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如期而至
福王又称福恭王,神宗第三子,封地洛阳,此人也是无法无天暴敛暴征之辈,富比皇宫,加上又是崇祯的皇叔,地位崇高,不可一世,而且其人奇肥无比,便是此人在贼军围困洛阳之际,吝啬不出一文犒兵,结果城破之际被贼军捉住,下锅蒸了!
“你这话何意?”朱传几脸上有了怒气。
常宇不为所惧:“王爷,纵观过去,襄阳的襄王,开封的周王,洛阳的福王,西安的秦王,贼军所过,不只家产不保,首级也不保,此时贼军已近太原,若太原不保,下一个将会是谁!”
本来想发火的朱传几闻言立时沉默。
事实上,真正史料记载,贼军破太原后,卫景瑗便去了代王府求援,代王非常爽快的就应了,倒不是他通情达意,急公好义,而是残酷的现实就摆在他面前,于是最终捐饷白银三万,五万斛(五斗为一斛,约62.5斤)谷米。
“可是太原有晋王,你等为何不寻他去借”朱传几憋了半天憋出这句话,不过气势已不在。
“远水难解近渴啊,这边没钱就调不了兵,没兵就未必守得住太原,况且回头大军集合太原,吃喝拉撒的晋王能旁观不顾么?”
沉默,殿内安静异常。
半响,“你确保半月之内可还本王?”朱传几算是应了。
常宇三人大喜:“半月之内必可还,卑职和卫大人吴大人可联名担保,若粮食不够可按等价银两抵扣”。
话虽如此说,但常宇心中早做了决定,银子可还,粮食!不可能!这年头有奶才是娘!其他都是浮云。
“你等三人要立据担保”朱传几说完长叹一声。
就这样连唬带吓,加上三人立下字据担保,代王终同意借钱借粮。
不过二十万两白银和600多吨粮食不是小数目,没个几百辆马车是拉不完的,而常宇一时间还真调不出来这么多车。
只是预支五万两白银,及少许粮米,约定剩余明天来提,双方又就具体事宜聊了会,比如那六百吨粮食不可能都是大米,王府没那么多存货,只能以五谷杂粮替代,但还款时若无粮可还,要统一以白米价格计算。
五谷杂粮和白米价格相差很多,但常宇也同意了,为何?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还粮食,就如同吴孟明和卫景瑗曾悄悄问他,借银子也就罢了,干嘛要借那么多粮食,因为完全可以到太原晋王府借,他也只是以以备不时只需为借口搪塞过去。
带着五万两银子和五车粮米从王府出来,天色不过下午四点有余,恰好有锦衣卫来报:何成新的人马已到大同五里外,问是否可进城休整。
常宇摇头,着令其城外就地休整,兵传令在城北军营歇息的家丁以及府军卫立刻出城生火做饭做好接待工作。
随后常宇又令吴孟明去城西军营催促发兵,今晚务必要出发,并且实施现银奖励机制让他们以最快时间到达太原,同时算清所欠粮饷,并告知明日发放,以稳军心,防止姜瓖又趁机搞事情。
“老子给他清账,一文不欠”常宇冷哼,随即朝卫景瑗道:“卫大人先回府休息,咱家忙完再去叨扰”。
卫景瑗有足疾,不能长时站立,他知常宇要去城外,也不打算添麻烦,便拱手道:“晚上府中设宴以待!”
常宇拱手致谢,卫景瑗之意其实是邀他入住巡抚府,知他和姜瓖如此这般不可能再住总兵府,住军营太过寒酸,总不至于去住客栈吧。
告别卫景瑗,常宇带着春祥等二十余随从以及银车径直朝城北而去,刚到城北军营附近恰巧碰到罗塘等家丁以及唐破天带领的一百士兵。
“常公公”唐破天一见常宇立刻便咧着嘴飞奔而来,他和常宇关系好呀,可是这一路却少相见,几乎都没说上话,因为一个在队尾压阵,一个在队中,仅休整时能聊上几句。
“嘿,这仔细一瞧,你这脸皮还真比出京前糙了许多呀”常宇看到唐破天心情也好,于是开起玩笑。
“咋能和你比呀,有车子遮风避雨的,咱命苦”唐破天笑了笑随即转换话题:“你别说何成新还够拼的呀,这四百多里地,硬是靠两条腿走两个日夜走过来了”。
“是够拼的”常宇也由衷感慨,可没办法,银子的诱惑无比强大,试想普通士兵一年饷银也不过四五两,可眼前只需按期到达就可领二两赏银,一下就是半年收入,这些苦命人能不拼么。
城北二里,荒野之中,罗塘等人已经开始在支锅烧水煮粥,水是军营拉过来的,米是常宇刚刚从王府借来,而且除了州外竟然还有肉汤。
肉是马肉,前几日在宣府境内遭遇贼袭时杀死的几匹马,常宇并未弃尸荒野,而是直接宰杀带走,一路熬汤供士兵暖身补充体力,此时尚还有余,也被拿来犒劳何成新的人马。
其实就在罗塘等人生火之时,远处便见兵马身影,待到近前,常宇张目一看,不由惊呼,我滴妈呀。
且不说那些士兵灰头土脸,摇摇欲坠疲惫不堪,便是那以何成新为首的骑马武官们也是胡子邋遢,满脸倦色
不过看到常宇,何成新等人一扫疲色,咧着嘴笑了:“常公公,卑职可曾晚了?”
“不晚,不晚!”常宇点头,随即往他身后望去,队伍连绵数里,望不见头,这时先前骑马前去查看的春祥等人也过来回报:粗略一数,六千有余,也就说至少有两千人掉队,更别提辎重了。
咕嘟咕嘟,何成新饱了水,对常宇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个,一个日夜,一个日夜水米未进!”
“那今晚就让你们尽兴”常宇哈哈一笑,随即又道:“只要今夜子时到达此地者,赏银具有!”
哇喔,原本正在喝水或者躺在地上休息的士兵顿时欢呼起来。
常宇更会调节气氛,大手一挥:“发银子”
随即侍从开箱放银。
亲手把一百两银子送到何成新手中,何成新大喜之余,不停感谢,而在他身后的那些排队的领银子的士兵们,个个更是神采飞扬,刚才疲惫好似一扫而光。
常宇侧立一旁,看着眼前景象,心中无比压抑,久久沉默。
直至天黑城门将闭之时常宇才离开,此时尚有何成新的人马源源不断到来,而作为大同总兵的姜瓖一直都没有露面,真不知道他忙于何事。
带着余下三万两银子常宇准备回城,留下罗塘等家丁伺候何成新部,并许何成新可休整至明早出发。
夜宿荒郊,虽艰苦,但对军队来说早习以为常,加上野外灌木丛生,燃料足够,取暖不成问题,之所以没让他们进城入军营休整却是有原因。
第一,城门马上关闭,何成新还有余部陆续到达,留此便于集合,
第二,入军营又需经姜瓖办理手续,常宇对他深恶痛绝,懒得折腾。
最终他和唐破天压着饷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大同。
“常公公,我护你回总兵府吧”入城后唐破天提议,他以为常宇要把银子带回去。
“不用”常宇摇头:“银子你直接带回军营,我稍后去巡抚衙门找卫大人,至于总兵府,且,八抬大轿老子都不去了”。
“嘿,看来常公公和姜瓖那货不对付啊”唐破天笑道。
常宇不置可否,正色道:“夜间机灵点,大同是姜瓖的地盘,这货特别喜欢使坏,你等随意不要出营,更不要单独行动,即便是在军营中”。
唐破天点头,但也说:“我觉得营中那些将士都挺好,愿意和我们一起玩”。
“那是了,你们是府军卫,皇帝亲兵,谁tmd的不想着巴结”常宇撇了撇嘴,唐破天嘿嘿的笑了:“其实当兵的都那样,好坏都看上级,下边的只求糊口,只能听令行事”。
常宇微微点头:“怕的就是上边的心术不正”。
俩人边行边聊,尚未到军营门口却遇到吴孟明带着二十余锦衣卫随从迎面而来。
“杨振威已出城,他和我承诺三日内必到太原!”
“出他多少?”常宇微微一笑。
“一百两,同何成新一样”吴孟明说着撇嘴一叹:“钱真是个好东西”。
“是呀,钱拥有无敌的力量”常宇表情麻木,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眼下却需银子督促,实在讽刺。
到了城北军营,简单安顿后,常宇便同吴孟明离开去巡抚府赴宴,因在军营的耽搁此时天色已晚,街上几无行人,一众人走的不紧不慢。
军营在城东北,总兵府在城东南,而巡抚衙门在城西南,常宇一行人要穿城而过。
“果真不能和京城相比,这时辰京城街上也不至于如此冷清吧”吴孟明骑在马上,扫了四下街头,不由感慨。
“那是自然,不过也要分地方把,京城有大栅栏,大同也该有相应的夜街吧,怎么吴大人想寻开心不成”。常宇打趣道。
嘿,吴孟明哈哈大笑:“一路风霜的身子早疲了,哪还有那精力”。
“可拉倒吧,你那身子疲了,和赶路有毛关系,应是昨晚在总兵府折腾呗”常宇说着哈哈大笑,扭头朝春祥等人挤眉弄眼:“大伙说是不……哎呦我艹!”
就在常宇扭头那一瞬间,嗖的一声,一支利箭擦脸而过,射中他箭头,一个跟头就摔倒在地。
……………………………………………………………………………………………………………………
喜欢本书的朋友,请记得关注收藏,有票投票,感谢大家,祝元旦快乐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杀心起
“艹,有刺客!”蒋全大喝一声,奋力一跃,跳下马就去搀扶常宇,嗖嗖嗖又是一排箭雨射来。
顿时惨声连连,人仰马嘶,余众慌乱不堪,事情发生太突然,一切没有任何预兆。转眼间,便又有数人被射翻。
“都下马,都下马,春祥反击,反击”常宇肩上剧痛,忍痛大喝,随即左右看了一眼,见后方有个小巷子:“都退到巷子里!”
春祥在常宇被射翻那一刻,惊觉后便拿出手弩想要反击,奈何天黑一时间不知对方隐于何处,而且随即敌人箭雨密布,让他不得已不赶紧带其余随从下马隐于其后,朝后边巷子退去。
人慌马乱,好不容易退到巷子里,对方箭势也停,常宇略一查看,受箭伤不少,有十余人,其中以吴孟明的手下锦衣卫为多,毕竟太监军们都身穿绵甲。
“一定是姜瓖那恶狗干的”春祥恨意满满咬牙切齿。
吴孟明不语,但脸色极度难看,还有一丝恐慌,竟然敢对锦衣卫下手!
常宇此时却没心思推测是谁干的,左右一打量,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此地虽属城中,但却偏僻,因为挨着西边军营不远,周边少有人户,而且有不少杂林,以及一条干涸河沟,于此埋伏堪称完美。
“注意巷子后边”常宇一边观察地形,忽的的心头一动,大喝一声,随即巷子后方便闪出几个黑影,嗖嗖嗖,箭破夜空,又有人惨叫。
草泥马的,吴孟明趴在墙角大声咒骂,春祥等人此时手弩早已在手,在常宇惊呼出声的时候,潜意识转身对着后巷便扣动扳机,随即那边也传来几声闷哼,箭雨立消,敌人退却。
“蒋全你带人守住后巷,春祥守前巷”常宇说着伸手方三手中接过那把朴刀,左右看了一眼,翻身上墙,两边却废宅,并无人家。
身后几个太监刚要随他上去,却听常宇又是一声惊呼:“有敌”随即又滚了下来,几道箭从头顶滑过射中对面墙壁,冒起火星。
很显然敌人在此设了个埋伏圈,遗憾的是常宇等人却不知不觉的钻了进来。
更可恨的是,若敌人在明,常宇一刀在手,还真不怵,偏偏这隐于暗中放冷箭,极为要命,却一时束手无策,只能躲在这十余米的短巷子里,动弹不得实在窝气,而且尚不知敌人还有什么黑招,不可能让他们挨到天亮的。
若是常宇的盔甲在身,倒也可以冲出去,可偏偏他的执马将方三,只随身带了他的长刀,盔甲放在兵营的车中。
便是春祥等太监军,原本也有佩戴头盔,但入了大同之后,嫌累赘同样放在兵营,仅身着绵甲,谁也不成想在大同城内能遭遇袭杀。
换做他人会不顾手下死活让他们冲出去杀出一条血路,但常宇没那么心狠,这些随侍都是他一个个精挑细选,精心培养,哪容的如此糟蹋。
“常公公快想想办法,咱们不会死在这吧”吴孟明一直都是趴在墙角,头都不抬,即便四周围着满满锦衣卫侍从,前后还有太监军的弓弩手防备,他依旧担忧不已,整个一怕死的货。
“想让老子死哪有那么容易”常宇心中也是有火,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老大,我带几个兄弟冲出开路,必能引出贼子藏身之处……”蒋全从后巷跑了过来,竟主动请战,这让常宇非常意外,犹记得他刚穿越过来在宿舍给蒋全一巴掌就把这货吓的不敢还手,当时就觉得色厉内荏的货,不成想短短时日,却有这等改观。
“不可”常宇有些纠结,让他们出去是送死,不出去被人堵在这巷子里当靶子么。
“咱们身上都有绵甲,贼子哪有什么神正巧射到脑袋上”,蒋全哼了一声,挥了挥手中的刀一副跃跃欲试模样。
常宇低头稍作沉思,突然抬头,有了,随即让几人脱掉绵甲交于蒋全,你们六个罩在头上:“出了巷子往西南跑,引贼子放箭,若其不追,再折返”。
蒋全六人领令,披了绵甲在头上,稍作固定便拎着弓弩走到巷子口,翻身上马,用力一拍,六匹骏马窜了出去。
随即一阵叮当响传来,黑暗中敌手立时放箭,中到蒋全等人以及坐骑身上。
“东北角那片杂林里……”
“东南拿出矮房……”
外边马嘶声,丝毫压盖不住蒋全等人的声音。
“动手”常宇一声令下,带头冲出巷子口,领着春祥等十余人,瞄准蒋全所说方向二话不说直接扣动扳机,就此胡乱射击一通,果真传来惨叫声。
“冲过去”此时蒋全等人已经纵马折返,直接拍马朝那片杂林以及矮房冲了过去。
“不可”
常宇大喝一声,但还是慢了些。眼见蒋全几人从马上摔落,却是坐骑被射杀了。
冲!此时常宇怒意已起,顾不得许多,拎刀就朝蒋全冲了过去,耳边只闻嗖嗖声,让人毛骨悚然。
“掩护我,速退”巷子里的吴孟明一看常宇带人冲了出去,顿时没点安全感,他的手下身无绵甲,手无弓弩,只有单刀,不能远战,所以赶紧跟着跑呀。
常宇现在有些庆幸,庆幸当初为太监军们配了手弩,以弥补他们箭术不足,弓弩杀伤大射程远,易操作,而且不费力,此时虽在明处,但瞄准大概方向竟然也有压制之感,让对手一时火力不足。
便是这短短时机,就被常宇抓住,立刻带人一边胡乱扫射一边快速朝西南巡抚府撤退,太监军有甲有弩殿后掩护锦衣卫,伤员一律上马,其他人在常宇带领下徒步奔跑。
一口气狂奔,渐渐远离战场,敌人竟然没有追过来,这让常宇有些失望加愤怒,他此时怒火冲天,恨不得厮杀一番发泄怒气,奈何敌手连面都不现。
“怎会如此?”
当常宇等人奔袭至巡抚衙门时,卫景瑗得知消息后大吃一惊,看到常宇肩上的箭头差点没背过气。
常宇却顾不得给他解释许多,赶紧清点损伤,却让他愤怒不已,他的太监随侍伤了六个,但不甚严重,毕竟有绵甲在身,但吴孟明的锦衣卫可惨了,二十多个随侍,伤了一半,并且有三个伤势严重,眼见难以回天。
“不杀姜狗,咱家誓不为人”常宇重重捶了一拳,震的桌上茶杯飞溅,却也让自己肩膀痛个半死,此时正在给他取箭的大夫也被吓了一跳。
“可是并无凭证是他做的呀”卫景瑗呲着牙,在房中来回踱步;”姜贼做事不留把柄,即便明知是他却拿不出证据!”
“老子杀他何用证据”常宇恶狠狠的说道。
“可是如何动手,大同是他地盘,他手握重兵,常公公不可轻举妄动啊?”吴孟明也是一脸悲愤,这货被吓个不轻,但还有几分理智。
且,常宇不屑的哼了一声:“他的地盘有如何,咱家拿他,他还敢反了不成,即便他反,除了他那些心腹外又有几个敢跟着反的,而且此时大同兵营已空,他能翻的起什么浪花”。
一说道军营,常宇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召过春祥,让他速带人去军营告知程明和唐破天封锁军营大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并且速派一队人马来巡抚府警戒。
为了防备路上出差错,春祥带着十个太监随从并从巡抚衙门调了五十府役以及二十卫府家丁,全副武装,绕开刚才那条路去往西军营报信。
春祥走后,常宇的肩上箭头已被拔下并上了药,同时那三个锦衣卫伤员也宣告死亡,看着三具尸体,吴孟明黑着脸不说话。
常宇紧握拳头,也是一脸默然。
卫景瑗长长叹口气:“常公公,吴大人若想拿姜瓖,必须快快搜集起通敌罪证,否则以他在大同势力,无实证拿人,恐怕你们连人都带不出城”
“卫大人,锦衣卫拿人何曾要实证,有嫌疑便可拿了,真当锦衣卫是摆设么?”吴孟明竟然难得硬了一会。
但常宇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两人下巴都惊掉了:“咱家何时要拿他了,是要杀他”
“不可”卫景瑗和吴孟明大惊异口同声喊道,刚才听常宇要杀姜瓖本以为他是气话,或者是说先拿回京慢慢收拾之意,但瞧他现在意思是要在大同就把姜瓖干掉。
姜瓖是一镇总兵,大明全国不过二十余人,属于高级将领,搁后世等同军区司令员,而常宇此刻竟要给杀了,能不震惊么。
特别是卫景瑗,心想你东厂虽有权不经过三法司批准直接缉拿臣民,但也只是缉拿审讯,没皇帝命令你也不能给杀了呀。
“两位尽可放心,咱家有皇命在身,这狗贼杀便杀了,皇上绝不会怪罪,两位助我,非但不会牵连,反而有功!”常宇冷笑道。
卫景瑗沉默了心想,此人属东厂,奉皇命查探姜瓖通敌案,可能有早得圣意,必要时直接杀掉。
而吴孟明心理却又一想法,难道这小子还真是东厂的,不然皇帝再宠信他也不能给他生杀大权,但他哪里知晓,崇祯给常宇那份密旨名单上便有姜瓖大名,那以及见机行事其实就是生杀大权。
……………………………………………………………………………………………………………………………………
感谢投票打赏的书友,偶会努力码字答谢大家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齐聚一堂
夜渐深,巡抚府原本准备的大宴并没有摆上,家丁仅置办几个小菜端进卫大人的书房。
而不多时,便有一支两千余人的队伍开到巡抚衙门,封锁附近几条街,这两千队伍中有三百太监军,二百腾骧卫,至于剩下一千五百人却是大同本地兵丁。
若问没有姜瓖的手令,常宇如何调的动军营这支人马,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有锦衣卫和东厂的护身符,更重要的他有银子,现银!
两千人马层层护卫,即便姜瓖想兵变,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最大兵营的西营此时被唐破天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入。
还有一个原因,大同城中原本号称有兵五万,晚间被杨正午带走两万,折去各种空额水份,此时能有万余就不错了,加上常宇暗中恩威并施,姜瓖想调动的少之有少。
此时不知姜瓖在做些什么,但巡抚府中卫景瑗的书房中,三人正在密谋如何杀他。
“你说姜瓖会不会趁今夜出城逃走?”吴孟明笑问。
“不会!”常宇随即应道:“第一他没有把柄在咱们手中,第二大同是他的地盘他有恃无恐,第三,他不信朝廷此时真的会对他做什么。第四,今晚之事,他觉得仅是和我的私怨。总而言之,今晚的事情他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怪不得这刚才那些贼子眼见咱们逃跑也不追击,就是怕一个不慎,被咱们拿了活口便落下把柄,姜瓖这狗贼还真的是小心谨慎啊!”吴孟明恶狠狠的说道。
夜已深,巡抚府内已不见灯光。
府外数条大街却不时有持火把的巡逻队伍来回走动,夜深虽冷,但士兵表情却难掩喜色,毕竟每人明儿便可领取一两银子,想想就开心,特别是本地兵丁心下揣测,传闻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都可他娘的坏么,怎滴和传闻不同,这么实在,现金现银。
没错,常宇这一晚的保护费花了二千两!
天色大亮,常宇起来的时候已经七八点,不是他懒惰,而是因为昨晚伤痛一时难免,直至凌晨疼痛方消,一睁眼便到此时。
洗漱完毕,自有家丁送来早餐,刚刚用完,吴孟明和卫景瑗前来问候。
府外兵丁已经撤去,昨晚当值的腾骧卫和太监军也换成了唐破天的府军卫在当值。
“没啥动静吧”常宇端茶清口。
“不闻有他,姜瓖倒沉得住气”吴孟明嘿嘿冷笑。
“老爷,总兵大人求见!”就在这时卫府管家急匆匆到来,吴孟明一口茶差点喷出,赶这么巧。
卫景瑗和常宇相视一眼,随即淡淡道请他进来。
“哎哟喂,卫大人,府外竟用皇上亲卫给您巡守,您这算不算僭越呢?”不多时,外边传来姜瓖的调侃之声。
“姜总兵这话可不能乱说,老夫可不敢犯这欺君之罪,昨儿常公公,吴大人留宿府上,这些亲卫可是保护两位大人的呀”卫景瑗面不改色,起身迎接,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
“呀,常公公,吴大人昨儿留宿这儿那,末将还以为昨儿在军营歇息呢,特派人去营中去接,却回报,军营不准任何人进入,更以为两位大人在里边呢”。姜瓖一副惊讶表情,随即对常宇和吴孟明施礼,说的好似真的不知道俩人在此一样。
常宇微微一笑,抱拳回礼:“昨儿本准备军营歇脚,不成想却在城中遇到贼人袭击,不得已转道巡抚府避难,外边那些亲卫便是为了以防万一,姜总兵,这大同城这么乱么?”。
“啊,竟有此事,两位大人可曾伤到”姜瓖一脸关心,随即脸现怒意:“真是可恶,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赶在两位大人头动土,待末将回头好好查探,便是挖地三尺也要给两位大人一个交代”。
“咱家也好奇呀,咱家初来乍到,招谁惹谁了呢?”常宇嘿嘿冷笑翻了个白眼。
姜瓖眉头一挑:“常公公恐不知山西帮派林立,大同也不例外,城中时常有黑帮火拼,会不会是某帮派打埋伏不成想常公公等人误入,以致……咳咳,但不管如何此时末将必查个地翻天”。
“是该好好查查了”常宇长叹一声:“咱家命贱,也命硬倒也无妨,可是若是吴大人有个闪失,恐龙颜大怒,后果不堪呀”。
吴孟明随即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一脸愤慨,这货是最佳配角,什么戏都能接。
姜瓖闻言又赶紧走近吴孟明连连告罪,嘘寒问暖,吴孟明却一脸傲娇,爱答不理。
“常公公,听闻昨儿您和卫大人,吴大人去了代王府,借了粮饷可是真的?”矫情半响后,姜瓖落座提了这么个话题。
“姜总兵消息倒也灵通,没错,去借了,也借到了!”常宇道。
“常公公厉害”姜瓖,伸出大拇指,一脸的佩服:“竟然真借到了,那所欠大同的粮饷……”
“回头便给你结清”。
“太好了,这下军士们终于盼到头了”姜瓖一脸喜色,抚掌而起,对着常宇致谢:“末将替那些将士感谢常公公,卫大人,吴大人”。
这尼玛戏精,常宇心中暗骂,脸上却带笑,连连客气。
“老爷,宣大总督王大人来见,在外边被亲卫们给拦住了”管家这时又来报,卫景瑗连忙让请。
常宇和吴孟明却相视一眼,这也太巧了,都赶一起了。
一听王继馍来了,卫景瑗和姜瓖赶紧出府亲自迎接,毕竟老王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礼不可失,俩人一走堂内便只剩下常宇和吴孟明两人。
“姜狗端的无比恶心,如此虚伪,果真当做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吴孟明狠狠道。
常宇笑了笑:“今天天气这么好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没来由扫兴”。
吴孟明嘿嘿冷笑。
两人说话间,便闻外堂有声响,很快见一个五六十岁微胖中等身材的白面老头快步踏入大堂,身后跟着卫景瑗和姜瓖,不用说此人便是宣大总督王继谟。
“吴大人,下官有礼了,前日在阳和下官因公务繁忙不及出城相迎,待事毕却告知吴大人已离去,惭愧惭愧,失礼失礼”。
王继谟一进大堂,扫了一眼就直奔吴孟明跟前,虽然他没见过锦衣卫指挥使,但堂上就俩人,常宇一看就是个白面少年,和锦衣卫指挥使身份不符。
吴孟明淡淡一笑,起身抱拳:“王总督客气,在下也有公务在身,不及入城拜会王总督,只得相约于此”。
按官职品级来算,锦衣卫指挥不过正三品,总督都是正二品从一品,巡抚从二品,便是总兵在明朝无品秩,但也相当二三品大员,说白了,大堂之中除了常宇按品级算的话哪个都比吴孟明高。
但,现实就是那么的残酷,这些人在他跟前都得自称下官,末将,原因无他,只因他是锦衣卫。
不过毕竟王继谟是个正二品大员,宣大总督,吴孟明还是算客气的自称在下,这已经很给面子了,在卫景瑗和姜瓖跟前他可都是自称本指挥使。
“公事要紧,公事要紧”王继谟微微一笑,转而看向常宇:“这位一定是东厂常公公喽,真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呀”不用说刚才来的路上,卫景瑗或姜瓖已告知有这么个人了。
常宇微笑不语,只是拱了拱手。
王继谟心中骂娘,死阉货,真尼玛摆谱。
“王总督如期而至,看来公事办好喽”诸人落座,吴孟明直奔主题,他说的公事自然是常宇之前在阳和以他名义让王继谟筹备粮饷之事。
果然,王继谟闻言,立刻苦着脸,轻轻摇头:“吴大人你也知晓现在的形势,朝廷积欠粮饷,仅靠四处筹借真的杯水车薪,下官两日内在阳和城中大户求爷爷告奶奶的也不过借了二百石谷粮,别说拿来支援他处,便是阳和本地所有都不足”。
“王大人为宣大总督,总督三镇粮饷军务事宜,上不能为朝廷分忧,下不能为将士解难,坦白说着就是失职了”
常宇淡淡一句话,顿时让堂内人大惊,这话说的不留情面,直接打脸太过严重,最重要的是以有罪论的口气以至于王继谟脸上都有些怒意。
“常公公此言……”王继谟黑着脸刚要说话,就在这时卫府管家又急匆匆的跑来:“老爷,老爷,圣旨来了,圣旨来了!”
擦,这下连常宇也惊了,今儿怎么回事,怎么接二连三的。
“快取我官服来”卫景瑗匆忙起身,管家急奔而去,要知道臣子接旨是一件庄重而神圣的事,不是圣旨来了你一跪便可的事,必须净手或净身更换官服。
卫景瑗那边刚净手换好官服后,便见几个传旨太监匆匆走到了大堂前,尚未说话之际,诸人便觉得不对劲了。
…………………………………………………………………………………………………………………………………………………………………………
感谢打赏,投票的书友,请多多关注收藏。
第一百二十四章 厂督大人
哪里不对劲?这些太监穿着不对劲!
圆帽,皂靴,褐衫……这不是一般的太监,而是东厂的人!
而且品级不低。
众所周知,东厂除了厂督外,另设,掌班,领班,司房职位共四十多人的领导层,制服便是圆帽,皂靴,褐衫,而负责具体外出侦缉工作的人叫役长(相当小队长,又叫档头,攻击百余人)和番役(电影中的番子,由太监和锦衣卫的精英组成)他们的着装是尖帽,白靴,褐衫,腰间系小绦。
也就是说这几个传旨太监,至少也是东厂的司房,甚至掌班。
可是一般传旨只是宫中普通太监,东厂的来传旨也有,比如针对那些犯了事的官员,但也仅仅是来一些番子,不至于来这个品级的。
所以诸人大惊的根本原因就是想:难道卫景瑗犯事了!
便是卫景瑗自己此刻心中也是冰凉,不由回首看了一眼常宇,在他眼中常宇也是东厂的人,而且最低也是个档头啊,虽然级别不如眼前这几人,但总会知晓点内情吧……
他哪知常宇是冒牌的,而且此时也是一头雾水。
“常公公请接旨”就在卫景瑗正要下跪接旨的时候,传旨太监一句话,又让诸人懵逼了!
竟然不是给卫景瑗的圣旨
而是给常宇的!
这下轮到常宇懵逼了,余人脸色也各异。
无奈常宇下跪接旨。
圣旨很短,短到只有十四个字,却让王继谟几人特别是吴孟明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着常宇提督东厂,行先斩后奏之权”
厂督!
别说王继谟几人目瞪口呆,便是常宇自己也是一口气差点没憋过去,崇祯这是最后的疯狂了么?这么个时候给他突然来戴上一顶厂督的大帽子!
很显然崇祯知道他冒充东厂的事,对此这个常宇并不意外,因为他知道从出宫后所有的言行,吴孟明都会一字不差报于崇祯,而他本身问心无愧,所做之事也会着人随时回报宫中。
比如在宣府如何催促发兵,如何安排朱之冯防备王承胤之事,均事无巨细的遣人回宫上报,这也是崇祯派他出宫的主要原因之一,知晓当下最真实一切。
他曾想过崇祯知道他冒充东厂的事最多也不过回去斥责几句,毕竟是为了方便行事,不会深究什么,而且他没有借此为自己谋私利或者造成什么重大危害,可无论怎么也没想到,崇祯这么大方:你想,朕便如有你所愿!而且给了愿望的最顶端。
“卑职叩见厂督大人”传旨的几个太监读完圣旨,不待常宇回过神,立刻下跪见礼,随即自报家门,却果然四个人竟全是掌班!
好家伙,崇祯不只给权,还给了人!
“下官见过厂督大人,恭喜大人荣升”几乎在这几个掌班叩礼的同时,王继谟,卫景瑗,姜瓖甚至吴孟明都齐声向常宇施礼。
不管诸人此时心中如何想,但每个人表情都是毕恭毕敬。
这一点不夸张,东厂厂督虽无实际品级,一般都是司礼监二号太监也就是秉笔太监提领,但秉笔太监也是从四品或四品官,不过这些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四品官是厂督,皇上的最亲信,有不经三法司直接拿人职权,朝野上下谁敢不恭?在魏忠贤等权监当权时便是锦衣卫指挥使见了他都要下跪行礼,虽然常宇不是那种嚣张跋扈之人,但现在手中可握着四个字:先斩后奏!
便是如日中天时的魏忠贤也无这权限!
尼玛多吓人呀!
突然之间的荣升让诸人的态度大改变,之前不过是恭,现在还有敬。
不过常宇并非那种得瑟之人,也只突闻之时愕然,很快便收起心神,权力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解决现状,否则即便让他当个皇上有如何,还不是和崇祯一样眼看大楼倒塌,束手无策。
“诸人大人就别那么多虚礼了”常宇掏了些散银给那几个东厂掌班,随即招王继谟几人返回大堂落座,但此时已没闲工夫扯淡。
“吴大人,太原形势危急,你当立即前去,敦促援兵早日入城,咱家今儿去王府处理事宜明儿一早便随后赶去”。
“是厂督大人”吴孟明起身拱手,转身而去
卫景瑗看着他的身影,略有所思,又偷偷瞧了常宇一眼,却发现常宇也正若有如无似不经意的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王总督,昨儿咱家和卫大人去了王府向代王借了粮饷……”
“啊,可曾借到?”王继谟一听这事,忍不住打断常宇。
常宇点头:“不负所望,代王借了白银二十万,另加十万石谷粮”
“这么多!”
王继谟和姜瓖一脸惊色,特别是姜瓖,他知晓常宇借了,但不知道竟然能借来那么多,这小子果真有本事呀。
“借,总是要还的,借的多,还的更多”常宇长长一叹,因数量巨大,运送不便,咱家决定先把谷粮存于兵营粮库,此事繁琐,卫大人有足疾行动不便,便有王总督负责此事吧。
“下官遵令”王继谟起身,还想说什么,不过看了常宇不耐烦的眼神,于是赶紧闭嘴:“下官这便去办理”说着告辞离去。
王继谟一走,姜瓖也觉得自己也要告辞了,只是刚起身就被常宇叫住。
“姜总兵,今日可有事要做?”
姜瓖长叹一声:“俗务缠身,不过厂督大人可是有事调遣?”言外之意,俺有事,不想和一起玩耍。这货有心避开常宇。
“调遣不敢当,不过姜总兵若无重要事的话,先随本督逛逛?”他和其他人说自称咱家,和姜瓖自称本督,称呼之别,可见生疏远近,甚至可以理解公事公办。
所以姜瓖不得拒绝:“厂督大人若有雅兴,末将鞍前马后”。
“姜总兵客气了,待会随本督去兵营转转便可”说着扭头看着卫景瑗:“卫大人可有兴致同去?”。
“厂督大人若不嫌弃老夫拖后腿,老夫就去凑个热闹”卫景瑗说着哈哈大笑,姜瓖心头也是暗松一口气,有这老小子一起,气氛不会太尴尬。
巡抚府外,三百府军卫在唐破天的带领下,整装待发,旁侧还有四个从东厂掌班从京中带来的五十余骑,据说每人都配备火器,这其实就是一个火枪队!
看来崇祯此时非常看重常宇,也给了他莫大的支持,也许在这最后疯狂时刻,他在押注。
吴孟明带着三百锦衣卫急匆匆出城去了太原,王继谟去了代王府,操办粮饷之事,常宇却和卫景瑗跟随姜瓖巡察大同的两座兵营。
兵营驻兵不多,实际兵力万余,但姜瓖却声称二万余,常宇不予其较真,却也装模作样在营内四处查看,或寻了低级武官旁敲侧击,又或和普通士兵唠唠家常,虽没实际行动,却把姜瓖弄的心神不宁,总和他老岳父以及几个弟兄亲信交换眼神。
在军营折腾半响,便将有粮车到来,这是从王府运来的谷粮,常宇又正好寻借口去粮仓看了看,果见存粮不多。
两座军营巡察完毕,天已快晌午,姜瓖邀请常宇以及卫景瑗去总兵府设宴,并准备着人去代王府把朱传几和王继谟也请来为常宇庆贺。
不过被常宇拒绝,说晚上再办:“今儿天气如此好,躲在府中吃酒,白白如此好时光,不如登城望远来的自在”。
厂督大人如此说,诸人不便扫兴,便随同常宇登上大同城墙,便是卫景瑗也坐了软轿上跟了上来。
城上风不甚大,而且阳光出气的好,如此天气,登高远望,真的心旷神怡,即便一望之下,满目疮痍。
“如此好天气,当纵马狩猎才不枉这般光景”望着城西莽莽大山,常宇忍不住长叹:“不知这山中可有野味?”
“难不成厂督大人还是骑射好手?”姜瓖之弟姜瑄微笑问道,眼神不由的撇了常宇腰间的手弩。
常宇哈哈大笑:“咱家虽会些拳脚,但对骑射,咳咳咳,不怕你们笑话,马不能驰,弓不能挽”
“不会吧”姜瓖等人对视,一脸的不相信,略带夸张之色。
“真不会!”常宇呵呵一笑,拍了拍腰间手弩:“但这玩意用这也挺顺手,射个野鸡野兔也不在话下,但若遇虎狼当道,还是溜之大吉为好”。
诸人大笑,韩霖却若有所思:“厂督大人既然有此雅兴,不若咱们便去城西狩猎如何,山中野味多,口味佳,即便遇虎狼,我等这么多人还怕几只禽兽不成?”
“当真有野味”常宇顿时大喜:“咱家就这点嗜好,昔日在京,偶然也会出城狩猎,奈何京城繁华,村落多,野味少,不得尽兴”。
说着回头看了卫景瑗一眼:“卫大人可有兴致,咱们一同去,在山中狩猎,就地烧烤,可比府中设宴来的尽兴”。
“就是,就是”姜瓖等人一听,也是大喜,纷纷应着。
卫景瑗,摇头苦笑:“心有余,力不足呀,老夫就不去了,省的拖累,扫诸位雅兴”。
“您老那不是力不足,是足不力”常宇哈哈大笑:“那卫大人便在府上好生修养,带咱家晚间回城后在去寻您喝酒”余人也是大喜,纷纷吆喝张罗出城狩猎事宜。
那边王继谟还在忙着从王府一车一车的往军营拉粮食,这边常宇却和姜瓖开心的出城去玩耍,只能说同人不同命呀。
能和厂督大人一起玩耍,姜瓖非常积极,而且小心谨慎,除了诸多兄弟一起相伴,还带了近百家丁,个个长刀在身,强弓在背,反观常宇就简单多了,除了春祥和蒋全两个心腹太监外,仅有程明带领的二十个腾骧卫跟随,其余全部留在城中。
还有一点让姜瓖觉得好笑,常宇竟披盔戴甲,手持一把陌刀,看上去犹如一个要冲锋陷阵的大将,威风无比,心下觉得可笑之极,真是越是缺啥玩意,越想显摆啥,太监就这么一个心理变态群体。
“简直tmd的耍猴唱大戏一样”看着前边和姜瓖并驾齐驱的常宇,十余米后姜瑄和蒋明光一脸的恶心低头窃语。
“可不是”姜瑄一脸蔑意:“瞧那德行,真想一箭射杀了他”。
“又有何不可?”这时身边一人轻语,却是韩霖,只见他脸色阴冷:“但不可莽撞,按计划行事……”说着几人低声密语。
韩霖等人在密议什么无人得知,但也有一事,他们此时也不知。
那便是,当他们出城后不到半柱香的时,原本借口足疾家修养的卫景瑗,却带着半百家丁直奔城西军营,随即便见,太监军,府军卫,以及腾骧卫兵分三路,一路封锁两座军营,禁止任何人出入,一路直奔大同城四门,立即关闭城门,另外一路去包围总兵府。
若有人敢硬闯兵营,杀无赦,
若有人敢硬闯城门,杀无赦,
若有人敢硬闯总兵府,杀无赦。
这是死命令,三路执行者为府军卫的首领唐破天,太监军的范家千李铁柱,以及临时统领腾骧卫的四个东厂掌班。
做完这一切,卫景瑗这才匆忙朝代王府奔去,有些事必须要给代王打个招呼,毕竟他是这座城的王!
………………………………………………………………………………
量足,感谢诸位书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的打赏,喜欢本书的记得收藏,推荐哦!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凶相毕露
大同城西便是莽莽群山,遥遥可望那延绵不断在山中高低起伏的边墙,一行百余人从城西清远门出城,纵马直奔正西而去。
常宇和姜瓖在最前方纵马狂奔,看上去极尽风采,十余米外姜瑄,韩霖极其心腹紧随其后,在后边便是家丁。
而程明带着他的二十余腾骧卫却好似兴致不高,一直在队伍最后边,不紧不慢的跟着几辆马车,马车是姜瓖家丁从府上携带的酒水等各种菜肴以及器具,想当然这是要出门来场野炊趴体。
“瞧他不似骑术不精,这小子莫非还收着不成?”蒋明光一直紧紧盯着前边常宇的一举一动。
“不过是坐骑好,一看就是宫中良驹,至于他骑术的确不入流,这个做不了假,再者说了宫中哪有骑术精湛者,特别是这帮太监,干的都是伺候主子的粗活,哪来时间去练骑术”姜瑄道。
“话不尽然,宫中有御马监专门驯马,不乏骑术高手,喏,后边那些腾骧卫便归属御马监统领,你瞧,哪个骑术比你们差?”韩霖轻声说道,用眼神示意诸人。
腾骧卫出身便是满蒙逃民或者后裔,不知体块健壮,而且骑术精湛,否则也不会成为亲卫中的战斗鸡。
城西郊外其实一片荒野,无深林,无灌丛,仅余碎石乱滩,纵马一圈,却也不见猎物一只,别说野鸡野兔便是鸟都没见一只。
常宇有些扫兴:“姜总兵,咋地这边不毛之地啊,不若咱们去城北溜达溜达,本督前日来时在那边倒猎杀不少野味”。
“厂督大人有所不知,这里因是碱地寸毛不生,因此不见野禽,但前方入了山口,却又不同,山中奇珍不少,可不止一些鸡兔,便是其他珍禽也有可能遇到”姜瓖一直正西方山口说道。
“那山口可是通往边墙五堡”遥望远处隐隐若现的边墙,常宇问道。
“厂督所言的五堡实在大同西北方向五十余里处的长城线上,每堡隔二十五里……去往那边从城北走阳和府更近些,不过从这山口进去也能到”姜瓖说着又是一脸赞叹:“没成想厂督大人身在京中,却知这边陲小堡之名。”
常宇呵呵一笑:“便是这边陲小堡连成大明长城,都是大明将士以鲜血以性命守的才有京城之安,百姓之福”。
“咳咳咳,厂督大人所言极是”姜瓖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厂督大人时日不早,咱们早些进山吧,先弄得几只野味果腹才是”。
常宇点头,拍马先行,姜瓖等人也连连紧随其后。
山口一入,便如两个世界,山高林密,飞禽走兽应目不暇,常宇带头开始纵马狩猎,手弩连发,奈何准头不佳,十发难中一二。
倒是姜瓖毕竟武将出身,挽弓搭箭,百步穿杨虽有夸张,但也箭无虚发,每每有飞禽走兽毙命其强弓之下。
便是他那些兄弟以及家丁也个个骁勇,纵马在山间围追堵截,大有收获,看的常宇羡慕两眼放光,姜瓖也是一脸自豪
“姜总兵,你这家丁个个骁勇不下边军,真真让人眼羡”,常宇连连赞叹。
姜瓖脸上却露出恐慌之色,只因不似唐宋,大明不准养私兵,但土豪大户以及勋贵武将们就玩起了文字游戏,不养私兵,那就养家丁呗。
没错,这年头的家丁其实就是私兵,而且因为吃的好,装备好,战力不下任何一支部队,甚至远胜。
但,有些话就不能明说,特别是常宇这种身份,一开口姜瓖就担心,是不是要给他扣帽子了。
“厂督大人,这些可只是末将的家仆,平时打理庄园耕种,有几两力气而已,哪当厂督的骁勇之赞”姜瓖说话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常宇笑笑:“你这些家丁若只是打理庄园耕种,你看看腾骧卫那些人岂非只配扫地洒水”说着往后一指。
程明带领的二十余腾骧卫,从出城后一直就兴致不高的跟着队伍后边,一副懒洋洋应付差事的样子,好似没睡醒一般。
自从进了山,姜瓖部下一个个虎狼一般,嗷嗷狩猎,程明等人还是那副死样子,虽也稍稍做了样子,但也一副无精打采。
“听闻昨晚他们当值,应是睡眠不足休息不够吧”姜瓖微微一笑道。
“姜总兵倒是打听的清楚啊,连他们昨晚当值都知晓”常宇很有深意的莞尔一笑,姜瓖立时一怔,随即解释:“厂督遇刺那么大的事,末将怎能不调查清楚,刚已派人详查昨晚之事,偶知此事”。
常宇笑笑不语,打马缓缓前行,姜瓖赶紧拍马随后,不时朝身后韩霖等人使眼色,他的那些家丁此时还在漫山遍野的打野。
前方山道拐弯,视野不及,却见青烟袅袅升起,常宇尚未开口,姜瓖一脸疑惑:“怎么会有烟火?”
“应是村户人家生火做饭吧”常宇道。
姜瓖摇头:“此地末将来过数次,前方是一山坳,附近十余里都无人烟”嘴上说着,拍马急行,常宇随后。
拐过山道,眼前豁然,却真是一山坳,峰陡林密,不宜纵马。
远处杂林中黑烟滚滚,依稀却见几个人人影在生火烧烤。
“原来是几个猎户”,姜瓖自言自语,随即招手想叫人驱赶,却被常宇阻住:“各自相安,赶他们作甚?”
“没来由碍事,万一狩猎时不慎误伤岂非不妙”姜瓖又要叫人去驱赶。
常宇大笑冷眼看着姜瓖忽道:“姜总兵,你可是想杀我?”
姜瓖却一点也不意外,先是低头苦笑一声,然后看着常宇:“厂督大人此话怎讲?”
“姜瓖你若有一丝担当,便承认昨晚之事是你所为?”常宇一声喝骂,引得韩霖等人注意,纷纷勒马观望。
姜瓖又是那种似笑非笑:“厂督大人你有证据么?”
“没有”常宇道:“但你杀我之心不死,此处深山老林,人迹罕至正是下手好地方对么?刚才要驱走那几个猎户,无非是不想有人证在场对吧”。
姜瓖四下张望一番,然后缓缓点头:“的确是个好地方!”
“你就不怕杀了本督,回城无法交代?”常宇冷笑。
“深山狩猎,本就有风险,野兽袭击,贼寇劫杀,狩猎误伤都有可能,何况狩猎又是厂督大人所提,无凭无据用的着想谁交代么,即便有守护不力连带之责,可是圣上此时会怪罪于我么?”姜瓖不咸不淡的说着。
的确如此,常宇点点头,又问:“你为何要杀本督?”
听了这话姜瓖情绪突然有些激动:“我为何要杀你?还不是因为你要杀我!你既已经怀疑昨晚之事于我有关,现又掌管东厂,大权再握,岂能轻饶我!”
“本督是问昨晚之事,那时候本督对你尚无杀心,你却为何要行刺于我?”常宇看着姜瓖一字一句的问道,是因本督要查粮饷之事么?”
“过去之事何必再提,只需知道你此时已有杀我之心便可”姜瓖冷冷回道。
“所想你就先下手为强?”常宇冷笑。
“对!”
姜瓖一声嘶吼,原本四散的家丁立刻围了过来,便是姜瑄等人也开始拔刀张弓!
“你有把握杀的了我?”常宇哈哈一笑!
“十足把握”这次轮到姜瓖冷笑了:“你虽自诩拳脚了得,此时也不过单枪匹马,当自己张翼德呢,还是说指望后边那二十几个死尸能救你出去!”说着往后一指
他所说的人自然是程明带的那二十腾骧卫,原本一直跟在队后,现在眼见生变,离的更远了,只是尚未逃窜而已。
常宇笑了,然后摇了摇头:“姜瓖,其实想杀你的人不是本督!”
额?姜瓖一怔:“不是你,是谁?”
“是他”常宇伸手往远处一指,姜瓖抬头望去,却见那几个猎户已经缓缓走出杂林,拉出先前隐藏好的坐骑,翻身上马,缓缓走近。
…………………………………………………………………………………………………………………………………………
在此深深感谢打赏投票的书友,感谢你们的支持!喜欢本书的书友请支持正版订阅,有票投票,记得收藏,感激。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束手就擒
吴孟明!姜瓖突然认出那为首的“猎户”竟然是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
“他不是,他不是去了太原了么?”
“本指挥使是要去太原,不过去之前要先杀了你这恶狗给手下兄弟报仇”十余米外吴孟明脸色铁青,大声呵斥,随后他身后的一个部下奋力一吼,瞬间山坳里涌出百余人,清一色锦衣卫!
“原来,原来这是个圈套,你果然有杀我之心,”
此时姜瓖怎还会不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能让你这狡猾野狗上当,的确费了点小心思”常宇冷笑,姜瓖此人有心计,就如他一直想杀卫景瑗,却不自己动手,挑拨代王世子动手,而且就差那么一点点便成功了。
至于他为什么想杀卫景瑗,却几乎没理由,可能觉得卫景瑗太忠贞了吧,对反抗贼军太上心了,就像他也没有必须要杀常宇的理由一样,但他就偏偏动了手,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眼见自己中了圈套,不只姜瓖有些慌了,便是韩霖,姜瑄等亲信也乱了阵脚,相互之间已见惧意。
“你等不过百余人,本将这边也是百余人,如你所言,我家丁堪比任何一支善战边军,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姜瓖红了眼。
“死到临到还不知悔改,企图拼个鱼死网破么”常宇冷哼:“你且回头看看后边吧“。
姜瓖等人一惊,赶紧回头后望,顿时一阵绝望,原本一直远远落在后边的程明等人身后竟然出现了大批人马,略一扫视不下二百余。
没错,这二百锦衣卫,一直埋伏在山口,等到姜瓖等人入了深山后,便悄悄尾随而至,前后堵截,来个瓮中捉鳖!
一见如此阵仗,姜瓖等人顿时脸色灰败!昨夜他刺杀常宇不成,一击即退不留痕迹,本打算日后图之,不成想今儿常宇突然提议去狩猎,便在那一刻他和韩霖同时都想到了这是个机会,以他小心谨慎的习性,原本多少会有些疑虑,但见常宇不过带二十随从,疑虑顿消,却不成想人家早在昨晚就开始算计他了。
“难不成你早料我会在山中对你动手?”姜瓖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你对我动不动手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本督要对你动手”常宇冷笑:“不过在山口本督故意提议去城北狩猎,你却坚持进山,那时候本督便确定你又动了杀心”。
姜瓖恍悟,原来之前那不过欲擒故纵之计,为的便是试探自己,这阉货实在有心计。
“姜瓖,本督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常宇一声大喝!
姜瓖神情凄然,眼睛微闭上,长叹一口气。
“大哥,正反都是死,索性拼了!”身后蒋明光忍不住大喝,指着常宇道:“阉货,休想让我等束手就擒……!”
“住口!”姜瓖一声大喝,然后睁开眼看着常宇:“厂督,我若降了,还有生路么?”
“你密谋行刺本督,又造成锦衣卫死了三人,本督不想骗你,你生路几无”常宇冷冷说道。
“大哥,人家都这样说了,就和他拼了”便此时姜明光又是一声疾呼,做势就要动手,只是又被喝住。
这次喝住他的是常宇:“混账东西,姜瓖为主谋,死有余辜,尔等不过略受牵连甚至有的蒙在鼓中,罪不至死,何故要自取灭亡!”
这话立刻便起了作用,至少在一些人心中起了作用,特别是韩霖,眼巴巴的望着常宇:“厂督大人,此事老夫一概不知呀”。
“无耻”姜明光恨恨骂了一声,常宇更是恶心的都不想理他。
“本督执法公正严明,姜瓖行刺本督依法难赎,但尔等此时弃械投降可轻赎”常宇说着突然一指姜瑄:“你先前因罪入狱,朝廷也并未牵连他人,便是你兄长姜瓖可曾受到一丝牵连?此时他因罪当诛,同样不会牵连尔等,但尔等若是寻死,且动手看看!”
这话终于让蠢蠢欲动的姜瑄等人冷静下来,没人愿意去死,即便受到些牵连无非降职或入狱,但总比死强!
一时间,原本情绪激昂的亲信变得默然无语,互相凝视用眼神交流,姜瓖脸色更加难看:“厂督大人,我家人此时是不是……”
“已在控制之中!你此时若束手就擒,你一人当罪,若要反抗便是造反,那可是抄家灭族之罪,姜瓖你想清楚了,你儿女尚幼,真的要跟你殉葬么”说着又一指姜瑄等人,还有你们,那个家中没有老小“常宇这话又让余人心下惶然,灭族之罪啊!谁能不怕!
姜瓖低头不语,似在沉思!
“别在幻想狗急跳墙,你家丁即便骁勇不过百余人,而且此地狭窄,山道崎岖并不适合马战,以一敌三根本没有胜算,而且本督相信他们此时未必愿为你卖命,去做反逆!”说着微微一顿“况且此时你身上至少五十张强弓瞄着,其中有二十张是腾骧卫的,他们才是真正的骑射高手,你若不信,立刻便可验证!”
“我,我,我不想死呀!”
原本沉默的姜瓖突然一声干嚎,随即跌落下马,半跪在地上哀嚎起来:“我不想死啊!”
姜瑄余众见此也纷纷下马,想向前安慰,但犹豫再三终是没人前往。
“拿下”!吴孟明见状一声大喝,立刻便有数十锦衣卫扑了过去,立把姜瓖捆了个结实,韩霖等人也不敢反抗,老实的被按在地上绑了!
“全部弃械下马”那边姜家家丁,随着锦衣卫的呼喝,也随即按照吩咐老实的弃械了。
常宇终于松了口气,讲真他是准备一场硬仗的!
可他又实在不想打这一场硬仗,造成没要的损伤,把精力和兵力全都浪费在这些内耗上让他觉得实在不值,所以一开始他便施加各种心理战,让姜瓖束手就擒。
姜瓖以及亲信十余人被五花大绑,押着回城,其中便有老岳父韩霖,兄长姜琳,弟姜瑄姜明光等人,其余家丁皆弃械下马步行在锦衣卫的严密监视下颓头丧气回城。
………………………………………………………………………………………………
剧情已铺开,精彩继续,感谢书友们的支持,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投票。
第一百二十七章 伏法
一众人刚刚出了山口,便遥见大同西门城头上站满来了人,一个个翘首以望。
行近百米后,城门突然大开,一支人马簇拥而出,当先一人却是代王朱传几,身后跟着王继谟,卫景瑗等人。
只见他黑着脸,纵马直到队伍跟前,看了常宇一眼,抱了抱拳,毕竟此时常宇身份不同:“姜瓖当真要谋反?”
常宇嘿嘿一笑:“谋反尚且不知,但刺杀本督之事却是板上钉钉,王爷可亲去问他”。
朱传几又纵马至被五花大绑的姜瓖等人跟前,厉声大喝:“姜瓖,你真的干出此事?”要知道他和姜瓖平日关系不错,真心不相信这是真的。
姜瓖微微抬头,脸上带着莫名笑意:“成王败寇而已!”
“你算屁的王!”
朱传几忍不住的喝骂一句,直接纵马扭头便走,匆匆间不忘回头朝常宇说了句话:“晚间王府设宴为厂督庆贺”
“谢,王爷!”常宇抱拳遥遥致谢,眼神却往旁侧一撇,因为他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一眼望去,却是在王继谟身侧的一位青年,年纪不过二十,白净又英气勃勃,骑一匹黑马,手持长剑。
“这位是……”
“代王世子殿下”王继谟赶紧介绍。
“原来是世子殿”,常宇抱拳,世子也随即抱拳还礼:“见过厂督”眼神却依旧好奇不已。
常宇心中暗笑,小伙子是不是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那是因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在原本历史上代王世子便是让姜瓖给射杀,就在贼军兵临城下,代王世子在城上率众守城之际。
众人不及多话,随即进城。
“总兵府可有异动?”常宇问身边的卫景瑗。
“略有躁动,但未有冲突”卫景瑗说着回首看了姜瓖一众人:“如何处理,先押到兵营看守吧,较安稳”在他想来常宇在山中已经把姜瓖杀了,不成想却刃不见血给拿下了,但此人是个烫手山芋,在大同根深叶茂,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出事,所以放在压在军营是暂时最安全的。
常宇却笑了笑,说了句卫景瑗从未听过的词:“公审!”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常宇所谓的公审,便是就在西城军营前的街口审理,而且允许百姓围观。
但审理的过程异常简单。
姜瓖十余人被松绑上了镣铐,聚在一处,常宇端坐椅上,面前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有纸笔。
望着姜瓖等人,常宇脸色凝重:“当着大同百姓的面,姜瓖你自己认罪吧,当然你若觉得如此不当,本督可把你送到锦衣卫或者东厂的诏狱,那儿有人陪你慢慢的认罪,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若嫌弃路途遥远,这儿也有锦衣卫,本督手下还有四个掌班都很会照顾人!”
姜瓖面如死灰,他深知自己已无生路,无论认罪与否都要死,既然如此还不如常宇所说,爽快些少遭罪,锦衣卫和东厂的诏狱那哪是人待的地方。
于是姜瓖只得取了纸笔写了罪状,刺杀东厂厂督以及锦衣卫指挥使,仅此两项便是必死无疑,这货也许是死前有良知,使劲往自己身上揽活,企图减轻亲信罪孽。
罪证写完,画押按了手印,姜瓖呆立一侧,抬头四下看了看,他知道很快他就会被押入京城打入天牢,待崇祯一道圣旨,人头落地。
他在缅怀的同时,那些亲信如韩霖等人也开始认罪,不过个个避重就轻,常宇看了冷笑,也不以为然
待诸人全部认罪后,常宇着人一一读出,让围观百姓听闻,无不骇然,堂堂总兵大人竟然刺杀东厂厂督和锦衣卫指挥使,一时间哗然,四下传闻。
“人证物证加上供词俱在,尔等可有异议?”十余罪状读完,常宇起身瞪着姜瓖冷喝。
姜瓖微微摇头:“无异议!”
“既无异议!来人,全部斩立决!”
什么?斩立决!而且是全部!
常宇这话立刻便把诸人惊的目瞪口袋,别说姜瓖等人瞋目切齿,便是王继谟和卫景瑗也等人也是大惊失色,满脸不解!
“你这阉货敢欺我等!”韩霖等人已忍不住的破口大骂,说好的只是连累之罪,弃械从轻发落,怎么全部要杀头!
姜瓖更是闭目大声哀呼:“恨不该,恨不该呀……”
只是不知他是恨不该对常宇有了杀心,还是之前在山中恨不该束手就擒。
然而一切都晚了,任由他们哀嚎,哭求甚至怒骂,常宇都是冷笑不为所动,随即这十余人就在军营前边的街口,当着数百围观百姓面前,被直接砍了,行刑者,锦衣卫。
王继谟脸色发黑,看着姜瓖等人头落地,而卫景瑗只是摇头不解,他不明白常宇为何如此做,若是在山上中拒捕杀就杀了,可现在既然已审了,按照规矩你东厂虽有不经三法司有独立审讯定刑权力,但处斩必须经过皇帝批准才行啊。
但他哪里又知道常宇的难处,又哪里知道常宇背着一口黑锅。
姜瓖是祸害,后世甚至有一个论断,大明亡于姜瓖,此话虽有些极端,大明亡国因素太多,但姜瓖的确“功不可没”是他打开了京城的西大门,让贼军一路轻松到了崇祯家门口。
常宇自然有杀他之心,就如同崇祯同样因为“太子之梦”也要杀姜瓖一样,但他俩都面临一个难题,以什么为借口杀之,毕竟姜瓖投敌的事情还没有发生,总不能搞个莫须有的罪名吧。
就当常宇为此犯难,甚至做好了打算从太原回来以查粮饷之名收拾姜瓖的时候,姜瓖却给了他机会,把头送了过来,所以他顺手就给杀了。
刚才卫景瑗还在质疑他没有处决权,的确,东厂没有,但常宇有,那便是圣旨上的:先斩后奏!
不过这四个字听上去很威风,也只有常宇知道,这不过是崇祯给他的一口大黑锅。
先前说了崇祯也有杀姜瓖之心,奈何事情尚未发生,无凭无据,那怎么办,自然只有让常宇“见机行事”
现在常宇拿到可杀姜瓖的实证,但若送到京城,崇祯就更犯难了,贼军东进如此形势还要杀一大将,那些朝臣和东林党能骂死他,若杀了导致兵变或者守城不力,剿匪不功,那舆论压力更大,搞不好又要来一个罪己诏!
但给了常宇生杀大权后就不一样了,人是你杀的,舆论导向骂的是你常宇,就如同骂魏忠贤那般,太监擅权啊,滥杀无辜啊……落得千古骂名
而且杀了姜瓖万一造成不好的后果,比如兵变等等,那这个责任自然也是常宇来抗,沦为千古罪人。
所以看似尚方宝剑的先斩后奏,其实就是一口大黑锅,奈何常宇即便看破了还得背着,不过他心甘情愿。
曲终人散,姜瓖一众伏法,尸体已被收掩,只留街头满地鲜血,以及越来越多围观议论纷纷的百姓,议论这个位高权重的大同总兵为何被处死。
说法不一,但主线总是围绕刺杀东厂厂督和锦衣卫指挥使。
至于为何要刺杀两位大人,据说两外大人从京城过来查粮饷贪污案,姜瓖自知难免,于是铤而走险……
于是大同老百姓都在相传,姜瓖贪污受贿,铤而走险刺杀前来查案的锦衣卫……闻着无不拍手称快。
引导舆论走向,常宇这个后世过来的人更懂得如何操作。
杀姜瓖不过一时之计,对大同的军队系统依旧治标不治本,但常宇既然已经动了刀,便打算根治。
军营前,大明最年轻帅气的厂督常宇正在发号施令:“今晚宵禁,王继谟即刻去办粮草事宜,卫景瑗全手接管大同军务,即刻起开始严查军中缺额空饷案,凡往日违法乱纪者既往不咎!”
是的,你没看错,常宇的确下了既往不咎的命令,只查不追究责任。
这也是当前形势所逼,因为他知道此时若查下去,大同的军队系统绝对是塌方式的**!当然不只大同如此,此时整个大明都天下乌鸦一般黑。
此时此刻,绝不能让军队系统塌方,而且若追究下去难免会有兵乱之忧,所以常宇才不得已下了这个命令,他只想知道此时大同确切兵力以及军备,并不追究任何人责任。
“查完大同查宣府,本督要最真实的数字”常宇看着卫景瑗一脸慎重,这事交于他最好不过,清廉又忠贞,是大明现在少有的能吏干吏。至于王承胤已经被冷藏,他自己心中想必也有了b数,所谓粮草事宜还有啥可操办,从王府往军营搬运而已。
“核查之前,先稳军心,着人传下去,既往不咎,但日后若再犯罪加一等,还有,发军饷最好直接发到士兵手上,少了层层盘剥”卫景瑗出发前,常宇谆谆提醒,并派了自己手下两个掌班协助,吴孟明也拨了五十余锦衣卫。
卫景瑗离开后,常宇又提了提王继谟:“王总督,太原兵事紧急,粮草之事乃军之根本,且不可轻心,办完之后还请多协助卫大人核查宣大军务,事毕还请速去太原”。
王继谟此时脸上火辣辣一片,常宇这话说的真的打脸,自己是宣大总督,本职就是总督宣大三府三镇的粮草军饷军务之事,可现在只让自己当个搬运工不说,还要协助一个大同的巡抚去处理整个宣大的军务,这不是打脸还是什么。
脸面虽被打的青肿,他却无可奈何,心中即便有气却无姜瓖那个胆敢做什么逆反之事,况且此时心中多多少少对常宇还是有些佩服,自己总督宣大于粮饷一事捉襟见肘,这小太监到了大同不过三天,就东拼西凑把军营装的满满,即便是借的,但能借来也是种本事。
当然他最多的还是心灰意冷,手握重兵的姜瓖都被这小太监给砍了,作为宣大总督虽无过错但也没啥建树,此时被架空那明显就成了弃子,只是差一道圣旨的事了,这小太监之所以还没直接踢开自己,只因他虽有生杀大权,却无任免权而已。
卫景瑗去了兵营安抚军心,王继谟继续做粮食搬运工,而吴孟明此时也真的出城朝太原出发,他奉命敦促援兵。
各司其职,剩下的常宇也没闲着,他要完成对姜瓖的承诺,既然灭了人家族,那抄家必不可少!
……………………………………………………………………………………………………
喜欢本书的朋友请投票关注,请支持正版订阅,辛苦码字一个月稿费还不足七十块,士气低落,还请多多支持正版订阅,感谢打赏投票的朋友。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抄家
总兵府常宇来过,也住过,可谓大同成内除了代王府最大的府邸了。
不过此时这座生人勿近的总兵府,已经重兵团团包围,不只正后侧门均有全副武装的士兵警戒,便是围墙外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如此便是严防有人偷偷进出。
总兵姜瓖给砍头的事早已传遍大同市井,爱看热闹的百姓们此时也早已把总兵府里外围个水泄不通,他们都好似先知,知道东厂既然杀了人就一定会抄家一样,毕竟这都是标准套路。
“走开,走开!”通往总兵府大门的街道已经被好奇的百姓堵住,常宇披盔戴甲骑马而来,身边诸随从开始驱赶人群。
那人是谁?看上去好威风
据说是东厂厂督
呀,厂督不就是太监吗,原来太监长这样啊
还挺年轻倒是一表人才……
街旁百姓议论纷纷,常宇听得心中无奈,却一脸温和朝两旁百姓致笑,这下更不得了。
咦,那厂督是在对我笑么……
不是传闻东厂一个个都是杀人狂魔么……
嘘……
“厂督大人”常宇好不容易到了总兵府前,在此当值的府军卫首领唐破天赶紧向前行礼,他虽和常宇私交很好,但此时在外,加上常宇身份不比之前,礼节不可少。
“进府”常宇下马,淡淡说道。
唐破天立刻着人去砸门,不多时总兵府大门咯吱一声打开,几个家丁脸上带着惊恐之色。
“退开”府军卫几个校尉大喝一声,家丁吓得远远跑开,随即大门被完全打开,常宇拎刀进府,一挥手,身后五十太监军在春祥的带领下涌了进来。
总兵府前院,众多家仆丫鬟满脸恐惧挤在一起,却不见多少家丁,毕竟当初为了围杀常宇姜瓖把姜瓖几乎都带走了,此时却全被扣押在军营。
“全部老实呆着,若有异动杀无赦”春祥挥刀恐吓那几个家丁以及仆役。
常宇却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径直往府内走,连过几道院直奔后府。
此时后府已经乱做一团,女眷丫鬟们尖叫四下奔走,感觉鬼子进村那种。
常宇站在内府门前看了一会,一挥手,蒋全立刻带了十余太监军冲了进去,“全部都出来,勿作反抗”很快内府一阵鸡飞狗跳。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后府大院挤满了人,略一数过三四十人,几乎都是女眷,也有老弱。
“姜瓖令堂可在?”常宇之前已经得知姜瓖丧父老母还寄居府上,于是开口便道。
随即一老妪走出:“老身便是,这位大人怎么称呼,小儿可是犯了什么事?”
“咱家东厂厂督,姜瓖密谋造反,刺杀朝廷大臣已经受刑,特此前来告知”常宇淡淡开口。
却如一道惊雷在内府中炸翻了了天,虽然姜瓖的事情大同城内百姓俱知,奈何总兵府被包围进出不得,他们虽感有事发生,却不知如此严重,更不知道姜瓖已经被杀了,闻此消息,顿时感天旋地转,世界末日一般。
要知道这时的法律可不如后世那般人道,一人犯法,祸及家人,特别是逆反大罪,动辄都是抄家灭族,所谓灭族那就是几代之内的族中男子不论老小全杀了,至于妻女便充为官娼!
所谓官娼便是官府开办的妓院,生意好的不得了,为何?因为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朝廷官员都想着玩玩某位官员或者原本同僚的老婆女儿是多刺激的事……
总之,惨无人道。
所以,姜瓖内府家眷立感世界末日,老妇人直接晕倒,四下哭喊不绝,凄凉无比。
常宇眉头一皱,身边蒋全大喝一声:“都闭嘴”场面顿时安静了些许,但依旧可闻啜泣声。
“姜夫人是哪位?”常宇又问,面前女眷太多,姜瓖妻妾成群,加上养了不少女艺人,他根本不晓得谁是谁。
立有一徐娘向前跪拜:“奴家便是”
“起身说话”常宇伸手微抬,徐娘一怔,缓缓起身。
“两个选择,第一,本督奉公执法,抄家充公,余人连罪。第二,你等自己交出所有家产,本督网开一面,留一房产供你等营生,不追连坐之罪”。
“厂督大人,奴家选第二条”几乎在常宇话刚落音的同时姜夫人便急切喊道,身后也有若干应和声。
好,常宇微微点头:“既然如此,待会便有来负责接收统计,你若敢隐瞒一处产业,私藏一两银子,本督便杀一人”
“奴家不敢,奴家不敢”姜夫人大恐,噗通跪下,却被常宇上前一把扶起,“即刻去安抚余众,遣散家奴,等待接收”
说完之后常宇便转身离开总兵府,他做事就是雷厉风行,果断不拖拉,在他前脚刚离开不就便有人前来接收,来的是巡抚衙门的师爷以及东厂的一个掌班。
弄掉姜瓖这个祸害,常宇心中并未感觉有多轻松,因为大明此时这样的祸害比比皆是,正在各个角落一点点蚕食这座即将倒塌的大厦。
天色已暮,常宇心情有些复杂或者说有太多情绪需要感慨,于是登上大同东门城楼,望着正东方向,扯着嗓子使劲喊了几声,直至沙哑,然后一指沉默至天黑。
春祥蒋全两个心腹一直都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他,他们并不理解这位顶头上司为何如此忧伤,明明年少有为一步登天做到了太监的最顶端,怎么如此颓废。
他们不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坐高的位置,要顶多高的天。
夜幕已降,代王府张灯结彩,广邀大同城内权贵设宴为常宇庆贺,贺其高升东厂厂督。
以代王和姜瓖交情,常宇挥手便给砍了,理应有心结,事实他的确不爽,但奈何事实俱在,又有老实人卫景瑗拍胸担保真的不是陷害,他才信了七八,加上姜瓖是以反逆之罪被诛,这个关系可要撇清啊,藩王最怕的是什么,怕的就是被皇家生疑盯上,此时设宴也是向常宇表明心迹:姜瓖死有余辜,他和俺淡淡之交没啥关系。
常宇其实特别讨厌这种官场应酬,特别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人,和这个时代的古板古人在席间真的格格不入,可谓极其不适。
但他又不能不去,毕竟刚刚问人家借钱借粮的,转头不给脸,不是做人之道,更何况代王这种大土豪日后必有可用之处,能亲近就多亲近,所以即便心中反感,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
感谢那些一如既往投票打赏关注支持的书友!
第一百二十九章 王府盛宴
朱传几摆的这个席可谓豪宴,菜肴丰富自不必提,陪客也都是大腕,请的人除了王继谟以及卫景瑗还有大同其他官员外还请了很多城中富贵,就这点常宇立刻便知代王其意,心中顿时大喜。
很明显朱传几把这些富豪请来那是示好常宇,他深知常宇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钱和粮食!
虽然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头肥羊,但也不能逮着一头薅,于是他便替常宇请来了很多头肥羊。
堂堂代王相邀,又是给东厂厂督设宴,城中富豪哪个不是趋之若鹜,一接请帖便立刻备了大礼前来,没被邀请的还感觉脸上无光。
年轻轻轻就做了厂督,手握生杀大权,在代王等人眼中常宇堪称传奇,比之先前的见面,礼遇有加,甚至连他的部下也被相邀入席,比如唐破天,程明等,至于春祥和蒋全,总感觉自己是狗肉上不了大席,跌了常宇脸面死活不愿入席。
席间朱传几和世子总是旁敲侧击的打听朝廷和外边形势近况,常宇总是一脸乐观:皇上运筹帷幄调兵遣将,加上城中勋贵富豪倾囊相助,灭匪就在当下。
当然这话谁都是听听便好,十几年了贼军越灭越多,鬼才相信灭匪当下呢。不过有心思机灵的已经听到他言外之意,京城的富贵倾囊相助,难不成……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代王和常宇有意无意便把话题扯往姜瓖案细节,以及粮饷事宜,诸人也越来越沉默,终于明白宴无好宴了。
“诸位的大礼便免了,本督承皇上信任,不敢有私,不受私利,诸位若真有心,当在此国难之际为国尽些薄力,多少不限,有心便可,实在不成如代王那般相借也行,本督愿和王总督,卫巡抚共同担保”!
常宇这番话一说,诸人也知道今天难免出血了,反正都是一刀,不如索性大方些还显得洒脱,便有开始认捐,不过由于近年大旱粮食失收,这些土豪深知粮食的重要性,大多捐的都是银子,即便有要捐粮食的也是杂粮,银子最多万余,一般都在五千两左右,粮食在百石左右。
但常宇这个常扒皮哪里能轻易放过这等好机会,于是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借!
在座的除了刚才认捐外,每人再借银万两,粮食千石!
能被代王请来的做客的哪个不是城中大户,这点钱和粮食还是拿的出来的,虽然肉痛不舍但总归人家给打了条说是借的,何况代王自己都借出那么多,话说怎么着也是借给朝廷的,理应不会打水漂,说不定以后记功还能弄个光耀门楣的功德牌坊呢,姑且这么自我安慰吧。
便是如此,一场酒宴下来,常宇连要带借又弄了十万余两白银另加万余石粮食,可谓收获不小。
夜深,众人尽兴大多酒醉,代王今晚也异常嗨皮,竟然大手一挥,留宿所有宾客在王府,着王府女艺招待。
能睡在王府,玩王府的女艺这对于城中土豪们来说绝对是一件能吹一辈子的牛逼了,顿时诸人刚才被割肉的不快立时烟消云散。
常宇知道代王此举,完全是为了替自己长面,三躬致谢,飘然离去,他并未留宿王府,以要商议军务为由前往巡抚府夜宿,朱传几也为并未强留。
“父王,此人如何,儿实在想不通他年纪轻轻如何坐了厂督”常宇前脚刚走,原本看似醉酒的朱传几好似换了个人一样精神,不见一丝醉意,世子在旁相伴。
“此人年纪虽轻,内敛有计,话虽不多,却是个狠角色,谈笑间便可杀人那种,皇上既让他当厂督,岂是无能之辈”朱传几目光深邃,表情凝重,
世子默然不语。
“有机会的话,多与其走动,或有意外之喜”朱传几忽又莫名说了一句。
常宇平日少饮,不善酒,今儿为了粮饷倒喝了不少,回到巡抚衙门,立刻吐的一塌糊涂。
春祥亲自端来清水漱口,脸上有忧色:“常哥,你以朝廷名义借了那血多饷银,若是朝廷不认账的话……”这里没有旁人,他和常宇又特别亲近,憋在心里的话终是说的出来,他不傻,知道常宇借钱借粮,其实都没有经过朝廷批准,皇上也没点头,如若那边不承认,甩锅的话一切都要常宇承担,后果非常严重,有可能会以欺瞒抹黑朝廷之罪被砍头。
常宇苦笑:“春祥啊,你还没看出来哥哥我就是个背锅的么?”
“如若真的到了那天,咱兄弟俩便远走高飞了吧,我,我真的提心吊胆……咱们取了些银子,寻一偏远落脚,度过这余生便是”。
常宇轻轻摇头,看着春祥一脸坚定:“国之有难,匹夫有责,我等虽是残人却不是废人,愿为国鞠躬尽瘁!”
“可是……我好怕”春祥说着哭了起来:“我好怕最后,最后……我曾听人说一句话,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或许甚至都不用等到那天,你,你就会……你说咱们在宫里好生伺候主子便是,何苦出这风头”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哎,常宇长叹,轻轻拍了拍春祥:“生为男儿,即便身残但志不能残,要么富贵在身,要么青史留名,难不成你就打算如此低贱的活一辈子么,将来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春祥听了不语,还是低声啜泣,常宇无奈只得低声安慰他,理解这个宫中小太监一时间接受不了命运的大改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卫景瑗求见。
如此深夜上门自然是重要的事情。
“姜瓖家产已经登记完毕,现银三十余万两,城内外房产三套,地百余亩,谷粮万余石……”卫景瑗手中拿着一个小册子,细细读来。
常宇默然,姜瓖这产业对于京城那些勋贵不值得一提,但对于总兵来说绝对多太多,他相信像吴三桂,唐通等人绝无此多产业,毕竟他们一直在外征战,不似姜瓖一直在大同这个根据地搜刮。
“粮充军营粮仓,现银咱家要带走,从代王府借来的那些留在大同备用”常宇淡淡说了一句,卫景瑗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认可。
鸡鸣天晓,常宇起床洗漱,检查了一下箭头伤口,说来也听郁闷,穿越过来受了两次伤还都是箭头,好在自己愈合能力强大,伤口虽未完全愈合,但已无大碍,只需不伤筋骨,便不碍事。
早早吃了饭,便在院子中教习春祥等亲近随从习练,这两日的休整,他们精气神都已经恢复。
待到半响,队伍已经准备完毕,从姜瓖府上抄来的现银也已经装上了车,至于如何安置姜瓖家眷以及处置固定资产,都交由卫景瑗来处置了,他此时要赶紧赶往太原。
至于姜瓖的那百余家丁也就是私军如何处置是个问题,一开始卫景瑗的意思是遣散,但姜瓖考虑后觉得有些可惜,这些人稍家训练便是一支勇军,于是他决定给带走,依旧先从家丁做起,跟着队伍负责后勤,交由罗塘统领。
大同城南门永泰门外,府军卫,太监军,腾骧卫的骑兵们鱼贯而出,最后罗塘率领的百余家丁同样骑马随行。
城门下,王继谟,卫景瑗前来送行和常宇在低声寒暄。
“不日太原必有恶战,两位在后方做好准备,随时粮草兵力支援”常宇一脸慎重,王,卫两人一脸忧色点头应是。
该说的都说了,常宇不在多言,上马抱拳转身就要离去,却在这时几匹快马疾驰而来。
定眼一看却是代王世子,直接他匆匆而来,对着常宇抱拳施礼:“厂督大人,父王昨夜酒醉身体不适不能前来送行,特令在下代劳,祝大人一路顺风”。
世子虽是储王,但在常宇跟前不敢自大,言语之间都是自谦。毕竟眼前这小子是东厂厂督。
不想常宇却突然一笑:“你我年纪相仿,不用叫咱家厂督大人,若不见外咱家沾你个便宜,称咱家一声常哥便好”。
额,世子一怔,赶紧道:“这样不好吧”心中却悱恻,你算老几,不过皇家一奴仆,却让我称你为兄,想啥呢?
常宇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他说这话何尝不是想拉拢代王,却不成想人家内心是非常排斥滴。
“他日还有再见之时,咱们多亲近亲近,或许带你一起去京城溜达一番”常宇继续套近乎。
“额,厂督大人难道不知,没有皇上旨意,藩王不得离开封地……”世子一头雾水,这个小太监咋回事呢,说话疯疯癫癫。
是么,常宇一个乐呵:“你现在还不是王,应不在限制范围内吧,改日有空带你去京城见见太子,咱家和太子很亲近的!”
果然世子眼睛一亮:“多谢厂督提携”。
常宇笑笑,不再说话,抱拳对着诸人遥遥一祝,转身打马带着亲随疾驰而去。
……………………………………………………………………………………………………………………………………………………
感谢各位支持!今天一更,周末有事,见谅!
第一百三十章 雁门关
大同距离太原有近六百里路,而根据历史记载,贼军二月六日便抵达太原府,如料不差的贼军此时已经把平阳府糟蹋的差不多准备开始北上了,时间如此紧急留给常宇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常宇出城之后,立刻令队伍极速前进,百里一休,一休不过三刻,他要抢先贼军之前到达太原部署,尽最大努力阻挡贼军攻势!
便是如此一路马不停蹄的疾驰,直至天色黑了下来,队伍人疲马乏,才堪堪过了山阴县,略一推算竟跑了两百余里地,这在当时已是极限了。
就地休整,半个时辰后出发,常宇一路上为了激励士兵,自己以身作则,并未坐车,全城骑行,其实如果坐车一旦跑起来还不如在马上舒服,这年头的车可没减震,几乎能把人颠簸散架。
队伍停下,士兵下马直接就躺在地上,罗塘却没那么轻松,作为家丁干的是苦活,虽然也是一身疲惫但还要生火做饭饲养战马,好在他此时手下有百余,人多力量大,不甚艰巨。
常宇同样疲惫不堪,直接一头倒在篝火旁边,看着漆黑的夜空喘息。
“厂督大人,前方五十余里便是山口,入山数十里,出山口便到了雁门关,不过天黑山路路难行,即便咱们连夜赶路,要到雁门关天色也要亮了”从京城而来的东厂四个掌班之一的郑兴国前来报告。
因锦衣卫前夜已由吴孟明带队出发,此行探路任务便交由东厂的人手,便有郑兴国负责。
雁门关!
常宇顿时来了精神,这个前世武侠小说,历史传记里经常看到的地名总是让他神往,而今就在眼前。
“传令下去,天亮前抵达雁门关休整”常宇望着漆黑的夜面带笑意淡淡说道。
就在常深夜疲于奔波之际,京城之中,皇宫之内的养心阁内确实温暖如春。
“干的好,干的好”
崇祯看着面前桌上的两道密折,脸上大喜,忍不住起身抚掌。
这两封密折几乎同时抵达,一封有东厂的常宇递交,一封来自于锦衣卫的吴孟明。
常宇的密折写的非常简单:借代王银二十万,粮十万石,奏请圣上立遣人押银偿还,有信再借不难,粮可暂徐图之。
姜瓖图谋行刺,已受刑,家产充公,拟运至太原救急!奏请免王继谟,重用卫景瑗!
而吴孟明写的便详细了,从深夜遇刺,常宇设计如何擒姜瓖,如何当街让其认罪处决……事事巨细!
这两份密折,从大同八百里加急,午后发,深夜由秘密通道直送到崇祯案头,速度惊人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沿途有驿站,每隔一段距离便换人换马随时保持最巅峰的状态,重赏之下从大同到京城不到七百多里仅用十余小时便抵达。
“他当真把姜瓖这个祸害给杀了,杀的好,杀的好呀”崇祯难掩激动,嘴中不停的嘀咕着。
太子曾与他说过姜瓖投降闯贼,开了西大门,使得贼军一路观光进京,崇祯恨之入骨,今听闻姜瓖身死怎能不喜。
更何况,此事他未发一言,未下一旨,便是造成严重后果自己也可全身而退,自有常宇来背锅。
一想到常宇,崇祯又是激动不已,天幸突然冒出一个如此能干又懂他心意堪称魏忠贤式的背锅侠,实乃大明之福自己之幸啊。
先前已经提过崇祯对杀了魏忠贤早已后悔不已,还曾偷偷下旨厚葬,因为他终于明白有一个提刀替自己杀人,拿着算盘替自己捞钱的,关键时刻替一个背锅的奴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于是当他听闻常宇在宣府所为之后,立刻惊喜的发现自己身边竟然就有一个远比魏忠贤还厉害的太监,所以当即立断给了常宇生杀大权,果真不负他望,常宇不只会捞钱,也会杀人,更重要的也能背锅,更懂他心思。
好一个常宇!出京仅数日便敦促了宣府大同发兵,埋伏了王承胤,杀了姜瓖,架空王继谟,筹集了粮饷,并且没有引起任何兵乱,想满朝文武一个个尸位素餐,只会吹大气,竟不抵宫中一个年少太监,真是讽刺。
“王承恩秉笔”崇祯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他要让常宇督军太原,或许有他在太原不会丢,想太子之梦一直都在验证中,假若太原不丢是否就等于天意被扭转了呢?
这是他最后的疯狂,也是最后的一丝挣扎,全部都押在常宇身上,一个刚刚冒出来不到月余的宫中小太监身上。
其实太监监军在明朝是常态,便是崇祯朝也不足为奇,所以崇祯此举并非意外之举,但只因他有所期盼,便变成了不同寻常。
这两份密折带给他的信息实在惊喜,让他久久难以平静,常宇之举让他实在亢奋,恨不得亲临其境看他是如何一一处置的,以至回味不尽。
细想之下,又觉得可笑,常宇的小聪明都耍到藩王头上了,他密折上那句粮可暂徐图之,意思在明白不过,就是说粮食先不还,当然现在也没的还,徐图之,便是有赖账之意了。
这小子机灵,京城勋贵被他坑了个遍,现在开始对藩王下套了,不过干的好,这些享皇恩,却在国难之时,冷眼旁观的藩王一个个富的流油,是该让常宇好生整治一下了。
崇祯一夜难眠,辗转反侧暗暗祈祷,若太原不丢,天意可转!常宇千万不要负朕厚望。
千里之外的常宇不知道也不关心崇祯对他寄予的厚望,此时的他只想倒头大睡,不用热炕暖被窝,哪怕是个草堆就行。
一路风餐露宿,连夜奔袭真的让他疲惫不堪,虽说他本可以舒服的躺在车中,但一来为了与兵同甘苦树立形象,二来他坚持骑行提高自己的骑术,硬是咬牙坚持住了。
以他体力都如此疲惫,其他士兵更不用说,简单一句话,如霜打一般,蔫了!要知道随行士兵除了太监军受过短暂几天的野外训练,府军卫,腾骧卫每日除了在宫中值守外,哪里还有像样的集训,加上这次千里奔袭,便是对常年在外边军也是极强挑战,何况他们,所以这次出京对他们来说真心够苦逼的了。
天色微亮,前方探子来报,雁门关近在咫尺。
原本一脸疲惫的常宇闻言,立时来了精神,打马急行数里,抬头远望,果见天晓之处,朦胧中一座雄关,那便是雁门关。
在明初为了阻挡蒙古南下,朝廷在东起居庸关西至偏头关这段边上了双保险,说白了就是有两层长城,称为内外长城,宣府,大同其实就在这两层长城其中。
这段内长城又分内外六关,雁门,宁武,偏头称外三关,平型,倒马,紫荆称内三关。
此时常宇眼前的这座关口便是外三关的雁门关,有着‘天下九塞,雁门为首’的美誉。
眼见前方不远便可休整,队伍进行了之后的冲刺,随着越来越近,雁门关的雄伟和险要愈加明显,群山之巅边墙耸立,城楼居山之险要,有一夫当关之势!
“就地休整”队伍到达关口不远处,常宇下令,抬头打量。
雁门关有东、西二门,皆以巨砖叠砌,过雁穿云,气度轩昂,门额分别雕嵌“天险”、“地利”二匾。东西二门上建有城楼,巍然凌空,这是常宇出京之后见过最有气势的一道关口,主要还是这里地势险峻,比八达岭犹过之。
家丁割草砍柴生火,士兵下马寻了避风处便在山脚树丛中倒头就睡,这个时候无人不是疲惫一身,只想大睡一觉,别无所求。
常宇虽也疲惫异常,但一时间却无法入睡,靠在一棵枯树旁边,烤着火,望着雁门关城楼,心中各种思绪绕来绕去。
这时便有一队人马快速奔来,不用常宇吩咐,身边的两个掌班之一秦兴就迎了过去,很显然是关口守兵前来查探。
不多会秦兴返回向常宇做了简短报告,常宇点头不语,闭目沉睡。
忽又睁开眼:“秦兴,出了雁门关后你改道去代州,着山西周遇吉立刻去太原和本督会面”。
代州(今代县)在雁门关的东南是座古城。
周遇吉是山西总兵,有三关总兵之称,统领偏头,宁武,雁门外三关,当然太原也在其统辖范围,这其中有个小小的误解,很多人认为他是三关总兵怎么能管到太原头上。
其实不然,首先他就是山西总兵,其次作为九边重镇的太原镇下辖三关,其治所就在偏头关,后移宁武关。
就如同宣大总督一样,很多人也以为王继谟只管辖宣府和大同,其实也不然,宣大总督的全称是‘总督宣府,大同,山西等处军务兼理粮饷事务’所以太原也在其管辖范围,便是周遇吉也是他所辖!只因后人懒惰简称以至产生小误解。
“代州?厂督怎知晓周总兵在代州?”秦兴有些疑惑的问道。
常宇微微一笑:“本督此行便是为他而来,怎会不知道他在何地!”
秦兴一怔,心中嘀咕,难不成周遇吉也犯事了?却见常宇已经闭目入睡,不敢再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山中有虎
一觉醒来,浑身酸痛,常宇这才惊觉自己想着心事竟靠着枯树睡着了,本想到车上继续睡个香甜觉,抬头一看,天已近晌午,再四下张望一番,大部分士兵依旧在睡梦中,少许人围着火堆在进食。
“厂督大人您醒了”郑兴国看见常宇醒来,赶紧递来水壶。
常宇微微点头,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春祥和蒋全依旧死猪一样在打着呼噜,伸腿踢了几脚:“都起来了赶路了”。
随即郑兴国也开始四下吆喝让士兵醒来进食,准备出发。
“秦兴呢?”常宇四下看了不见他身影。
“一个时辰前走了,说奉您令去办事了”郑兴国赶紧答道,常宇点了点头,暗道这小子倒是勤快,起身伸了伸懒腰,朝马车走去:“估摸到太原要多久?”
“回厂督,若按昨儿那般速度,此时出发明儿一早可达,不过经一夜奔袭,人疲马乏,气力不在巅峰,恐要到明儿晌午左右”郑兴国道。
常宇嗯了一声:“只需明儿天黑前到便可”说着上了车,他要好好睡一觉,恢复精气神。
三刻之后,水足饭饱的士兵开始重新归队启程。
雁门关建在深山之中,山巅之上,出了关口依旧是崎岖山道,尚有十余里才至山谷平川。
山路坎坷,马车摇摆不定,常宇在车中难以进入深睡眠,就那样半醒半睡犹如摇篮之中倒也舒坦。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车窗外传来惊呼声,虽有些低沉还是把常宇惊醒,这几乎是一种潜意识的警觉作祟,又或者是之前的阴影吧。
“发生什么事?”常宇翻身钻出车外,心中有气,别尼玛又遇到山贼了,否则一定给杀个干净!
“厂督,有虎!”赶车的方三脸色惨白,挥着马鞭朝东南山坡一指。
常宇还有些迷糊,有虎是啥意思,定眼一看,也是一惊
此时正值晌午偏后,一天中最暖之时,山风猎猎,草丛暗处一只斑斓吊睛白额大虎居高临下虎视眈眈的看着山道上的士兵。
常宇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虎视眈眈,即便他此时身在众人簇拥之下,依旧胆颤心寒,这可不时后世动物园的供游人拍照的大老猫,而是真正的山林之王野老虎。
早闻雁门关多虎患,经常伤守兵及山中百姓,明初便有镇守此地的官员杀虎为民除害,后世尚有马公杀虎处景点。
“看来传闻不假呀”常宇看着那只猛虎,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
“厂督,要不要射杀!”郑兴国在侧小声问道,此时队伍已经停止前进,士兵们也都面露惊恐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只猛虎。
“杀了呗,回头弄件虎皮大衣穿着都威武”春祥在旁乐呵道。
“瞧你那品位,整个一非主流”常宇笑骂,随即挥手:“传令赶路,这禽兽若不惊扰何故杀它!”
“那这禽兽若是攻击…”郑兴国小声道,话没说完就被常宇打断:“若攻击士兵,当即射杀给春祥弄个虎皮大衣”
诸人哈哈大笑,山坡上那只猛虎闻声,抬头望来,正和常宇对上了眼神。
常宇冷笑,眼中泛起杀意盯着那只猛虎,心中暗道,你这禽兽,别逼我杀你!
吼……一声虎啸,山林为之一动,士兵们紧张不已,常宇伸手摸了腰间手弩,诸人见状,也纷纷张弓搭箭。
嗖的,猛虎一跃,潜入山林,诸人心中松了口气,常宇嘴角挑起一丝笑意,淡淡道:“可惜,听说虎鞭大补”
众人大笑,随即又有些尴尬,笑个毛线,都是太监,补个jb呀。
经此一扰,常宇睡意全无,于是下车翻身上马,当先而行,几个心腹随即向前护其左右,而一直打头阵的腾骧卫首领程明也放马过来伴其前行。
程明可谓是这支队伍中骑术最精湛之人,一路上常宇都亏他指点一些技巧窍门,骑术进步神速,如何快速止马,如何有效应对缓冲等等。
骑术犹如后世车技,除了基本技巧外,唯有孰能生巧,多加练习,想一日成神却是妄想。
一行人纵马,跑跑停停,山路虽崎岖,但不知不觉便走出山口,前方便是平坦的大山谷,或说深山中狭长盆地更恰当,顺着这条山谷直奔西南就到了崞县(今原平市)
一出山口,入了山谷,一股寒风来袭,常宇忍不住的缩了头,山道虽不好走,但风势可没这么嚣张,山谷平坦,无遮掩,狂风飞沙走砾,太目中无人了。
“急行,跑起来”常宇用围脖裹住了口鼻,下令队伍快速行驶,也就在这时,瑶见东北尘土飞扬,有马飞驰而来,看阵势人数不少,至少五十有余。
“警戒!”
殿后的唐破天立即指挥手下的府军卫,采取防守队形,前队的程明也快速领了一支百人机动骑兵朝队后支援,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又是山贼?”春祥咬牙切齿。
“真是张狂无比”蒋全也忍不住的骂道,毕竟这方圆几十里雁门关,代州,崞县,都有官兵驻守。
常宇皱眉不语,望着远处的尘土略一沉默,突的拍马迎上,春祥和郑兴国等人大惊,一挥手,太监军近百人紧随其后。
“厂督大人”常宇刚到队尾,唐破天便止住他,看着远方一脸慎重:“估摸不过五十人,应是贼人探子!”
“给他杀光光,让他们探鬼去吧”程明冷哼。
常宇却突的笑了:“如本督所料不差,大人物来了”
大人物?诸人一怔,满脸不解的看着常宇。
常宇却未在搭话,只是微笑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飞扬尘土。
咦!随着尘土越来越近,唐破天等人脸上疑惑更甚,来人不似贼子,大部分穿着制式衣服,也就是军装。
“原来是……”郑兴国长松一口气,话才说道一半,常宇已经拍马朝来人迎了过去,并且做了个手势,让春祥等人原地不用跟随。
“厂督大人……”迎面一骑飞驰而来,却是一早离开的东厂掌班秦兴,见常宇奔来,便在马上抱拳见礼刚要说什么。
不料常宇理都没理他,直接擦肩而过,迎着他身后几骑而去。
吁……常宇一声喝,坐骑堪堪停下,距离对方不足五米。
对方最前有六七人,后边跟着三十余骑,一个个魁梧健壮,杀气腾腾,常宇忍不住心中暗叫一声好,这特么的才是兵!
眼光一扫最前一人,面黑短须一脸正气,身披软甲高大魁梧虽在马上目测不低于一米八五,此时正面带疑惑盯着常宇,想是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一个小年轻挡住自己的去路,而看到刚才那个东厂的掌班对他抱拳,难道……不可能,此人太过年轻。
“可是周遇吉周总兵”常宇跳下马,走近几步对着马上黑脸人抱拳,一脸恭敬的问道。
黑脸汉子,一见此人如此大礼,也慌忙跳下马:“不敢,在下正是周遇吉,不知道这位……”周遇吉实在不知道如何称谓,因为常宇就是穿着普通的黑棉衣,从着装上实在看不出来历。
“咱家东厂厂督常宇,有幸相见周将军!”果真是周遇吉,常宇实在难掩激动,言辞之间欣喜异常。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以心相交
周遇吉是谁?
大明朝几百年名将辈出他可能名声不盛,但说他是此时大明的中流砥柱却不为过!
要知道这个时候大明朝能打会打的武将都死的死降的降,剩余的全是隔岸观火,左右观望待价而沽,见死不救的下流胚子,能拿得出手的,屈指可数不过三人。
吴三桂,能打善用兵,不过也是彷徨之辈,私欲甚重。
黄得功,勇猛过人,能打硬仗,只是有勇无谋,粗人一个。
剩下的便是眼前周遇吉,一个从草根小卒一步一步以战功做到现在总兵位置,要在知道在明朝这个世袭制度下达到这个位置是多么艰难,望大明后期也仅他和黄得功两人如此。
而且他还是一个有天赋的武将,天生神力,善骑射,可开强弓,除此外不只勇猛而且善用兵,善练兵,更重要其人忠诚无比!
想历史上李自成那么诱惑威逼他都未能让他投降,以至由爱生恨,把他吊射砍头,屠光宁武以泄恨,而周遇吉死后的谥号便是忠武
他便是大明最后一个忠勇无双的武将。
此时距离他身死报国不足一月!
这也是常宇当初为何坚持出京的主因之一,押饷都是借词,救周遇吉才重中之重。
话说常宇这边欣喜异常,对面的周遇吉可是惊骇异常了,此人如此年少竟是让人闻名丧胆的东厂厂督。
更让他不理解的是,东厂一向嚣张跋扈,便是先前传话于他的东厂掌班秦兴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神态,怎么这位厂督大人却对他如此恭敬有加,传言便是朝中一品二品大臣又或皇亲勋贵他们都不放在眼中,怎会对自己一个总兵如此和颜。
抱拳示意已足让人意外,何况其竟下马施礼,这绝对是大礼!难不成是戏耍于我。
和世人一般,周遇吉对东厂也没啥好印象,心下嘀咕,表明却也得一副受宠若惊模样:“原来是厂督大人,末将来迟,有罪,有罪!”
“咦,周总兵何来有罪,咱家还以为要在太原府和你相见呢,不成想你却这么快便来了。”常宇的确赶到很意外。
“听闻厂督有召,末将怎敢怠慢”周遇吉说着斜眼撇了不远处的秦兴心想,你的人到了就让我立马启程,代州近在眼前能不快么。
便是这一个眼神,常宇便懂了,想必是秦兴刚到他身边做事,立功心切急于表现,怪不得提前一个时辰便出发了,雁门关和代州近在咫尺,估摸他睡醒那会秦兴已经到了代州城,两队人马在此碰到便不足为奇了。
“甚好,甚好,这下路上便有了伴,也不无聊了,周总兵请上车一叙!”常宇热情邀请周遇吉同乘马车,又再次让这位总兵有些受宠若惊外加疑惑不解。
一场虚惊之后,队伍稍作调整便启程。
车中常宇和周遇吉相对而坐,面前桌上有酒菜还有热茶:“周总兵请随意”。
“谢厂督大人”周遇吉身材高大,在车中一坐,显得空间更是狭窄,又因常宇身份使然,让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周总兵,咱家早在宫中就闻你是条汉子,仰慕你忠贞勇猛,所以以礼相待,以诚相待,也请周总兵也能如此待咱家,至少不要挟以偏见”常宇微微一笑,举起手中茶杯。
“厂督大人何出此言,末将不敢!”周遇吉眉头一挑,心中暗暗叫苦,人说伴君如呼,这些东厂太监更难应付,想贼军压境,军务紧急,不成想却被这阉人叫来陪行唠嗑,想想不由让人叹息。
“既然如此,周总兵就不用总称咱家厂督厂督的,那是给外人叫的,周总兵若当咱家兄弟,称咱家一声小常,再不济叫声常公公也罢,厂督之称,实不相瞒,让咱家起鸡皮疙瘩”常宇说着呵呵笑了起来。
周遇吉顿感懵逼,一时间搞不明白状况,这东厂的人都疯疯癫癫的么,嘴上却说:“末将怎敢如此不敬!”
“哎,周总兵如此这般却也没了意思”常宇轻叹摇头。
周遇吉一看人家甩脸色了,只得勉强笑道:“既然如此,末将便斗胆了,说着举起面前酒杯,末将敬常公公一杯”说着仰头干了。
常宇不喜酒,但此时也自斟一杯:“能与周总兵对饮,人生一大快事”
周遇吉心下已然迷惑,此人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常宇对周遇吉是真心敬佩,但也知初次相识,难让其放下戒心,只等日久见真,所以当下也不为甚,连干三杯后,话题便改往正事。
“周总兵此时可知道闯贼兵势如何?”常宇放下酒杯,随即给周遇吉倒了杯清茶。
“月初闻闯贼发兵百万,不过后经证实不过十余万,前日过了黄河破了平阳府,盘踞已近十日!”周遇吉随口说着,心中一亮,原来是来督军的么,不然的话朝廷怎么会把堂堂厂督外派。
“十日”常宇嘀咕一声:“看来北上太原便在这两日了”史料记载贼军二月六日抵达太原城下,平阳府至太原五百多里地,以贼军拖家带口的行军速度至少要走五六日,所以他推断贼军即将发兵太原。
虽是嘀咕,但同在车中周遇吉还是听个清楚,闻言一怔,连忙问道:“厂督怎会知晓贼军即日便要发兵太原?”
看到他如此关心战事,常宇心下欣慰,但却不能说破:“咱家手下暗探盯着那边呢,对了周总兵听闻之前贼军东进之时,你曾奉令在黄河边阻拦,可否详细一说”。
难道是查我失职之事,周遇吉有些惶然心下一凉,毕竟常宇这个身份搁谁都会多想。
察言观色,常宇便知他想多了,轻咳一声:“周总兵不要多想,咱家只是想多谢了解而已”事实也的确如此,常宇仅只这段史料的大概,并不知甚细,毕竟明末的那段历史都被写的乱七八糟,难辨真假。
“贼军东进之时,末将曾奉王总督之命,在黄河岸阻击贼军,奈何黄河线长,又值寒冬,河水结冰,阻挡实难,不得已,只得分段防守,末将守北部河段,巡抚蔡懋德守南段,熊通守河……奈何终是不敌,贼军轻松过河,官兵纷纷出逃,沿河州县望风而降,平阳府也因守将陈尚智献城陷落……”
说完周遇吉重重长叹,扭头看着车窗外,眼神尽是悲凉无奈。
“你手下部将熊通已降你可知晓?”听完半响,常宇开口问道。
周遇吉点点头,脸显怒意:“空有两千人马不战而降,此贼甚恶,再遇时当杀之祭国!”
常宇莞尔一笑,心想我若不出现,你和熊通还真有再见之日,而且那恶贼还真是被你所杀!
只是我若不出现,你岂非白白死去了!
“今日初几?”常宇淡淡问道。
“二十八”周遇吉想都没想随口而出。
“那蔡巡抚应该回太原了”常宇长呼一口气,他记得史料所载,蔡懋德十八日去的平阳府,二十三贼破平阳府(因时间线所限,小说改为十九日攻破)二十八日蔡返太原。
这话又让周遇吉迷糊了,忍不住的脱口问道:“常公公如何得知蔡巡抚今日回太原,又如何得知末将此时在代州”。
其实这个问题他一早就憋在心中了,在黄河岸边阻击贼军失败后,知贼军北上意图,周遇吉便回代州组建防线,至于为何不留守太原,皆因太原墙高城坚,贼军想拿下绝非易事,最终极有可能绕城而过,所以要趁早组建防线防患未然。
加上自己是三关总兵,防守雁门,偏头,宁武,经常在三地奔波,但常宇一下就猜到他在代州,派人寻了自己不说,此时又连掐指都懒得掐又算出蔡懋德今日返回太原,这也太神奇了吧!
但他哪里知道常宇是穿越而来,有上帝视角。
“咱家身为东厂厂督,手下暗探无数,若想知之事,怎会不知”常宇打着哈哈笑道。
周遇吉立刻就信了,东厂番子的能力他一点都不怀疑,毕竟各种神乎其神的传言太多,加上东厂还能使唤动锦衣卫,所以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不日,贼军北上围困太原,周总兵对此有什么看法”常宇转移话题。
“太原城固,又有精兵,加上宣大援兵,贼子想破城极难,甚至会铩羽而归,当然也有绕道北上的可能,所以末将在代州建立防线”。周遇吉略一沉思脱口而道,心下对常宇已慢慢放下戒心,毕竟这个厂督一点架子都没有,而且言谈之间不扯淡,全是军务,甚合他意。
“但万一有内奸献城呢,就如平阳府那般”常宇眯着眼看着周遇吉,脸上露出玩味笑意。
“额……不会吧”周遇吉说着突然一怔,盯着常宇低声问道:“厂督,,常公公可是有了什么情报……是何人?”
“何人不好说,毕竟贪生怕死之辈甚多”常宇微微一叹,历史上是巡抚标营将领张雄献的太原城,但此时张雄已被寻了由头给关了起来,但他有种直觉,奸细是一种从来不会灭绝的物种。
周遇吉闻言,点头沉默不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击掌为盟
半响,常宇又问
“周总兵,以你看来闯贼东进目的何在?”他有上帝视角,自然知道李自成此次东征的真实目的,但他更想知道此时难道没人看出其真意么?
“以闯贼檄文来看……”
“檄文都是狗屁”常宇直接一声呸,打算周遇吉的话:“檄文还说他率兵百万呢,事实呢刘宗敏的先锋不过二万,闯贼的主力也不过四万,加起来不过六万,再加上走南线的刘芳亮的偏师,一共加起来都不过十万,周总兵你觉得以十万兵力就要东征灭我大明,可信么?”
周遇吉闻言一怔:“常公公的意思是……”
“甭管咱家的意思,且问你是怎么想的”常宇看着他淡淡说道。
周遇吉陷入沉思,半响才长叹:“末将愚笨,但从贼军渡河之后发的第二道檄文来看,言语张狂,其意已明……”
“所以你还是认为,贼军目的就是攻打京城灭我大明?”常宇苦笑,却也能理解,毕竟自己站在上帝视角,洞察闯贼真意,但此时的朝廷上下不管文臣武将都认为闯贼就是要进京,以至于战略上布置错误,加上每到一地总有内奸献城,便让李自成不得不硬着头皮进京,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去啊。
这一点从攻破太原之后便可证明。
太原城破之后,李自成继续北上拿下忻州后,抵达代州城下,也就是周遇吉守城,此时贼军只需攻下代州便可直奔东边走平型关,广昌,出太行山就到了紫荆关,过拒马河就是房山,然后就是一马平川到京城,路线最近,兵力最少。
然而周遇吉在代州不低闯贼弃城后撤宁武关的给他让开进京大门的时候,这货竟然不走,而去追周遇吉到了宁武关下和他死磕!
这是为啥?
恐怕周遇吉最终战死时都不晓得李自成为啥非要追着和他死磕,其实只是寻个借口不想进京,所以才对部下说:你看一个宁武关一个周遇吉都让老子损兵折将,如此难打,前边还有宣大那等重兵防守的难关可咋整呢。
其实这个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回去了,毕竟抢的粮饷够多了,降兵也多的让他非常有负担,只是不成想偏偏在此时一只下流的小蝴蝶姜瓖扇动翅送来了投降书,开了大同城门,蝴蝶效应产生,改变格局,闯贼只得硬着脖子进了京,坐上了他做梦都没想过能坐到的龙椅。
“周总兵你不是愚笨,而是钻了牛角尖,为何一定念念不忘贼军的檄文呢,檄文都是吹大气,咱家还说这次携了天兵天将来呢”常宇再次点拨周遇吉。
周遇吉眼睛一眯,随即一怔:“是了!贼子本意并不是进京!仅仅只是劫掠!”
常宇摇摇头:“这不是主因,仅是顺带而为,你在想想”
这次周遇吉反应很快,仅仅几个呼吸间,突然拍案而起,头部重重的装上车顶,却不以为然,看着常宇呼吸有些急促:“围魏救赵,虚张声势以进为退”
常宇抚掌:“周总兵果然机智过人!没错,围魏救赵略显走偏,但以进为退却是根本,贼子刚刚逆天而行,妄称建国,其心也虚,于是行这一步险棋,以战为退,既扩大地盘,也扩大声势,重要的是还可劫掠打量物资人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周遇吉此时看常宇的眼光早已换了个人似的:“常公公竟如此聪慧,一语道破闯贼心计……”
“周总兵过奖,咱家才是真的愚笨,哪懂其中关窍,此事都是圣上亲口所言,咱家只是说与你听听罢了”常宇自然不会居功,一转手就拱手让给崇祯了。
“皇上圣明啊”周遇吉立刻转移口风,心下也是信了,毕竟这事一般人可想不到的呀。
“皇上虽能运筹帷幄,但还需良将辅助方能凑功,周总兵,太原城能否守得住便要看你的了呀!”常宇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诚恳!
“末将誓死效忠”周遇吉对常宇重重抱拳。
常宇点头:“但有时候誓死未必能是守住城,皇上派咱家出京便是为了助你,不过周总兵你放心,咱家绝对不会掣肘你丝毫,你善用兵,全权负责指挥,咱家给你做后勤,保证粮饷供应,但愿你我携手共进能灭贼当下”说着伸出手掌。
周遇吉有些懵逼,但更多的是激动,盯着常宇半响也慢慢的伸出手,两人重重击掌:灭贼当下,携手共进!
常宇剖心相交,周遇吉也肝胆相照,两人在车中有聊不尽的话题,一时间便如多年老友,从常公公,周总兵很快到兄弟相称,虽然两人相差二十几岁,周遇吉当下四十四岁!
文有卫景瑗史可法,武有周遇吉黄得功,若把四人集全,便可召唤神龙,便是在这大明此时泥潭境界,不管是辅佐崇祯还是朱慈烺,常宇也有自信搏一搏,他有些着急见到另外两人了。
两人相交甚欢,如常宇先前所言,一路不再寂寞,或者车上细语,或下车上马骑射。周遇吉勇武非常,骑术精湛不说,箭术更是一绝,拗不过常宇请求,张弓搭箭,裂木碎石,看的人瞠目结舌,便连善骑射的腾骧卫的一些高手也暗叹不如。
“周大哥,有空教我射箭如何?”常宇看的心痒,他的终极梦想就是做个勇猛武将。
周遇吉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你体格单薄,不适强弓,那手弩不错,玩的好也是一绝”言下之意有些看轻常宇。
常宇哈哈大笑:“周大哥小瞧于我了,咱家虽然没你那么强壮,但也有几分力气,开两石弓也是做得到的,而且论骑射咱家不如你,但若论拳脚功夫,周大哥,别看你身形魁梧,咱家不惭,打你两三个还真用费不了多大劲!”
咳咳咳!周遇吉顿时就差点被呛着了,虽然他和常宇相识不到半天,却知其人心实,不是吹牛之辈,但这话打死他都不信,若不是介于常宇身份,他真的想说,砂锅大的拳头见过没,老子一拳能打死你!
一看他表情常宇便知其不服气,但此时也不是比试之际,加上刚相识没多久动了手,虽不怕伤和气,但这许多人眼前总会让对方丢了面子,所以也只是哈哈一笑:“周大哥貌似不信,到太原有机会咱们试试手便知!”
他如此一说,周遇吉却有些信了,略带疑惑的看了看春祥等人,那是一种询问眼神。
春祥微微点头,蒋全笑了笑,秦兴和郑兴国就直接了点:厂督拳脚京城第一!
这么一说,周遇吉又不信了,吹吧,心下觉得好笑,但此时又不能说什么,只是对常宇打个哈:“末将拭目以待常公公雄风哈”这也算硬了常宇的挑战。
这个话题便算撂在一边了,两人继续骑行,周遇吉也取了一张普通弓箭,指点常宇其中技巧。
常宇机灵学的也快,又知周遇吉从小卒立功升级,身经百战,实战经验十足,便又请教沙场厮杀本领。
周遇吉回答的很简单,沙场之上,诸般武艺几乎派不上用场,只需力气大,勇猛狠便可!
常宇深表赞同,这便是一个练家子和一个沙场老兵比武,通常都是老兵落败,但以命搏之,胜者却是老兵的原因。
作为一名武将,都略通武艺,但绝非江湖那般擒拿小巧功夫,全是大开大合,甚至说简直至极,劈,砍,挑,撩,刺!
周遇吉不知道一个太监为何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但常宇有问,他就必答。孜孜不倦一边说着一边演示,常宇也学的认真。
果真有伴不寂寞,又或许是心理作用,常宇这一路走来觉得无比轻松,而且速度极快,不知不觉过了崞县(今原平市)不及休整又继续南下。
……………………………………………………………………………………………………………………………………
感谢支持的书友!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后发先至
直至天黑之时,竟然一口气跑到了忻州城下,而此时队伍也终于到了极限,常宇下令就地休整。
“常公公,一路上便是如此风餐露宿?”眼见常宇竟然不进城,就地城外野地休整,周遇吉有些意外的问道。
“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常宇微微一笑,扫了一眼四周:“皇上这些亲卫,舒坦日子过久了,恐其骨头软了,是时候练练了”说着又看着周遇吉打趣道:“难不成周大哥埋怨咱家招待不周,让你夜宿荒野了?”
周遇吉闻言哈哈大笑:“末将从军数十年,风餐露宿早已家常便饭,讲真的,若几天不过这苦日子,浑身不舒坦,没办法呀,天生贱命!”
常宇哈哈大笑:“其实咱家也是贱命一条!”
两人抚掌大笑。
“厂督,前方发现有人马也在休整!”就在这时郑兴国策马而来。
嗯,常宇略一沉思便问:“何成新部还是杨振威部?”
记忆中何成新那晚夜宿大同城外,一早便开拔,而杨振威却是下午发的兵,但体力巅峰有可能超越何成新的人马。
“杨振威部,但杨振威不在,此地仅是他辎重人马”郑兴国补充道。
常宇点头,果然财帛动人心,何成新和杨振威为了赚那五百两银子,可谓是豁出去了,俩人都提前他一日夜出发,但他却是全部骑兵,竟然到忻州城外才追到他的落队人马,丫跑的真够快的!
之前途中,常宇已经告知周遇吉他在宣大调兵之事,甚至连杀姜瓖的事也没隐瞒,所以此时闻之有军队就在眼前,周遇吉也不感意外,反而挑了挑眉头:“要不要去看一下?”。
常宇笑了笑:“周大哥是要去犒劳一番么?”他心知周遇吉是出名的爱兵之人。
“如此奔波,恐伤根本”周遇吉长叹一声,但也知如此这般,实在是形势所逼。
常宇收起笑意,起身上马:“走,去看看”。
当兵在古时算是一种最底层职业,穷苦惨悲,若不是被生活所逼没人愿主动参军,刀头舔血,随时都会丢了性命,加上****收入低微别说养家便是糊口已不错,若不然也不会为了区区二两银子,硬是用两条腿从大同连夜奔袭至此。
但相对一年仅四两饷银来所,他们觉得就是跑断腿也值了。
慰问当然是物质最暖人心,但精神支持有时候也很重要,便如此时。
这些落队士兵,本就疲惫不堪,甚至有些绝望,想着不能如期赶到太原,二两银子打了水漂,岂不白白遭了这罪。
就在他们患得患失之际,突闻东厂厂督和山西总兵来了,瞬间又有了恐惧,这次少不了责罚。
哪知事情完全出乎意料,那位总兵虽一直黑着脸,言语之间却甚是温和,更让人大跌眼睛的是那年少厂督,一直腆着笑脸和士兵们寒暄,不时让他们注意防寒,注意身体,并且言明,只要他们能到太原,赏银照付!
听闻这消息,士兵立时欢呼起来,原本的不快一扫耳光,他们是负责辎重的队伍,速度本就不比那些轻装上阵的先锋部队,若按照统一时间要求抵达,本就吃了亏。
常宇在那边和士兵随意唠嗑,周遇吉毕竟是古人又是总兵同时年纪又长不能如他那般放飞自己,架子还是要端着的,只是侧立一旁默默看着常宇在士兵中游走,眼神愈加迷惑,这人真的是东厂厂督么……
家丁生火煮食喂马,士兵三五成群凑在一起烤火唠嗑,常宇和周遇吉两人围在火旁望着漆黑的夜空沉默不语。
“这里就是个山窝呀”半响常宇忍不住的感慨,眼前的忻州城其实就是矗立在众山围绕中的一个盆地之中。
周遇吉嗯了一声,一指东北方向:“不过那边有座名山,五台山可听闻过?”
常宇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佛教圣地嘛”。
“常公公可信佛?”周遇吉坐正身姿看着常宇问道。
“信他干嘛?信他能保我大明万世基业不倒么,还是能让贼军自我毁灭”常宇撇了撇嘴。
周遇吉轻轻摇头苦笑不语。
“盛世和尚,乱世道士,外来的都不是啥好货”常宇长叹一声,往后一仰,倒头躺下。
“此话怎讲?”
周遇吉眼睛一眯。
“你自己悟吧”常宇嘿嘿一笑,不在言语。
半个时辰后,队伍开拔,杨振威部的那些落队士兵也跟着一起出发,不过毕竟不敌常宇的骑行,很快又被甩开。
经过昨儿一夜奔袭,常宇体力未复,不再逞强硬抗苦寒,便同周遇吉上了马车,聊了会不久两人便睡下了。
夜深风寒,士兵们都把自己裹的严实,闷头赶路,除了马蹄车轮声,只闻偶尔呵斥骡马声。
沿途又遇到不少落队士兵,一拨一群的,有的咬牙坚持赶路,有的在路边烤火暂作休整,探问之下,不光有杨振威部,甚至还有何成新的人马,而且越往南,遇到的越多。
天色微亮,常宇醒来,却见周遇吉真侧身靠在车窗边,望着外边发呆,听见动静,瞥了常宇一眼:“快到阳曲了”。
好家伙,这一路奔驰速度不慢啊,常宇有些意外,阳曲是太原府直隶县,且山西都指挥司,山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治所都在此地,距离太原仅有五六十里路程。
“传令下去,到曲阳休整,争取晌午到太原”常宇呼喝一声,跳下车小解,却被冻得呲牙咧嘴,回头看了一眼在路旁等他的车夫方三,忍不住叹道:“三啊,搁宫里多舒服,你丫非要跟着出来遭这嘴,瞧丫冻的这b样,回宫后你那相好的还认识你不”。
方三坐在车头舔了舔干裂冒着血丝的嘴唇,整了整帽子笑道:“小的就是想跟着厂督鞍前马后,顺带出门长长见识,这点寒,还受得住!”
“嗨,难道你这份心”常宇上了车:“真后悔没宰了那禽兽,给你做个虎皮大衣”。
“大哥,不是说那虎皮给俺做皮衣的么?”一直在车边伴行的春祥出声笑道。
常宇翻了个白眼:“回头若再遇虎狼,定宰了炖了鞭汤给你们暖身,人人有份!
诸人欢笑。
天色大亮,常宇已无睡意和周遇吉左右各自依着车窗看着外边风景,一派冬日荒凉,如此时大明。
曲阳城外,常宇下车,看着远方,忍不住露出笑意,特别是看着朝他疾奔而来的两人,笑意更浓。
虽然相隔一日夜出发,常宇终于在距离太原五十里外的曲阳城外追上了何成新和杨振威。
两人一脸疲色,却难掩喜色,齐齐向常宇见礼,特别是何成新心中无比震撼,几天前这个在宣府还自称东厂太监的小年轻,转眼之间摇身一变成了东厂厂督。
常宇又为二人引见周遇吉,论资历二人不过参将和副将,周是总兵,虽不直辖,但毕竟军职碾压,加上言语之间见常宇和周关系密切,二人不敢失礼。
“周总兵督太原军务,你二人奉命来援,将在一起共事,可要多多走近,太原之战,就仰仗三位了”常宇一句话便点明谁是老大,谁要听话。
“末将唯周总兵马首是瞻”何成新和杨振威赶紧当常宇之面向周遇吉表心迹,周遇吉抱拳还礼。
“杨参将,你可知晓姜瓖已经伏法授首”常宇突然一句话,让杨振威有些懵。
“姜,姜总兵怎么了?”他在常宇遇刺那天下午发兵,一路疾驰根本不知后来之事。
“姜瓖通敌被东厂查获,狗急跳墙之际竟行刺本督和锦衣卫指挥使吴大人,前日在大同已被本督当街砍了!”
常宇语气淡淡,眼神却一直盯着杨振威,历史上姜瓖其实是被他所杀,倒也不是为了大义,仅因那是的姜瓖已经穷奢极尽不管部下死活,逼的杨振威杀他。
杨振威顿时愣在当地,目瞪口呆,嘴里不时嘀咕什么,但随即又醒悟过来:“厂督大人,末将虽在姜总……末将和此事无关啊!”说着就要下跪。
哈哈哈,常宇大笑,伸手止住他,看着一脸惶恐的杨振威,拍了拍他肩膀:“你若受牵连,此时岂能还站着和与咱家说话,姜瓖自己作孽,死有余辜,本督清明之人,从不做那牵连无辜黑案!”
“厂督大人英明”虽是大冷天,杨振威也是一头冷汗,听了常宇这话心中总算松了口气,却又感世事变幻如此,前几天还是一城总兵的姜瓖此时已经下地做鬼了。
“跟着姜总兵好好干,太原大战在即,却也正是立功时机,大同总兵的位置可还空着呢”常宇看着杨振威微微一笑,这货顿时眼睛就亮了,一旁的何成新却也忍不住直舔嘴唇。
“有功赏,有罪罚,本督奉命督察军务,赏罚分明,不冤枉谁,也不亏欠谁”常宇背着双手,看着远处的阳曲城,淡淡说道。
身后的何杨两人脸上顿喜,周遇吉依旧一副黑脸。
其实此时崇祯给常宇的督察军务圣旨根本未到,他不过随口一说,却暗藏深意,说是警告也不为过。
至于假冒之嫌,常公公何曾在意过,出宫时只是司礼监的闲职小太监他都敢冒充东厂的人,到了大同直接就厂督了,至此假称督军又算什么大事,事实上崇祯派他出京本就是暗访军务,只不过一个在暗一个摆在台上而已。
诸人小憩不多时,便又立即开拔,虽连夜赶路疲惫不堪,但眼前不过五十余里地,没必要在拖拉,不若一鼓作气到达终点站。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太原府城
行十余里,天空阴沉,骤风气,天空中竟然落了雪,常宇止马抬头望了往灰灰天空,伸开手掌,落入几片雪花,突感异样,扭头望去,却见周遇吉正盯着他,两人相视片刻,一言不发。
“入冬后山西的第二场雪”半响周遇吉仰头望天,淡淡一句。
“希望这场雪能下大”常宇长呼一口气。
“大雪也仅能暂阻贼军北上而已,不过也可为咱们多争取些准备时间”周遇吉也是暗暗叹气。
常宇却微微一笑:“连年干旱,久不见雨,雪下大了总可缓解一下旱情吧,至于贼军既然决定北上,想以天阻之,无疑做梦,最终还需人为!”
周遇吉默默点了点头。
天近晌午,雪不大不小已然在飘,地上已见白,而此时距离太原城也不过十里路程,隐约间已可见那巍峨大城,在满天毛毛雪中若隐若现,更有一番意味。
几匹快马奔来,就近一看却是五六个锦衣卫,原是奉吴孟明之命一直在此相侯,此时终等到常宇,一拨领路,一拨回城禀告。
越走越近,太原城的城郭愈加清晰,常宇的心就跳动的越快,穿越近月余从宫中打杂到扬名立万得皇家青睐处理秘事,而今他出了京城来到此处,终于上了前线!
太原又称龙城,据闻是因为出的皇帝比较多,有城两座,一太原县城一太原府城,两地相隔三四十里地。
太原府城从唐宋几经迁移,至明扩建后才成今日格局,传闻乃朱元璋家老三晋王朱棡就藩前托永平侯谢成扩建,城周长十二公里,高十二米,有门八座,四方各两道,城上建四座角楼,八座门楼,敌楼九十二座,是长江以北仅次北京的大城,为九边重镇之首。。
“太原府城有东西南北各两道门,共计八门,东为宜舂门,迎晖门又名大东门小东门,南为迎泽,承恩,又名大南门,新南门,西为阜成(旱西门)振武门(水西门)北为镇远(大北门)拱极门(小北门)前面那就是大北门”周遇吉对太原熟识,此时甘当导游伸手一指,雪花漫天中,遥见一巍峨城楼,高达二十多米。
常宇望着那城上三层城楼,面色有些激动,后世他曾在民国时期的老照片拍摄太原府大南门迎泽门的照片,高大雄伟。也见过四九年时候被炮火轰的满目疮痍的太原鼓楼照片,但都没此时见实物这般震撼。
如此高大雄伟,十万精兵若以死相守,贼军怎能破去!
入眼望去,虽飞雪漫天,城上仍可见大批士兵在来回巡视,毕竟是前线,贼军便在几百里外的平阳府,风声鹤唳之下,基本的城防还算到位。
也许是因为战事逼近缘故,太原城北边两个门只开了迎泽门,而且鲜有行人,却不知其他几门是否开放。
队伍到迎泽门前,郑兴国前去和守兵接洽之时,便见一队人马从城门疾驰而来,看着装却是锦衣卫,吴孟明来了。
“卑职见过厂督大人”吴孟明至常宇马前,翻身下马作势便要下跪,虽说理论上两人平级,但有句老话说锦衣卫和东厂见面总有一人要跪!
至于谁跪谁那边要看谁当红,毛骧,纪纲,万通那会东厂的就要跪他们,可是到了王振,刘瑾,魏忠贤这,锦衣卫不光下跪抱大腿还得喊爹!
很显然现在常宇当红。
吴孟明虽和常宇私交不错,但那时候常宇只是无职心腹太监,现在却大不同,加上又是官面上,礼需做足,虽然他也知道常宇不会让他跪,但样子得做到
果不其然,就在他要下跪时常宇呲的一声笑了:“老吴你省省吧,咱俩这关系你来这套恶心谁呢”
吴孟明嘿嘿一笑起身,心中也是欣喜,这小子果真没变,还是那么会做人,随即又于周遇吉等人见利后翻身上马和常宇并肩进城。
“事情办的如何?”常宇侧头低声问道。
“卑职昨儿晌午一到太原立即遣人去查探,就在刚刚不久刚送来消息,有料!”
“那便好”常宇微微点头。
“大人准备何时动手,贼军那边已经发兵,晚了恐到嘴鸭子飞了!”吴孟明神色有些焦虑。
“眼前有些尚有事需处理……”说着微一沉思:“尽量今晚吧”
“太好了”吴孟明大喜,挥舞一下拳头,又要说些什么,却被常宇用眼色止住:“晚些再说”吴孟明立刻闭嘴。
忽的,常宇勒住战马,侧头看向周遇吉:“周总兵,此地距离永宁州(吕梁)远否?”
“约三百里地”周遇吉略一沉思随口答道,却不知道常宇为何问这个。
三百里,常宇嘀咕一声,随即一招手,身后的秦兴立刻策马向前:“厂督大人”
“过来”常宇说着靠近秦兴耳边低语。
“地址记清楚了么?”半响常宇问道。
“记住了厂督大人,方山县距离石州三十里的来堡村”秦兴低声应道。
“切记,不可无礼,不可威胁恫吓,当以大礼待之”常宇说着又示意方三从车中取了百两白银递给秦兴“若其愿携家眷同行最好,若不行,百两白银留其安置善后家眷,你等不可从中扣取”
“小的不敢”秦兴赶紧道。
“速去速回”说着又递了十两银子给秦兴:“路上别亏待了兄弟们,回来人人有赏”
谢厂督大人,秦兴说着接过银子,抱拳施礼,然后带着几人拍马向西疾驰而去。
“大人,这是做什么去了……”望着秦兴背影,吴孟明好奇的问道。
“请神入世”常宇微微一笑,不在言语,打马进城。
大军进城,惹来城中百姓驻足观望,有机灵者望此阵仗眉头深皱,知战事不远。
雪依旧不大不小,风却紧,常宇身上已经落了一层白毛,脸也冻得红彤彤,但也知此时不是进车取暖之机。
“昨晚你在何处歇脚?”常宇问身边的吴孟明。
“巡抚衙门”吴孟明撇撇嘴:“难不成去驿站还是兵营啊,这可没总兵府”
也是,常宇淡淡一笑:“看来咱哥俩和巡抚衙门杠上了”
“现在就去么?”吴孟明问道。
常宇没着急回答,抬头看看天,又看看高大城墙,沉默片刻转头看向周遇吉:“周总兵你先带队去兵营安置好,然后着城中游击以上军职的武将迎泽门城楼上集合”
周遇吉听了也没多问,只是点点头,对常宇抱拳离去。
“郑兴国你即可带人去巡抚衙门着巡抚大人以及知府等衙门管事的一个时辰后也到南门城上集合,告知咱家与他们商议城防事宜”。
郑兴国领令而去。
随即街头仅剩下吴孟明和常宇两人以及近百近百随从。
“常公公,您不是要在这吹风看雪吧,这还还有一个时辰呢,不若咱们寻个馆子吃喝点热乎的”吴孟明提议。
常宇微微一笑:“还真有吹风看雪之意,不过要去上边看”说着一指城墙:“登高望远才能心旷神怡”。
“咳,您可真好兴致”吴孟明一脸苦涩,大这冷天的,但却也不能说不去。
“蒋全,去寻个馆子订些热食送往南城城楼”常宇说着让方三取了些碎银交于蒋全,然后带着诸人朝城门行去。
………………………………………………………………………………………………………………………………………………
感谢投票打赏收藏关注的书友,请支持正版订阅,码字真的好辛苦,多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