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东厂卫
吴三桂,将门世家,家族势力在朝堂和军队根深蒂固,其手中更是握着大明最强也是最后的三万关宁铁骑,其又坚守大明关外的唯一领土,孤城宁远!
前月清军来犯,吴三桂力克多尔衮十余大军,打出大明数年少有的胜仗,使得朝野振奋不已。
试问,此等大功及势力,朝廷当赏他什么?
台下文武百官都在想这个问题,登台的吴三桂也在想这个问题,进京前他时他忐忑不安,深怕崇祯帝为了掣肘他便以清军突袭入关他有失察之责问罪。
又思及宁远大功,最多将功赎罪却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患得患失之际去登门拜访常宇,得到一句,此行无忧,心中大安,知崇祯帝不会以失察之责借题发挥,毕竟朝堂不是皇帝的一言堂,内阁诸臣考虑更多,而且他在朝堂里的关系也多,更重要的是崇祯帝现在还没实力一下就和他翻脸。
加上自己还留了一手备用,所以……或许柱国的大门还会朝自己开着的。
“臣,吴三桂扣将皇上”吴三桂登台后在崇祯帝跟前跪拜,崇祯帝起身近前搀其手臂:“长伯(吴三桂字)你总是能给朕惊喜啊!”
“皇上,臣……”吴三桂一怔想要说什么,却见崇祯帝摆摆手,去听封吧,说着对王晨恩点了点头。
“吴三桂,加国柱,太子太傅”。
呼,台山的吴三桂和台下的文武百官忍不住的松了口气,果然也位列国柱了。倒是台山侧立旁观的常宇却皱了眉头,因为太出他的意外了。
回京后他入宫曾和崇祯帝深聊论功之事,矛头直指吴三桂,其人势大必缓缓图之,可借视察之责将功抵过,不抑不扬,简单说就是,不罚你也不赏你,你就当如今来观礼了。
崇祯帝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内阁不这么想,联合朝臣各种给崇祯帝施压,为此崇祯帝还曾找个常宇闻讯意见,当时常宇力挺崇祯帝,让他咬紧不放。
可眼下,竟然还是让吴三桂位列柱国。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一早崇祯出宫时提醒他事情有变,让他有点心理准备竟然是这事。
加柱国,然后呢……
啊,然后就没有了?
百官等了半响,却见王承恩再也没宣读什么,捧了册书金印递给吴三桂,多是讶然,不会吧,只给了个柱国!
吴三桂谢恩,心中五味杂陈,若是没有周遇吉,黄得功,唐通三人封爵在前,他位列柱国当然是大喜,可如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台下议论声大起,文武皆显得不解。
但台上崇祯帝听而不闻,李邦华和史可法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话,王承恩继续宣读封赏,马科,高杰,刘泽清,刘良佐依序登台,然则四人虽也是大佬,却并无多大的收获,无一入柱国,亦无封爵,仅加授军衔了而已,这令几人很是不快,却也心知肚明,也有自知之明,尚未建可封赏大功。
一番封赏之后,天已晌午,王承恩至点将台边缘:“点到名的至台前,由皇上亲自颁发勋章”。
勋章?百官又迷糊了。
勋章分为两种,一是大明军功勋章,一是皇家荣誉勋章。
皆为纯金打造,专供这次阅兵大典是为大明最高的荣誉奖章。
授予作战勇敢,对大明有突出贡献的武将或悍卒。
而且这次一共才八块,授勋吴三桂,周遇吉,黄得功,李岩,郝永忠,吴中,屠元,姬际可。
这显然又是意外之喜,八人连连谢恩,引得其他人艳羡不已,便是吴三桂心中的不爽也去了不少。
眼见已是晌午,诸将也封赏完毕,本以为皇帝要起驾回宫了,谁知点将台上王晨恩又高呼:“东缉事厂提督常宇听旨”。
常宇一怔,赶紧至崇祯帝跟前跪拜,而台下的原本骚动的文武百官也安静下来,莫不是皇帝要封赏小太监?
谁人都知道,这数月来大明能抗住不倒,皆因为小太监的力挽狂澜,除了他谁都没把握说在国库无银,手里无兵,将不听令的情况下在贼军和清军的连番攻击下,还能守住京城不破。
论功,小太监才应该是最大的功臣。
虽然很多人不服气,不愿意承认,但却也深知这是个事实。
但是,太监不能当官,皇帝会赏他什么呢?
“常宇督军有功,皇上御赐府邸一座,赐建军功牌坊,其麾下四营改东厂卫,为第二十七亲卫军”。
握草!
台下议论声达到今日之最,文武百官各自嚷嚷起来,这也太夸张了吧。
皇上赐大臣府邸这都不算什么,就是赐给宠信的太监也没什么,毕竟常宇有功,赏套宅子也不为过。
但后边这俩,里边的心思可就多了!
军功牌坊,向来是皇帝御批给建大军功的武将,也多在开国时期,平日少见,这次大典,御赐了周遇吉和黄得功两个已是罕见,此时竟然还要赐给一个太监!历朝历代绝无仅有啊。
但百官也懂崇祯帝的心思,常宇是太监不得为官,但其又确切有军功,所以就赐建了个军功牌坊。
而祖规也没说不能给太监建军功牌坊,所以百官虽觉得不妥也找不到什么借口反对。
但是把东厂麾下四营,划为皇帝亲卫军,那就明显是私心了,而且很多人看出了其中的深意。
大明皇帝又亲卫军二十六卫,兵权是皇帝直辖,不属于并不也不属于五军都督,此时崇祯帝要收编小太监麾下四营编为二十七卫的东厂卫,看似要收小太监的兵权,实则是给兵权。
常宇麾下的四营,其实一开始只是为了培养心腹用来自保,这年头世道多乱啊,身边没个信得过的人呢都不敢出远门,更别说还去督军了。
这些心腹绝对忠诚自己,平日可谓护卫,战时也是一支劲旅,督军时也可震慑那些军阀**。
说白了就是他的一支私军。
但朝廷不会允许一个太监有私军的存在!
只是因当时是非常时刻,朝廷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但如今回京后,便开始有人嚼舌头了,天天以此弹劾。
崇祯帝自然信得过常宇,也知道这支兵马对他的重要性,否则你让他挂个空印单枪匹马下去督军,那些嚣张跋扈的军阀那个是吃素的,震的住谁啊。
所以崇祯帝,绝对不会掣肘常宇,因为那等于掣肘自己,但一直这样也不行,被人盯着咬不放。
于是乎,他想出了这么个法子,组建一支新的亲卫军,东厂卫,由东厂管辖,这个别人再也无法指指点点了,由其他衙门代管亲卫正常不过,比如腾骧四卫就挂在御马监衙门下的。
这样一来常宇统辖四营,不光名正言顺,而且对四营的将士也是大好,原先他们最多算是临时工,无军籍,无军衔,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帝亲军。
除了名正言顺统辖四营,常宇还有了一定的权限提拔手下将士,比如提个总旗,百户升迁千户,根本不用给任何衙门打报告了,自给自足自己说的算,当然其麾下四营统领刚刚都被提千户衔。
皇帝果然宠信小太监,如今其手下掌管一支皇帝亲卫军,地位更加牢靠,越来越扳不倒他了。
百官窃语不绝,有人不屑,有人不耻,有人暗骂,有人则觉得小太监战功赫赫得此并不为过,且皇帝也并未作出真正让人接受不了的封赏,不就一个军功牌坊么,至少小太监没学魏忠贤建生祠,也没称千岁呢。
台上常宇连忙谢恩,他也没想到崇祯帝竟然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什么府邸啊,军功牌坊啊,他都不看在眼里,甚至觉得军功牌坊太扎眼,简直是为自己招黑粉找骂,但对于四营被收编为皇帝第二十七亲卫东厂卫却是开心的好。
其余二十六卫职责都是巡查皇城皇宫,唯独他的东厂卫是巡查天下兵马,很显然崇祯帝在为给他制造便宜。
崇祯帝看到常宇一脸喜色,甚是得意,低声道:“没想到朕会给你……”说着突然皱眉看向正东,常宇扭头回望,却见正东远处围观的百姓人群突然混乱不堪,四下奔逃,依稀可见有兵马在厮杀,于是起身大呼:“护驾!”
台下百官大惊失色,乱做一团。
第1053章 伏法
大明朝自年初起,北方战祸不绝,若非常宇率诸部兵马辗转千里浴血奋战,大明朝早就如历史上那样亡国了,文武百官都心知肚明,而崇祯帝也从太子的异梦里知晓的清清楚楚,想想就混身发抖,噩梦不绝。
幸好,常宇扭转了乾坤,也幸好有这些将士前赴后继,所以他决定来一场阅兵大典论功欣赏全军,笼军心,聚民心,立皇威。
历代皇帝出宫安保都是重中之重,何况当下时局并不是太稳定的情况下,京城里清军奸细蠢蠢欲动,城外亦有游兵散勇乱窜,负责皇帝安保的锦衣卫压力很大,却也做足了功课。
从皇宫到安定门城门的道路已经严密封锁,个路口巷子口胡同口全部设卡,并在高处安排瞭望哨,出城十里地同样以亲卫军严密封锁,道路两旁一里地内禁止任何人靠近。
至军营旁边的校场,更是重兵防守,除了亲卫军外,外围还有各部兵马巡察,毕竟观礼百姓多大小十万,生怕出了什么乱子。
周遇吉是这场阅兵大典的总负责人,其从各部抽调一万五千精兵参加阅兵演练,余下值守大营,另派数千在外围协同亲卫军当值,这其中有他的部下也有黄得功的部下,甚至还有高杰等人的部下。
话说高杰,刘泽清,刘良佐三人昨晚到东厂衙门诉说委屈,被常宇寥寥几句打发,一大清早三人果然接到圣旨,准与阅兵大典,同时锦衣卫发出协助请求,令其抽调精兵负责外围安保。
三人欣然,各自抽调精兵前往校场当值,其中高杰部派出千人精锐由心腹李成栋统领听令锦衣卫安排,在校场正东十里外巡视。
这其实是个闲差事,皇帝在军营附近有重兵保护,谁是活腻味了会去行刺,别说千百人无法靠近就是上万人也难成事,所以说他们这些人其实就是摆设,在周边游荡做做样子,恐吓周边的一些百姓取乐而已。
天气阴沉却很凉爽,李成栋率部游荡几圈无所事事,便令部下分成数股在当值区域内继续游荡,自个带着数十心腹在一村旁树林边歇息。
村民见有官兵不敢靠近,李成栋几人虽有坏心却也不敢袭扰,毕竟这当口太过敏感,而且高杰三令五申不得搞事情。
可是他不搞事,有人搞他,天近晌午时李成栋正在树林边烤野味充饥,远处来了十余骑,便警觉起来翻身上马,待其实靠近时已看清也是官兵,心中疑惑,这里明明是自己负责的区域,怎么会有其他部的兵马。
于是喝问:“来者何人?”
“你大爷”谁知对方嬉笑怒骂,瞬间就激怒了李成栋:“不知死活的东西,可知这里是爷爷的地盘,尔等若不报上名来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爷爷奉令,来历不明者格杀勿论……”。
哪知话未落音,对方一箭射中李成栋坐骑,战马受惊将其摔落:“有本事你倒是动手啊,干你娘咧”说完竟然哈哈大笑打马奔走。
握草!
李成栋被摔的鼻青脸肿,杀意顿生,他是什么人,哦他不是人,嗜杀成性残忍没人性的禽兽,往日都是他欺负别人,何曾被人这般羞辱!
“给老子剁了这些狗杂碎……”李成栋翻身而起夺过手下一人的战马,就下令追杀这伙人。
“老大,恐怕他们是巡检的人……”有手下担忧。
皇帝安保为重,各部在外围当值为避免他们偷懒怠工,上边派了专人负责各区域巡检,这些人有的隶属锦衣卫,有的则是周遇吉的人。
很明显不是锦衣卫的,那就是周遇吉的人了,他妈的若是锦衣卫的老子倒也忍了,周遇吉的手下的狗也敢惹老子,操他么的给干了,动了杀气的李成栋哪里忍得住这口气,“出了事老子抗了,杀周遇吉手下几条狗没多大事”。
手下人一听也是,便打马狂追而去,又有人道:“要不要叫点帮手”。
“呸,就那么几个人,咱们兄弟应付的来,若人多了就是赢了也不光彩”李成栋挥刀打马狂追,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前边那伙人瞧见他们气势汹汹追来,心理有些发怵打马就逃,但嘴里骂的更脏:“曹你祖宗全家女人,追来试试……”
这下彻底激怒了李成栋,不杀了眼前几人难解心头之恨,挥刀嗷嗷痛骂紧追,两拨人你追我敢,距离校场越来越近却不自知。
“兀那野狗,你再追的急,当心老子和你拼了”一眨眼功夫,前边已经到了校场外围,这儿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心思都在远处校场上,没人注意后边还有这么一处。
“狗杂碎,你不拼老子还要拼呢,今儿不杀尔等誓不为人”李成栋怒喝声还没停下,嗖的一箭射来,将他身边一手下射翻在地,彻底让李成栋红了眼:‘狗娘养的,今儿就是拼了扒皮也要剁了你“。
”草,有种你就追来“前边那波人突的朝人群冲去在校场边缘纵马狂逃,百姓惊慌四散。
”有人造反了,造反了……“不知什么人在大呼。
再说点将台上,常宇瞧见那边大乱,起身大喝护驾,往台下疾呼:”东厂卫前去,格杀无论!“
”末将听令“屠元,吴中,贾外熊,姬际可等人翻身打马急去。
”皇上,请起驾回宫“常宇又转身对崇祯帝道,台下百官已是乱做一团,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有人在想是不是有鞑子的溃兵,趁机来袭。
”朕,哪儿都不去,朕就要在这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想要行刺朕,又看他如何得逞“。
所谓站得高看的远,崇祯帝一开始也心慌,但瞧着那边百姓虽四下逃散,但依稀可见打斗的人并不多,而自己身处数万大军之中,这点人能翻起多大水花,若就此起驾倒显得太过胆小了。
有这种心思的人不少,台下百官虽乱却不慌,此时点将台四周已被旗手卫和府军卫团团护了好几圈,周遇吉,黄得功等人翻身上马,调动检阅部队挡在外围,任谁想冲到点将台,都要先过他们这关。
”会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点将台北边武将阵营中,吴三桂伸长脖子朝东边望着皱着眉头轻声嘀咕,旁边的马科摇摇头:”莫非真是鞑子溃兵?“
”没可能吧,溃军最多数百撑死也不过千余,此时来袭不是自取灭亡么“高杰摇头,刘泽清附和:”再者这千余的溃军在京畿游荡不可能不被发现呀“。
”那可真不知是哪个脑子坏掉要找死的人啊……”刘良佐摇头嘿嘿笑着:“今儿可真够热闹的”。
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在猜测到底是什么人,都在等着答案揭晓。
幸好,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东厂卫三营去的快,来的也快!
去的时候空着手,来的时候拎着数十人头!
“启禀皇上,乱兵已授首!”屠元和周遇吉并骑至点将台十余米外大声说道。
“何人作乱?”崇祯起身走到点将台边缘,脸色铁青问道。
“徐州总兵高杰部将李成栋等十余人作乱,皆已伏法”屠元高呼,扬了扬手中人头,周皇后和坤兴公主忍不住掩面轻呼!
啊,台下惊呼声不绝,高杰神色大变,匆忙出列走到台下跪下:“臣御下不严,罪该万死,可……可……”
“可什么可?”崇祯帝喝问。
“可,李成栋作战勇敢颇有战功,怎会无缘无故作乱?”高杰看向屠元。
“是哦,他为何要作乱?”崇祯帝问道。
“回皇上,卑职至校场那边时,李成栋率十余人正与当值的卫军厮杀,想要朝点将台这边冲过来,卑职曾喝令其束手就擒,但他不光不听,还变本加厉要将卑职杀了,不得已吾等只好奉令将其全部格杀!至于何原因作乱,卑职不知!”屠元据实说了。
高杰顿时懵了,他也想不通李成栋发了什么疯要作乱,他也相信屠元不说假话,毕竟那么多人都看着呢,而屠元也的确奉的是格杀勿论令,那个节骨眼谁还有功夫去问作乱理由,当然是先平乱了
“查!朕要知道他为什么要作乱,又受何人指使”崇祯帝冷哼一声:“高杰,此事你要给朕一个交代!”
“皇上恕罪,皇上开恩啊,此事臣真的不知啊!”高杰大骇,跪地求饶。
崇祯帝冷哼一声:’朕没说你有罪,也没说你参与,只是要个明白,你要配合东厂调查,给朕一个说法“
高杰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连连谢恩,心里却乱的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那边刘泽清和刘良佐眉头深皱还不经意的对视一眼,两人如同高杰一眼总觉得这事有点太突然太蹊跷,可又说不上来。
莫不是皇帝故意安排这一出想要趁机下酒,但为何偏偏整治高杰,要知道自己可比高杰更可恶多了,而且李成栋又为何要拿命去配合?
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
第1054章 吴三桂的底牌
一场阅兵盛事,极为精彩,不说文武百官的感受,至少京城老百姓是大饱眼福了,瞧见了九五之尊皇家的风范,也见识了到不一样的大明军人的新气象,更有一个惊险刺激的小插曲,竟然有人不知死活在这个当口想要作乱刺杀皇帝。
嘿,只可惜,水花还没刚翻起就被平了,那些皇帝的亲卫可真凶悍啊,手起刀落一眨眼功夫就将那作乱的十余人全部砍杀了!
真猛!
怪不得能打的贼军和鞑子溃不成军!
不管怎么说今儿和热闹看的过瘾,少说能吹半个月了。
晌午过后,皇帝起驾回宫,走前给将士留下一个福袋,所获除粮草等辎重充公外,金银细软则有各部分了。
全军沸腾,却让刘泽清几人咬牙切齿,凭啥俺们就得抵扣三年粮饷!然三人此时没心情纠结这个事,因为眼下他们遇到了点麻烦事,因为李成栋事件,三人皆要回京接受东厂的调查。
“传令回去,任何人不得擅离军营,违者就地正法”回城前三人各自令亲兵回营地传令,不能再出乱了,若是再出乱子只恐自个儿都不能或者离开京城了。
“你可知道那李成栋为何要作乱?”太子在下点将台时,经过常宇身边小声的问句。
“这时候不要说话,不该问的也别问”常宇低声斥责,堂堂大明太子竟然不敢被他训的不敢吭声了,甚至还乖巧的哦了一声。
“你可知道李成栋为何作乱?”刚训完哥哥,又来个妹妹,朱媺娖竟也好奇不已。
“或许是他该死,或许是他活够了吧”常宇挤出一个假笑,朱媺娖微微点头走了,朱慈烺忍不住回头挑眉,神色很明显,为啥告诉她不告诉我。
可常宇已没功夫理会他,崇祯帝让他随侍龙撵左右回宫,行数里无语,最终还是忍不住,让左右亲卫十步之外,探出头看着车窗外的常宇:“你做的?”
“臣,不知道皇上此话何意?”常宇皱眉,眼神却清澈见底,崇祯帝瞧了他半天长呼口气:“要不要趁机……”说着做个砍头的手势。
常宇摇头:“南方战乱未平用人之际还使不得,且其主力兵马数万之众皆在外,若是……只恐那边兵乱”。
崇祯帝微微点头:“你来做,朕相信你的分寸!”
“臣,领旨”常宇叩首。崇祯帝嗯了一声,望着远处:“朕想不通,那李成栋为何要在此时作乱此举无疑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呀”。
“待臣回去调查个水落石出”常宇道。
崇祯帝哼了一声,又突然道:“你可知道吴三桂如何最最后时刻翻的盘?”
“臣,洗耳恭听”说实话常宇一直想不通,吴三桂动用了什么底牌,竟然让崇祯帝松了口。
“他把李倧的三个儿子救出来且带回京城了,你身为东厂提督竟还不知此事”崇祯帝冷哼一声。
常宇眉头一挑,一时没反应过来,李倧?随即惊骇不已:“朝鲜王李倧?”
李倧就是朝鲜的仁祖,崇祯十年丙子胡乱,皇太极亲率大军第二次攻打朝鲜,让其臣服城了藩属国切断与宗主国大明的关系,并将其三个儿子,昭显世子李溰,凤林大君李淏,还有麟坪大君李濬掠到沈阳为人质。
历史上,多尔衮率大军入关时,三个朝鲜王子也曾随军,待入主北京城后才释放其回国。
而这次多尔衮也将三人带了出来,只是在宁远大战时,清军大营被李岩后边冲击,三个王子慌不择路的逃命,与清军主力走散也或许其故意要逃走,反正躲了山中半月之久,后被明军探马搜捕到,那时常宇已回京南下救火去了。
吴三桂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并未将此事通报朝廷,只是将三个王子在宁远总兵府里好酒好菜的伺候着,直到奉旨入京时便让三人装扮城亲卫模样一起入京,竟还骗过了东厂和锦衣卫的耳目。
后来吴三桂不知道从哪听到了风声,自己这趟入京虽无忧,但也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其便把朝鲜三王子的底牌翻了出来,言之为了安全起见才如此隐秘将其护送入京。
朝鲜是大明属国,向来忠心耿耿,而且大明也为保护小老弟受欺负出了不少力,只是这十余年老头子体弱多病自顾不暇,也管不了他被别人欺负了。
可是朝鲜一直很感恩,即便被清朝逼着认干爹,还是对这个老干爹念念不忘,私下暗通曲款。
说实话大明巅峰期藩属国真的很多,但忠心者无出朝鲜之右,只凭一点便可见其忠心,大明亡国后,朝鲜依旧沿用大明年号两百余年,直到1909年,虽在官方文书上不得不用清朝年号,可在皇家祭祀和私人文书用的全部是崇祯年号,一直用到崇祯二百六十五年,除此之外,其坚决反对剃鞑子头,沿用明朝衣冠!
其实大明也一直惦记这这个干儿子小老弟,只是有心无力罢了,如今吴三桂将三个王子救了下来,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于是乎,原本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吴三桂,最终得以位列柱国。
常宇这才恍悟,崇祯帝在点将台对吴三桂说的那句话。
“皇上可见过那三子?又作何安排,送回朝鲜?”常宇好大会才缓过劲。
崇祯摇摇头:“尚未来得及见,至于作何安排都为时尚早,不过你可想替朕见一下,如今被秘密安排在会同馆”。
会同馆是专门安排外宾和使节的地方,也就是鸿胪寺,只是明朝的鸿胪寺只负责专司朝依班位,这种接待事则由会同馆负责,说白了就是后世的国宾馆。
“那地方过于混乱,不如请来东厂衙门住几天?”常宇挑了挑眉,崇祯帝嘿嘿一笑:“你那地方也不太适合,还是换个比较妥当的地方吧”。
“臣,会安排妥当的”常宇赶紧道,崇祯帝嗯了一声:“手头这些事赶紧处理了,然后歇几天就出远门吧”。
“臣,遵旨”常宇暗叹,能者多劳,人帅吊遭罪,也没啥可埋怨的。
“你觉得太子的大婚何时操办为宜?”崇祯帝突然问了句,让常宇有些莫名其妙:“臣,不会看天象也不会算日子,这个宫里头总该……”
“朕问的是你的意见,其实太子的婚事去年底就该操办的了,只因国事危急一直拖到如今,太子也不小了,该早点成家,早点稳当……”
常宇顿时一头汗,尼玛才十五六,就不小了!
“不若选个举国欢庆的日子操办如何,那时锦上添花,喜上加喜岂不更妙”!常宇心地叹息,朱慈烺啊,朱慈烺啊,我可是帮你说话了哦,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举国欢庆?”崇祯帝一怔,随即恍悟,忍不住大笑了:“只是这举国欢庆的日子,你会不会让朕等太久?可别把太子都给熬白头了”
“若让臣放开手了干,快则年底,慢则一年半,臣定让举国欢庆”常宇一脸郑重道。
崇祯帝闻言,盯着常宇久久:“朕可以给你最大的权限,但是你确定一年半便可让四海升平,你可知道这十余年来多少人前赴后继还……”
“皇上,臣只用半年便让北五省战乱尽平,包括关外三年内无战事,除了咱们主动去打,给臣点时间,给臣点权限,还您个太平大明!”
“好!”崇祯帝激动不已,重重拍了车窗:“若到那日,你要什么只要朕有的绝不吝啬!”
“臣,只要大明清明威震四海,别无所求”常宇平静又真诚道,崇祯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长长叹口气:“朕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了”。
第1055章 洗不掉的嫌疑
常宇天赋异禀,精力远比正常人旺盛,甚至可以数夜不眠,但他也有一个缺点,觉可以不睡,但饭不能不吃,而且一顿不吃饿得慌。
从军营回城将皇帝送入皇宫已是午后未时将过,饿他心发慌,急匆匆回到外东厂衙门,方三已为他做了一桌丰富的饭菜。
为什么是一桌,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吃饭,还有三个客人。
高杰,刘泽清,刘良佐。
三人不是第一次来东厂衙门做客了,可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太监,三人一点食欲都没有,几无下筷子,倒是酒喝了不少。
“差点以为厂公大人要在诏狱里招待吾等呢”刘泽清苦笑摇头:“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好好待在济南待着啥事没有,兵部一纸调令吾等北上勤王,不辞辛苦千里追贼,厂公一句话吾等又是千里来援,可自从到了地头就没一丁点好事,其他吾等也认了,李成栋作乱之事与吾等无关啊!”
刘良佐在旁附和着:“当真是无妄之灾!”
唯高杰黑着脸不说话。
常宇瞧了三人一眼:“下诏狱那都是对那些不赦之徒,三位总兵大人无罪之身没那个优待,这里没别人,咱就说点掏心窝子话,李成栋到底怎么回事?高杰你身为他顶头上司,此事注定沾了一屁股屎,你是自己擦还是让本督给你擦?”
“卑职真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高杰叫苦:“偏偏又全给杀了,不留一个活口死无对证……”
嘿,一听这话常宇不愿意了:“合着高总兵这是责怪本督当时下杀手,还是说本督要杀人灭口啊!”
高杰连忙告罪:“大人勿怪,卑职失言了”刘泽清和了刘良佐也赶紧打圆场,毕竟当时那节骨眼当以平乱为重,换做任何人也是杀伐果断,容不得一丝犹豫,若李成栋当时听了劝弃械投降也就罢了,还有个解释的机会,偏偏他当时不听劝,就别怪屠元等人下杀手了。
“本督不管你们三人怎么想,必须要给皇上一个交代”常宇敲了敲桌子:“根据当时校场边当值守兵目击,李成栋率十余人猛冲校场,当值亲卫前去拦住告知其已入禁区,非他当值区域,然其喝骂不止竟然对拦截的亲卫兵痛下杀手……他到底发了什么疯?”
高杰使劲揉着脑袋:“卑职真的不知呀”。
刘泽清一定盯着常宇看,突然道:“既然厂公大人也说了这里没外人,卑职就斗胆问句,这事真的不是朝廷有意而为?”
常宇一怔:“刘总兵这话什么意思?朝廷设计杀李成栋?朝廷是指谁,皇帝和本督么?好,即便是,那请问皇上和本督为什么要杀一个籍籍无名的李成栋?”
“为了……借机压制打压我等”刘良佐见刘泽清这么敢说,他也不掖着了。
压制打压?常宇皱了眉:“若是如此的话,三位此时应该真的在诏狱里吧,好,就算是,那李成栋为什么这般听话牺牲性命的配合?”
额……三人哑口无语。
许久,高杰叹口气:“此事已成疑案,吾等也不知道如何交代,厂公大人指个路吧”。
常宇摇头,长叹一声:“难呀,此事是皇上要诸位的交代,不是本督……本督也不知道如何交代”。
“那,吾等岂非一直都是嫌疑戴罪之身?”刘泽清急了。
而常宇就是等他这句话。
“本督这里有个建议,三位斟酌一下自行选择吧”。
“还请厂公大人指点”高杰三人对常宇还是比较信任的,毕竟交涉过好几次了,这小太监办事比较靠谱。
“要么去宫里面圣自己把这事说清楚,要么戴罪立功吧!”常宇简单一句话,却让三人打了个寒颤。
崇祯帝现在正是盛怒之下,会听他们解释么,会接受他们的解释么,若不能,自己身上就真打着嫌疑犯的烙印了。
真成了戴罪之身!
他却不知,这就是常宇所要的,既能弄死李成栋,又能拖累他三人!有罪加身,干活的时候才主动卖力。
见三人不语,常宇微微一叹:“先别急着做决定,吃喝好喝晚些再说,只是本督不能陪着了,另有公务要忙,还有东厂已派人去调查李成栋亲近之人以及当时目击者,或许晚些时候能找到些线索”。
三人无奈,只得先告辞去往前门外官方指定别院商议对策。
作为东厂一把手,常宇总是有忙不完的事,但今天他绝对不是最忙的那个,因为周遇吉,黄得功李岩等人这会比他忙多了。
首先他们分赃,哦不,是分赏,从保定府和贼军大战到追来清军上千里,所获也是不菲,如今除了粮草充公共享外,余下金银细软等物则要分了打赏将士。
这是个细活也是斤斤计较的事,除此以外,被封爵的三人还要再入宫谢恩,然后跟着工部的人去看看自己的府邸,然后就要遣人将家眷接来到京城享福了,正儿八经的北京户口。
便是吴三桂虽为封爵,但位列八柱国之一也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自要回府设宴请那些亲朋好友朝中交好欢聚一刻。
反正今儿军方的人都很忙,也都很开心,注定今晚有数不完的局,就连常宇本意今晚在大世界设宴为诸将庆功,但想着他们今晚将会忙于应酬数不完的小团体庆功宴于是作罢,改日再聚,只召集麾下的亲信准备晚上自家人嗨皮一下。
会同馆,坐落在前门内东江米巷玉河(又称御河)中桥旁边,虽是大明的国宾馆但已是破败不堪,毕竟这个时候的朝廷也没那心思更财力弄些门面工程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可破归破,但会同馆里的宾客却不少,虽是破落户亲戚却也不少,不乏各国一些使节甚至类似使节的玩意在里边蹭吃蹭喝。
傍晚时分,几个凶神恶霸般的东厂番子到会同馆带走了三个人,引得余下好奇不已纷纷打听,却没人认识这三人,更不知他们何时住在这里的。
番子将三人带上一辆马车,刚要离开时一人突然问道:“要不要去四夷馆叫个人,省的……”
四夷馆,清朝叫四译馆,就是国家的翻译机构。
“我等精通汉话,用不着的”车内一人轻声说道,几个番子耸耸肩,便赶了车朝前门外大栅栏方向行去。
第1056章 又要杀人
崇祯十年(1637年)丙子胡乱,满清出兵为断明朝后路出兵攻打朝鲜,朝鲜战败称臣被掳去五十万百姓当做俘虏充当奴隶,并以昭显世子李溰,凤林大军李淏和麟坪大君李濬哥仨为人质。
哥仨被扣押在沈阳就是数年,且并非无所事事,但凡清军南征必随军,理由很简单,因为清军中有不少朝鲜的士兵,比如锦州大战时就有数千近万的朝鲜兵参战,多为炮兵。
一开始这些朝鲜士兵感恩大明,打仗时并不卖力甚至以土沙装填炮弹或打空炮,后被清军发现便以昭显世子为质胁迫朝鲜兵懂真格的。
于是,在对明作战中出现了朝鲜的二鬼子,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后来的冲锋陷阵丧心病狂。
数月前,多尔衮豪情万丈率大军十余万想趁明廷和贼军厮杀正激时趁虚入主中原,李家三兄弟也如往常随军,只是后来多尔衮被小太监在宁远挖了坑差点给埋了,虽说侥幸没全军覆没却也伤筋动骨,而李家三兄弟在战乱中仓皇逃入山林后被吴三桂的探马所得,偷摸摸的送入京城,连常宇也给瞒过了,更在关键时刻当做棋子使上了劲。
大世界后边有三进院子,内有别院数座本为招待贵客之用,如今已有两处被常宇秘用,比如李岩,周遇吉等军中大佬便被安排其中。
此时,常宇就在另一个别院内。
院子虽小,景致上佳,内有一片小竹林常宇徜徉其中挑眉无语像是在等人。
他的确在等人,而且很快就等到了。
来的就是朝鲜王李倧三子。
三人站在院门口,看着眼前少年一脸疑惑,先前东厂番子到会同馆只说了句,有大人物要见他们,三人欣喜以为是崇祯帝,但瞧着不是去皇宫,心下略显忐忑,此时见了常宇更是不解,左右看了四下竟已无旁人。
“敢问可是大明太子殿下?”李溰躬身施礼,率先开口。
常宇笑了,眼前这个王世子略显沧桑,和实际三十二岁的年纪很不符合,也是,数年为人质谁又能过的好,毕竟不是谁能有刘禅那乐不思蜀的大智若愚的保护色。
李淏很惨,历史上在满清做人质数年,清军入主中原时,他在北京为人质,老二和老三则可轮流为质,到第二年才被允许回朝鲜,哪知道回家没几天就被他爹给毒死了,理由众说纷坛,其实就是这货在满清为质期间被洗脑了,属于亲清派,而他爹虽表面投清可骨子里一直都是忠大明的,所以杀他也在情理之中。
常宇并未回答李溰,而是将目光看向另外一个青年男子:“李淏?”
李淏侧目瞧了一眼旁边的李溰,略显犹豫对常宇拱了拱手:“正是在下,敢问您是……”
“吾乃大明朝东厂提督常宇!”
啊!三人大惊失色,他们跟着多尔衮南下征战自然知晓常宇之名,宁远一战清军几乎全军覆没,被吴三桂俘虏后听的最多的名字就是常宇,这两天在会同馆里又听了很多有关小太监的传闻,此时见了真人自然惊骇不已。
竟是一少年太监!
三人赶忙下跪施礼,没错,是跪拜礼!
“本督乃内臣,汝等不用施此大礼”常宇说话间一直盯着中间的李淏,这让李溰甚为不解,自己才是王世子啊,莫不是他认错人了,但也不可能啊,年纪容貌相差那么远。
常宇岂会认错人,大的三四十,老二才二十五,老三才十**岁,三人往那一站一目了然,他之所以冷淡李溰原因也很简单,这货亲清。
而老二李淏却是大明的死忠粉,历史上老大李溰回到朝鲜后没多久被毒死,老二上位登基便是朝鲜的孝宗,而且在他执政期间一直密谋反清复明,只可惜当时南明的皇帝只顾着内斗不成气候,联手不成功,否则历史真的要改写了。
至于老三李濬被俘为质时不过七八岁,这数年间被清廷连哄带吓有点傻夫夫的,常宇对他没有一丁点的兴趣,唯一觉得好玩的是他和第一代襄城伯也就是李国帧的老祖宗重名。
常宇虽自谦是内臣,但三人依然不敢小觑于他,作为明朝的藩属国,他们知道东厂是干嘛的,更知道东厂的大太监的权势有多大的,换句话说就是如朕亲临,所以三人表现的极为谦卑和服帖,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被东厂找上门,就没有不胆颤心惊的,何况昭显世子李溰本就做贼心虚。
只要常宇问上一句,为何在宁远战乱逃出鞑子控制后不赶紧去找明军而要在山中潜藏?
即便他有万般说辞,也掩饰不了藏于内心深处的心虚。
那就是,李溰并不想投奔明廷,他亲清!他觉得大明已病入膏肓日薄西山了,大清却正是如日中天,跟着大清混更有前途。
可偏偏常宇今儿就是奉旨来盘问,虽然崇祯帝并不知道这个朝鲜王世子亲清只是让常宇来问些有关吴三桂的事。
有些事,还是要遵守原本的历史轨迹比较好,常宇心里已有了打算,将三人请入堂中,令人奉了茶:“本督奉皇命过来说说话而已,三位不必紧张”。
堂中常宇表情轻松,院内几个亲侍来回走动,天空阴云翻滚忽近忽远。
夜幕初降时,春祥回到衙门见常宇端坐大堂眉头紧皱,心下疑惑他从未见小太监这般模样,便知其有难解之事,于是入堂关了门::“大哥,莫不是遇到了烦心事?”
常宇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声长叹:“春祥,手底可有可用心腹之人?”
春祥闻言便知事关紧要,眉头一皱:“绝对忠心的却也有三五个,大哥要来何用?”
“杀人”常宇是绝对信任春祥的,于是便将心中想法说了。
春祥听完又是一个惊骇,常宇要杀的竟然是朝鲜的王世子李溰:“大哥为何要杀他,可是皇上的旨意?”
常宇摇头:“皇上现在还不知,不过知道后也不会反对,李溰已被鞑子蛊惑,心里已没大明了,若让其回到朝鲜继位与我大明将来不善啊,所以要要趁早除去,可是又不能光明正大的给做了”。
“那就暗中做了呗,这事还不容易”春祥还没品出其中关键。常宇看了他一眼摇头叹息:“这么久了还没学会用脑子做事”。
春祥一脸懵,摸摸头:“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朝鲜王世子在鞑子那儿待了七年活蹦乱跳的,到了大明不过数日就死了,这事传出去,咱大明洗的清么?”
“大哥的意思是,不能在大明境内动手?”春祥总算品出关键了:“那也好办,派人在其回程路上动手,走陆地便在关外动手,可说是为鞑子溃兵所为,走水路便说是海盗所为……”
不得不说春祥反应也是快,常宇微微点头:“此事本欲派你亲自去做,不过唐王府的事皇上盯得紧你抽不开身,所以……”说着眉头一挑,突然道:“我觉得还是进入朝鲜境内在动手最为好,或许还不用咱们动手”。
春祥又听不懂了。
“咱们不动手谁动手?”
常宇笑了:“这事咱哥俩不用操心了,交给吴孟明吧”。
春祥挠挠头:“他除了会捞银子,干的了这事?”
常宇哈哈一笑:“你且听我说与你听,便知其最为合适不过了”
第1057章 看宝物不
为防范于未然,常宇决定将亲清派的昭显世子李溰秘密杀掉,以免其继位后扯大明后腿,常宇不允许这种潜在威胁存在。
可按照正常轨迹即便常宇不动手,李溰回到朝鲜也会被他爹给做掉,此时又何必费心算计呢?
是啊,那是按照正常轨迹,可如今随着常宇的强势空降,历史已经出轨很多次了,谁知道这货回去后又是什么结局,所以为防万一常宇还是决定要介入。
一开始为在哪里动手派何人动手而纠结,只是突然想到吴孟明心理就有底了。
原因很简单,吴孟明是大明锦衣卫指挥使,而在朝鲜有大量的锦衣卫特工。
没错,这个时代锦衣卫可以算是全球最强的情报机构,眼线遍布大明各处,便是周边小国亦潜伏数不清的特工,别说朝鲜这个亲近的藩属国了,就来一支搞不定刺头倭国那边也安插不少。
早在万历年间,倭狗打朝鲜,作为宗主国的大明出兵,那时就已经派遣特工渡海登倭国搜集情报,比如有史记载的沈秉懿,史世用,许仪就是其中佼佼者,且成就非凡,几人利用萨摩藩大名和日本丰臣秀吉不和机会成功说服萨摩藩领主岛津氏,让其命令在朝鲜参战的一个数万人军团撤离,立下大功。
而就在当年大战期间,明朝也趁机在朝鲜潜伏很多锦衣卫的特工,数十年间生息不绝,加上朝鲜王宫里极大部分官员都是明粉,所以完全可以利用潜伏的特工去鼓动朝鲜王自己动手除掉李溰,(历史上李溰或许也是这么被除的)即便无功,亦可让那边的特工动手,这样大明就甩的干干净净了。
“你去找吴孟明,将此事交代于他”常宇叮嘱春祥然后便急急离开衙门去往皇宫,他要将此事说与崇祯帝,毕竟要对一个藩属国的世子动手不是小事,何况大明此时还挺看重朝鲜这个小老弟的。
果不其然,乾清宫内的崇祯帝听闻常宇要对昭显世子李溰动手时很是惊异。
也果不其然,当其知晓李溰已是请清派后,毫不犹豫的就点头同意了:“杀,全给杀了!”
不不不,常宇苦笑摇头:“李家老二可是咱大明的死忠啊,留着他将来继位与大明有益”。
“靠得住么?”崇祯帝一旦动了杀心就总想连窝端。
常宇再三保证,李家老二绝对可靠,崇祯帝才罢休,随后又告知常宇一个哭笑不得的消息,高杰三人在傍晚时到宫门外请求面圣,被崇祯帝以国事繁忙无暇拒绝了。
“你待如何,总不能一直吊着他们仨吧?”崇祯帝随口一问,却给常宇照亮一片天地:“这样吊着又有何不可,他们只要一日没自证清白,就会一直患得患失的夹着尾巴”。
崇祯帝抚掌:“此大妙,南下剿匪时用起来也可称心应手”。
君臣又聊了些话,常宇出宫本欲去往前门大世界,今晚到处都庆功宴,他麾下的将领也不例外在大世界摆场庆贺,作为顶头老大自是要出席。
“厂公大人,高杰三位总兵在衙门求见”刚出东安门一个番子就来报,常宇想了想便道:“就说本督今晚宿宫中,给他三人寻个客栈安排住了明日再说”,说完上车示意去外城大世界。
崇祯帝登基十六年来第一次搞了个阅兵大典,封赏参战全军对有功战将更是一点而也不吝啬,爵位,官位,银子,宅子撒出一大把。
诸将因此光耀名门自也要设宴大贺一番,比如李岩,周遇吉,黄得功,唐通马科等人与麾下诸将以及京中友人设宴狂欢,比如吴三桂设家宴同族共贺,在比如其他亲卫军,京营的一些得提拔封赏的军官将领招呼三五好友纵情酒色去了。
唯独高杰,刘泽清,刘良佐三个赫赫有名的大军阀,此时忐忑不安在一个客栈里,三人对饮满脸苦闷。
大世界娱乐城,生意一如往日的爆满,今日更甚。
只因太多人来此设宴庆功,当中就有东厂四营的正副统领以及常宇的亲侍近五十余人,属人数最多最有钱也最又权势的一拨。
三楼,东厂自留的大包房,众人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绝,待常宇现身后气氛推到更高,一众人举杯恭贺,向来少饮的常宇也举杯连干了三杯。
“前日平贼驱鞑子全仗诸位兄弟拼了命才得以功成,有功当赏,朝廷赏是朝廷的,咱衙门还得赏”常宇对手下人从来就不小气,如今在兴头上更是豪爽,抬手一挥:“在座者,赏银百两,人人有份!”
诸人大喜纷纷道谢,常宇又亲自斟酒一杯,走到宋洛玉跟前:“这杯本督单独敬你,不为你是东厂唯一巾帼而是本督谢你救命之恩!”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宋洛玉甚为激动:“卑职份内之事罢了,遇厂公明主,便舍了这条命有怎滴”说着就要干了,却被旁边的吴中一把拉住:“你伤未愈,我代你……”
“滚开”吴中话没说完,就被常宇和宋洛玉给扒拉一边去了,引得众人哄笑不已。
“来,蒋把式……”和宋洛玉喝完后,常宇又端着酒杯找上蒋发,况韧,姬际可等人一一致意,将亲侍和麾下四营几个统领喝了一遍后,已是飘飘然。
果然不胜酒力啊,常宇揉了揉脑袋,要了碗凉水喝了还是感觉头重脚轻,便走到窗边吹吹风,李慕仙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厂公尚能饮否?”
常宇本待打趣他,突见其神色低落猛的想到了什么,诸将皆有封赏,唯李慕仙两袖清风,一无所得。这主要和他身份有很大关系,一个江湖道士,至多出谋划策但无军功。
“本督不会亏待与你,说吧,但凡你想要的本督有的,便与你!”常宇对李慕仙还是很器重的,虽说每天神叨叨的,可脑子好使是个极好的幕僚谋士。
李慕仙举杯干了,长叹一声:“贫道就那点心思,光大本庭,高官厚禄皆不放在眼中”。
常宇也学着他叹口气:“若与你不相熟,倒也信了”说着撇撇嘴:“金银珠宝你所好也,偏偏要在本督跟前装个清新脱俗,恶心!”
咳咳咳,李慕仙略显尴尬,回头瞧了包间里诸人正在划拳喝酒,便低声对常宇道:“大人可否移步,贫道有一物相赠”。
常宇摆摆手:“无功不受禄,本督还没赏你呢又岂能要你的东西,你若有事要本督相帮尽管说就是了”。
李慕仙有点急了:“大人,贫道那点心思您都清楚又何必要贫道说出来呢,那掌管天下道统此时虽不可能,但总该也要先抵达天听吧,大人若帮了贫道,贫道愿将珍藏近百年的宝物相赠”。
常宇一怔:“咱家倒一点都不羡慕你的什么百年宝物,可皇帝已知你道号大名了,有用时自当会用你的”。
这下轮到李慕仙惊讶了:“皇上知道贫道了?他,他怎么知道的……”语气愈发的激动。
“今儿吴中随侍,他说的啊”常宇耸耸肩,李慕仙白眼一翻:“那厮嘴里绝对吐不出个象牙来”说着对常宇拱拱手:“大人就不想瞧一下贫道的宝物?”
说实话常宇并不想看李慕仙的什么宝物,也不相信他能有什么宝物,只是瞧他那神情加上包间里有些热,他酒上头也想出去透透气,便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得了,咱找个隐秘地方悄悄你揣着个什么宝贝”。
第1058章 传世金丹
大世界娱乐城里人生鼎沸,到处都是喧闹声色,但对于常宇来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也没多难,甚至不用他去找,随侍的番子就将其引入一僻静雅室。
烛光摇曳,清茶袅袅,常宇推开窗户微风习习,又用凉水洗了脸,这才看向旁边李慕仙:“把你的宝贝亮出来让咱家开开眼”。
李慕仙看了一眼旁边伺候的番子,那番子倒也知趣转身退出将门关了,常宇翻了个白眼且了一声:“装模作样,倒也瞧瞧你能拿出个什么玩意”。
“此物乃嘉靖朝龙武山上清宫邵真人和陶真人所炼金丹服之可延年百岁,贫道偶然得之珍藏数年,今献厂公大人”李慕仙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红盒小心翼翼双手奉与常宇。
“金丹?”常宇哼了一声,探手接过打开看了,一个鸡蛋黄大小的红彤彤药丸:“你觉得本督用得着这玩意?”
“厂公天赋异禀,精气异于常人延寿百年不难但用之可锦上添花,若用不上献给皇上亦可呀”。李慕仙赶紧道。
常宇哼了一声,语气渐冷:“你为什么不直接献给皇上?”
李慕仙已经感觉到小太监脸色不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贫道没机会面圣……”
“你幸亏没机会面圣,否则现在早就死了”常宇一声大吼,将那红盒子用力摔在地上,药丸滚到桌下,李慕仙大骇,噗通跪下:“厂公大人……”
他不明一向温和的小太监怎么突然发了那么的火。
常宇当人有火,而且火很大,抬腿一脚踢翻身边的椅子:“邵真人陶真人……哼,你说的是邵元节和陶仲文吧”。
“是,是,正是那嘉靖朝时统辖京师朝天,显灵,灵济三宫掌管天下道教的邵元节真人,这金丹便是……”李慕仙伏地顿首说道。
“你既知是邵元节,陶仲文,难道不知壬辰宫变么?”常宇厉声大喝,抬腿一脚又踢翻一张椅子,可把李慕仙吓坏了,连连告罪:“厂公息怒,厂公息怒”依然不明常宇为何发火。
明朝自开国皇帝朱元璋起都信奉道教,想求个长生之术,从朱洪武和朱棣都在寻找张三丰,给武当山封了很多名头就可见一斑,但前期最多还算信徒,到后来就变了味,有几个深陷其中被洗了脑像个傻子一样被这些江湖骗子玩弄股掌之中,比如成化年间的妖道李子龙借口在宫中降妖除魔结果淫秽宫女无数,最后还想刺杀皇帝朱见深自己做皇帝,从而促使西厂的建立,也就是有名的妖狐案。
可就这样都没给后来的皇帝长记性,于是又冒出了个道士皇帝,嘉靖帝!
对于嘉靖皇帝政绩什么的先不评论,其满脑子都是修仙,被陶仲文这个江湖骗子给忽悠了二十年,天天就是炼丹求长生。
炼就炼呗,竟弄些歪门邪道,需采处女经血,于是便弄了好多十五六的少女进宫里,为了保持纯洁不让吃饭每天只能喝露水,吃桑叶,宫女受不过找了个机会用绳子想要勒死他,只可惜一时心慌打了个死结,结果被嘉靖惨无人道的全部给杀了,这就是著名的壬寅宫变。
而常宇之所以大怒,除了鄙视这些江湖骗子外,更是对炼丹这件事深恶痛绝而且恶心。
要知道所谓的炼金丹,其丹方全都少不了水银,朱砂,红丸和秋石这四样,水银和朱砂有毒,谁吃谁早死,可红丹和秋石知道什么玩意么?
红丹,是处女初经晒干的渣粉,秋石是童子尿(还得是中间那一段)熬干的渣,也可以说就是尿碱…………你说这些都是他们的啥恶心玩意,多重口味的才能吃下去,古代道士太尼玛恶心了。
所以被李慕仙当做的宝贝金丹在常宇眼里那就如同屎尿,你让他吃?没一巴掌抽脸上都已经很给面子了,无怪乎气的踢桌子。
嘉靖之后的皇帝稍稍长了记性,即便是因为立太子之事和内阁撕逼而怠政不上朝的万历皇帝也没玩这恶心的玩意,更不用说被国事忙的焦头烂额的崇祯帝了。
可如今大明才算刚刚渡完天劫,虚弱无比时,李慕仙竟然想要献丹讨好,别说常宇不允许,就是崇祯帝估摸着都会抽丫的,因为他根本不好这玩意。
“皇帝乃中兴之主一心精图励治大明无暇其他,你所谓的献宝在皇上眼中不过妖言惑众招摇撞骗罢了,本就因嘉靖朝对道士没什么好感,否则岂会明知你有战功而不表,你心里还没点数么竟还要自寻死路!”常宇怒喝。
“卑职知罪,卑职知罪了”李慕仙这会儿也不自称贫道了,伏地言罪不已,身上道袍都湿透了,一来热二来怕。
常宇冷哼:“你若老实在军中出力建功自有出头之日,那时本督再助你一臂之力,圆你那个什么掌管天下道统的梦也不是难事,但你不能在本督眼皮底下搞这些歪门邪道,李慕仙,本督先给说一声,你算卦也罢,装神弄鬼也罢,本督都睁只眼闭只眼,但你若敢再弄什么炼丹修仙的别怪本督不饶你”。
“卑职不敢,卑职擅五行八卦并不通炼丹……卑职谨记不炼丹,还请厂公大人放心!”李慕仙信誓旦旦,常宇这才稍稍消了气让他起身,“修道修心,弄那些玩意干嘛,你见那些炼仙丹的有几个长命的,都是欺人欺己的短命鬼”。
“咳咳咳,也不尽然吧”李慕仙轻咳一声偷偷瞧了常宇一眼:“龙虎山的历代天师都炼丹,好像都活的挺长的”。
额……常宇顿时无语,李慕仙说的没错,从第一代的张道陵到第二十七代的张象中就没有低于八十岁的,大多在九十左右甚至有好几个一百以上的,别说放在古代就是放在现代也绝对是长寿之人。
“能一样么?”常宇呸了一声:“人家那会炼丹却不食丹,而且人家炼的是真丹,自元顺帝后真丹方早失传了,瞧瞧你们炼的啥玩意,便是那天师一脉自元顺帝时27代天师后至今,可有活得超过六十的!天师一脉都玩不转,何况你们这些江湖半吊子!”
我擦,李慕仙惊异小太监连这些都知道,他虽也分不清小太监说的真假,可是想想也是,自从二十七代天师以后,都是短命鬼!
便唯唯诺诺应了。
“反正日后若发现你搞这些歪门邪道别怪本督不客气”常宇指着李慕仙哼哼道,抬脚踢翻桌子,将下边那颗所谓的金丹一脚踩碎,随即离去。
李慕仙看着地上那一滩红粉末,五味杂陈,这颗金丹自嘉靖朝至今已近百年,得之不易保存亦不宜,在江湖上被推之为至宝,没成想却被小太监视如粪土一脚就给碎了,甚为可惜。
实在是太可惜了,李慕仙伸出指头沾了些丹粉放到嘴里舔了舔,味道很冲,说不上来,正欲再舔点时突闻外边炸雷:“你是想死了可是,那玩意有毒!你若不信可弄了给张显庸吃,把他了吃死了你正好顶空缺”。
张显庸是第五十一代天师,如今封正一嗣教清素大真人掌天下道教事,还加赠太子少保,正二品大官。
“是,是是,卑职不敢,不敢……”李慕仙赶紧吐了出来,端起旁边的一盆水朝地上泼了过去,百年金丹化成一地红水。
第1059章 太原来信
夜愈深,狂欢还在继续,东厂麾下的将领和亲侍们或在划拳饮酒,或下楼聚赌也不乏有人去找小姐姐聊理想去了。
常宇不胜酒力却也无心睡眠,便悄悄溜出来到街上吹风,之所以悄悄出来是不想扫亲侍的兴,毕竟他一旦出门那些亲侍就要相随。
只不过还是有人跟了出来,正是李慕仙。
里边闷得很,贫道陪大人透透气,李慕仙腰间插着拂尘,手里拎着一壶酒轻笑道,常宇点了下头没说话,沿着前门大街吹着夜风缓缓而行。
虽是深夜,但作为京城最繁华的红灯区这里车水马龙热闹的很,街头勾肩搭背路边呕吐的酒客,巷尾守着马车的谁家家丁,还有沿街乞讨的乞丐,花楼酒肆传出的笑骂声丝竹声喧闹的很。
常宇站在街边一棵树下,目光缓缓扫过这一切,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几个月前京城充满了恐怖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恐惧,而如今……
“这太平盛世全凭厂公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李慕仙觉察出常宇的欣慰,忍不住拍了个马屁。
常宇轻哼了一声:“不敢掠功,这是成千上万将士拼命搏来的”说着又轻轻摇了头:“再说这哪里算的了太平盛世,抬手一指那些眼界乞讨的难民,太平盛世哪来这么多乞丐,又一指远处一家花楼道,与其说太平盛世,倒不如说商女不知亡国恨……京城灯红酒绿,君不见城外饿殍遍地……”
李慕仙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来小太监这么多感慨,看来他真的喝多了吧,便也不再说话。
常宇又默默的朝城门方向走去,此时内城已闭,便上前敲门,李慕仙快步近前:“大人要回衙门么,还是多带些人吧”。
常宇大笑,拍着腰间的青雀:“这四九城内想要本督命的人太多了,有本事就尽管来吧,看本督一人一刀又有谁能取的”。
李慕仙被他豪气所染,也是哈哈一笑:“贫道一把拂尘闯江湖数载,遇江湖宵小无计,如今还活蹦乱跳,今儿倒也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的送上门来”。
常宇噗嗤一笑:“若遇贼人你的嘴比拂尘有用,吴中说你最大保命本事是那三寸不烂之舌”。
“那厮的话大人也信”李慕仙哼了一声,摸了摸袖中飞刀:“不是贫道吹大气,若是来真的,吴中也……”说话间城门开启,常宇已闪身入内,李慕仙顾不得说话也赶紧跟了进去。
“厂督大人,可用卑职们护送您?”整个京城能自由进出四九城的只有常宇一人,所有守兵知他身份见其仅一个亲卫随扈,便开口问道。
常宇挥了挥手抛来几两碎银,飘然远去。
内城没有那么多难民较为安静,加上又是皇宫附近有亲卫军巡视,行人虽少却也不用担惊受怕,常宇和李慕仙一前一后偶尔闲聊几句径直朝东厂衙门走去。
“喂,打听一下,本司胡同怎么走?”正在顺着城墙根走着时,突闻东边一巷子口有人招呼,常宇定眼瞧去却是五六个勾肩搭背喝的醉醺醺的大汉,李慕仙蹭的跃到常宇身前眉头一皱:“顺着胡同口往东走到东四牌楼大街再问一下就行了”。
那几个大汉哦了一声,又问:“远不远啊”。
常宇这时借着昏暗灯光已瞧清楚了,这五六个大汉竟是当兵的,看着装隶属城外兵马只是不知道谁的麾下,便道:“走路有点远,而且那边的东西有点贵”。
嘿嘿嘿嘿,几个大汉淫笑起来:“贵点怕什么,俺哥们也去玩玩大官们的女人去”。
常宇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李慕仙却还问道:“几位兄弟可是要去教坊司的?”。
“对对对,就是教坊司,听说哪里的娘们都是当大官的老婆……”一时间几个大头兵满嘴乌烟瘴气,常宇脸色变得铁青。
教坊司就是官妓,里边多是犯了错的宫女或者罪臣家的妻女,不管平日锦衣玉食地位多高,一入此门便是最下贱的妓女,任人凌辱还没的银子赚甚至不比暗窑子私娼,当然最难忍的还是心理和精神上的羞辱和摧残折磨,因为会有往日丈夫的父亲的好友哥们下属甚至上司来光顾他们,更有一些心理扭曲的普通百姓来猎奇,就如同眼前这几个当兵的一样。
人性这么的丑恶,很多官员都有这种恶趣味,喜欢来这里玩玩往日同僚,上司甚至政敌的妻女满足那种变态心理。
这么个变态的衙门必须要取缔,常宇决定明日就进宫和崇祯帝说这事,心下觉得厌恶便便要离去,却没想到几个**却来劲了,其中一人借着酒劲竟嚷嚷:“先别走,你说那边花销贵,咱爷们手头紧两位借点……”
话没说完,便见一道黑影袭来,常宇一个飞膝将其击晕,余众哗然,酒醒了大半又瞧见他腰间挂刀一脸凶悍,立刻怕了:“爷们别恼,俺们就开个玩笑,别当真,别当真……”说着拖着那晕死过去的家伙急匆匆就溜了。
常宇突然暴起动手伤人,却让李慕仙惊讶不已,在他看来这几个**的确不过说个胡话并未有真要打劫的意思,没必要下这等狠手吧。
怎么小太监今儿戾气这么重,难道还是因为炼丹之事怒气未消么?
他自猜不透只是常宇厌恶教坊司这种丧失人性变态地方的存在罢了。
途中再无风波,两人溜了一会儿便到了衙门,可刚进门就有一个番子神秘兮兮的说捉了个在衙门口窥探的贼人。
这么大胆!常宇略显讶异,连续几天严打还有贼人敢来衙门口盯梢,这是不要命了。番子又道:“那贼人口口声声说不是贼人,但就在胡同口溜达了好几圈,问他干嘛的,他说来找厂公您,问他何事,他说要见了您才说”。
“上刑了么?”常宇问道。
番子摇头:“他说您见了就知怎么回事,所以没用刑……”
“带他过来”常宇好奇不已。
没多会那嫌疑贼人就被带来,常宇正在用冷水洗脸,抬头瞧了一眼,不由咦了一声,这人好面熟啊,可是一时想不起来。
“厂督大人,小的晋王府的呀!”那人一见常宇噗通跪了下来,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操!常宇心中一震。
没错,没错,是太原晋王府的人,常宇一下子想了起来,他在晋王府见过这个人,晋王府的来人,莫非……心理略显激动起来:“你们都退下”说着挥了挥手,包括李慕仙在内的几人赶紧退出大堂,反手关上了门。
常宇这才叫那人起身,仔细瞧了,再次确定曾在晋王府见过,只是不知其名罢了,于是便让他起来坐下说话,盘问一番后得知此人名朱有财是晋王府的一个家丁和郡主朱芷娥的一个婢女交好,此番千里迢迢来京城就是受朱芷娥所托前来给常宇送信。
太原距离京城千里之遥,途中更有贼寇多如牛毛,朱有财倒也机灵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京城先找了个客栈睡上一大觉后,晚间才打听到了东厂衙门,却被当做贼人给捉了,还差点用了被用了刑。
果然是朱芷娥让人捎信来了,常宇很是心虚,没错,这货当时在太原晋王府喝多了酒,美人当前一时难以自控便把朱芷娥给上了,虽说他是太监不能生育但并不影响办事,一夜翻云覆雨玩的倒是嗨皮了,可怜人家郡主担惊受怕几个月却见负心郎一去不复返连个信都没有,心中自是悲伤不已,虽大骂渣男拔吊无情终究是忍不住想问个明白。
可这兵荒马乱又千里之遥加上又是见不得人的隐秘事,两个送信的都没有,可差点把朱芷娥给愁坏了,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个傻根送上门来了,就是这个朱有财。
朱有财喜欢郡主的随侍丫头,朱芷娥就说了,你帮我跑个腿,事办成回来就将那丫头许给你,还给些银子,这货脑袋一热就很的上京了。
“有种!”常宇听完,拍了拍朱有财的肩膀很是佩服,这货当真和自己刚出京那会一样,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么乱的世道都敢往外跑。
“有啥种啊,都差点绝种了,俺当时骑马出来的,半道遇了贼人,马被劫走了,俺逃进山里躲来几天才出来,后来遇到商队……”朱有财吐沫横飞说着自己一路奇遇,常宇耐心听到第八十一回终于到了京城后,才问道:“郡主的信呢?”
第1060章 七个字
朱芷娥想的很周全,信是用羊皮包裹的,不然这大热天的贴身藏信走了上千里早被汗水给跑烂了,朱有财从怀里取出将那封带着一股无法言明的味道的信,递给常宇,小太监忍不住松了空气,想来朱审烜还不知这事,否则太过难堪:我把你当兄弟,你却睡我妹。
“这信你可看过了?”常宇并没有着急打开,在手里摩挲着。
“小的哪敢看呀,再说了小的也不识字啊!”朱有财和常宇聊了回天情绪好转了些不那么的委屈了,摸摸头傻笑着。
常宇点点头:“天已太晚了,你先去歇着,明儿我带你好好逛逛这北京城可好”说着取出一锭十两银子递给他:“这一路辛苦你了”。
朱有财大喜,又使劲摇手:“给郡主办事谈不上辛苦的,给厂督大人办事更是小的荣幸,若不是您当初守住了太原,俺们早就被贼人给杀了……”
常宇发现这货不能随意张嘴否则很难停下来和李慕仙差不多的那种话唠,于是便将银子塞进他怀里,连推带拉的送到门口:“早些歇着……”
“其实小的不累,还能再陪厂督大人说会话……”到了门外的朱有财还在叨叨叨,不过很快就被一个番子给拽走了。
终于清静了,常宇看着桌子上的信,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心中很乱,倒不是怕朱芷娥在信里骂他,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有句话说所谓的一见钟情其实都不过是见色起意,常宇对朱芷娥就是见色起意,这妹子要身份有身份要颜值有颜值,性格又好,娶来做老婆绝对超值。
若常宇不是个太监真的就娶了,即便晋王不同意崇祯帝一纸诏书那边也得乖乖的送过来,可偏偏他就只是个太监。
太监不是不能结婚,特别是他这种权监,只要常宇说他想娶崇祯帝都会拱着给他牵线,问题是他现在要娶的是晋王府的郡主!
让堂堂一个郡主嫁给一个太监,晋王府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将一个藩王的郡主许配给宠信太监这种事,崇祯帝也绝对难以接受,因为这事对皇家的侮辱!
常宇就是在牛逼,但他依旧不过一个太监,只是皇家的奴仆,娶皇亲国戚那打的是皇帝的脸,何况他真允了,晋王府暗中能骂死他!这么羞辱搞不好会扯旗造反呢。
可若不娶的话,岂不负了朱芷娥。
虽说前世泡妞无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可那些妹子人家本也就是玩玩,谁玩谁还不一定呢,晋王府的郡主可是个很傻很天真,于心有愧呀。
但逃避终究不是办法,还需鼓起勇气面对,常宇放下茶杯,打开了那封信。
就七个字。
总该给个交代吧
常宇做好被朱芷娥骂个狗血喷头的准备,然而没有责骂,也没有矫情,就这七个字。
是的,总该给人家个交代吧!
常宇坐在大堂上一夜未眠,院外的花藤下躺着的李慕仙盯着大堂的灯火,表情变幻不定,这一夜,他也失眠了。
东厂衙门的早晨一般都很安静,今儿尤其的安静,因为昨晚庆功宴很多人彻夜未归,常宇一夜未眠洗了把脸,让方三去弄些早餐,瞧见花架子下边的李慕仙:“一大早就来吸收天地精华了?”
李慕仙起身施礼笑了笑:“为厂公守夜,斩妖除魔呢”。
“就怕你自个儿生了心魔”常宇做了几个伸展运动,朝李慕仙招了招手:“来,让本督给你消消心魔”。他心中抑郁想打一架宣泄情绪。
巧了李慕仙也有点压抑,嘿嘿一笑,脱了外衣将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什除下:“也罢,就让厂公来掂量掂量贫道的斤两,是否比那吴中差”说完就朝常宇扑了过去,转眼间两人拳来脚往斗了起来,引得院子里的番子闻声前来围观。
这和平日切磋不同,两人都动了真格的,常宇是格斗高手,李慕仙是江湖好手,各自拿出压箱底的绝招,三十招过后两人都挂了彩,常宇嘴角流血,李慕仙却被他击倒了三次,脸色铁青甚至有了杀气,这让围观的番子骇然不已,看来是打出火了。
“厂公大人,高总兵三人求见”就在这时,番子急报,常宇和李慕仙这才停手:“平日倒是深藏不露啊,本以为你就是飞刀和轻身功夫了得没成想拳脚也这般厉害”。
“比那吴中如何?”李慕仙甚是得意。
“赤手空拳你二十招内你必败,用刀你撑不过十招!”常宇淡淡说道,李慕仙一窒又很不服气:“贫道也玩刀的,真搏命鹿死谁手尚不好说”。
常宇撇了一眼花架子下他的那些飞刀,轻轻摇头:“若是搏命,只怕你都没出刀机会,但若是施暗手你或可凑功”。
“若是杀人搏命又管的了什么暗的明的”李慕仙一脸傲然:“贫道行走江湖十余年,性命攸关的当口不下数十次还能活着靠着就是杀人自保的本事”。
这点常宇很是认同,不过还是泼他一头凉水:“你功夫算是江湖一流,然则明争不敌吴中那种大高手,暗斗的话宋氏兄妹赢你绰绰有余,所以别在这方面争高低了,好好做你的道士吧,装神弄鬼比较有前途”说着朝番子道:“叫高杰几人进来”。
“一大早的就听着喜鹊喳喳叫,原是贵客登门啊”大堂上常宇看着高杰三人嘿嘿笑着,嘴里说着贵客,可那语气谁都听出了不爽,言下之意一大早的就尼玛跑过来,烦不烦。
瞧着小太监嘴角淤青,高杰三人不知发生什么却也不怎么关心,他们只想着自己的前程:“叨扰厂公大人了,可眼下……厂公大人李成栋那厮暴乱之由可查清楚了么,吾等受了不白之冤皇上闭门不见,可当真是心如火燎坐立不安啊……”
“此事成迷,东厂正在侦办,三位稍安勿躁回别院等待消息便是,那儿有吃有喝有玩的多舒坦啊”常宇故作一声长叹,可这话听在高杰三人耳中顿时就慌了,这意思是要被软禁了。
也无怪乎三人惊慌,若是在城外,大不了立刻拔营走人,天大地大有兵有钱还有粮你逼急了老子就反了,可如今在城里走哪都有东厂的人跟着,想逃都逃不掉……朝廷不会是要对自己动手了吧。
“厂公大人,此事还请您高抬贵手啊!”刘良佐口不择言,常宇脸色立刻就阴下去,刚要出口斥责,刘良佐已经反应过来,赶紧致歉:“卑职口误,此事还请厂公大人多斡旋,吾等自有重报”。
“得嘞,本督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入宫一趟吧”常宇一声长叹,拍了拍桌子,看着三人道:“本督可不是为了你们什么重报,全是瞧在当初并肩作战剿贼的情谊上”。
“那是,那是,厂公大人重情重义,吾等感恩戴德”三人起身叩谢,常宇又和三人说了会话送走他们,便也急急入宫去见崇祯帝。
第1061章 南边的事
常宇入宫时崇祯帝早朝刚散,这个大明的末代皇帝当真是勤政的很,不管风吹雨打十六年来早朝从来没断过。
见常宇一早入宫便知有事,召他入了乾清宫问讯。
高杰三人的事?
怎么可能,常宇提都没提这茬。
而是语出惊人:“取缔教坊司,大赦那些罪臣妻女还他们自由之身”。
崇祯帝很是意外,依稀记得早在几个月前常宇提议取消太监监军制时也曾带过这个话题,只是当时闯贼闹的正凶朝廷上下为此焦头烂额无暇于此,此时他再提,看来是真的上了心。
“你为何几次三番要取缔教坊司?”崇祯帝好奇问道。
“有悖天伦,臣心不忍,且北方战乱平复皇上当大赦天下”常宇躬身道,崇祯帝面无表情看了他许久:“你立下不世之功,朕没的什么赏你,这番便如你所愿吧”。
“臣,谢恩”常宇拱手跪拜,这让崇祯帝略显惊讶,要知道常宇极少下跪,就是昨儿阅兵大典赏他宅子敕建军功牌坊的时候他也没跪拜谢恩,此时竟为了那些官妓……这小子还有颗圣母心呢。
“南下之事,你准备何时启程?”崇祯帝最关心的还是南方战乱,那边乱着呢,此时除了张献忠入川闹的正厉害外,还有李自成的人马在长江流域折腾。
别以为李自成在西安建国就仅仅那一亩三分地,其实不然,他的革命根据在湖广荆襄江西一带,其麾下的心腹大将白旺就驻扎在九江府的德安县,除此之外荆州和襄阳也在他控制之下由麾下大将袁宗第坐镇。
可以说江西和湖北这一段长江流域的城镇除了武昌外,都在李自成的控制下,而武昌和九江则被大明另外一个大军阀左良玉所控制,正好将李自成的势立分为一南一北。
左良玉这几年每战必败,从崇祯十五年起在朱仙镇被李自成一顿削后,退到襄阳,开封大战他不敢迎战,李自成直接攻打襄阳,他退到武昌得不到楚王的补给后大掠一番后到退到九江拥兵观望,随即武昌落入张献忠手里,朝廷逼他出兵这才和张献忠干了一架,收复汉阳,但张献忠入川才趁机收复武昌,躲在里边不动了。
他不动,贼军可没闲着,在李自成锣鼓喧天东征时,德安的白旺遥呼响应,出兵顺着长江往安庆方向打,嗷嗷叫要拿下南京城。
这下可把南京给吓坏了。
为啥?
老话说水来土掩,兵来将挡,问题是现在土和将都没有。
原本安庆府和庐州府就是贼祸重灾区,当年李自成,张献忠,还有老贼寇革左五营都在潜山,霍山山区盘桓续命数年之久。
当年朝廷多少兵马布在周边剿匪,近年来左良玉那会就坐镇庐州府盯着,黄得功,刘良佐等部也在周边和贼军杀来杀去忙活着。
可如今,随着贼军势力越来愈大,走出了山窝开始农村包围城市,两府官兵也都调离四处扑火去了,比如此时左良玉在武昌,黄得功和刘良佐远在千里之外,南京周边几乎就啥兵马了。
以至于白旺发兵沿着长江北上势如破竹直逼南京,唯一就近的左良玉却在后头按兵不动,倒不是在等时机,而是根本就不敢出战,他被白旺给打怕了。
前年张献忠还在武昌时,他拥兵十几万在九江观望,而白旺就在他下辖的德安县寥寥数万兵马,他愣是就没干过人家,打一场败一场。这是有史可查,同治《江夏县志》毫不讳言左良玉“屡与闯帅白旺战郧、沔间不胜。
可即便是怕也得做个样子,便令驻守九江的部将金声恒去端白旺的老窝德安企图牵制白旺的兵力。
然并卵!
白旺一路高歌,顺着长江眼瞅着就要打到安庆府时突闻噩耗,闯王兵败溃逃回西安,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啊,前阵子虽闻太原失利,不过另一路刘芳亮势如破竹直逼京城,怎么眨眼功夫就败了呢,而且还被官兵追杀上千里。
惊骇之余也让白旺冷静下来,一心急进未必是好事,倒不如好生经营巩固现有的地盘,于是放缓进攻速度,也让南京松了口气,可咫尺之遥的安庆府还是忐忑不安。
望江县已入彀中,正磨刀霍霍向牛羊。
安庆府告急!
“臣随时可动身南下,只是兵马之事尚需商议”常宇躬身皱眉,白旺是个经验丰富的悍将很不好对付,否则左良玉也不至于十几万大军都奈何不了他,常宇所忧并给正面开打,清军铁骑够牛逼的了吧照样被削的缺胳膊断腿,他怕的就是白旺见势不妙一头扎进山里去,一入深山没个几年你根本翻不出来。
而要命的是,那边山太多了!庐州府的霍山山区,安庆府的潜山山区,都是贼军的老革命根据地,难搞的很!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要命的难题,周边无可调兵马!
原本在安庆府一带的黄得功和刘良佐现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南京缺兵少将自保都是个事,倒是附近的左良玉有精兵数万另有杂牌军数万,然则那是个比刘泽清,吴三桂心计更甚的老狐狸,你想空降调兵夺权,分分钟让你出意外。
无兵无将,难不成让小太监单枪匹马去和白旺数万贼军厮杀?
不现实!
所以,还的从北方调兵,只是这千里之遥等到了地头已是猴年马月不说,这沿途粮草补给……都是让人焦头烂额的事。
连年大旱粮食失收,加上今年北五省战祸不绝,先是李自成从黄河一路到京城如蝗虫过境刮了一遍,后清军入关又来一遍,北方粮食已到了红线,君不见城外已是饿殍满地,若不是一路厮杀与贼与鞑子争粮草,只恐将士都没粮食吃了。
又要赈灾,又要维持最基本的民生,还要给军马远征供给,这个根本做不到!
所以,这又要靠小太监带着数万大军沿路乞讨去南边打仗?
“粮草事宜再议,先说说你的打算,抽调谁南下剿贼?”崇祯帝也是愁的薅胡子,在殿内来回踱步,看着常宇忍不住连连叹气。
“路途遥远本以骑兵为佳,可山区作战又当以步卒为主”常宇长呼一口气:“李岩的人马必去,周遇吉还是要回去镇守太原,闯贼那边不得不防”。
崇祯微微点头:“鞑子折戟如你所言短时间内无力出兵袭扰,正好你可将唐通和马科也调去,加上高杰,刘泽清,刘良佐三人兵马亦足够了吧”。
“够是够了,但多多益善,臣还想再要一部兵马”常宇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崇祯帝眉头一挑:“亲卫军?你自可调走”。
常宇摇头,深呼了口气:“关宁铁骑!”
啊!崇祯帝大惊:“这……你要动吴三桂的兵马……他岂能轻易如你所愿?”
“皇上,容臣更正一下,关宁铁骑是大明的,是朝廷的,是皇上您的,但绝对不是吴三桂的!”
崇祯帝长呼一口气,点了点头:“可此时兵权在吴三桂手里,你待如何取之,你要知道若是稍有不慎便会……”
“臣,有一计还请皇上定夺”常宇转身朝门口看去,王承恩很知趣的告退关上了门。
第1062章 粮食告急
天近晌午,乾清宫外王承恩和两个小太监在花树下乘凉,其实今儿多云但依然很燥热,远处几个宫装人走来,当先正是周皇后,王承恩赶紧小跑迎向前施礼。
“怎么在外边呢,皇上呢,可用膳了?”周皇后有些纳闷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皇爷在里边和常公公正说事呢”王承恩赶紧道,周皇后朝乾清宫那紧闭的殿门看了一眼:“常宇来了许久了么?”
“回皇后娘娘,常公公一早就来”王承恩说着贴近周皇后小声道:“南下平乱的事”。
周皇后哦一声:“国之大事,本宫就不去打扰了”说着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若是晌午常宇在宫里用膳,问问他有没空儿去坤宁宫坐坐”。
常宇没空。
乾清宫里君臣密议许久,近晌午时崇祯帝并未留他用膳,而是直奔文渊阁去了,有些事他得和几个阁臣打个招呼。
常宇退出殿外时王承恩拦着他低声说了几句。
“烦请王公公转告一下皇后娘娘,咱家身上有要紧公务,回头有空再去给皇后请安”说完常宇匆匆离去,王承恩一声叹息,连皇后召见都要预约,太监做到这份上……真tmd爽。
常宇出了皇宫直奔衙门而去,一路上在马车里沉思不语,甚至到了门口老胡连叫了几声都没反应,吓得当值的李慕仙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蹭的窜上车,倒把常宇吓了一大跳潜意识一脚踹了过去,好个李慕仙一个铁板桥翻身落地,险险躲过,连退数步:“厂公您……”
“想事入神了”常宇略显不好意思下了车拍了拍李慕仙肩膀然后入了衙门便大声道:“春祥可在?”
院子里的番子应声说在,常宇又让他立刻去将高杰叫来,而且再三叮嘱,只叫高杰。
春祥正在扒拉饭,昨晚他虽也去嗨皮了,但作为东厂二把手也不敢太过放纵,可即便这样也到半晌午才爬起来回到衙门醒了酒刚扒上饭就被常宇叫到大堂。
“哥哥我遇到一件棘手的事”常宇关上门将晋王府朱芷娥的事说了,春祥差点没跌掉下巴,在大堂里上跳下窜:“不亏是老大哥,小弟服,小弟给您说声牛逼了,小弟攀了东宫的宫女,都觉得老牛逼了,可心里都七上八下害怕得罪了太子爷,您可好啊,直接搞了个郡主,哥哥您这是要玩火么?”
常宇也是一副捶胸顿足:“酒后乱性酒后乱性啊,一个没把持住……哎,现在不是说这些时候,眼下如何处理?”
“你打算如何处理?回封信一纸了断,还是冒着被皇上诛九族的风险提婚”春祥翻了个白眼忽的眉头一挑:“眼下大哥正是受用之时,若提婚说不定皇上会同意的呢?”
常宇摇头:“风险太大,而且即便同意也是用人之际不得已应允,过后少不得给我算账”说着长呼一口气:“当徐徐图之”。
“还徐徐图之,人家都来信问罪了”春祥嘴巴一撇:“要我说赶紧快刀斩乱麻,回头我找人把那个朱有财给做掉,就当他没来过,太原那个郡主等不着消息慢慢也就死了心”。
常宇看来春祥一眼:“好主意,待会我找个人把玲珑给也做掉得了”。
“别呀,哥哥,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春祥赶紧陪着笑脸,话锋一转:“光明正大的行不通,你又心软下不了手,那你要如何?”
常宇蹙眉看着窗外悠悠道:“马上就要南下平乱,没得时间儿女情长,但我对晋王府的郡主的确有意,不能负她,本想去一纸书信安抚一下却总觉得太过敷衍,不若让来京城散散心也好”。
“接到京里?”春祥又暴走了:“刚才说你玩火说错了,你这是在纵火**啊!他一个堂堂晋王府郡主如何入京?你以何借口让她来,千里迢迢沿途盗贼无数,你如何保她平安……哥,你能不能消停一阵子,等南边的事办完了亲自去太原走一趟不得了”。
不,常宇摇头:“你无法理解一个姑娘家望穿秋水等待心上人的那种感觉是多么的难熬,虽然说她来京城我不在,但可以让她知道我为她做了一件事她就会很开心,而不是天天在晋王府里盼呀盼……你那什么眼神,等过几天你和玲珑分开一段时间你就知道那感受了”。
“好好好,你说的对,撩妹你最拿手,我就只问一句,你以什么借口能让朱审烜放他妹子来京城玩?”
“问的好!”常宇抬手一直春祥:“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找你来,此事就交给你办,不管你以什么借口,把人给我平平安安的弄到京城来就行”。
“我的天,你怎可以如此无耻呀”春祥双手捂脸:“这几天我手头的事都够多的了,你还……”
“别叫唤”常宇嘿嘿笑着:“玲珑那边的事还得我和太子说,否则……嘿嘿,你帮我,我就帮你!”
得嘞,春祥一拍大腿:“容我想想,哎……”
“没几日我就要南下,手头上的事情要赶紧处理了”常宇收起刚才的嬉闹一本正经:“朝鲜那几个世子的事你给吴孟明说了没?”
“说了,昨儿在大世界遇到,他这几天也够忙活的,不过也应了这事,由他派心腹去办”春祥接着说道:“老吴还告诉我个好消息,咱镖局终于开张了,而且一下就接了十余个买卖”。
啊,常宇一怔,随即省悟过来,随着北五省战乱平息,各商家的买卖又要开始营生,如今京城物资短缺,正是南下进货走商的好时机,只是战火虽去,硝烟犹存,因战祸牵连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连失所饿殍遍地之际,自也是盗贼丛生,这个时候镖局的生意当然好了,而且四海镖局是东厂的官方背景靠得牢。
养了几个月的闲饭,终于能给老子赚钱了,常宇甚显欣慰,随即又问八达通商会那边可出京了。
八达通商会是常宇和吴孟明持股的皇商,主要为朝廷采购运输军粮,先前北上关外南下拒贼还有追鞑子南下时粮草皆有八达通供应,但却也将其掏的一空了。
其实何止八达通空了,整个北方粮食都告急,这几个月不说蝗虫干旱的天灾了,就贼军和清军你来我往的就给糟蹋光了,老百姓饿的马上连树皮都不能啃了。
京城粮食已告急!
而作为京城最大的粮商,八达通不光要供给军粮闲时也要照应民生,前阵子因为战祸原因运河中断南边的粮食供应不来,眼下战乱已去各家粮商都急着南下采购,八达通也不自甘人后。
据说南边的粮食正往这边运呢,水路都有,最近的一批在徐州境内,春祥嘿嘿一笑,常宇愕然大感意外,却又忍不住深处大拇指,牛逼。
作为皇商,要有高瞻远瞩的远见,前阵子贼军逼近京城时,八达通筹备粮草时已感觉捉襟见肘,仅靠高价收购京畿一带的粮草不过苟延残喘一时,那时便分拨派人南下沿途收购屯粮。
这两月间已经囤货不少比之其他粮商早了先机,这就是有背景好办事,战乱期别的粮商窝在城里不敢动,但是八达通不一样他们可坐军队的顺风车,比如当时保定府保卫战时,八达通的粮草供应队就在附近定兴县,交了粮食就南下采购去了。
除了有背景外,还有钱,更重要的人手足并且有自己的武装,一般上百人的劫匪根本奈何不得他们。
这些都不是其他商家能比的。
“徐州……”常宇轻声嘀咕着:“给八达通传个话,在徐州建个粮草基地,南下采购的粮草一部分送往京城,余下囤在那边吧”。
“大哥是要作为南下军粮所用?”春祥反应过来,常宇却摇摇头:“作不备之需,不到万不得已时不用”。
“不用的话,那南下粮草如何解决?”春祥皱眉问道。
常宇长呼一口气:“自然是做个要饭花子,走一路要一路,这种无本万利的便宜能占就占,皇上也喜欢”。
春祥翻了个白眼:“到处都是天灾**年年失收,用你的话说地主家余粮都不多了,你问谁要去,而且要的不是一星半点,那可是数万张嘴啊”。
“朋友,你还是太年轻了啊”常宇嘿嘿笑了。
第1063章 一箭多雕
大明有多少地主谁也数不清,地主家有多少余粮谁也猜不透,而且有时候,地主不在于多,够肥大的一两个就可以了。
南下途中有大地主么?
有!
“济南德王?”春祥眼睛亮了起来。
虽说这几个月北五省战乱不绝,山东也受到波及,可济南却奇迹般的躲过了贼军也躲过清军,都是擦肩而过,没受到损伤。
“可新德王朱由栎袭位四年,他能有多少家底,要知道五年前清军第四次入关时把济南城破了将其掠劫一空连德王朱由枢也被俘后被杀,王府也被一把火差点给烧光了”。
“四年养息已足够敲一笔的了”常宇微微一笑:“你永远不知道这些藩王敛财的手段有多高超,别的不说,就他们那动辄数万亩良田一年所获已是可观,即便是灾年也是不菲,而且山东地面上除了他还有别的大地主”。
“兖州府的鲁王?”春祥惊的下巴都掉了:“您连无毛鸡也要撸一把啊”
两年前清军入境再入山东虽未攻济南城却深入腹地掠劫,兖州未能幸免于难,鲁王铁公鸡一毛不拔,最终将士抵抗不利城破鲁王府上下几乎被杀光了,朱以海侥幸死里逃生,年初才刚袭爵,现在就是个空壳子……“大哥,你这是想把鲁王府照死的弄”春祥说着一惊,左右看了一下神秘兮兮问道:“不会是皇上的意思吧,趁机给弄了?”
常宇哈哈大笑,轻轻摇摇头:“他那种货色皇上都瞧不上他,倒也免了绝脉,只不过是我瞧他不顺,这次路过多少得敲他一点方才解恨”。
“我算瞧出来了,藩王里能让你瞧着顺眼的也没几个,哦太原你那个大舅子除外”春祥嘿嘿一笑,又道:“鲁王现在空壳子你就再敲也不过三五两,德王那里你撑死也就弄个几千石,这远远不够啊,这一路往南到南京可都没大户给你敲咯,可怎么办?”
“在你眼里是没有,在这我放眼看去可多着呢”常宇说着嘿嘿一笑:“八达通现在有粮食在徐州境内,徐州谁的地盘知道不?”
“高杰!”春祥眼睛一亮:“恰好高杰现在有事落到你手里,你这是要……大哥你就不怕把他逼急了……”
常宇轻笑摇摇手指:“一味打压威逼终会酿成苦果,所以要适当给他点好处,一巴掌一颗糖,他爽我也爽”。
“糖?大哥你能给他什么糖?”春祥好奇,正说话间,曹操到了,门外番子通报,高杰来了。
“你在旁边看好了哥哥给他什么糖吃”常宇笑的很阴险,让番子传高杰进来。
高杰脸色很凝重很憔悴,内心很恐惧,麾下心腹部将竟在皇帝阅兵大典时作乱,作为顶头上司他难逃其咎,往大了说给他定个谋后指使那就是抄家灭祖的大罪,这绝不是小事。
而刘泽清和刘良佐其实就是池鱼之灾,再怎么往大了追究也能全身而退。
搞不好,这颗脑袋就要交代在京城了,高杰这两天可谓如坐针毡,他总感觉有人在故意整他,但没有证据,如今大祸临头若在城外大不了一跑了之,可是被软禁在城内就如同案板上的肉任人剁了。
必须自救,这两日高杰跑了很多关系,但依然一筹莫展,这种事很多人避而远之,即便有心想帮忙的却也爱莫能助搭不上手,因为有行刺皇帝造反的嫌疑直接交给东厂全权处理。
所以,最终还要找小太监。
狗日的李成栋,你tmd自己想死干嘛要拉上老子,为什么是老子,而不是刘泽清,刘良佐那俩厮,高杰心里都快恨死了。
却也快愁死了,也怕死了,生怕东厂的番子突然来锁他。
怕啥来啥,东厂的番子真来,说厂公有请,万幸的是没带拷锁来。
高杰进了大堂想常宇和春祥见了礼:“厂督大人相召,可是皇上那边有了信?”
“高总兵午饭可吃了?”常宇没直接回答他,而是随口问了这么一句,高杰一怔:“卑职来得急,尚未用饭”。
“那正好,咱家也没吃,就一起凑这吃吧”说着让方三上了酒菜,酒是专为高杰所备,他也不客气一杯接着一杯。
“厂督大人直说了吧,卑职这脑袋还保得住么?”见常宇半天不说话,高杰终于忍不住了。
“保不保得住却要看你如何抉择了?”常宇淡淡一笑,放下碗筷盯着高杰:“路在脚下,就看你怎么走”。
高杰的脑袋瓜子可没那么灵活,根本听不懂,躬身施礼:“厂公大人给卑职个痛快吧,到底怎么个回事,皇上真的要治我死罪么?”
常宇挥手示意高杰坐下,这才道:“本督敬你是个爽快人也不给你绕圈子了,李成栋和他身边亲信如今死无对证这作乱的事可大可小,这事完全看皇上的心情了”。
高杰还没傻到不可救药,闻言眉头一挑:“厂督大人的意思是皇上要趁机拿捏我?李成栋作乱卑职虽有不可推卸责任,但往日卑职却无过火之事,皇上……”话没说完,就被常宇挥手打断:“皇上的确是要趁机拿捏,但不是拿捏你”。
“不是拿捏我,那是……”高杰脸色一惊:“刘泽清和和花马刘!”
常宇微微点头,笑而不语,高杰疑惑道:“可李成栋作乱他两人不过受些牵连,不至于被拿捏到把柄呀”。
“所以这就是本督单独叫你来的原因”常宇正了正神色:“实话给你说了,刘泽清桀骜不驯违令不遵甚至抗旨,刘良佐总兵掠劫百姓甚至冒充贼人攻城,皇上早已忍无可忍,往日无暇眼下就要趁南下平乱收拾二人,你近日与二人走的太近,得其信任……高总兵这是你将功赎罪的好机会,只要扳倒二人,李成栋之事一笔勾销”。
啊!高杰当场怔住,他再傻也明白小太监这是要借刀杀人,想要借他之力摆平二刘又可削弱自己的实力,简直一箭三雕,打的好算盘呀。
可二刘各有兵马数万,实力雄厚哪是那么轻易对付的,更何况兔死狗烹,一旦三人内斗用完之后小太监会饶了他?……除非自己如周遇吉黄得功那般站他这边听他使唤。
看他犹豫不决,可见内心挣扎的厉害,常宇便道:“此事虽有些难度,但不白干”。
呃?高杰抬头看向小太监,一脸茫然。
“事后,其部兵马粮草皆为你所有!”常宇淡淡一笑,高杰拍案而且:“干了!”
“爽快!本督果然没看错人”常宇大喜亲自为其斟酒,高杰举杯干了:“厂督大人,您说如何动手?”
“此事不急,咱们从长计议”常宇又为其斟酒。
有人会问了,不就是夺个兵权么,杀掉刘泽清和刘良佐不就行了么,若真这样的话,那就乱了套,先不说眼下寻不到合适罪名杀二人,何况南征之前杀将不祥更容易乱军心,而且二刘的兵马随时都会炸营,城外的那一万兵马或许还能控制住,千里之外的可就散了。
更何况南征正是用人之际,常宇还得让二刘卖命,一边卖命一边悄悄夺权这才是最佳方式,同时又能施恩高杰将其收服麾下何乐不为。
这可是一箭好多雕呀。
第1064章 待宰大肥羊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等好事很多人都乐意干,高杰尤甚,历史上他和黄得功抢地盘互砍的事才精彩呢,可以说常宇早就把到他的脉,知道他乐于此好于此,所以一拍即合,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刘泽清那厮老子早看他不顺了,胆小怕事却又鬼心眼多,至于花马刘简直就是个人渣”高杰兴致颇高,酒灌了不少,说话已经开始大舌头了:“早他们的想弄他了,既然皇上有心,此事俺就代劳了……”
常宇微微一笑,敲了下桌子:“酒可以随便喝,话不能随便说,你想怎么做别扯上皇上更别扯上本督”高杰一个激灵:“对对对,卑职失言,卑职失言,此乃卑职和二刘的私怨”。
什么抱团联盟,早被他抛到脑后,去你大爷的,你俩不死老子就落不得好咯。
这一点上高杰拎得清,敞亮的很,也很符合他喜欢搞事的性格,当年从贼时都敢给李自成带绿帽子,牛逼的很。
“不日本督就要奉旨南下督战,届时本督当以你三人为先锋,汝可趁机蚕食本督自会暗中助你一臂之力”见高杰应了这事,常宇便打开窗户说亮话。
高杰不由一喜但也有些意外:“南下?莫不是去打白旺还是张献忠?”
“一个一个来,人人有份”常宇冷笑。高杰低头沉思,”长途跋涉行军不易,厂督是想仅以我三部兵马平匪么,南边山多林深,贼寇很难缠的”。
“好缠也不用本督去了,左良玉就搞定了”常宇哼了一声,高杰长呼一口气:”左良玉虽拥兵数万坐镇武昌和九江,但西边荆州襄阳,东边瑞安皆为闯贼势力范围,他顾前顾不了后……且贼寇极为难缠,打不过就往山里跑,你一撤兵他们又窜出来了……”
“瞧你倒替左良玉叫苦,莫不是很有交情?”常宇嘿了一声,高杰撇撇嘴:”老奸巨猾之辈,不屑为伍和他有个p的交情,卑职不过就事论事让厂督有个心理准备,山区贼寇不好打,而且仅以我等三部兵马太过单薄”。
常宇笑了:”听人说话不用脑子,本督刚才说了以你三人为先锋,既有先锋当然还会有主力也会有后军,放心人手足够呢”。
高杰皱了眉头:”不会周遇吉,黄得功都要去吧,嘿,这么多兵马粮草供应可是大难题啊”毕竟是领军大将,深知粮草的重要性。
“所以本督就想找你求个法子,这数万大军粮草之事当真让本督为难的很”。常宇眯着眼一笑,高杰忍不住心里一颤,这尼玛不会打我主意了吧:”厂督大人都没法子,卑职能有什么法子,不过我等三部粮草自足,余下那些,朝廷应该供的起呀”。
常宇苦笑摇头:”你瞧瞧这满京城有几个能吃饱的,京城缺粮呀,不管老百姓家里缺,军粮也缺啊,若不然为何先前逼着让你们以资抵饷啊!”
“那……这个,朝廷应该有别的办法吧”。高杰耸耸肩。
“当然有办法了,就是借啊,谁有粮食找谁借”常宇看着高杰嘿嘿笑着,这货顿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倒也是办法,不过得找有粮食的借呀,对济南德王……”
“德王穷馊的借什么啊”常宇还是那个眼神,高杰一个激灵竟然说出了一个人:’刘泽清有呀,他在济南经营数年,家底厚实……”
咦,常宇眼睛一亮,他本是想逼高杰的,没想到这货竟然还真给咬出一个被自己忽略的大鱼,刘泽清在济南的地位和家底的确比德王牛逼,至少眼下是!
刘泽清具体有多少家底没人知晓,但绝对不下京城中任何一个勋贵豪门。这许多年他都在山东剿匪,实则干的和贼寇一般的营生,只不过贼寇打劫偷偷摸摸,他是光明正大,往年在临清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纵兵掠劫。
崇祯十四年,周延儒入阁从老家入京述职,刘泽清为了巴结从临清赶往扬州送了周延儒两万两金,果不其然没多久他就被提拔为山东总兵。
两万两黄金,就那么随手拿出来了!
你说他家底厚实不。
不只家底厚实,其在济南也是一手遮天,连山东巡抚王公壁都被他架空了。
又多了乐善好施的大地主,常宇笑的很开心。
吃饱喝足高杰离开了东厂衙门,来的时候提心吊胆满脸愁云惨雾,走私醉醺醺嘴角含笑还哼着小曲,而衙门大堂上的常宇摇着扇子眯着眼,旁边春祥佩服的五体投地:”你若不是个太监入朝为臣,搞不好能入阁,这算计人的本事当朝你说第二没人说第一”。
“别耍嘴皮子了“常宇睁开眼伸了个懒腰,他一夜没睡略显疲惫:”通知屠元等人,四营兵马该退役退役该替补替补,没的几日清闲了“。
东厂四营南下一战损伤不少,按照三百满额应该重新补充兵力了,以四营的饷银之高待遇之好募兵自不是难事,难得是各营统领眼界高,都想招些狠茬子。
”宫字营又该有一批退役的了吧“春祥念叨着,与其他三营不同,宫字营参战一役就可申请退役另一笔去谋生,这是作为太监的特权也是常宇给他们的一种福利,而其他三营就不同必须满二年或者受伤才可退役。
”咱们太监都是苦命人,他们入宫字营其实就是想用命搏一次富贵,若战死了也算解脱,侥幸不死可领一大笔银子养老“。常宇长呼口气:“往后尽量让他们少上战场吧”。
“报厂公,李将军遣人过来说是晚间连同周总兵等人在大世界设宴……”门外番子话没说完常宇就打断他:“通传各部今晚本督在朝阳门内仙居楼设宴为他们庆功,务必出席,对了还有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
昨日朝廷论功行赏,各部各自庆功,今儿常宇决定来个大庆功,同时商议南下军务。
番子转身离去,常宇起身走到院子里,抬头瞧了云间若隐若现的眼光,对春祥说:“派咱们衙门的人盯紧了吴三桂,他每日何时出门去了哪里我都要知道”。
春祥有些激动:“要对他动手了么?”
常宇摇摇头:“防患未然,切记不能让其出城”春祥应了不敢怠慢走到前院招来一个番子耳语一番,很快便有四五个番子出了衙门。
“对了,晚上仙居楼叫上吴孟明”常宇一边说着一边朝衙门外走去,春祥哦了一声随口问道:“大哥去哪里?”。
“我得入宫一趟”常宇说着出了衙门,好半天春祥才反应过来,李慕仙先前回来就去睡觉了,常宇此时身边竟无人随扈。
谁说的,不是有车夫老胡么,一人一车朝皇宫缓缓行去。
“老胡,过几天我就要南下了,估摸好久也见不到你了,晚上去仙居楼咱爷俩也喝点”。
赶车的老胡在前头应了声:“京里挺无聊的,不若小的跟您出京吧”。
常宇叹口气:“外边世界很精彩,但外边的世界也很残酷,你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长途跋涉不适合你,你若觉得无聊回头就去帮我打理一下宅子吧”。
老胡顿时来了兴趣:“可是皇爷赏的那套宅子,在什么位置啊?”
“这个咱家暂时也不知,回头问问去……应该是去户部问吧?”
“不不不,去礼部或者工部”老胡哈哈大笑:“但是都没问皇爷最确切,嘿嘿,皇爷对厂公您啊可真是好,这军功牌坊历朝历代都没听过敕建太监的……”
车中常宇苦笑摇头叹息,就是因为历代都没有,这个军功牌坊既是他的荣耀也可能是他的墓碑,帝王从来不会轻易让一个人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外,有时候看似在捧你实则是在控制你。
第1065章 大股东
吁……皇城东安门外,老胡勒马停车,常宇探身从车中下来,走到城门口,两个当值的太监热情的问了安,将门打开。
一门两世界,常宇站在门口回首望了一眼,又朝里边望了一眼,这个皇宫,大明至高无上的权力所在,却也犹如一座牢狱,太监宫女就像狱卒一样,在这样一个乱世,当真不知道他们是幸运的还是不幸运的。
但至少自己是幸运的,即便忙的要爆炸,但还可以自由出入这牢狱般的皇城。
一日两次进宫,必有要事,连洒水除草的杂役太监都看的出来常宇今儿的不寻常了。
“皇爷在文渊阁和首辅大人等在议事”乾清门口当值的太监轻声说道,常宇哦了一声,便想要去端本宫找太子朱慈安聊会天去,那小子最近要出京跟随巩永固巡察百官去了,得好声叮嘱一番,突又想到午前周皇后要见的他的事,便朝坤宁宫走去,守门的太监也不敢拦他,急急前去通报。
周皇后并不在坤宁宫,而是在乾清宫东侧的昭仁殿,也就是六岁的昭仁公主的闺房,闻常宇到来,周皇后很是欢喜,连忙命人泡茶,她知常宇乃好茶之人。
“你近日是不是太过操劳了,脸色可不好,是不是没睡好……”周皇后甚是关心,常宇微微一笑:“从昨儿到现在尚未睡呢”。
啊,周皇后一惊:“这也……这可不行啊,你若困了就赶紧睡去,本宫找你也没啥大事,就是闲聊天……”
“皇后娘娘,臣入宫来皇爷商量事的,此时皇爷无暇便来这儿给皇后娘娘请安来了”常宇见周皇后这般关怀心里略有感动。
周皇后这才哦了一声:“听闻你又要去南边打仗了,忙的很……哎,本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只盼着你平安打胜仗就好!”说着微微一叹:“听说城外闹饥荒都要饿死人了是么?”
常宇嗯了一声:“受战祸荼毒,加上天灾北方失收南边的也运不过来……不过最多再抗上一个月,待南边粮食运过来饥荒便会缓解”。
“一个月,一个月得饿死多少人啊”周皇后叹息:“只可惜如今城里也没多少余粮赈灾了,內帑倒是还有些存于,只是听说现在有钱都买不到米了……”
听着周皇后絮絮叨叨,常宇一点都不烦,端着茶杯抿了几口,昭仁公主就在旁边盯着他看,常宇忍不住用眼神逗了下他。
“我记得你,你是常宇,你还让我叫你姐夫是不是?”昭仁公主突然指着常宇小声说道。
常宇一个没忍住,噗的喷了一口茶水,倒让那边的周皇后发现了,略显愕然了:“昭仁,你可是说什么胡话?”
“没没没,公主乖的很,是臣失礼了”常宇赶紧起身擦了身子又去要去擦地板,旁边自有宫女向前收拾,昭仁公主撅着小嘴:“我哪说什么胡话了,明明……”
常宇赶紧从怀里掏出一颗金豆子递给她,小声道:“公主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昭仁你出去玩一会”周皇后示意一个宫女带公主出去溜达,她好安静些和常宇说话,不过瞧到常宇给昭仁公主那颗金豆子,忍不住打趣:“你随身还带着这些金豆子,专用来打赏人的么”。
“臣穷的叮当响拿来这般大方,前些日子遇到吴孟明看他在把玩,顺手要了一颗”。常宇避重就轻随口说道,果然周皇后嘿了一声:“那个吴孟明啊,本宫也听说了,没啥本事,就对赚钱上心,听闻前门外大世界他也入了份子呢”。
“这赚钱的好事谁不喜欢呀,吴孟明虽没啥本事但他对皇上忠心,这一点在当下是难能可贵的”常宇很反常的替吴孟明说了好话,周皇后也很认同:“虽爱财,但可靠”。
“皇后,您想不想赚钱?”常宇突然想到什么潜意识脱口而出,不过立马就惊觉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士农工商,经商在这年头可不是啥好身份,堂堂皇家岂能随流,失了身份。其刚要谢罪,哪知周皇后却眉头一挑:“自然是想了,你有什么赚钱的路子么?如今不光朝廷穷,皇家也穷啊,天天都说国库见底,却不知皇家內帑也要见底咯”。
“臣,刚才斗胆了,但若皇后有意,臣当下的确有一路子,不过您可千万要在皇爷那边保密啊,臣怕……皇爷知道怪罪了”。
周皇后闻言哈哈大笑:“你若真的赚了银子皇上谢你都来不及呢,有岂会怪罪你,你快说说看什么门路,靠的住么?”
常宇嗯一声:“皇后先不要问什么路子,您先告诉臣,您能拿出多少本金?”
“这……”周皇后眉头拧成了麻花:“若本宫说凑不足十万两你信么?”
常宇信!
因为历史上这个时候的大明国家财政已破产了,各地军队欠饷严重不说国库也已见底,崇祯帝时常为了军饷之事泪洒朝堂。
比如李自成破太原直奔京城来时,崇祯帝想要调吴三桂入关勤王,便把吴三桂他爹吴襄叫来打听,吴襄说发兵三千可御敌,需军饷百万,崇祯帝啕嚎,搜刮干净也凑不齐二十万,何来百万。
且不光国库没钱,皇帝的內帑也见了底,以至于皇家穿衣服都要缝缝补补又三年,甚至崇祯帝提出募捐时,周皇后偷偷拿钱给他爹的那五千两银子都是让太监拿了她的首饰去当了的,內帑真有钱又何必当首饰给他爹。
至于后世传言的,李自成破城之后发现皇帝內帑千万之巨,但凡有点脑子的也知道是清廷抹黑罢了。那会的大明不只朝廷穷,皇帝也穷。
即便这几个月常宇从各地坑蒙拐骗加上抄家几大晋商给国库弄了上千万银子,只是一眨眼功夫就花去了大半,虽说也有不少流入內帑,可不想想,皇帝家养着上万口子,每个月光工资都是一大笔,更不用说还有其他开销了。
“凑足十万,每年臣可为你分红五十万”常宇决定为他的大明银行再拉一个股东,这个股东虽然并没多少钱,但是权倾天下,这国字号的银行才叫的名正言顺。
“你,你莫要诳本宫哦”周皇后一怔之下脱口而出方知失言,常宇是她老朱家最信任的人,从未骗过她。
只是去哪凑足这十万两,她是后宫之主掌管內帑,但总不能一下全部都投出去不留一点儿吧。
“这皇宫大内随手一物皆是至宝,皇后……”常宇刚开口就被周皇后打断:“宫中之物皆可外流,若被皇上知晓那才是重罪”。
“臣,失言了”常宇说话间灵光一闪:“不若皇后娘娘给给臣写几个字吧”。
额……周皇后立刻就明白了常宇的意思,不过有些心虚:“本宫可不是什么名家,你拿出去也卖不出个价”。
“皇后娘娘这四个字就是天大的名了,您尽管写,一定会有人买”。常宇笑着说道。
周皇后略显迟疑:“真的可以吗,别叫人笑话了……本宫写几个字能卖几个钱呀……”
第1066章 急着交换
常宇见到崇祯帝时天色已近傍晚,朱由检和阁臣撕逼了几个时辰后基本落定了一早密议之事,闻常宇说服高杰一事也忍不住赞叹:“以毒攻毒一箭多雕,甚好,军粮之事为大,朕忧心久矣,却怎么也没想到你这神来一笔,只是……吃相会不会太难看了?”
“皇上,这灾年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讲究吃相?”常宇苦笑:“将士无粮兵马无草在那饿肚子才是真的难看哦”。
崇祯帝哈哈一笑:“说的也是个理,但借和要可是两码事,借是要还的,特别是留下字据的不管过了多久都赖不掉的”。
“莫不是大同的来要债了?”常宇听出了点意思,几个月前出京去太原时,走大同从代王府借了不少粮饷,太原的晋王府更是几乎被他掏了个倾家荡产。
但太原是晋王的封地,若不是常宇和周遇吉率部死守,一旦城破他晋王一脉就绝了,所以不管当时要了多少借了多少,他都没脸来要,可代王就不一样了。
“没直接张口,想必是不太好意思,但朕也听到那边有抱怨声了”。崇祯帝一脸厌恶神色。
常宇叹口气,当初在大同借了代王二十万两银子近十万石粮草,答应十天半个月还的,银子后来的确是还了,但哪来那么多粮食还他,一拖就好几个月过去了。
“既已逾期那么久了,就不还了吧”常宇嘿嘿笑着,代王乃藩王中最富有者,却抠搜的很,这么点粮食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崇祯帝长大了嘴巴:“逾期就可以不还了?”
“反正也不是皇上借的,他要找就来找臣”常宇耸耸肩一副无赖的模样,崇祯帝大笑,简直爱死了这个无赖。
“那这会南下的军粮你可要长点心啊,别回头东厂衙门被要债的给堵住了”南下最困难的一件事比常宇顺手就解决了一大部分,崇祯帝很是开心。
常宇微微一笑:“吃一堑长一智,臣家底薄哪敢欠那么都外债,当时是年少无知才给人家留了把柄,日后……嘿嘿,只讨不借,借了也不打条,臣这叫家底虽薄,但脸皮厚呀”。
崇祯帝开怀大笑:“今儿真的是喜事连连啊”说着从龙案上取一密折递给常宇:“刚送来的你瞧瞧这算不算好事”。
常宇好奇接过,打开瞧了一眼,略显惊讶,竟是关外锦衣卫送来加急件:多尔衮率部已逃回锦州城,并且投书宁远的明军,言之七日内以祖大寿交换阿济格!
“你看着多尔衮前脚刚到锦州就迫不及待的要将阿济格救出,当真是兄弟情深啊!”崇祯帝似笑非笑。
常宇忍不住撇了撇嘴:“入锦州龟缩不出,名为休整实为拖延时间商议对策,至于急着交换阿济格p的兄弟情深,而是形势所逼,以他眼下这落魄样回沈阳分分钟就会被豪格的势力按到在地使劲摩擦,而阿济格正白旗若是群龙无首马上就会被瓜分完,为对手所用”。
所以他必须要在回沈阳前把阿济格弄出来,集齐三兄弟手底的几旗人马的老本这样才有底气回去争权。
“一个阿济格换回祖家一大家子,这买卖表面上不亏,只是祖大寿还堪大用么?”崇祯帝的疑心病本就重,何况对祖大寿这个已经背叛过两次的大将。
“皇上,您总该知道皇太极和多尔衮一直讲祖大寿闲置不用的原因吧”常宇微微一笑,对于崇祯的多疑他实在无可奈何,但还得耐着性子说服他。
祖大寿自降清后,便退隐江湖,战场上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反倒是洪承畴在满清大明发动的一系列行动出谋划策尽心尽力上蹿下跳丑态毕露。
皇太极和多尔衮为什么不再起用悍将祖大寿?
原因很简单,这货口碑太差。
有前车之鉴,你敢放他出去带兵,他就敢再逃回大明。
就是这么任性。
皇太极和多尔衮甚至崇祯帝都不敢用他,但常宇不同,不管敢用而且还准备放手重用他。
而且这一次以多尔衮交换过来的并非祖大寿一人,而是祖家天团:祖大乐、祖大成、祖大弼、祖泽远、祖泽沛、祖泽盛、祖泽法、祖泽润、祖可法等。
这是当世唯一能对抗吴三桂的组合,也是唯一能驾驭吴三桂手下关宁铁骑而使军心不乱。
崇祯帝当然也知道皇太极和多尔衮为何不用祖大寿的愿意,无非就是信不过,说来祖大寿也听可悲的,两个老板都不信任他。
“你当真就不怕他在出尔反尔?”崇祯帝心里总是有个坎难过。
“不怕,当年那种情形下也算是逼不得已,如今满清受到重创自身难保,他更没有再降清的理由,而且锦州是他曾经用性命保护的地方,那里流过他的血,他必定会再夺回来的”常宇躬身叩首:“交换之事,臣亲自去办,臣也愿意性命为祖大寿担保,若其敢再降清,臣必杀之然后自裁谢罪”。
崇祯帝盯着常宇看半响:“朕不信他,但信的过你,而且纵使他祖家死绝也不抵你一条命,你一人可抵雄师百万!”
嘿,又给自己戴高帽子了,无非想让自己多给他卖力。常宇有时候都忍不住觉得好笑,这崇祯帝总把自己当三岁小孩,喜欢听好话。
“你若去关外这一来一回最快也得半月,慢则月余,这南下剿匪之事怕是要耽误了”崇祯帝皱了下眉头。
常宇淡淡一笑:“倒也耽搁不了什么,大军可先行,臣快马轻装赶得上的”崇祯帝点点头:“那就多劳你受累了”。
“臣,份内之事”常宇赶忙叩首,又道:“今晚臣设宴为诸将庆功,广邀军方文武顺便做个南下动员”。
崇祯帝哦了一声,忽问道:“吴三桂也去吧”常宇点头。
“那你打算今晚就摊牌?”
常宇摇头:“他秘密将朝鲜三个王子带来京城,给皇上玩了意外惊喜,臣自然也得给他来个惊喜”。
崇祯帝哈哈大笑:“好,好,朕先前也被他憋了一肚子气,这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到那会他神色一定很精彩”。
“或许明儿皇上就能看到他精彩的神色”常宇嘿嘿一笑:“今晚议南下之事,他明日必来请还出关,皇上不允,他心里就应该有想法了”。
不不不,崇祯帝笑着摇摇手指:“朕国事繁忙,根本无暇见他!”
常宇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那就等臣从关外回来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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