备，系好安全带，我们将竭诚为您服务，谢谢。”
王大王在空中忍不住来了一段航空广播。
士兵甲（悄悄）：“……侍郎大人在说什么胡话？”
士兵乙（悄悄）：“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侍郎大人是世间鬼才，经常会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反正感觉很厉害就对了！”
士兵甲（怀疑的眼神）：“真的么？”
士兵乙：“别嘀咕了！你看，到战场了！”
在高高的空中，地面两军交战的情形尽收眼底。
带明军装备精良，摆出了铁壳一般的阵法，附近大小火场数座，看上去已经经历了一番激斗。
鞑靼人仍然在发动攻击，不过看上去攻势已经显露出疲软的状态。
“难道我来早了？”王大王摸了摸后脑勺。
就在此时，鞑靼阵中突然发射出一只巨矢，穿过火焰带，将带明军团炸出一个口子。随后，鞑靼人如同洪水冲击着口子，要用尽全力将这个口子彻底撕开。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王大王掏出手枪，在心中默念了一边抛物线计算公式，然后对准了连接孔明灯的天蚕丝，精准地射出了气剑！
“吃蛋蛋吧！”
恢复了重量的土雷开始迅速下堕，扯着燃烧的孔明灯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尾焰，向着鞑靼的中军阵处落了下去！
鞑靼军团正在赌命作战，眼看就要在带明阵型上撕开口子，全歼对手近在眼前。在他们谁也没注意的时候，几个土雷砸在了他们正中间的位置，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
这些土雷的落点非常精巧，正好在鞑靼人冲击带明军阵型的道路上。
大量鞑靼人马被炸上了天，碎肢和灰土飞得到处都是，如同给兴高采烈的鞑靼人突然敲了一闷棍，减缓了他们的进攻力度。
他们被这不明所以的爆炸搞混了头，还以为是带明军提前布下的地雷，爆发出一场骚乱：
“怎么回事？”
“是地雷吗？”
“狡猾的中原人！”
“小心脚下，别乱踩！”
达延汗怒吼一声：“不要停止攻击！后退者杀！”
他强行控制住了军团的骚动，但他内心也无比疑惑：到底哪里来的攻击？
这个方向的地面刚才被巨矢冲击过了，怎么可能有残存地雷？
就在此时，眼尖信息的博力斯大喊一声：
“天上！在天上！”
达延汗抬头看才发现，一片奇怪的孔明灯已经飞到他们头上了。
这些孔明灯借助太阳光掩盖自己。再加上两军对阵时，注意力都在敌人身上，鞑靼人居然没有注意到这只空军。
“小心！又来了！”
话还没说完，王大王扯断了天蚕丝，将剩下的三十多枚土雷全部投向鞑靼人的阵中，同时大喊一声：
“天降正义！”
三十多发土雷朝着鞑靼人直接砸了过去。
已经发现了攻击来自天上，鞑靼人反而更加慌乱。他们眼看着土雷砸在自己身边，却避无可避。
在本能的驱使下，他们整个陷入了慌乱，开始夺路而逃！
大量的军团挤在一起，又有人又有马。这个时候扔下的土雷如同在油锅中扔进开水，一瞬间全都乱做一团。
鞑靼人马相互踩塔，一时之间完全放弃了继续进攻！
飘在空中的带明将士看到这招“天降正义”，忍不住夸赞王侍郎。
士兵甲：“我去，你看那些鞑靼人！他们的中军乱了！他们在抱头鼠窜！”
士兵乙：“你看我说了吧，虽然听不懂侍郎平时说话是什么意思，反正很牛逼！”
士兵甲：“侍郎牛逼！”
士兵乙：“附议！”
就在此时，王大王将剩下所有土雷抛出，用轰炸引发了鞑靼军又一轮恐慌。
达延汗正想要用军法强行镇住军队，却不想身边也落下了一颗土雷。博力斯眼疾手快，纵身扑向达延汗，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达延汗，救下了对方。
达延汗站起身来，一脚把博力斯踹开，怒骂道：“你过来坏什么事！”
土雷的爆炸对于他这种高手来说，并不能造成致命伤。但是他失去指挥的这短短一分钟内，鞑靼的军队已经彻底失去秩序了！
这就时达延汗气急败坏的原因。
而刚才还几乎被冲垮的带明军阵，此刻已经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慢慢合拢了缺口！
“对方的目的不是杀伤，是救援！”达延汗骂道。
没错，如果要对敌人造成更大的杀伤，一次把所有土雷都扔下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面对五万鞑靼骑兵，一百颗土雷根本不可能改变局势。
所以王大王分三次投弹，为的就是在鞑靼军团中制造混乱，遏制他们的进攻，为带明军团修复阵型提供时间。
“你们这帮废物！”
达延汗一边骂一边骑上马，手刃了两个逃兵后，他掏出弯刀向着带明的军阵冲了过去：
“全都跟上我！”
盾牌阵已经快要合拢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周围的鞑靼骑兵看到达延汗带头冲锋，也立刻拍马跟上！
就在此时，王大王带着三十名士卒，怀抱着一百挺大枪和许多内力物资，降落到了阵中。
“立刻举枪，打出一波密集火力！”王大王指挥士卒。
士卒立刻将枪支架好，对准了冲锋中的达延汗。
崭新的枪支，充沛的内功储备，狂暴的拳风汹涌而出，将敌人的进攻势头瞬间遏制住！
鞑靼军团寸步难行，带明盾牌阵成功合拢！
朱厚照在士卒中挤出一条道路，来到了王大王面前，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最后拍了拍王大王的肩膀：
“我叫你从天而降来救我，你还真就从天而降了！”
三百零四章 电磁感应
“大汗！”博力斯急忙来报，“我们必须撤退了！斥候发现，数只带明骑兵队伍正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奔袭而来！”
达延汗的理智已经被怒火冲得摇摇欲坠，博力斯的报告给了最后一击。
明明是十倍于敌人的兵力，明明是在大平原上将对方围困的阵型，四个时辰的鏖战过去了，居然没能拿下对方？
不仅没有拿下对方，还损失了上千人马，让对方等到了援军？
要知道，达延汗率领鞑靼军团四下打草谷，十年间损失的兵马，也不会超过这个数字！
赌徒会在输掉第一笔钱之后继续加注。因为他们不认为自己的钱是输掉了，而是把它们看成是一种投资。
“如果我现在撤资，那我不就没机会回本了？”
在这样的心态中，赌徒会把自己口袋中最后一分钱输光，彻底走上死路。
此刻的达延汗也已经深深陷入这种赌徒思维之中：
我若是撤走了，那么已经损失的数千人马不就白丢了么？
我若是这样回去，我要如何向部族交代？
他们会不会因此产生异心，不再服从我的指挥？
就算我不准备继续拿下带明，漠北的鞑靼人听说这一场大败，会不会对我的汗位有所觊觎？
最关键的是，真的让明皇帝，就这样从眼皮子底下逃走么？
不甘心！
达延汗完全无视了博力斯的建议。
他做出了最错误的决定：
“全军突击！踩也要把明军踩死！用尸体也要把他们压死！”
“大汗！大汗你冷静一下！”博力斯急切地呼喊。
“闭嘴！”达延汗怒道，“你也给我冲！”
他拔出了弯刀，对准了博力斯的脖子。
博力斯急切的表情，在达延汗锃亮的弯刀之下慢慢冷掉。他调转马头，没再说一句话，向着带明军阵冲了过去。
“全军突击！不计生死！拿下明皇，踏平中原！”
一声口号之下，鞑靼开始了最后的总攻！
……
潮水一般的鞑靼军团向着带明军阵涌了过来！
之前的进攻，鞑靼人无论是凶猛还是缓和，起码都是有章法的。
他们防护较好的军队会冲锋在最前方，用身体抵挡连续不断的攻击，为后面的骑兵争取进攻机会。
他们的游骑兵会在阵间穿插，在同队的掩护之下，向着带明军团松懈的位置射出利箭。
但是此刻，一切都乱了。五万鞑靼骑兵不再讲任何战术，人堆人，马贴马，向着明军压了过来！
“切。”陶羔忍不住啐了一口，“援军还没到么？”
这才是带明人最怕发生的情况。
只要鞑靼人还没认清形势，还抱有一丝幻想，那么他们就不会下定决心用巨大的牺牲来获取一场微小的胜利。
现在，鞑靼人已经疯了。他们完全抛弃了保存实力的想法，一同发起进攻，没有一个人能在途中停下。
“最大火力！不要节约内力！”
朱厚照下达了命令。
所有大枪一起发射，面对敌人密集的阵型，无论怎么打都不会打丢！
这是真·排队枪毙阵型，鞑靼人疯狂地丢下人马的尸体，但是后面的人马又会被簇拥着涌上来，仿佛一场地狱难度的塔防游戏。
“敌军中有几个高手，特别硬！”陶羔吼道。
身着厚实铠甲，掌握高强武功的鞑靼骑士，混在人堆中冲锋过来，已经越发靠近了！
“试试这个。”
王大王给陶羔递过一把长枪：
“毛瑟枪……我是说内力驱动型狙击步枪，王恭厂枪械工程师自主研制，射速慢，但射程远、威力奇大无比，正好应对这种情况。”
陶羔刚发现，王大王带来的三十个黑甲士兵，每人都带着这样一条长枪。他们已经在四面八方排布好，开始狙杀敌方强者了。
陶羔端起枪口，对准眼前一个鞑靼骑士，三点一线瞄准对方脑袋，然后扣下扳机！
“砰”，刺耳的一声，那鞑靼骑士的脑袋上明明戴着沉重的头盔，却也应声飞走。
再看那骑士，半个脑袋没了，如破布袋一般掉下马去。
“这枪射速太慢，本来是放在阳和卫守城用的。”
王大王解释。
“幸好我带过来了，现在也排上用场了。”
“干得漂亮！”
陶羔赞许道，手上也没停。“砰”一声，又是一名在草原上奔驰、战斗了数十年才锻炼出的鞑靼高手，就这样奔赴了黄泉。
周围尸体已经逐渐堆积了起来，骑兵已经无法顺利发起冲锋。
但是鞑靼人依旧没有放弃。他们下了马，爬过同伴的尸体，用双脚奔跑，一边射箭一边向明军杀过来。
“内力玉盘，已经快要耗尽了！”
陶羔吼道。
敌人用生命交换，终于熬到了这一时刻！
带明军火力密度开始降低，鞑靼人向着他们压了过来！
望着眼前无比致密的鞑靼人堆，朱厚照终于充满了内力站了起来。
他舒活了一下筋骨，抓起了铁锤，向着阵前走了过去，口中喝到：
“老子要打一百个！”
……
带明军阵就在眼前，鞑靼人正抽出双刀，高喊着战斗口号发起冲锋。
突然，从带明军中扔出一把铁锤，重重砸在地上，激起的冲击将他们震得人仰马翻。
数道金黄色的电弧射出，将附近来不及逃走的鞑靼人击成焦黑状。
“妖术！”鞑靼人慌乱道，“是妖术！”
没等他们做出反应，朱厚照轻功从天而降，一路火花带闪电。他捡起地上的锦江锤，向着人堆最密集的地方抡了过去！
被锤子集中的鞑靼人如同被击中大满贯的保龄球一般，四下横飞，掉地到处都是！
这些被击飞的人又成为了闪电的目标和跳板。闪电击中这些飞散的人，然后从他们身上跳到附近其他人身上，组成了一片恢宏的“电网”。
电网过去，一片惨绝人寰的景象，尸体各个冒着青烟，没了动静。
“离他远点！”鞑靼人惊呼，“放箭！放箭！”
无数箭矢向着朱厚照射去。
“皇上！”陶羔飞身跃出阵前，想要帮皇帝抵挡。
朱厚照却大吼一声：“都别来帮我！休要抢我风头！”
说罢，他抡圆了自己手中的战锤，电火花居然被挥舞成圆形。
所有飞向朱厚照的箭矢，都如同中了魔咒一般，拐出奇怪的弯，向着这奇妙的圆形电弧飞去，随着锦江锤的转动上下飞舞。
这些弓箭，居然就这样被朱厚照没收了！
“这……这是什么招式？！”陶羔震惊地说不出话。
“这招啊，”王大王拍拍他的肩膀，“这招叫电磁感应揽雀手。”
三百零五章 场外援助
“哈哈哈，这一招是真的好用！”
朱厚照一边笑一边回忆当初王大王给的锦江锤说明书中介绍的这一招式用法。
“只要是铁器，就都给我过来！”
说罢，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箭矢、弯刀、护甲片纷纷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向着朱厚照飞了过去，全部被他收入电弧之中，随着他的锤子飞舞，组成了一条“铁龙”。
此刻，这个方面的鞑靼人已经完全被朱厚照吓破了胆，他们正争先恐后地逃向其他方向。
朱厚照看看手中的“铁龙”已经足够庞大，于是对准了鞑靼人最多的地方，将铁龙如鞭子一般猛地挥了出去——
鞑靼人头上，箭矢、刀叉如同雨下！
“下雨要打雷！”
朱厚照向着“铁雨”打出了全力一击，雷霆如同光柱一般向着“铁雨”打去，在接触了铁雨之后融入其中，在不同的铁制品中间来回跳跃，最后尽数打在四散逃命的鞑靼人头上！
一群人，中刀剑的中刀剑，触电的触电，死伤无算！
看着朱厚照的神威，王大王不禁感叹：“我回去就研究内力发电厂，肯定有搞头。”
“都别跑！谁来陪朕玩玩！”
朱厚照如同变态杀人狂一般，追在鞑靼人背后喊着。
“你不要过来啊！”
鞑靼人这样回答。
“教主、呸，皇上！”王大王赶紧喊道，“别玩了，先撤回来！”
朱厚照这几招超大范围aoe技能可谓是石破天惊、雷霆万钧、威力无穷，但是问题是，太费内力了。
刚才一战，朱厚照已经基本上把内力用光了。如果这时候再遇到什么高手，很容易着了道。
还没说完，鞑靼阵中飞出一人，对着朱厚照就是一棒砸了下来。
朱厚照连忙举起战锤抵挡，却还是被震得连连后退。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朱厚照怒吼道。
“我，草原之狐博力斯，达延汗的匕首。”
博力斯举起手中的长矛，矛尖直指着朱厚照。
“受死吧！”
“好小子，看我不……”
朱厚照放着狠话举起了锤子，却突然发觉锤子上的电压不足了，电弧有些打不出来。
啊，刚才闹得太狠，内力用光了。
“切！无名之辈，不值得朕亲自动手！”
朱厚照不屑道：
“你有种别走，就站在这里！我告诉你，我回去叫几个兄弟再来砍你！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转身，朝着带明军阵就是一阵狂奔！
逼已经装完了，溜了溜了。
博力斯可不会听他的，举起长矛来就是一通撵！
朱厚照一边跑一边对着陶羔吼道：“卧槽老陶！你怎么还不来救驾？看个球，信不信我回去砍了你脑袋！”
“啊？”陶羔的脑子没转过来，“圣上，你不是刚才说的让谁都不要帮你，免得抢你的风头？”
倒是王大王反应快，跳出阵来，双持手枪，对着博力斯就是一通乱射，成功地延缓了对方的追杀，救下了玩命逃跑的朱厚照。
朱厚照回到军阵之中，对着陶羔的额头就是一个爆栗：
“朕回去一定要把你撤了，换个脑子聪明的！”
“没错，”王大王跟着调侃，“引进高学历、高知识储备、高技术能力人才的三高军队改革，可谓是迫在眉睫。”
“别插科打诨了，”朱厚照回头一看，“那个叫什么博力斯的，冲过来了！”
发了一通神威的朱厚照被博力斯逼退，鞑靼人一下子又找回了士气。他们跟着博力斯的身后，再次向带明军发起进攻！
“唉，早知道就省着点内力了。”朱厚照看着自己手里打不起火的锦江锤，满脸懊悔。
“不打紧……”王大王看了看已经逐渐西斜的太阳，“她也该来了。”
“谁？”朱厚照一愣。
一道火风暴从鞑靼军阵之外烧了进来，将无数鞑靼人卷上了天，化成飞灰！
在烈火之中，未央君身穿赤纱，如同九天谪仙一般飘然而至。
“妹妹……”朱厚照看到未央君，却突然之间怒了。
他抓住了王大王的衣领，对着王大王吼道：
“你怎么能叫她上战场？她内力消耗太大，毒发了怎么办？狂性失控怎么办？”
啧啧，真是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
王大王盯着朱厚照的眼睛：
“皇上，你的确十分爱护未央君，生怕她遇到危险。
但是你有没有问过她，希望不希望这样被保护？
你有没有问过她，她到底渴望什么？
你有没有问过她，她是更希望躲在暗处当一个魔教妖女，还是潇潇洒洒、快意恩仇，用自己的名字走一遭人间？”
朱厚照对着王大王怒目而视了半天，最后终于还是松开了他。
“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皇上，”王大王整整衣领，“未央君是自己要来的，我只是嘱咐她在合适的时候登场罢了。”
朱厚照愤恨转身，望向百丈以外的未央君，用随心诀连上了通讯：
‘妹妹，皇兄这里宽裕得很，不用你来帮忙。’
‘得了老哥，你刚才被人追得像耗子一样满街跑。’
‘……总之，这里的事情有哥哥在，不用你操心！’
‘啧啧，这样的形势还死撑。’
‘你这样，对身体实在是……’
‘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未央君恳切地声音“传来”：
‘我就帮你解决掉那个为首的高手，然后就走。’
朱厚照沉默了半天，才发出心声：
‘……我这辈子，就你这一个妹妹治不了。’
‘嘻嘻，谁叫你疼我。’
挂断了朱厚照的‘通话’，未央君手上一刻没停下。她杀入敌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向着博力斯的方向杀去。冲突之间，鞑靼人如同遇到烈火的冰渣一般融化殆尽。
带明军士也发现了在鞑靼阵中冲杀的未央君，相互议论起来：
“那是谁？好厉害！”
“她是我们这一边的！”
“我们这边有这等隐藏的侠女？”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魔教妖女未央君，天下排名前十的绝世高手，万夫不当、神功盖世！”
“妖女？你管这叫妖女？这是仙女姐姐！”
“没错，是女神！”
听着这些话，王大王忍不住啧啧道：“皇上你听，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朱厚照望着带明军士眼中的崇拜仰慕之情，再回想起王大王说过的话，陷入了沉思。
三百零六章 反击号角
未央君降临阵前，正好遇到博力斯挡在她面前。
她踮起脚向博力斯身后看了看，然后有点调皮地问道：
“这位长得很丑的朋友，你不逃命么？你的战友都已经跑得没影了。”
此刻，未央君毫不在意的玩笑话，如同一道巨大的阴影，沉沉地压在博力斯的心头。
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灼烧之气，炙烤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即使是丝毫不懂武功的人也能瞬间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高手。
博力斯明白，在未央君眼里，他连个威胁都算不上。
但是！
博力斯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矛。
为了大汗，我博力斯可以舍生忘死！虽然武功不如库冬那般豪横，但是我博力斯胜在心思和计谋。
就算用命换，也要让对方吃点苦头！
博力斯心中细数自己隐藏的底牌：
一把从带明军游击骑兵那里缴获的手枪，现在就藏在衣服内衬中，可以打个出其不意；
手中的长矛尖端涂了毒药，见血封喉；
绑头发的发带下面藏了一根银针，同样抹了毒药；
袖子里面藏有石灰，可在敌人不经意的时候投向对方的眼睛；
刚刚安排了两名弓箭高手藏在军阵内，可以在过招的时候，用精准的射击偷袭……
还没等博力斯把自己的底牌捋完，未央君先不耐烦了：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傻子？算了，烧掉吧。”
说罢，她抬起右手，对着博力斯做出一个手枪动作，闭上一只眼瞄准，非常俏皮地说：“bang！”
未央君轻描淡写之下，一道一丈见圆的巨大豪火从她纤细的指尖凝聚而成，然后向着博力斯轰然飞去！
博力斯的大脑飞速转动：
怎么办？
用什么招式？
怎样才能躲开？
但那巨火飞来的速度太快，还没等博力斯想好要往那边闪躲，他已经被高温的火焰吞没了。
……原来如此啊。
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可笑的、无意义的行为。
博力斯放弃了思考。他手中的长矛跌落在地，跟他一起熊熊燃烧。
大汗啊……难怪你更宠信库冬，而不是我。
……
眼见鞑靼人派来的高手被未央君一招秒杀，带明军士气大涨。原本已经精疲力竭的战士们，现在再次鼓起了气劲，同来袭的鞑靼人死磕到底。
“未、未央君肯定是女神！”
“别废话了，守好你那一片！”
“打起精神来奋勇杀敌！别让其他人以为，我们这些糙老爷们儿靠女人才能打赢鞑子！”
朱厚照赶忙用随心诀同未央君连线：
‘行了妹妹，你赶紧离开吧！’
‘为什么？我还没玩够呢？’
‘别犟了，你的内力至多还有六成，低于四成你就会有危险的！’
‘咳咳，插个嘴行么？’王大王居然也加入了这场“群聊”。
‘大姐你可以走了，这里不用你帮忙清怪了。’
‘诶？真的么？’
王大王忍不住话语里的笑意：
‘真的不用了，援军来了。’
在所有人都专心致志看未央君个人秀的时候，王大王用神耳术聆听地面，得到一个最好的消息：驻扎各堡的带明骑兵已经包围了这里。
未央君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拂袖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在万军之中旁若无人地离开了。反正也没人有能耐留住她。
朱厚照将手中一颗信号弹用力扔上了天空，然后举起锦江锤，对着高高的信号弹一道闪电打了过去。
信号弹在天空中炸开，破散的火花在夕阳的映照下十分耀眼。
这信号，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了外围正在组建包围圈的带明骑兵大军。
这是鏖战了一天，最值得庆祝的时刻：总攻！
……
达延汗此刻恼怒无比，这是他军事生涯中最耻辱的一天。
自早上，他带着骑兵军团倾巢而出，和带明军六千步卒纠缠上之后，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白日。
带明军看上去就那么一小撮，就好像狼口下的一只小兔子一样，啊呜一口就能吃掉。
他们还带着一个皇帝——按说保护一个皇帝会严重拖累军队的战斗力。
但是这一天过去了，达延汗已经把鞑靼军团的智慧和勇力都发挥到了极致，连他最宠信的近臣库冬和博力斯都死在了这里，却仍旧没能拿下这只小小的明军。
这是何等的耻辱！
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从四方赶来的带明骑兵队已经从各处赶了过来，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就会赶到。
虽然带明也只有四万骑兵，比起鞑靼的五万骑兵还少了一些。但是经过一天的鏖战，鞑靼军团的士气已经严重受挫，经不起一场正面战斗了。
就这样，拿下明皇帝、杀入山海关、屠戮京城、南下中原，这一系列的美梦，就在一天内全部化作泡影。
但是达延汗心里并没有认输，他觉得，眼前这只带明军队一定是整个带明拿的出手的王牌中的王牌。
他们的军械武器如此惊奇诡谲，想必是耗费了整个带明的能工巧匠之力才能打造出来。
不然的话，为什么面对鞑靼人时胜少败多的带明军卒，居然能步战抵挡他达延汗整整一天时间？
就是出于这样傲慢的心理，达延汗一定程度上忽略了带明援军的威胁。在他眼里，这些赶来的援军，一定没有鏖战了一天的铁甲军阵这种战斗力。
直到带明援军骑兵已经可以在地平线上看得见身影，他才含恨下令：
“退军！向西面方向，全军撤退！”
达延汗觉得，依靠注入内力良马的优势，鞑靼军团只要突击敌人一只军团，就能离开这个松散的包围，以最小的损失撤回大漠，然后重整旗鼓。
但是他错了，错的离谱。
……
鞑靼军团在向西撤退途中看到了阻击的带明军队，他们几乎忍不住要笑了出来：
带明骑兵就好像不懂得打仗一样，横向排成一条直线，慢慢地向他们推进了过来。
要知道，注入了内力的马匹，即便是驽马也能做到日行五百里。难怪这些带明骑兵花了一天时间才来到这里，感情时间全都用来排队了。
而这样一字长龙阵把兵力完全分散，只要骑兵团发起一次冲锋，就能轻易突破对方的阵型，然后扬长而去。
鞑靼人呼嚎着发起了骑兵冲锋，回家的坦途已经在向他们招手。
然后，他们看到了带明骑兵团举起了武器——
——近五百挺大乘渡化枪，黑洞洞地枪口指着他们。
和刚才明军保皇铁甲阵的火力，几乎一样多。
三百零七章 四面楚歌
鞑靼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带明人会摆成一字型——
——那是为了把火力最大化。
一时间，带明西面军团，五百余挺大乘渡化枪一起开火，满天佛光普照。
原本冲锋中的鞑靼骑兵来不及停止，纷纷被狂风骤雨般的密集火力吞没，瞬间惨遭超度。
紧随其后的鞑靼骑兵发现情况不对，赶忙勒马，向后撤退。撤退过程中，他们和后军发生挤撞，造成不少伤亡。
身处后方，为大军殿后的达延汗发现情况不对，赶忙抓住一名中军逃回来的斥候，怒吼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逃跑？不怕我杀了你么？”
“大汗！大汗饶命啊！”斥候喊到，“西面阻拦我们的带明军也携带了今天遇到的那种妖术连发铳，我们真的突不出去！”
“西面的带明援军……也有重火力？”
达延汗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一股浓烈的凉意从他脊背上慢慢爬向后脑……
不可能，不会的。
这一定是带明最后的重火力武器了，他们大概是猜到了我们会向西撤退，所以埋伏了我们一手……
哈哈哈，带明人真是狡猾！没关系，我们还能逃得掉！
西面走不通，我们就往北走！
“向北！全军向北出击！我们不要补给了，绕开玉林卫回大漠！”
……
一柱香之后。
“大汗！北面的带明骑兵也有重火力！数量大约一千挺！”
“什、什么？这不可能！”
“这是真的，大汗，我们冲在最前面的兄弟，已经损失了近两千人马了！”
“带明人怎么会变出来这么多军械的？他们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法？
不，没时间想这个了，往南，我们往南去麻因草原！
那里地形开阔，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
“大汗！南面也有带明的重火力！整整两万骑兵兵团，起码两千条枪！”
“这……这……
回马枪！我们杀个回马枪！
再次往东走，刚才交战的地方，带明人一定会疏于防范！”
……
一柱香之后。
“大汗……”
还没说完话，斥候就跌落马下，死在了达延汗面前。
不需要汇报什么，只看斥候的死相，达延汗也知道斥候死前面对了什么：
东方也有带明的援军，一万人骑兵，配备一千条重火力枪械。
在他们打出的漫天飞舞的佛光拳风之中，这个斥候如同在装满了液压撞锤的滚筒中滚了一刻钟一般，全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是完好的，七窍都在向外流血。
事实上，如果不是坚定的使命感趋势，让这位斥候向达延汗汇报军情，以他的重伤，根本不可能保持自己固定在马上。
时至现在，达延汗终于摸清了带明军的火力排布：
他们十人一组，每个人都携带手枪轻火力，每组携带一挺大枪重火力，相互之间交叉排布。
他们组成的每支军团，由五千骑兵组成。
西面有一支军团，北面有两支，南面有四支，东面有两支。
此外，还有一支军团分散在整个包围网之外不断游走，发现鞑靼人往哪个方向突围，他们就去往哪个方向补充火力。
为什么达延汗能知道？
那是因为带明骑兵的包围网已经收紧了，这些军团肉眼可见。达延汗用神目术，可以清楚地看到敌人的分布。
但是看越清楚，心中就越绝望。
带明军有五千多把大枪！五千多把！
以前从来没见过的连发武器，带明军在两个月内装备了五千多把！
加上新式的火炮、上万把手枪、不计其数的内力玉盘——就好像是长生天大神凭空变出来的一样，带明军突然就有了这些东西！
他们还根据这个数量设计了一个扮猪吃虎的战术，拿皇帝的命来当诱饵，勾引达延汗上当！
半个时辰，四次突围失败，鞑靼军团已经损失了一万余人，还有几千人负伤。
鞑靼人早上还有五万人的骑兵军团，驰骋草原、攻无不克。这只军团，在一次战斗中损失一百人都是十分罕有的。但现在，他们已经被消灭了五分之一。
而致密的带明军团包围网，还在徐徐地向他们推进，如同一条来自地狱的黑色绞索，慢慢地勒在鞑靼人咽喉上。
枪声不断靠近，外围的鞑靼人如同待屠的羔羊一般，被枪火按个吞噬、抹杀。
也有鞑靼人跳下马，跪地请降。但是下一秒，他们就被无差别的火力杀死。
受够了鞑靼人屠戮劫掠的带明人，没准备接受投降。
无尽的绝望在鞑靼人的心中弥漫。
“带明的军队……是天上掉下来的天兵么？”
“为什么我们会撞上他们？”
“难道真的如南来的喇嘛们所说……是因为我们作孽太多？”
“完了，全完了……”
“不！！！”
达延汗发出一声怒吼。
就算你们全都死在这里，我也不能死在这里！
这不是我的命运！
纵横天下，驰骋中原，再造大元才是我的命运。我要掌控我自己的命运！
他向着自己的亲卫队下达命令：
“你们，掩护我向西突围！”
达延汗亲卫队，由一百名装备和武功都最为精良的鞑靼骑士组成。他们忠心耿耿，同达延汗出生入死，是对达延汗最忠诚的卫士。
在这一声令下，亲卫队没有任何疑问和怨言，立刻聚集在达延汗身边，将他团团围住，包裹在阵型中央。
他们结成一颗水滴状的阵型，向着西方策马突击，肉身迎敌！
换到平日，这支亲卫队中就算是死了其中一个，达延汗也要心疼不已。
但是现在为了活命，达延汗要把他们当作消耗品来用！
西面的带明军团发现了这只精锐突击队伍，立刻开始集火攻击。外围游击军团也敏锐察觉，马上赶来驰援。
如狂风骤雨一般的火力打在亲卫队的外围，掀起阵阵惨叫声，每一秒都有数人被击落马下。
阵型的前面更加惨不忍睹，骑士们如同在烈火喷射下的冰壳，不断融化消亡。
一个批又一批亲卫队成员跌落马下，被后面的同伴踏过身体，惨死当场。
但随后，又有两翼的骑士向前移动，补充到队伍最前端，去慷慨面对死亡的命运！
在这个距离上，达延汗已经能够听到带明军阵中传来的吼声：
“瞄准了打！”
“最大火力！”
就在此时，亲卫队的头阵突然向着两边散开！
此刻直面敌人的，是举起长弓、一路上已经聚力完毕的达延汗！
“我的兄弟们，你们用生命为我争取的机会，我不会浪费……
——弓法，破阵矢！”
三百零八章 你追我赶
如果说库冬是草原第一勇士，是熊；博力斯是鞑靼智将，是狐。
那么草原人称达延汗的孛儿只斤·巴图孟克，就是草原上的鹰。
神目术是他的鹰眼，骏马青骓是他的鹰翼，长弓是他的鹰爪。
他将深厚内力运用于弓术，在整个草原上都是无人能出其右的。
依照破坏力的不同，他将他的弓术分成破翼矢、破甲矢、破阵矢和破城矢。
其中，破城矢需要使用巨大钢弩和特质风羽箭，还要有六个左右的高手辅助才能用的出来，威力比火炮都要强大。
破阵矢威力仅次之，却是达延汗可以凭借自身力量使用的最强弓术。
此刻，他就将这全力一击，用在了突围上！
带明摆出的圆弧阵型的确能够把远程火力最大化，但是对于拼死一搏的武林高手来说，这个阵型仍旧有机可乘。
达延汗凭借亲卫队的舍生忘死，成功地靠近了带明军阵，进入了破阵矢的有效范围。
整个过程如同多级火箭不断抛弃燃料箱，为的只是把达延汗这颗核弹头送到指定目标！
烈风随箭矢掀起，冲向带明防线！
豪风当场将中箭者与他身边的两人撕成了碎片！距离相对较远的十余人也被掀飞！
带明防线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很小的一个口子。
但是够了，足够达延汗突围了！
亲卫队拔出弓箭，一边射击一边冲出了带明的包围圈！
带明军团迅速收拢并给予还击，但是等到阵型闭合的时候，已经有一百多鞑靼人马逃了出去！
正在赶来的游击将军周政亲眼看到了成功突围的鞑靼精锐骑兵——为首那个骑着黑色骏马、身披全副战甲的人，正是达延汗！
周政马上率领五百骑兵紧随追击，并且向着天空放出信号弹警示全军。
这颗信号弹高高飞起，火光被朱厚照收入眼中。
此刻他正在休养生息，刚刚用援军送来的玉盘回满了内力，兴冲冲地准备回到战场指挥战斗。
眼前的战局太过喜人：
刚刚还有四万人马的鞑靼军团，被数量基本相同的带明军团包围在其中，就像是被青霉素包围的葡萄球菌群一样，不断缩小，丢下满地尸首，却没有任何突围的希望。
这场屠杀，比坑杀活埋效率还高啊！
就这么短短的一刻钟，他们就只剩下三万人了！
什么叫一锅端？这就叫一锅端！
但是，那颗信号弹彻底毁掉了朱厚照的好心情——这颗信号弹的意思是，敌军主将突围成功！
朱厚照二话不说，提起自己的战锤跨上了马，然后沿途一把抓起了正在收拾补给的王大王，放在了自己的马背上。
王大王正在清点补给、指挥后勤，怀里还抱着一把内力玉盘，突然被朱厚照抓了丁，一脸的蒙圈：
“咋了？骑马兜风去？”
“别插科打诨了，多装点玉盘在身上！”朱厚照简短说明，“小王子突围成功，跑了！”
不用多少，王大王也明白达延汗跑掉是个什么概念。
作为鞑靼中兴之主，达延汗是整个草原威望最高的人，也是鞑靼人游牧生活全盛时代强大武力的投影。
只要这个人不死，那么未来，那些不愿意拥抱现代定居生活的鞑靼死硬份子就会团结在达延汗周围，永不停歇地向带明百姓和愿意投靠带明的鞑靼平民发动残忍恐怖袭击。
这种袭击虽然无法改变整个边疆大局，但是却会极大打击已经设计好的“西北万世太平计划”，甚至可能会导致计划流产。
所以，为了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这个人必须死！
“皇上要亲自去追？还有，抓我同行是要干什么？”
王大王一边收拾副官递过来的玉盘一边提出疑问。
“你不知道，小王子座下有一匹骏马，名为青骓。那是举世不二的千里宝马，速度、耐力都冠绝骐骥。”
朱厚照急切解释：
“我没有这么好的马，必须靠你给马匹不断输送内力，才有可能在速度上咬住他！”
王大王一拍脑袋：哦明白了，老子就是个油箱。
“那就多准备点！”王大王伸手提起一口袋玉盘背在背上，如同一只搬家的仓鼠。
他回头多看了一眼，发现那把被淘汰的“奔雷剑”也被朱厚照带来了：
“哦对了，把皇上你的旧武器也带上吧，说不定你能用上。”
朱厚照点点头，把奔雷剑背在背上，然后策马扬鞭，向着西面方向疾驰而去！
……
游击将军周政率领三百骑兵跟在达延汗的队伍后面，拼命地追。
作为一支已经经过了一天战斗，还舍命突围的队伍，达延汗的一百人马亲卫队速度已非全盛。
达延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穷追不舍的带明人，恨不能咬碎满口的牙：
这样下去，只能舍弃其他人，只身逃离了。
……
朱厚照策马扬鞭，抽得马屁股都伤了，但是距离达延汗的逃兵依旧有非常远的距离。
“该死！”
朱厚照骂道：
“为什么鞑靼人的马跑的那么快？”
王大王一边向马匹注入内力一边回答：“他们的马品种本来就好，现在也跟我们一样学会了内力注入法，跑得快才是正常。
要不是他们内力补给不足，我们根本不可能追上他们。”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走么？”朱厚照怒道。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王大王从怀里掏出几个药丸伸到朱厚照面前：
“这个，令人短时间血脉偾张的庞心丸。”
朱厚照一愣：“诶？给我吃的？”
“不，给你的马吃。”
……
周政发现了穿着独特盔甲的达延汗出现在了队伍的侧面。与此同时，鞑靼人调转方向，朝着西南的位置前进。
周政正要分兵去包抄对方，突然听到一阵吵杂从身后传来：
“卧槽那是什么生物？”
“是……一匹马？”
“这马是不是疯了？”
“什么情况？皇上在马背上？还有王侍郎？”
他回头一看，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朱厚照骑着马，载着王大王向着他们的方向赶来。
但是最令人惊奇的不是赶来的皇帝，而是皇帝胯下那匹宝马。
它歪着脑袋，翻着白眼，吐着舌头，满嘴都是白沫，跑步动作类似抽搐，仿佛得了马癫疯一般。
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它的奔跑速度如同开了挂一般得快！
嗯，形象点说就是，马中奇行种。
三百零九章 千里追击
朱厚照和王大王骑着诡异的快马，赶上了周政的马队。朱厚照大声下令：
“周政，汇报情况！”
周政正看着朱厚照那匹奇行种怪马发呆，听到这里连忙回神答应：
“回报圣上，前方那群正在向西南方向前进人马，应该就是小王子的亲卫队！”
朱厚照远远眺望，鞑靼马队为首的人的确穿着之前达延汗的那副盔甲，于是他快马一鞭，准备追击上去。
正在此时，王大王突然喊了起来：
“为什么有个鞑靼骑兵脱离队伍向着西北方向独自前进？”
周政也看到了那落单的鞑靼骑兵，只见那人丢盔弃甲，穿着单薄毡衣快速逃离。
他马上排除了一个正确选项：“那可能只是一个逃兵吧？这么狼狈，反正不会是什么重要人物。”
王大王：“……周将军，你有没有看过一本书叫三国演义？”
周政：“啊，我没看过啊，很有名么？”
王大王：“……唉，成书一百多年了还没有传播开，没有推荐位的书就是读的人少。那你肯定不知道曹丞相割须弃袍逃命的故事喽？”
周政：“曹丞相是谁？”
王大王：“……周将军，回去记得补一补文化课。”
朱厚照听懂了王大王的意思：
“你是说，那个穿着小王子盔甲的人只是个诱饵，那个所谓的‘逃兵’反而是小王子本人？”
王大王指了指：
“你没注意到那个‘逃兵’的马么？
那匹黑马全身没有一根杂毛，跑得风驰电掣，比我们磕了药的马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逃兵’怎么会骑着这种万中无一的千里宝马？很简单，盔甲披挂在逃命时只是负担，千里马却万万不能丢！
所以，那家伙肯定是小王子真身！”
周政一听慌了：“那可如何是好？他速度太快了，我们追不上了！”
朱厚照：“你们几个追那些小王子亲卫队就好了，小王子本人就由我来解决！”
王大王：“皇上，慢！”
朱厚照：“怎么了？”
王大王：“我们的马快要撑不住了。”
朱厚照低头一看，胯下的马匹已经双眼充血，身子歪斜，眼看就要倒地了。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嗑药的危害呗。”
王大王充当兽医，一边用“大夏蝉息法”给座下马匹续命，一边解释：
“吃了那么多庞心丸，还大量注入外来内力，这匹马已经气血攻心、命不久矣。要不是我给它吊着一口气，这伙计早就死了。”
“那就只能换马了。”朱厚照做出了决定。
“那就只能换马了。”王大王表示同意。
然后，两个人一同转头，眼神和一边无辜的周政对视在了一起。
周政：“？看我干什么？”
朱厚照二话没说，飞起身来一脚把周政从马上踹了下去。王大王也轻轻跃起，坐在朱厚照背后。
与此同时，朱王二人之前乘坐的那匹已经饱受摧残的马惨叫了一声，气血攻心，倒毙在地上。
疾驰中的周政突然落马，在地上滚了十几个圈才停下来。要不是他武功底子好，恐怕浑身骨头都散架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周政坐在地上傻乎乎地看着远去的朱厚照，只听见皇帝远远地传来一句：
“对不住了周将军，借你的马用用，回头给你加官！”
周政挠着头站了起来，悻悻地说了一句：
“我今后一定好好学兵法，抓紧转型成谋士。”
……
把工具将军周政抛在脑后，王大王立刻开始对马匹进行改造。
他将天蚕丝甩在座下马匹身上，为它注入内力。
朱厚照将整整一盒“庞心丸”塞进马嘴里。
两下里一到位，刚刚还步履稳健的马儿突然像是发了疯，迈着蜘蛛一样的步子向达延汗的方向追了过去。
虽然马儿步法这般诡异，但朱王二人和达延汗之间的距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小！
达延汗的青骓马在内力加持下，时速可以达到一百公里每小时。但王大王那匹磕了药的马，更是跑出了大概一百一十公里每小时的时速。
就这样，两组人马就跟飙车党一样，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跑出了高速公路上汽车才有的速度。
很快，无论是达延汗的亲卫队还是朱厚照的游击军，全部都被甩得见不到影了。
诺大的草原上只剩下达延汗和朱厚照在策马奔驰，玩起了“你来抓我呀你抓住我我就让你嘿嘿嘿”的游戏。
达延汗察觉情况不对，转身一看，吓得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身批战甲的明皇帝，骑着一匹浑身扭曲的奇行怪马，离着自己越来越近了！
达延汗不失为一代枭雄，遇到如此难以理解的诡异事物，仍然做出了最冷静的决策：拔出弓箭转身对着敌人一通乱射。
“你们那是什么鬼东西，不要靠近我！！”
他在慌乱之中射出的箭矢威力并不强。朱厚照举起锦江锤，轮圆了开始发电。
电流形成强大磁场，将达延汗的箭矢全部吸走，掉落在路边。
王大王掏出“墨攻”，装上火力最强的黑铁壳爆弹，对着达延汗“bang、bang、bang”三枪打了过去。
达延汗也同样不是吃素的。他从腰间取出弯刀，两刀斩落两枚爆弹，然后以“游龙探海”的姿势将第三枚爆弹削去力道，生生抓在了手里。
王大王收起枪支，耸了耸肩。
看来对阵双方都是“英雄单位”，远程攻击基本是无效的。
正如武侠片里面演的那样，真正的大侠都有强大的反远程能力，绝不会被乱箭射死，只会被近战冷兵器伤到。
即便是港产警匪片中，会在枪战里被“一枪毙命”的也都是杂鱼角色。主角和大反派一登场，子弹都会绕着他们“人体描边”。
朱厚照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这人的确是小王子！他这个武功……不是吃素的！
枪弹、弓箭，这些花招都没有用。这场决战，必须由我们两人真刀真枪、拳拳到肉来解决！”
“皇上，你说的我都很赞同。”王大王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但是我们可能追不上小王子了。”
“怎么会？”朱厚照惊讶地问，“我们的速度不是比对方快么？”
“不假，我们是更快。”
王大王指了指眼睛充血的马儿：
“可是这匹马要不行了。它也快暴毙了。”
三百一十章 王者对决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朱厚照和王大王骑的这匹马快不行了。
此刻，它的神情就好像一位连续享受了一整年996“福报”、靠着咖啡因续命的二十岁秃头程序员，精神异常亢奋，但是生命线已如游丝。
王大王用大夏蝉息法则看得更清楚：这匹马的血压如同被无限量化宽松注入大量泡沫的米国股市，此刻异常高，但马上要爆炸。
“可恶，再给朕坚持一会啊！”
朱厚照怒吼着。
他们和达延汗的距离已经不足三百尺。在这个距离上，朱厚照几乎能看到对方脸上的伤疤。
但是马儿可听不懂人话。
随着一声凄厉的嘶鸣，被压榨光了最后一滴剩余价值的马儿在奔跑中暴毙。
朱厚照和王大王两人全都被甩了出去。
朱厚照毕竟是武功高强，在空中拉了一把王大王，两人一个滚翻、平稳着陆。
“别跑，给我停下！”
朱厚照仍旧没有放弃，运上毕生功力在两腿上，用最大输出的轻功人肉追赶达延汗。
王大王没耽搁，也马上跟上。
但是人的两腿终究是不如绝世宝马青骓的四条腿。他们之间的距离还在不断增加。
“打他！用枪打他！”朱厚照已经病急乱投医了。
“皇、皇上！”王大王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后面，“枪弹没有用的！”
“那你给朕说说怎么办？眼睁睁这煮熟的鸭子飞了？”
“用这个！”
王大王把背上背着的，朱厚照曾经使用的奔雷大剑，扔给了原主人。
“我特么不信，这个东西扔出去，那小王子也能挡得住！”
朱厚照眼前一亮，一把夺过了奔雷剑。
他将内力注入其中，奔雷剑的剑身开始剧烈震动，雷霆在上面浮跃。
他手持奔雷剑，如同投掷标枪一般，高速奔跑、一声大喝：
“走你！”
奔雷剑裹着周身闪电飞了出去！
达延汗也发现情况不对，举起弯刀，转身面对后方，要尽最大努力挡下这一击！
但是他没料到，这次飞来的居然是把重剑！而且这把飞剑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他坐下的宝马——青骓。
王大王邪魅一笑：“我就不信你的马也有‘英雄单位远程防护’。”
达延汗想要做点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奔雷剑精准地插入了青骓的马屁股，将它爆了菊。
青骓惨叫一声，马腿一软摔了出去，在高速移动中翻滚了上百尺，才凄厉地死去。
达延汗落马，也是用了最大努力稳住身形，才没用脸在地上摔出一道沟来。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跟随自己一生、战功赫赫却已当场殒命的宝马青骓。
然后他转身面对朱厚照和王大王，双眼血红：
“敢—杀—我—的—马？！”
王大王忍不住跟朱厚照咬耳朵：“我怎么觉得，这家伙死了一匹马，比鞑靼人全军覆没还要生气？”
事实上，达延汗也的确是此刻才被真正触怒了。
他七岁就执掌部族大权，杀过无数人，做过许多大事。在他眼里，女人死了可以再抢，孩子死了可以再生，部族被攻破了可以再聚拢，连军队被消灭了也可以再建立。
但是青骓是独一无二的。
它曾经带着达延汗无数次逃过过败亡的命运，奔向胜利。整个草原，乃至于整个大地上，恐怕再也找不出像青骓这样迅疾如风的宝马了。
换个比较好理解的方式解释：公会散了不要紧，版本唯一的橙装被分解了，心态能不崩溃？
达延汗抽出两把弯刀，两眼杀气毕露，大步流星向着朱厚照走去！
朱厚照见状毫不怯懦，拎起锦江雷锤，也以同样的姿态走向达延汗！
草原与中原的王者，两人在相聚只有两尺的地方突然停下。
达延汗双刀齐出，裹挟起呼啸狂风；朱厚照悍然出锤，气势如雷霆万钧！
双刀与锤子搅在一起，双方互不相让，角力胜负！
两人的面孔逐渐靠近，两股杀意相互碰撞。两人手中武器在角力中迸射出耀眼火花，昭示出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势均力敌？
王大王可不这么想。
他拔起枪，对着达延汗就是三枪过去。
我们这边是二对一好吧？队友拼死拼活的时候我王大王无论如何也不能也不能边缘ob啊？
达延汗闻听子弹打来，立刻卸去手中力量，一个无敌后滚翻闪掉了朱厚照和王大王两个角度发出的攻击，然后站定身子重新调整姿势。
“狡猾的中原人，只会偷袭，”达延汗挑衅，“中原皇帝，你若是个男儿，就跟我一对一决斗！”
朱厚照这辈子最烦被人看扁。听到达延汗这句话，他的脾气不打一处来：
“王大王！你别插手！”
王大王手持双枪做了个摊手动作：“得，既然皇上你都说了，那我正好休息一会，欣赏一下你们的最强王者对决。”
恩，名副其实的最强王者局，字面意义上的。
朱厚照马上决定先发制人，抡起锤子来向着达延汗冲了过去。
但达延汗并未像刚才一样和朱厚照正面过招，反而是转身逃跑，试图和朱厚照拉开距离。
“鞑子，你休走！”朱厚照以为达延汗怕了他，急冲冲地跟在后面。
达延汗却不慌不忙，一边飞奔一边从背后取出了弓箭。他在奔跑中纵身跃起，空中一百八十度转体向后，在一顺间对着追在后面的朱厚照射出四根箭矢，然后再转体一百八十度落地继续奔跑。
一招“空中跳跃回身射击”用得炉火纯青。
王大王坐在地上，掏出了看戏专用地瓜干：“啧啧，这一招我在魔兽世界里面见过。”
没想到，在武侠世界里轻功和弓术结合在一起，居然再现出了游戏中才有的猎人风筝绝技。
但是朱厚照丝毫不慌。锦江锤在手的他，将电磁感应揽雀手练得也是如臻化境。
他挥舞锤子转出一个“卍”字花，瞬间以电生磁，形成强大力场，将达延汗射出的铁头箭矢统统收了去。
朱厚照一把抓住箭矢，朝着达延汗扔了过去。达延汗背后没有长眼，躲闪不急，被其中一只箭矢擦伤了侧脸！
“受死吧，你那些弓术是没用的！”朱厚照兴致勃勃地叫嚣着。
“唉，当今圣上还是不懂什么叫先手必败原理啊……”王大王小声吐槽。
这一边，达延汗虽然脸被擦伤，却没有任何惧意。他故技重施，再次使出“空中跳跃回身射击”，又是四发！
朱厚照也没犹豫，祭起了电磁场，欲将这四枚箭矢夺走。
但他没有注意到，达延汗转身的那一瞬间，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
说时迟那时快，四枚弓矢向着朱厚照的左手手心飞去。朱厚照凝神一看，其中一枚居然是一颗黑铁枪弹！
“这是……刚才王大王打出、被达延汗夺下的枪弹？”
轰一声，枪弹在朱厚照左手上炸开了。
三百一十一章 对招斗法
方才达延汗和朱厚照骑马追逐的时候，王大王向达延汗打出过三发墨攻枪弹。其中两发被达延汗用弯刀偏转，最后一枚被达延汗以精密a级的动作生生抓住。
这枚黑铁壳枪弹，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藏在达延汗的怀中。
直到刚才达延汗对朱厚照使出了放风筝战法，他再一次想到了这一枚枪弹：
“带明皇帝手上的法宝锤子能夺人箭矢武器，却不能吸走布块皮革……莫非是能够吸引铁器？”
他灵机一动，将枪弹混在箭矢中向朱厚照射出，打了朱厚照一个出其不意。
被磁力吸取的枪弹在朱厚照手上爆炸，打了他一个出其不意。
朱厚照看着自己被炸的黑乎乎的左手虎口，上面传来阵阵难忍的酥麻疼痛。虽然墨攻的枪弹对于他这个级别的武人无法造成严重伤害，但也能让他的左手短时间使不上力气。
“该死的！”朱厚照被唤醒了不好的回忆，“我怎么记得第一次见王大王的时候，这小子也是用带铁枪弹对付我的？”
“皇上，不用我帮忙么？”王大王拿着地瓜干挥了挥手。
“不用，闭嘴！”朱厚照喝到。
王大王听罢，坐好了继续欣赏这场王者对局。不是他心大，而是他知道朱厚照不可能只有这点本事。
达延汗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三枚枪弹：
“中原皇帝，其实刚才你那个随从向我开枪，射出来的铁枪弹还被我收去了几枚。你猜我接下来，会在哪一次回身向你射箭的时候，把这几个小玩意儿掺进去？”
朱厚照默不作声。
达延汗的意思很明显。只要他手上还有枪弹，那么朱厚照使用电磁感应揽雀手来吸引箭矢的时候，就会投鼠忌器。
他要的，就是让朱厚照犹豫。
说罢，他再次回身奔跑起来。朱厚照不敢耽误，追在后面。
这样看来，朱厚照已经陷入了被动。
达延汗故技重施，再次使出“空中转体跳跃射击”，对着朱厚照射出四箭。
“中原皇帝，这些箭中有没有爆弹呢？”
达延汗嚣张质问。
但是他没料到，朱厚照突然举起锤子，二话不说向前抡去！
锤子尖端激发出一道电弧，直直地向着飞在空中的箭矢射来！
这一排箭矢被发射出来时有先有后，排成一字形飞在空中。
它们飞行中关键的一瞬间被朱厚照抓住。四枚一字排开的铁箭头正好成为了电弧的跳板。朱厚照的电弧在箭矢上连续跳跃四次，直接击中了数十尺开外的达延汗！
一声闷雷，达延汗身子一扭，被电击击飞了出去。
“哼，”朱厚照笑道，“你会利用我方的枪弹，我就不会利用你的箭矢么？”
他嘴上说着话，腿上也没闲着，快速冲向达延汗，准备一锤定音，就此杀死达延汗！
朱厚照临近达延汗，达延汗却突然从地上弹起，挥斩双刀向着朱厚照劈砍了过去。
朱厚照举起锤子同达延汗战在一处。这两人，一个双刀迅若疾风，上下翻飞滴水不漏；一个锤子力有千钧，霸气天成无懈可击。
但是说到底，一力可破百巧。
朱厚照锤子大开大合，不管达延汗出刀到底是虚招还是实招，反正就是抡圆了一锤子过去，任你东南西北风，都要收招保命。
达延汗一旦尝试退后躲闪朱厚照的大锤攻击，马上就会有一道闪电追击打来，让他在战斗中无立足之地。
就这样，两名王者斗了几十个回合，达延汗慢慢落了下风，力有不逮，步法逐渐凌乱。
朱厚照找准机会一锤子向着对方胸口砸了过去。
达延汗躲闪不及，只能举起双刀硬生生抗下这一锤，却被千钧之力震得连连后退。好不容易站定身子，嘴角渗出鲜血，忍不住咳嗽。
“估计是气管受伤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食道。”王大王啃着地瓜干适时点评。
“胜负已分。”朱厚照将手中战锤杵在地上，双手握住锤柄，做出sabar立的动作。“乖乖受死吧。”
“受死？”
达延汗抹了抹嘴角的血：
“你以为，我在白白挨打么？”
朱厚照眉头一皱：难道对方还有底牌？
达延汗不慌不忙地说：
“刚才交手时，我已经观察过了。
每一次我同你械斗，你都不会使用你的雷电妖法。但是只要我一后撤，你的雷电妖法就会立刻向我追打过来。
说来，为什么我同你近战之时，你却不用这么厉害的法术？答案只有一个——你自己也害怕被电到！
也就是说，你只能大概控制雷电的方向，却不能免疫雷击！”
朱厚照眉头一皱：
叫他说对了！
乾雷术驱动的雷击只能基本指定一个打击方位，距离还有限制。
如果敌人太远，朱厚照的电压根本不足以打到对方；如果雷击敌人太近，那么朱厚照自己也会被雷电波及。
被电的感觉很麻、很麻。朱厚照修炼乾雷术的时候，实在是太了解个中酸爽了。
这么短的时间，达延汗已经观察出了乾雷术的弱点？
真是可怕的洞察力！
“那又如何呢？”朱厚照笑了笑，“你近身战也一样打不过我。”
“那是因为我还没下定必死的决心。”
说罢，达延汗将两把弯刀扔在地上，将手臂上的皮护具、身上的皮甲和头顶的毡帽全部脱下，双腿蹲马、双手前出，做出摔跤擒拿的动作。
他雄壮的胸肌和整齐的腹肌，在落日的余晖中闪闪发亮。
“库冬啊！
我终于找回来当初和你一战时，那热血偾张的感觉了！”
若是一般人，这种丢弃武器、扔掉护甲的行为就是要投降。
但对于达延汗来说，这只是把他的负累扔掉罢了！
朱厚照感觉情况不妙：他之前在带明军阵中曾经对战过一个鞑靼武士，用的也是这套武功，非常难缠！
那个人，正是达延汗口中的库冬。
不能犹豫了！朱厚照抄起锤子来冲上去，对着达延汗就是一道雷电轰下来。
可那抛弃了一切武器护甲的达延汗，却将他原本就迅疾如风的速度提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只见他身形扭动，通过预判朱厚照的锤击方向轻轻松松躲过了闪电的袭击，双手向着朱厚照的咽喉袭来！
朱厚照连忙转动锤子，想要把达延汗挡下来。
那达延汗却如盘蛇一般轻柔，从一个诡异的角度绕开了锤子的攻击，从朱厚照左方绕到朱厚照背后，一把勒住了朱厚照的脖子！
朱厚照赶忙扔下锤子，双手抓住达延汗的铁臂，为自己争取呼吸的空间！
“明皇帝，见识一下我们鞑靼人最喜欢的斗技吧！”
达延汗在朱厚照耳边低语：
“草原摔跤术！”
三百一十二章 各有天命
又是这招！又是这招摔跤术！
朱厚照也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学的功夫，无论洪武太祖长拳还是重剑大锤，全都是大开大合的招式。这些功夫以一敌多时轻轻松松，但是遇到擅长缠斗的人就十分棘手。
“皇上！”王大王远远地喊，“相信我，这种情况你电自己一下就能解决。”
朱厚照拼死拉开了一点达延汗的铁臂，马上回嘴：“我打架不用你教！”
王大王耸耸肩：还有力气犟嘴，看来不算很危险。
朱厚照无论如何也不愿对着自己放电，因为非常清楚乾雷术的电击有多酸爽。
之前库东找上朱厚照的时候，朱厚照就是用随心诀的通识之术震慑了对方的心智，给自己找到了反击的空隙。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故技重施了！
朱厚照咬紧牙关，磅礴内力于心脉反复激荡，将“心即理”运化至极限，外放出来！
达延汗在零距离下遭受了朱厚照随心诀的冲击，眼前立刻浮现异象：
一条金龙，浑身包裹着雷霆之光，从朱厚照丹田之中飞出，围着他旋转、咆哮！
它的金身、它的龙鳞、它的锐爪、它的吐息，全都活生生地呈现在达延汗眼前。
这幻象是如此真实。达延汗甚至能够感受到金龙飘过时，巨大电压吸起他的毛发，令他皮肤刺痛。
若是一般人看到这种神迹，怕不是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就算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也定会产生惊慌和动摇，给敌人留出可乘之机。
但是达延汗不是普通人。他是这场最强王者对决中的另一名王！
他是草原的中兴之主，是天纵的枭雄，是狂风的化身！
达延汗横下心，手上持续发力，无论如何要将朱厚照活活扼死！
随着达延汗下定决心，幻象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一声尖锐的呼啸，一只半透明的海东青从苍穹落下，浑身裹着豪风，和朱厚照的金龙缠斗了起来！
随心诀并不能控制他人的思想。它只能做到通识，将一个人的意志和思想具现化地快速传达给另一个人。
同样，如果另一个人本身也拥有强大的意志，那么他的思想也可以反过来影响随心诀的使用者！
这就是随心诀“心即理”的妙处。随心诀的战斗，就是意志和思想的碰撞！
朱厚照领悟了霸道。但是在这方面，达延汗也不遑多让！
海东青和金龙在天空中不断交手，狂风和雷霆你来我往。
虽然海东青的战斗力明显不如金龙，纠缠时也以闪躲为主。但是因为它的存在，金龙也没有任何的空闲，去给达延汗的本体施加精神压力。
达延汗抓紧了宝贵的时间，将朱厚照的脖子越勒越紧！
王大王远远地看着这场战斗。
随心诀的巨大影响已经波及到他这里了。连王大王抬起头，都能隐约看到一条半透明的金龙和一只巨大的海东青在搏斗。
真是一场震撼的3d电影，激烈程度堪比川懂王和瞌睡乔的辩论。
但是，这真的很蠢啊！
王大王摇摇头：能用武器进行批判，搞什么唯心主义的较量嘛。
“皇上！”王大王远远喊道，“电你自己吧！真的没事！相信我，这招叫法拉第金钟罩！”
这一次朱厚照没再回嘴，他也没那个余力回嘴了。
在他出征之前，王大王送给他这一身无比招摇的金色盔甲，并且嘱咐他“这件宝甲雷霆不入”，让他作战之时随身穿戴不要脱掉。
朱厚照随口答应，把金甲穿了起来，毕竟一身金色实在太符合他的王者气质了。但是王大王说的“雷霆不入”的鬼话，他一个字都没信。
练了半辈子乾雷术的朱厚照实在是太清楚了，雷霆这个东西，只要威力够强，那可谓是无孔不入，又怎么可能用一件盔甲就防得住？
再说了，金银铜铁都会招引雷霆，一件金甲怎么可能有防护效果？
但此时此刻，亲眼见识过王大王“三昧真火弹”和“天降正义”的朱厚照，开始有些相信这件“避雷宝甲”真的有避雷的神效。
拼了！
朱厚照拼死吸入最后一点空气，然后猛一跺脚，将地上的锦江锤高高弹起。
然后他放弃抵抗脖子上的锁喉，腾出双手抓住锦江锤，对着地面重重砸下！
“雷霆一击！”
锦江锤头没入土中。然后，如同地下喷涌出能量一般，数道无处安放的雷霆从朱厚照脚下的土地射出，将朱厚照包裹在其中，向着天空划去！
离着朱厚照最近的达延汗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吃下了所有的电击！
但朱厚照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也被雷霆包裹！
雷光在他体表的金甲上来回流动，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却无论如何不伤害朱厚照半分皮毛！
王大王微微一笑：居然真的用上了！
这件金甲本来是针对锦江锤的缺点设计的。
锦江锤的电力比朱厚照原本的奔雷剑强大许多，但是这也同时增加了使用者自身的风险——毕竟高压电可是不长眼的，只要能通电，使用者本身也可能会成为被电击目标。
所以，为了保护使用者，就必须在他身上披上一层绝缘体……或者恰恰相反，披上一层电的良导体，形成能够屏蔽高压电和磁场的神奇构造——
——法拉第笼。
以此为指导思想，王大王在金甲之中埋入了数千根银丝，运用高中物理的知识，给朱厚照制作了私人订制的盔甲。
谁又能想到，这样一幅以自我防护为目的打造的盔甲，居然能在缠斗的时候起到决定性的解围作用？
战场上，雷霆过后，地面的焦土散发出阵阵青烟。
同样散发着青烟的还有奄奄一息的达延汗。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只剩下坚强的意志还吊着他一口气，在喃喃自语：
“为什么……你……”
“为什么我不怕雷击？”
毫发无损的朱厚照举起了铁锤，宣判了达延汗的死刑：
“可能因为，天命在我。”
重锤落下，达延汗胸腔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
鲜血从达延汗的七窍中流出，缓缓地融入这片生他养他、任他驰骋的草原中。
他双眼望着天空，失去了神采。
在他所望之处，幻境中的海东青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向着北方的天空飞去，慢慢消失。
正德十二年，达延汗战死。
三百一十三章 黄雀在后
天命？
王大王看着朱厚照牛气哄哄地对达延汗进行处刑，心里忍不住吐槽。
你有个鬼的天命！
你能赢还不是靠老子给你打造的先进武器装备？
王大王走向朱厚照，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死透的达延汗，内心不禁感叹：
终于结束了！
这一战彻底击溃了漠南鞑靼人的主力，漠南残存的部族以及漠北坐山观虎斗的部族，这下子肯定都知道了带明的厉害。
在这个基础上，招降鞑靼残部、兴建矿业城市、建立西域都护府、甚至重新打通丝绸之路的伟大事业都可以展望了。
中原人和草原人千年的仇怨终于可以了结，一个崭新的、没有纷争的、共同富裕的时代正在招手。
在这个时代下，游荡的女真人可以开始安居乐业，带明也不会被外患击垮。在这个基础上，华夏版的文艺复兴和大航海时代也有了曙光。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光明的未来。
但是王大王的心思，朱厚照不懂。他丝毫不清楚王大王心中那些动辄百年的宏伟蓝图，他此刻单纯的沉浸在这场带明和元遗之战的最终胜利之中，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这天下，不会没有其他的枭雄供我砍了吧？
想到这里，朱厚照心中居然有些怅然若失。
这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达延汗的尸体，许久未发一言，直到有几十名带明骑兵赶到了这里。
“皇上！王侍郎！”
骑兵队长发现了朱厚照和王大王，赶忙冲过来，下马就拜：
“末将救驾来迟！”
这些骑兵是周政带着的追击队伍的一部分，他们是分出来接应朱厚照的。
王大王看了看骑兵队，又看了看朱厚照，不禁笑了：
“别管在哪个故事里面，士兵都得等反派被打败之后才会出来洗地啊。”
朱厚照也回过神，会心一笑：
“不然呢？哪还有我逞英雄的机会？”
他转头对单膝跪在地上的骑兵队说道：
“在这里地上躺着的，就是小王子。
如你们所见，他已经死了——我亲手杀掉的！
你们，都给我做个见证。
把他的尸首给我带回去，安葬了他。让后世人都记得，我、朱厚照，在草原上立下的功绩！
平身！”
骑兵们站起身来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的呼喊不再是礼节性的，而是发自内心对皇帝的崇拜。对于军人来说，一个入万军丛中取敌方上将首级的皇帝，根本就是个传奇。
“万岁？”
一声秘音传入众人心中。
在这空无一物的草原上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如同幽魂低语，瞬间破坏了众人庆祝胜利的喜悦气氛。
怎么回事？
王大王看了一眼朱厚照，眼神里的意思：你又发动随心诀了？
朱厚照连忙摇摇头。
“别万岁了，姓朱的，你活不过今天了！”
是传音入密！王大王终于反应过来。
谁在用传音入密对他们说话？
“何方宵小，何必装神弄鬼，还不速速现身？”朱厚照怒吼一声，饱含内力，轰鸣震耳。
“有刺客！保护皇上！”众将士也反应过来，对方一定来者不善。
他们举起长枪，把朱厚照团团围在中央，向着四面八方警惕地张望。
“挺警觉啊？”
入密之音说道：“可惜，已经晚了。”
王大王四下张望，突然从空气中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从上风处飘来。
这味道在哪里闻过？这是什么味道？
不对，这是七情香“怠惰”！糟了，被暗算了！
“大家赶紧屏住呼吸！”王大王连忙呼喊，提醒大家防备。
但是已经晚了，朱厚照最先展现出症状，力量顿失，扶着锦江锤才勉强没倒在地上。
骑兵们内力稍弱，较晚出现症状，但也很快如同被抽了骨头一般，横七竖八地跪倒在地上，意识尚且清醒，身体却不能动弹。
王大王最后一个毒发，但也站不稳身子，只能盘腿坐下。
太阳已经落山，周围也已经黑了下来。
上风处，一盏香炉火光亮起。一名老者提着香炉走了过来，面容在炉火映射之下犹如鬼魅。
“石正清！”
朱厚照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
“你……终于撕破脸了？”
“没想到吧？”石正清敲了敲手里的香炉，“徐常尚书死在天人楼的时候，我就心生疑窦。到底何方神圣，用了什么鬼蜮伎俩，把老哥无声无息地弄死了？”
“后来我询问了天理会一位高人，方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七情香这等无色奇香，专门坑害武林高手。”
石正清凑近朱厚照，面容格外阴森：
“徐常是你派人毒死的吧？我这招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用的可还符合圣上心意？”
“……”
朱厚照也懒得废话了：“说说你的来意吧，石尚书？”
“哈哈哈哈……痛快！”
石正清仿佛变了一个人：
“我估计你小子都忘了，当年你的十二位太子太傅，其中一人就是我啊！你的国鉴课，还是我教的呢！
那时候我就在想，你是多普通的一个小子啊。虽然聪明伶俐，但是顽劣不堪、无心向学，根本就是个糊不上墙的烂泥。
你说，你这样的小子都能当皇帝，换个人，会不会干得更好？”
朱厚照双目死死盯着石正清：
“……你要谋反？”
“不不不不……”
石正清摇着手指：
“明明是皇上你要谋反，而我是来匡扶天理的。”
“放你娘的……”
朱厚照还没把后面几个字说完，石正清怀中突然飞出一条玉圭，狠狠抽在朱厚照脸上，将他击倒在地。
朱厚照勉强爬起身，嘴角鲜血流了出来，冷峻的目光时刻盯着石正清。
石正清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把憋在心头的话和盘托出：
“这些年在常老的鞭策下，我也有所明悟。朱厚照，你岂未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我问你，从夏启家天下开始，时至今日，这天下换了多少朝代，换了几茬皇帝？
你说说，王朝可以覆灭，皇帝可以替换，那这狗屎皇权有什么神圣的？真正永恒不变的又是什么？
我来告诉你，是天理！”
石正清脸上浮现亢奋之色，来回踱步：
“皇帝是天理的承接者，庶民是天理的被管控者。那么到底谁管控天理，谁维系天理运行？”
他突然止步，对着朱厚照喝出了最为大逆不道的话：
“真正随天理永恒不变的，是我们文官儒士！
我们就是天理！
朱厚照，你居然敢造天理的反，我要替天行道！”
三百一十四章 俄式救驾
“疯了！彻底疯了！”
朱厚照被气得浑身发抖，冷汗直流。他再怎么癫狂孟浪，也没想过自己的臣子居然敢放出这种狂言。
石正清嘴角浮现不屑：
“疯了？疯的是你，失格皇帝朱厚照！
你能够坐拥天下，山呼万岁，都是我们这些文臣儒士在为你鞍前马后、治理江山。
垦田的是我们，水利的是我们，收税的是我们，征兵的是我们，什么都是我们做的。没了我们，你什么都不是！
你明明当个吉祥物就好了，但你不愿意！
皇帝？皇帝是可以换的，但是衍圣公百世一系！儒学万年不倒！”
“你只会让万人唾骂！”朱厚照怒道。
“得了！历史就是我们文官儒士写就的，谁会遗臭万年那都是我们定的！
上到皇帝，下到草民，只要符合我们的审美，就能流芳百世；反之，才会遗臭万年！
那扫**的秦皇功绩高不高？我们写他焚书坑儒、律法严苛，他就必须背上千古骂名。
那强行推行儒学的北魏孝文帝，几十年间就搞得家国沦亡。我们写他宅心仁厚，爱民如子，于是他就成了悲剧英雄，千古流芳。”
这时，一直在打坐的王大王却突然说话了：“这么说来，民间那些明太祖的坏话，也是你们编排的吧？”
“正是！”石正清毫不讳言：
“朱元璋不过一介草民、乞儿、和尚、流寇，居然狗运得天下。
这也就罢了，他居然察觉了我们大隐学派的存在，对我们十分忌惮，设置锦衣卫同我们暗斗。成祖更是可恨，又设置东厂，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可叹大隐学派在他的屠戮下枝叶凋敝，自东晋建立起来的天理会基业几乎被他毁掉。
但是，我们还是挺过来了！
英宗之后，天下又重新回到我们天理会手中！”
石正清面色突变，指向朱厚照：
“而你！你想做当年朱元璋没完成的事情！
只能另立一个皇帝了！这是你逼我们的！”
石正清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块玉圭，弹指之间迸射而出，向着朱厚照的咽喉飞了过去！
就在朱厚照将要丧命时，“biang”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玉圭上冒出火花，被一枪击落在了一边！
王大王转过身来，收起手枪，提了上了裤子，对着石正清笑了：“你肯定没听过一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
“什么？”石正清大惊失色，“你怎么没中毒？”
“人跟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王大王拿起手中的军用牛皮水袋晃了一晃，“幸亏你废话多，我乘机走尿路把毒逼出来了。”
幸好之前在天人楼的时候，王大王也中过一次七情香。从那以后，他就掌握了相关的解毒技巧，这下子居然派上用场了！
石正清神色一凝，手掌一翻，那枚被击落在地上的玉圭陡然飞了起来，飞回了他的手中。
“……你小子果然是个变数！不过，只要我杀掉正德，你又能算什么威胁？”
王大王听罢也二话不说，回身抓起了朱厚照手中的锦江锤，站在了朱厚照面前。
“爱卿！”朱厚照感动的眼角都湿润了，“你的武功这么不堪，也愿意为救朕拼死一搏么？”
王大王回头，面带奸笑和朱厚照对视了一眼，手中锦江锤上冒出了电火花。
自从得到了马可波罗游记，王大王也用红甲模拟出一点乾雷术的效果。虽然电压远不如朱厚照的正版货，但是搞个四五百伏还是没问题的。
“皇上，得罪了。”
说罢，王大王举起锦江锤，对着朱厚照的脸“哐”就是一锤。
正要杀人的石正清愣住了：怎么回事？对方内讧了？当场弑君？
锦江锤放出雷电，把朱厚照电的浑身哆嗦，双眼翻白。好一会子，朱厚照才从阿嘿颜中恢复了过来，长出一口气，然后怒气冲冲地一把夺过锦江锤：
“王大王你小子搞什么？你信不信我杀你全家？”
王大王看着朱厚照缓缓流下的鼻血，微笑着说：“皇上，手脚恢复知觉了么？”
朱厚照也刚刚反应过来：“卧槽？我又能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其实是因为王大王对迷香怠惰早有留意。
这种迷香的确可怕，只要中招就会昏昏沉沉、浑身乏力。但是对抗困意的最好方法，古人早就有所明示——那就是头悬梁、锥刺股！
给予足够的刺激，就能激活身体的防卫机制，让他重新动起来！
所以，电一下岂不是效果更好？电疗连网瘾都能治，还对付不了小小的头昏乏力？
王大王靠着这一下“清醒电击”，帮朱厚照重新夺回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朱厚照挠了挠头：
“算了，念在你也是为了救驾，恕你犯上之罪。”
王大王掏出双枪，朱厚照抡起大锤。两个人肩并肩一起面向石正清。
“当务之急，先把这个逆贼干掉！”
说罢，朱厚照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石正清，一锤子抡了下来！
石正清立刻抽身闪开这一锤，手中香炉掉落，香灰散落了一地。
但他步法不慌不乱，接着闪开的动作，一脚将落地的香炉踢向王大王，要让王大王二次中毒！
王大王将脚边一个中毒的带明士兵一脚踢了出去，和香炉撞在一起，挡住了这一下。
带明士兵发出一声惨叫。
“不好意思了，回头给你治伤！”王大王丢下这句话，立刻移动身形，绕到石正清侧面，用手枪乱星连发剑气，偷袭对方薄弱之处！
石正清手指一晃，玉圭凭空飞了起来，在空中上下飞舞，将王大王射过来的剑气全部消弭于无形。
“卧槽，御剑术？这特么到底是武侠还是仙侠？”王大王忍不住吐槽。
不过仔细想想，别管武侠还是仙侠，反正都很不科学，不用太在意细节。
朱厚照倒没有犹豫，向着石正清的中门一锤子抡了过来。
石正清向后翻身飞在空中，躲过这一锤。
但是朱厚照后招马上紧随而至，一道闪电从锤柄中射出，打向石正清的后腰！
“看你在空中怎么躲这一招！”
说时迟那时快，石正清手指一挥，玉圭随之飞来。他脚尖在玉圭上轻轻一点，在空中改变了自己的方向，躲开了朱厚照追杀的雷霆！
与此同时，被石正清当做踏板踩过的玉圭在空中划过一个诡异的弧度，矛头直指朱厚照！
“不妙！”
王大王连忙举枪射击玉圭，玉圭角度稍稍偏斜。但它仍旧射出了一道剑气，贴着朱厚照的脖子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